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傅谨默动了怒,倏地睁开冷眸扫向担忧的雷鹰。
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他脸色又苍白了一些。
“是。”雷鹰吓得腿部肌肉颤栗,不敢再忤逆傅谨默的意思,慌忙把两面车窗都打开。
浓雾夹裹着冷风涌进车厢里,逐渐吹散了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女人身上那股魅惑人心的幽香。
……
主人美跑了十几公里后,才听从南星的话停在一处河岸边。
南星早已经身心疲惫,软软地趴在主人美身上,嘟囔感叹着这一晚的精彩绝伦。
“起来,喝点水。”酸菜用树叶做了两个简陋的杯子,从河流里舀了清甜的山泉水。
南星实在是累瘫了,半闭着眼睛连手都不想伸。“我不渴,给主人美喝吧。”
酸菜半蹲下身,体贴地将水杯递到南星嘴边,但当他看清南星唇瓣上的牙齿印,心脏蓦然一沉,又收回了水杯。
张开嘴却没喝到水的南星,蹙着秀眉埋怨控诉。“你干嘛啊?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也许是太累了,她声音透着少有的软糯撒娇,听的酸菜心口一软,认命地喂她喝水。
“你用刀捅傅谨默了?”
“嗯。”
这个回答令酸菜舒服了一点。“捅了哪里?”
“嗯……”南星停止了喝水,简单详细的总结。“胸骨下方三寸,避开了肝脏脾胃,死不了。”
酸菜不解地蹙眉。“为什么不直接省事杀了他?”
南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酸菜的智障又犯了。“拜托,你干过杀手,我又没干过,我是正儿八经的好青年,再说那狗男人,不配再占据我的任何第一次。”
这么一解释酸菜心里更不舒服了,他突然就想到,傅谨默彻底得到过南星,并且是她唯一的一个男人。
“傻丫头。”酸菜抬手揉了两下南星的头顶,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若是能回到三年前,他一定会阻止南星以身为局,会竭尽全力守护着她不受伤害。
“别揉了大哥,头发被狗男人拽掉了很多,都快秃了。”
南星煞风景地打掉酸菜的手,将鎏金软刀递给他,转身趴回主人美身上。“来,赶紧的,知非师伯勤快,再晚咱们就赶不上饭点儿了。”
“那你忍着点。”酸菜轻轻撩开南星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尖锐锋利的刀尖对准丑陋的疤痕,紧张的几次都下不了手。
“你和傅谨默接吻了?”他突然无厘头地问。
“没有。”南星知道酸菜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也就耐着性子配合他。
刀尖缓缓刺入南星已经痊愈的伤口,酸菜悄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手抖。“我都看见了,你主动的。”
“哦,那个啊……”南星疼得蹙了蹙眉,但又想到傅谨默现在比她还遭罪,心里也就平衡了一点。
“那,那不叫接吻。”
酸菜继续剜肉寻找着定位芯片。“那叫什么?”
“唇枪舌战……嘶。”南星红润的小脸逐渐发白,纤细的手指紧攥在了一起。“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叫吻,我和狗男人是……一场战役。”
酸菜黯然的眼底豁然一亮,终于在剜掉了层层皮肉后,找到了融贴在骨头上的定位芯片,恨极了傅谨默的狠戾。
他闭上眼睛,手上用力一挑,指甲大小的定位芯片崩出,南星疼得全身颤栗。
“你还好吗?”酸菜急忙询问,脸上都溅上了几滴鲜血。
南星咬紧牙关,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好,没事,被贬下凡的仙女,总要经受人世间的重重磨练。”
酸菜心疼极了,都这种时候了,这傻丫头还想着逗他。
他边上药边叮嘱道“以后少去A市浪,傅谨默我们惹不起,敬而远之。”
这话搁在今天之前,南星肯定会不屑地反驳,但在见识了傅谨默的心机手段,残暴无情后,她选择了沉默。
她确实玩不过傅谨默。
苁蓉,小粉团子,还有那些她自认为的小聪明,全都是傅谨默的局。
第61章 星姐被团宠了
长途跋涉的劳累加上失血过多,伤口还没包扎好,南星就趴在主人美身上睡着了。
酸菜脱掉身上的外套,温柔小心地给南星穿上,将那枚已经在血肉里生了锈的定位芯片,绑了块小石子,扔进了河流深处。
他弯腰背起南星,怕主人美速度太快颠疼了她,宁愿冒着危险步行,也想让身上的小丫头好好睡一觉。
……
“星儿,醒醒,该吃饭了。”
南星睡得正香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她,那温润如水的慈爱声音,听得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甜滋滋的很温暖。
她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身旁坐着天下最疼爱她的人。
“嗨,知非师伯,我好想你啊!”南星猛然坐起身,一把抱住床边长发飘飘的俊美男人。
抱住了,她才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
顿时影后上身,抽噎哽咽着,楚楚可怜地蹭着男人的衣服。“师伯,人家被狗男人欺负了,你帮不帮人家撑腰?”
