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作者:佳木野芳 文案: 异国小公主与大将军从互相斗法,渐渐惺惺相惜,最后到深爱的故事。 对外高冷酷炫,对内宠溺,占有欲强,老梗王。 古灵精怪,可爱机智,小梗王。 甜甜甜,轻松搞笑 互宠 sc 1v1 he 赵至诚vs百里珠 祈国大将军赵至诚奉皇帝祈林之命去燕莎国护送小公主百里珠入皇宫。 不周山初遇时,赵至诚被百里珠戏称为“前朝老绿茶”,赵至诚笑骂她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 相识后,赵至诚不是被调戏就是被占便宜。有一日他套路出了百里珠三大箱子“少女不宜”图,百里不想毁损她“蕙质兰心,温婉贤良”的白莲花形象,悄咪咪地和赵至诚打商量,愿意分他一半一起挑灯钻研。 赵至诚严肃拒绝,像个老学究一样斥责了她,还撺掇着她父王没收了她三箱宝贝。 老房子一朝不慎着火,花好月圆后,赵至诚胸口藏着人家姑娘的小衣,手里握着画笔作了一幅又一幅“夫妻恩爱”图。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绿茶”。 可终究身份有别,百里珠是祈国皇帝未来的妃子,而赵至诚却是皇帝第一宠臣。 爱是滔天大罪,不爱是万丈深渊,两痛取一轻,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相守。 后来祈国余孽造反,赵至诚出征。 百里珠泪眼汪汪送别赵至诚:大臭屁,你要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你若是一不小心给嗝屁了,我可一下都不会哭,立马拿着你的银两养个小白脸日日伺候我。 赵至诚脸一绿,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肚子:乖,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我回来。 百里珠:哈?我啥时候怀孕了? 赵至诚意味深长的笑着走了。 最后,皇帝发现了小孽种,开始搞事情了。 赵至诚疯了,老婆孩子都“没了”,什么君恩君命他妈的都是个屁,老子要反。 小剧场1: 百里珠瘪着嘴巴委屈道:“阿诚,好疼啊,都快流血了。” 赵至诚按着百里珠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破皮儿之处,知道又被这小东西给耍了。 “哪里快流血了?” 百里珠被赵至诚里里外外检查过之后,整个身子热的像个小火球,嗫嚅道:“嘴巴,我的小嘴巴红的快流血了,止不住了。” 嗯,这话也有道理,除了那处,全身上下也就嘴巴最红了。赵至诚感慨自己怎么就想不出这么有才的伤口。 揶揄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百里珠低头不好意思的掰着手指,小声道:“好像得吓得发白才管用。” 赵至诚哼笑:“那你是想让我吓吓你就管用了?” 百里珠点头如捣蒜,抱着赵至诚胳膊一一细数道:“我害怕你亲我,我害怕你摸我,我也害怕你掐我,还害怕你如那日那般......”似是羞的再也说不下去了,问道:“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赵至诚挑眉,痞笑道:“你最怕赵小将军打你。” 小剧场2: 小公主和大将军一起耕田。 大将军扛着锄,小公主挑着两个小扁担,嘴里还哼着:你挑着担,我牵着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耕田,我织布,你出征,我守家,夜里一起造个胖娃娃....... 大将军听着小公主唱着唱着就变味儿了,脸一阵红,一阵青,于是回头狠狠瞪了小公主一眼。 小公主本就是故意的,看到赵至诚回头瞪着自己,直愣愣回瞪着赵至诚,嘟着小嘴儿继续哼道:“你瞪着我,我盯着你,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你宠溺,我调皮,你生气,我哄你,迟早都要拜天地.....” 赵至诚老脸一红,眸光微闪,艹,每天都被小姑娘调戏。 再后来,赵至诚哄着百里珠睡觉,轻吟着百里珠的小曲儿,还又自己添了一段儿: 你念着我,我恋着你,一朝相许,此生相依,你不离,我不弃,你心意,我情思,万水千山还是你.... 小剧场3 事后第二日,百里珠甜言蜜语,说是只要拿银两狠狠砸在她身上,她就乖巧听话,做一个贤惠的小娘子。 赵至诚乐呵呵的掏出了私库的金钥匙、银钥匙和铜钥匙,全身家当都上交给了他的小妻子,从此领着每月固定的例银讨生活。 他从祈国最富有的大将军变成了给自家心肝儿买“滋养品”都要立字据的穷鬼。 有一日,他和她抱怨例银太少。 她拍了拍他的手,温声细语的安抚道,“诚郎,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来安排的,你的例银除了花在我身上,给我买一些宝贝之外,还有什么用? 赵至诚佩服,这可真他娘的太有道理了。 后来珠宝铺子但凡上了什么新钗新簪的,最先知道的不是皇城里的妇人**,而是祈国大将军赵至诚。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欢喜冤家 边缘恋歌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至诚,百里珠 ┃ 配角:祈林李婉莹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将军和异国小公主的小甜饼 立意:爱可以冲破封建樊笼,双向奔赴,共同守护自己的小家。 第1章 不周山 ====================== 赵至诚一行人一路游山玩水,三个月后终于到达不周山脚下。 听闻皇帝因为他把五大箱子零嘴分发百姓,就去将军府喂小鸡,结果撑死几只小母鸡,还把自家老柳树移栽到了宫里。 赵至诚觉得,皇帝此乃小人行径,于是决定先不进入燕莎国境内,在不周山祭拜自家小母鸡,给小母鸡的亡灵超度十日。 远在皇宫的皇上正在御书房批折子,看着江南织造孙秀文的折子,眉头突突直跳。 这孙秀文他妈真是老鹰打饱嗝儿,鸡儿吃多了,没事找事。每日一封问安折,咬文嚼字了一大段没个重点,还得给他修改错字,祈林真的是不堪其扰。 因此,孙秀文的折子,祈林让福康放到最后。 今儿个批到最后一封奏折,皇帝伸了伸腰正准备如往常批复“尚可”后,再去御兽园看看新来的明氏国贡“狻猊”。 暗卫蹑手蹑脚走进皇帝案前,行礼后低头向祈林汇报赵至诚的行程: “将军近日已行至不周山,” 皇帝舒了一口气,这他妈的一个月的路程走了三个月,这下可算是到了。 暗卫接着支支吾吾道:“不过....不过...不过......,” 皇帝将笔杆子重重一放:“不过什么,有屁快放”。 “不过将军说,要在不周山娘娘峰上祭拜刚去世的小母鸡,准备请道士为小母鸡超度十日.....。” 暗卫还没说完,脸上就飞来一个金盏子,他赶紧接住了这个宝贝,这金盏子可是比自己的脸更重要。 再看那奏折上已经成了: 孙秀文:皇上,您前日未看到臣的折子吗?臣觉得近日天气炎热,容易中暑,那龟苓膏可消暑气........ 祈林:放你娘的狗屁。 百里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只因听闻那祈国大将军赵至诚已经来到了不周山脚下,不出几日就要来到燕莎国境内。 这大将军也是好生不要脸,居然要她“亲迎”,真是脱裤子放屁,非要多此一举。于是乎几日来吃嘛嘛不香,干嘛嘛不乐。 每日坐在椅子上对着那窗边儿的小鹦鹉叹气,那小鹦鹉十里英,也学着小公主的样子连连叹气。 霎时间一人一鹦鹉的叹气声此起彼伏,斥满了整个房间。 绿叶儿进来,看见小公主和小鹦鹉“惺惺相惜”的样子,摇头直笑,踱步到小公主身前轻语: “公主,国主已经允许您上不周山啦,乞巧节的装扮已经准备好了,暗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闻言,百里珠乌黑的杏眼方才还耷拉着,现下竟如春风化了水般又明又亮。 她起身催促着绿叶儿,“快快快,准备一身男服,一会儿就要错过吉时了。” 今儿个乞巧节,不周山上十分热闹,那俊俏儿郎将在今日和心爱的姑娘在小树林幽会,曼妙的姑娘也会亲自为情郎带上自己缝制的佩囊,作为定情之物。 山脚下的小商贩也会上山吆喝,整个不周山张灯结彩,门庭若市,热闹的紧。 百里珠没有情郎,当然不是去和情郎幽会。她今日是去向不周娘娘许愿,听说不周娘娘每年都会为来到不周山的男女送上祝福,乞巧节许愿是最为灵验的。 赵至诚的副将吴忠接到大将军来到不周山的消息后,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多日不见,对自家将军也是想念的紧。 到了不周山脚下,方知将军昨夜就上山去了娘娘峰,吴忠又驱马上了娘娘峰。 吴忠来到娘娘峰主峰后,远远看到赵至诚和一道人坐在凝水台边下棋。 他走过去行礼后便退在了赵至诚身后,聚神观看赵至诚和道人下棋。 赵至诚落下最后一子儿,起身客套,“大师承让了。” 那道人也随同起身,“将军棋艺又有进步了,老夫如今看您意气风发,相比前些年气色也好了不少,老将军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赵至诚:“家父去世的早,和家母最后都留在了不周山上,这些年我带兵打仗,逢年过节赶不上祭拜,劳您看顾了。” 定慧缓缓道:“将军客气了,老将军与我情谊匪浅,能为老将军做点儿什么也是我的心意。” 后又道:“将军多年保家卫国,未成家立业,如今战事已定,还望将军多为自己打算。” 赵至诚望着娘娘峰峰顶上树冠如云的白桦树,放缓了心绪:“多谢大师关怀,待此次将公主接回皇宫,我便向皇上请旨赐婚。” 傍晚,赵至诚去娘娘峰祭堂祭拜父母,上香跪拜后,便走出了祭堂。 路过长明殿,带着凉意的夏风扑面而来,这风吹的倒是时候,送来了一丝清凉,也吹散了一缕苦闷。 行至许愿池,耳边传来清亮的声音,他正疑惑何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许愿,就被环形许愿池中那衣着男服,身形却酷似女娇娥的小儿郎吸引了过去。 那小儿郎一板一正地跪在不周娘娘雕像前,双手合十,样子极为虔诚。 赵至诚心中不由一动,抬手打了个手势,让身后人慢步轻声向前。 却听那声线婉约,如莺舌百啭: “一愿,祈国皇帝上朝时突遇刺客后重伤不起,” 赵至诚正要点头,皇帝那小子确实欠收拾。 转而又听那小儿:“不行不行,不周娘娘,我虽然不想害人,但是若是这祈国皇帝重伤不起后还是想接我进宫,那我要伤心而亡了。所以不周娘娘还是让祈国皇帝一命呜呼吧,我比他年轻,比他漂亮,不周娘娘您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赵至诚嘴角一抽,虽然皇帝那小子总是和他摆谱,可也没想过要这小子的命,这小公子可真是,用最柔和的嗓音说着最狠的话。 那小儿郎又“铿锵”道: “二愿祈国大将军赵至诚近日突发重病,最好不治而亡,这样他就进不了燕莎城,我也不用去大祈国了。” 言罢,还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那小模样儿还真是我见犹怜。 被点名的赵大将军也无甚情绪,还是那副冷冽审视的模样。 心里咂磨着,这小儿郎怕是不能如愿了。平日里赵某的身体最是康健,军中肉搏,回回第一不说,平时没有什么小毛小病,重病更是无稽之谈,想要他命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闲来无事也最喜欢打仗,尤其是像燕莎国这样的大国,所以不进燕莎国更是不可能了。 赵大将军心中哂笑,与其和不周娘娘许愿倒不如和他许愿。 小六子在身后倒吸了一口气,今儿个这小儿郎怕是要没命了,将军平时气性不好,如今听人诅咒,那必不饶人。 复又看了看将军,却发现将军一动不动,居然没有生气。 小六子纳闷儿了,今儿个将军是转性儿了不成,他平时说错一句话,将军也要糊嘴巴子,今儿个竟然没有丝毫反应。怪哉怪哉。 又见将军一直盯着池边的小儿郎,那婀娜的背影,即使是个男人,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再听听那嗓音,更是惑人。 小六子顿悟了,铁树不开花,一开就是个断袖。 心里霎时大悲,这可怎么向老将军交代啊,赵家唯一一根独苗居然是个断袖,这赵家注定要没后了。他心里止不住冰凉,一脸哀凄的看着自家将军。 赵至诚没有注意到身后小六子的神色,不然又会给那傻东西一嘴巴子:就你知道,就你聪明。 赵至诚大概知道跪在池中的“小儿郎”是谁了。抬头不动声色的瞥了瞥,果然发现有暗卫躲在周围,他只要再往前一步,怕是就是一场厮杀。 所以眼前那“小儿郎”不是那燕莎国小公主百里珠还会是谁。 又听:“三愿父王身体健康,平安喜乐,燕莎国国泰民安,百姓富足。” 赵至诚点评,这个愿望倒还挺像个公主该许的。臭不要脸的想着,在大祈国的治理下,燕莎国定会政通人和,海晏河清。 却又见那小妮子摸了摸肚子,苦闷的呢喃:“最近肚子上又长小肚腩了,父王前些个日子送的紫莎裙,穿起来都不好看了,我这么貌美如花,又婀娜多姿,可不能再长肉了。不周娘娘保佑小女吃得越多,瘦得越快。” “五愿夫子能早日成亲,然后带着师娘云游四海,不要再逼我算术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小卷毛也要掉光啦。” “六愿我家小鹦鹉十里英不要再叹气了,它一叹气我就想叹气,我一叹气就很难过。我想做个快乐的小公主,不想让父王看到我不开心的样子。” 七愿.... 八愿...... 九愿..... 赵至诚抚额,......这他娘哪里是个公主,明明是个活宝。 一字不落听完百里珠许了整整二十个愿望,他不由得怀疑不周娘娘记不记得住。 赵至诚觉得他为了那狗皇帝耐心至此,一定要再敲他一笔。 据说宫里新来了“狻猊”,听起来和他一样威武,合该是他的宝物,赵至诚准备回去就给皇帝修书一封,将这狻猊讨至将军府。 百里珠拍了拍膝盖,在绿叶儿的搀扶下,慢吞吞起身,离开之时嘴里还碎碎念着:“娘娘保佑,娘娘保佑,珠儿定会常来给您上香的”。 周围隐藏的暗卫向着百里珠的方向移动,赵至诚大步走到百里珠身旁,装作不经意从后面撞上了她。 隐藏的暗卫随即形成包围之势。 百里珠被撞的上身前倾,向前踉跄了几步。 真是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占“他”的便宜,她倒要看看这人是个丑的还是俊的。若是个俊俏的那自然好说,若是个丑东西,哼,姑奶奶我今儿个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龟孙子。 百里珠站稳后,眼里喷着火星子缓缓回头,面前有三个男人,一眼望过去,最中间的那个最高也最俊。 她默默盘算着,应该是最中间那个男人撞了她,不由得暗喜,那臭男人肯定是看上了“他”,和她故意搭讪呢。不得不说本公主即使女扮男装也如此风华绝代,勾的那人的眼珠子都“黑”了。嗐,可真是愁死本公主了,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 咱就是说,眼珠子不是黑的难不成是白的? 百里珠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给绿叶儿”使了个眼色,后面的暗卫又隐藏了起来。待暗卫都退下后,百里珠又开始细细打量赵至诚。 此人身形高大,一身玄色外衣,雄鹰点缀,浩气凛然。脸庞菱角分明,如雕刻般冷峻,剑眉星目,一双凤眸更是如利剑般凌厉,不像燕莎城里的玉面郎君纤瘦无骨,主打一个气宇轩昂,高大威猛。 百里珠断定此人非富即贵,至少有六块腹肌,估摸着值个好价钱。 当然咱们大将军在坚持不懈搜刮皇帝小金库多年后,现在是既贵又富。 百里珠在打量赵至诚的时候,赵至诚也在观察着百里珠。 这小公主身穿绣有绿色线条的紫色长袍,外罩一件明艳的白色丝绸夹克,脚踏黑色鹿皮软鞋。 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皮肤白皙明亮,一双杏仁眼又大又圆,只是鼻子下方,嘴唇上方的一撮儿小胡子与那精致脸庞有点儿格格不入,不过这小公子依然十分惊艳,瑕不掩瑜。 是的,随后赵至诚就酸了,这狗皇帝真他妈有福气。 见那小公主也不问话,摸着下巴,大眼珠子咕噜着转来转去,里面装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赵至诚老脸一红,总觉得被这小妮子的眼睛给调戏了。扭头装模做样咳了一声试探道:“公主,你的胡子掉了”。 百里珠大囧,收起了“绿油油”的视线,急忙摸了摸她的小胡子,发现还在,这人居然戏耍她。方才眼里盛满的热情啪嚓一声碎了一地。 小公主很生气,从来没有人敢嘲弄她。 立即瞪圆了大眼睛,气鼓鼓道:“我与你素昧平生,明明是那俊俏儿郎,却要侮辱我为女娇娥,你这人真真是,真真是…… 赵至诚瞧着小公主那小模小样,心里发痒,忍不住双手抱胸逗弄道:“真真是什么?” 百里珠自幼被教养的知书达理,哪里会说糙话,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词让这人知羞,只好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真真是那前朝的龙井,老绿茶了”。 赵至诚傻眼了,旁边的小六子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再看那副将吴忠也是“憋”的满脸通红。 这大将军可不就是那“老”“绿茶”嘛。 不得不说这小公主也是个极品,真真儿一个小炮王,这小炮王遇上大逼王,还真是锅配盖,合适的紧。 赵至诚脸一绿,回头瞪了小六子和吴忠一眼。 本以为这小公主是白白嫩嫩的小兔子,没想到这百里铭把百里珠教养成了小炮弹,不由得想继续逗逗这“小炮弹”。 “我是说,小公子,你胡子歪掉了”。 百里珠慌忙低头“摆正”自己的胡子,后反应过来又被这人给戏弄了。懊恼道,都怪今日被这男色给诱惑了,才如此被戏耍。 她自以为凶巴巴道:“你的胡子才会歪掉,你这人怎么张口闭口乌鸦语的,满嘴胡话,东扯葫芦,西扯瓢的,故意找茬儿是吧?” 听着那小公主话如连珠,赵至诚忍不住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故意打趣道:“嗯,我倒看是小公子的脑袋更像那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的。” 百里珠哪里受得了如此嘲弄,睁大了那杏仁眼要讨骂那粗鄙之人,却听那粗鄙之人话锋一转,啧了一声: “虽然你这一字小羊胡挺有特色的,不过这年头也没几个男人留胡子了,显得老气横秋的,怪丑的,不如我帮你扯掉吧。” 说着就要开始动手扯掉百里珠的小胡子。 百里珠见状,急忙打掉赵至诚伸出来的手,跺了跺脚,“你这无礼莽夫,谁的胡子说扯就能扯掉,你才丑呢,本公子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今日已让你这刚上台的井底□□大开眼界了,休要再蹬鼻子上脸。本公主,呸,本公子看在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份儿上且饶你一命,赶紧滚吧”。 说罢她自己倒是气冲冲跑走了,也不管身后那赵至诚到底滚没滚。 纤细柔婉的背影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明明是娇俏的女娇娥,却偏要办成那俊儿郎。赵至诚哑然失笑,这皇帝的小老婆可比那皇帝有意思多了。 -------------------- 小可爱们,求收藏~越往后越好看奥 百里珠捋了捋额前小卷毛:“听说你把我送进皇宫后,自己要娶妻?” 赵至诚眼睫微垂,神色晦暗不明:“有这个打算。” 野芳笑了笑:“赵大将军别做梦了,打脸很疼的。” 第2章 相迎 ==================== 燕莎国国宫宣政殿内,百里铭独自坐在案几前沉思,听闻百里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愉,将随行的暗卫叫过来问话之后,才知道前因后果。 百里铭反复思索,觉得百里珠遇到那个男人可能就是祈国大将军赵至诚。 前几日赵至诚副将吴忠来信,信中内容为带领燕莎国小公主五日后前去燕莎国境鹿角郡接待,明日就是定下的日期,算算时间,刚好吻合。 听暗卫说,那三位男子都是祈国装扮,所以珠儿遇到的不是赵至诚还会是谁?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珠儿和那赵至诚刚见面就闹了不愉快,这对珠儿没有好处。 且不说一路上要由赵至诚护送,赵至诚更是祈国的大将军,掌握了祈国大半的军权。如果得罪了此人,珠儿未来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这赵至诚,只能拉拢却不能怠慢。 百里珠来到宣政殿后,自家父王还是一脸深思的模样,居然没有发现她进来。悄悄踱步到百里铭的身后,从后直接抱住了自家父王的脖子。 百里珠甫一进门,百里铭就瞥到了那小身影了,也配合着默不作声,直等着小女儿抱住自己的脖子才回头笑着把百里珠捞到了身前。 这一幕在这国宫里早已上演了无数次。 百里珠双手晃着百里铭的脖子,“父王,你在想什么呢?” 百里铭酝酿片刻,试探着问:“父王听闻你昨日遇到了无礼之徒,此人真的如此可恶吗?和父王说说,父王替你收拾他。” 百里珠对自家父王知道此事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如果她一炷香时间不见人,这整个国宫就要开始寻人了。何况昨日个还是怒气冲冲的回宫。 百里珠思索了片刻,还是如实告诉百里铭,“儿臣觉得昨日遇到的怕是那祈国大将军赵至诚。” 百里铭暗叹,珠儿自幼聪慧,怕是和他想的一样。 “你觉得那赵至诚,相与起来如何?” 百里珠回忆起昨日反复被赵至诚戏弄,其实也不过是试探她,后来对她的戏耍那就是妥妥不要脸的调戏了。 “珠儿觉得此人心机深沉,深藏不露,对我多次试探,表面上和风细雨,内地里实则有自己的打算。” 百里铭倒觉得正常,如果赵至诚真的是一个草包,如何平边洲,灭宁边,将燕莎国团团包围,此人怕是比那祈朝皇帝更难相与。 “珠儿觉得,我们应该如何接待这将军?” 百里珠顿了顿,“自是要.....,以礼相待。” 百里珠的意思百里铭明白了,这是最好的出路。他伸手摸了摸百里珠的脑袋,“父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百里珠心下有点儿难受,却还是笑嘻嘻的回答:“儿臣知道啦。” 翌日,燕莎城国道十里红毯,道路两边由燕莎国最精锐的卫军戍守,个个身穿玄甲,腰悬宝剑。 平日里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垂髫小儿们的嬉闹声,妇人们交头接耳的笑骂声都消失了。整条街道上清清冷冷,偶尔有几只乌鸦叽喳飞过,才增添了几分热闹。 鼓手们手持鼓槌,齐齐整整站在前排,他们面前摆放着红皮白鼓,个个肃穆以待,只等国主一声令下,就让那鼓声响彻天空。 百里铭面容严肃,站在最前方,小公主百里珠,大王子百里桢,小王子百里复,恭恭敬敬站在后面。身后跟着一群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 百里珠今日不复往日欢喜,面上也没有太多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低头站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又何必自扰? 忽的传来一阵浩浩荡荡的马蹄声,震耳离弦,地面随之微微晃动。 远远可以看到,以赵至诚为首,左副将吴起右副将吴忠分列于赵至诚身后正策马而来,五百多名骑兵紧随其后。 烈马经过的地方卷起阵阵尘土,飞扬在上空。 马蹄声越来越近,百里珠微微抬头,一眼就望见那为首的将领赵至诚正大力挥动着马鞭,骏马如飞,流光似箭,披风随风激烈地飘荡在身后,像极一只矫健的豹子。 不知为何,百里珠的脑海中倏地闪过“鲜衣怒马少年时,谁人不识那赵家儿郎”。心下一颤,不敢再看了,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她悄悄捂着胸口,生怕兔子会偷偷跳出来。 到了燕莎国边界线,赵至诚拉起缰绳,马儿前蹄离地,长鸣一声,他的身子随着烈马的动作在半空中划过,随后一人一马立在边界线处,英姿飒爽。 身后的士兵在靠近赵至诚后,也渐渐停下。 少顷,吴忠策马踏过边界线,奔向百里铭一行,但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况后策马回身,行至赵至诚身前,“将军无异动,大礼。” 赵至诚点头,吴忠退回到赵至诚身侧。此举显然是示好,这百里铭倒是有点儿意思。 百里铭下令鼓手击鼓十次,以示友好。 接着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便穿透耳膜,振奋人心。 待整整齐齐十次鼓声过后,赵至诚举起左手两指示意所有人下马,左副将吴起得令后向后方大喊:“ 下马!”以一传十,此起彼伏。 赵至诚翻身下马,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站在最前方,身上透着凛冽,整个人显得威严而冷漠。 他带领着身后众人浩浩荡荡大步踏过边界线,进入燕莎国境内。 赵至诚回想起上次来燕莎国的时候还是四个月前,他带着数千精兵风驰电掣,直接踏过边界,追着相里木直奔国宫才堪堪停下。 赵至诚大跨步向前,不发一言。他挥了挥手后,后面的精兵就迅速分列两侧,压在燕莎国卫兵身后,手握腰剑,不时留意周围,只要有异动,就拔出宝剑,大开杀戒,随时保护将军安全。 整个过程不带一丝拖沓。 这赵至诚多年打仗,攻下多国后仍全手全脚,毫发无伤。如今看来平时必是治军有方,兵队训练有素,军令如山。此人在军中的地位怕是难以撼动。百里铭越发觉得赵至诚难以对付。 百里铭率领众人迎身向前,恭手,“大将军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赵至诚亦回礼,“国主此番心意,我必会向大祈皇帝告知,我代表大祈国皇帝祝燕莎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百里铭听闻,心中一震,赵至诚称呼他为国主而非大王。是不是说明大祈朝没有灭燕莎的意思,依然作为附属国每年朝贡。那这意思究竟又是赵至诚的意思,还是那祈朝皇帝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转而一想,赵至诚含糊其辞,莫不成是想警告他,听话,就是国主,不听话,可能连大王都不是。不由得喟叹,此人心机深沉,若不小心得罪,珠儿恐难以自处,于是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 百里铭疑虑重重的样子被赵至诚全收进那如幽潭的黑眸,心中嗤笑,百里铭怕是为了那“国主”两字纠结吧。是与非就看百里铭到底是个明白人还是个草包了。 随后他的视线便直直落向了百里铭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小女郎。 百里珠似是被这有如实质的目光烫到了,不由自主抬起头,视线正好撞向了赵至诚略带探究的目光。 许是前日傍晚天太黑,亦或是眼前这小女郎刻意女扮男装掩藏了风情。 今日再看,却是惊为天人。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额间点着牡丹花钿,额心用细绳坠着一颗红玛瑙,鹅蛋脸,一双秋水剪瞳生生为那精致的面庞增添了无尽风华。水眸里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小嘴微抿,唇形蛊惑,引人只想轻语,不敢喧哗。 再看那一身宫服精美繁复,象征着尊贵与威严,却是颇有一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他见过温婉端庄的皇后,也见过风情万种的后妃,却从未见过如此似芙蓉又似牡丹的女娇娥。 赵至诚的心弦微微被拨起,转念想到那皇帝却是更酸了。这狗皇帝太他娘的有运气了,在外有他打仗,不久的将来,还有这样的小女郎作陪。 赵至诚心想,他果然得多拖些时日,不能让那皇帝得意的太早。 百里珠额间微微沁汗,赵至诚打量的目光像是要把将她里里外外剥开一层,看看内芯到底为何物。 赵至诚怕是早已经认出了她。 她不敢再与其对视,垂眸绞着手指,面上也微微透红。 赵至诚看那小公主紧张的小模样,全然不似初见时张牙舞爪的小郎君,如今倒真像个……害羞的小女郎,这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文末彩蛋: 喜欢看美男的小公主:我觉得你长得好好看啊 没见过几个美女的大将军沉思道:嗯,我觉得你也好好看。 小公主羞羞一笑,细声细语道:那你看这样,你先别送我去祈国,我们互相再多看看好不好。 大将军:不好吧,你未来是我兄弟的老婆啊。 小公主QAQ:美人计{失败廖} -------------------- 第3章 地动 ==================== 百里铭看到赵至诚一直紧紧盯着百里珠,心中怒骂癞蛤蟆吞月亮,痴心妄想,这一个两个的癞蛤蟆都没见过姑娘似的,都来燕莎国大开眼界来了。 不得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小公主那一串串如珠妙语可不就是从百里铭这儿偷师来的嘛。 百里铭再看看自家女儿羞答答的样子,仰天长叹,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珠儿将来是要进宫的,这万一要是和赵至诚看对眼儿了,祈国皇帝和赵至诚那可是老母猪和牛打架,是要豁出命来摔的。 这俩可绝不能凑一对儿。 回头再看看那相对而立的一对儿,还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复又唾弃道,那老牛哪能配的上自家小牡丹。 百里铭不着声色地挪至赵至诚的眼前,生生打断了赵至诚的视线。 赵至诚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眉头突突直跳,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跟防狼似的。 百里铭看着这赵至诚可不就是狼吗,还是一只进了棺材也要戴面具,死都不要脸的老狼。 百里铭:“将军初来乍到,我已经提前命人为将军在国宫外找寻了一处景色优美,适宜居住的庄子请将军落榻,如招待不周,还请将军见谅”。 赵至诚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平日里行军打仗风吹日晒的,没什么讲究,国宫内随处找一处落榻即可。” 赵至诚心里冷哼,这百里铭把他安排在宫外,还真是像防狼一样防着他,心底突的窜起一丝火意。 赵大将军怒了,赵大将军怒了的后果就是喜欢找茬儿。 这不随后就问道:“小公主的寝宫在哪儿?皇帝命我照看好公主,若是离得近些会更方便。” 百里铭还未答,就听到后面有一个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的少年答道:“当然是我们国宫最为豪华秀丽的“十里美”, 百里复一脸自豪:“这可是我们燕莎国最精致的一处别苑,用时三年才修建完成,里面山明水秀,....” 百里复还要接着说下去,却被百里铭回头剜了一眼。接到百里铭的眼色,他虽不明所以,但摸了摸脑袋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赵至诚听到“十里美”先是一乐,这么“才华横溢”的名字,怕是也是那小公主的手笔。 赵至诚戏谑的看着百里铭,又把视线转向百里复打量了几息,这人衣着华美,又站在百里铭身后,想必是百里铭的儿子。 出于捉弄的心思,赵至诚继续慢悠悠问道:“哦,是吗?我倒是对这........,奥,“十里美”感兴趣的紧,不如就落榻此处。” 赵至诚说“十里美”的时候,那叫一个婉转悠扬,意味深长。 果然见百里珠抬头瞪他,刚刚还是只小绵羊,现下又成了小野猫,胆子不小,脾气也不小,有意思极了。 百里铭脸色一沉,这赵至诚比那皇帝怕是更不要脸。 “这十里香虽然开阔敞亮,但是只有三处庭院,珠儿一处,我偶尔也会在此歇脚,还有复儿一处,怕是恐难招待将军了,还请将军.......。” 话未说完,百里复再一次抢答:“父王您是不是忘了,前些个日子您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占着姐姐的地方了,我就搬出来了,我那处院子现在还空着呢。” 百里珠暗戳戳踢了百里复一脚,生怕他再说什么大实话。 百里铭无语望天,自家的傻儿子终究是自己养的,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赵至诚哈哈大笑:“这小公子有意思,真诚有担当,不如介绍一下?” 百里复听到赵至诚“赞赏”自己,立马机灵道:“我乃是燕莎国国主的小儿子百里复,前些个日子带领我的一队骑兵突袭了你们一个兵营.......” 旁边的百里桢看到情况不妙,及时捂住了百里复的嘴,“我乃燕莎国大王子百里桢,家弟年幼无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望将军见谅。” 赵至诚:“无妨,小王子英勇机智,开朗爽直,能言善道,也是燕莎国奇才。”百里铭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赵至诚看着百里铭的脸色,轻飘飘笑了一声,对着百里铭赞叹道:“虎父无犬子啊。” 百里铭这下脸全黑了,这他么连老子都骂上了。默叹这是祈国大将军,不能惹,否则珠儿的日子不好过,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百里珠看着自家傻弟弟一直被这个可恶的大将军套话戏弄,父王又被羞辱,真真是讨厌极了那赵至诚。 但赵至诚一直没有提及前日不周山上的事情,估计这是不与自己计较了,心中到底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蓦然,有声如雷,自西南来,向东北而去,顷刻间四周墙屋倾塌,地面也开始晃动。 赵至诚暗叫不妙,地动了,立即大喊,“所有人即刻分散开来,前往旷野处。”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百里铭,拉过身后的百里珠抱进怀里,整个身子压着百里珠,用手护着百里珠的头部,俯身急速前行。 百里铭被推了的差点儿没站住脚,还顾不上骂人,就看到百里珠被赵至诚护走,随即也俯着身子,快速前往旷野处。 山裂声越来越响,百里珠被赵至诚抱在怀里,随着赵至诚快速挪动着步子。 脑袋贴着赵至诚的胸膛,闻到一股冷香,幽幽的钻入她的鼻孔。也不知那赵至诚熏的是什么香,竟如此好闻。百里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百里珠脸上泛起红晕,心跳也变得更快,不知是因地动太吓人,还是赵至诚抱她太紧。 再抬头注视赵至诚,只见他神情肃然,眉眼冷峻,随时留意着四周情况。 百里珠被他温热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即使山裂声,墙倾屋塌之声再响,似是也不再害怕。她偷偷蹭了蹭那宽厚胸膛,更加贴紧了他。 赵至诚带着百里珠一路疾行,来到一处空旷草地。地还在晃动着,人眩晕不能站立,他将百里珠抱在胸前,一起坐在地面上,随地而转侧。 少顷,周围开始变得安静,地面也停止晃动,所有的一切渐渐安定了下来。 赵至诚还紧紧抱着百里珠,她心下有点儿羞赧,也有点儿感激,但又想到他刚刚对自家父王和弟弟的耍弄,还是有点儿生气。 她从赵至诚的怀里挣出自己的小脑袋,拿乔道:“你抱着我干嘛?” 赵至诚低头凝视百里珠,刚刚还一脸紧张,一路上又是像小野猫蹭他胸膛,又贴紧他,扰的他手痒又心神不宁的小公主,现下又开始拿捏他,估计这是要给她的爹爹和弟弟出气呢。 “怕你一不小心被石头给砸着,我交不了差,打不了仗,灭不了......” 说罢故意停顿,瞥了一眼百里珠,百里珠咬紧嘴里的软肉,“你的左脸是贴在右脸上了吗,一面没有脸,一面又脸皮太厚,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赵至诚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我的脸风吹日晒,厚是厚了点儿,但是都还在,倒是小公主你刚刚又蹭又抱的,脸皮完好无损,又嫩又薄的”。 她的小动作居然被这家伙发现了,脸上爬满了红霞,低头捂着热热的小脸儿,死要面子,“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本公主的身子也是抱不得的。” 