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枕云有些奇怪,问道:“秋先生,你不与阿言姐姐道别吗?”
“不了,她……”秋先生皱起眉头,道:“我们在诏狱里才刚刚吵过架,她不想同我说话。”
吴枕云恍悟,道:“原是这样。”
秋先生拍拍她的肩,道:“阿云,先生祝你,前程似锦。”
吴枕云恭恭敬敬一揖:“学生祝先生,事事都能得偿所愿。”
秋先生走了,吴枕云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夕阳西下,她走得有些落寞……
“秋竹君,你站住!”
说话的是赵言,她放下怀里的年年,往秋先生的方向走去,而后,两人站在夕阳的橘色暖光下耳语了一句。
再然后,秋先生兴冲冲地跑向吴枕云,问她:“阿云,先生想要请你帮个忙。”
吴枕云道:“先生不想去安州?”
“是……啊!”
秋先生的话刚落音,就被吴枕云猛地推下了石阶,猝不及防地撞到了石桩上,咔嚓一声闷响,秋先生的腰……嗯……可能是扭到了,也可能是折了。
秋先生受了伤,需卧榻休养半年,没办法启程去安州了,女帝素来宽厚,听罢此事后便让秋先生领了一个虚职留在盛都养伤。
吴枕云一直好奇,阿言姐姐那日到底和秋先生说了什么才让秋先生改变了主意,决定留在盛都。
赵墨也很好奇。
赵言一面收拾着药箱,一面看着这两个好奇的人,笑道:“她最在意什么就说什么。”
吴枕云问道:“秋先生最在意什么啊?”
赵言轻笑,道:“我啊。”
吴枕云一脸茫然,赵言摸摸她脑袋,笑道:“无论我说什么,只要是我说的,她就会在意。”眼尾挑起,道:“我让她留下来她就留下来了。”
吴枕云瞪大杏眸,道:“这么简单?”
“日后你可以对遇白试试这一招。”赵言收拾好药箱,就往秋先生的府邸去了。
这段日子一直都是赵言在照顾秋竹君,每天都是如此,从未落下一日。
赵墨问吴枕云,道:“小云儿,当初你决意去西疆的时候,遇白哥哥要对你说什么话你才肯留下来?”
“嗯……”吴枕云托着腮,认真想了想,道:“如果当初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留下来,什么西疆?哪有你腹中的孩子重要?”
赵墨:“吴!枕!云!你给我站住!”
秋先生的府邸。
秋竹君:“年年真的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赵言:“他真的不是我亲生的。”
秋竹君:“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留在盛都骗我的吧?”
赵言:“就算我是骗你的又如何?你现在爬出府门半步都不行,能离开盛都吗?”
秋竹君:“…………”
躺在床上养伤的秋竹君很是疑惑,道:“年年既不是你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年年不是阿言姐姐的孩子?!!!”
吴枕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十分震惊。
赵墨点头,道:“阿姊昨日才告诉我的,年年还小,这件事不能让年年知道。”
“那年年是谁的孩子?”吴枕云问这句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狐疑地看向赵墨,摸摸下巴,似在比对赵墨这张脸与年年那张脸有多少相似之处。
吴枕云凑近赵墨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全都氤氲在赵墨的鼻尖上,软软乎乎的。
吴枕云站起身来,将赵墨按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质问道:“年年是不是你的孩子?”
赵墨挑眉,轻笑道:“如果年年是我的孩子,那他必定就是你的孩子。”
吴枕云道:“这是什么道理?”
赵墨仰起修长的脖子,看向她,道:“我此生只与你同过房,上过床,睡过觉,除了你没有旁人,所以只有你才有可能怀我的孩子。”
吴枕云双手撑在扶手上,逼近他的脸问道:“证据呢?”
