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传来了一阵酒香,她浑身乏力,脑袋烧得糊涂,但也闻出了这应该是好酒。想必是莲藕回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搭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有一双手在她的脖颈处,笨拙地解着她的衣扣。接着,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了起来,靠在了一个略微冰凉的胸膛上,十分舒服。
外衫被褪去,眼前只有一抹浅粉色的肚兜。她感觉身后的人停滞了一会儿,有些粗粝的手在肚兜绳上迟疑了一刻,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酒香越来越浓厚,冰凉的帕子缓缓擦过她的脖颈、腰身、手臂……她像是被人做成了酒酿鸭子,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酒味儿。
“咳咳……”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胸腔震动,胸前的浑圆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这下子,擦拭她身子的手停住了。
她听到一阵粗重的气息声,有些压抑的克制。接着,她被移开那冰凉的胸膛,翻过身趴在了床上。身后的帕子轻柔地擦过她的背,像是在抚摸一件上好的玉器,生怕一个不稳就打碎了。
她的背很美,线条流畅,均匀,无一丝多余的肉。腰后还有两个腰窝,可爱俏皮。
她没有察觉到手的主人是以何等的目光在看她,她只觉得浑身的热气被带走了一半,似乎不那么热了。
“莲藕……”她闭着眼轻声喊道。
“莲藕”没有回应,他也不敢回应。
她极力睁开眼想去看眼前的人,可下一刻她又被他翻过身对着墙壁,她一睁眼,一片素色,什么都不看清。
手的主人不耐其烦地给她擦拭着身子,一遍又一遍。酒带着她的温度蒸发,她终于感到舒服了些,意识渐渐轻飘飘的,浑身的沉重终于散去了不少。
“莲藕……”她嘤咛了一声。
她忽然坐了起来,单手撑着床,转过身,用那一双柔媚多情的眼睛去看他。
他僵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莲藕,我要喝水。”她眼睫毛颤动了一下,伸出手。
“莲藕”端了一旁的蜂蜜水给她,她伸手接过水杯,才饮了一口,却将一杯都打翻在了床上。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到了胸前,肚兜湿了一大半。
她有些懵了,沾了水珠的唇看起来莹润可爱,微微翘起,更是平添了一番无辜的风情。
“还要……”她伸手去拿杯子。
下一刻,她重新落入了那个熟悉的胸膛,他端着茶杯将水喂在了她的唇边。她吞咽了几口,嘴角有蜂蜜水漏了些出来,本来就打湿了的肚兜更是雪上加霜。
喝够了,她摆摆手。
他放下了水杯,维持着将她搂在怀里的姿势。
“你不是莲藕,你是谁……”她闭着眼开口,说出的话虽然还是乏力,但总归有了几分清醒。
他沉默了半晌,抱着她的胳膊无意间又收拢了几分。汤凤歪躺在他的怀里,长发铺满胸前,微微挡住了一些说不清的好风光。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感觉是两条铁锁链将她禁锢住了,挣脱半天也是徒劳。
“你……放开……”她喘气说道。
他低下头,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含住了她小巧的耳朵,问:“为什么要放开?”
