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珺林简直不可置信,“不过一头宠物,你居然能说这样的话。”
“说一百遍本君也还是这句话,谁敢碰本君的圆毛,本君就灭他全族!”
“今日这只兔子要是真死了,你也要灭本君全族吗?”珺林原就苍白的脸,此刻又白了一层。
“你聋了?本君第一遍就说了,踏平你八荒!”
“你……本君原还想送你两头……”珺林的脸已经不是苍白,而是铁青,捂着胸口几欲气结,“……本君、本君不送了!”
说着拂袖欲要离开,却又瞥间西辞赤足站在地上,只咬牙道,“把皂靴穿好!”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管闲事!”西辞看了眼自己露在长袍外的双足,悠悠撸着怀中的兔儿,抬眼望向被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踮足探首扬声道,“慢走,本君也不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奔:君上,以后我们就不陪你睡了……
西辞:?
西顾:珺林神君说再敢睡你,就拍死我们……
西辞:信不信本君现在就拍死你们!
东奔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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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献计
珺林着实生了气,出殿时昀贺方要回禀却被他冷眼喝止了。待到了塔底平基仰莲座上,整个气息混乱,守塔神使赶忙过来扶他,却又被他拂袖挥开了。
只留了句,西辞神君未用早膳,送些蜜果和蕊浆上去。便铁青着脸出了塔。
守塔神使顿时僵在原地,不知何意。幸得昀贺匆忙下塔,将他拉住询问。
守塔神使:“顶上可发生了何事?”
司工神使:“君上可有说什么?”
两人一同出声,话音滚在了一起。
“你先说……”
“你先说……”
司工神使顿了顿,招招手示意守塔神使凑过来,方才悄声道,“可能要出战事了,西辞神君说要灭了君上全族,踏平八荒!”
守塔神使愣了片刻,恍然道,“那我懂了,我说君上怎么让我给西辞神君备那么奇怪的早膳。蜜果蕊浆那都是小娃娃吃的东西,用来哄襁褓婴孩的。原来君上是要先下手为强,毒死西辞神君……”
两人这么一合计,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忽听得头顶上方一声天雷炸响,止不住抖了抖。遂而又彼此对视了一眼,赶紧各自抿紧嘴巴,只当什么也不曾说过。
而珺林,出了千百塔,一路凉风吹过,待踏进合欢殿,莫说气早已消了,甚至都忘了自己为何气恼。
确实,有什么好生气的?如今自己在她眼里,最多比陌生人好一点。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最多对面不相识,断不会动不动就惹上殒命灭族的风险。珺林捂着仍旧一阵阵抽痛的胸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喝药吧。”
珺林闻声抬眼望去,原是洛河回来了,正端着药盏进来。许是看见了自己蹙眉抗拒的模样,他十分识趣地停在了一丈之地,端了药打算喂给清香白莲。
“端上来,本君喝了它。”珺林眉间皱得更深了些。
洛河有点讶异,却也没有多问,只将药端给珺林。待他用完,方才按上他腕脉。半晌,惊道,“你这是又被打了?”
“这药是你配的?”珺林抽回手,反问。
“当然不是,是父亲配的!”殿内无人,洛河自不必立规矩,拣了张椅子坐下。
“那便好。”珺林挑了挑眉,食指敲了两下案几,道,“你好歹是药君亲子,连个脉都把不好,还想不想承袭衣钵了!”
“臣下已是您殿前掌殿使,一心不敢二用。”洛河瞧见珺林示意,翻手化出棋谱,摆开棋局,不依不饶道,“君上可是又被打了?”
珺林先落下一颗黑子,掩面咳了一声,方道,“浮涂珏上的琥珀青石裂纹又开了,近日调伏时灵力回震,胸口疼得厉害!”
“您现在调伏浮涂珏?”洛河豁然起身,重新把过珺林腕脉,“不是叮嘱你养上数月吗?西辞神君那接骨的法子,原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委实凌厉了些,你好生养着,三五月便彻底好了。你这样,灵力震回肋骨,便有你受的时候。我说怎么这般老实,愿意喝药来着……”
“坐下!该你了!”
“让我探清楚了,且给您换好点的药!”
“别让你父亲知道!”珺林垂眸翻着棋谱落子,“本君受不住他的繁琐唠叨!”
“不告诉他,如何给您换药?”
“你想法子!快落子!”珺林抽回手。
“不告诉他,让他发现,臣下又得被关暗殿。”
“怕什么!本君哪次没及时把你捞出来!”
“……”洛河嘀咕,“您是唯恐臣下不在身侧,玟陶使前来侍奉吧……”
“初时百余年,许是因为母亲之故,每每见她便只觉亲切!只是近些年,她动了旁的心思……”珺林捏着手中的棋子,想了想,“罢了,待她能执掌浮涂珏,本君便也了了母亲的嘱托,便送她回方丈岛。”
洛河识趣,知道谈及玟陶远没有西辞有意思,只继续纠缠道,“君上,您同西辞神君处得如何了?”
珺林布下一子,手背青筋现得比平常清晰些,“该你了。”
“君上,臣下是觉得,早知道万年后还要挨这么一掌,万年前便也不用装病了。”洛河一贯耳聪目明,却只当没看见那突突的青筋,话多得可怕,“人家茶语在喜爱的姑娘面前装病多少能博个同情,可您装病,在西辞神君那估计只能换个催命符。”
这下,珺林的太阳穴也突突起来。
然,这厢还没完,“臣下私心想着,您这次伤好以后,也别再装了。您且换个法子!”
病还得装,原也不是全因为她。珺林心下这么想着,开口却道,“什么法子?”