“吴少卿真是健忘。”赵墨捏住吴枕云的脸,道:“年年是在永宁十四年三月十九日生的,他娘应该是在永宁十三年五月或是六月左右有孕的,那段时间我在哪里,做了什么,吴少卿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哦……”吴枕云有些心虚,道:“那段时间你在……在西疆追杀我。”
“追杀你?”赵墨扣住她两双手不让她动弹,道:“你见过追杀你的人给你付客店和车马钱吗?你见过追杀你的人怕你饿着肚子给你买面饼吗?你见过追杀你的人……唔……”
吴枕云用她那柔软的樱唇堵住了赵墨的薄唇。
她跨坐在赵墨的双腿上,搂住他的脖子,生涩又笨拙地强吻着赵墨。
此前赵墨是怎么强吻她的,她便有模有样地学着,可惜学艺不精,不过一会儿她自己就喘不上气了。
吴枕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清丽的小脸涨得通红,胸前起起伏伏,呼吸不畅,却还是倔强的不肯离开赵墨的薄唇。
她想要看赵墨被自己强吻得眼底渗出泪花,脸上浮出红绯,重重喘着粗气,难受得直求饶的模样。
再坚持一下,他肯定就受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唔……嗯……
为什么赵墨的气息还是这么平稳,为什么他还不哭?为什么他还不求饶?呜呜呜……
吴枕云自己窒息得都快受不了了,身子越来越没力气,像是一滩水软在赵墨怀里,双臂还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才能不掉下去。
自己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深深的挫败感让吴枕云很是心塞,凭什么他可以把自己弄哭,自己却不能把他弄哭?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夫君,你就说句软话,求我一句!你求我一句我就放过你了……”
可是小云儿,夫君不想你这么早就放过我。
“夫君,你眼底红了!是不是要哭了?快哭嘛!我不会笑话你的!”
小云儿,夫君眼底发红不是因为想哭,而是因为想要你。
“夫君,求求你哭一声好不好?就哭一声!求求你了!”
小云儿,你这样很没出息的。
“夫君,你再不哭,我……我咬你!嗷呜……”
小云儿别乱咬,你不会喜欢满嘴血腥味的……嗯……算了,咬就咬吧,你高兴就好。
“疼吗?疼不疼?疼你就哭呀!只要你哭了我就不咬你了,你哭给我看嘛!”
夫君不疼,一点也不疼。
“夫君,小云儿快要坚持不住了,求求你,给小云儿服个软好不好?”
小云儿,夫君现在软不了。
“夫君……夫君……呜呜呜……”
夫君都没哭,小云儿哭什么?还哭得这么可怜模样,心疼死夫君了。
折腾了大半日的吴枕云累得靠在赵墨的怀里休息,怨念地瞪了赵墨一眼,小声喃喃道:“夫君不喜欢我了,我吻得这么辛苦,夫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不喜欢我……唔……”
赵墨那双猩红的眼眸垂下,附在她耳边沉声道:“夫君的反应在别处,小云儿要不要切切实实地感受一下?”
“不要!不要!”
吴枕云想要从赵墨的怀里挣扎出来,不过……未遂。
赵墨轻笑:“小云儿不切身感受一下夫君的反应,怎么知道夫君有多喜欢你的吻?”
“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最后,小云儿还是被迫知道了——赵墨的反应出奇的大,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隐忍这么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到底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这个秘密只有赵言自己知道,赵言与秋竹君之间的感情是爱情的那种。
吴枕云:我与赵遇白之间的感情就是父子情深,赵遇白,好儿子……啊!
赵墨:叫我什么?
吴枕云:遇白哥哥……夫君……
赵墨:我们之间是什么感情?
吴枕云:……纯洁的友情。
赵墨:纯洁到同床共枕,日日缠绵?
吴枕云:那是你单方面不纯洁,我又没睡过你,我还是很纯洁的。
赵墨:好,今晚我就让你睡我。
吴枕云:真的?
赵墨:嗯。
第81章 玩腻了就丢开
年底的时候,外头下了冬日初雪。
吴枕云终于不用再吃那苦兮兮的药了,可她还是很愁恼。
她抬起手来,拿过胸前坠着的约指往无名指上套去,手指一弯,约指就滑到骨节处,根本戴不住。
坐在书案前的吴枕云怀里抱着暖炉,颓丧地托着腮,手里来回转着那枚约指,过几日就是赵墨的生辰了,她本想戴上这枚约指给他看让他欢喜的。
可今日一试,居然还是没法戴上。
“小云儿,怎么了?一大早就皱着眉头做什么?”
赵墨从外头给她折了一束雪梅,插在白瓷瓶里做清供,散一散屋里的燥闷的炭火气。
吴枕云一起身上前,赵墨便微微俯身等她来替自己解氅掸雪。
她的手刚刚捂过暖炉,又软又暖,解下他身上的鹤氅时,指腹拂过赵墨冰凉的颈下喉结,亲昵暖融,手臂再环上颈脖,熨帖温热。
吴枕云一面掸掉他肩上的雪,一面同他说道:“夫君,我觉得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