她挣扎地动作停住了,她是发烧了,烧得糊涂看不清人,但是她耳朵没坏,脑子也还算能用。此时在耳边响起的那个酥麻的声音,她真是熟悉得紧呢。
“冯弦机……”她喊出这一声,颇为咬牙切齿。
“晚了。”
她整个人被上下提了几寸,同样是那双为她擦身的手,如今却捏住了她的下巴,逼她转过了头。
她侧着头仰视他,眼前的五官瞬间清晰了起来。
还未等她说什么,他的唇就贴了上来,含住她微湿的唇瓣,碾磨辗转,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一般。她受人钳制,浑身乏力,却偏偏被逼着仰头承受他的一腔火热。
他扎人的胡子在她脸上游移,她左闪右避也没有躲过,反而让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她箍得更紧。他的唇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蛮横无理地肆虐过去,容不得她丝毫地反抗。
这下子汤凤才看清,旁人对他的评价没有错,在他的战场上,他凶狠又无情,掌控了一切的局势。
他不许她有片刻的分神,拽住了她的手圈住他的脖子,倒像是她反客为主了一样。汤凤从未没有经受过这般狂乱的摧残,他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完全不懂细细品味,只知道朝着最鲜美的部位下手。
风雨将歇,他终于将唇从她的唇上挪开,从她的眼睛吻回了耳朵。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他道:“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
她闭着眼没有说话,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像是依赖又像是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野兽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爪子。
第37章 收拾人了
夜, 静悄悄的。
寝殿内,冯弦机搂着汤凤没有再强吻她,可他粗粝的手指一个劲儿地在她滑嫩的胳膊上摩擦, 像是很新奇这样明显的对比。
汤凤向来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 内调外养,四季的汤水从来没有断过。比起那些仅仅懂得保养外表的人, 她的肌肤更比那些人多了一份透亮莹润,像是冻过的羊奶, 洁白无瑕。此时冯弦机的动作就像是在用石子儿摩擦上好的绸缎, 他觉得手感极佳,可这“绸缎”却觉得他摸过的地方生出了一股难忍的刺痛。
“你占便宜占够没有?”她闭着眼问道。
“没有。”
“……”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 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他的怀里,语气懊恼又纠结:“我被你蛊惑了, 怎么办?”
“你是在为自己刚刚的冒失找借口吗?”
“我需要借口吗?”他震惊地道。
的确不需要,他看向她的眼神从来都是直白且赤/裸。
“怎么办?”他晃了晃手臂, 摇醒怀里的人。
汤凤虽然清醒了几分,但仍然十分困倦, 闭着眼道:“你把我放下,然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跟我回西南吧。”
她缓缓睁开眼, 有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再炸了眨眼, 目光落到他结实的小臂上,这样缠抱她, 就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挡在身后。
“咱们想个办法,让皇贵太妃彻底消失在这世上,然后以宋旖旎的身份跟我回去。”他道。
汤凤嘴角一弯,没有笑出声。他以为摘掉了“皇贵太妃”这个头衔之后,她就可以做宋旖旎了吗?真是个傻子。
“这里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去的?”见她许久没有回应, 他低下头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碾磨了几下,“先帝都走了,你待在这里越久越危险。”待战事一起,她说不定就要再次被推上风波的中心,到时候再想抽身就难了。
汤凤笑了笑,歪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如此的不设防:“你把我带回西南,然后呢?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
他偏过头,忍不住吻她的脸颊,一下、两下……他不想停下来,就像他此时抱着她不想撒手了一样。
有些东西轻易碰不得,碰了便再也戒不掉。他一直克制自己的心魔,可今晚却失了守,一旦放出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轻易放过她。唯一可做的,便是将她留在身边。
“换个名字,你来做我的王妃。”他抬起左手让她的脑袋偏向他,然后便毫不费力地吻住了她的嘴角,一点点靠近她红润饱满的唇。
厮磨,搅弄……
他捏着她的下巴离开了寸许的距离,道:“她们都比不上你,我想要你。”
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高山大川,岂能满足于小河泥沟?
她伸手推他,推不动,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她抱起来与自己面对面地坐着。她嘴角挂着笑,可眼底还是那样的淡然薄凉,她道:“多谢你这般看得起我,可我胃口太大了,你满足不了我。”
冯弦机皱眉。
汤凤抬起双臂,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眼波似水,即使一脸的病容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媚劲儿:“你要我,我可以给你。但留在你身边,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个念头。”
这话说出来他看向她的眼神沉了几分。他愿意许以正妻的身份,可她却只能将他定义为自己的入幕之宾,听来让人觉得讽刺。
她抬起右手抚摸过他的胡子,然后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只允许他露出高阔的额头和锋利俊朗的眉眼,她笑着道:“果然,这样比较好看。”
他沉着脸拉下了她的手,冷冷地道:“我不缺女人睡觉。”
“嗯。”她还在比划他的眉眼,像是在心底给他易容一般。
冯弦机看不懂她,她像是一团迷雾,离远了模糊不清,走近了让人失去自我。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可还是不能让她为之侧目。
“非要我夺了这帝王之位你才肯留在我身边?”
“你会为了我去争夺吗?”
