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家
这是怎一回事儿?吴花花满心的疑问无法得到解答,不过片刻便放下了,简体字也好,她不必在这儿做张眼瞎了。
“莞贞,朕已然准许了你与中山王的和离,但,大楚王朝开国初期,任何事儿都要以为表率,夫妇之道在于互相理解信任,受点委曲便哭闹和离,实乃不是端淑女子所为,为女德女戒,朕亦要罚你,你可服气?”皇帝陛下庄肃的声响传来。
吴花花一怔,余光望向左丘明,见他神气兮兮的稳坐钓鱼台,心中思索片刻,对着皇帝陛下噙笑的说:“赏罚有度自是应当,不晓得陛下要如何罚莞贞?”
赏罚有度?皇帝对这四个字心中升涌起了某种抵触,总是有某种莞贞在讥讽他一般。
“莞贞,本来不守妇道的女人,重则沉溏,轻则绞杀,不过瞧在骨肉血亲的份儿上,朕只令你带发修行,为你的先母祈祷,你可乐意?”
带发修行?为先母祈祷?吴花花听见这两句笑了,印象中上一世小县主被冤屈后,他们便如此处罚的,把小县主发配到寺庙中,自此遭人遗忘,独自尝遍苦楚。
如今,她为自个儿洗脱了罪状,他们仍旧是如此的选择,有亲如此,真是倒了血霉。
不过,如今她又要如何才能改变自个儿的处境呢?
殿宇里的诸人听完陛下的话,都静悄悄的站在那儿,心中知道,这莞贞县主是被陛下舍弃了,亦是呀,一名女子不好端端的相夫教子,独独自请和离,这回好了罢,自此佛门孤苦一生!
诶!都纷纷摇了下头,心中哀叹着。
吴花花心中反复思量,眼眸中忽然一亮,噙笑的望向陛下,淡定的问:“陛下,入寺宇此事儿,可是作为莞贞的处罚?”
陛下一怔,不晓得她问这句何意,点了下头:“正是,莞贞,你亦莫要怨朕不念亲情,着实是你闹的太不像样。”
吴花花听言笑的愈发的绚烂,闹的不像模样,只怕是违逆了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才会不像话罢。
“陛下,倘若是处罚,那莞贞认为不妥。”
不妥?“你胆敢抗旨?”皇帝终于怒了,喝斥道。
“不孝女,你连陛下的圣旨都敢反抗!”三殿下也怒了。
“县主,你便莫要在闹了,接旨罢,你安心等几日陛下消气了,我们再说情,你不会在庙宇呆一生的。”三王妃又开始语重心长了。
说情?吴花花莞尔一笑,上一世这贤惠的王妃亦是如此讲的,可小县主一直等到死,也未可以离开那庙宇。
她讥讽的笑着,等着该讲话的人都讲完后,才缓慢开口:“莞贞并非要抗旨,虽然莞贞不认字,可也晓得抗旨死路一条。仅是,食君之俸忠君之职,即便是必死,莞贞亦不敢让陛下为莞贞担负昏君之名。”
“大胆!”小县主的大哥狂怒的叫道,杀气冲冲的望着她。
“不孝女,你竟敢如此说陛下,你想死,便去死,莫要拖累全家。”三殿下的脸已然绿了。
而三王妃跟莲贞公主似是受到啥刺激似的,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罪大恶极,真是罪大恶极呀!”
“这等女子,便该处死!”背后的臣子们也纷纷的讨伐着。
吴花花仅是静悄悄的望着,静悄悄的听着,忽然觉察到一道剧烈的视线锁定了自个儿,她扭头望去,见是军参左丘明,恰在探究的望着她。
双目相对,那对狼眼犹如涡旋似的,摄入心魂。吴花花心中一颤,随后压抑下了此类畏惧,而后习惯性客气一笑。
左丘明看见如此的笑颜,双眼又深沉了不少,有某种倥偬的感觉,缓过神再望去时,吴花花已然旋身望向陛下。
“陛下,自古以来良药苦口,莞贞不得不说,莞贞并非要躲避处罚,仅是为陛下的声誉,明知不行而不进谏,这才是真切的欺君大罪,死有余辜。”
吴花花淡定的话讲完,殿宇的诸人又停下,齐齐的望向她,罪该九族?她又要说啥?万一真真的有啥,而他们不令说,那是不是真真要九族之罪呢?