赵至诚随意道:“我没摸过老虎的屁股,不过倒是一不小心拍死过几只苍山的白虎。”视线故意落在百里珠的小身板上,“不过你这小身板用不了几根指头就.....”,又歪了歪脖子,“咔嚓。” 这人小瞧她,还以为她是那无知小儿恐吓她,她也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 百里珠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赵至诚,那样子看起来要多不自信就有多不自信,佯怒道:“我上有大哥,下有二弟,你算老几?凭什么吓唬我?” 赵至诚听了却是扑哧一乐,补充着:“中间还有个皇帝。” 这赵至诚损起人来真是一把好手,哪壶不开提哪壶。 百里珠忍下心中酸涩,声如蚊呐,“和那皇帝有什么关系?” 赵至诚贱兮兮道:“你未来可是皇帝的小老婆啊。” 好了,这下赵至诚准确无误的踩到了百里珠的痛脚,百里珠终于被那赵至诚给气哭了。黑亮的眸子不一会儿便被泪水浸湿了,挂在脸上要落不落。 她软着声音故作坚强,“我堂堂百里珠,是燕莎国国王百里铭的宝贝疙瘩,不仅受父王的宠爱,还受燕莎国国民的喜爱,我冠绝群芳,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冰雪可爱,聪敏机智,如今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却要.....,” 百里珠再也说不下去,实在难受的紧,悬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扑簌扑簌奔涌而出。 她实在是委屈死了,再也没有底气,小声哭泣:“却要嫁给那人老珠黄,年老体衰的无耻老人。” 说罢,再也不理赵至诚,扭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低头自个儿在那儿抹泪伤心去了。 赵至诚心头蓦地泛起一丝仓皇,他自幼在军营长大,没见过几个女人,更没见过像百里珠这样娇俏的小女郎。本是存着心思逗弄一下,结果把人给惹哭了。 若是小六子,直接给一巴掌住嘴,但若是梨花带雨的小姑娘,那可要如何是好? 赵至诚手忙脚乱拍着百里珠的背,轻声哄道:“是是是,那皇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就是滚进锅里的元宵,混蛋一个,年老色衰,自不量力,厚颜无耻,哪里能配得上貌美动人的燕莎国小公主。” 百里珠这才肯抬起头,对着赵至诚打了个哭嗝,“还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整个人都坏透了”。 赵至诚:“还是那三伏天卖不掉的肉,....” 百里珠微颤的睫羽似蝴蝶纷飞,委屈被轻柔呵护后忍不住生长发芽,“臭货一个”。 赵至诚勾唇,“吃饱的牛肚子,.....” 现下百里珠小脸儿上的泪早已经干了,微微翘起嘴角,对着赵至诚悄咪咪道:“草包一个。” 两人相视,先是噗嗤一笑,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百里珠捂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直打滚,赵至诚注视着活泼的小公主亦觉得可爱的紧,也跟着朗声而笑。 百里铭从远处看向这俩人,一个爽朗,一个娇俏,一个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一个明眸皓齿,楚楚可人,这俩人看起来怎么倒更像是一对呢? -------------------- 接下来5和6章交待背景。第7章 开始大将军和小公主的精彩斗法(我真的觉得后面更好看!) 小可爱们喜欢的话就点个收藏,mua~ 第4章 将军与皇帝 ========================== 回到三个月前。 华阳城热闹依旧,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唯有中间的大道整整齐齐铺陈开来,原来是祈国大将军赵至诚班师回朝了。 赵大将军身材高大,坐在高头大马上,头戴抹额盔,身穿银铠甲,腰悬宝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怒自威,真真龙凤之资,天人之表。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谁家的儿郎竟然如此英武。 赵至诚此人性格十分刚烈,战场上主张一个“不服就打”,直打得周边小国一听赵至诚的名号就直接投降。 咱们当今天子也不是个软弱的主儿,赵至诚打下一个就收一个,如今祈国是最大的国家,周边小国每年都来朝贡,咱们皇帝可别提多有面子,对这赵至诚也是更加信任,说一句天子宠臣也不为过。 但这次不是何缘故,赵大将军刚刚将燕莎国收归麾下,这皇帝就不干了,八百里加急给赵至诚下诏,要赵至诚马上回城。 即将进入宫门时,赵至诚一个翻身利落下马,步履匆匆,边走边脱下铠甲,放下宝剑。 小六子急忙接过,将黑色大氅披在赵至诚身上,别看大将军平时身糙体厚的,这北国大风一吹,也容易感染风寒。 赵至诚原以为皇帝有什么大计划,比如说一统四海,称霸天下。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要大施身手一番,迫不及待去和皇帝相商。 结果见了皇帝后,才知是要去替皇帝护送一个女人回来,准确说是接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进宫。 赵至诚不干了,心里大骂昏君,老色胚,连小姑娘都不放过,老子千里悄悄从边疆连夜赶回,你他妈让老子去给你接女人,滚你丫的。 虽然赵至诚内心里已经将皇帝里里外外煎了个半熟,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到:“臣在燕莎国多年未曾听闻百里铭有个百里珠姑娘”。 赵至诚没说这小姑娘要是自己不愿意种种,也没谈万一这小姑娘长大后变了种种,直接一刀斩断皇帝的所有情思,这燕莎国没有你的什么小女郎,办不了你这破差事,没有给皇帝一点儿扯皮的机会。 皇帝咂摸着,这赵大将军怕是不乐意了。 祈林和赵至诚从小欺负着同一个太傅长大,谁的股间上有几个黑点,谁的尿能撒多远,敞开了说,这俩人看起来都起来人模狗样,内地里是什么妖魔鬼怪,互相心里怕是最清楚不过。 皇帝索性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朕听闻前段时间宁边常有刁民夜盗,扰的百姓鸡犬不宁,朕准备在宁边设立都护府,派王吉任总督。” 言罢,皇帝掸了掸龙袍,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赵至诚,好似在说朕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赶快领旨谢恩吧,别在这碍老子眼了。 赵至诚似是没注意到皇帝那戏谑的目光,皱着眉头,声音突然也连带了沙哑,咳嗽了声才道:“臣近日夜奔波,偶感风寒,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启程。” 皇帝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昨夜个,先皇给朕托梦,让朕体恤边疆驻军,因此朕特允若非因战事,二品以上驻边首将可三年不回城述职。” 随后皇帝话锋一转,又道“像赵大将军这样身强体壮,巧言如簧,颜之厚矣的,怕是两地来回奔波,那面皮子也难御风寒,朕瞧着虽干涩粗糙倒也厚实的紧呐。” 赵至诚眉头突突直跳,觑了觑皇帝的脸色,那皇帝一脸豫色,就差金口吐出“赵至诚,你他妈脸皮可真厚”的芬芳了。 皇帝慢悠悠拿起案几上去年燕莎国上贡的金盏子,小口抿了抿里面的茶羹,准备压压火气,却觉得从巴蜀而来的那庐山云雾茶今日品起来竟分外苦涩,特不是滋味儿,必是那老太监今儿个又偷懒了,绝不会承认是被那兵痞子给气的。 赵至诚看着那樽小金盏子,却觉此物色泽明亮,制造精巧,实乃佳品,似是闻到了那小金盏里溢出来的茶香,连带着眉头也舒展开来,声音也雄厚清晰了起来,只是犹疑不觉道:“臣听闻群洲南宁郡有几处庄子收入颇丰,附近的马场亦宽敞平整,秋日将士们跑马最为舒爽,复又打听,听说这庄子的主人和马场是一家的,据说是……。” 皇帝脸色一变,不待将军说完,抄着金盏子就要砸向大将军。 福康看到后老脸急忙扭出了个奇奇怪怪的形状,眼里迅速挤了几滴泪珠,从后面急急忙忙抱住皇帝的腰,尖声细语哭诉道:“陛下您息怒啊,可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您若是伤坏了身子,老奴这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了。” 这整个一套动作显然已经驾轻就熟了。 皇帝听了这老太监的逼逼叨叨更加头疼,正要扯开这没有眼色的狗奴才,福康立马松手,随后抹掉了好不容易挤出的几点泪珠子,鬼鬼祟祟趴在皇帝耳朵跟前低语道“这金盏子可是去年燕莎国那位送的贺礼。” 这那位到底是哪位可都慢待不起呐。 赵至诚看着这老奴才刚刚还要死要活的,转眼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再看看那皇帝听了那老太监的话,刚刚还怒气冲天,此时又小心翼翼命那老太监妥当护好那金盏子,不知情的还以为那金盏子里装了皇帝的子子孙孙呢。 看着那两位变脸如变戏法的两位,赵大将军不禁暗叹:不是一家人,他妈可真进不了一家门。 又琢磨着改日得把那小六子踹出赵门了,这小东西越来越傻气了,连带着自己也越来越糊涂了。这小六子昨日个竟把那早些年自己穿的亵衣给拿出来了,自己忙着上路,竟也没注意到就穿在身上了,现在看着皇帝和那老太监眉来眼去,箍的自己肉更疼了。 这边皇帝刚刚安抚好了那金盏子,也不装了,不顾及帝王尊严直接大骂道:“好你个赵至诚,把主意打在了老子的头上,你他妈铁树三十年开不了叶子,要这些庄子产业有个屁用,老了也怕是还得朕给你擦屁股,你他妈就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连脸都不要了。” 随后一把将福康递来的南宁郡庄子和马场的契书都扔在了赵至诚的身上,怒道:“拿着你的东西给朕滚的远远的,明日就给朕启程,要是办不成事儿以后也别见朕了。” 赵至诚赶忙咳嗽了几声,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诸如需要回府和家里老母鸡刚下的几只小母鸡培养培养感情,顺便也给后院的那棵老柳树翻翻土,三日后再启程。哪料皇帝听到赵至诚装模作样的咳嗽声,瞬间大怒,一脚将赵至诚踹了出去。 翌日,赵至诚喂完小鸡崽,又给老柳树翻了翻土。赵大将军看到自家小鸡崽不够肥美,交代了家中老仆每日要增加小鸡崽的食量,不要总盯着人家下蛋,不给饭吃。 当年小将军刚满十岁,老将军夫妇就战死沙场,留下小将军一棵小独苗。先皇不忍,将小将军带回了宫中,哪知小将军总是偷偷溜回将军府。先皇算是明白了,别看这小崽子父母死了不哭不闹,也没说几句说,实则想念的紧。 先皇看着心酸,丢给小崽子一只小母鸡和小公鸡,在将军府后院和小崽子栽了如今的老柳树。没过半年又把小将军丢在了军营,先皇也担心呐,小崽子一个人住在将军府上,怕这赵家的独苗一个想不开就去找老将军夫妇呐。 后来小母鸡变成了老母鸡,老母鸡下了小母鸡,小母鸡又变成了老母鸡下了小母鸡,小崽子后来也长成了小将军,慢慢又变成了大将军,唯有家里那棵老柳树郁郁葱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大将军哪里不明白先皇的深意,那小公鸡可不就是将军自己嘛,先皇希望小将军未来成家立业子子孙孙无穷尽呐,那老柳树可不就是老将军夫妻嘛,不论小将军在哪儿,那老柳树永远都在将军府上等着那小将军呐。 府里也就管家一家人,还有一个老仆,赵至诚实在没什么好交代的。让小六子收拾行李,带着一百多个小兵,还有皇帝送来的装满了零嘴的五个大箱子,就准备启程了。 大将军一行,一边赶路,一边“体察民情”,品尝了当地特色,看了幻戏,听了俗讲,大将军还亲自上阵,表演了一段杂耍。为了促进当地“货物流通”,还以皇帝名义买了不少民间小玩意儿,诸如九连环,面具,字画等。 别看大将军平日里拽不来之乎者也,画画可是一绝,小时候的小将军虽然寡言少语,内心戏倒是不少,看着谁不满意就给人家作画,画的最多的就是小太子的老太傅,竟把老太傅气的生生病倒半月,小将军也被老将军带回将军府面壁了半个月。 后来小太子也挖掘了这一技能,开始和小将军一起画,俩人互相为对方作画,待学会了“题诗”后可了不得了,俩人开始以画作骂。 某日九岁的小太子画了一副牛头马身的小将军,题诗“卧草泥马”。命福康送到将军府上。 小将军立马回了一副马头牛身的太子夜游图,题诗“卧草泥马勒戈壁”,连夜命管家送进了宫里。 后记载到,大将军一路上“体察民意,越是“深入了解”,越发觉百姓的日子没有自己过的好,遂将随手携带的五个大箱子零嘴以天子名义分发于百姓。百姓纷纷感念天子的心意,赞叹当今圣上英明,大将军英勇。 殊不知那五大箱子零嘴却是皇帝给燕莎国小公主的心意。 话说赵至诚一行来到燕莎国与大祈国边界不周山已是三个月后了。 -------------------- 这章和下一章为背景交待,第六章 开始小公主和大将军的搞笑日常。 第5章 小公主 ====================== 燕莎国国宫有一处别苑,据说设计结合了祈族,百里族和宁族等各地风格。 苑内不仅有亭台水榭,还有各式假山、小花园。花园内有紫罗兰、天竺葵、牡丹花 、芍药花、五色梅等,可以说是集齐了四海奇珍异草,苑内还有一处小别庄,奇珍异兽汇聚一堂。 甫一进来,最显眼的莫不是那紫色的藤蔓,缠缠绕绕,一直绕到了最西边的廊桥。主路铺满了各色鹅卵石,蜿蜒至各个小院落。 两排连香树上稀稀疏疏落着几只山蓝鸲,也不知是真的集聚了仙气,还是这别苑的主人十分有灵气,这苑内偶尔云雾缭绕,竟如仙境,不熟悉的怕是很难独自走出来。 且说这别苑的主人自是极为尊贵,能有如此庭院,必受当今国主极尽宠爱,要说这燕莎国最受宠爱的,人人都知是咱们小公主百里珠。那此处别苑自是小公主百里珠的私人庭院。 幼时小公主数数总是数不到一百,每次数完十个手指头就数不下去了,自己数不下去了还要使使小性子,小嘴一扁,转头抱着百里铭的脖子就哭唧唧道:“父王,我不叫百里珠了,我要叫十里珠。” 然后就爬在自家父王的脖子上悄悄抹眼泪。那百里铭看着自家小公主大眼睛里的小泪珠要掉不掉的样子,实在心疼的紧,赶紧抱起小公主哄道:“不数了,不数了,咱们小公主就叫十里珠,不是百里珠”。然后就把自己的大脑袋拱在小公主的脖子上,逗得小公主咯咯直笑。 后来每每有大臣命妇逗弄小公主数数,小公主伸出两只手,数到十就不数了,然后还两手叉腰小脸骄傲道“父王说了,我是十里珠,数到十就顶顶厉害了”。逗得大臣命妇们摇头直笑。 六岁的小公主不识几个大字,十分稚气的给自己住的小庭院、爱宠、别苑、甚至是自己喜欢的衣服都起了各式各样的名字,诸如十里甜、十里香、十里美、十里俊等。这处人间仙境那可不就是“十里美”了。 往常,找不到小公主后,十里绿叶儿总是去十里美的紫藤秋千上找人,一找一个准儿,今儿个却是找遍了整个十里香也没见着自家小公主,知晓自家公主这是又不开心了,小公主一不开心,自个儿就躲起来,让绿叶儿好找。 这可把绿叶儿给急坏了,平时一直侍奉在小公主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这百里铭对那百里珠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遂国宫中有规定,若是小公主一炷香的时间不见就要禀报国主。 这边绿叶儿正要去禀报国主,刚走几步路过紫藤秋千架,架子底下发现有东西动了动。绿叶儿看着,先是一惊,后又想起,夏日炎热,绕是屋里放了好多冰块儿,自家公主犹嫌天儿热,于是国主让那民间第一秀女十日便编织了紫纱衣,这紫纱衣薄如蝉翼,摸起来竟十分丝滑,小公主对这紫纱衣爱不释手,今儿个早上就穿上了。 再看那周围紫色藤蔓和小公主缠绕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秋千架子底下有个人。绿叶儿悄悄走过去,才发觉自家小公主睡着了。 平日里深邃又黑亮的大眼睛现如今紧紧闭着,那长睫毛一扇一扇的,似是能扇起一阵儿微风,白皙的小脸儿因为睡着开始慢慢泛红,红润的小嘴微微一张,还时不时打几个小呼噜,真是可爱极了。即使闭着眼睛,那张面孔也惊艳极了,若是不小心睁开眼睛,怕是会惊动那地上的花儿,树上的雁儿甚至那天上的月亮也会害羞捂捂脸。 绿叶儿看着熟睡的公主感叹道:难怪祈朝那狗皇帝对自家公主念念不忘,还派那凶恶的将军来接小公主,那将军前几个月和燕莎国第一猛将相里木打得不可开交,最后那祈国将军竟直直打到了国都,最后那祈国皇帝修书要让那将军带小公主去祈国,小公主为此一直闷闷不乐,绿叶儿看着小公主熟睡的小模样,一阵儿心疼。 当年祈林继位时正值弱冠,边陲各国纷纷前来朝贺,燕莎国国主带着六岁小公主百里珠和千匹良驹前来觐见,这小公主是国主的掌上明珠,从小十分受宠。 小姑娘天生自然卷,一头小卷毛上用红线在额头上坠了一个红玛瑙,也不知道是谁见着小姑娘长得水灵,还在额心点了一个小红痣,和红玛瑙交相辉映,更显机灵,再看那水嫩水嫩的脸蛋儿,配上异族人深邃的眼眸,黑黑的眼珠子好像盛满了整个盛夏。 小公主见着漂亮的女人就眨着大眼睛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喊姐姐,见着好看的男人就叫哥哥,那小嘴叫一个甜,还要把手伸出去,让人家牵着,悄悄捏捏人家手指,趴在人家耳朵边细声细语说哥哥长得真俊俏,然后小脸蛋儿一红,说长大以后要嫁给人家,把当时的祈林小皇帝逗得两颊绯红,心花怒放。 祈林小皇帝就是被夸的那个,见着那小姑娘也是真真儿喜欢,想想自家妹妹成天不是翻墙就是爬树,再看看那百里珠,简直就是人间小仙童,自是爱不释手,走哪儿抱哪儿,拿着御膳房的甜嘴儿时不时欺骗人家小姑娘换亲亲,还一口一个小媳妇儿的喊人家,那可真是生动演绎了个脸能御敌,十杆子火炮都炸不破。 百里铭看着小皇帝抱着自家小姑娘不离手,那叫一个不痛快,找了个借口忽视掉背后小皇帝那瞪着快要掉出的眼珠子,急急忙忙带着百里珠赶回了燕莎国。 回到燕莎,百里铭依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总担心自家的小宝贝被猪给拱了。于是这些个年常常向自家的小姑娘哭诉,那大祈皇帝不是个东西,每年燕莎国都送上千里良驹,奇珍异宝,那大祈皇帝只回送破盆烂碗,几车破纸,还有些没用的小嫩苗,太他妈龟毛了。 所以咱们大祈皇帝在百里珠心中,就是一个又穷又小心眼的酸腐小老头,谁叫那祈林足足大了百里珠十四岁,加上这几年百里铭时不时对百里珠苦口婆心的教育,祈林被当成小老头也算是好的了,毕竟还不算是百里珠心中的狗皇帝。 要说这祈林也是真的冤,在赵至诚的杀伐果断下,从来都是强取豪夺,哪里还需要与周边小国礼尚往来,也就是看在燕莎国有个百里珠的份上,每年又是精心让秘书监整理古籍,让大司农从祈国各地收集良种,还将民间最优秀的陶匠请入皇宫,连续好几个月才打造出色泽和质地都上乘的瓷器,从制作到护送,祈林可是比选妃都上心,生怕“老丈人”不满意,慢待了那燕莎国的小女郎。 三个月前祈林给百里铭修书一封,信里只有“百里珠”三个字,百里铭哪里不懂那皇帝的意思,气道:防了九年还是没防住这只老猪,这老母猪穿胸带,一套又一套的,真不要脸。怒火攻心之下,直接病倒月余。 小公主听闻自家父王被气倒,伤心欲绝,日日侍奉国主跟前,对着国主眉头一皱,小手一握,大骂那皇帝:“狗皇帝,看本公主去了祈国怎么收拾你。” 国主听闻竟直接把刚刚喝的药全吐了出来,大咳不止,小公主悄悄试探了百里铭的态度,没想到自家父王反应如此之大,急忙拍拍自家父王的背,顺顺气,心里却是对那狗皇帝更是厌烦。百里铭歇缓后,起身紧紧抱着小公主缓声劝慰道: “我儿啊,万万不可,你可知那祈国皇帝是什么人,弱冠登基不到一年,便和那将军里应外合,铲除了其叔父的根基,不仅杀了自己的叔父叔母,听闻连八岁的小侄子也没放过,还将那叔父的尸体悬在城门外三日,以儆效尤啊。” 百里珠早有耳闻祈朝皇帝心狠手辣,如今听闻更觉是一个狠角色。早些年间,父王总在自己耳边念叨祈朝皇帝不是东西,幼时不明白祈朝皇帝为何总是送一些破东西,长大后才明白,那皇帝送的可什么不是破玩意儿,单是那古农书,就能解决半个燕莎国的温饱。读书后,跟着夫子了解了不少关于燕莎周边各国风土人情,哪里还不明白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早晚而已。 如今自己刚及笄,那皇帝就迫不及待接自己进宫,怕是对自己执念甚深,或许也是拿捏自己的父王,毕竟人人都知百里铭有一个宝贝疙瘩“百里珠”。百里珠根本不相信皇帝爱自己,皇帝爱的永远是江山,偶有的一点温情,给的也是那个想象中的小女郎。 “父王,那皇帝纵是心狠,儿臣若不去招惹,那皇帝自是犯不上使手段。父王莫要担心”。 百里铭心中苦涩,知道百里珠是在安慰自己,松开怀抱,直直望着百里珠的眼睛,却是先控制不住眼泪,哑道: “你阿母早逝,父王看着你长大,这些年走哪儿带哪儿,生怕把我的小公主磕着碰着,这才让那皇帝有机可乘,是父王对不住你。” 百里珠听闻更觉悲伤,哽咽道:“父王糊涂,是那皇帝不依不饶,又怎是父王的错,父王将我抚育成人,从不舍我受半分委屈,我不知上辈子造了多少功德,才有幸今生为父王的儿女,父王护我至今,儿臣却也想护着父王后半辈子平安喜乐。” 百里铭虽育有两儿一女,但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却只有百里珠。如今听百里珠肺腑,更是酸涩难耐,将百里珠抱在怀里,轻抚着百里珠的额头道: “傻孩子,父王何尝需要你来护着,父王只想让我的小公主快快乐乐长大,日后在父王的眼皮子底下,再给我的小珠儿找个好郎君,让小珠儿一辈子无忧无虑,如今你去祈国,父王如何舍得你走那么远,又如何放心让你嫁给那祈林,就算那皇帝要强抢豪夺,父王就是拼了命,对不起列祖列宗也要护好我的小珠儿啊。” 百里珠心中溢满了悲伤,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抱着百里铭的脖子抹泪道: “父王,如今那祈国将军势头正盛,又是骁勇善战的,说个翻脸就翻脸,儿臣哪里忍心看着您为了儿臣折颜,为了儿臣去和整个大祈国对抗,损毁您多年来的心血。珠儿绝不会让父王成为百里家的罪人,珠儿的父王无论什么时候都顶天立地,是儿臣的大树。” 百里铭大悲,知道珠儿做了决定,这娃自幼聪慧有主意,怕是自己再难说服。内心凄苦,抱着珠儿亦泪流不止。 院外凉风轻轻吹散了满地的落叶,却也吹不散满屋的悲伤,月亮将整个屋子都罩在了阴影里,谁家的故事能比这更恼人呢。 -------------------- 这章依然是背景交待。下一章开始大将军和小公主的精彩对决,有点子搞笑,也有点子精彩 第6章 五两肉 ====================== 燕莎国城内某一处隐蔽的小院内,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房顶跳入院内,一边缓慢踱步,一边观察周围情况,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上前敲了敲正房的隔扇门。 从房间里面传来:“进来”。声音略带沙哑,但颇有几分威严。 黑衣人遂轻轻推门入内,房内光线昏沉,烛台上的火似燃非燃,支撑屋顶的几根圆柱上缠绕了蜘蛛丝,似是能感到那蜘蛛还在吐丝,整个房间显然早已被主人废弃,处处透露着阴沉。 面前只有一张案桌,和一张椅子,案桌和椅子像是很古老一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桌子上只摆了一个茶壶,还有一个青花瓷盏。椅子上坐着带着面具的男人,看不出年纪,但是却显示出上位者的威严。 黑衣人恭敬下跪道:“主子,赵至诚已经入城了,带了将近千人。” 男子慢悠悠问道:“嗯,宁边和群洲那里联系了吗?” 黑衣人:“主子,他们已经同意了。” 男子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打听一下赵至诚离开的日子,走之前动手。”接着又道:“在此期间先放几个烟雾弹。” 黑衣人:“是,主子放心。” 男子:“退下吧。” 黑衣人随即离开了房间,翻墙跳了出去。 燕莎国国宫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百里铭坐在上首,赵至诚坐在下方接待王公贵族的贵宾席上,身后站着两名带刀侍卫,还有百十余名精兵在门外戍守。 燕莎国大臣于皇帝右侧落座,个个身着华服,头戴官帽,正襟危坐。赵至诚的副将吴忠、吴起以及十余名官兵紧挨着赵至诚于皇帝左方落座。 长长的宴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馔和各色珍果,桌上的玉液琼浆香气扑鼻,门外的兵牙子似是也闻到了酒香,飘飘欲然。 宫殿内随着鼓乐升起,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个个婀娜多姿,大臣和官兵们抚掌击节,似是沉醉其中,丝竹声袅袅不觉。 赵至诚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香浓密,入口即化,缠绕着唇舌,也麻痹了神经,赵至诚突然升起了“人生有酒须当醉百,一滴何曾到九泉”的洒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似醉非醉之间,听着那歌女的天籁之音,不由得心旷神怡,是谁竟唱得如此婉转动听,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歌女,足够柔美,足够曼妙,也足够妩媚,但总觉得缺少了一点儿什么。 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呢,赵至诚眉头微蹙,反复思索却不得其解,却突然想起那小公主今日未参加宴会,或是白日里被那地动吓着了,亦或是累了。 赵至诚眉间终于放松,是了,轻盈多姿的歌女缺了几分娇俏,心下不由得失望,酒也醒了几分,突然觉得甚是无聊。 宴会结束后,百里铭带着赵至诚和小六子来到十里美休憩。 甫一入园,就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如果说白日的十里美是天上仙境,那么夜晚的十里美就是人间幽境。 夜里,小动物们都进入梦乡,安静极了,赵志诚一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月色和树上那小灯笼散发出的光芒交相辉映,打在路上的鹅卵石上,闪闪发光。 两边的连香树上挂着的红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红光,那缠绕着的紫色藤蔓,散发出似黄非黄,似红非红,似紫非紫的奇异光芒,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牡丹香,整个院落似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 路过蜿蜒缠绵的小溪,流水潺潺,那声音竟十分悦耳,似袅袅的丝竹之声。站在彩虹般的五色廊桥上慢慢踱步,心情不由得舒畅。院内的每一处都好似精灵般有生气,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寂寞。 行走在这样的庭院,赵至诚忽觉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待行至百里珠的庭院时已过了一刻钟。 远远望去,小院内儿的灯火早已熄灭,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听不到丁点儿响动。 赵至诚琢磨着,这小女郎睡觉竟如此乖觉吗?若不是那天上的月亮照着,这处小院怕是会沉寂在一望无尽的黑暗中。那小女郎果真是累了,早早就入睡了,不知道会不会做梦,如果做梦了,谁又会轻轻进入梦里呢?若是将来去了祈国还会睡得如此安稳吗? 百里铭安排好赵至诚后就入住在了旁边的庭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狼之心不可无呐。 翌日,赵至诚收拾妥当后,正准备和小六子出门“寻乐子”,就撞上了前来打探消息的百里珠。 百里珠今日一身红衣,额间的红玛瑙闪闪发光,整个人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看到赵至诚穿着燕莎国的装扮,眼眸流转,似是十分惊奇。 绕着赵至诚走了几圈,边走边点头道:“嗯,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赵至诚打断道:“停停停,我知道我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倒是你大清早的不是去读读书,来找我干吗?”嗯,赵大将军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要先夸自己再问问题。 初见时恨不得把自己钉在墙上,今儿个却甜言蜜语的,不知道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百里珠笑嘻嘻道:“我昨日偶然间听闻,我们是不是下下个月出发呀?” 赵至诚冷笑:“十五日后出发,不得拖延。你是昨日夜里睡觉听周公说的吧,还听闻。” 百里珠两个小眉头同时蹙起,样子颇有点儿滑稽:“啊,这么早啊,可是下个月是父王的生辰,我们能不能下个月给父王过完生辰再出发呀?” 赵至诚斩钉截铁道:“不能”。 百里珠嘟囔了一声:“哼,蚊子放屁,小气。 赵至诚没听清楚,于是又问道:“什么?大点儿声。” 小公主于是放大了嗓门道:“蚊子放屁,真小气。” 旁边的小六子听到扑哧笑出了声,赵至诚回头就给了小六子一大耳刮子。 接着又对着那一脸倔强还有点儿生气的小脸道:“你说你好歹是一个公主,怎么总是口出狂言,你父王没教你话不能乱说,屁不能乱放吗? 百里珠挺了挺小胸脯骄傲道:“我父王常常告诫自己要广开言路,还命大臣,大胆觐见,也教导我们子女有话一定要直说,可千万不能憋着,有屁也得快放,不然容易生病。我们燕莎国的儿郎就是这么率真直爽,才不像你们大祈国的男子扭扭捏捏的,翘起个兰花指,有话不说,有屁不放的,真是气人。” 说罢撇了撇嘴,扭头不再看赵至诚,那模样还真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赵至诚无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翘起兰花指的是太监,你以为谁都能翘得起兰花指吗?”随后又点着百里珠的小脑袋道:“你以为我们大祈国的男人都是太监吗?” 百里珠偷偷在底下试着翘了翘兰花指,发现还真的翘不起来。 突然很想让那赵至诚也翘一个,不过肯定会被打死的,默默取消了这个打算。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的小小动作,心里无语道,这活宝怕是正经东西不好好学,乌七八糟的东西倒是孜孜不倦。 “哼,这太监和你们男人又有什么区别?”贼兮兮地看着赵至诚,戏谑道:“不就是多了二两肉嘛,大差不差,大差不差哦。” 小六子笑着接道:“公主,咱们大将军可是雄伟的很呢,可不只有二两,估摸着得有五两呢。” 百里珠脑海中大胆想象了一下,惊叹道:“妈哒,居然遇到个天赋异禀的!” 赵至诚脸一绿,直接一脚将小六子踹出去:“给老子滚”。 赵至诚决定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公主,于是回头对着百里珠流氓的笑着,痞痞的盯着百里珠,活像那青楼里的大爷,吓唬百里珠道:“那本将军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这有没有二两肉的区别。” 说着就要把外衣脱下来。 脱着拖着却瞥见百里珠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似是要将赵至诚戳穿个洞,那眼神要多专注就有多专注。 这下赵至诚的老脸红了,感觉被这小妮子调戏了,也不假装脱衣服了,气骂道:“你这女娃还知不知道羞耻了,连男人的身子都敢看?” 百里珠收起视线,满脸不在意道:“我们燕莎国讲究孝悌忠信礼义廉,唯独无“耻”。再说了男人不都是那样吗?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样,你这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儿,真没出息。” 然后又色眯眯的看着赵至诚,学着那话本里的段子,装作大爷道:“继续脱吧,你别害怕,”接着装模作样的吭了一声又道:“你只要乖乖的,我....我会轻点儿的。” 赵志诚满脸黑线,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气,咬牙切齿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小公主一脸嘚瑟,不答反问道:“你看看你,说又说不过我,懂得也没我多,还好意思不听我的话吗?” 赵至诚声音沉了几分,狠狠道:“我问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脸色不愉,是真的生气了,有点儿害怕,怕这人公报私仇,几根手指头捏死自己。 低头小声道:“不就是话本子嘛。” 赵至诚被气笑了:“话本子,谁家的话本子会让你见识男人的身子?我看是小黄图吧。” 百里珠被戳穿了,这下羞的无处可藏,正准备趁着那赵至诚不注意自己的时候偷偷溜走,没想到那赵至诚一直瞪着自己,百里珠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像是那踩着风火轮的哪吒。 试探着悄悄往后挪一步,发现赵至诚没动静,于是再挪一步,看着赵至诚还是没反应,扭头就要跑,刚迈出步子就被赵至诚一把给抓了回来。 赵至诚面无表情道:“话还没说完,要去哪儿?” 百里珠眨巴着眼睛,恳求道:“这个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是咱俩和天地的小秘密,我觉得知道的人多了不太好,影响风气,尤其是不能让父王知道,你替我保密好不好?” 大将军继续面无表情道:“不好,你倒是还知道影响风气啊。” 百里珠眉头一皱,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我已经十六岁了,马上就十七岁了,父王说了我们要做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该懂得都得懂。你看,要不这样,我分你几本,咱们一起悄悄研究就好,不要告诉我父王,如何?” 赵至诚无语道:“不好。”接着道:“作为燕莎国的门面就是毛都还没长齐,就看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吗?你要让所有女子都向你学习吗?”。 小公主又小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没长齐?” 赵至诚这下听到了,还听的清清楚楚,不怒反而调笑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百里珠是个极会看脸色的,看着那赵至诚似是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于是决定自己先发怒,来一个先发制人,凶巴巴喊道:“所以你到底要怎样嘛?” 赵至诚轻飘飘道:“我想怎样就怎样,但是绝对不会按照你想的样子来。” 百里珠气极了,叉着小腰大声道:“哼,你这个老古板,我看你到现在也是个老处男吧,你那二两肉,阿不,整整五两肉呢,不要也罢。”还朝着赵至诚举起一只小手晃了晃,随后大眼一翻,扮了个鬼脸,在赵至诚发怒之前赶紧溜了。 站在门外正准备进去喊大将军出发的小六子,听到最后一句后,也跑了。 因为小六子又没忍住,给笑了,还特大声。 没过多久,百里珠的一箱小黄书就被自己的父王全没收了,心里暗暗记了赵至诚一笔。 随即又可惜道:这下好了,小黄书被没收了,推迟上路也泡汤了。 百里珠对着窗前那鹦鹉大大叹出一口气,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小鹦鹉也跟着开始叹气,整个房间又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文末彩蛋: 大将军睡觉很安静,不打呼不磨牙,一整夜保持着一个姿势。 