昏暗的视线里能看见——
岑稚脑子里嗡然一炸,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他帮助,一抬头就看见他眉毛微扬,摊摊手示意‘您随意我不动’。
看不起谁呢。
岑稚胜负欲蹭地就起来了。
她到底是学习能力强,谢逢周不多久就气焰全消,最后拢着后颈将人按过来,咬着她唇瓣,沙哑地提醒。
“去抽张纸,别弄你身上。”
……
岑稚洗完澡出来,谢逢周给她吹干头发,她掀开被子时又问了遍:“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一定要得到表扬。
谢逢周好笑地嗯了声,收起吹风机时漫不经心似的问:“你呢?”
“我怎么?”
谢逢周把枕头移到她旁边,侧对着她躺下:“你不难受?”
岑稚以为他说手:“还好,就是有点酸。”
谢逢周没忍住笑了下,扣住她手腕替她揉一揉:“谁问你这个。”
凑她耳边补完后半句。
岑稚脸一下子热了,眨眨眼:“没没、没啊,我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谢逢周眉峰轻挑,转而人压上来,手往下探,眼神意味深长,“坏事都做完了,坦诚点行吗。”
岑稚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往脸上涌,一把按住他作恶的手:“好了好了!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
“行。”谢逢周从善如流地握住她指尖,“明天晚上继续。”
“……”岑稚沉默几秒,小小声道,“会不会有点太迅速了?”
谢逢周看她这幅样子,笑起来:“逗你的,我明天要出差。”
安静地瞧她一会儿,伸手捏了下她的耳朵,“知道我生日哪天吗?”
这个问题岑稚准备已久,闻言立刻准确抢答:“下周四。”
谢逢周稍稍满意,按住她薄瘦的背将人整个揽进怀里:“那就下周四。”
下巴蹭蹭她发顶,他阖眼,声音懒倦散漫,“到时候让你在上面。”
–
不得不说。
这个狗男人确实很有心机。
岑稚被他那句话搞得接下来几天都心神不宁,他以前出差她还没有这么想他,现在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发生时还好,氛围够了水到渠成。但如果特地把它排进行程里,会让人隔三差五分神。
岑稚做什么都要把准备工作完成得非常充分,因此她还上网搜索了下关于这方面的注意事项。上次在寺庙见到谢逢周搜索记录后,她谨慎地养成了用完浏览器立马清空记录的习惯。
搜索完还严谨地做了点小笔记。
网上冷冰冰的建议距离实际生活自然还是有点差距的,岑稚猜不出周围谁有这方面的经验。祝亥颜谈的那两段大草原之恋仅限于亲亲抱抱,没法给她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于是她将目标转而移向情史丰富的方子奈。
岑稚问得委婉,方子奈没听懂,还停留在表层意思:“送礼物?这个简单,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啊。”
这么一句没有任何作用的话,岑稚却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
她好像知道谢逢周喜欢什么。
但不确定。
需要验证。
–
晚上回家,岑稚用微信给谢逢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恰好谢逢周刚洗完澡,接通时他随手将手机竖着放在酒店床边的长条玻璃桌上,转身去捞床尾那件卫衣。
他就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没穿上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给手机摆放的位置视野特好,一览无余。
岑稚之前就发现了,谢逢周不像看上去那么瘦,身上还有一层薄肌肉。宽肩窄腰,肌理清晰。
她本来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看,靠在床头上,视线在屋里乱转。
转了会儿又想起,她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这有什么。
索性光明正大地看起来。
可惜谢逢周已经把衣服穿上了,一边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耸了两下肩把卫衣领子拎正:“怎么突然有兴趣给我弹视频了?”
岑稚:“有点事问你。”
谢逢周嗯了声:“说吧。”
岑稚把准备好的iPad从旁边拿过来,屏幕对向手机镜头:“这个可爱吗?”
谢逢周在视频那边看了眼,是只浅棕色的垂耳荷兰兔:“嗯。”
岑稚指尖往左滑动,换了张,还是只兔子,不过是卡通兔。
问他:“这个呢?”
“和刚刚那只有区别吗?”谢逢周道,“可爱。”
岑稚继续往左滑,这次是哥斯拉长毛兔,巨无霸大的那种,估计和五折有一比,又问:“这个怎么样?”
谢逢周眉头挑了下:“……太大了吧有点。”
岑稚若有所思地点头,听见谢逢周问:“给我看这么多兔子做什么?”
“哦。”
她回神,“我在做实验。”
谢逢周没有问什么实验,顺着她往下接:“发现什么了?”