他抿直了唇线,眼神幽暗了两分。
“你不会,你要做也只是因为你心中的清明道义。”她与他相交寥寥几次,可却能轻易解读他内心的想法,“冯弦机,你看错了,我就是个坏女人。”说着,她轻笑一声,眼睛像钩子一样看过去。
“妈的!”他咬牙低吼一声,丢盔弃甲,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这一吻不如刚才的温柔,像是裹挟了雷霆般的怒火,冲着她发泄而去。
她软软地往后倒去,他抬手搂住了她的腰,强迫她来承受自己。汤凤再一次尝到了血腥味,他咬破了她的嘴唇,对着她的伤口狠狠地吮吸,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痛。
她感觉到了痛,嘤咛了两声,换来的也不过是他更疯狂的掠夺。
冯弦机这小半辈子还没有被人这么折腾过,明明是他在蹂/躏强迫她,可自己的心却感到了酸胀疼痛,像是被活活挖走了一小块。再看眼前的女人,她皱着眉喊着痛,可说到底,一切都牢牢地控制在她的手中,她才是那个置他于他疯魔之境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他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总会有办法让你走到我身边来。”
烧已经退了,但她被折腾了一晚早已困倦得不行。听了他的话,连梦里都露出了笑容。
再次醒来,承乾宫安静极了。
正午过后便下起了小雪,汤凤抱着手炉站在廊下,看着这冷清的宫殿,内心竟然有从未有过的宁静。
“本宫以前就想这样待着了,可那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来烦本宫。”她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便于雪景融为了一体,不知是雪美还是她更美。
莲藕心中微涩,想当初过年的时候承乾宫是宫里最热闹的地方,先帝会在初一赏赐下来很多好物件,摆满了整个正殿,宫女们收都收不过来。请安的嫔妃和宫外的女眷更是流水似的进出,女人们谈论着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像是不知疲倦。每当这个时候,皇贵妃就是最耀眼的那个,她坐在上座什么也不说便能稳住全场,若是出声夸了一句哪位夫人的发簪镯子,那定然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再看眼前的承乾宫,除了一两个清扫庭院的宫人,哪里还有人登门呢?莲藕不知主子内心是否真的平静,但她总觉得主子这样的人物不该这样沉默下去。
稍晚一些,许忠过来传旨,说陛下要在凤凰台宴请几位王爷公侯,请皇贵太妃招待各位王妃及侯夫人。
莲藕重新给汤凤换了一件秋香色外裳,脖子镶着一圈兔毛,平添了几分温柔。汤凤的身体还未完全好,总感觉有些头晕,莲藕就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仅用了几四五根玲珑剔透的玉簪固定。
“主子这些素雅的打扮也美。”莲藕站远了些,由衷地感叹道。
汤凤轻咳了两声,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两团红晕,倒是省去了再添一层胭脂了。
寒冬季节,凤凰台地势高,一站上去就让人感觉到钻心的凉意。不过站得高也有好处,一眼眺出去,大半个宫城都收入眼底了。
“臣妾给皇贵太妃请安,娘娘万福。”
汤凤临风站着,突然身后传来温柔的请安声,她转头一看,瑞王妃正笑着看她呢。
“许久不见,你倒是面色越发好了。”汤凤上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瑞王玉树临风,温润雅致,连选的王妃都是这般恬静动人。她与汤凤有过几次交往,虽交情不深,但难得的是互相都还有几分好感。
“娘娘容姿更胜以往了,刚刚站在这里恍若是神仙下凡,臣妾一时间倒不敢惊扰。”瑞王妃拉着她的手打量,发自肺腑地赞叹道。
汤凤莞尔一笑,她很喜欢瑞王妃身上这股气质,说得话明明跟旁人没有两样,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心甘情愿地相信。
“昨日没有顾得上跟你说话,还好今日陛下设宴,咱们可以好好聊聊。”汤凤说着,两人一齐往里面走去。
殿内,几位王妃侯夫人都到了,见两人携手进来,感到有些意外。一来是意外这两人看起来关系还不错,二来是觉得汤凤甚少作此打扮,竟然也透着一股端庄贤淑的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