小公主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从不熬夜看话本,且睡眠极香,睡觉总是打小呼噜,还老是爱踢腿,早上醒来,小公主的脚不是在将军脸上,就是在嘴上,偶尔直接翻身睡在将军胸膛上继续打小呼噜。 所以大将军觉得小公主睡觉乖觉又安静,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 第7章 桂春坊 ====================== 今儿个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也没有听到屋内的动静。奇了怪了往常小公主这个点儿早早起来就看“书”了,今儿个莫不是还没醒? 存着疑虑,绿叶儿推开扇门,悄悄走进屋内,撩起绣着海棠花的金丝纱帘,帘钩上还挂着小小丁香花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甫一低头,就看到自家公主躺在那六尺宽的镶牙玉床上还打着小呼噜睡着呢。 小脸儿陷在暖黄色的厚褥里,头顶的流苏似是随着宝顶上的明月珠晃晃荡荡的,漾起层层涟漪。 百里珠光裸的小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青玉抱枕被紧紧抱在胸前,半遮半掩住了那让人遐想的无限风情,那女子姣好的身段,让绿叶儿一个大姑娘也不禁羞红了脸。 这百里珠可是哪儿哪儿都长齐全了呢。就是不见那金丝罗衾去了何处,视线落向百里珠的那白嫩的小脚丫子,才发现原来是被百里珠给踢在了脚下,那圆圆的指甲盖儿勾着那罗衾上的金丝,似是要把整个脚掌都要缠住了。 再不起床就又要被夫子教训啦。绿叶儿赶紧用那湿巾给百里珠擦了擦小脸蛋儿,轻轻道:“公主,起床啦,再不起来夫子要问话了。” 百里珠一把打掉那烦人的手,扭头继续睡去了。绿叶儿无奈道:“公主,起床啦,您不是派人盯着那赵大将军吗,那赵大将军这几日都在青楼呢。” 百里珠猛的坐起身:“什么?谁在青楼?” 绿叶儿道:“是赵大将军啊”。 百里珠震惊且愤怒,自己不就是说了他几句,他就忍不住去青楼试探那五两肉去了,不检点,真的太不检点了。 百里珠吐了吐绿叶儿接来漱口的盐水:“绿叶儿,走我们快去捉奸。” 绿叶儿:“您去捉谁的奸呀,人大将军现在还没出门呢,咱得先去夫子那儿温书呢。” 百里珠边穿衣服边道:“你先去给我准备套男装,我先去夫子那儿,等我温习完我们一起去青楼。” 绿叶儿正要说什么,百里珠就急匆匆穿鞋跑了。 百里珠从后门偷偷溜进十里学堂的时候,夫子燕归山已经开始站在台上讲课了,台下的女学徒们正抬头认真地听着燕归山讲学,随着夫子的发问,一脸深思,看起来好学极了。 能有机会来这十里学堂读书的女学徒们都是燕莎国王公大臣的子女,是世家嫡系小姐。百里铭当初为了让妇女们也能有所长,同时也为百里珠找些学习的玩伴儿,在国宫尚文殿设立了专门的女子学堂。 百里铭想让百里珠开阔眼界,不要仅仅局限于那柴米油盐,绣花织布的四方角落,在百里珠五岁的时候就请了名扬天下的燕归山作为小珠儿的夫子。 百里铭不期盼百里珠多么博学多才,只是希望百里珠日后能保护自己,遇事能有自己的决断。 但是小时候的百里珠非常不爱学习,也是个粘人的性子,总是学一会儿就趁着夫子不注意,偷偷溜走去找百里铭。 一见到百里铭就抱着百里铭的脖子亲亲左脸颊道想父王,又亲亲右脸颊道想死父王了,还一口一个小珠儿一会儿会儿也离不得父王。 百里铭被这小珍珠一声一声喊的老心乱颤。有时候想就是不学习又怎样呢,自己生前好好护着,死后好好安排,绝对不会让百里珠受半点儿委屈。 但又一想,万一呢,万一自己遭遇不测,谁来保护自家的掌上明珠?交给谁也不放心啊。百里铭狠狠心,给百里珠找了很多玩伴儿,陪着百里珠一起学习,百里珠才算是真正开蒙了。 至于这平日里到底是认真听夫子讲课,还是带着小跟班们打打闹闹,百里铭也不管了,本着一个能学多少就学多少的态度,百里珠就迷迷糊糊的长大了。 燕山归看到百里珠又迟到了,也不生气,因为深知这小姑娘聪明的紧。但还是决定考考这不是迟到就是逃课的小公主,摇着扇子慢悠悠问道:“公主,你可知当今天下为何独独祈国一家独大吗?” 百里珠随即就站了起来,像平日里背书一样,摇头晃脑,拖长声音道:“因为君臣相合。” 燕归山又道:“那祈国多穷山恶水,土地贫瘠,物产也并不富饶,就算是君臣相合,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百里珠皱了皱眉头道:“齐国皇帝极会玩转帝王之术,在内把稳朝政,能够为军队送去源源的供给,而他的得力大将赵至诚擅长用兵打仗,深谙纵横之术,联合边界小国宁边先灭掉群洲,后反扑宁边,群洲擅长养兽,每年可以生产出数万匹良驹,而宁边国力富足,矿产资源丰富,可以打造兵器,收归两国后祈国的实力再无人能抵。 燕归山心下不由得赞叹,百里珠虽然学习从来都是三心二意,但是聪慧机敏,看的如此透彻,难怪受到国主宠爱。 “那赵至诚又是凭的什么可以联合宁边又反扑之?” “自然是,权,钱,色,也可以联合用之。以权惑之,以钱诱之,兼以色迷之。” 燕归山又道:“那公主觉得这赵至诚如何破?” 百里珠低头沉思,半晌才道:“唯色可破之。” 燕归山大笑:“你可知那赵至诚三十年来都未曾娶亲,曾有下属送美女媚之,却被处以军法?” 百里珠轻叹:“越是无情,实则越是情深,不得其心,便如蝼蚁,若入得其眼,必会珍之,宠之,”随后顿了顿才道:“甚者,以命换之。” 言罢,百里珠若有所思。赵至诚看起来冷漠,实则了无牵挂,所以才有恃无恐,无所畏惧,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可若是一旦有了牵挂,赵至诚又会是怎样呢? 下了学堂后,百里珠急匆匆回到十里美,换了男装后就直奔燕莎城最大的妓院“桂春坊”,一脸神秘兮兮的对着绿叶儿说要去“捉奸”,一会儿又说要“□□之”。 绿叶儿就不明白了,这赵大将军和公主什么时候有了奸情?呸呸呸,什么时候有了“感情”?再者,穿着男装去□□,难不成赵至诚是个断袖,所以身边的小六子其实是赵至诚的傍身儿? 不得了了,绿叶儿发现自己今天知道了不少“奸情”,兴冲冲跟着百里珠“捉奸”去了。 桂春坊地下一间房内,光线十分刺眼,似是将所有的烛台都点燃了,整个房间完全不像是在地底下,但是房间内密不透风,根本不会有人发觉桂春坊会有这样的房间。 赵至诚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交椅上,神态悠闲,慢悠悠的转着拇指上佩的翡翠扳指,但视线却十分凌厉,紧紧盯着前面下跪的人。 此人披头散发,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儿完好之处,显然是刚刚受过酷刑折磨。 吴忠上前道:“将军,此人骨头非常硬还是不肯招。” 赵至诚起身,直直走向那人。 待靠近时,一脚踩住了那人的手,随后用了三分力道,撵了撵,那人随即就发出了惨痛的尖叫声。 赵至诚另一只脚贴着那人的下巴让其仰头,那人突然被刺眼的光照着,眼睛好像被灼伤般刺痛,却还是不发一言。 赵至诚似乎也并不着急,继续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才悠悠道:“李全是,祈国人,家住燕阳城,小平巷,柱脚处,上有年迈父母,下有小儿,小儿今年刚上学堂,在成山书院.....” 那人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了变化,先是痛苦,后慢慢开始撕裂,直到听闻那似地狱的声音:“需要我帮你接来,见你最后一面吗?”才终于开始害怕,李全是对着赵至诚不住磕头,哭泣求饶道:“将军,我招,我招,我全都招,是祈巾,是祈巾。” 赵至诚冷冷看着那人,对着吴忠道:“带下去,仔细审,一字不漏的都给我听清楚了。” 又交代完吴起给远在祈国的皇帝飞鸽传书后径直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就遇到小六子。小六子跟着将军边走边小声汇报:“将军,公主来了。” 赵至诚接过小六子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道:“来哪儿了?” 小六子无语道,将军今天是傻了吗:“来妓院了。” 赵至诚似是才反应过来:“在这儿?” “是啊,在一楼大堂里和姑娘们正调情……”。 话未说完脸上就被狠狠摔了汗巾子,只见自家将军迈着大步子急匆匆走了。 文末彩蛋: 小公主不爱读书,但是犹爱看话本子和小黄图。 大将军也不爱读书,和小公主在一起之后犹爱画小黄图。 大将军和小公主的三儿子赵元英却酷爱读书,一不小心还中了个状元。 每次大将军和小公主教育赵元英要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闷在书房看书,小元英就像个小老头一样,一本正经的盯着自家阿父和阿母叹气,满脸写着这俩货怎的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不务正业”。 大将军和小公主每次都被看得十分“羞愧”,只好转战年纪尚小,姑且还能“教育”的小女儿赵阿宝。 -------------------- 第8章 桂春坊 ====================== 桂春坊一楼大堂里,富丽堂皇,八角灯将整个大堂照的如昼日般明亮,墙壁上挂满了各色彩绘,每一副彩绘上面又嵌着小明珠,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四仙桌,六仙桌,八仙桌三三两两分散着。 堂内有弹古筝的,有唱歌的,还有情不自禁翩翩起舞的,有互相调笑的,有划酒拳的,整个大堂里灯壁辉煌,人影绰绰,透着一股股纸醉金迷的气息。 赵至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那女扮男装的百里珠,小羊胡还是那么有特色。 百里珠左手搂着一个小□□的腰,右手拉着年纪稍大的□□。右手边那个头戴绿钗,身穿绿衣的□□个头比百里珠高出整整半个头。 百里珠那两只小手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左手边姑娘的小腰,一会儿又捏捏右边姑娘的胸部,随后还挺一挺自己的小胸脯,似是更有底气了一些,才又开始和那姑娘们调笑着,整一个二流子。 赵至诚带着火气正要把那不听话的小东西给揪出来,就见百里珠突然瞄向了自己,眯着眼睛做了个预备动作,随后不怕死的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向自己,边跑边朝着自己怒喊道:“西门庆,你还我媳妇儿来!”那小身子配上那小羊胡,活像一个小老头儿,样子看起来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周围人听了后开始轰然大笑,小六子和绿叶儿直接笑的站不住脚。 赵至诚顾不上扇小六子嘴巴子就赶紧接住了一时没刹住脚的百里珠。 百里珠甫一停下来,站稳后立即嫌弃的拍开赵至诚的手,对着妓院的姑娘和恩客们哭哭啼啼道:“我乃武大郎,前些个日子,我的媳妇儿潘金莲居然背着我,背着我,跟着这个男人跑了”,说着用手恨恨的指着赵至诚,眼睛也死死瞪着赵至诚。” 所有人的视线突然就转向了赵至诚,赵至诚眉头突突直跳,顿觉有点儿无措,还有点儿难堪。 赵至诚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敌人见了自己闻风丧胆,士兵见了自己尊敬又害怕,老百姓见了自己敬仰又赞叹,但是从未见过这么多似笑非笑的视线。 赵至诚觉得自己脸上热热的,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拉过旁边的小六子,指着小六子面不改色道:“他才是西门庆,我是赵六。” 小六子随即就大声委屈道:“我才是赵六”。 赵至诚被拆穿了,老脸一红,直接朝那不争气的小六子光溜溜的脑袋上糊了一巴掌,愣他妈戈壁的。 人们开始更是嘲弄的看着赵至诚,赵至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感觉天大地大,自己却无无所遁形。赶紧给百里珠凶狠的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百里珠并不搭理,反而直接回头对着大伙声泪俱下道:“我家金莲说我身板儿太小,身上没几两肉,灌溉不了她,竟当面和我说那西门庆”,回头转向赵至诚,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视线里,挤眉弄眼的看着赵至诚道:“说这个男人,他奶奶的,竟足足有五两肉呢,体力如牛,整整耕耘了一个夜晚,可不就是那传说中的七次郎嘛。”声音抑扬顿挫,那叫一个悲凄又婉转。 百里珠接着又转向人群,声音清亮,两眼放光的鼓动道:“姑娘们快看看这奸夫,身高体大的,鼻梁高挺,宽肩窄腰,”然后上下打量了赵至诚一圈儿,又色眯眯的瞄着不该瞄的地方,赵至诚被这小公主如看物什一样的视线盯着,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灼伤了,脸上火辣辣的。 将赵至诚整个“视奸”了一圈儿后,百里珠对着人群点头总结道:“这人必然是个天赋异禀的,大家伙儿快去好好儿伺候这大爷,最好让这奸夫精尽人亡,替我报那夺妻之仇”。 说罢百里珠自己捂着嘴压低了身子偷笑着蹿出了人群,也不管那被如狼似虎的□□们马上包围的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眼前满面油光,涂满厚厚脂粉的女人们,觉得自己被渗到了,头皮瞬间发麻。 再看着百里珠站在人群外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自己,还和那旁边的绿叶儿,小六子叽叽喳喳,边说边笑。百里珠不知道胡说八道了些什么,那蠢六子和绿叶儿的视线居然直直望了过来,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赵至诚感觉脑袋里的那根线轰地塌了,今儿个说什么也要讨回来。 推开凑在身上的女人后,走向百里珠,一脚将小六子踹开后,拉住了百里珠的胳膊,直接单手将百里珠架在了肩膀上。 整个动作快到百里珠来不及反应,就坐在了赵至诚的肩膀上,百里珠抬头突然感觉上面的空气甚是清新,没有浓浓的脂粉味,再看着地上的人们感觉像是小了一圈儿,视野开阔极了,自长大后就再没被人这么抱过了,百里珠瞬间有点儿小兴奋。 正准备催着赵至诚走几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此时应该狠狠的挣扎。 于是赵至诚甫一挪动步子,百里珠就挣扎的更厉害,但不忘记死死抱着赵至诚的头,生怕把自己掉下来。惊慌的大喊着:“姐姐们快快救救我,小弟的菊花儿今儿个怕是要保不住了”。赵至诚脸色一黑,也不管那哭喊的绿叶儿,准备直接上二楼。 周围的□□,客人听到小公主的哭喊,又是一阵哄笑,还有几个□□上前跃跃欲试,想要拦着赵至诚。 赵至诚压了压眉角,默念了几声不打女人,才边走边喊道:“我家调皮小儿顽劣,今日打扰大家快活了,今晚酒水就算在我身上,给大家赔罪了。” 随后一把拍在了那还在挣扎的小屁股上,转头对着百里珠道:“别动,把手松开,给我老实儿,不然一会儿要你好看。” 百里珠被打了屁股,又羞又怒,低头张嘴一口就咬在了赵至诚的脸上,还磨了磨牙,感觉肉有点儿不新鲜才慢慢松开了嘴。生生在赵至诚脸上咬出一个牙印儿。这下赵至诚彻底脸黑了。 到了二楼包房,赵至诚一脚踹开了门,随后锁上门,直接把百里珠扔在床上,百里珠跳床就要跑,被赵至诚一伸腿给拦了回去。 百里珠眼看现下形势对自己大不利,立马抱住赵至诚伸出的大腿狗腿道:“西门大爷饶命,大郎错了,大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毁损西门大爷的名声了。”话音里十分真诚且委屈。 赵至诚狠狠掐了掐百里珠的小脸蛋儿道:“说吧,大郎,我把你媳妇儿藏哪儿了?” 百里珠立马扯掉了小羊角胡子,漏出整个白净的小脸儿,亮晶晶机灵道:“媳妇儿,啊呸,庆,你仔细看看,我是金莲呐,那武大郎哪里配得上我,不如我们再多偷情一段时间,待给我父王过完生辰后,我再去把那武大郎给毒死,咱俩一起快活去。 赵至诚心里哂笑,终于露出尾巴了,这小妮子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为了推迟启程时间。 赵至诚索性也不着急算账,先陪着这活宝演道:“不行啊金莲,那武二郎可是能打死老虎的,我可不敢呢。” 小公主安慰道:“庆你别怕,我是不会让武二郎伤你的。”然后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那武二郎和我也有一腿呢。”又下床悄悄在赵至诚耳边道:“武二郎现在被我迷的七荤八素的,就是那灯罩里的飞蛾,逃不出我的罩子的,我们就甩开膀子大胆行动吧。” 赵至诚满头黑线,心里吐出一口老血:“所以你到底有几条腿?” 百里珠撇了撇嘴:“就两条呗,一条是你的,一条是二郎的呗。” 赵至诚:“这就二郎上了?那你信不信我把这两条腿都给你打断了。” 小公主:“哎呀庆你不要拈酸吃醋的。那武二郎就是马槽边的苍蝇,混口饭吃的,你才是那正主儿呢。”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赵至诚,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人家的胸膛:“再说你这小奸夫连你自己的腿也不要啦?”说罢还捂起脸,状似娇羞。 赵至诚嘴角一抽,这小公主怕是成精了。随后赵至诚在百里珠那光溜溜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继续陪百里珠演道:“那也还是不行啊,那武大郎催我,十五日后就得带着金莲回城呢。” 百里珠机智道:“没事,你就说你的母马小红红最近见着你就发情,你不堪其扰,现下重新配了个公马,马上快生产了,等小马儿出来咱就带着小马儿一起上路。” 赵至诚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到底是百里铭的活宝还是自己的活宝,连能想到的馊主意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但随即反应过来,那小妮子说武二郎是马槽边的苍蝇,自己是正主,又说自己的母马见着自己就发情,那不就是骂自己是种马? 然后瞥见那小妮子低着头,肩膀发颤,时不时打嗝,那不是憋笑是什么?赵至诚叹气,迟早要被这个抖机灵鬼给机灵死。 赵至诚气笑:“我看你今儿个就给我狠狠憋住了,但凡笑出声儿来,咱们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 百里珠立马不笑了,抬起头睁着憋的通红的眼睛委屈道:“赵至诚,你是不是非得我哄哄你,你才肯答应我啊?” 赵至诚一脸玩味的笑着,在小公主耳朵轻轻吐了一口气:“你准备怎么哄?” 小公主霎时被羞红了脸,这老男人不知道自己好看吗?总是用美男计。 随后小公主轻轻踮起脚尖,双手去抱赵至诚的脑袋,想把人家的脑袋抱在怀里哄一哄。 可惜太高了,抱不到,再试一次,还是抱不到,快把赵至诚的头给薅了也抱不到,那赵至诚偏偏一动不动,丝毫不配合,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百里珠。 百里珠双手叉腰看着赵至诚冷笑,目光如炬,心里暗暗计较道,不配合是吧,好样儿的,让你看看小爷我的本事,到时候可别后悔。 于是百里珠直接双手抱住赵至诚的腰,全身贴的紧紧的,还轻轻抚摸着人家的背柔声道:“我的小宝贝儿啊,小疙瘩儿,小皮蛋儿,你乖啊,咱们一起给我父王过生辰,好不好呀。” 再看这刚刚还一脸玩味的赵至诚,此刻却下颌紧绷,面色红中带紫,盯着一片虚空目不转睛,双手似是无处安放,整个人却是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 第9章 桂春坊 ====================== 赵至诚此时的内心里奔腾过一万匹品种为草泥的野马。 刚刚百里珠冲上来紧紧抱着自己,那云朵也紧紧压着自己的胸膛,赵至诚甚至能描绘那云朵的形状,整个人瞬间热了起来,正准备立马推开那大逆不道的小公主,结果那柔荑就轻轻抚上自己的背,还柔柔说着小宝贝儿,小疙瘩之类的“污言秽语”,这他妈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啊,何况是咱们赵大将军。于是乎,赵大将军尴尬的发现自己....... 赵至诚深呼吸安慰自己,也许百里珠平时只是看看小图,不懂这真货。正想不动声色的推开百里珠,结果还没推开百里珠,只见那百里珠就猛的推开自己,双手捂着嘴,满脸通红,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道:“赵至诚你居然.....” 赵至一听,脸瞬间变色,猛地捂住百里珠的嘴警告道:“不许说。” 百里珠笑的都快打嗝了,吸了口气后,一根一根挑开捂着自己的手指头,仰头嘚瑟道:“下个月是我父王的生辰.....” 赵至诚打断道:“好。” 随后百里珠又拍拍自己的衣袖,去桌上抿了口茶,随意道:“我见你那母马小红红甚是可爱,我要它给我拉轿子,你呢,要做我的马夫。” 赵至咬牙切齿道:“好”。 百里珠接着道:“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哎呦,接下来的几个我还没想好呢,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吧”。说罢拍拍屁股就要大爷似的离开房间。 赵至诚想起初见百里珠时,那许了整整二十个的愿望,连不周娘娘恐怕都记不住的光荣事迹,赵至诚觉得一旦答应了,那妥妥是栽进百里珠的深沟永不翻身了。 于是拉住要走的百里珠低声恐吓道:“差不多就行了,你别得寸进尺啊,你今天来青楼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百里珠不甘示弱,立马接话道:“呦呦呦,你这还威胁上啦,那我要告诉我父王和你那皇帝,你赵至诚居然对着我.....” 话还没说完,又被赵至诚给捂住了,百里珠被憋的满脸通红,赵至诚忍得满脸羞红,嗓音低哑道:“嘘,乖点儿,别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 百里珠被那沙哑的嗓音磨得耳朵发痒,暗叹这老男人怎么比那书里的小黄人儿都性感,又使用美男计,好生不要脸。 突的想起来刚刚那鲜明的触感,百里珠赶紧捂住了眼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其实也怪羞羞的。不过又想想可以给父王过生辰了,瞬间开怀。 百里珠感叹道,父王说得果然有理,见多识广果真是好的,以后也得教育自家孩子博学多才。 这房间里一个大红脸,一个小红脸,一个抬头望屋顶想女人,一个低头看地想男人。不过这前一个“想”和后一个“想”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祈国皇宫内,祈林坐在紫檀椅上看着赵至诚飞鸽传来的书信沉思,信上寥寥只有两个字“祈巾”。 字越少,却越是紧急。 祈林喊过福康问道:“慈宁宫传来消息了吗?今日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福康恭敬道:“陛下,今儿个慈宁宫小喜子传来消息,说太后昨夜出了一身虚汗,寝衣都湿透了,吓坏了小喜子,急忙传来了御医,那御医倒是说太后昨夜个出汗,带走了那病气,脉象又恢复了正常。今儿个早上伺候太后的时候,确实瞧着老祖宗气色大好,又恢复了往日精神,真是可喜可贺啊。” 祈林默然道:“嗯,如此尚好,老祖宗那边若是需要什么珍材,你去那御药房给太后送过去。” 福康道:“是,陛下,老祖宗必然长寿安康,岁岁平安,倒是您近日个茶饭不香,可是那御膳房送来的不合胃口吗?奴才让御膳房给您换换口味儿。” 祈林打断道:“不用,你去把赵至诚的信鸽好生看顾,这几日连夜赶路传信怕是也疲了。去传一下,朕晌午去慈宁宫探望,与太后一起用膳。” 福康向皇帝行礼后就去喂养那信鸽了,随后又唤来了小喜子去慈宁宫传话。 那信鸽是赵大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共有十只,最快的那只就是眼前这只,常常给皇上和将军传达紧急信件,说来当年那祈钰被皇帝和将军里应外合围困于御书房,就是全靠了这只信鸽,这信鸽倒也是一大功臣。 如今又看到了这信鸽,福康叹了口气,怕是又有大事要发生了,就是不知道此次的浪花有多大了。 午间,皇帝看到太后面色大好,心情终究是放松了些许。 先皇逝世后,只剩下母后与自己作伴,若是母后再有什么意外,自己怕是也不好过。 当年自己的叔父祈钰在先皇离去后,试图造反,被自己和赵至诚里应外合,先是一步步通过各种理由将祈钰的精兵调至京外安阳,抚顺等处,由赵至诚在京外暗中控制,后自己又以处理边疆事务为由将祈钰引至御书房谈话,派出民间高手将其捉拿,在其准备造反之前来了个先发制人,这才平息了一场祸患。 只是当年母后念在先皇只剩祈钰一个嫡系亲兄弟,才放了祈钰的小儿子祈巾,也算是给祈钰留下血脉。 再者祈巾小时候常常进宫,母后在父皇去世后,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祈巾自幼是个聪明伶俐的,把母后哄得直乐,母后怕是对这祈巾也是有感情的。 当年念着母后心意,又看着祈巾年幼,终究还是心软了一次,没有处决祈巾,而是将其控制在宁边与祈国的边界白勺,永不得回京。 如今这祈巾长大了倒是不安分了,居然去了燕莎国,还打探赵至诚的行动。 这小儿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祈林虽不畏惧,但是却也不得不防,毕竟当年祈钰的旧部仍有不少分散在各国。只是,若这次抓住那祈巾,必然是要处死的,就是太后这里怕是还要交代一下。 用膳后,皇帝和太后在后方香林园叙话。皇帝看着远处正盛开的七里香,似是不经意间对着太后道:“母后,您看这七里香也开了,甚是艳丽,那白勺的七里香更是远近闻名,不知和皇宫里的相比如何,朕倒是真的想去看看。” 太后一听白勺,心里微动,猜测着莫不是那祈巾离开了燕莎国?太后明了,若是祈巾真的闹事了,这皇帝怕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呢。 太后索性直言道:“皇儿,母后近来身体不适,朝中消息并不甚灵通,是不是那祈巾出了什么岔子?” 皇帝见太后不曾避讳,也就坦诚了道:“母后,祈巾离开了白勺,去了燕莎国,派人打探赵至诚的消息,怕是要有所动作。” 太后若有所思,一会儿才道:“皇儿,哀家知道你当年念及哀家的心意才留那小儿一命,只是皇儿那小时候的祈巾终究是长大了,现在的祈巾远远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儿了,哀家念及的是那年幼的小儿。” 皇帝明白太后的意思了,也算是了却心头的一桩事。 正准备起身道别,却又听闻太后道:“倒是哀家前一段时间听说,皇儿让诚儿去接燕莎国小公主了?” 皇帝略有心惊,但这事迟早是瞒不住的,正了正脸色才道:“确有此事,朕虽有皇后和太子,后宫也有几个妃子,但常常仍觉孤身一人,每每想起那燕莎国小公主就忍不住心里的异动,倒也希望有个人能陪一陪自己。” 太后抿了抿茶,复又语重心长道:“皇儿,哀家知道你为守住你父皇的江山尽心尽力,哀家也知道你一直很孤独,哀家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紧,也一直希望有个人能走进皇儿的心里,让你能稍稍放松片刻”。 皇帝听了心里咯噔一跳,知道太后必然还有话说。果不其然,皇上又听太后道:“但是皇儿,你可是真的喜欢那燕莎国小公主?” 皇帝自己也常常在想,自己对百里珠的感情,如今被太后问中了心事,倒也直白道:“朕其实不知,朕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着那孩子,每每想起那孩子,心中就觉着熨帖,想让那孩子离朕更近一点,无论如何,朕终究是在意的。” 太后太了解皇帝的性子,叹了一口气,才道:“可是皇儿,那燕国小公主自幼在燕莎国长大,听闻被百里铭宠爱至极,来祈国必然是不情愿的,就算是来了怕是也少不了一场闹腾啊。” 皇帝默然道:“这些朕也都想过,朕也曾想过放手,可是这百里珠在朕的心里早已经烙下了印子,就算是百里珠心里没有朕,终究也该是要陪着朕的,朕放不开手。” 太后微微叹气,皇帝自幼有主意,却也容易偏执,若是那百里珠性子刚烈,这宫里怕是也不得安生,皇帝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太后:“你既要接百丽珠护进宫,为何又派了诚儿去接,那诚儿至今也未娶妻,长得又相貌堂堂,品行也端正,就不担心诚儿和那百里珠生发感情?” 皇帝又道:“朕自幼与赵至诚一起长大,对赵至诚也算是了解,赵至诚为人冷漠,尤其是对女子,朕曾多次为其介绍大家闺秀,其中不乏姿色与德才兼备的女子,赵至诚也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他怕是对女子感情向来淡薄。何况赵家的家训乃忠君报国,赵至诚多年打仗,与朕配合内稳朝堂,外安天下,即使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必然会顾及朕的感受,不轻易表露,朕信任赵至诚。” 太后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道午间乏困,要休息了。 太后知道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说多了亦无用,但还是想给皇帝提个醒,留个心眼,也不是故意给皇帝心里留疙瘩,只是希望未来若真的发生什么,皇帝能有所准备。 -------------------- 第10章 嘎拉哈 ======================= 赵至诚近日一直在忙着处理祈巾的事情,自从那日刚进燕莎国,发现了祈巾的探子之后再无线索,也不知这祈巾来到燕莎国究竟要做什么,实力又如何,除了前几日抓到一个探子,之后再无进展,对此赵至诚也是颇感头疼。 今日好不容易安稳睡了个午觉,起身后发现自己的玄色外罩不在身边,口渴要喝茶水却见小六子也不在身边伺候,顿时火上心头,出门要找那小六子算算账。 这家伙最近实在是太猖狂了,前几日在青楼不给自己面子不说,还和那小公主一起笑弄自己,今儿个非得让这蠢蛋看看自家主子到底是谁。 出门之后直奔十里花堂,果然听到小六子,绿叶儿在外咯咯直笑,随后便看到小公主今儿穿着紫色薄纱,头上依然带着那串红玛瑙,甚是灵动,正坐在那紫色藤蔓前和小六子、绿叶儿说说笑笑。 走近一看,这三人正在连香树下,准备玩儿嘎拉哈呢。再看看那旁边紫藤缠绕的秋千上,放着自己的外罩和茶具。 这小六子胆子实在是太肥了,给自己送茶水中间就被诱降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主子。 赵至诚走在小六子的身后抬起脚就要踹上去,结果就听闻坐在那对面的百里珠头也不抬朗声道:“慢着,赵至诚,本公主命令你立刻放下你的臭脚。”那声调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要多威武就有多威武,倒也还真的有了几分公主的威严。 赵至诚见百里珠低着头左手拍拍右胳膊,右手拍拍左胳膊,还不时吹吹气,似是有什么脏东西挂在身上了,那小脸蛋儿上云淡风轻的,好像刚刚那霸道的小主子不是自己一样,总之就是不抬头看赵至诚。 赵至诚这脚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抬起来继续踹下去,说句心里话,赵大将军此刻还真有点儿不敢。 那小公主有一张好嘴,顺便还配了一个好脑子,这万一对着绿叶儿和小六子说出什么大实话来,赵至诚觉得“大可不必”。可若是就这么放下自己的脚,这绿叶儿和小六子也在呢,那也太没有面子了。赵大将军觉得目前来说,“面子”似乎更重要一些。 赵至诚准备直接踹上去,结果百里珠抬头皱着两个小眉头,直视着赵至诚凶巴巴道:“你想在本公主面前炫耀你这脚上的几两肉吗?” 赵至诚现在绝对不能听到几两肉,尤其是五两肉这种“不雅”之词,这万一百里珠把前几日自己在青楼的事儿给秃噜嘴了,别说面子了,里子也没了。 这下赵至诚也不踹了,慢慢放下自己的腿,但是也不忘在小六子的脑瓢上呼噜一巴掌,找回那点儿还不剩下几两,呸,几分的面子。 绿叶儿和小六子左看看百里珠,百里珠立马自豪的挺起小胸脯,又看看赵至诚,赵至诚随即就凶狠的瞪了小六子又瞪绿叶儿。 绿叶儿和小六子不约而同总结道:这俩人有“奸情”,这就开始“妻管严”了,没想到这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也不怕,居然怕自己的婆娘,不得了了。 这绿叶儿和小六子也是个脑袋里只有一根线条的人,能脑补到有奸情,却思量不到万一这真有了奸情,这俩人还有没有命去发展奸情。 赵至诚此人,在皇帝面前,在敌人面前吃不得半分亏,如今在百里珠面前处处被压榨,也不知是百里珠真有本事,还是那赵至诚从心底里不自觉就宠上了呢。 那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谁不愿意宠着,捧着呢? 小六子被小公主“借”走了,索性也无事,赵至诚就坐在小六子身后看这三个人玩儿嘎拉哈。 这嘎拉哈是燕莎国民间常常玩儿的小游戏。嘎拉哈是由动物的腿膜骨制成,相传燕莎国先祖百里穆年少时英勇强悍,曾经历经艰险取下了五种野兽的腿膜骨,燕莎国人为了纪念先祖,也为了让后人可以像百里穆那样勇猛果敢,便取下动物的腿膜骨玩耍,最后这动物的腿膜骨就成了嘎拉哈。 具体的玩儿法就是将装有粮食的方形口袋高高抛起,然后立即用双手或者单手去抓地上的嘎拉哈,但在抓的时候手不能触碰到其他的嘎拉哈,同时还要接住正在下落的口袋,抓的越多就赢的越多。在将毯子上的嘎拉哈全部抓完后,每个人要再出拿出同样个数的嘎拉哈继续抓。 这嘎拉哈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动物的腿膜骨本就难得,能拥有嘎拉哈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咱们小公主当然不是普通人,每年百里铭都会给百里珠数百个嘎拉哈,让百里珠拿着玩儿。 百里珠也是个豪气的,谁要是真的赢走了,就送谁,哪个小伙伴儿不够,百里珠还会自掏腰包给替补上。即使是这样百里珠手里头也还有上千个嘎拉哈呢,可见百里珠也是个会玩儿的。 这不小六子初来乍到,哪见过这种玩意儿,一个子儿都没有。绿叶儿好歹陪着小公主从小长大,手里自然也有上百个,但是和百里珠比起来那也是不值一提了。 小六子回头眼巴巴看看自家将军,满脸写着:将军,你家小六子没有,快让你婆娘借我几个。这小六子是自己做实了这将军和小公主有一腿了。 赵至诚看着那小六子眨巴着眼睛,一脸没出息的样子,气道:“你看我干嘛?我就是有本事给你打几只野兽做几个嘎拉哈也不是现在啊。看你该看的地方。”说罢视线移向百里珠,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去和百里珠要去,那才是小财主,我还边还等着玩儿你的呢。 百里珠和绿叶儿正低头数着自己的嘎拉哈,百里珠总共带了八百多个嘎拉哈,小私库里还有五百多个嘎拉哈,真真儿也是个小富婆了。 小六子接到了赵至诚的视线,立马“秒懂”,随后就转向绿叶儿道:“叶儿啊,我家将军也想玩儿,你看我们一个都没有,你就借我们几个玩儿呗。” 小六子还没说完,头上就接了赵至诚一巴掌:“你个愣小子也不看看她才有多少,再说了是谁想玩儿呢?”。赵至诚对着小六子,拿下巴指了指百里珠。这次要是再不懂,赵大将军准备把小六子扔给野兽,让小六子亲自取骨做嘎拉哈。 小六子这下懂了,但是有点儿委屈,于是对着百里珠巴巴道:“公主,我家将军想玩儿,让我和你借几个。”这下话倒是找对人了,就是又挨了一巴掌...... 百里珠先是瞅了一眼赵至诚,怎么老是动手打六子。 从小到大都正直善良的百里珠替小六子出头道:“赵至诚,你看看你连一个嘎拉哈都没有,冰块儿掉进醋缸里了,整一个寒酸样儿,还好意思动手打六子?你自己想借就自己说,知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至诚被百里珠戳穿了心思,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回嘴道:“你是撅起腚看天了吗,有眼无珠的,哪里看到我寒酸了?” 说罢将自己在来燕莎国路上淘到的九连环秀了出来,还把腰间的玉佩也一并展示了出来,今儿午睡后起来着急找小六子算账,没带扳指,不然也把那扳指露出来,好让那燕莎国的小公主见见世面。 赵至诚嘴里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狗尾巴草,翘起二郎腿,幽幽的看着百里珠,活脱脱一个痞二代。 百里珠果然眼前一亮,还没见过这祈国的小玩意儿。 