“发现和我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岑稚探身将iPad放到书桌上,拉开第二层抽屉,找到在荣宁县过年逛三明街时套圈赢的兔耳朵发箍,戴在头上后,把视频镜头对准自己的脸,“那我这样呢?你喜欢吗?”
“……”
视频对面的人没说话。
他往后靠了下,双手环胸,喉结微微滚了滚,然后白净的耳廓红了。
“喔。”岑稚恍然大悟,“谢逢周,原来你不是毛绒绒控啊。”
之前她戴兔耳朵发箍,他耳朵红了,再加上他喜欢皮卡丘,养五折,头像还是兔子,她以为他喜欢毛绒绒。
谢逢周嗯了声,眼神像箭勾子似的直直盯着她,很坦然地承认:“我只是对你有反应。”
岑稚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砸得心跳如撞钟,气氛忽然就不对劲起来,她视线匆匆下撇,发现他身上那条抽绳运动裤的裤腰系的很随意,松松垮垮地散在腰间,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她透过镜头把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喉咙莫名有些干,岑稚清清嗓子道:“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谢逢周偏头笑了下,微微倾身凑近屏幕,食指不轻不重地叩了叩面前的桌沿,低声控诉:“有没有良心啊你。”
“那我……”岑稚手指捏着被角边缘,“那我现在离你那么远……”
谢逢周看她一会儿,给手机重新摆个位置,又往后靠回椅背里,声音轻慢地哄:“不用你弄,你别挂。”
他眼神滚烫地落在她脸上,节骨分明的手指勾开松散的系带。
“看着我就行。”
–
第二天清早,唐秀见到岑稚时吃了一惊:“岑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男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
岑稚眼下微微青灰,没精打采地跟她道声早,点点头:“差不多。”
她昨晚被谢逢周带着打开新世界大门,奇怪的经验值刷刷上涨。
挂掉视频后睁眼闭眼都是满脑子有色废料,夜里做的梦也乱七八糟。
唐秀今天来得早,办公室只有岑稚她俩,闻言边把包和咖啡放桌上边纳闷道:“弟弟不是出差了吗?”
岑稚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谢逢周今天回来,立刻精神不少。
昨天那个实验让她临时改变计划,已经想好要给谢逢周送什么礼物。趁人还没来齐,压低声音问唐秀:“唐秀姐,你知道哪儿有那种店吗?”
唐秀没懂:“啊?哪种?”
“就……”岑稚音量低得要打马赛克,含蓄道,“cosplay。”
唐秀一秒get到,被惊得舌桥不下,将岑稚打量一遍:“看不出来啊岑岑,你跟弟弟私底下玩这么花。”
“没有没有。”岑稚连忙解释,冲她竖起根食指,“第一次。”
唐秀看着小姑娘甜净可人的样子,感慨:“你这是要把弟弟榨干啊。”
岑稚被她说得脸热,竖起的食指屈起挠挠下巴:“……所以有吗?”
“当然有。”唐秀打个响指,“等姐姐列个清单发你微信上。”
唐秀效率很高,列得清清楚楚,岑稚一眼扫过去耳根都发烫,不太敢仔细看,眼睛半睁半闭地迅速瞟完,最后挑了个店名不那么open的。
傍晚下班搭地铁到那家店,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岑稚还挺新奇。
但别人都是情侣,两两成双地逛,只有她单枪匹马,格格不入。不等店员来介绍,她选套符合审美的,速战速决五分钟就拎着袋子出来了。
她到家时谢逢周还没回来,照常遛完五折,洗澡洗漱,换完衣服之后坐在床上翻开看完一半的书。
昨晚睡眠不足,没看多大一会儿,书页上的铅黑色小字像长了翅膀,转着圈在她眼前飞,越飞越远。
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岑稚恍惚间听见脚步声,行李箱滚轮声,之后是淅沥水声。
卧室里打着空调,她感到闷热,将灰色绒被掀开,黑发凌乱地披散着,发箍间质感柔软的兔耳耷拉下来。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另只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浴袍衣领随着动作微微敞开,脖颈到锁骨连出纤瘦清晰的线条,颈窝白皙泛粉。腰间绑带松散,衣摆底下小腿纤长细白,搭在床沿,一只脚踝还系着条细细的黑色蕾丝环。
谢逢周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撩人场景。
他趿拉着拖鞋懒懒散散地走向床边,擦头发的动作慢条斯理,垂眼看着床上难得睡姿没那么规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