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吐了,不过娘您放心,也就早上厉害了些,其他时候还好,吃吃酸梅也就压下去了。”
檀云听了放下心来,不是没有听说过有的夫人怀孕了,那是吐得天黑地暗,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都折腾瘦了,这哪是怀孕,这明明就是受罪,还好清渠情况还算好。
“侯夫人已经派来一个嬷嬷来照顾我,也是苏嬷嬷认识的...”
“哦?姓什么?”
“姓张。”
檀云细细思索,自己已经离开侯夫人好久了,有些人不是一下子想起来,“哦原来是她呀...”檀云笑了起来。
“怎么了?”
檀云拍拍女儿的手背,“没事,苏嬷嬷推荐过来的,你就放心用着吧...这位嬷嬷当初是专门照顾侯夫人怀孕起居,在这方面她很有一手...她早早就梳了头发跟在侯夫人,一生未嫁,无子无女,我想着也是苏嬷嬷看她一人在后宅里孤苦伶仃,所以将她推到你这里的...不过也是手里有本事的人,只是不爱奉承那一套,为人低调,才一直在后宅里默默无闻。”
这样一说,清渠心领神会,笑了笑,点点头:“我明白的。”
“这几天世子夫人对你态度怎么样?”檀云轻声问道。
“自从前日晚上那一面后,就再也没就见过面了,第二日还派人送来赏赐,我等着明日了去谢恩。”
檀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现在世子夫人怀了孕,你也怀孕了,谁来伺候世子呢?那个...现在怎么样?”檀云怒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她...之前做错了事,现在还在禁足呢。”清渠冷笑一声。
檀云立马懂了,这里面恐怕有些猫腻,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檀云也没问是怎么回事,自己女儿没事就好。
但倒有另外一句话,不得不提醒清渠:“在没人伺候世子的时候,世子夫人肯定提人上来,你把握着点...”
清渠点点头,这一点确实是自己没想到的,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怀孕的惊喜中,现在母亲一提醒,心里微微一紧,不过现在清渠不要想和母亲聊这个。
“我知道了,”清渠挽着檀云的胳膊,说道:“哎呀,娘就别说这些了,咱娘俩说点别的...”
知道自己女儿听到心里去了,檀云提醒了这一句,就不说了。
两人说起了别的。
“我现在就是担心你哥哥,也不知道他在边疆怎么样,这大冬天的,边疆肯定很冷,我听说有生生冬晕过去的...”说起这个,檀云就皱起眉。
“那是下面的士兵,现在哥哥可是有官职在身,哪能冻得着?而且我也托付世子帮我送了一大包冬衣过去,娘您就放心吧...再说了哥哥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确实,良哲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虽说不爱读书,但脑筋转的快,动不动就一个歪点子就出来了。
在清渠的安慰下,檀云眉头也渐渐松开了,母女两说了些私房话,檀云留下来吃了顿午饭。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在旁边的缘故,清渠这一顿倒没有吐过,甚至吃了小半碗饭,可把宋屏和姚芝高兴得。
吃完午饭,檀云也就告辞了,本来母女俩能见面是主子们心慈,但也不能太过放肆,能够呆上半天已经满足了。
“我和哥哥不在身旁,娘要好好照顾自己...”
“唉,”檀云握着清渠的手依依不舍,“娘省的,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清渠实在不舍,在两个丫鬟的劝说下,才回了房,姚芝去将奚夫人送出府。
怀孕在身,精力不足,再加上刚才情绪有些不平静,清渠也感到有些累了,在宋屏伺候下回里屋躺在榻上补眠去了。
姚芝送完奚夫人回来,见宋屏轻手轻脚地出来。
“姨娘睡了?”
宋屏点点头。
两人便躲到耳房里做绣活去了,主子一有动静,也听得到。
***
这新年第二天,正是走亲访友,府里来了不少客人,只是半天,云舒就有些吃不消,侯夫人心疼儿媳妇,看云舒挺着大肚子也不容易,便让之彧扶着云舒回屋休息。
小两口便行了礼,相携着出去了。来做客的夫人看了无不夸赞一声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肯定是个有福气的,说得侯夫人红光满面,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之彧和云舒出了正院,云舒不找痕迹地挣脱了之彧扶着的手,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上,之彧也有些不自在,跟着松了手。
“夫君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忙,妾身自己回去休息就行。”
之彧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走吧,我陪你回房,就在你屋里躺躺休息一会儿就行。”
云舒听闻笑了起来,“是。”
两人一起回了屋,云舒身子不方便,之彧由着丫鬟伺候着脱了外衣和鞋子,躺上了塌。
隔着屏风,云舒躺在床上。
之彧闭着眼,躺在榻上,殊不知另一边云舒在看他。
云舒侧躺在床上,面朝外,隔着屏风在看躺在榻上的男人,心里想着事儿。
刚嫁进来的时候,云舒以为自己会平淡冷漠,无喜无悲,自己守着世子夫人之位和孩子过好日子就行——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时候也会因为之彧过来而心里涌起喜悦的感情?
有时候摸着肚子,心里在期待着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像谁多一点呢?
现在云舒倒越来不懂自己的心了,感觉对之彧的感情变复杂了...既不知道怎么面对之彧,有些躲避,但之彧来的时候,自己莫名的高兴...
云舒真的迷茫了...