百里珠也是个识货色的,先拿起玉佩开始欣赏,左摸摸右揣揣,暗叹色泽明亮,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绝对是好玉。又拿起那九连环摆弄了几下,也觉得甚是有趣,于是拿起这两物就不动声色揣进自己衣袖里。 赵至诚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拿出来。” 百里珠慢吞吞掏出来,和赵至诚商量道:“我给你嘎拉哈,你两样东西送我。” 赵至诚也没说话,只是右手伸出食指在小公主面前晃了晃。 百里珠毫不犹豫就把九连环扔进了赵至诚怀里,这一次把玉佩直接揣进了怀里。 赵至诚头也不抬道:“留下玉佩。” 百里珠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意味深长道:“我已经揣进怀里了,想要就自取。” 赵至诚被这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惊住了,这他妈就是明抢啊。暗叹自己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百里珠竟然比自己都“出类拔萃。” 好家伙儿今儿个你赵大爷就把你这嘎拉哈全赢走,让大家伙好好见识一下,你赵大爷还是你赵大爷,你珠大娘已经不是你珠大娘了。 百里珠拿出自己五百个嘎拉哈分了两拨,赵至诚和小六子两人每个人二百五十个,自己还剩三百多个。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那低头认真数数儿,边数还边让绿叶儿计数的小模样儿,忍不住逗弄道:“这五百还要分两下啊,二百五啊。” 百里珠仍然低头继续数着,也不理睬那赵至诚,假装面前那人就是放了个屁。 赵至诚见百里珠不搭理自己,于是又贱兮兮道:“小二百五,你是不是不会数数儿,怎么分两下还分的这么费劲?” 小公主被戳到了小尾巴,有点儿不好意思,低头继续分嘎拉哈,小声嘟囔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赵至诚见百里珠今日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实在是不可思议,于是忍不住道:“小二百五,你不会真的不会算数吧?” 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这赵至诚欺本公主太甚。 百里珠放下刚刚好不容易数好的嘎拉哈,对着赵至诚怒道:“竖子,看本公主的九阴白骨爪。”冲上前就准备用自己刚做的指甲,将赵至诚挠成个花猫脸,让那赵至诚再没脸说话。 可惜的是,百里珠还没到跟前就被赵至诚给制服在地上了,两个人闹作了一团。 百里珠认真道:“你让我挠一挠。” 赵至诚满眼含笑道:“我给你挠一挠。” 于是百里珠被挠着腰间软肉,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 第11章 嘎拉哈 ======================= 等这俩活宝终于消停了,这才开始游戏。 那赵至诚的手就像是开了光一样,明明之前从来没玩儿过,结果现在一抓一大把。 百里珠心下郁闷,这人怎么比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都会玩儿。 她在小姐妹们里可一直都是小老大,现在有了赵至诚,只能排个小老二,心里很是不舒坦。 眼看着赵至诚马上就要把自己的嘎拉哈全都赢走了,百里珠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了,于是道:“赵至诚,我渴了,你去给我沏茶。” 赵至诚正玩儿在兴头上,准备打发小六子去,可百里珠偏偏不同意,于是这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眼瞪小眼。 眼看这俩人僵持不下,百里珠终于开口了:“我父王明日晚上要检查我课业的。”这百里铭什么啥时候关心过百里珠的课业?百里铭对百里珠学习的态度向来是重在参与,如今看来,百里珠十有八九是又在胡说八道了。 不过不妨碍不知情的赵至诚听闻后,不假思索起身就要去沏茶,临走的时候倒不忘抓起赢来的嘎拉哈,用秋千上的外罩包着全带走了,一个子儿都不剩...... 百里珠眼睁睁看着赵至诚带走了将近一半的嘎拉哈,却无能为力,心里腾腾窜起了恨恨的小火苗。 再一次感叹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这赵至诚欺本公主太甚! 赵至诚刚走几步就听到百里珠对着绿叶儿和小六子绘声绘色道:“他前几天在青楼,把我拖到二楼包房,结果有个相好的姑娘说他看着能行,实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不正好被我给听着了,他就讨好我,又是给我捏腿,又是给我捶背的,让我天知地知,万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要不然有损他男人的威严,我看着他那么威武,原来是个.....,嗐,也是可怜见的,你们也知道,我又向来是个心软的,慈善的,好说话的,人见人爱的,这不就答应他了嘛,这不我就说下个月给我父王过玩生辰再走,他也同意了,这不我又让他去沏茶,他也不敢不沏嘛。” 百里珠满嘴跑马车的时候活像一个市井长舌妇,那小嘴扒拉扒拉的,小时候必定没少给那嘴巴补充养分,才长得如此伶牙利嘴。 至于这个他是谁,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赵至诚攥了攥拳头,这小公主张口就来,语不惊人死不休,胡说八道的本事赵至诚算是见识到了,一定要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杀人越货”。 小六子对着百里珠点点头,但是又觉得不对劲,疑惑道:“公主,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大将军在青楼有相好的啊?” 小公主一脸讳莫如深道:“你又不时时跟着你家将军,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小六子:“原来如此,那......” 赵至诚脸色沉沉,回头对着小六子喊道:“小六子,给我滚过来。”既然欺负不了那小公主,就欺负欺负六子。 说罢也不再理会那叽叽喳喳的百里珠,步履生风的走了。 待赵至诚和小六子沏好茶之后,百里珠一边盘起腿,一边细细品茶,好不快活。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那赵至诚沏了个茶之后,手气似乎变得更好了,直接把百里珠剩下的全给赢走了...... 百里珠觉得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回寝居的路上,百里珠背着来时满满当当,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小布兜和赵至诚走在前面,小六子和绿叶儿跟在后面。 百里珠学着赵至诚的样子,背着手,又满脸哀痛,仰头悲凉的望着天。终于忍不住内心悲怆,对着赵至诚委屈巴巴道: “赵至诚,你把我的嘎拉哈都赢走了,我的小私库也只剩下几十个了,你让我这小老大以后在姐妹们面前怎么混啊?” 百里珠的私库里还剩下五百多个嘎拉哈,但是百里珠丝毫不觉得对赵至诚撒个谎有什么不好。 赵志诚故意面带委屈,轻飘飘道:“那不是也没办法,平日里赵某人最喜欢搜集小玩意儿,可偏偏遇不到那好玩儿的,可怜见的,今儿个不就正好手上开光了嘛,遇到了嗯,心软的......慈善的....好说话的,奥,还有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实力大涨,运气尚可而已。” 百里珠算是明白了,这赵至诚是生气自己对着小六子和绿叶儿胡说八道呢,给赵大将军丢份儿了,还又暗嘲自己实力不行。 百里珠内心一番计较之后,决定使用计谋。百里珠十计,忍为首计。 于是又好声好气,自我反省道:“今儿个确实不该和小六子和绿叶儿他们说那么多,把个那事儿说的天花乱坠的,我想了想,确实是本公主的错,大错特错,我不应该口若悬河,更不应该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能说会道,最最不应该的就是拥有三寸不烂之舌........ 赵至诚嗤笑着接道:“最不应该的就是拥有三寸不烂之舌,把黑的说成白的,公的说成母的,赵至诚的说成是你百里珠的,总之你哪里有错,只不过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好嘴是吧?” 百里珠对着赵至诚悄悄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见赵至诚还是不搭理自己。百里珠心中再次计较,百里珠十计,阿谀奉承为二计。 百里珠:“赵至诚,你不能这样。” 赵至诚随意道:“我不能哪样?” 小公主:“你不能这么会玩儿,你看看你,你一上场我们就都输了,一下把我们的嘎拉哈全部都赢走了,真是菩萨头上冒烟,好神气。你可是我见过玩这个游戏玩的最好的,我们这些玩儿了十几年的老手都玩儿不过你。你再看看你打仗也那么厉害,收归几个国家对你来说可不就是老虎吃蚂蚱,小菜一碟嘛。” 言罢,小公主又装模作样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可真的是哪哪儿都顶顶好,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心中有猛虎,胸中有丘壑,连女娲娘娘都不敢这么造人啊!哎,这可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自处?” 百里珠噼里啪啦一通夸,一顿操作猛如虎。 赵至诚面上微热,但还是不露声色道:“哦,是吗?我怎么听有人说我像是冰块掉进醋缸里了,寒酸的很呢”。 百里珠立马狗腿道:“那可不是一派胡言吗,谁不知道祈国赵大将军每年论功行赏都是祈朝第一呢,那皇上的私人金库其实不都是那赵大将军您多年来不成家立业,一心忠心报国给打下来的吗?这要是没有您,那皇帝的金库哪能每年那么充实,所以这皇帝不得每年意思意思嘛,至少也得给个半数当您的老婆本吧,所以这么多年来这赵大将军您不说富可敌国,那可也是十足的富贵逼人啊,这要是谁嫁给您,这以后可不就是有好日子过了嘛。” 赵至诚这下乐了,这小妮子为了这五百个嘎拉哈也是煞费苦心。 罢了,赵大将军觉得小公主此言甚是悦耳。平时里这小家伙恨不得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今儿个好不容易放下来,舌头上抹了蜜似的,怪甜的,自己索性也就顺着这小妮子的心意意思意思吧。 痞笑道:“既然你这小妮子知道你赵爷能耐的很,那还算机灵,你赵爷我也不是很在意这几几个子儿,那这五百个嘎拉哈咱就一人一半分了吧。” 百里珠小声嘀咕道:“这五百还要分两下啊,不是说二百五吗?” 赵至诚被自己呛了一下,咳了声才道:“算了,都给你吧。” 百里珠高高兴兴又用自己的小布兜将赵至诚赢了的嘎拉哈都装了进去,然后蹦蹦跳跳的就跑了,回头还不忘笑眯眯对着赵至诚,故意拖长声音道:“谢谢你奥,我的赵大将军。” 赵至诚听着那柔柔,略带调笑的嗓音,心里一颤。再看着那笑靥如花,蹦蹦跳跳的小公主,赵至诚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多给一些什么,只要是自己有的...... 夏日以来,天气炎热,不见雨水,燕莎国安南郡更是遭遇了几年来最为严重的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不说,流民四起。 百里铭派大王子百里桢去赈灾,现在还没有消息,不由得有点儿担忧。 又听闻自家宝贝疙瘩珠儿近日和那赵至诚走得很近,前些个日子还一起从青楼回来,自己由于几日来一直忙于政事,每日处理完公务早已是深夜,也不好再回十里美,担心那动静吵醒熟睡的小儿,于是就此歇在宣政殿中。 不曾想,赵至诚这老狼竟然带着自家小公主去青楼那种风尘之地,实在是可恶至极。百里铭可舍不得教训百里珠,于是吩咐容惠将小儿子百里复传来。 百里复自从十里香搬出来之后,就搬到了重华宫中,由于年岁未到,还未到开府的时候,所以还住在国宫内。 先前在十里香,由于自家姐姐和父王的反对,百里复不敢在院子里耍弄他从各地搜集来的刀枪宝剑,更不敢摆弄他那些自制炮弹。自从搬出来后,百里复就像脱缰的野马,每日不是耍刀弄剑,就是研究炮弹,索性重华宫离十里香很远,百里复偶尔发射个小炮弹也没人在意。 近日,百里复带着自己的骑兵队打匪的时候,收缴了几枚震天雷,这家伙别看小小一个,威力却十足。百里复在院子里正准备扔一个测试一下火力,刚要扔就看到百里铭的亲侍容惠正往这边来。 百里复赶紧将震天雷拿黑布盖了起来,在容惠还没有进入院子就急忙迎了上去,可千万不能让容惠发现,要是父王知道,自己怕是又逃不过被罚。 容惠看到百里复灰头土脸的,再看看后面黑布盖起来的东西,不用猜,也知道这小王子是又在做什么了。这小王子不像平常的公子哥们喜欢打马看花,自幼沉迷于研究兵器,带着手下骑兵队百十来人喜欢打匪,这不几个月前还把赵大将军副将吴忠手下的一个小兵营给突袭了。要说这小王子也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就是爱好有点儿奇特罢了。 容惠向百里复行礼恭敬道:“小王子,国主传您去宣政殿走一遭。” 百里复不回反问道:“我父王这几日可好?” 容惠:“国主一切安好,就是近日安南郡遭遇旱灾,国主一直为此事操劳。” 百里复:“我大哥前些个日子不是去了安南郡了吗?如今还没有消息吗?” 容惠:“大王子已经走了几日,目前灾情还是严重,怕是又有贼寇流窜了。” 百里复:“这好说,我去和我父王请命,带着我的骑兵队去平乱。”说罢也不管容惠,直接跑去宣政殿了。 容惠本想提醒小王子去擦擦脸,这小王子就急急走了,怕是一会儿少不了要被国主责罚了。 -------------------- 第12章 听书 ===================== 宣政殿内,百里铭正为珠儿和赵至诚的事儿头疼,就听见百里复吵吵嚷嚷着进来了。 百里铭本就不爽快,看那百里复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整天喊打喊杀的,心头火起。又瞥到百里复的脸上沾满了灰土,顿时大怒,抄起手上的折子就朝百里复砸了过去。 百里复见自家父王发怒了,却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过现下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跑才是正道。 容惠刚进殿就看到,百里复在前面绕着梁柱跑,百里铭在后面追着打。 百里复边跑边大声喊着:“父王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 百里铭气急,喘着粗气道:“臭小子,给你爷爷我站住,还有没有王法了。” 百里复:“百里大爷,无论是不是错,小的都知错,不过您倒是告诉小的又哪里错了。” 百里铭骂道:“你看看你整日灰头土脸的,不务正业,我看你钻炮弹眼儿里吧,干脆别出来了,今儿个你爷爷我就让容惠把你那些东西都给收了。” 百里复看到容惠进来,赶紧躲在容惠的身后。 容惠看着百里铭就要打过来,上前拦住百里铭道:“国主,您先别生气,我这刚从小王子那儿过来,小王子听闻您最近因为安南郡的事情犯愁,心里着急,来的匆忙,竟然没留意到那前面的不知何时砌起来的方形土包,竟给生生绊了去,这才灰头土脸的。” 百里铭冷静下来,将百里复从容惠后面拉过来,一脚踢上百里复的双腿。 百里复被踢的站不住脚,直直跪了下去。 百里铭指着百里复骂道:“不长眼睛吗?你看看你几岁了,今年过完生辰就整整十二岁了!走路还能绊倒,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看看你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懂事了,你个臭小子整日不是舞刀弄枪,就是研究火炮,整日不干正事儿,你是想气死你老子?” 百里复被骂了也不回嘴,反正也被骂习惯了,百里复听百里铭这一套说辞,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早就耳朵起茧了,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细数自家姐姐的光荣事迹。 果不其然,百里铭双手叉腰:“你姐姐六岁的时候就会数数了,十岁的时候就能弹古筝,十二岁就能绣花儿了,如今更是博学多才.....” 百里复默默翻白眼,据自己所知,姐姐六岁只能数到十,十岁弹古筝直接吓跑了古筝师傅,十二岁绣牡丹绣成了狗尾巴草,前几日听说还被没收了一箱小黄书,确实博学多才呢。 百里复实在是不想听自家父王吹嘘了,一边点头,一边昏昏欲睡,不一会儿还真就睡了过去。 百里铭正说着,扭头一看,那臭小子头都快磕在地上了,自己在这苦口婆心的教育,这臭小子居然睡着了,直接朝着百里复的脑袋瓜扫了一掌风。 百里复在梦中被忽然打醒,立马起身:“怎么了,怎么了?马匪跑哪儿了?” 百里铭看着百里复那傻样子,直接屁股上踹了一脚。 百里复捂着屁股委屈道:“父王,您今儿个喊我来就是手痒了要收拾我吗?可是我前几日才面壁思过,今儿个皮实在不痒啊。” 百里铭被百里复这一提醒才想起正事儿来,今儿个可真是被这臭小子给气昏了头。 百里铭:“你这几日去给我缠着你姐,别让你姐和赵至诚处在一起。” 百里复:“为什么啊,这姐姐和赵至诚怎么就不能处在一块儿了?” 百里铭随即就把百里复踹出了宣政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那么多做什么,就你那脑袋能数到十我就谢天谢地了。” 百里复边跑边嬉皮笑脸道:“父王,我可不是你那宝贝疙瘩,我五岁就能数到一百了。” 百里复也是不服气,自己怎么就不懂,不就是赵至诚和自家姐姐看对眼儿了呗,自己又不是没看到初见时赵至诚对着自家姐姐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再看看自家姐姐那害羞的样子,这迟早也要有一腿的。 自家父王也是糊涂,让姐姐去祈国嫁给那皇帝,那皇帝三宫六院不说,还有孩子,自家姐姐一朵白莲花儿,自幼受宠,去了可不是要被欺负死嘛。这赵至诚虽然老是老了点儿,好歹干净,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还长得相貌堂堂,打仗又厉害,炮弹儿肯定也玩儿的好,身手必然也不错,这可不比那皇帝强多了。 谁再说这百里复是个草包,谁才是草包。 赵至诚这几日也是闲的很,本以为习惯了打仗的日子,闲下来会无聊,没想到这一天天的也是有意思的紧。 这不,今儿个又去了桂春坊。 桂春坊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每日民间有什么大事都是最先从这里传出去的。 赵至诚虽然不是个爱听八卦的,但是偶尔了解了解燕莎国的风土人情,也方便祈林那小子日后好打理。 赵至诚直奔二楼说书的包厢,不想引起注意,每次都坐在包厢最后方的茶桌上。 桂春坊每两日都会有不同的说书艺人来讲故事,今儿个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艺人,两鬓已经斑白,面容沧桑,腿脚似乎不是很方便。 据说前些年的时候还在国宫里当差,后来外出完成任务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才领着一笔补银出宫了。所以今儿个这老艺人讲的就是国宫里的秘辛,老艺人拍了拍桌子上的醒木,开始了今儿个的故事。 百里铭的事迹,赵至诚早已打探清楚。老艺人说的自己倒是也略有耳闻,只是从这老艺人嘴里说出来,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倒是更有趣味了。 百里铭倒是个痴情的,自从王后去世后,竟然再未娶,一心扑在了儿女身上,准确来说是一心扑在了百里珠身上。 虽说百里铭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心里十有八九看自己不顺眼,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百里铭是个好父亲。能把那小公主培养的能屈能伸,骄纵却守分寸,对于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来说,确实难得。 后又听那老艺人讲到百里桢,据那老艺人所说,百里桢倒是个足智多谋的,能帮着百里铭处理不少政事,如今安南郡大旱,又被百里铭派去赈灾。 但是这小儿子百里复,据说却是个草包,每日不是带着骑兵打马匪,就是研究枪炮,总之就是不务正业。 初见时,百里复的表现倒确实是像个草包,就是不知道是个真草包,还是个假草包了。 又想起前段时间确实听吴忠说起,有一小少年竟然带着百人突袭了一个小兵营,怕是就是这百里复了,现又听说这小子喜欢研究火炮,倒是和自己是有点儿缘分。 老艺人专门把百里珠作为压轴来讲,可见也是喜爱的紧。 看那老艺人讲起百丽珠来眉飞色舞的样子,赵至诚心里嗤笑,这百里珠还真是团宠,倒也应了百里珠那句自夸“人见人爱”了。 赵至诚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那百里珠的性子不仅没有丝毫的厌恶,甚至还很合自己的胃口。 赵至诚抿了抿了抿桌上的茶水,竟是从未喝过的味道,略涩却十足清爽,不由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我们燕莎国小公主六岁时,只能指着自己的指头数到十,每次数到十就不数了,我们的小公主也机灵的很,明明是自己数不下去了,还要说自己其实是“十里珠”,不用数到一百的,咱们国主....” 赵至诚想起,那十里美,十里园,十里绿叶儿.....,复又想起那日,数嘎拉哈费劲儿的样子,摇头直笑,这小公主还真是被自己给说中了。 “小公主幼时不喜读书,最喜欢的就是带着玩伴儿在后山上斗鸡,国主担心伤着小公主,只给公主寻了几只小母鸡,没成想有朝一日,混进了一直公鸡,竟然直直朝着八岁小公主的额心上给啄了过去,还好咱们小公主额头上一直挂着红玛瑙,并没有伤着,国主也是气极,当晚就惩罚了一干侍从,宰了那只公鸡,给小公主炖汤喝了。只是那小公主自此就给吓着了,后来见了公鸡就跑......” 赵至诚又想起自家那几只去世的小母鸡,不会也被那皇帝小子给炖汤喝了吧,若真是这样,定要向祈林那小子讨要个说法。 又想到百里珠这么怕公鸡,自家那只老公鸡也是个骄纵的,哪天小公主要是去了将军府见着自家的老公鸡,岂不是要和那老公鸡打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赵至诚捏了捏眉头,心下一沉。糊涂了么,百里珠怎么会去将军府。 此刻才觉着喝进嘴里的茶叶其实涩的很。 “小公主精通音律,会弹古琴,会弹琵琶,会拉奚琴,还会吹笛,可以说是样样精通,可不知怎的,偏偏不会弹古筝,据说十岁的时候爱上了古筝,国主为小公主专门请了民间古筝高手,结果教了没一天,那师傅就告辞了,据说是被小公主的调子给吓跑了.....” ........... 待老艺人一口气讲了小公主十来个故事后,听客们依然津津有味,直到听闻那老艺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方只天色早已经黑了。 燕莎国老百姓果真对百里珠甚是喜爱,虽然今儿个的故事已经结束,不少听客仍意犹未尽,直接预订下了明日的坐席,准备把那小公主的故事都听完。 听客们都走完之后,赵至诚对着身边的小六子吩咐了几句后,也起身离去。 小六子上台直直赏了那老艺人一锭金子。 老艺人感激涕零,对着小六子就要磕头下跪,小六子连忙扶起:“快快请起,这是我家主子赏给你的,主子说你今日讲的很好,尤其是小公主那段儿,我家主子说了,明儿个继续,主子还有赏。” 说罢回头去找赵至诚,自家将军竟然不等自己,早走了。 -------------------- 第13章 姐夫 ===================== 赵至诚和小六子回到十里美后,路过百里铭的院落,看到一群侍从正行色匆匆的搬行李。 赵至诚思忖,百里铭是要搬出去了?不怕自己把他的宝贝疙瘩给叼走了?又觉得不大可能。 遂拦住一个侍女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是小王子也要搬进来住了”。 赵至诚了然,心下冷笑,这是老子和小子一起上阵来防自己了。 回头便看到百里复正指挥着后面的侍从抬着一个用黑布严严实实包裹的大箱子走了进来。 百里复见着赵至诚眼睛立马一亮,兴冲冲道:“姐夫,我父王让我看着你和我姐呢。” 赵至诚嘴角一抽,这可真他妈一如既往的实诚,警告道:“别乱喊啊,谁是你姐夫。” 百里复自信道:“当然你啊,要不然我父王怎么让我看着你,不让你俩轻举妄动。” 赵至诚正要说什么,百里珠就从后面揪住了百里复的耳朵:“臭小子,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百里复龇牙咧嘴道:“姐...姐...姐快放开,疼死我了。” 百里珠重重的拧着百里复的耳朵:“你这臭小子,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还敢不敢乱说?” 百里复求饶:“姐....,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百里珠回头一瞥,就看到了那个黑布包着的箱子,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什么,大怒道:“百里复,你不想活了!” 百里珠曾经好不容易得了一株睡火莲,那睡火莲极为珍贵,每年只在快凋落的时候开花,仅仅持续七天,自己终于等到开花的时候,结果还没开,就被百里复那臭小子新造的炮弹给炸没了,可把自己给气坏了。 父王知道后,这小子几天没下得了床,如今这家伙居然还敢玩炮弹,简直胆大包天,今儿个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百里复一听到百里珠的怒吼,心里暗叫不好,撒开腿就跑。 赵至诚双手抱胸,嘴角噙笑,也不做声,一脸悠闲的看着这俩姐弟闹腾。 百里复半大小子,又常常骑马射箭,武学更是一天都没落下,身体结实的很,跑的比兔子都快,不一会儿就窜没了。 百里珠哪里追的上,跑了会儿就气喘吁吁,只好回头对着赵至诚委屈道:“赵至诚,你快去帮我把那臭小子给拎回来。” 赵至诚没做多想,抬腿就去逮百里复了。 小六子看着自家将军毫不犹豫的就走了,实在是太过于惊讶,毕竟这个世界上能支使大将军做事儿的人早就战死了,如今大将军这么听话,恐怕是真的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了..... 百里复正头也不回一股脑往前跑着,发现后面没有了追喊声,停下步子回头一看,自家姐姐早已经不在了。决定今晚回重华宫,就不去十里美了,那几个震天雷改天再和姐姐求情拿回来,今儿个姐姐正在气头上,他的小命最要紧。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从后面的领口一把给拖回去了。 百里复当即扭头大骂:“不想活命了,敢抓小爷领子.....哎呦,是姐夫啊,姐夫,你看,你先放开我成不?” 赵至诚冷笑:“放开你,让你撒开欢儿了跑?” 百里复:“当然不是,姐夫咱俩好商量嘛,”又压低了声音道:“姐夫,我悄悄和你说,我那用黑布盖着的箱子里有宝贝,你放了我,我让你看看好不好?” 赵至诚轻蔑道:“不就是几个震天雷嘛,你还当成宝了?” 百里复震惊:“姐夫,这你都知道,可真是太神气了,小弟今日想再请教一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赵至诚拽着百里复的领子,边走边无语道:“你包的那么严实,不就是想让我看见吗?再说那火炮味儿都快冲天了,你以为随便拿块儿布,拿个箱子就能遮住?”赵至诚一脸看莎比的看着百里复。 百里复恭敬道:“还是姐夫你厉害,小弟佩服。小弟今儿个就不和父王汇报你帮着我姐抓我了,甘愿去我姐那儿受罚。”说罢还郑重的一拜。 赵至诚无语,这他妈到底是个傻的还是个不傻的。 待赵至诚和百里复回到十里美后,百里珠已经拿出小鞭子,双手叉腰,随时准备好关门打弟弟了。 百里复心里咯噔一跳,今儿个可是请出家法了,虽然这个小鞭子和父王的没法儿比,但是看着也还是容易心慌。 再看看赵至诚和自家姐姐站在一起,赵至诚脸上云淡风轻的,自家姐姐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不得不感叹,这西门庆和潘金莲是配合的是真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百里复:“姐,可不兴男女混合双打的啊。” 百里珠:“闭嘴吧你。”说着就拿鞭子打在了百里复身上。只是那力道实在微不足道,打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百里复假装疼的呜呜大叫,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凄惨就有凄惨。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那捆鸡仔儿似的力气,再看看百里复那装模做样的震天哭喊,忍不住也想抽这臭小子几鞭子。于是从小六子那儿拿过自己的军鞭递给了小公主,还小声嘱咐道:“用点儿力呗,别跟挠痒痒似的,拿出对付我的力气去抽那小子。” 小公主点头:“嗯,那我就把他当成你,抽死他。” 赵至诚:“........” 百里复看到,害怕道:“姐夫,可不兴你这样的啊,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我才十二,你可不能倚老卖老啊。” 赵至诚也不搭理百里复,还是一脸看戏的看着百里复,这小子确实欠抽,居然敢把炮弹偷偷运进十里美。 果然拿了赵至诚鞭子后,刚刚还像挠痒痒的抽打,现下这身上就生疼生疼的,那鞭子是铁做的吗?这还是自家姐姐的力道小,这要是赵至诚抽上来,不得要了自己的小命。痛感越来越强烈,这样下去,小爷的屁股要没了。 百里复站起来就要跑,结果又没跑两步,就被赵至诚从后面拎小鸡一样给拎了回来。 白里复哭丧着脸道:“姐夫,求求你饶了我吧”。 赵至诚:“我饶了你,你姐可不饶我。”说罢意味不明的看了百里珠一眼。 百里珠被说的脸上微红,小声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凶,大家都说我温柔可爱呢。”刚刚还在抽鞭子的小公主真是大言不惭。 赵至诚点点头道:“你是不凶,你也就只是对我凶而已。” 百里珠更羞了:“你怎么老是胡说八道的,讨不讨厌啊你?” 赵至诚正要说什么,就听百里复打断道:“你俩别调情了,还打不打了,不打我走了啊。” 好家伙,这下赵大将军真的想来个混合双打了。 百里珠气道:“臭蛋,看你姐姐我今儿个打不服你。” 小时候百里珠很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玩伴儿,于是百里复就成了小公主最好的玩具。百里复刚出生后不久,阿母就离世了。小时候的百里复非常闹腾,还总是哭,小公主觉得自己个小姑娘都没有那么能哭,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大宝宝了。 于是小公主常常小大人一样的拍拍百里复的小脸蛋儿哄道:“臭蛋啊,乖乖的,不哭了,不哭了啊,姐姐陪你玩儿啊。” 长大后百里复闹脾气,嫌弃臭蛋太难听,再也不让百里珠叫臭蛋了。百里珠为了照顾自己弟弟的情绪,很长时间没有叫臭蛋了,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喊百里复臭蛋。 百里珠打了没几下,自己就打累了,放下鞭子也不打了,安排侍卫要把这些震天雷给没收了。 百里复这下可不依了,冲着百里珠哭喊道:“姐,你打都打我了,还要没收我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一点儿都不心疼我,你真的太过分了。” 百里复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百里铭对百里复打打骂骂的,但实际上对自己的孩子,百里铭向来很宠爱的。百里复何尝又不是个骄纵的小王子?百里铭说是要没收百里复的东西,实则还是纵容着,哪里真的没收过,如今百里复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却要百里珠没收了,哪里能忍? 百里珠也着急了,带着哭腔软软道:“可是...可是,这些炮弹很危险的,你总是玩这些,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好?” 百里复这小子,刚刚还假哭,现在却是真的哭得涕泗横流,结结巴巴道:“可可.....我不是....不是.....没受伤吗?父王....父王都....没有没收......我的炮弹,你凭什么没收?” 看着这俩姐弟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赵至诚上前就在百里复的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掌:“怎么和你姐说话呢?和你姐道歉。” 百里复也是个倔强的,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儿,不敢回嘴,也不理睬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百里复那小样儿,暗叹终究还是没长大的小子,严肃道:“你知道那震天雷的威力有多大吗?虽说不同型号的震天雷火力也不同,我虽然没看到你那箱子里的具体是哪种,但是光闻气味儿就知道你那一箱子的震天雷怕也是个厉害的。一旦置放不当,就会发生爆炸,轻则也就炸几处院子,重则少个胳膊少个腿,甚至丢个小命。你可以不在意,你姐姐自幼陪你长大,你把这些炮弹放在十里香,你就一点儿都不考虑一下你姐姐的安危吗?再者你把这些炮弹放在国宫里,万一侍从不懂得如何安置,你是想炸了这整个国宫吗?” 百里复这下知道事情的严重了,十分愧疚,觉得对不起自家姐姐,也对不起父王。低头对着还在低头啜泣的百里珠小声道:“姐,对不起。” 赵至诚:“堂堂男儿郎,就这点儿屁声吗?大点儿声!” 百里复遂又大声道:“姐,我错了。” -------------------- 第14章 赵叔 ===================== 百里珠心里很难过,自己一心为这个傻弟弟着想,担忧弟弟不小心伤着自己,结果弟弟不仅不理解自己,还要怪自己,百里珠觉得自己委屈的很,也伤心的很,也不搭理百里复。 百里复看到百里珠对自己不理不睬,求救的看着赵至诚。 赵至诚无语,明明自己连个小娃娃都没抱过,那小太子年幼的时候,他也只是远远看着,今儿个却是又当爹又当娘的。 赵至诚轻轻拍了拍百里珠的肩膀哄道:“好了,别哭了啊,再哭的话,不用拿你的指甲挠也成了小花猫了,你看弟弟都和你道歉了,要不要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罢捧起小公主的脸蛋儿,轻轻擦掉百里珠脸上挂着的小水珠。 看着百里珠眼眶里豆大的水滴还在不停滑落,时不时小声抽噎一下,赵至诚心里也揪的紧,他就是再混蛋,也不敢惹这小公主哭成这样。 这百里复倒好,让这么一个小人儿伤心成这样,赵至诚现下很想把那臭小子狠狠抽一顿。 百里珠红着眼睛,打着哭嗝道:“可是,可是,我也很委屈的,我明明是好心,他还那么大声吼我,我都没被人这么吼过呢,我也是很难受的。” 百里珠也是个会告状的,你弟弟也就是声音大了点儿,可万万不敢吼你啊。 刚刚还小声哭着,似是怕别人听到,乖的让人心疼。和赵至诚诉了委屈之后却是再也忍不住,趴在赵至诚的肩膀上就大声哭了起来,真的是委屈死我们小公主了。 赵至诚缓缓拍着小公主的背,低声在百里珠耳边呢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堂堂燕莎国小公主,是燕莎国国王百里铭的宝贝疙瘩,不仅受父王的宠爱,还受燕莎国国民的喜爱,我们小公主冠绝群芳,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冰雪可爱,聪敏机智,如今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最是温柔,最是心软的,慈善的,好说话的,人见人爱的。