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见他的下人都是慌忙的行礼,想起要禀报的人都来不及,从后面跑上来一个丫鬟急忙的在门口禀报。
越璞晟就在屋里,好在并没有做什么,听见了禀报衣衫整齐的出来,看见怀哥儿站在院子中间,很是疑惑:“你怎么跑来了?”
怀哥儿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从越璞晟身后的屋里就跑出来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儿,虎头虎脑的,嘴里叫着:“二哥哥!”一头朝怀哥儿扎了过来。
怀哥儿慌忙的上前两步想要避免他冲下台阶。
越璞晟一伸手就把差点直接栽下去的儿子给拎了起来,小家伙被拎起来还在挣扎着,大声叫:“二哥哥,二哥哥!”
怀哥儿忙伸手抱在了怀里,好气又好笑:“你小心着点儿,天天摔跤都不长记性?”
“进宫,带我进宫玩儿!”小家伙高兴的笑个不停,小手指着院门蹬着腿儿,直接把怀哥儿当成马了。
因为这个小家伙的捣乱,舅甥话也没说成,先哄了好半天他,一直等越璞晟的媳妇小郡主出来了,将儿子哄着抱过去,抱着去花园玩去了,这边越璞晟才让怀哥儿进屋坐下,两人能安静说会儿话。
“你怎么来了?”越璞晟喝了口茶,问道。
怀哥儿道:“过来问问小舅舅,前段时间大理寺查的那个大案子,一个主簿两个寺丞都被牵扯了进去,问罪的问罪下狱的下狱,现如今这些个空位置可补上了?”
越璞晟是五年前进的大理寺,不是谁安排的,也是凑巧了,因为一个案子跟沧州那边的一些人和事有关系,而越璞晟的岳家是沧州的恭王,需要他联系一下,越璞晟就这样跟着这个案子查,一直帮着将案子查的水落石出的。
然后他自己就觉着对大理寺倒是挺有兴趣的。
当然皇后娘娘只需要一句话,他就进了大理寺了,一开始也没想如何,只做个寺丞而已,其实就是挂名,满足他对于查案子的兴趣,不过没想到办了两件案子,倒是很有些兴趣,且他也有这方面的能力,这几年就一直都在大理寺,如今已经是少卿了。
前段时间的一个大案子,叫人将大理寺的几个低级官吏给买通了,费了一番周折才查清楚,那几个低级官吏自然是全都问罪了,空出来几个位置。
越璞晟摇头道:“还没有补齐,哪有那么容易,经过这一次事件,便是小卒小吏的遴选都严格了起来,暂时没补上人。”他很聪明,马上问怀哥儿:“你问这个做什么?是想介绍人进来?”
看到怀哥儿脸上的笑,越璞晟顿时好笑的道:“多重要的人啊,严重到你小皇子亲自来荐人?”
怀哥儿笑了,道:“也不是多重要,只是……偶尔发现了,觉着进大理寺挺合适的。在好几个衙门做过文书,刑部也干过,不过都是文书之职,好些年了,对这些事情也很了解,在刑部做的时间最长。”
文书,连小吏都算不上,就和各衙门里的差役等一样,只算是当差而已。
而大理寺这一次缺的是两个八品的主簿,一个从六品的寺丞。越璞晟听着倒心里奇怪了一下,怀哥儿亲自来荐人,却只做过文书?
他从哪里认识文书去?另外,还重要到他亲自来推荐?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越璞晟并没有多询问,点头道:“行,就叫他来大理寺做个主簿好了。做过那么多年的文书,料想主簿之职是能够担当的。”
怀哥儿大喜,忙道:“那,多谢小舅舅了,我这就去跟吏部打招呼。”说着就站了起来。
越璞晟看他似乎要走,跟着站起来惊讶的道:“你来就说这么件事?找个人来传一句就是了,何须亲自跑一趟?”