易知非一身清雅出尘的白衣,乌黑的长发以发带绑住,柔顺地垂到腰间,虽然是长头发,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女气。
整个人都透着不食人间烟火,世外高人的气息。
“你想怎么撑腰?”他唇角微勾,语气里满是宠溺。
南星就是单纯的想要闹腾易知非,人总是会在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面前,露出最柔软的一面来。
“不用你出面,他不配,把你研究的伸腿瞪眼丸给我一瓶就行了。”
“又胡说八道,赶紧起来吃饭。”易知非怜爱的刮了下南星的鼻梁。
他闲云野鹤了大半辈子,也就这小丫头不怕他,敢闹腾他。
南星患有寒疾,自从记事起,就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上一两天喝药祛寒,哪怕是炎热的酷暑也没有免去过。
所以这里对南星而言,也算是半个小家。
酸菜特意去山里捉了野鸡,给南星熬汤补身体,还做了一大桌子补血益气的菜,忙活了一上午都没合眼。
结果,却没有比过易知非熬的一锅白粥。
“师伯,你这粥熬的真好喝,我在梦里都想喝一口呢。”
南星一边喝粥一边猛劲夸赞,酸菜听得舌尖发酸,吃不下去了。
他愤愤用筷子敲了一下盛鸡汤的汤盆。“这不香吗?爆炒牛肉不香吗?山药排骨不香吗?怎么就不见你夸夸呢?”
南星切了一声,突然就在酸菜身上,看到了幼稚鬼杨灿森的影子。
她微微一笑。“不香。”
酸菜就等着这句没良心的话,筷子指向南星面前堆成小山的骨头。“你低头看着这堆骨头,再说一遍。”
“就不香,我只是饿了,饥不择食听说过吗?”
“你……”酸菜气结,想要没良心的小丫头一句好话,比登天都难。
整顿饭除了南星的拍马屁,就是她和酸菜之间的互损斗嘴,易知非全程淡笑观战。
他虽喜静,但难得的热闹,也算是给他寡淡的日子增添了一丝趣味。
吃完饭,斗嘴输了的酸菜去切水果,南星陪着易知非喝茶聊天。
“星儿,我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你红鸾星动,你命中注定的姻缘出现了。”
南星佯装娇羞地傻笑了两秒,下一秒脸上写满了瞎扯淡。
“师伯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别研究这个,你研究研究每期的彩票号码,那个你算成功了,那我们就不用奋斗了,直接坐上火箭,走上人生巅峰。”
易知非板下脸来,严肃道“占卜之事不能用来玩笑,这是大不敬。”
南星卖萌地撇了撇嘴,立刻讨好的给易知非添茶。“知道了,我正经,我严肃,师伯你别生气。”
“那你就和我说说,你和那个狗男人的事情吧。”
“啊???”南星一脸懵逼,师伯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是说要严肃吗?
提傅狗子还怎么严肃?
“咳。”南星轻咳一声,弱弱地说出她的怀疑。“师伯,我严重怀疑你在用占卜的卦,来八卦。”
被拆穿的易知非理直气壮。“你说不说?”
“说,我说。”
南星对易知非的感情很深厚,也是她最不设防的人,就连对自己师父的那点小心思,青春期的时候也傻不拉叽的全告诉了易知非。
她和傅谨默的那些恩怨过节,更没必要瞒着易知非。
“简单来说呢,傅谨默就是一个骑着扫把的黑白无常,给我带来厄运的同时,又想要我的命。”
听完南星的讲述,易知非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愧疚。
但又很快转瞬即逝。
“你以后别再去招惹他,这次等伤养好了再走,师伯清净了太久,想热闹几天。”
“好的,我最喜欢住在师伯这里了!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啊!”
易知非被南星哄得失笑,伸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语气无奈又宠溺。“就你嘴巴甜。”
酸菜很快端来了水果,和南星每月必喝的祛寒中药。
“再晾两分钟,还有点烫。”他轻轻将药放到南星面前,贴心的嘱咐。
易知非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方块糖盒,修长的手指拧开盖子,一股甘蔗糖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南星每回喝药的必备品。
三岁时便是这个哄法,如今南星二十一岁,也依旧这样哄。
“哇~~甘蔗糖!”南星眸光晶亮,贪吃的先拿了一颗塞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突然让她想起了苁蓉,顿时嘴角的笑容消失,小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