所以啊,这个世界上,天大地大,还是小公主最大,小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能给我们小公主气受,谁要是皮痒我们就揍谁好不好?” 百里珠本来还趴在赵至诚肩膀上边哭边抹泪,听到赵至诚的低语就噗嗤噗嗤笑了,像一只小老鼠一样。 这赵至诚真是烦死了,居然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百里珠感觉很囧,但是心里却又控制不住的怦怦跳着,一股暖流悄悄从心间划过,脑袋也晕乎乎的,耳朵里也只剩下了赵至诚的私语。 不一会儿,百里珠踮起脚尖,赵至诚配合着低下头,百里珠趴在赵至诚的耳边悄咪咪道:“我现在其实没那么难过了,但是就是还是有一点儿点儿不开心”。说罢还伸出拇指,比了比一点儿点儿的分量。 赵至诚也顺着百里珠的话温柔接道:“那要怎么才能让这一点儿点儿变得一点儿点儿都没有呢?” 百里珠眨巴着眼睛对着赵至诚小声道:“我其实啊,一直对你那九连环很感兴趣呢。” 赵至诚失笑,看来对这九连环也是觊觎很久了,但还是宠溺道:“好,我今儿个晚上就让小六子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这小公主,生别人的气也不忘从他这里捞一把。 这下百里珠可是彻底高兴了,对着赵至诚用力的点了点头。 明明刚才还浸满了泪水的眸子,此刻却又像是盛满了星光。 百里复看到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姐姐,被赵至诚没一会儿就哄得服服帖帖,感叹这赵至诚还真有点儿本事。难怪父王让他看紧这俩人,这要是一个不看紧,自己怕是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看到赵至诚给他使了个眼色,百里复急忙上前抱着百里珠的胳膊摇着撒娇道:“姐,臭蛋真的错了,臭蛋知道你最心疼臭蛋了,臭蛋再再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臭蛋吧。” 百里珠听了,心里舒坦多了,但还是板着脸唬道:“你若是再不听话,我以后还是要打你的。” 百里复赶紧道:“是是是,你就拿姐夫的鞭子,那个打的是真的疼,哎呦,现在还疼着呢。” 百里珠这下终于笑了,这俩姐弟就又抱在一起你侬我侬了。 百里珠摸着百里复的头柔柔道:“弟弟,你哪里还疼,姐姐看看,姐姐其实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的。” 百里复仰头望着自家姐姐,眼里是藏不住的星星,像只小忠犬乖乖道:“姐姐,我没事了,你打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赵至诚对这姐弟俩简直不忍直视。 但是,看着那百里复抱着百里珠,赵至诚觉得莫名不顺眼,于是一把将百里复揪出来道:“国宫外,五门郊外,我有一处军营,吴忠在那里驻军,有一处专门研究火器的地方,你这些炮弹我先让小六子给你运到那儿,你啥时候想玩儿和小六子打个招呼,让他带你去,以后不能在国宫玩儿了,更不能出现在十里香,下次我要是再发现十里香有炮弹,抽你的可就不是你姐了啊。” 百里复听了眼睛一亮:“姐夫,你可真是太好了,可不就是那活菩萨嘛,我可真是爱死你了。” 说罢朝着赵至诚脸上就嘣儿了一口。赵至诚愣了,是真的愣住了,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脸上吐口水,现在被半大个小子占了便宜,赵至诚觉得很嫌弃,非常嫌弃,但是看了看百里珠,决定暂时忍住揍人的冲动。 百里珠却怒了,上前直接在百里复脑袋上赏了一巴掌:“臭小子,你亲谁呢?不想活了是不是?” 说罢拿出自己的手巾仰头就给赵至诚擦脸,赵至诚也十分配合的低头。 百里珠使劲儿擦着,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带着点儿莫名其妙的怒意,直搓的赵至诚脸都通红了,也还没停下。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还要认真的擦下去,终是无奈道:“好了,干净了,干净了,别擦了,再擦下去老脸都快没了”。 百里珠这才停下,对着赵至恶狠狠道:“你也知道你这老脸不能没有啊?那你知不知道脸是你的门面,不能随便让人给亲了去,尤其是那姑娘,男人也不行,就算是我弟弟也不行。” 赵至诚笑着应道:“是是是,下次一定防备着。” 百里珠这才又看向百里复:“你赵叔今儿个帮你这么大忙,还不快向你赵叔道谢?” 百里复立马精神道:“谢谢赵叔,请受侄儿一拜!”说罢行了长辈礼。 赵至诚眉头一跳:“……,你……喊我赵叔?我....我有那么老吗?” 百里珠朝着百里复的脑袋又是一巴掌:“瞎喊什么呢?” 百里复无辜:“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百里珠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重新喊。” 百里复郑重道:“谢谢赵兄,小弟愿从此和赵兄同甘共苦,赵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小弟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至诚眉头跳的更厉害了...... 话未说完,百里铭脑袋上又挨了百里珠一巴掌:“臭小子,懂不懂礼节啊,赵大将军有那么小吗?喊大哥。” 百里复实在是委屈,说什么都挨打,萎靡不振道:“谢谢赵大哥,我今日定不会将你今晚和我姐的奸情告诉我父王。” 赵至诚和百里珠同时脸黑,一左一右在百里复那脑袋瓜上各拍了一巴掌,齐声道:“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百里复无语望天,今儿是真太惨了,姐姐打完,姐夫打。 文末彩蛋 赵至诚真的太戳了啊啊啊啊,从初遇到如今,小公主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两人初遇时,赵至诚不小心把小公主给逗哭了,小公主对着赵至诚铿锵道:“我堂堂百里珠,是燕莎国国王百里铭的宝贝疙瘩,不仅受父王的宠爱,还受燕莎国国民的喜爱,我冠绝群芳,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冰雪可爱,聪敏机智,如今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却要.....,” 赵至诚居然一字不差的记住了这段话,今天又拿这段话安慰小公主,真的真的太会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的第一助攻:百里复 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欺负一下皇帝。 赵大将军认识了小公主之后,总是喜欢借着小公主的名义搜刮皇帝的小金库。 某日,赵大将军听闻皇宫新进了一批良马,想充入自己的军库,立马给皇帝修书一封:“小公主近日犹爱和士兵赛马,马儿年迈,小公主难以尽兴”。 将军听闻小公主喜欢祈国的糖画,为了讨小公主欢心,又给皇帝修书一封:“小公主犹爱祈国糖画”。这不赵大将军还公费把妹呢。 某日,将军和小公主在南宁郡马场跑马,觉得场地不够宽阔,于是立马给皇帝修书一封:“小公主不喜南宁马场,不够敞亮。”这下,赵大将军还公费谈起了恋爱。 赵至诚可真的是把脸皮发挥到了极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第15章 调戏 ===================== 城外一处废院,祈巾正轻轻摆弄着一对儿镶金鸳鸯,这镶金鸳鸯还是曾经父王送给母后的,如今物在,人却早已亡。 自从父母离世后,府邸也早被一把火烧干净了,曾经的隆王府如今已经变成了华阳城最大的赌坊,这背后的产业怕也是盘根错节。当年没有人愿意接手这座宅院,都嫌晦气,就这样堂堂隆王府竟成了华阳城嬉戏之地。 祈巾目眦欲裂,面容扭曲,用力攥紧了拳头,神态状似癫狂。 他恨,怎么能不恨,当年父王和母后被曝尸城墙整整三日,整整三日,而他不出一个月就被那狗皇帝赶到了那穷乡僻壤之地,白勺。 多年来忍辱负重,只为等一天能亲手血刃那狗皇帝和赵至诚,将其曝尸街头,以报血海深仇! 自从父王和母后死后,父王的不少旧部都分散逃亡到宁边和群洲各地,这几年他暗中联系到父王曾经的旧部,这些人当年家破人亡,如今经过十年的功夫,暗中征兵,早已把稳了宁边、群洲的半边天。 何况如今宁边,群洲本就不服祈国的统治,早有反意。 王仕看到祈巾魂不守舍的样子,哀叹,必是想起了王爷和王后。 不忍看主子继续悲痛下去,只好分散主子的注意力,打断道:“主子,咱们派出去监视赵至诚的探子被赵至诚杀了。” 祈巾压下心中思绪,缓了一会儿才道:“无妨,都安排好了吗?” 王仕:“主子,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祈巾眼底划过一丝阴冷,咬牙切齿道:“一定要把赵至诚那狗贼给引出来。” 王仕:“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又道:“主子莫要再伤心,王爷和王后定不想看到您这样,您务必要要保重身子才是。” 祈巾听了也不言语,只是摆了摆手让王仕退下。 赵至诚今日又去了桂春坊,把昨日未听完的故事听完之后就从桂春坊溜达着出来了。 时辰尚早,按捺不住心痒,想去逗逗那小公主。 十里雅舍,地上洋洋洒洒铺满了废弃的纸张,百里珠正写写画画,就是画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线条。 百里珠非常懊恼,再有十日就是父王的生辰了,也就是说再有十日就要离开父王了。 一想到这个百里珠就心烦意乱,如今给父王准备生辰礼,半天画不出一幅画,更是闷闷不乐,拿着画笔就扔了出去。 赵至诚正好听绿叶儿说小公主在十里雅舍,不许人打搅,正疑惑这今儿个日头从西边儿出来了,百里珠竟在看书。 听那说书人道,百里珠每次去学堂,倒是背着个小布兜,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尽是书,其实里面装着的都是话本子。 有一次百里珠在案桌底下偷摸着看,结果被夫子发现,夫子让百里珠当着大家的面读出来也好让大家也乐一乐。结果那内容不堪入目,简直羞煞了一群小女郎,连那夫子也满脸通红,最后百里珠被罚抄写十遍《难经》才有所收敛。 估摸着定是又偷偷看那“少女不宜”的话本子了。赵至诚也是不明白了,不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的酸腐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甫一进门,眼前就飞来一支画笔,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接了过来,怕是要怼在自己脑门上了。这小公主胆子不小,脾气不小,力气也不小。 百里珠看着是赵至诚进来了,也不搭理,倒是扭头重重“哼”了一声。赵至诚就更是纳闷了,今儿个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个小祖宗了? 赵至诚:“你哼什么哼?跟个小猪似的,我今儿个怎么你了?” 百里珠恼怒道:“我不是不让人打搅吗?你进来做什么?” 赵至上前将那画笔放在案几上才道:“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埋头苦读,进来帮你识识字儿。” 低头又看到百里珠纸上那似人非人,似犬非犬的线条,赵至诚觉得自己六岁时画的马头牛身的太子都比百里珠画的更像人。 赵至诚先是微微抿嘴,后又拿手掩盖似的遮住了慢慢扬起的唇角,最后竟是忍不住肩膀微微颤动,嗓子不间断溢出丝丝气音,但全无声响。 百里珠感觉不对劲,遂抬头看向赵至诚,只见那厮眉眼间早已染上了浓浓笑意,平时没有皱纹的脸上竟然堆起了层层褶皱。这赵至诚居然在嘲笑自己。 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 百里珠霎时拍案惊起,捏起小拳头就开始朝着赵至诚捶打,一时间如鼓点般密密麻麻砸在赵至诚的胸膛上,边捶边碎碎念着:你再笑,你再笑...... 赵至诚终是忍不住朗声大笑,边笑边把百里珠桎梏在自己的怀中,百里珠被箍的一动不能动,哪里还能伸出拳头来打人。 百里珠又气又急,忍不住憋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赵至诚才平息了自己的笑意,却发现百里珠安安静静的,低头一看,得了,这下又惹下麻烦了,这都快成兔子眼了,就差脸上挂线了。 低声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吗?我帮你画不就得了?” 百里珠:“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画画?” 赵至诚似是陷入回忆般缓缓道:“年幼时,家父家母常年在外,回府陪我的日子极少,为了让我不那么无趣,专门给我请了画师,我虽然读书兴致不高,但画画却是坚持了下来。” 百里珠略带疑惑问道:“真的?” 赵至诚点了点头。 百里珠望着赵至诚,目光里带了些许恳切,认真道:“那你可以帮我好好画一下我和我的父王吗?我想将我自己的画像送给父王当做生辰礼,也想要一幅父王的画像。日后去了祈国,若是想念父王的话,我可以常常拿出来偷偷看,我是离不开我父王的,我与他分开几天就定会想他的,如果有父王的画像,这样我就没那么难受了,父王若是看了我的画像,心情必然也会变好。” 百里珠微微垂眸,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弱,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急急忙忙道:“我的小金罐里有很多金银珠宝的,我还有上千个嘎拉哈,只要你能画好,我都可以给你的。” 赵至诚哑然,心头微微酸涩,说到底百里珠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生在燕莎国,长在燕莎国。而如今祈林一道旨意就让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背井离乡,终究是委屈了这小女娃,可百里珠却甘愿生生受了这苦楚。 明明是受万千宠爱长大,最应是任性与骄纵的年纪却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不言不语,以为赵至诚不乐意。 又试探道:“你还想要什么?除了我的身子我都可以考虑送给你的。”说罢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躲了一躲,生怕赵至诚提出什么不妥当的要求。 赵至诚本来有心事,闻言抬头一瞥,好家伙,那样子像是自己能吃人。 一把拉过那后躲的百里珠,捏着百里珠鼻子,气道:“谁要你的身子了?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我怕是还没压上去你就折了。” 百里珠这才放下心来,又看看赵至诚那身子,魁梧挺拔,满身腱子肉,自己锤上去都硬邦邦的,万一这要是发生点儿什么,不得把自己压扁。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百里珠瞬间羞红了脸,双手捂着脸,只剩下两只眼睛滴溜滴溜的乱转。 赵至诚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妮子现在脑子里又开始涩涩了。 敲了百里珠额头一记:“别瞎想了啊,我对你个小姑娘家家才没兴趣。” 百里珠听了却不开心了,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摆了一个极妖娆的姿势,完美展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骄傲。 嗲嗲道:“奴家胸比你大,屁股还比你软,女人有的我都有,女人没有的奴家也有,”伸出一根小胖指戳了一下赵至诚的胸膛,大眼睛一眨道:“你说说,奴家哪里配不上你了?” 赵至诚觉得女人真是多变,一会儿机灵可爱,一会儿妩媚风流,一会儿又清纯可人。 看着明明烂漫天真的小公主却扮演一副风尘模样,掐着那小姑娘的脸蛋儿道:“你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羞?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用不用我给你嘴上上个栓?嗯?”说罢又狠狠捏了一下那小嘴,还怪软弹的。 百里珠急忙拯救出自己的嘴:“疼疼疼,快要疼奴家了,你这个臭男人,就不能轻点儿吗?” 赵至诚太阳穴突突直跳,今儿个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东西,让这小东西再也不能口无遮拦。 赵至诚一把搂过百里珠的腰,慢慢摩挲着,低沉喑哑道:“你不是说……要死了,那舒不舒服?嗯?” 热气喷洒在百里珠的面上,似被一阵轻风拂过,痒痒的,百里珠瞬间感觉自己被蒸熟了,她只是话本上看的多,哪里真的经历过这种阵势,被吓着了般一边后退一边支支吾吾道:“爽.....爽.....好爽......” 赵至诚不依不饶,将百里珠抵在了屏风上,鼻子顶在百里珠的鼻尖上,气息越来越暧昧,轻飘飘道:“厉不厉害?嗯?” 百里珠快熟透了,也害怕极了,被赵至诚严丝合缝的抵在屏风上,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哆哆嗦嗦道:“厉....害,厉....害....”,为了讨好赵至诚接着又道:“好大一个的.....好厉害……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强撑的模样,忍住笑意问道:“你怎么知道……嗯?你试过?” 百里珠瞪着眼珠子,眼看就要下雨了,还忍着道:“我...我听说过的....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好害怕。” 赵至诚失笑道:“那你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百里珠被这霸道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浑身发软,颤颤巍巍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说罢再也绷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大哭,只是时不时抽抽气,瞪圆了眼睛紧张的看着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模样,却是忍不住低头抵在百里珠的肩膀上闷声笑了起来,百里珠的颈窝被赵至诚喷出的热气熏红了,也禁不住抵着赵至诚的脖子大哭起来。 赵至诚笑声越大,百里珠的哭声就越大。霎时房间里萦绕着混杂的笑声和哭声,后来那小公主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 第16章 私印 ===================== 十里雅舍,两人终于平息,竟一时无话,相背而坐,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风从窗外打了进来,吹散了地上的废纸,发出簌簌的响声,终是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 赵至诚方才清醒般,敛去心思,转身对着百里珠缓声道:“来,我给你画像,就当做是今儿个吓着你给你赔罪了。” 百里珠复又欢喜,眼神清亮,嘴角也扬起了弯弯的弧度,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看着这样的小姑娘,赵至诚心头也泛起了松快,催促道:“别愣着了,去站在那屏风处,我好作画。”随后便坐在案桌前,将纸张慢慢铺陈开来。 百里珠蹦蹦跳跳走到屏风前,那屏风上绣着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百里珠觉得不能被这牡丹给比了下去,于是摆弄出一个“婀娜”的姿势,直等着那赵至诚动笔。 赵至诚甫一抬头,看到百里珠扭扭捏捏,姿态妩媚,颇有“搔首弄姿”的情态,压下心底一丝丝意动,斥道:“这是送给你父王的生辰礼,你摆出这般姿态是作何?乖乖站好。” 百里珠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站好,只是那嘟起的嘴巴泄露了小公主的不满。 赵至诚轻笑:“你撅起个嘴巴,是想嘴上挂油瓶当个卖油翁了?” 百里珠也不吱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大大呼吸了一口。 赵至诚摇头哂笑,平时说一句顶十句,今儿个为了这画,竟是生生受了自己的调笑,还真是个能忍的,定要好好讨些便宜才是。 赵至诚接着道:“笑一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百里珠觉得为了自家父王开心,忍为上计,不能发怒。于是再次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更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随后挑了挑眉头,扬了扬嘴角,慢慢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对着赵至诚先是嫣然一笑,后那笑意竟晕染开来,爬上了眼角和眉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笑竟是百媚生。 赵至诚不由得呆住,带着心底泛起的涟漪迅速执起画笔,从隽秀眉眼到琼瑶玉鼻再到红润诱唇,最后到那婀娜身姿,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需要细细描摹。赵至诚的画笔犹如蘸染了灵气,笔意汹涌,丝毫不敢停歇,那袅袅婷婷的玉人儿不一时便跃然纸上。 赵至诚画过太傅,画过太子,也画过自家母鸡.....可是唯独没有画过如此灵动的人儿,看着画中人的绻绻笑意,眉目间似乎也在诉说着某些情愫,忽生出些许不舍,此画不应该送给百里铭。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停了笔,兴冲冲跑了过来,看着画上的自己不禁摸着脸害羞道:“我有那么漂亮吗?” 赵至诚还在愣神,想也没想道:“比这更动人。” 百里珠按捺住心下窃喜,趴在赵至诚脸前,眼神灼灼,“赵至诚,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我啊。” 说罢又捂嘴偷偷笑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我除了你知道的冠绝群芳,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可爱,聪敏机智之外,我还是个燕莎国第一小富婆呢,我还....我还有好多银两,你若是跟了我,养你不成问题的。” 又装模作样蹙起两边小眉头,话锋一转:“可是你们皇帝要和你抢我,你最好去和他求个情,让他放过咱俩,我们一起双宿双飞好不好?” 赵至诚听着耳朵嗡嗡作响,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微微失措,一边用手将眼前那张清丽的小脸往后挪了挪,一边轻飘飘道:“谁说我喜欢你了?再说就你那点儿小金库就想养我千军万马啊?胆子不小,脾气不小,口气倒是也不小。” 百里珠:“我这娶个媳妇儿怎么还带个儿了?驴尾巴上吊根棒槌不是累赘是什么?” 赵至诚被这小妮子给逗乐了,失笑道:“你既然知道那千军万马是我的儿,那就不是累赘,再说你哪知耳朵听到我说要和你双宿双飞了?” 百里珠媚眼儿弯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你面子薄,我都知道了,迟早的事儿。” 赵至诚扶额,无语道:“你都知道个什么,屁大个丫头,胆子不小,脾气不小,口气不小,心思也不小。” 百里珠也不再搭理,准备收起画来题字。 眼看百里珠要收起来,赵至诚赶忙从自己的袖口处掏出自己的私印,趁着百里珠没注意直接就盖了上去。 百里珠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什么东西印了上去,仔细一看,居然是赵至诚的私印。 看着画上赵至诚那几个大字,百里珠嘴角一扁,小胸膛也开始鼓气,似是即将就要决堤。赵至诚急忙拿起画笔,讨好道:“我马上照着这个再画一幅,定会比这幅更好看。” 百里珠这才稍稍忍下怒意,只是还是有点儿愤愤不平,“赵至诚,你好无耻啊”。 赵至诚低头奋笔作画,不忘回嘴道:“我们祈国人和你们燕莎国人一样,讲究孝悌忠信礼义廉,唯独无耻。” 百里珠本就心绪不畅,如今听着那赵至诚不知悔改的调子,更是愤懑,带着哭音儿,“赵至诚,你都是快三十岁的老家伙了,你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家伙顶嘴?” 赵至诚看着那小公主又生气了,赶紧应承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说话了,让你痛快了骂好不好?”又轻飘飘补充道:“小公主今年芳龄十六。” 百里珠用手指着赵至诚,气了个仰倒:“你……” 赵至诚立马做了个自我封嘴的手势,低头开始作画。 就是说赵至诚这老家伙怎么做个手势都这么撩人,百里珠趴在赵至诚耳朵跟前,看着赵至诚像模像样的一笔一笔勾勒出自己的身形,才舍得微微露出那隐藏在嘴角的小酒窝。 但是百里珠绝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平日里心眼儿最小,最是记仇,尤其是对着赵至诚。 她那小嘴叭叭儿不停,在赵至诚跟前吵吵嚷嚷着,也不怕打扰了人家,一失神给画丑了,她自己又闹脾气。人家赵至诚不说话还非要揪着人家回话,今儿个赵至诚就是闭嘴不说话也不行,说错话了更不行,总之就是个小难缠鬼。 百里珠:“你看看,你就是那发了霉的酸葡萄,你说说那发了霉的葡萄是什么?” 赵至诚低头继续画着,装作没听到,不欲搭理这小家伙。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不说话,又觉得不解气,学着自家夫子燕归山的模样,伸出小手就揪住了人家耳朵,还凶巴巴道:“夫子现在让你回话呢!” 赵至诚无语,这小家伙又戏精附体了,再不搭理,怕是一会儿又要发恼找茬儿了,终是陪着这调皮的妮子做做样子,愤愤回道:“真他妈一肚子坏水。” 百里珠扑哧一笑,又故意拖长了声音问道:“那你再说说你一个大男人老是在小木盆里洗浴,这又是为何啊?” 赵至诚也拉长了声调:“小人一个呗。”然后抬头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百里珠。 百里珠明白了那戏谑的眼神儿,又学着赵至诚平时敲自己的样子,屈起两根手指,用指骨在赵至诚额头上敲了一记:“臭小子,还敢调笑为师,给我专心一点儿,继续好好作画,今儿个要是画不好,看我拿板尺不敲断你的手。” 赵至诚:“...........”。这小家伙没大没小的喊谁臭小子呢。 终是敢怒不敢言,也就在心里嘀咕嘀咕,谁叫他理亏呢?不由得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百里珠听到了那声叹气,学着夫子平时生气的模样,疾言厉色道:“怎么,这还委屈上了?” 赵至诚忙恭敬道:“不敢不敢,徒儿不敢。”这小夫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哭给你看,他可不敢惹。 百里珠这才满意:“那你再说说这石头放在鸡窝里又是为何?”。 赵至诚头也不抬道:“混蛋。” 百里珠蹙起左边眉头,拖长了音调:“嗯?” 赵至诚叹息:“我是混蛋。” 百里珠今儿个是非得羞辱羞辱他了,这一个人骂还不算,还非得拉着他来骂一通才开心。胆子不小,脾气不小,心思也不小,不过这心眼儿倒挺小。索性也陪着这小公主逗逗趣儿,省的一会儿这小公主又闹腾。 百里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摸摸赵至诚的头赞赏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赵至诚:“.......” 百里珠:“夫子再考考你,你说那一个包子吃了两里,还是没吃到馅儿是怎么回事?” 赵至诚无语道:“竟是我面皮儿太厚了。” ......... 终于画完,百里珠看着画也满意了,骂的心里也畅快了,这才露出了好脸色。 赵至诚抻了抻腰身,正准备起身,就被百里珠给按了回去。 “着什么急,我这货还没验完呢,再说了你还没画我父王呢,就想走?给我乖乖坐好了!” 赵至诚被这小大人般的语气给气笑了,“我要是真想走,你拦得住?” 百里珠抓住赵至诚的袖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尾音细细弱弱的,像是带着点儿撒娇,偏偏就能勾起赵赵至诚的心软。 他无奈道:“那你也得让我喝口茶水歇缓歇缓吧。” 百里珠还是不放心,“我去让绿叶儿准备,你就在这里好生坐着啊,听话点儿啊。” 赵至诚无语,这老子和儿子像是防狼一样防着自己,这百里珠倒好,生怕自己这只老狼叼不走这只小绵羊,时时刻刻趴在你嘴边,还问你到底吃不吃,也不怕他真起了心思。 绿叶儿送来了茶水和糕点,赵至诚吃完之后就开始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那姿态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不过赵至诚惬意了,某人可就不乐意了。 一会儿趴在人家眼皮上吹几口气,一会儿又拿起画笔戳戳人家胳膊,还要装模作样给人家捏捏腿,不时在人家耳朵跟前大声嚷嚷着:“赵师傅,歇缓好可就要开工啦,再迟了不仅工钱没了,你小主子也要生气啦。”总之就是扰的赵至诚不得安生。 赵至诚也故意不搭理这小家伙,兀自紧闭着双眼,也不看那小家伙,待等那小家伙终于沉不住气,才缓缓掀起眼皮道:“去后面给我捶捶背。” 那小家伙果然立马精神,“好嘞赵大爷,今儿个小公主我就伺候得您爽的飞起。” 赵至诚眼皮一跳,这他妈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嫖客,“你究竟是看了多少黄本子,才能满脑子都是这些废物东西?” 百里珠绕到赵至诚身后,一拳一拳锤着赵至诚,似是打鼓般还自带了音律,高深莫测道:“因为你心中不洁,所以才看什么都是污秽。” 赵至诚:“.........”。 坦白了讲,还真他妈有那么点儿道理。 -------------------- 第17章 一时没忍住 =========================== 百里复今日大早就拉着小六子去了城郊陆库军营,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姐夫的兵火。 吴忠刚操完兵,正准备回军帐用饭,远远看到小六子和百里复从西南草场走来,心下纳闷,那不就是燕莎国那个蠢货二王子吗?他来这边做什么?难道是来取昨日那几枚震天雷?就这几个小炮弹还至于搬来搬去的,还真是闲得慌,欠操练。 小六子看到吴忠准备入帐,急忙向前:“将军,这是燕莎国二王子,昨日个大将军说让小王子来咱们军营的火场试一试昨日搬来的那几个炮弹。” 吴忠跟着赵至诚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大将军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帮忙带个小孩儿吗?看那小子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眉飞色舞的样子,吴忠莫名觉得扎眼的紧,再一次感叹,欠操练。 小六子介绍完之后,百里复也不是个拿捏的,直接抓着吴忠的衣袖就神采飞扬道:“将军,您可是我的榜样啊,我可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您当年独自带着数百骑兵诱敌深入,和后方将领配合默契,直打得那敌军落花流水。我是真的佩服您!” 吴忠:“哦。” 百里复:“将军,其实您前段时间的那批粮草,是我突袭的。”说罢还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 吴忠:“哦。” 吴忠默默翻了个白眼,前段时间大将军正和燕莎国相里木打得正酣,为了以防万一,那批粮草本是从宁边运来,做储备用。量虽不多但却都是上品,原来是被这小子给截胡了,当时还以为是土匪,手下那群废物居然能被这小子给偷袭,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本事。 百里复也不管那吴忠的脸色,仍笑嘻嘻道:“将军,大将军让我去你们火器营看看,我对这火炮实在是感兴趣的紧,您就带我去见识见识,我保证绝对不乱动。” 吴忠:“哦。” 百里复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自己一个人就往走了,走了一半儿才发现这火器营在哪儿呢,回头一看,这吴忠还在后面一动不动呢,遂又笑嘻嘻的跑回去了。 百里复:“哎呀,对不住老兄,我这刚走了几步才发现您没跟上,这火器营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言罢倒是摸了摸头,自己开始傻笑上了,这笑的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吴忠一脸看傻子的看着百里复,这刚刚还一口一个将军的,这现下就是老兄了,这小屁孩儿可真是自来熟啊。就是不知道这莎比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什么,笑的爷头疼。 吴忠终于忍不住打断那魔音:“我先去军帐用饭,六子带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随后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到了火器营别让这小子进去,给爷在门口好好等着。 这边,赵至诚心里思量着百里铭的模样,正准备动笔,从后面就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指挥着自己道:“你得把我父王画的英勇无比。” 赵至诚痞笑道:“像我一样?” 百里珠嫌弃的摇摇头:“万万不可,你一看就是小时候长得太着急了,导致身量太高,全无精华。” 虽说他确实十二就已经是成年人的体量了,但这长得着急是怎么一说?头一次听这么个说法,这小丫头还真是满嘴胡言乱语。 赵至诚:“你的意思是男人长成像你那般高的小人,满满的就都是精华?” 百里珠点头道:“我这般高属实是最好的,你不用多问,我和你没法儿解释,怕伤了你自尊,你只需把我父王画的比我高一点儿就行。” 赵至诚真是佩服这小公主脸皮子,这世上比他城墙更厚的怕就是这公主了,真是自叹不如。从前自己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如今自己只敢称第二,不敢称第一。 眼前那颗小脑袋实在是遮挡视线,遂把那颗一头小卷毛的脑袋往后推了推,不过这小卷毛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爱犬,忍不住悄悄多摸了几下,才继续动笔。 刚画了几笔百里铭的眼睛,这后面的小脑袋就又伸过来了,还扭头对着赵至诚,忽闪着那双浓眉大眼一本正经道:“你能不能把我父王的眼睛画的大一点儿,显得炯炯有神。”那样子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直直把人看心里去,忍不住想应了这姑娘。 不过今儿个赵至诚可不吃这一套。 赵至诚不堪其扰:“怎么?画的像你眼睛那么大?跟个黑葡萄似的?那你知道把牛角安在驴头上是什么吗?给我靠边儿往后站。” 百里珠用自己的小脑袋重重撞了一下眼前那颗不听话的大脑袋,哼了一声,也不捶背了,自个儿在一边儿双手抱胸,扭头生闷气去了。 赵至诚也就不明白了,别人见了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恨不得躲得远远儿的。 