怀哥儿自然不想多解释,笑着道:“正好走到门口了,进来见见舅舅和舅母,还有表弟。”说着告辞。
越璞晟自然也挽留,叫用过了午膳再回去,怀哥儿正在摇头,上房院那边来了下人,说国公爷和夫人询问是不是小皇子过来了?如果是叫去上房用膳呢。
越璞晟拉着怀哥儿来上房,怀哥儿看样子没办法,只能跟着过来了。
过来见过了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曾外祖母,与越璞晟夫妻一起陪着他们用膳,越璞晟的大儿子今年三岁,小女儿还不到一岁,吃饭的时候也是鸡飞狗跳的,因着孩子都是和大人们一桌吃,倒是热闹的紧。
怀哥儿倒是不陌生,从小他也是如此,并不和其他的大户人家一般,一家里头主子没几位,吃饭都分成几个地方。
越承耕已经六十过半的人了,但依然健硕,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因为心情一直很好,甚至连白头发都没有多少,看起来就和四五十岁的人差不多。
而太姥姥吴邓氏,倒是这两年见老了很多,当然,她也八十多的人了,以前身体好好,这两年才有些吃力起来。
吴玉可能是比较操心一些,两鬓的头发有些白了,不过眉眼看着依然年轻,还是那样的性子,淡淡的笑着,看着怀哥儿亲热的不得了,怀哥儿进屋了之后拉着手问这问那的,越承耕叫了好几次才拉着手来到桌边坐下。
第1449章 老太太的询问
吴邓氏吃了些软糯的食物,就被搀扶着去那边的榻上坐着,怀哥儿简单吃了些,也过去陪着。
吴邓氏眯着眼睛看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昨天才进了宫,这都多少天没见你母亲了?想啊!你母亲瞧着怎么脸色不好呢?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怀哥儿正纳闷,吴玉忙过来笑着道:“娘,您记差了,是绣宁前天来的府上看的您,她脸色挺好的,一直都那么白啊,您知道她,平常里懒怠收拾,不喜欢涂脂抹粉的,这些您都问了,她就这样说的,您又忘了。”
怀哥儿一听这才笑。
吴邓氏便恍然的点头,想起来了:“对呀,是绣宁来看的我,还提起你皇兄,成亲了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进宫……多少天了来着?”
吴玉无奈的又解释:“怎么没进宫,成亲几天之后就开始上朝了,绣宁也没说这话,这话是您说的,您说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叫多在一块儿呆着别叫进宫,早点生个胖曾曾外孙给您……”
吴邓氏一听又恍然:“对呀,这话是我说的……”
怀哥儿憋着笑。
吴邓氏突然就拐了话题道:“你也不小了吧?这亲事该定了。”也不管怀哥儿一听到这话顿时笑不出来的样子,扭头对吴玉道:“你催着点绣宁,我知道她!老是说还早还早,不早了!这孩子也得十七八岁了吧?我还等着抱增外孙呢!”
怀哥儿窘然。
吴玉忙笑着道:“知道了,这事还用您操心,我一直催着呢……太子成亲了,曾外孙快抱上了。”
吴邓氏脸上还怔忪了一下,然后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到她似乎真的有些糊涂了,怀哥儿还有点担心,想问,自然要等一会儿曾外祖母回去了才能问。
就这样唠叨了两句,老人家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吴玉和小郡主便亲自扶着去午休。
怀哥儿这才过来继续吃饭,那两个孩子依然是掉的满桌子都是。越承耕也不说他们,吃几口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但是眼里全都是宠溺。
怀哥儿询问老太太的情况,越璞晟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最近一段时间就是常记混事情,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宫里御医常来看着,说这也是难免的,身体方面倒是还没什么不好,容易疲惫,其他的都好。”
怀哥儿听了,这才点点头放心了。
热热闹闹的吃了饭,怀哥儿又陪着外祖父和越璞晟来到了书房说了会儿话。
越璞晟因问秦琰峥那边的情况,河南的水患现在也是朝廷的一桩难事,虽然皇上可能没将这件事看成是对太子能力的检验,但朝里却有些人会这样想,所以越璞晟这个舅舅也比较关心。
越承耕听了倒是说了一句:“水患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这一点皇上清楚,慢慢来,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怀哥儿还是赶紧的将自己和皇兄商量的情况给说了一下。
越璞晟点头,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心里明白的人,如今朝廷里的事情虽然多,不过难点也就那么几件,还是多关注些比较好。”说着又对越承耕笑着道:“您说是不是,父亲?”