明哲保身,众大臣都纷纷住嘴,等待陛下讲话。
“好,既然莞贞如此讲了,那朕便听听你的由头,倘若胡说八道,藐视君王,你可知道该当何罪?”陛下强制压抑下火气,严穆的说。
吴花花点了下头:“莞贞当然知道。陛下说要莞贞去庙宇算是处罚,可自古以来,佛门清宁,若关押犯人,实为对佛不敬之举止,陛下立志要做贤君,而将我这戴罪之人关入佛门,天下人知道了,该做何评价?此是其一。
而倘若莞贞听从了皇帝陛下的话,以为母祈祷之名隐居在庙宇当中,岂非对先母的大不孝。陛下也是为人子,这道理三岁孩童都能懂,莫非陛下就能忽略,就是视而不见?此是其二。
因此,莞贞甘愿一死,亦要启禀陛下,莫要做这不敬不孝之人。”
吴花花讲完后,又对皇帝陛下叩头,说:“陛下,莞贞仅是由于一片忠君之心,才说这些个话,倘若冒犯了皇帝陛下,请陛下摁律赐死莞贞!”
吴花花淡定的跪到那儿。
主座的皇帝陛下眼眸中已然杀气满满。
赐死?他如今怎不想一句话赐死她?倘若在她讲了这些个话以前,他肯定赐死与她,可在讲了这些个话以后……
她讲的如此凛然,如此在理在情,他要杀掉她,岂非正中了她的圈套,成为个不敬不孝的昏君?
竭力地压抑下火气,沉静的说:
“莞贞言之在理,朕自当接纳,入寺一事自此作罢,不过,莞贞如此贤名聪敏,不若跟朕说,该怎样罚你,才是在情在理呢?”
吴花花一怔,暗道:好一个皇帝老儿,接她一枚弹壳,径直还她个原子弹,令她自个儿说如何罚自个儿,说重了,她自认倒血霉,说轻了,她合该受处罚。不过,他既然挖了个坑,她不添土,多对不住他。
第12章 流放
吴花花的眸子不禁自主的扭动几下,带着几丝顽皮,而后望着皇帝陛下说:“既然陛下问话,莞贞不敢不答,虽说自古至今,和离一事,皆是指夫妇双方皆有错,不过既然陛下要拿莞贞做典范,约束下边的皇室女儿,那不若罚的严厉一些,也好杀一儆百。”
此话一说,陛下的脸面又绿了,而他身侧的左丘明扬起了醉人的笑颜,玩味的望着下边的小女子。做典范?杀一儆百?这俩词径直把陛下由于她犯规而罚她改为了皇帝陛下拿人抓靶子。
这县主,他先前怎么没发觉,如此有趣?
“不晓得,县主要如何罚自个儿呢?”左丘明三分看好戏的心理,抬杠的问。
吴花花斜了他一眼,这军参即是个笑面虎,他又有啥阴谋么?不过他有啥阴谋都跟她无关,她只须离开了,便不会再跟他有一点交集。
“陛下,不若剥夺了莞贞的封号,贬黜为庶人,驱逐长安城,流放它乡,今生今世,有生之年不许归宗,如此的处罚可够?”
“这……”左丘明径直瞠目结舌,此是他的第一回 失态,先前即是面对千兵亿马,他也未如此过。
不过此时,没人理睬他,这是由于几乎所有人都被如此的处罚弄的瞠目结舌,这县主疯了么?她竟然主动要求对自己处罚如此严重?
“莞贞,莫要瞎闹。”皇帝陛下收起讶异,阴着脸说。
好一个莞贞,既然长进了,知道啥叫做欲擒故纵了!
“陛下,莞贞没瞎闹,是真心诚挚的乞求陛下这样处罚莞贞。”吴花花再一回坚决的说。
她自然是真心诚挚的,较起被囚禁在一个地方一生,不若她放掉这不可以吃不可以喝还麻烦不住地虚名,自此海阔天空,任鸟遨飞。
“行,行,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朕便……”皇帝陛下被吴花花不摁常理出牌已然弄的心乱如麻,计划干脆顺了她的心,他亦不必每日看到这人的面庞,令他气忿不已。
“陛下三思。”此时,左丘明阻断了他的话。
“军参,你不必再给她说情了,既是她的心愿,朕便帮全她。”皇帝陛下不满的说。
“陛下,臣不是为县主说情,反倒是县主所犯的错,罪不至此呀。”军参一语双关的说。
陛下听言刹那间明了,他强忍住拍自己头的冲动,是呀!莞贞仅是和离,和离书上也仅是写着夫妇感情不睦,倘若认真追责起来,莞贞并没错,有失妇道已然算勉强,送入寺宇,打着为母祈祷的名位亦是为遮掩,而径直贬损成庶人,他应当以什么罪状,来堵住悠悠之口?
“那依军参所言该怎样?”皇帝陛下沉静下来问。
军参左丘明思考了下,说:“陛下,既然县主要流放出长安城,不若赐予她一个封地,令她去封地下居住,同时好端端的反思反思,不晓得错误先前,不准回长安城,如此可好?”
陛下的眸子闪了一下,点了下头:“就依军参所言,莞贞听旨。”
吴花花听言忙道:“莞贞在。”
“莞贞县主,乞求自罚,朕思虑再三,特以恩准,今赐荥阳城为莞贞县主封地,三日后启程离开长安城,前往封地,反思自身,不知自错,不许回长安城。”
陛下讲完,立起来一甩袖子口:“无事者,退!”