这宁边,群洲一带甚至还传闻自己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哭。这小公主倒好,不仅越来越不怕他了,还渐渐放肆,真是被他给惯坏了,他倒也第一次对人有这么好的脾气。 这当初祈国皇宫里那位小公主祈温玉和百里珠年岁相仿,曾送他手帕,他当时怎么了?当着人家的面儿就丢给了小六子,惹得祈温玉大哭,后来祈林那小子直接砍了自己半年军饷,自己又端了祈林那小子燕阳城一酒楼才算了事儿。 如今大概是年纪大了,对着这百里珠倒是越来越宽容了,还倒真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赵至诚摇摇头继续画了下去,结果没过一会儿,那颗毛脑袋就又朝前探了过来:“你能不能把我父王的腿画长一点儿?” 赵至诚真是烦死这个小东西了,不能太高大还要腿长,那百里铭眼睛本来就是个缝儿,还要画成个圆圆的黑葡萄。 于是也学着那小妮子的样子,沉沉哼了一声,放下笔,也扭头不搭理眼前那颗小脑袋,装作生闷气去了。 百里珠见赵至诚罢工了,这下也不拿乔了,赶紧上前给赵至诚继续捶背,放软了调子道:“赵师傅你听话,我不打搅你了,你想怎么画就画,画完本公主可是重重有赏奥。” 赵至诚无语,这怎么像是再说臭蛋你乖,你听话,听话姐姐才给你糖吃。这是哄弟弟呢,就差叫一个臭蛋了。 百里珠看赵至诚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双手捧着赵至诚的脸,亮晶晶盯着赵至诚,语气甜腻的叫道:“小宝贝儿,你要是还不听话,珠大爷要对你耍流氓了啊?” 赵至诚被这小东西给气乐了,调笑道:“小猪大爷准备怎么个耍法?” 百里珠道颇有意味道:“自然是......办了你。” 赵至诚上下扫量了一下小公主,轻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啊,准备怎么办了我?” 百里珠唬道:“当然是先奸后杀最后再抛尸。” 赵至诚:“那还不如我先办了你,然后再……。” 小公主却突然兴奋了,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赵至诚,语调还上扬了一个度:“你真的不信我能办了你?”那样子似是恨不得真的马上办了赵至诚。 赵至诚双手抱胸,伸出长腿,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只是一脸戏谑的看着那自我陶醉的小公主,也不说话,那意思明显就是老子还真不信。 百里珠勾起自己的食指就刮了一下赵至诚的鼻尖,轻佻道:“小爷我可是等今日等了很久了,今儿个就找点儿甜头尝尝。”流氓样儿扮了个八成,就差副男儿身了。 艹,被一个小登徒子给调戏了,赵至诚压下鼻尖升腾的躁意,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倒要看看这刚刚还被他吓哭的小东西还能做出些什么。 调戏完赵至诚之后,百里珠自己倒是先羞赧了,再抬头看着赵至诚,剑眉飞舞,目光深邃,薄唇紧闭,脸上的线条如鬼斧神工,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怎么越看越好看,看一会儿又觉得羞赧,红着脸低头,不一会儿觉得不羞了,又抬头继续盯着人家,觉着羞了又低头捂嘴偷笑,反反复复,不动作也无话。 赵至诚看到百里珠眼神灼灼的看着他,浓烈的像是要把自己熔化了一样,眼见那目光越来越火热,饶是自己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样的目光。 用手捂住了百里珠的眼睛,轻轻道:“别盯着看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帮你画就是。” 百里珠一把扒拉开赵至诚的手,对着赵至诚的右脸就用劲儿啄了一口,还响亮的嘣儿了一声。那力气可比打百里复大多了,要不是赵至诚那铜墙铁壁,这俩人怕是要倒下去了。 艹艹艹,这下真他妈被调戏了,赵至诚老脸红的像一个番茄,被男娃子亲就算了,还被女娃子亲,这姐弟俩怎么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嘴怎么这么软,冰冰凉凉的,有点儿像夏日的那一眼泉水,浇在心头,有点儿莫名的爽快,嗯……还想......再来一次。 赵至诚:“你.....亲我干嘛?” 百里珠似是还未回神,呆呆道:“一时没忍住。” 赵至诚嘴角一抽:“所以你这是蓄谋多久了?”这小东西看来早就觊觎上了,可真能忍啊,难怪百里复亲了自己,这小东西比他自己都生气,合着人家小公主还没吃到嘴呢,百里复这小子怎能捷足先登? 百里珠这才回神,羞赧道:“其实我初见你时,就想亲你了。” 接着又细数道:“我六岁的时候亲过祈国小皇帝,七岁的时候亲过复儿,八岁的时候亲过我的小伴读,九岁的时候在宫宴上亲过一个小公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遇到好看的人了,不过遇到了一只好看的鹦鹉,不太好上口。你可是我百里珠十六年来遇到最好看的人呢。” 赵至诚心里那微微泛起的旖旎被这一一细数给打得零零散散。 好家伙,这原来妥妥一个小色狼,这小嘴早就不干净了,亏得自己头一次被小姑娘亲,闹了个大红脸,这要是自己没点儿“姿色”,怕是这小公主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赵至诚第一次觉得长得好其实还不错,复又想到祈林那小子也长得尚可,虽比起自己还差点儿意思,倒也相貌堂堂,难不成这小公主见了也会欢喜? 这他妈瞎酸个叽叭,这皇帝的小老婆喜欢皇帝不是应该的吗?大概是与这小东西相处多了,自己也变得傻气了。 -------------------- 第18章 睡姿 ===================== 百里铭这几日焦头烂额,旱灾尚未过去,又引发了瘟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下瘟疫还没有蔓延开来,他已经让百里桢下令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由朝廷每日送达赈灾口粮与衣物。 只是这瘟疫爆发的也蹊跷,炎炎夏日出现病例,与时令相左。难不成是旱灾引起的鼠疫?旱灾爆发后百姓没有储存足够的口粮,灾民争相食用老鼠,导致老鼠的疾病传染至人体,如此倒也是有可能。 只是他派出去的最好的医师却看不出到底是何疫。好在前些年励精图治,如今国库倒也充盈,尚能应对得了灾情,但若是这疫情蔓延开来,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灾害盛行,举办宴会只会天怒人怨,寿宴还是改成举办祭祀大典为妥。 珠儿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样也好,若是万一瘟疫蔓延开来,去那祈国皇宫倒也是好的去处。 皇家向来重视预防,即使有了瘟疫,也很难入得了内廷。况且祈国医药俱全,皇宫御医医术也高超,以那祈国皇帝对珠儿的执着,珠儿必不会受委屈,他倒也放心很多。 只是还是得叮嘱几句,要珠儿做好防护。他也好几日没看到珠儿,心里想念的紧。也不知道复儿那小子有没有看好那赵至诚。越思量越放心不下,随后便带着容惠直奔十里美。 百里复正兴高采烈的研究着一枚盏口炮,口径如酒盏大小,体量小。但那炮面上的图腾却很奇特,人面羊身,腋下为眼,人手虎齿,状似饕餮,和他前些日子打马匪时捡到的几个震天雷上的图案相似。只不过那几枚震天雷更似老虎,还有一双翅膀,难不成是穷奇?这二者有何联系? 遂向身边吴忠问道:“你们这图腾是有什么说法吗?我前些日子在宁边与燕莎国边境打马匪的时候捡到的震天雷也有这种类似的图腾。” 吴忠听闻,心下一惊,这火炮平时严格管控,怎么会流落民间,何况这图腾只有祈国军兵才有,如何会出现在燕莎国? 祈国军队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北方部领为赵大将军的父亲赵东昇,图腾为饕餮,东部首领为关中奇,图腾为梼杌,南部首领石土明,图腾为浑沌,而西部首领为祈钰,也就是当年皇帝的叔父,图腾为穷奇。后祈钰亡去后,西部军队收归北部军队,图腾统一为饕餮。 平日里赵至诚治军最为严格,尤其对于兵器的管控,决不允许流落民间,否则开除军籍不说还要上刑。 如今这小王子前些日子见到的震天雷的图腾绝对不可能是饕餮。 事态紧急,吴忠命手下迅速搬来昨日个的震天雷,定睛一看,竟是穷奇! 思及事情的严重性,吴忠也没有再搭理旁边叽叽喳喳的百里复,急忙驱马入国宫找赵至诚汇报。 待赵至终于将百里铭也画完,天色也黑了。今儿个可是给那小公主画了将近整整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不讨点儿好处那就不是赵大爷本爷了。 低头看看枕着自己大腿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公主,还在打着小呼噜呢。这小东西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呼噜声倒是不小,睡觉也不老实。 不是伸出胳膊打在自己小腹上,就是头直挺挺往自己裈裆里钻。这也就罢了,这小东西睡着睡着头和脚就转向了,自己专注着作画没防着,结果那小东西一脚就踹在了自己脸上。正要发怒,却见那小东西都留出哈喇水了,只好作罢。 最后忍无可忍的是,这小东西居然一手就抓住了小将军,这才将这小东西的头固定在自己大腿上,随后又用一只手牢牢固定住这不听话的小身子,才算安稳了下来。他才又用另一只手作完剩下的画。 低头细细看那眉眼,就算是闭着也好看的紧,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娇俏的小女郎呢?轻轻挠着他的心头,让人禁不住生出潺潺怜意。 赵至诚小心逡巡着,每一处都不忍落下,眸中的光芒放肆雀跃,似是要将脸上的每处角落都烙个印儿。 终是忍不住手痒,先轻轻摸了摸那头小卷毛,又微微掐了掐那吹弹可破的小脸儿,最后看着那睫毛如羽般卷曲浓密,忍不住揪落了几根,变态的用画纸包住掩在了自己的袖口,也藏在了心口。 百里铭那熊样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姑娘的。赵至诚头一次觉得他将这小公主送到祈国后,让祈林那小子给他下旨,找一个和百里珠长得相似的女子成家,再生几个像百里珠这样的小崽子,人生或许也算圆满。 可当见识过那燕莎国小女郎的楚楚依人后,再与其他女子相合,真的还能圆满吗?赵至成摇摇头,压下心里即将涌起的翻腾。 如此这般,百里珠还没有被折腾醒,那小呼噜倒是一声更比一声响,嘴角的哈喇水都快流在脖子里了。 赵至诚拿出自己的手帕给睡得正熟的百里珠擦了擦嘴,动作细致温柔,像是捧着个宝贝。要是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那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定会被吓醒。 眼看着宫里要下钥了,再不把百里珠喊醒来,怕是真要落实“奸情”了。 赵至诚还没动手,结果百里珠大喊一声“赵至诚”,自个儿就猛的坐了起来。那卷毛睡了一觉更卷了,头上还立着几根呆毛。 赵至诚不禁一笑,用手轻轻压下那几根呆毛,低声问道:“怎么了?被吓醒了?” 百里珠眼眶竟然也红了,眸子里竟是盛不下的担忧,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梦,梦到他什么了?才会如此害怕? 百里珠仿若还在梦里,先是掐了掐赵至诚的胳膊问:“疼不疼?” 赵至诚无语,这小姑娘倒是不傻,懂得掐别人的胳膊,让别人疼。 如实道:“不疼。” 百里珠心下疑惑,难道还在梦里,遂又狠狠掐了一下赵至诚的脸,严肃道:“你好好说,疼不疼?” 赵至诚脸被掐出个指印儿,不久前刚被踹了一脚,现下又被掐了,纵是脸再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回错话了,这小东西还在试探她自己醒没醒呢。 赵至诚也掐着那小脸蛋儿,“疼死了,小公主啊你快醒醒,再不醒来画儿要被赵师傅收回去了。” 百里珠这才清醒了过来,一看到赵至诚,眼睛就又红了,也不说什么,直接双手缠着人家的腰,将整个小身子送进人家怀里。 赵至诚先是一愣,手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最终还是轻轻搂着百里珠,将其裹进自己的怀里。百里珠遂又在怀里蜷了蜷,紧紧贴着赵至诚。 赵至诚忽觉手下的身体还是那么软软的,温温热热的,这热气也蒸腾着他的心跳。不由得暗叹,这若是抱得次数多了,他还舍得把人送去祈国吗? 接着就听百里珠委屈的嗫嚅道:“我刚刚梦到,你爱我爱得寻死觅活,我骂不管用,打不管用,你还是爱我爱的要死。祈国皇帝知道了你的痴情,生气了就要杀你。我亲眼看着那狗皇帝用剑刺到了你的胸口,然后你就倒地流血不止。我虽然没那么喜欢你,可是你那么爱我,我也是感动的,结果你就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真的好伤心的。” 又嘱咐道:“你以后可还是要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但是可不能被那皇帝给再刺了,我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赵至诚抚额,这梦里也不忘记占他的便宜,可真是哪里都不吃亏。可他能应得了不被皇帝刺死,能应的了爱这小妮子爱的彻骨吗? 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吧,她是未来祈国皇帝的妃子,而他只能是臣子。 但是这小家伙刚刚被吓着,只好轻声安抚道:“你忘记我还有你说的不少累赘了吗?我那千军万马怎么可能会容忍我被随意刺杀呢?” 百里珠这才抹抹泪泪,瓮声道:“赵至诚,你虽然是祈国人,但是本公主有眼有心,虽然初见之时你处处戏弄我,可你从未伤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愿意哄着我。我不知你是因为祈国皇帝,还是因为你自己,但是无论如何,你待我宽厚,我自是知道的,我是在意你的,所以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世上还有本公主牵挂着你呢。” 赵至诚喉头微动,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收起了孩子心性,去军队摸爬打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完成父母的夙愿。 一直以来他无情无欲,不愿成家,是以也无牵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军中。虽军中生活充实,可是却也常感孤寂,谁会不想要那温柔乡,可父母心愿尚未达成,他又如何成家? 一直以来以为自己竖起了高高的心墙,谁也进不来,他也出不去,如今这小女郎说,你要保护好自己,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在意你。方才觉着那墙上终究还是裂了缝隙,让一缕心意细细穿透过来,与他的心丝缠绕了一起。 赵至诚心下动容,遂又将百里珠更深的嵌入自己的怀中,任由那温热的气息斥入自己的鼻间、喉间和心间。 这潘金莲和西门庆紧紧抱着,也没注意到后面百里铭和吴忠两双喷火的眼睛。 百里铭燃烧着熊熊怒火,吴忠升腾着袅袅心火,自家大将军终于有伴儿了! 这又是一个脑袋里只有一根线条的人,也不看看你家大将军抱的是谁? -------------------- 第19章 察觉 ===================== 赵至诚总觉着如芒在背,他没有被皇帝刺死,倒是要被后面的光给穿了。缓缓回头,才发现百里铭和吴忠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眼睛都在放光。 赵至诚一愣,这下奸情没坐实,自己不要脸的老狼身份铁定落实了。 赵至诚慌吗?那当然不慌,大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城墙的厚度敢称第三,可没人敢称第二。 赵至诚稳了稳心神后回头轻轻拍了拍百里珠的后背,在百里珠耳前低声道:“你父王来了。” 百里珠尚沉浸在梦里赵至诚去世的忧伤中不能自拔,怔怔道:“哪个父王?” 赵至诚无奈道:“你的那个父王。” 百里珠倏地从赵至诚的怀中抬起小脑袋,踮起脚尖趴在赵至诚的肩膀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确实是自家父王,咕噜咕噜转了几下眼珠子,立马跳在了赵至诚的身上。双腿缠着赵至诚的腰,胳膊牢牢抱着赵至诚的脖子,将小脑袋钻在赵至诚的颈窝里,藏着不敢出来了。 这父王虽然自幼宠着她,不舍得打她,可是偶尔不听话顽劣,这揍一顿小屁股还是有可能的,这可不能当着赵至诚丢小公主的面子。 “百里珠,给我下来!”百里铭怒吼道。 百里珠一个激灵,抖了抖,更加勒紧了赵至诚的脖子。赵至诚被勒得仰起了脖子,试探着动了动喉结,呼了一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觉得今儿个脸不保,脖子也保不住了。他好歹一个战场上厮杀过,敌人见了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被这小东西勒得生疼。 再这样抱下去,百里铭怕是要烧了这十里雅舍了,赵至诚对着百里珠轻声道:“快下来,你父王看着呢。” 百里珠瓮声道:“不下去,下去我屁股会开花儿的。” 赵至诚:“你父王现下肯定不会揍你,快下来。” 百里珠的小脑袋死死抵着赵至诚的脖子,就是不下来。 赵至诚看百里珠还是不为所动,在百里珠的耳朵低声呢喃道:“你不是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小公主的身子也抱不得,那我的身子你就能抱得了?” 这下百里珠才意识到自己姿势的暧昧。竟双手抱着赵至诚脖子,屁股稳稳被赵至诚的胳膊托着,绕是自诩见多识广也禁不住羞红了脸。 可是小公主绝对不能丢份儿,也绝对不能下去,下去就会被自家父王抽屁股,这要是赵至诚看了,岂不是以后都要笑话自己? 百里珠故意在赵至诚的耳边吹了一口气道:“你的身子当然也抱不得了,”幽幽道:“因为……因为你可是随时会……”。 赵至诚眉头突突一跳,此刻也想让这小东西屁股开花儿了,僵着身子回道:“今儿个不是还没呢吗?” 百里珠顺嘴就道:“这不是不行了吗?” 赵至诚脸一黑:“你说谁不行?” 百里珠抬头悄悄看了看赵至诚的脸色,怕赵至诚一个禽兽,直接把她扔下去,于是悄眯眯安抚道:“我是说,其实是我不行了,没让你....啊......” 话未说完就被赵至诚掐住了腰间痒痒肉,趴在赵至诚肩头就泄出了一声轻吟……于是再一次尴尬的发现,那日桂春坊二楼的事件再一次上演了…… 百里铭先是看见那两人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心头冒火,后来又听到那“不雅”的声音,血气直冲脑门,直接就要冲上去将百里珠拉下来。 百里珠见状也顾不得羞窘,眼看自家父王拿刀要冲上来了,赶紧从赵至诚身上跳了下来。 百里铭一把将百里珠拉倒身前,斥道:“你抱着他干嘛?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礼数?” 百里珠也不敢顶嘴,只是低头嘟囔道:“我这不是一不小心把他当成爹了吗?这爹爹还不能抱抱啦?” 吴忠仰头望着房顶的梁柱,努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吴忠到底和小六子不一样,没有笑出声来。只是那面上的表情倒是控制住了,这身子却抖个不停。 赵至诚姿势别扭的站着,听到百里珠那声“爹爹”,脸彻底黑了,又看到百里珠对着自己挤眉弄眼,恨不得立马将那屁股给揍开花儿。 百里铭听闻却是微微一笑:“珠儿你糊涂了,这赵大将军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是你爹啊”。 又严厉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赵大将军都这般年纪了,还未成家,哪里有你像这么大的姑娘,简直胡闹!” 随后对着赵至诚道:“大将军,小女不才,多有得罪。这几日我忙于政事,没有时间关心小女,倒是麻烦赵大将军这个做长辈的关怀了。” 赵至诚琢磨着,这百里铭老狐狸倒是有意思。嘴里斥着百里珠,事实上句句都在骂他老牛吃嫩草,把他放在长辈的位置上,长辈对着小辈做出点儿什么,那不就是禽兽不如吗! 赵至诚沉声道:“不敢不敢,国主自幼教养公主,如今小公主机智灵敏,不仅是燕莎国的福气,也是我大祈国的洪福,如今我与小公主心照神交,只恨相识太晚,我倒是很愿与公主成为莫逆之交。” 百里铭暗叹,这老家伙真他妈不要脸,三十年不生崽子,可真是牛逼坏了。把自己当百里珠的朋辈,还有没有脸了。 百里珠听着父王和赵至诚打哑谜,这一会儿可别给吵起来。于是对着身后的吴忠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抱着百里铭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父王,你好久不来看我,就是为了来教训我吗?” 吴忠收到小公主的暗示,上前在赵至诚的耳前低语。 赵至诚立马起身告辞,走时又深深看了百里珠一眼,百里珠似是也有所感觉般,抬头回望,目光交缠在一起,颇有点儿难舍难分的意味。 眼看百里铭又要发怒,赵至诚转身阔步走出十里雅舍,直奔宫外陆库营。 那毫不回头的洒脱倒显得刚刚那痴缠的目光似错觉般不存在。 看着赵至诚走出雅舍,百里珠才默默收回视线。百里铭看着百里珠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明白吗? 百里铭牵着百里珠一同坐在木榻上,轻轻搂着百里珠,百里珠顺势靠在自家父王的肩头上。 百里铭缓缓拍着百里珠的背,轻声问道:“珠儿,你喜欢那赵至诚?” 百里珠鼻子酸酸的,眼眸也开始慢慢浸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道:“父王,自从他来了,我却是更不想去祈国皇宫见那祈国皇帝了。” 百里铭叹了口气,造孽啊,这珠儿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赵至诚有瓜葛。可是那老男人处处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珠儿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如何抵抗的了? 百里铭又道:“珠儿年纪尚小,分不清自己的思绪,可是愿意离开十里美,来帮帮父王的忙?” 百里珠点了点头,乖顺道:“儿臣自是愿意的。” 百里复接着道:“这几日安南郡灾害并行,几日后的寿宴父王准备举行祭祀大典。你母后早逝,这几年也未事农桑,正好趁着此次时机,一并举行农事活动,珠儿可愿意带着那官家小姐一起为百姓做榜样,去祈福呢?” 百里珠抬起头,心情似是也有所开怀,语调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快:“儿臣很乐意,能为父王和百姓做事,可是儿臣的福气呢。” 百里铭看着自己的小珠儿又恢复了往常的欢快样子,心下也开怀了许多。往后的事情就往后再说吧,趁着现下感情未深,分开一段时间倒是更好,若是日后还是控制不住.....嗐,何必杞人忧天? 百里铭摸摸百里珠的头道:“近日安南郡有瘟疫蔓延,你平日里可不能再挑食了,不能只吃肉不吃果蔬,还要注意好好休息”,说着就点了点眼前那颗小脑袋道:“可不能整天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百里珠用力的点了点头,讨好道:“知道啦知道啦,父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看着你都快有黑眼圈了,定是近日没有好好休息好。父王,在珠儿心里,父王是最重要的,父王要是病倒了,珠儿怕是也起不来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百里铭听着自家这小疙瘩的关切,心里熨帖的很。 哼,那赵至诚如何比得上他,珠儿最爱的还不是他嘛。这百里铭可不愿意承认他是吃了那赵至诚的醋。 陆库军营,赵至诚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震天雷,眼前的图腾确实是穷奇。 他当年将西部军队收归编内,这几年打仗,所有带有穷奇的兵器当年几乎不是销毁就是改造成了新的兵器,炮火更是早在几年前打仗就已经全部用掉。如今又出现了新一批的带有穷奇图腾的火器,必然又是那祈巾在捣鬼。 只是这祈巾的势力如今又到了何种地步?怕也不可小觑。 能制造出火器,定是有专门的营地。祈国境内管控严格,不可能在祈国,那只可能是燕莎,宁边和群洲。宁边和群洲已经由他控制,但这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根基终究还是不稳。既然那些马匪在燕莎和宁边的边界出现,那几枚震天雷很有可能便是燕莎和宁边所造,宁边生产矿石,掩藏一个火炮厂不是没有可能。至于燕莎,以百里铭的本事怕是祈巾这小子折腾不起来太大的浪花。 若是宁边仅仅掩藏了炮厂便还可控制,但当年祈钰多数旧部都逃往了宁边,若是祈巾勾结宁边造反,那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宁边总督王吉前不久才刚上任,当地的政权怕是还没握在手里。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那群洲就安稳了吗? 赵至诚大步走出陆库营,边走边吩咐道:“吴忠,去祈国站北线调一万精兵驻守燕莎国外围逐户处。”又吩咐吴起道:“吴起,给皇上飞鸽传书,运三批粮草,第一批先运往燕莎,第二批运至宁边,最后一批运往群洲。 吴忠、吴起齐声:“是!将军!” -------------------- 第20章 婆娘骂街 ========================= 百里铭十分重视这次的农耕礼,虽男子亲耕,女子亲蚕,但此次安南郡旱灾导致农田颗粒无收,今年遂只举行农耕礼。往年都是春季举办,通过“打春”来提醒百姓们春耕开始,同时也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春季已经举办过一次春耕礼。春季经过精耕细作,农作物已经有所长高,夏季的农事活动主要是耘锄与施肥。 百里桢还在安南郡赈灾,夏耘活动就由百里复和百里珠主持。 往年女子不参加耕事活动,今年百里铭一来为了让百里珠远离那赵至诚,二来以示虔诚,为百姓垂范,所以让百里珠带领世家小姐同去国都东郊王家农园锄田与上肥。共持续三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王子、公主、世家小姐、公子们都同住东郊小北庄。 第一日为小锄,初肥。百里珠和相里木负责第一陇田地,百里复和文相嫡长女溪若楠负责第二陇田地,其他公子、小姐们负责剩下的田地。 百里珠虽然被娇生惯养,但自幼爬树斗鸡,小身板也灵活的很,再加上那相里木本身就是燕莎国猛将,自然力大无比。这俩人配合的极好,不到午时就全部收工。 但是百里复和溪若楠干起活来就困难了,百里复虽然日常练功,但毕竟半大个孩子,力气到底还是有限,溪若楠更是世家小姐,每日浇花织巾,哪里做过这等农活。俩人哼哧干了一上午结果连一半的田地都未曾作业。 百里珠向来是个疼弟弟的,于是又和相里木帮衬着百里复才算是完成第一日的农活。晚间自然疲乏不堪,酣然入梦,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百里珠与五位世家小姐们都睡在一个通铺,这世家小姐们睡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赵至诚这几日一直在燕莎城内搜查祈巾的线索,经过三日地毯式搜查,终于发现了祈巾的据点。但那处破院本就早无人居住,如今祈巾更是早已逃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说明祈巾如今还在燕莎国,矛头自然是指向了他。祈巾必然也会想到若想直接对他动手,难如登天,定会声东击西,引蛇出洞。 至于谁是这引子呢,这百里一家最是可能,其中最有价值的自然是那小公主百里珠。 思及此,赵至诚心下一紧,立即叫来小六子问话,才知百里珠近日去了东郊。难怪他近日耳朵清净了许多,但这日子过得却是索然无味。 赵至诚思及百里珠有危险,一刻不停歇,连夜策马来到了东郊。 百里铭若是知道赵至诚来到东郊,估计会七窍生烟。虽然心疼自家宝贝受苦,但为了躲赵至诚,忍痛把自家宝贝送到东郊做农事,结果这赵至诚还给跟来了,必是要火冒三丈。 赵至诚到东郊已是丑时,四更天,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但仍是黑夜。走到百里珠和世家小姐们的住处,并未进去,只是在门外守着,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换了小六子继续守着,他去了福来客栈补眠。 百里珠早上醒来后迷迷糊糊,出门后猛一看到小六子,以为自己看花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果真是小六子,顿时喜上眉梢,急忙上前问道:“六子,你咋来了,你家将军呢?” 小六子见小公主看到自己喜笑颜开的模样,受宠若惊,乐呵呵回道:“公主,昨日个大将军担心您的安全,连夜赶了过来,这下在客栈补觉呢。” 小公主听了赵至诚担心她,更是心花怒放,赶紧招呼着小六子用早饭,等上午干完农活,让小六子带着自己去找赵至诚。这几日不见,还是有点儿点儿想念的。百里珠安慰自己,不多,只有一点儿点儿,是可以的,也没有人会怪罪的。 赵至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起床了,终究还是将百里珠放在自己眼前才能放心,遂起身去和小六子换班。 到了田地,却见百里珠正提着个小木篮跟在一个男人后面蹦蹦跳跳的撒肥。 赵至诚远远看着那活蹦乱跳的百里珠,再看看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莫名觉得扎眼的很。 赵至诚踱步走到百里珠的背后,百里珠还一边哼着歌,一边撒着菜饼、豆饼混合起来的肥料,完全没有发现他。 赵至诚心下更沉,和那个男人一起,至于这么高兴吗? 相里木先发现了赵至诚,赵至诚感受到前面不太友好的视线,微微抬起眼皮,还没来得及反应,锄头就劈了上来。 百里珠看到眼前人影一晃,回头一看,赵至诚和相里木就打了起来,不相上下。 相里木手上带着锄头,连连进攻,赵至诚手上空无一物,只能后退防守。赵至诚用了巧劲儿一脚踢在了相里木胸口,才开始有所回转。 眼看赵至诚“被打”,百里珠怒气冲冲,扔下手中的小木篮,像个小炮弹似的,跑过去叉着腰,对着相里木就是一通狂轰乱炸:“死木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拿着锄头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阿父看着你这不争气的样子也定会觉得羞耻,你看看你还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你目无王法,赵至诚乃祈国大将军,我燕莎国的国宾,你竟然如此对他,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礼数?你自不量力,赤手空拳打不过人家,就拿着锄头对付人家,竟然使用那宵小之计,我亦为你感到不耻!” 百里珠骂得口干舌燥,停下来抿了口今儿早上相里木刚打的蜜水,歇缓歇缓后准备再羞辱相里木,却见相里木和赵至诚早就停了下来,一齐直楞楞的看着百里珠。 这他娘的嘴皮子六的快飞起了,谁家的婆娘若有如此本事,谁他娘敢欺负老子,老子让婆娘骂死你们! 相里木本没觉得自己有何错,这赵至诚当初将自己打到了国宫外,此仇不报非君子,如今被这亲爱的小青梅噼里啪啦一通骂,竟觉得确实有点儿羞耻。可是相里木还是委屈的很,明明挨打的是自己,刚刚赵至诚那一脚可是直接踹在自己胸口上了…… 而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颇有点儿“婆娘骂街”的味道,像是自家老头子受气了,婆娘给出气一样。那小模小样真是惹人怜爱,愣是把那刚刚还堵塞的心口给轻轻挠开了,现下莫名顺畅了很多。 百里珠看到那厮打的两人终于听了下来,抱着竹筒里的蜜水儿,屁颠儿屁颠儿跑到赵至诚跟前,上搓搓,下摸摸,小脸上布满了忧虑,似是极心疼般小声问道:“诚儿,疼不疼?要不要喝点儿蜜水儿消消暑气?”说罢就捧起了那小竹筒,一脸期待的看着赵至诚。 赵至诚和相里木听闻,内心活动异常丰富。 相里木:诚儿?诚儿!诚儿他妈是哪个狗娘养的!那蜜水儿是小爷我一大早去那花田蜂房打来的,小爷一口没喝,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能给别的男人喝! 赵至诚觉得这小丫头怎么就像只火红火红的小狐狸一样,摇着大尾巴等着自己顺顺毛,真是越来越让人怜惜的紧。 于是顺着自己心意,摸了摸那头上的小布巾。本是要摸摸那柔软的小卷毛儿的,才发现今儿个百里珠一身粗麻布衣,头上戴了个花色小布巾,脚上踩着黑色小布鞋,整一个农家小妇女的打扮。 头上的布巾将那一头小卷毛不留空隙的全包了住,额间的红玛瑙今儿个竟也摘了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漏出光洁莹润的额头,底下挂着一双水灵幽深的大眼眸,在看着赵至诚的时候,那里面的大眼珠子活像一只小精灵般跳来跳去。 赵至诚忍不住想要温柔捧起百里珠的脸颊,轻啄在那薄红的眼睑上,好让那微垂的睫羽因着自己舞动。 但终究还是抑制住了心里泛起的潮意,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女郎。 赵至诚目光柔和,一边轻抚着头上的小布巾,似是轻揉着百里珠的心意,一边低声道:“你留着自己喝。” 百里珠收起自己的小竹筒,抬起头来歪着脑袋呆呆看着赵至诚。百里珠总觉得看不够,看一次就会少一次,从不懂得掩藏心思的小公主大胆而又放肆的宣泄着她的拳拳心意。 相里木看着那俩人“深情”的对视,觉得十分辣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趁着百里珠发呆,拉过百里珠的手捧在他的脸上,猛男落泪道:“小珠珠,木儿腿好疼,想喝点儿蜜水儿。” 百里珠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手,就被旁边的赵至诚一把扯进怀里紧紧裹着,又一脚踢向相里木的髀间。 赵至诚带着怒意足足用了五分力道,他妈的谁的手都敢抓?这下相里木的腿是要真的断了..... 赵至诚和相里木又打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锄头作为工具的相里木单方面被赵至诚殴打...... -------------------- 第21章 只给你看 ========================= 百里复远远看到两大战神正在打架,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心潮澎湃,顿时意气风发,准备来个以一敌二。 百里复兴冲冲加入了战局,先是趁着相里木不注意,朝着相里木本就受伤的大腿偷偷踹了一脚。又趁着赵至诚回头,拿起锄头从后背敲了一计。 看到这俩人没什么反应,正准备再次神不知鬼不觉攻击相里木的时候,被相里木和赵至诚双双踹出了战局,一屁股坐在了正坐大树底下玩儿蝗虫的百里珠眼前。 百里珠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几根细绳,将蚂蚱齐齐绑在一头,自己拿着小木棍不停的戳着玩儿。 百里复龇牙咧嘴的哎呦了一声,随后揉了揉屁股,扭头就对着百里珠诉苦道:“姐,他们俩合起伙来打我。” 百里珠头也不抬道:“你这臭小子不知道老虎打架拦不得吗?非要上去凑个热闹,活该。” 百里复看到自家姐姐不想搭理自己,捡起旁边的木枝,蹲起来一边和百里珠逗蝗虫,一边鬼精道:“姐,你就不怕姐夫把你的小青梅打伤了?你看看姐夫那孔武有力,钢筋铁骨的样子,下手也是真的狠。” 百里珠远远看了一眼打得胶着的两人,赵至诚想要收手,百里相木却东拉西扯,颇有点儿……“胡搅蛮缠”的势头。 