“四个字,以霸治霸!”
“以霸治霸?”
洛河见珺林一脸疑惑,眉间不忍,只哀叹道,“顺着不行,您便反其道而行。您别总贴着她,且晾一晾她!左右她不是有求与你吗?”
“昨日倒还真忍她生气了……”
“对,不哄。等她来找您!”
“可是本君去寻过她了,她夜里睡得不好,还梦魇……”
“您……”
“今日同她又吵了两句,左右本君也不气了……”珺林站起身来,“本君去看看她,晨起便赤足乱跑,也不知用过早膳没?”
洛河望着已经走出殿外的珺林,简直目瞪口呆。
赤足乱跑又怎样?是……怕她着凉?还用早膳?她那样的修为,吃不吃有什么区别!这是把人当成还未成年的娃娃来养的?
思至此处,洛河赶紧恨铁不成钢地追了出去,半路拦下珺林。也不再以君臣相称,只苦口婆心道,“子钰,你听我一言。左右如今你们相处得也不算愉快,何不一试?”
“试什么?”
“你听我说,西辞神君此番前来乃是为了那些圆毛宠物,你一旦一股脑都给她,她撸完便直接回七海,最多给你声谢谢。”洛河顿了顿,试探道,“你不想让她留在身边吗,留在八荒?便是你们已不再有姻缘之份,多一刻相见,也是好的,对不对?”
珺林抬眸盯住洛河。
“我是说,你这一万年都送了九次玄黄玉庚帖了,都没成 ,可能是同西辞神君命中无缘。你不若、不若……”
洛河已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唯恐珺林发现他记得昔年往事,只竭力弥补,却是越说越错。
“从她踏入八荒的那一刻,我便没有想过,会让她再离开。”珺林目光落在漫天流云上。
云散风聚,风去云卷,像极了人生。
洛河顿时重新振奋起来,“那你听我的……”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西边天际电闪雷鸣,荒火天雷乍现。珺林合目感知,浮涂珏在他身侧化出身形。
“是玟陶,她的天劫落下了!”珺林睁开双眼,凝神望向西边天际,掐指推算,按理还未到她历劫的时辰。
尚且疑惑间,却见得玟陶的侍女琢木腾云匆匆赶来,伏地叩拜,垂泪哀道,“望君上救一救守护使,天劫已经落下两日,守护使怕是挨不过去了。”
“两日?”珺林看着身侧浮涂珏光耀不似从前明盛,也来不及细想,只道,“本君与你同去!”
“君上,那……”洛河追问道。
“别失了分寸,逗一逗她便罢了!”
第17章 青石
玟陶所住的星辉阁乃是当年遗玉圣母的别苑,虽也属青丘三殿六阁之一,却因遗玉圣母常日需要推演浮涂珏,不得受扰,故不在青丘君殿内。而是在青丘以西六百里处的一个僻静地。
珺林刚踏入外门,远远便望见正殿中浮涂珏子盘的十二宫格星鸾图已经大开,图上五格嵌入正轨齿轮。此刻,第六格正在按着演算推入新的齿轮。
子盘十二格,竟是即将要修好一半。然珺林不觉高兴,以玟陶修为,能一次修好两格,已属不易。道法讲究循序渐进,若非天资绝佳者,如此突进,未必是好事。
果然待他疾步进入殿内,只看见玟陶被困在三道荒火中,青丝散落,额上薄汗涔涔,嘴角胸前血迹未干。一双早已血迹斑斑的手,割破了腕间脉,穿过荒火,以血引饲养子盘,方推动其齿轮运转弥合。
“君上……”玟陶听见声响,侧头望见珺林,一双眼中既喜又悲,只浅浅唤道,“君上,您来了……”
“凝神,切莫分心!”隔着荒火迷烟,珺林也未细瞧玟陶,只听到天际一声雷鸣,外头一阵红光亮起,便知第四道荒火又将落下。
“可还受的住?”他目光重新落在子盘上,未等玟陶出声便拂袖挥了一股灵力给她护法。
“我……嗯,我可以!”玟陶眼神黯了黯,她原以为第四道荒火落下,珺林会倾身为她挡去,即使不曾亲身挡劫,也该看她一眼。可是他却连看都未看。
如此心神一岔,珺林投给她的灵力便接之不及,刚融得不到十中之一的灵力,荒火便已落下。她整个人猛地一抖,身子向前一倾,吐出一大口血。
“守护使!”
琢木大惊,想要跃入其中将她扶住,却见的一袭白影翩然跃过。
君上去救守护使了,琢木心下稍安。
然笑意还未展开,却见得珺林并未入那荒火中,只两指点上玟陶手腕,断了血引,亦隔开她与子盘的联系,后拂袖收回子盘。
他一手按着星鸾图推演,倒退齿轮,将子盘吸收的鲜血灵力归还给玟陶。一手拍向已经从地窜起形成一个火球将玟陶包裹的荒火。最后一道荒火天雷落下的时候,珺林两手未撤,只从半空腾起,足尖点上荒火,体内磅礴的灵力按着他心意聚形,隐隐化出一头天狐轮廓,从他后背出,直面天雷,竟是张嘴吞下。
顷刻之间,天狐隐去轮廓,灵力遁回体内。珺林掌中发力,片刻,子盘宫格退去三格,火球现出裂缝。
“欲速则不达!近数千年,你神思愈发散了!”珺林看着尚且还在火球结界中的玟陶,眼中愈加失望。只收了子盘,化成罗盘大小,于手中查实。
“臣下……惭愧!”玟陶强忍喉间血腥,面色愈发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