忽然榻上的男人动了动,云舒吓得赶快闭上眼。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鸳鸯留在最后关上了门。
回想起刚才帮世子脱鞋子的时候,一抬头,望进世子的眼睛里,自己当场有些愣住了,世子朝自己笑了笑,一瞬间心里一跳。
鸳鸯忍不住红了脸。
一转身,就看着珍珠正盯着自己瞧。
鸳鸯吓了一跳,笑道:“珍珠姐姐怎么了?”
“没事,”珍珠摇摇头,说道:“就是看你脸红彤彤的,有些魂不守舍,想问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累着了?”
鸳鸯拿手背贴了贴脸,支支吾吾道:“应该是屋里炭火太旺,有些热着了吧...我缓缓就好了...”
“嗯嗯,鸳鸯你好好休息...”
“那姐姐我先退下了。”
望着鸳鸯走远的背影,珍珠眉头微微皱起,鸳鸯是她们四个中年龄最小的,她们都将鸳鸯当妹妹看待,鸳鸯平时嘴甜,古灵精怪的,有时撒着娇偷下懒,她们三个都很包容,但刚才鸳鸯红着脸,嘴角露出笑容,完全不是热着了的模样...
再联想起刚才好像是鸳鸯伺候着世子脱衣的,珍珠眼里的神色更加复杂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但世子夫人正在怀孕的时候,这又是个没头没影的事,只能再观察观察...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鸳鸯自己的错觉,男主没任何想法,别误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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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到了初三, 府里才慢慢闲下来。
清渠起来梳洗打扮,等会儿要去给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谢恩。
刚好也是巧,世子夫人去了侯夫人院子里。两人在清账本和礼物清单, 这几天府里宾客往来收的礼物,还有宴席上下花费的银两, 都要一笔一笔对上号。
侯夫人这几天也累着了, 胳膊和腿酸疼, 靠在美人塌上,丫鬟一个站在背后捏着背, 另一个旁边蹲着垂着腿,然后有小丫鬟将账本上一笔笔念给侯夫人听。
在婆婆面前,云舒肯定不能也这么干,规规矩矩坐在桌子前,拿着账本一页一页地看。
听着外面小丫鬟来禀告,说是清姨娘过来了。
云舒抬眼去看侯夫人, 侯夫人懒散地嗯了一声, 摆摆手, 念账本的丫头放下账本,退了下去。
清渠进来了,低着头,“妾室给侯夫人, 世子夫人请安。”
还没等跪下, 侯夫人笑了笑,“你身子不便, 别行礼了,赐座吧...”
“是。”清渠乖乖地应了,不过还是微蹲行了礼。
行完礼后, 清渠坐下,微笑道:“妾身是来谢恩的,昨日母亲来,做了点紫薯糕,妾身带过来给夫人尝尝,还有妾身自己做的手套和棉鞋,是妾室一番心意,还望夫人不嫌弃...”说着让后面站着的宋屏拿出带的食盒和包裹。
“檀云做的?”侯夫人坐起身来,示意丫鬟接下来,打开一看,里面一个个紫白相见印着花样子的糕点整齐地摆在食盒里,“檀云一直做糕点就有一手,这紫薯糕做得最好,糯而不腻...你倒是跟你母亲像神,这绣活是一桩,还有这做点心的手艺...”
“夫人说笑了,妾身还没学到母亲的十分之一,妾身也只会弄个花样,弄些巧罢了,做糕点的手艺还是不行,只能麻烦府里的师傅了...”清渠羞涩地低下头。
这时丫鬟将食盒的糕点拿出来,摆在盘子里放好,端了过来,云舒和侯夫人面前各放了一盘。
有下人端了水过来,两人洗了手,帕子擦拭干净,各自捏了一块尝了尝。
“还是那个味道,不错...”侯夫人拿着帕子拭了拭唇。
“咦?”云舒惊叹道:“这上面还有红印儿,我看着怎么每个都不相同?...”
“回禀世子夫人,是因为馅不同,为了好区分,又好看,所以就在上面印了不同的红印。”清渠低头回道。
“哦,”云舒恍然,“府里的糕点上有些也印了红印,我当时还再想是哪位妙人想出的注意...奚夫人有心了...”
“这你就想错了,”侯夫人笑道,“在上面印花纹的注意是清渠想出来的,甚至连花纹都是清渠画出来的...”
“夫人谬赞了,都是清渠闲来无事好玩的...”清渠低头微笑谦虚道。
云舒听了脸上笑容淡了点,不知怎的,回忆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回门时,之彧在轿子上拿出的一包糕点的表情,那时自己心里想着回门的事,没太在意这糕点,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清姨娘吩咐的吧...
不过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原来如此,清姨娘有心了...”
清渠低头羞涩地微笑。
侯夫人又询问了一番清渠身子状况,这几天清渠孕吐侯夫人也有耳闻,而且昨天还是之彧过来要了个嬷嬷过去,虽然不是嫡出,但也是之彧的骨肉,是自己的孙辈,侯夫人还是关心的。
“你们俩现在都是双身子的人,都好好注意身体,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说...”侯夫人说道。
清渠和云舒都低头应下。
坐了一会儿,清渠也就提出告辞了。
***
回到院子里,清渠松了口气,坐在炭盆前,暖暖身子。
嬷嬷端了燕窝过来,清渠接过来慢慢喝着。
宋屏将炭盆里的炭挑了挑,炭火烧得更旺了。
一碗热热的燕窝下肚,清渠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姚芝端了午饭过来,清渠吃了午饭,就躺下小憩一会儿。
这冬天就容易吃饱了就困,清渠怀了孕,就更加精力不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