百里珠微微勾唇,赵至诚平日里最嫌麻烦,能动手绝不动口,今儿个怕是也遇到一个烫手山芋,被这死木头给缠的脱不开身。 看着赵至诚嘴角紧抿,僵着脸,想甩却甩不开的样子,嘴角禁不住荡漾起了弯弯的弧度。 百里珠揪着百里复的耳朵,对着百里复神秘叨叨的叮嘱道:“臭蛋,姐跟你说啊,你以后可得好好记着了,姐夫可以乱叫,青梅可不能乱叫。要是被赵至诚听到,你看看那死木头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再说了,你放心吧,赵至诚留着一手呢,打不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百里复听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老男人的占有欲果真不是自己这种一般小男人能比的。 这边赵至诚早就打得不耐烦了,本就没打算下狠手,想收手。毕竟这相里木也是燕莎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要是真残了,怕是也不好交代。他平时最不喜惹麻烦上身,尤其是这不大不小的麻烦。只是没想到相里木是个身残志坚的,拖着一条瘸腿,不依不饶的,闹得他头疼。 所以百里珠再次看过来的时候,赵至诚正往前走着,相里木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赵至诚的一条大腿使劲儿往后拽,赵至诚甩开后,相里木又上前紧紧抱着赵至诚的小腿死活不让走。这一来一回的赵至诚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百里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对着百里复眉飞色舞道:“走,姐带你去看好戏去。” 百里复登时随着百里珠就站了起来,眼里炯炯有神,催着百里珠快走。 百里珠和百里复靠近还在纠缠的两人,百里珠故作老成,上前摆出一副骄矜的模样,苫眼铺眉厉色道:“秀才打架还要讲讲礼,你们这粗鄙武夫难道只会动手,也不晓得动动嘴吗?那武乡侯愣是将那王朗驳斥的从马背上摔落而亡,你看看你们光长了一身大块头,脑子却是空的,一副你咬我我咬你,以牙还牙的样子像什么?” 百里复立马上前机灵道:“那当然是像公狗和公狗打架,去抢一只母狗喽。” 百里珠随即在百里复那脑袋上扇了一比兜,臭小子,连你姐也骂上了? 赵至诚无语,他除了对百里珠动口不动手,其他人管他公的母的能动手绝不动口。还有这臭小子怎么回事,刚刚居然上前偷袭自己,他妈的又欠抽了。 百里珠又叉着腰对着赵至诚挑衅,狡黠道:“赵至诚,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很勇猛吗?那就脱了衣服,赤膊上阵与那死木头像个真男人一样打一场!给死木头好好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说着还握紧自己的小拳头,举起自己的小胳膊,给赵至诚展示了一下她并不存在肌肉的上臂。随后就开始一脸涩咪咪的盯着赵至诚,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了那猛男脱衣图。 赵至诚微微眯起双眼,哼笑一声,这小色贼看来上次还没被吓着。只怕是江山易改,色性难移。若是对着其他人也如此,赵至诚觉得他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有必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小东西。 赵至诚一脚将还抱着自己大腿,“奄奄一息”的相里木踹开后,朝着百里珠意味不明的走了过来。 只见百里珠还睁着乌溜溜的眼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这小家伙的眼神是越来越放肆了,之前还装腔作势的忸怩着,现在却是越来越直白,恨不得马上扒了自己。 赵至诚朝着百里珠勾了勾手指,那小色贼立马就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了。双手抱着赵至诚的胳膊,被太阳晒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挂着弯弯的嘴角,一不留神似是就会咧到耳根,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那蠢里蠢气的呆样儿,轻挑眉头,扯唇一笑,压低了声音在百里珠耳朵暧昧道:“晚上一起去福来客栈,给你一个人看。” 百里珠果然更加兴奋了,用力点了点头,双眸更灼,随即似是羞赧般垂下眼帘,低头一只手捂着嘴偷偷笑,一只手不忘抱着赵至诚的胳膊摇摇晃晃,脚下还羞涩的搓着石子儿,也不知道到底是知羞还是不知羞。 百里复看到赵至诚对着自家姐姐勾手指,也乐颠颠儿的跑了过去。抱着赵至诚的另一条胳膊摇摇晃晃,看着赵至诚趴在百里珠耳朵跟前说着什么,也凑了上去仔细听,结果还没听到什么,脑袋就被赵至诚给推开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粘着姐姐就行,迟早都会知道的。 于是也学着百里珠的样子,脚搓石子儿,用力摇晃着赵至诚的胳膊。 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相里木,远远看着赵至诚的胳膊上扒着两个皮猴儿,活像一家三口。老父亲带着小女儿和小儿子上街打牙祭来了,小家伙们第一次出门,摇晃着老父亲的胳膊撒着娇。相里木越看越刺眼,此仇不报非君子。 燕莎那处破院被赵至诚给端了,祈巾索性再不设据点,直接住进了客栈。这赵至诚想要找自己,那就全城搜查吧。可惜了,祈林不允许将燕莎国收归麾下,赵至诚想要大张旗鼓全城搜人,怕是那百里铭也不会同意。何况赵至诚在明,他在暗,想要抓到他,下辈子吧! 料想赵至诚必然得知他如今在燕莎国,但他和群洲,宁边联合造反的事情,赵至诚怕是还在怀疑。趁着赵至诚还在怀疑的间隙,他倒是可以让宁边和群洲那边做做准备了。 只不过赵至诚倒是自信的很,据王仕派出的探子来报,赵至诚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东郊,以为自己一人就能护得住那百里珠吗?祈巾内心冷哼,真是痴心妄想,自不量力。这下倒好,不用专门将那狗贼引出来,她自己就上钩了。 如今他派人已经将福来客栈包围了,明日准备就绪,就能将那赵至诚的狗命给收了,顺便带着他的小情人百里珠一起上路吧! 想到百里珠,祈巾又是一阵冷笑。刚考虑到百里珠有危险,赵至诚就连夜赶了过去,这情谊还真是不一般啊。赵至诚他妈还真是个胆子肥的,祈林的女人也敢抢,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大概他自己不用出手,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自从听闻赵至诚要来燕莎国之后,他就让王仕找了一个和百里珠十分相似的女子,准备送进祈国皇宫,作为自己的内线。如今一切都安排妥当,只等着赵至诚和百里珠漏出把柄了。 赵至诚在来东郊之前,就已经提前让小六子通知吴忠带着两百精兵来东郊福来客栈。为了不打草惊蛇,赵至诚一人先行连夜赶到了东郊,看到百里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吴忠一行人按照赵至诚的指示,没有走官道,而是乔装打扮为货队选择了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在第二日午后就来到了东郊。 来到东郊后找到了赵至诚,按照赵至诚的吩咐,将福来客栈的所有客人全部清退,并给予了双倍补偿,随后让全部精兵住进客栈,等待信号。 安排完所有事情后,去和赵至诚汇报情况,只见赵至诚站在三楼廊台前望着远处沉思。 吴忠上前,行礼后汇报道:“将军,一切都安排好了。” 赵至诚点了点头,沉声道:“外围也都安排好了吗?” 吴忠:“外围所有从东郊通往城内的入口都布置好了。将军可是要活捉祈巾?” 赵至诚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祈巾未必会来,注意一下明晚的带头人,只需将此人活捉即可,其余的能抓几个是几个。一会儿你去和小六子接应百里复,那小子容易乱跑,这两日你留意他的安全。” 吴忠心想,这百里复要是乱跑到还好,关键是这小子还喜欢倒插一脚,可真是难缠啊。 吴忠:“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白,既然将军预测到祈巾会把火力集中在客栈,为何不让公主留在小北庄?” 赵至诚顿了一会儿才沉吟道:“她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又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今日就安排将士们在客栈用饭,注意不要漏出破绽。” 吴忠双手抱拳:“是!属下告退!” 吴忠出来后感叹,赵至诚第一次对女人这么上心,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愿百里珠是个靠谱的,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能一直陪着赵至诚,他也一定会效忠赵至诚。赵至诚自幼无父无母,这些年看起来过得潇洒,实则这日子却是孤单的很。 -------------------- 第22章 叮了脚掌 ========================= 晚间,百里珠准备收拾自己的衣物和百里复搬去福来客栈。这田间的蚊子是真的凶猛,她睡了一个晚上,就被叮的满身都是包,这大通铺再住下去,她回宫后怕再不是小珠珠了,而是小猪猪了。 再者说,赵至诚千里迢迢从都城感到东郊,听小六子说是担忧她会有危险,到底是谁要害她,值得赵至诚千里迢迢亲自跑来一趟。若是她不跟着去福来客栈,赵至诚怕是要守在院子被蚊子吃一个晚上,她向来是个仁慈,怎会让他守着她,夜不能寐? 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赵至诚晚间一起去福来客栈,只是若自己有危险,那小复儿怕是也不安全,也得和自己一起走。 看看人家百里珠多善解人意,一点儿也不愿意说出大实话,其实是她自己迫不及待想去看人家赵大将军肌肉了。 赵至诚将百里复交给小六子后,就来找百里珠。 刚进入堂间,就看到那百里珠撅起个小屁股,双手扒着门框,耳朵严丝合缝的贴着窗口,正偷听里面讲话。 赵至诚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那小脑袋。 只见百里珠宛如惊弓之鸟霎时就弹了起来,看到是赵至诚之后,倏地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捂住了赵至诚的耳朵,睫毛乱颤,眼珠子也转来转去的,小脸上布满了紧张,絮絮叨叨咕哝道:“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你什么都听不见.....” 只是那里面的怨气实属太大,抱怨声从里间清晰的传到了堂外。 张家小姐:“她晚上打呼噜声很大,我根本睡不着,可是我又不敢推她。” 李家小姐哭哭啼啼道:“她昨天晚上一脚踹在了我鼻子上,我早上鼻子都是肿的。” 王家小姐:“可别说了,她一个翻身就甩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醒了。” 韩家小姐害羞道:“她晚上一直捏着,捏着,捏着......我的胸脯,我拉开她手,结果没一会儿就又放了上去,真是羞死人了。” 白家小姐:“她原先是睡在我肚子上,睡着睡着就翻到了若楠身上,最后又翻到了玉树身上。” 张家小姐又感叹道:“我还没见过睡觉这么不老实的姑娘,这以后谁还敢娶她?” …… 百里珠憋的眼眶通红,对着赵至诚嗫嚅道:“她们说的才不是我呢,我睡觉可老实了,不打呼不磨牙,一晚上就一个姿势的。绿叶儿说我睡一晚上头发丝儿一根都不乱呢,连衣服都没什么褶皱,可平整了。我父王小时候还夸我一直是个乖宝宝,总是早早就能入睡,都不用他哄的,晚上也不起夜,睡得可香呢.....” 可真是个会委屈的,您睡觉的时候,连一件儿小衣都不舍得穿,那第二日起来可不平平整整嘛。 眼看百里珠声音越来越低,也解释不清楚了,急的眼睛都红了。 赵至诚失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睡觉,画画的时候,你睡在我腿上可乖了,我都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姑娘。” 这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两个人一个满嘴跑马车,一个睁眼说瞎话,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百里珠睡觉的姿势赵至诚早就领教过了,只不过看着这小姑娘眼尾都快要染成胭脂色了,哪里舍得让这小东西丢面子。不过这些个世家小姐们也真是无礼,有些实话咱就不能憋在心里吗? 百里珠这才开心了点儿道:“我就说嘛,我睡觉可乖了,她们睡觉才不乖呢,总是挤我,我也只能睡在她们身上打滚了。”说罢还偷偷觑了赵至诚一眼,那小模小样,真是怜人的紧。 见赵至诚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百里珠才放下心来,可随即就蹙起小眉头,愁苦道:“可是我要怎么进去呢?她们就在里面,我要是进去收拾东西,她们必然知道我听到了,这好尴尬的。” 赵至诚低声在百里珠耳前道:“你就和她们说,能面刺本公主者,受上赏。”说罢自己倒是忍不住先溢出一声轻笑。 百里珠砸了赵至诚胸膛一拳,生气道:“你耍我啊,竟出些馊主意,我都说了她们说的不是我,你到底明不明白?” 说罢也不再理赵至诚,直接推门进去。 小姐们看到百里珠先是一惊,后见百里珠进去也不搭理她们,直接收拾东西。 毕竟是公主,这世家小姐们说了公主的坏话,还被公主逮了个正着,终究还是有所畏惧。 李家小姐终是忍不住,忐忑道:“公主,我们说的话您可是都听到了?” 百里珠也不欲隐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道:“是啊,我都听到了。” 王家小姐赶忙接道:“公主,我们说的不是您,是是是……” 百里珠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从今儿个开始,能当面指出本公主错误的,受上等奖赏,背后嚼舌根的,若让本公主知道,本公主定不饶人。” 百里珠走出来后感叹道,赵至诚虽然人不靠谱,但是主意还不错,这样尴尬的就是她们,自己也不会感到难为情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来到福来客栈后,和小二要了两间上房。今晚客栈人山人海,感觉比往常要热闹,若不仔细观察,倒也一切正常。 因为晚间还未用饭,二人先在客堂点了几个菜。不过多数都是百里珠点的,且都是荤菜,没有素菜。 赵至诚担心百里珠吃荤太腻口,本欲点个素菜。结果还没点,就被百里珠小手一挥,义正严词拒绝道:“本公主今儿个是要诉委屈的,唯有大快朵颐方可解忧。” 这百里珠倒果真是个奇特的,一般人因忧虑而食欲不振,而百里珠倒好,因伤心而食指大动。 百里珠完全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啃着一个鸡腿,一边眼泪就开始扑簌扑簌掉:“我来了不到一天,身上被蚊子叮咬的都是包,那蚊子真不是东西,居然咬我脚掌。我不挠吧,它就痒,我一挠吧就更痒,最可恨的是,我挠着挠着还忍不住笑,这一笑就又岔了气儿,可真是为难死我了。” 赵至诚脑海中闪过百里珠一边挠着自己的脚掌,一边又笑岔气的画面,实在是…..难以想象......不过这还真是这活宝能做出来的事儿........ “还有我那些小姐妹们,我平日里给她们抄我的课业,带着她们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她们居然满嘴胡言乱语,去毁损别人的名声,实在是德行有亏,我对她们太失望了。” 说罢还打了个哭嗝,拿起了一个猪蹄儿,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这老百姓也太苦了,我撒了个肥,结果就累的筋疲力竭,腿脚酸痛,” 又伸出油乎乎的小胖手戳在赵至诚眼前,非要让赵至诚细细看:“你看看,我白白嫩嫩每日涂三层脂膏保养的小手如今都起茧了。” 赵至诚瞅了半天愣是没发现这茧长在了哪里,倒是那手上的肉坑不少。 百里珠的身子看起来纤苗挺秀的,就是这手怎么像个小胖娃的手一样肉嘟嘟的,忍不住想捏一下,不过再看看那油渍渍的手,还是歇了心思。 又听百里珠感慨道:“这农民伯伯每日披星戴月下田劳作,风吹日晒,汗流浃背的,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以后定会多吃饭,如此才不枉费农民伯伯的一片苦心……”说罢又夹起一块儿牛乳糕放进嘴里。 也不知真的是悲从中来,还是这猪蹄儿没有入味儿,百里珠觉得这口里的猪蹄儿不是滋味儿,遂换了一根鸭腿儿继续啃着,才觉得胃口顺了些。将还剩一半儿的猪蹄儿递给赵至诚:“你吃了罢,我今日个实在是太难受了,吃不下了。” 看见赵至诚不为所动,百里珠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理直气壮地提醒道:“浪费粮食是不好的。” 赵至诚:“……” 就这样,赵大将军一晚上一边听着百里珠喋喋不休的倒苦水,一边吃着百里珠吃剩的鸡腿、鸭腿……百里珠倒是个嘴挑的,每样菜都想尝尝,结果好吃的吃的一口不剩,不合自己胃口的都进了赵至诚肚子里。 赵至诚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别人的剩饭呢,平日里谁敢让赵大将军吃剩饭? 将士们也很感慨,平日里大将军非常冷酷逼人,今儿个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夜间入睡时,百里珠不好好睡觉,一会儿要泡热水澡,一会儿要吃夜宵,一会儿说要出去消消食,一会儿还非要扒着赵至诚脱衣服。 赵至诚像个老妈子一样一样伺候着,这哪里是自夸的乖宝宝了,不好好睡觉竟折腾人。最后实在没办法,挠着那小东西的脚掌,那小东西被痒的咯咯直笑,这才求饶肯乖乖睡觉。 夜色融融,万籁俱寂,悬挂的月牙穿过桦树打下斑驳的黑影,似是一切都相安无事,只是那微微躁动的风卷起了空气中涌动的暗流。 文末彩蛋 本人也被蚊子叮过脚掌,那种感觉真的(非常酸爽) 本人认为下章最甜,不要错过哦。 现在的小公主和大将军的小日子还是很轻松的,后期小公主为妻为母之后会成长起来。就是说男二女二终于快要出来啦 -------------------- 第23章 珠八姐 ======================= 祈国皇宫,近几日宫里新选了一批秀女,祈林向来不重欲,只是这新来的秀女当中有一个叫媚儿的长相却颇似幼时的百里珠,难免有些上头。 这日,祈林刚准备起身上朝,后面就有一双手柔柔抱了过来,娇媚道:“陛下,不要走,再陪陪臣妾嘛。” 回头看,那媚儿香肩外漏,风情也半遮半掩,全身布满了暧昧的痕迹,可见昨日的战况的激烈。 只不过祈林向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一把扯开了那柔荑,眼神淡淡道:“注意你的分寸。”说罢也不再理睬后面那女子,让福康服侍着起身。 这欲望和喜爱终究是两码事,祈林愿意宠着那燕莎国小公主,但不代表会对每个女子都温言软语。即使是夜间情意上头,也依然冷静自持。是已,后宫从未有妃子敢对祈林撒娇卖弄,如今这媚儿倒是个胆大的。 今日休憩,不用上朝,祈林准备逛一逛新建的“珠秀园”。 甫一进园,不知情的还以为来到了燕莎国的“十里美”。这珠秀园确实完全按照燕莎国“十里美”的样式建造的,只不过此处多了一处皇帝办公的厢房。 祈林边走边思量着,若不出意外,再有十日赵至诚护着百里珠就要起身回城了,似乎倒真的有点儿按捺不住的意动。只是这祈巾如今也在燕莎国,怕是会有所动作,赵至诚恐难以脱身。 这段时日,祈国倒是相安无事。这胡步喜是个能干的,处理起政务来倒是有一手。前些个日子江南水患,胡步喜带着几人去治水,没过月余,这水患倒是不治而平了。 他若是离开皇宫一段时日,将这政务交于左相胡步喜,右相钱中魁,倒也不是不可。这俩人一直扶持着他,胡步喜负责吏部、户部、礼部和工部,钱中山负责兵部、刑部,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朝政运转也井井有条。 如今祈巾在燕莎国出现,这事怕是还得由他自己亲自来解决,顺便也去看看那燕莎国小女郎,也不知那小女郎可否还记得他。 燕莎都城东郊,今日是农耕第三日,小锄,大肥。 相里木昨日个被赵至诚打得几乎散了架,于是赵至诚欣然接手了相里木手头的农活儿。若是换成其他的人,百里珠若再哼歌蹦跶,赵至诚难保不再将人打碎了骨头。 今儿个肥料是由猪粪,稻草草灰搅拌而成,味道不言而喻。 田地里,赵至诚扛着锄头在前走着,百里珠挑着两个小扁担在后面跟着。 只是赵至诚步子太大,百里珠跟着跟着就落在了后面。 百里珠看着赵至诚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个着急扯着嗓子朝赵至诚大喝道:“师兄,有妖精!快等等八姐!”清亮的大嗓门传遍整个田野。 旁边田地里的百里复听闻,即刻收起了嬉皮笑脸,肃然回道:“八姐,放下你的扁担,快来给师傅牵马!五孔放下你的锄头,快打死那妖精!” 周围的大家闺秀们、世家公子们哄然大笑,这小公主和小王子还真是一对儿活宝。 赵至诚闻言,先是深呼吸,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回头看着身后那珠八姐正挑着两个小扁担哼哧哼哧的往自己这边赶呢,小脸蛋儿被日头晒的红彤彤的,那头上的小花巾也随着微风摇摇晃晃的。 没跑几步就停下来喘喘气儿,抿一口赵至诚大早上打来的蜜水儿,含一颗果饯儿。似是娇气的很,昨日个和相里木配合极好的“小汉子”似是不存在般,今儿个却是身娇体弱的,这走几步就得喘几口,可真是小绿茶呦。 再说相里木能做到的,赵至诚自然能做到,且做的更好。不仅大早上从花田蜂房打来了蜜水儿,还在附近小镇上给百里珠买了蛇皮膏,防止蚊虫叮咬,还买了各样果脯,一齐放在了百里珠的小布兜里。 一大早就伺候着百里珠洗脸洗牙,除了穿衣服和走路,这绿叶儿能干的活儿,赵至诚倒是全包了。 百里珠哪里是来受苦的,有赵至诚这个老妈子在,怕是磕破皮儿也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赵至诚回身,快步走向百里珠,将百里珠身上的两个扁担挑在自己身上,又把那小布兜也挂在自己左臂,这才扛起锄头,带着百里珠继续向前。要是不看好百里珠,这走到地头儿得猴年马月。 百里珠拉着赵至诚的后襟,活蹦乱跳,时不时从赵至诚身上掏几个果饯,自己吃一个,还要喂一个给赵至诚,可别提有多快活了。 嘴里还哼着自己编的曲子:你挑着担,我牵着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耕田,我织布,你出征,我守家,夜里一起造个胖娃娃....... 赵至诚听着这小妮子唱着唱着就变味儿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想堵上那张小嘴。 赵至诚回头瞪了百里珠一眼,百里珠本就故意对着赵至诚哼曲儿,看到赵至诚回头瞪着自己,也不害怕,直愣愣回瞪着那赵至诚。 嘟着小嘴儿继续哼道:“你瞪着我,我盯着你,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你宠溺,我调皮,你生气,我哄你,迟早都要拜天地.....” 赵至诚脸上一热,眸光微闪,急忙回头,不敢再看那晃眼的小公主,也不管那继续哼着的“淫词艳曲”.......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地头,只是百里珠和相里木一起的时候,倒是配合的好,小手小脚十分利索,一上午就能做完一整天的农活儿。这和赵至诚一起,不是累了,就是饿了,总之就是不好好干活儿。 一会儿去戳戳人家的腰,一会儿趁着人家弯腰之际,又拿着肥料撒在人家脖子里,看着赵至诚板着脸一点儿一点儿将脖子里的肥料折腾出来,然后自己叉着小腰格格直笑,总之就是扰的赵至诚不得安生。 最后赵大将军背上背着一个头顶荷叶儿,时不时踢腿儿闹腾的小妮子,愣是日落前一个人锄完了地,上完了肥,还把背上的小公主给哄得呼呼大睡。就是说,带个孩子也没有这么累。 那轻快的小呼噜声又是此起彼伏,与那知了声缠绕在一起似是有了节拍,游荡在整个田地里,明明最是噪人耳膜,如今却只觉沁人心脾。 赵至诚对百里珠宠的怕是快要无法无天了,若是有朝一日窥得自己的心意,难舍难分之际,也不知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放纵? 夜间,客栈依然人来人往,远远可以听到小二的叫卖声,客人的嬉笑声,似是如往常般热闹非凡。 只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客人们虽然穿着随意,但腰间明显藏有兵器,整个客栈内虽然攘来熙往,但却训练有素,似是要整装待发,隐隐透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赵至诚一路回到客栈,小六子早已客栈等候多时。看到大将军回来才安下心来,只是看到将军背上背着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正酣睡,还时不时打几个呼噜,不是百里珠还会有谁? 小六子心下暗笑,这小公主怕是唯一一个能上得了将军背上的人,小六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将军对一个人如此小心呵护。 将军自从遇到小公主之后,明显精神了很多,之前大将军每日不是打仗就是练兵,日子过得极为枯燥沉闷,如今不仅能感觉到大将军每日心情舒爽,甚至还能看到大将军嘴角的笑意。小六子心下感慨,老将军夫妇在天有灵,看到这样的将军定然会欣慰的。 赵至诚吩咐小六子拿来自己的黑色外襟之后就背着百里珠回到了三楼上房。 许是那赵至诚步子稳健,肩背宽阔,回到客栈之后,百里珠依然没有醒身。 赵至诚亦没舍得将这熟睡的小妮子喊醒。将百里珠轻轻放到床榻上后,替百里珠盖上丝被之后准备起身,却见那百里珠一个翻身就扯下了身上的丝被,夹在了腿中间。 赵至诚摇头直笑,这百里珠若是知道自己睡觉如此不安分还敢对着他海口吗?这还真是不仅人不乖,睡觉更不乖。于是脱下他刚换的黑色外襟,轻轻盖在了百里珠身上,又细细摸了一下那眉眼,才似不舍般缓缓起身出门。 哪管门外焰火滔天,也要护着这一室安宁。 王仕带着两百人将整个客栈团团包围了起来,灌木丛中掩藏了十余枚筒状火炮,竟是要生生炸平了这客栈,不留一个活口! 王仕远远看到赵至诚背着一个人进了客栈,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心里冷哼道,今儿个就是你赵至诚的死期,王爷大仇即将得报! 周边都是农户,如果一旦开炮,那周边的百姓性命难保不说,赵至诚和百里珠怕是也难逃一劫,赵至诚能想到祈巾的目的是要了他的命,但是万万不会想到祈巾会在此处偷偷安置火炮,更不会想到祈巾如今丧心病狂至此。 这夜注定将有一场硬仗。 文末彩蛋: 皇帝:朕要来了,快接驾! 赵至诚:臣惶恐,臣还没准备好造反事宜,您还是等等再来。 百里珠:妾亦甚惶恐,妾还没有告知阿诚心意,您还是别来了吧。 -------------------- 第24章 识愁 ===================== 福来客栈三楼廊台,赵至诚远远望着周边的树丛,异常安静,总觉得事有蹊跷,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突然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略带仓皇,吴忠形色匆匆,面容严肃,似是十万火急,抱拳道:“将军,不好了,祈巾带了火炮!” 赵至诚闻言,脸色突变,骂道:“他妈的,不要命了,今儿个可千万别落在老子手里!” 随即边疾步走向百里珠的房间边吩咐吴忠:“即刻命一层士兵冲出去抢火炮,炸毁在空旷处,二层士兵拦截敌方进攻,护送一层精兵,三层士兵留下保护公主。” 赵至诚万万没想到祈巾疯狂至此,竟连平民百姓都不愿意放过!如今我方处于弱势,唯有抢夺先机,趁着祈巾观望之时,顺利抢下火炮,打个措手不及才可解当前危机。 到了百里珠的房间,赵至诚直接推门而入。百里珠睡觉向来不老实,还喜欢裸睡,往往是睡着睡着就不自觉脱光身上衣物,如今无意识间还把赵至诚的外襟随着丝被一起夹在了腿间。 所以赵至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不着寸缕,腿间夹着自己外襟的百里珠,春光外泄,女子姣好柔媚的身形无一丝掩藏,凹凸有致,风姿绰约,还真如小公主自己所夸,女人有的都有,女人没有的也有。 赵至诚瞬间热气下涌,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从百里珠的腿上抽出自己的外襟盖在了百里珠身上,随后轻轻掐着百里珠的脸蛋,温柔道:“珠儿快醒醒。” 见这小妮子没什么反应,赵至诚于是掐着百里珠的鼻头道:“珠儿快醒醒,皇帝找赵至诚算账来了。” 果不其然,那刚刚还沉睡的小公主猛的就坐了起来,趁着百里珠还愣神间,赵至诚将百里珠身上的外襟细细裹紧,一把抱起了百里珠,低声道:“珠儿,清醒一下,我们现在有危险……。” 百里珠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乖乖抱紧了赵至诚的脖子,将自己的小脑袋藏在了赵至诚的颈间,整个人蜷在赵至诚的怀里,那样子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白日里那个闹腾的小公主此刻却安安静静,似是变了一个人。 只是赵至诚还未出门,外面“轰”的一声巨响,天空划过一道亮光,整个房间瞬间塌陷,屋顶的横木直直砸在了赵至诚的背后,百里珠哆嗦了一下,更紧的抱住了赵至诚。 赵至诚抱着百里珠躲在衣柜旁的角落里,准备躲过这次的火力再跳出楼外。低头看着百里珠,那大眼珠子动来动去,有茫然也有担忧,唯独没有害怕,赵至诚终于放下心来。 房子还在不停的塌陷,木头发出吱吱的声音,火花四溅,整个房间被火光照的如白昼般亮堂,地面也在晃动。 赵至诚将百里珠紧紧护在身前,用额头轻轻抵着百里珠的额头,轻声道:“珠儿,怕不怕?” 外面爆炸声,厮杀声,哭喊声....呼啸着一拥而入,地面上的火舌也舔舐着周边的杂物。 百里珠还是紧紧抱着赵至诚的脖子,两人鼻尖亲吻着鼻尖,呼吸交融,若是稍一动弹,两片柔软就会轻轻贴在一起,百里珠的气息无孔不入的斥入赵至诚的鼻间,甜而不腻。赵至诚被这黏黏的气息灼的头脑昏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忍耐间听到百里珠低声道:“阿诚,我不怕的,有你在我永远都不会怕的。” 赵至诚心下异常动容,想要狠狠贴上去,贴在额间,脸颊,鼻头......还有那樱唇,以抚慰自己按耐不住的躁动,但终究还是理智更胜一筹。心下叹气,只是极怜爱般用脸颊不停蹭着百里珠的脸颊,不经意间唇间似是碰到一片柔软,才稍觉圆满。 房子已经着火,此处再不宜久留。赵至诚将百里珠严严实实的裹在胸膛,俯身快速挪动到廊台护栏,抱起百里珠纵身一跃,直直跳了下去。 赵至诚抱着百里珠从楼上跳下之后,周围迅速围起了人墙,士兵们身前顶着盾牌,将赵至诚和百里珠紧紧护在中心。 百里珠牢牢环着赵至诚的腰,埋在赵至诚的胸口,一言不发,一步不离。只要是在赵至诚身边,即使是深处险境,百里珠也觉得是最安全的。 吴忠上前道:“将军,总共十枚炮弹,士兵拦截了七枚,方才发射了两枚,还剩下一枚未发。” 赵至诚厉声道:“拿弓箭来!前排士兵蹲下,举盾防御,后排士兵射箭!” 赵至诚长身玉立,朝着对面远远望去,目光锐利如鹰隼,拿过吴忠手里的弓箭,不带一丝拖沓的开弓,放箭,直直射向那对方准备点炮的士兵,一发击中。 王仕看到最后一炮迟迟无法打响,拿起弓箭就朝着赵至诚的方向射来,吴忠失色,大喊道:“将军,小心!” 赵至诚带着百里珠一个回旋躲过射来的箭后,箭头直接对准王仕,射了出去,天空中划过一丝尖利的刺响,王仕中箭倒地。随后便看到对方留下炮弹急速撤退。 吴忠:“将军,还追不追?” 赵至诚目光森冷,沉声道:“抓活的。” 吴忠领命带着其余士兵追击。赵至诚吩咐士兵收拾残余后,检查了一下百里珠身上有无伤口,发现没有受伤后带着百里珠离开了现场。东郊离国宫较远,赵至诚带着百里珠去了陆库军帐。 百里复今日留在了小北庄,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就被小六子叫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闻小六子说要带着自己去陆库军营,头脑霎时清醒,马上穿了衣服就要拉着小六子走。 路上才听闻晚上的事情,略有心惊,实在是担忧百里家的宝贝疙瘩,于是撒下小六子和后面的士兵,一个人单独驱马前往了陆库军营。 将军帐里,百里珠披着赵至诚外襟一个人走来走去,左看看又看看,这赵至诚的营帐实在是太过于简陋,完全不像一个大将军该有的排场。帐内仅有一张罗汉床、黑漆小几以及挂着弓箭、青霜剑、斧钺的刀架,除此之外竟再无其他。 那赵至诚的衣物在哪里呢?自己外面只披了赵至诚的外襟,身上再无其他,方才因为紧张,未觉得不妥,如今感觉自己走路间都在漏风,才知确实不太妥当。 忽的想起,那这外襟岂不是也是赵至诚帮自己穿的?里面未着小衣,必然早已被赵至诚看光了! 百里珠脸上蓦然升起两片红晕,浑身发热,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自己也看看他的身子?他喜不喜欢自己的身子呢.......百里珠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颊,将脑袋轻轻磕在了墙上。不能想,不能想,自己可是要去祈国的,和赵至诚是永远都.....永远都不可能的。 百里珠清亮的眸子渐渐暗淡了下来,是啊,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刚刚还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如今只剩一片怅然。 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个可能连累父王,甚至连累整个燕莎国的错误。不见时会想念,相见时总是欢欣雀跃,耐不住羞涩,忍不住次次动容,云开见山面,雪化竹伸腰,若这都不是喜欢,那世间情又为何物? 若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压在心底,永远不见天日,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怪罪了呢?是不是就不是错误?可是......真的忍得住吗? 赵至诚进帐后,看到捂着脸头抵着墙的百里珠,走到百里珠身后,打趣道:“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着呢,没被皇帝刺杀呢,你怎么就准备殉情了?” 百里珠闻言,压下心中的愁绪,也不做声,只是回身盯着赵至诚的眉眼细细打量着,最近对着赵至诚发呆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 赵至诚第一次在百里珠的眸子里看到如此复杂的情绪,似是有不舍,有无奈,有彷徨,更多的却是........止不住的哀戚。 为什么从来都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会有这样的心绪,赵至诚急切的想窥探百里珠的心意,他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略带担忧的轻问道:“怎么了?” 百里珠似是恍惚又似是沉思,被赵至诚打断才有所清醒般,却是没有回答赵至诚,而是喃喃道:“阿诚,如果我日后真的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子,你还……你还会不会常来看我?陪我逗闷,陪我嬉戏,为我作画?” 赵至诚双眸微微一沉,垂眼遮住了眼底的黯淡,也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少顷才微微道:“若是有机会,我自是会的。” 