越承耕点头:“多操心在这些难事上,自然是应该的,不但是折子递上来的时候,就算是平常里,河南那边没有递折子过来,也要多问着,不能撒手不管了。”
又对怀哥儿道:“你父皇是想让你帮你皇兄多承担一些的,你要看明白这一点。”
怀哥儿忙道:“是,孙儿知道。”
爷仨说了半天的话,怀哥儿又陪着外祖父下了一盘棋,这才出来了。
一出来就又跑了一趟三爷爷那边,将调苏杰良去大理寺的事情跟越尚耕说了。
越尚耕一样莫名其妙,觉着这么个小人物,怎么还需要他小皇子亲自跑一趟?问了,怀哥儿自然是不说。
就这样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苏杰良的事情办好了,转天那个已经批复的折子回到了吏部官员的手里,吏部尚书越尚耕已经给下属打招呼了,这个苏杰良调去大理寺,而那个冒充的穆光当然也不能用,还要送到五城兵马司追究他冒亲的罪行。
吏部官员只能另外选人去大兴做县令。
苏杰良本人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小皇子那天突然的出现在家里,询问了一下自己候职的情况,然后没过两天,他就被调到了大理寺,正经被聘了正职主簿,正八品呢,也是朝廷官员了。
怀哥儿突然的改变决定,也是琢磨着,大兴虽然离得不远,但到底也不近,苏杰良要是被调到大兴去,怎么着也得将家人带过去,那么就需要在那边寻宅子,无论是赁还是买,肯定都是一大堆的麻烦事。
何况看苏杰良家的情况,只怕是搬家也是一大笔的破费,更别提买宅子了,怕是买不起。
如果依然是赁,那就更麻烦。
他身为皇子,高高在上,原本这些东西哪里能想得到?当然还是多亏了他生在如今这个皇家,姐弟三个和父母亲同吃同住长大的,在后宫父母亲就和寻常人家的父母一样,虽然对他们姐弟三人的教导比较严厉,但其他方面却比一般大户人家都要好。
怀哥儿常跟着父母兄长出门,对民间疾苦并不是完全不知,他甚至还有些了解,所以能想到这一点。
当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大兴就算是离得不远,但要过去骑马也得半天,回来又是半天,对他来说,一天的时间就要浪费在路上了,他想见到苏姚,就没有苏家留在京城的时候这么方便了。
怀哥儿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他没有深究这个为什么,他只是觉着自己要常常见到苏姚,必须方便些。
这几天因为要和皇兄一起找几个著名的河道治理大家来询问商议,整天忙得都是治水的事情,一时脱不开身,等稍微的空闲些,已经过去十来天将近半个月了。
第1450章 皇家举丧
怀哥儿这天从乾周宫出来的时辰比往常要早一个时辰,大约是酉时初,这个时辰却也不尴不尬,想出宫吧,有点晚了,出去干不了什么就得赶紧回来,免得到了关宫门的时候回不来,那就麻烦了,必然惊动父皇母后。
但不出宫吧,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却又没事做,在乾周宫里一直坐着,这会儿就想走动走动,或者骑骑马什么的。
出来了晃悠着没事干,突然抬头看见西北角的那边飘起来一块鲜黄色的彩旗,这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立春了,父皇和母后要出宫去田间春耕,这些旗帜就是那天要用的。
那位置应该是尚衣局,不知道现在挂出来是做什么用,不过看到这旗帜倒是提醒了怀哥儿,没时间出宫了,但可以去那边看看,也许运气好,能遇到苏姚。
于是便往尚衣局那边走过去,其实他心里知道,能遇到苏姚的可能性不大,苏姚不是尚衣局的人,她母亲也只是前尚衣局的人,如果没有特别忙的事情,尚衣局不会请以前的人帮忙做事。
心里没抱多大的希望来到了尚衣局,两个门口立的嬷嬷看见了,急慌慌的忙上前来行礼,惊讶的道:“小皇子,您是有什么吩咐……”
前面这个这么问,另一个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因为觉着这问的太奇怪了,小皇子在尚衣局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还亲自过来?就算是有事,也是身边的宫女过来吩咐。而且,穿戴方面的,何劳小皇子亲自过问?
前面说话的那个其实已经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大对劲,因此说了一半停下,谨慎的忙想如何说。
怀哥儿道:“哦,没事,正好走到这边了……”说着往里看了看:“前一阵子忙的时候请了些以前尚衣局做事的,今天可有过来的?”
这话问的实在是没头没脑,两个嬷嬷莫名其妙的顿了顿,回话都是很谨慎的:“启禀小皇子,并没有外人来尚衣局。”
果不其然。
怀哥儿有些失望,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留下两个嬷嬷互相看看莫名其妙,其中一个担心的道:“小皇子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不赞成叫外面的人来帮忙?”
另一个嬷嬷也拿不准,想了一会儿才道:“但是……也过去那么久了,没听见谁问什么啊。何况,小皇子管这些做什么呀……”
这话倒也是。
不提两个嬷嬷惴惴不安。
怀哥儿从这边出来,晃悠着回到了自己的宫里。又过了两天,水患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这天也不用上朝,怀哥儿比较清闲,辰时许就从宫里出来,往苏家这边而来。
算一算,离上一次来苏家已经快一个月了,想来苏杰良应该已经在大理寺安顿下来了。
到了苏家,侍从上前去拍门,过了一会儿里面谨慎的询问是谁,等知道了是小皇子过来了,很是惊讶慌张的赶紧打开了门,还是之前那个门房老下人,怀哥儿进院子的时候,看见苏夫人出来迎。
苏夫人请他进了上房,恭敬的请他坐下,然后立在了下首的位置。
怀哥儿请她坐下,转目看了看屋里,苏杰良不在,应该是去大理寺了,怀哥儿这才有点后悔,不该这个时辰过来的,苏家现在明显是只有妇孺在家,倒是不方便。
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却不见苏姚出来,怀哥儿虽很想见见她,来苏家也就是这个目的,但却没想到苏姚不肯出来。他也不好直接指名点姓叫她出来,那成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