……
吴花花跟随诸人退出了殿宇,脑中还在思索着今儿的事儿,那军参左丘明缘何三番五回的出言,他的目的是啥?还有那荥阳城是啥地方,缘何殿宇上的人,听见这地名时,都直吁凉气。
转思一想,吴花花就释然了,那皇帝陛下是由于气她不知好歹才赐的封地,料来亦不可以是个啥好地方,大不了即是啥穷山僻壤罢了。
此时,一道清甜钻进她的鼻孔,随后她的双掌被一对冰凉的手掌捉住,扭头望去,一张病西施的面庞,带着焦灼的望着她。
“是你?”既是她的那胞妹莲贞公主。
“姐姐,你干嘛要如此倔呢,这回好啦,你要去荥阳城了,那儿,你……诶……姐姐,你听我的话,去找伯父陛下赔个不是罢。”莲贞公主劝解。
“荥阳城?哪儿怎么啦?”吴花花眼眸中一闪,压抑下要抛开她手的冲动,淡定的问。
莲贞公主望着她,凄伤的说:“姐姐,你……诶!
你经年不出门,有所不知,荥阳城那儿,是有名的穷山僻壤。
荥阳是非常大,那儿是整个大楚土地的六分之一,可那六分之一的土地中,荒山石岭就占了三分之二,当中只有十分之一才能勉强耕种。
那儿压根即是穷困潦倒,更可怖的是,荥阳人口众多,几近是全朝人口的一半。
每人都要活命,在僧多粥少的状况下,即是由于一碗水也可以打起来,乃至杀人,姐姐,哪儿非常可怖的,你莫要去,快些跟伯父陛下认错罢,即便是去寺中做尼姑,也好过没命呀。”
吴花花听言一怔,发自本能的问:“哪儿的人数是全朝的一半,土地亦是,那为何陛下不去整治呢,反倒是放任呢?”
莲贞公主长吁短叹说:“怎么没整治过,我舅父也亲自去过,可那儿的土地太多荒芜,压根就无法栽种,开始舅父想起了发粮接济,却是无济于事,缓慢的也无法子可想,只得放任自由,派遣去的官员,只须确保那处的争斗不扩大,便阿弥陀佛了。”
吴花花听完又笑起来:“噢,原来那传奇军参亦不是万能的呀。”
“姐姐,都什么时候啦,你怎还说风凉话,你不可以去哪儿,哪儿民风蛮横,即是商队也不敢进入荥阳城,因为都是有去无回呀。”莲贞公主心急的说。
吴花花望着自己这妹,见她眸子的焦灼不像是装的,轻轻一笑,好罢,这妹还真是没啥坏心眼儿,仅是圣母过头,害了人却还不自知罢了。
“我晓得,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个。”吴花花礼貌的讲完,旋身离开。
“姐,我真真是为你好!”莲贞公主又追上。
第13章 玄影
“我晓得,可人各有志。我自个儿的选择,我会坚持走下去。”吴花花停住来,望着她的眸子,认真真的说,而后又再一回旋身离开了,把莲贞公主的喊声甩在背后,直至消失。
吴花花走了非常远,靠在墙壁边停下,汗水不住地淌下来,打藤条的地方,疼的钻心。她大口的喘息着,在汗水中彷徨的望着四周的情景。
咬了咬牙,依照小县主印象中的路线,向宫外走去。
一步步地挪动着,疼,愈来愈疼,一丁点一丁点的侵袭着她的意念。还有多远,倘若她晕倒这儿,她那伯父陛下,会请御医医治她,还是径直秘密的赐死她呢?
拉倒,走半步算半步罢,生死有命罢。
她的意念已然倥偬,她的目光已然朦胧。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凉风在她的跟前吹起,随后一道玄影飘落到她的跟前。
啥东西,鬼么?
她发自本能的记起,却忘掉停住了步伐,随后撞在了一道坚硬之上。
“罪该万死……”撞的不重,可身子已然羸弱到极致的她,被如此一撞站立不稳,往后倒下,一惊盛怒之下,击溃了一切防线,她的意念随着倒下的身子,缓慢的陷入了昏暗。
吴花花再一回醒来,一道淡淡的沉香味儿似有似无的钻入她的鼻孔,令人心旷神怡,犹如甘泉一般。
县主?藤条?宫殿!这些个时断时续的景象缓慢的回笼,真实,真切,却又恍若隔梦,她是魂穿成了小县主莞贞,那这儿又是哪儿?
“我是遭人救活了,还是又穿了一次?”吴花花讷讷自语的说,而后缓慢的坐立起身,抬掌遮挡下照入的日光,待到适应后,再一回张开眸子,看清晰了所有,这是个静幽典雅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