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连谢渺渺都不敢说了。
现在早就不是她是不是还喜欢莫盛景这么简单。
如果莫盛景真的不记得,或者继续假装不记得,她可以放下所有,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当莫太太。
可是现在,对莫盛景,她心里只有一丝的愧意。
季流苏,你怎么可以变心变得这么快!
难道真的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真心对她好,所以谁对她好,她就会依赖谁吗?
季流苏觉得头疼得要爆炸,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告诉自己,她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不可能说忘就忘。她对莫凌靳的只是依赖,因为在她失去所有人的时候,她只有莫凌靳。
一个告诉自己,她就是爱上莫凌靳,而不是那个十年不见的影子。
……
“莫先生。”陈阿姨刚做好晚饭,诧异的看向回来的莫凌靳,“您现在回来了?我要不要去加几个菜。”
“不用。”莫凌靳穿着浅灰的衬衫,指间一支只剩一半的烟。
他视线看向房门的方向,“她怎么不出来吃饭?还在生气?”
“我做好饭,是打算去喊少夫人吃饭的,可是少夫人睡了。”
莫凌靳朝着房门口走过去,只是还没推门,低头看到手里的烟,想了想,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房门推开,房里的壁灯昏昏暗暗的亮着。
他看到的不是季流苏在床上弓着身子睡着的样子。
而是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
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脸上看起来刚睡醒,有点懵,又不知道想什么那么出神。
整个人很小的一团在那缩着,像一只无助的小猫。
莫凌靳没走进来,颀长的身子倚在门边上,“不让你出去,就不吃饭抗议?”
第326章 将那只手抓得紧紧的
季流苏在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眸子微亮了一下。
大概因为醒的突然,她人还没从梦里彻底惊醒过来。
她梦到十年前那个紧张的夜晚,随时觉得自己会死掉,只能将那只手抓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松开。
生怕她一松手,就再也没人管她的死活。
所幸,那个人虽然态度显得冷淡,但是他没有松手抛下她。
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没有扔下她过……
季流苏揉了揉头发,恍恍惚惚时看到莫凌靳,心里升起一道说不出的感觉。
“出来吃饭。”
莫凌靳动了动唇。
侧脸在光影下更显得削瘦,浓得化不开的墨瞳里,深不见底的神秘莫测。
他扫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出去。
“你等一下。”
季流苏动作很快的下床,小跑到他面前,挡住他去路,仰着脑袋。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病好的季流苏,可没生病时那么听之任之。
“在叶潇然确定你痊愈之前,在家里好好呆着。”莫凌靳步子没动,微微垂首,对上她理直气壮的视线,“不服气?”
“我已经好了,你让他来看,我现在已经可以出去了。”
“他明天来。”莫凌靳脸色微沉着,薄唇的线条锋锐逼人,“你急着出去要见什么人?”
淡淡的一句话就仿佛让屋子的温度立刻降下来。
季流苏觉得自己只要在他的视线里都是冷飕飕的。
“我本来约了渺渺的。”她嘟囔了一声。
莫凌靳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刚才那层冷意淡化了下去。
他越过她,朝着餐桌走,“过来吃饭。”
季流苏也没继续争执,虽然不喜欢被关在屋子里,可是她跟莫盛景一起受伤也是事实,让了一步。
跟莫凌靳一起吃完晚餐,陈阿姨收拾好之后就离开了公寓。
看到莫凌靳进了书房,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动作懒懒的按着遥控器,不断换台。
不论是肥皂剧还是动画,她一个也没能看进去,反而将广告看了半天。
最后终于没耐心起身,突然在沙发旁边的角落看到一个盒子。
手机?
像是终于找到理由,她拿着盒子到莫凌靳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他熟悉的低声。
季流苏推开门,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正巧看到他挂断一个电话。
他俊庞上仿佛凝着一道让人看不透的情绪,尤其是那双黑眸在看过来时。
她人已经走到她跟前,手拿着那个还没拆封的新手机,“这是买给我的吗?”
“你想用就用,也可以不要。”他看了眼,淡淡说。
“什么叫我想用就用,莫凌靳,如果不是,我就不要了。”
莫凌靳将手里的烟在书桌的烟灰缸里掐灭掉,嗓音略显清冷的开口,“那你就不要吧。”
季流苏愣住,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可她又不相信,他专程带一个新手机过来,却跟她毫无关系。
“啪”的一声,她将手机盒子扔到他书桌上,字音清晰的说,“还给你。”
莫凌靳蓦地抬眸,定定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在她沉着脸要出去时,一把将她手腕扣住,“就这么一句要说的?恩?”
第327章 我的女人只需要听话
季流苏咬着下唇,手腕被紧扣得生疼。
男人逼视的目光让她无处可逃,本来因为这次事故有点心虚,却被这个霸道之极的视线看得生出几分叛逆,“你想让我说什么?”
她生病的这两天,除了他带她回来那天,她根本见都没见过他。
如果不是陈阿姨说过一句,莫先生打电话来问过,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还记得自己生病。
“我跟你说过几次离他远点?”他动作并不重,只是男人和女人至今力气的悬殊,让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将她轻易的制住,“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你们那天要怎么样?在我不在的时候,跟他共进晚餐?然后呢?”
莫凌靳语气本是冷漠平静的,只是越说到后面,字音里越是带了点没有收住的狠厉。
尤其,想到电话里刚才听到的汇报。
心里滕然升起的恼火,一层层的蔓延开来。
冷静两天的情绪,却反倒被点了把火。
而季流苏只字不提解释,只满不在乎的一句话,无疑让这把火越烧越旺。
“没有然后。”她一字字的开口,使劲的想将自己手拽出来,“只是吃个饭而已。不要拿莫太太这个身份来要挟我,是不是莫太太连跟人吃顿饭的自由都没有?”
“自由?”莫凌靳收紧的五指,力道不由自主的更大。
冷峻耀人的脸庞上,薄薄的哂笑从他薄唇间层层扩散。
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词,让他带笑的声音轻得可怕。
“我是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的女人会有那么多的自由?”莫凌靳从皮椅上起身。
挺拔的身形在她面前,顿时仿佛一座高山。
他矗立在她面前,身子微微前倾,气息都强势到可怕。
季流苏一动不动,听着那个轻声继续,“我的女人只需要听话,我娶的人,也只需要听话。自由是我给你的范围之内,不代表你什么都可以。”
声音里的从容淡定,如果不是听到内容,根本不会觉得内容有那么残酷。
“你是说真的?”季流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手腕上欲裂的疼痛都来不及想。
耳边淡淡的笑声显得矜凉,“你觉得我是开玩笑?”
她强撑着情绪,生病两天不见他人影的委屈蒸发的干干净净。
巴黎几天的错觉,让她差点真觉得,她生病了他就该好好关心她。
幸好这种傻话没说出口。
季流苏沉默的看着男人那张好看到逆天的面容,可能人长得好看了,稍微对女人有一点纵容和宠爱,就那么让人容易误会吧。
其实他为什么娶她,她明明那么清楚。
他只需要一个在季家,立场跟他一样的女人,不附带季家的利益关系。
手腕上的那只大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季流苏低头看了看,上面一圈勒住的红痕。
“去休息。”莫凌靳站直身子,语气疏淡,“我也不想看到我太太是个病秧子,把身体养好。”
季流苏没一丝的犹豫,转身就出了书房。
他刚才还清冷带笑的脸,转瞬就沉暗了下来。
人重新坐在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机,挣扎了一刻,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