自古以来的规矩,大臣不得入内廷,何况自己常年驻守在边疆。若是百里珠真的进宫,哪里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如今也只不过是安慰眼前的小姑娘,也安慰一下........自己。 赵至诚逃避似的转移注意力道:“今日有没有受到惊吓?” 百里珠神色还是淡淡的,轻轻摇了摇头。 赵至诚耐心解释道:“今晚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只不过是拿你做了引子,此人是祈国叛臣的后代,名为祈巾,因我和你走的近,他便利用你来引出我。我目前还不知晓他最后的企图,你最近还是要多防着点儿。” 百里珠微微沉思道:“那这么说,这祈巾已经蓄谋很久了?” 赵至诚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只是不知道他后续还会有什么动作。方才吴忠已经抓到了此次行动的带头人,相信不久后就会知道他的阴谋了。” 百里珠担忧的看着赵至诚:“你要注意安全。”随后却又自嘲道:“我可是要靠你护送到祈国呢,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去不了祈国了。” 赵至诚被这话狠狠刺了一下,双唇紧抿,沉声道:“你就这么想去祈国?” --------------------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多,还有在看的小阔爱吗? 第25章 只是 ===================== 百里珠似是没注意到赵至诚的脸色般,缓缓道:“有什么理由不想去呢?祈国又大,皇宫肯定也更堂皇?” 赵至诚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意,刻薄道:“你就这么想以色侍人?” 百里珠的眼眸子慢慢浸湿,控制不住眼间烫意,任由泪水划过面颊,赌气道:“是啊,侍奉谁不是侍奉呢?那祈国皇帝位高权重,有什么不可以的?当然了,你赵至诚也可以啊。” 百里珠不知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忍不住想要惹恼赵至诚,似乎唯有此,心里才不会那么绝望。 赵至诚心中的火焰越燃越旺,脸色阴沉,诘问道:“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我赵至诚当做什么?” 他不喜欢这样,他的小公主明明之前还轻轻告诉他,有他在,她就永远不害怕,而不是现如今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替代自己,他更不喜欢的是这不受控制的怒意。 百里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面带急色,咄咄逼人的赵至诚。她有点儿害怕,更多的却还是无助。她从未想过,第一次中意一个人,却是如此心伤又无奈。 百里珠绞着手指头,泪珠子似瀑布般扑簌扑簌急流而下,倔强道:“我百里珠,一没有嫁人,二没有婚约,那祈林更没有给我任何承诺,我与他并不相识,我为什么要替他守身如玉?为什么不能是你?” 赵至诚此时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到百里珠说了什么,也不想听到,只是沉着脸一味质问道:“所以如果有一个更加有权有势的,你也是可以的对吗?” 百里珠有点儿急,赵至诚误会了她,她想解释,可是喉头却好像干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眨了眨眼睛想要憋回眼里的湿意,却无济于事,此刻的她不想哭的,但是却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眼底的泪,更控制不住心底的悲凉,才觉自己竟然这般懦弱。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丢了心爱的东西,她会难受,但是更多的是可惜;和父王分别,她也会难受,但却只是离别的愁绪;唯独此刻心却是被密密麻麻的缠着,不得一丝缝隙,闷得自己出不上气,百里珠感觉自己生了重病。 平日里闪烁的杏眼迷蒙上了水雾,赵至诚看着这样的百里珠,心里酸软的抽疼,但更多的却是失望,转身就要离开。 百里珠觉得不能让赵至诚就这么走了,他们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如果不解释清楚,只会越走越远。即使未来他们终将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也想要远远看着他,而不是形同陌路。 百里珠紧紧拉着赵至诚的袖子,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话音未落,吴忠就进入帐中,火燎火急道:“将军不好了,小王子不见了!” 赵至诚收起脸色,但还是沉声道:“怎么回事?” 吴忠:“小王子担心公主,所以一个人丢下后面的士兵,策马来到了陆.....” 赵至诚大步迈出军帐,吩咐吴忠道:“让吴起带着一百人跟我来,你留下照顾好公主,万一有所差池,我唯你是问!” 走出几步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给吴忠打了个手势,让吴忠留在帐外等候。他却健步如飞,情不自已,两步并一步匆匆返回帐中。 凝视着那双朦胧泪眼,赵至诚似是担忧眼前人一不小心就消失,急急上前抱紧了百里。从未有如此失色,此刻却只有抱紧了才觉踏实。稍作平静后,柔和了声线安慰道:“珠儿,你放心,我定会把你弟弟平安带回。” 他用脸颊轻轻摩挲着百里珠的发旋儿,眼角发红,自言自语般低喃:“你的心意如同我的心意,你没有错,我亦没有,只是我们.....我赵至诚虽不能与你共赴花月,但必守你一生平安。” 说罢不再回头,阔步走出了军帐。 没有带走丝毫惆怅,反而添了帐内无限哀愁。 随着赵至诚一步一步走出帐中,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百里珠忍不住俯身痛哭。 当意识到倾慕的时候,就堕入了苦海的轮回,再不能超脱。 后悔吗?不悔啊,因为是他,所以不后悔。痛苦吗?痛啊,但是往后要靠痛呼吸着的人,怎会觉得痛? 如今初识情滋味,惶惶莽莽,跌跌撞撞,磕了伤,破了壁,各自彷徨,各舔心伤。 百里复甩掉后面的士兵后,为了加快速度,从官道上跑出来抄了一条近路。一路上安然无恙的骑马跑着,眼看就快要到陆库营了,却中了赵至诚安排吴忠提前设下的埋伏。 只是这深沟里显然不止百里复一人,还有祈巾的人。 吴忠本来是要从壕沟里搜查敌人的,结果听小六子说百里复丢了,于是回去急忙禀报赵至诚了。 被百里复这事儿一耽搁,这壕沟就没检查。 这阴差阳错之下,百里复中了赵至诚的埋伏,却被祈巾的人给“救”走了。 都城南郊一处私人宅院,祈巾坐在交椅上,低头玩味儿的看着正在挣扎的百里复。 百里复手和腿被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嘴也用白巾紧紧捂了起来。 一开始百里复还在挣扎,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后来却是安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祈巾将百里复嘴上的白巾撕了下来,拍了拍百里复的脸嘲讽道:“这是我们燕莎国小王子吧,可不能把您给伤着了,伤着您赵至诚可是饶不了我啊。” 百里复抬头打量祈巾,这人居然认识他,那说明这人暗中跟踪他很久了,果真有图谋!那今晚姐姐受的惊吓怕是也是这货给搞的。不过听他这语气,貌似是姐夫的敌人,那姐夫的敌人不就是他的敌人吗?他必定要与姐夫同仇敌忾! 百里复似是怒极,咬牙切齿道:“大爷,您说赵至诚,不就是前段时日那个打得直逼我们国宫的贼子?您可别千万提这个狗贼,这狗贼伤了我们燕莎国猛将不说,如今又来接我姐去祈国,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祈国狗皇帝和赵至诚狗贼我迟早要收拾他们!您可别提他们,真他娘的晦气。” 祈巾看着这屁大个孩子却摆出怒目圆睁的样子,心里冷笑,这小王子倒是个有趣儿的,这看起来倒是对赵至诚恨之入骨,就是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祈巾试探道:“哦?竟有此事,那你可知那赵至诚何时要离开燕莎国?” 百里复翻了个白眼,连他是谁都知道,能打听不到这点儿小事儿?那小爷我今儿个就多透漏几句。于是趴在祈巾耳根前狗腿道:“大爷,我听说这狗贼现在在陆库军营呢,这不是今儿个我姐被他害的遇到危险了,我正要去找他算账呢。” 百里复心里暗笑,你不是厉害吗?小爷我今儿个把我姐夫现在在哪里都告诉你,有本事你去找啊?看我姐夫不收拾你,顺便搭救一下他家被捕的小舅子。 祈巾看这小子倒是也实诚,他当然知道赵至诚在哪里。只是那陆库军营都是赵至诚的人,火炮兵器都在那儿,他目前在燕莎国的人手根本无法和赵至诚抗衡,去了陆库军营不是找死吗?哼,该死的人是赵至诚和祈林!他定要要了他们的命! 百里复看眼前这人脸色越来越恐怖,趁机恳求道:“大爷,您就放了我吧,我得去救我姐姐,我姐姐现下还在赵至诚的手里呢,赵至诚那狗贼陷我姐姐于危险,我着急去找那狗贼算账呢!” 祈巾看着这小子神色不似作假,眯了眯眼,“你当真想要杀了赵至诚?” 百里复如同想起了什么奇耻大辱般,双眼喷火,用力点了点头。 祈巾拍了拍百里复的头:“好样的臭小子,你这几天乖乖就呆在这里,那赵至诚为了你姐姐肯定会来救你。” 百里复闻言,似是不解,“这如何说?我姐姐对赵至诚恨之入骨,赵至诚也对我姐姐非常不恭敬,这俩人从来都看不对眼儿,何来为了我姐姐一说?” 祈巾戏谑道:“这你就看不出来了吧?赵至诚对你姐姐有意思,你就等着瞧吧。”说罢起身就走,出了门,吩咐两边的侍卫看紧百里复。 出门后祈巾冷哼,这臭小子,还跟自己装,怕是私下里连姐夫都叫上了吧。他的探子可是亲眼看到炮弹从国宫运到陆库,若是说这百里复一点儿都不知道赵至诚和百里珠的“奸情”,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百里复看着那贼人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间,也不说给自己松松绑,这老狐狸可真不好骗啊。 就是说,这百里莲和赵至庆怎么偷情还偷的这么大方,他还晓得替他们遮遮掩掩,他们倒好,全天下人怕是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他回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俩人,弄得小爷一下子就露出了马脚。 文末彩蛋: 皇帝要来了,女二也要上线了 猜猜他俩究竟是助攻还是要虐杀四方的? -------------------- 第26章 惊吓 ===================== 赵至诚先让吴起检查了一下从东郊到陆库军营的所有埋伏,发觉里面并没有百里复。既如此,便是被祈巾的人给带走了。 他直接带人回到了军帐,叫人传来吴忠问话。 赵至诚坐在小几前,用胳膊支着额头,闭眼沉思,吴忠来了竟也没发觉。 吴忠暗忖,将军平日里最为谨觉,今天自己站在这里,将军竟未察觉。到底是有什么心事呢?若说为那百里复,那也不应该啊。若是真的被祈巾抓走了,祈巾的目的是将军,为了引出将军必然不会轻举妄动,百里复是绝无生命危险的。那如果不是百里复,到底又是为何? 吴忠上前抱拳道:“将军,可是有何安排?” 赵至诚被吴忠打断才回过神,问道:“公主可是睡了?” 吴忠暗叹,果然还是和那小公主有关。 吴忠回道:“公主在您走后不久就歇下了。” 赵至诚顿了一下,才道:“如此便好”,接着又吩咐道:“你明日带人回燕莎城祈巾那处破院,祈巾可能会在那里留下线索,务必要快。” 吴忠道:“是,将军!”大将军并未让他退下,于是又问道:“将军可还有其他安排?” 赵至诚微微失神,斟酌道:“我走了之后,可在我的私帐中听到其他声音?可有听到哭声?” 吴忠如实回道:“在下并未听闻帐中有其他声响,只是公主在您走后要了一盘鸡腿。” 赵至诚捏了捏眉角,摆了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吧。” 吴忠出了帐外就更加不理解了,这大将军的私帐里只有小公主一个,这小公主和大将军刚刚还不是好好的,怎么会有哭声传出来呢? 吴忠走后,赵至诚一个人在帐内来回踱步,眉头不自觉拢起。 要不要过去看一眼呢?珠儿已经歇下了,过去会不会吵醒她?可若是不过去,他却又放心不下。 思量间,赵至诚暗骂了一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遂不再犹豫,步子如同他的心意般再不受控制,一路上大步流星,不到片刻便回了他的私帐。 撩开帐帘,放缓了步子,走到了百里珠身边。 今日的百里珠睡觉竟如此老实,不仅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被子,连头也蒙了去,只是这样捂着还能透气吗?不对,这小公主何时睡觉如此老实过? 赵至诚一把拉开了盖在百里珠身上的锦衾。 果不其然,她睡觉何时乖巧过?现下一个人正埋在被子里偷偷掉着泪珠子,无声无息的似是一簇羽毛四散掉落着。 白湿的小脸蛋如被雨打了的花骨朵儿,吐着微弱的呼吸。额头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和小卷毛混杂在一起,黏黏糊糊的,若不是朝夕相处,怕是难以认出这还是之前那个自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小公主。 赵至诚的心被狠狠的揉着,似是快要碎了,眼眶也被逼的发红。 他轻轻抱起百里珠,将她裹进自己的胸膛,才有所缓解。似是不够般,在百里珠的额间落下一枚枚轻吻,声线喑哑着重复,“珠儿.....珠儿.........珠儿.......” 百里珠圈紧了赵至诚的脖子,将脸蛋儿埋在赵至诚颈间,眼泪大颗大颗砸向赵至诚的肩膀上,心上,一片冰凉。 两人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却都化为了叹息。 半个时辰后,房间里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小呼噜声,声音越来越大。 赵至诚低头一看,这小姑娘哭累了,竟趴在他的脖子上就睡着了。 吴忠说这小妮子在自己没回来之前,还要了鸡腿吃,抬眼看到那案几上还剩下两只鸡腿,难不成是吃着吃着自己又上床埋头哭了?也罢,这样也好,就算是再难过,这小姑娘能睡能吃的终究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他也放心不少。 百里珠在赵至诚走后,大哭一场,觉得心口实在是堵的慌,就让吴忠拿了一盘鸡腿上来,准备大快朵颐。 可是吃着吃着想起那个愿意吃她剩鸡腿的赵至诚不在,结果又是泪流满面,就这样边哭边吃掉整整三只鸡腿。虽说是因着今儿个一天没怎么进食,确实是饿了,却也是百里珠赌气,没你赵至诚本公主也可以吃完全部鸡腿! 但百里珠怎么也想不到这鸡腿却是越吃越苦,剩下的两只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报复似的将小胖手上的油全擦在了赵至诚床榻上换下的衣物上面。 边擦边小声骂到:“赵至诚你个老混蛋,你不愿陪我赴花月,我还不稀罕呢,本公主以后养好多个面首,比你好看,比你乖,你就后悔去吧,到时候求着我收你,我也不收!你惹本公主不开心,我今儿个就让你的衣服沾满油渍,不再清白!” 擦干净了手后,百里珠又觉得自己就算是后院三千面首也抵不上一个赵至诚,于是就埋头钻进被窝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赵至诚进来就看到小公主在被子底下哭成了个湿淋淋的小人儿。 他将百里珠轻轻放平在床榻上后,摩挲着百里珠的唇线后俯身贴了上去,不一会儿便怕吵醒这小女郎般悄悄离了去。 吃掉桌子上剩下的两只鸡腿后,打水给小公主轻轻擦了脸和手,自己也稍加洗漱一番才感到实在困觉。 这一日着实太过疲惫,赵至诚也挡不住这迟来的疲乏,随后也拖鞋上塌,合衣睡在了百里珠旁边。 翌日,百里复刚睁开眼睛,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脑袋,然后自己衣服也被扒开了,漏出了大片胸膛,百里复猛的后撤。 惊叫道:“你是谁?小爷我如今还是童子鸡,你可不要毁我清白。” 眼前那颗大脑袋缓缓抬头,不屑的瞥了百里复一眼,低头继续检查伤口。也不管那大呼小叫的百里复。 百里复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女郎中正在给自己“疗伤”,放松了警惕,上前狗腿道:“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呀,我看你比我姐姐年岁稍长一些,但是却和我姐姐一样漂亮。” 李婉莹头也不抬,继续包扎着胸膛左边的擦伤,似是完全没听到百里复在说什么。 百里复见这美郎中不搭理自己,于是又自言自语道:“姐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想我姐姐了。”悲从中来,一晚上了,姐夫还没来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他这个小舅子,说罢还真的委屈的给哭上了…… 李婉莹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看了百里复一眼,冷声道:“这里是都城南郊,抓你的人是祈巾,我和你一样,也是被抓来的。” 百里复这才不哭了,鼻子冒了几朵泡泡,还带着哭音道:“美女姐姐,你怎么就被抓来了?他们抓你是为了什么?” 李婉莹嘲笑道:“我是医师,当然抓我有用了,就是你,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个有用的啊。” 百里复擦了擦眼泪道:“美女姐姐,可不兴你这样说的啊,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抓了……呜呜呜……”边说又边大哭了起来,还真是……“余音绕梁”…… 李婉莹被吵的耳朵疼,对着百里复吼道:“臭小子,别给你老娘我哭了!” 百里复先是被吓的一愣,后哭的却更大声了。 李婉莹真是服了这小子,不耐烦道:“我带你出去,不过你得配合我。” 百里复立马止住了哭声,小声道:“美女姐姐,你准备怎么带我出去啊?你带我出去之后我必有重谢,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你可以跟着我一起走,我悄悄告诉你我姐夫可厉害了,他可是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聪明绝顶的百里至圣诚……” 李婉莹被这小子给气笑了:“我说,你小子怎么不仅把人家的姓改了,名儿也改啊?” 百里复脸上一囧,准备解释一下,就被李婉莹打断了。 李婉莹觉得这小子话说起来没完没了的,就跟个乌鸦似的,烦死个人,直接道:“闭上你的嘴,老娘自有出去的办法,再说话你站也别想站起来,更别说出门。” 百里复这才安静了下来,撅起个嘴巴,滴溜滴溜的看着这个“凶巴巴”的大美女,虽然比起自家姐姐来,还是差一点儿,算不上数一,但却也算得上数二的丽人,怎会如此之凶?还是自家姐姐好哇,生起气来也是软绵绵的,哪像这只母老虎? 赵至诚和百里珠昨日又是干农活,又是打仗,夜间更是心力交瘁,这一睡,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吴忠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好在帐外等候。 赵至诚睡梦间总觉得胸口压着什么,沉沉的。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却摸到了一片滑腻,他全身都是肌肉的,硬邦邦的,哪里会这么软。 【这里删掉一部分,实在是不明白这奇奇怪怪的锁,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找我,其实也没个啥,不看也不影响,不过shy的脑海里想得比较多,觉得发生了点儿啥,所以那就按照他们的想法,赵至诚发生了点儿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具体的就不说了,你们自行想象,文字咱就先还是删了哈,实在是感觉就这点儿东西没必要再改来改去,你们若是真的hin感兴趣,找我!看封面,欢迎来找我玩儿呀~】 -------------------- 我真的不服(此处有无数个aeiou) 家人们,我真的只是改了几个错别字就被锁了,但是我真的不fu,明明什么都没写,这还让我怎么开展我的第二个故事(呜呜呜呜X﹏X) 捂着我的小心口,擦着我的小泪珠,什么玩意儿! 赵至诚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摸了个波的,老子就是不知道那软软的滑嫩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往下掐了一掐,抓了一抓,看看老子是不是被废了,这他娘的怎的还不行了!太监都能做的事儿,老子他妈还不能做了! 第27章 五不可 ======================= 百里珠睡觉向来不老实,也不喜穿衣。绿叶儿担心自家小公主着凉,每每睡前都要给百里珠穿好寝衣,但百里珠总是睡着睡着不自觉就全脱掉了,绿叶儿第二日往往看到的就是那个身上不着一缕的小公主。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现在绿叶儿索性也由着百里珠睡前不穿寝衣了,只是加厚了帐帘。 如今百里珠整个人都趴在了赵至诚身上,像是垫着一个肉垫儿,温温热热的,脑袋也搁在赵至诚胸膛上打着小呼噜,可别提有多舒服了。 可能是昨夜太累了,今儿个又留下了哈喇水,给赵至诚的衣服上留下一道一道水渍。 昨儿个是一道一道油渍,今儿个是一道道水渍,总之这赵至诚的衣服是清白不了了。 百里珠睡梦中总感觉有人给自己挠痒痒,就是这部位有点儿奇奇怪怪的,因此在赵至诚清醒的时候,百里珠却也有所觉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至诚正准备不动声色将百里珠挪开,结果低头看到胸膛上那小脑袋上的眼皮正缓缓歇开,眼看事情即将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赵至诚一个翻身,将百里珠紧紧压在身下,一手捂住了百里珠的眼睛,结巴道:“珠儿,你你听我解释……就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百里珠听不下去了,赵至诚啥时候这么墨迹,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出其不意,小脑袋用力摇晃,一下甩开了赵至诚的手。 结果入眼便看到赵至诚整张脸红的不正常,眼神也躲躲闪闪,这可真是出奇了,这赵城墙还有如此局促的时候?不经意低头,却发现……发现自己居然居然……,正要尖叫出声,却又被赵至诚紧紧捂住了嘴。 赵至诚翻身用另一只手,拉过旁边的薄被,严严实实盖在百里珠的身上。 百里珠嘴里不停呜咽着,赵至诚望着百里珠的眼睛,低哑道“嘘,不能喊,我解释给你听。”似是不确定般,又低声嘱咐道:“听话点儿,不能喊,嗯?” 看见百里珠点了点头,赵至诚才缓缓将手放下。 百里珠刚喘过气来,就开口道:“阿诚,你不会真的要对我先奸后杀最后再抛尸吧?我那日是同你玩笑的,我是打算先奸后藏再锁起来的,我百里珠的宝贝定是舍不得让他受伤的,那是要偷偷藏起来不让人看的。你昨晚上偷偷和我成了好事,这就不认你家小婆娘了?” 赵至诚无语,掐着那小脸蛋儿,意有所指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别瞎说。” 百里珠:“今儿个我可没胡说八道啊。你数数我这大姑娘的身子你都看了两次了,不就差个临门一脚了?这事儿不说全成了,也算是办了个九成了。这别人要是知道我这情况,我怕是也嫁不出去了。你说吧,你准备怎么负责?” 随后又鬼精鬼精的出谋划策道:“我倒觉得,趁着你那皇帝还没见着我,你赶紧去和那皇帝把我要了来。我呢,就勉为其难的跟了你,咱俩以后不就能光明正大的大手拉小手,小脚靠大脚,前胸贴后背,最后一起造娃娃了?”说罢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个人在那儿咯咯傻笑。 赵至诚看着那还在傻笑的百里珠,直接在那小脑袋上屈指敲了一计,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怎么这么多想法,嗯?不是只有你和我知道吗?这怎么就嫁不出去了?” 百里珠无赖道:“天地良心,这老天爷和土地娘娘都看着呢,你这就想赖账了?搁这人家黄花大姑娘就被你给白看了?反正我就是嫁不出去了,你得负责。” 赵至诚看这小公主又恢复了赖皮的样子,还是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公主让人放心,心下也不由得松快。哄道:“好好好,对你负责,对你负责。” 百里珠却不满意,鼓着腮帮子道:“你敷衍我。”随后继续放大招:“你刚刚掐我那里做什么?” 赵至诚有点儿囧,也学着那小公主之前无赖的样子道:“和你一样呗,一时没忍住。” 百里珠不依不饶道:“哼!我和你那怎么能一样,我亲你是赏了你一口,你掐我就是占便宜。两码事,一事归一事,这事儿你说吧,要怎么负责?” 赵至诚头一次觉得这样伶牙俐齿的小公主竟如此难搞:“那你要不掐回来?” 百里珠撅起个小嘴巴,扭头恼怒道:“我才不呢,你身上都是硬的,我掐你傻了不成。” 赵至诚眼神飘忽不定,掩饰般咳了声道:“倒是有软的地方,这不是不敢让你掐吗?” 百里珠脸热腾腾的,羞恼道:“赵至诚你耍流氓,我现在就要回宫告诉我父王,你都这般年纪了居然勾引一个小姑娘。”说罢就要起身。 百丽珠刚抬起身子,就又被压了回去,赵至诚无奈道:“行行行,我们小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百里珠认真看着赵至诚,目光清澈,一字一句小声道:“如果是我的驸马的话,我会对他很好的,我会,我会宠的他上天入地,我是小姐妹们的老大,他就也是公子哥里面的老大。他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他,只要是他想做的,我也都会和他一起做,我会甜的他再也离不开我,我会……” 赵至诚忍下心头酸涩,他不是不想,她可是连梦里都要缠着他的。只是他怕尝过了甜之后再也无法吃苦,他的小公主有多甜,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们活在尘世之中,注定有些事难以周全。 为孝,父母在天之灵不允,他不可;为忠,帝王尊严不许践踏,他不可;为义,多年兄弟义气不容,他不可;为将,守护百姓安危乃毕生职责所在,他不可;为情,将爱人深陷龃龉,他更不可!他比她年长多岁,如何有脸去拉一个如花如玉的小姑娘陪他卷入这滔天洪水?他心尖儿上的姑娘不该沾染丝毫腌臜! 赵至诚打断百里珠,沙哑道:“你知道的,我们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言罢,赵至诚也不欲多说什么,说的更多只会更不舍,起身就走。 只是刚走了没走几步,头上就被砸了方枕。 赵至诚稍作停顿,却还是狠心没有回头,大步走出了军帐。也不顾后面百里珠的哭喊:“赵至诚,你这个懦夫!本公主再也不同你好了!” 怎么办?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他离开一会儿,她就情不自禁的牵挂,他只要抱抱自己,她就如缺水的鱼儿般瞬间解渴。就是要下地狱,只要跟着他,她也心甘情愿,这样的她如何能离开他?可他却不要她。 吴忠见赵至诚从军帐中出来后,面色不善,也不敢上前,只好在后面紧紧跟着。 赵至诚的步子越走越急,走到果树前,用力一拳就砸向了枝干。树枝先是跟着一晃,随后就掉落了几颗果实,其中一颗竟直直砸向了吴忠的脑门。 吴忠头脑发晕,这大将军生气,自己果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就是这大将军和小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趁着今日祈巾不在,李婉莹带着乔装成小姑娘的百里复,扮作李婉莹的小药童,二人先用蒙汗药迷昏了门口边的侍卫。随后拿出祈巾给的令牌一路畅行无阻,最后来到了祈巾的书房。 书房门前守着两名侍卫,李婉莹拿出令牌,示意侍卫让开。没想到这两名侍卫却不认令牌只认人。 李婉莹怒斥:“狗奴才,也不长长眼睛,姑奶奶救了你们多少人,如今祈大哥让我来取个物件儿,倒是被你们这群狗奴才给拦着了。” 言罢,回头对着百里复使了个眼色,后大声喊道:“我们走,今儿个就让祈大哥教训教训这帮狗奴才,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长长眼。” 李婉莹和百里复走出侍卫的视线后,就躲在了石障后。 不一会儿,就有侍女对着书房前的两名侍卫道:“不好了,小王子跑了,现在全府上下都在找着呢,你们这两个偷懒的东西,主子让你们赶紧去找人,快!” 那两名侍卫随即便跟着侍女便离开了书房。 李婉莹和百里复从后面出来,找到祈巾的书房后,打开书架后的机关,直接进入了地下通道。 整个地下通道分为好几条小道,百里复震惊之余想细细观察一下,结果被李婉莹喝止:“臭小子,你今天还想不想出去了?这通道最起码有五条,你想一个一个找下去吗?干脆把你关在这里算了。” 百里复赶忙收起心思,笑嘻嘻道:“美女姐姐,别生气哈,我就是看着这地下通道如此繁杂,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我看这府邸也不是很大,这地下通道倒是挺宽敞,这是为何?” 李婉莹冷冷看了百里复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人死的最快吗?” 百里复:“像我这样对世界万物充满好奇心的?” 李婉莹冷哼:“你知道就好。” 百里复默默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自家姐姐比眼前这位可爱多了。 百里复边走边观察,自己走的这条通道仅仅只是一条走廊,并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那贼人修建如此复杂的通道,必定有其他的阴谋。眼前这位女郎中虽说是要带自己出去,但是却不允许自己看其他的地方,也让人怀疑。只不过,比起那贼人,显然这个美女更可靠一点儿,如果非要小爷选择的话,落在那贼人手中,倒不如落在这美女姐姐手上。 只是天不遂人愿,李婉莹和百里复刚出了洞口,就遇到了守在在洞口的祈巾。 -------------------- 第28章 心疾 ===================== 祈巾一把搂过李婉莹的腰,对着李婉莹的耳朵暧昧的吹气道:“胆子变大了啊,婉婉,竟敢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令牌了。” 随后狠狠咬了一下李婉莹的耳朵,阴险道:“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百里复大惊,原来这俩人是这种关系!再看那李婉莹,对自己那么凶横,对着这贼人却大气不敢出,这贼人果真是个残暴的。 小爷我跪天跪地跪父王,全身上下,命最值钱,今儿个要是不意思意思,这祈巾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百里复正准备下跪求饶的时候,祈巾倒是眯着眼拦住百里复嘲弄道:“呦,小王子的腿可尊贵的很呢,我可不敢让您给我下跪,这万一磕破皮儿了,不说百里铭饶不了我,一会儿见了那赵至诚,怕是也饶不了我啊。” 百里复虚与委蛇道:“不金贵,不金贵,如今看到您腿自然而然就软了。” 祈巾掸了掸外襟,漫不经心道:“哦,既然跪都跪下了,不如再磕个响头吧。” 百里复咬了咬牙,又磕了三个响头。 这贼人担心姐夫若是见了自己身上有伤,不放过这狗东西,因此表面上不伤自己,可暗地里不一定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昨日个李婉莹给自己检查伤口,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是暗伤,不是这贼人干的又会是谁?小爷我能屈能伸,磕个头也不破皮儿的,伤不着小爷我。他奶奶个腿儿的,小爷我只给死人磕响头,今儿个占的便宜,小爷我定会让你十倍奉还! 百里铭本就看赵至诚不顺眼,知道赵至诚跟随百里珠去了东郊后,自是火冒三丈。又听闻百里珠受到惊吓,百里复被捕,自是十分担忧。 不过赵至诚毕竟救了自家宝贝疙瘩,如今还帮忙营救复儿,百里铭自然也暂时放下计较,眼下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百里铭连夜派相里木去接百里珠回宫,又派了一千步兵,五百水兵协助赵至诚营救百里复。 相里木前些个日子,被赵至诚打得差点儿断骨,如今刚能喘上气,听闻国主派人来接公主回宫,迫不及待就向百里铭自荐了。这相里木和百里珠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却也不错,让相里木办这件事儿,百里铭终究还是放心的。 果然,在都城祈巾先前的据点,城中破院,吴忠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后日午时,以人易人,鞍水码头。 赵至诚正和吴忠在议事厅商量营救事宜,侍卫通传相里木带着兵“打”过来了。 他心下疑惑,这相里木不是前日个才被他打趴下,今儿就带兵来挑衅他?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赵至诚压下心中疑虑,走出帐中,相里木与军营门口守兵正剑拔弩张。 他大步走过去,示意守兵退后,站在相里木面前,身姿挺拔,目光冷厉,连相里木都觉得此人多年身上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与赵至诚相比,相里木也算年少有为,如今二十又三,战场上屡立战功,深受国主重视。只是到底年少轻狂,容易被激怒。 赵至诚久经沙场,心机深沉,脸皮堪比城墙,能动手绝不动口,让人捉摸不透,再加上孔武有力,军中将士无人不服,无人不唯命是从。 只听赵至诚沉声问:“所来何事?” 相里木轻蔑道:“自然是来接我们公主回宫。” 赵至诚眉宇微蹙,冷声道:“不用,我自会送回去。” 相里木:“呦,我奉国主之命来接我燕莎国的公主回宫,何时需要向你祈国大将军请示?” 赵至诚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既然公主在我这里,我便要负责将公主安然无恙送回国宫。”随后嘴角扯出冷硬弧度,讽刺道:“倒是你,伤已经养好了吗?能保护的好公主吗?” 相里木勃然大怒,“祈国大将军可真是厉害啊,在我燕莎国打我燕莎国的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赵至诚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不过是自不量力的过街老鼠罢了,何不以溺自照?” 相里木脸色一变:“你!看爷爷今儿个不打死你!” 正要动手,就听到后面一声“洪亮”的喝止声:“住手”! 赵至诚缓缓回头,那小公主穿着他让吴忠从周边住户家借来的布衣,身上披着不知从哪儿翻腾出来的自己的旧披风拖着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赵至诚怎么看着,都看不出“威风凛凛”的神态,倒是觉得有点儿“蠢萌蠢萌的”。 赵至诚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百里珠,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直直走向了相里木,近前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满脸委屈,泫然欲泣催着:“木头,我们走。” 相里木心下雀跃,觉得面子上特有光,挑衅的看了赵至诚一眼,又指着百里珠身上的那件一看就不合身的披风,鄙夷道:“珠珠,这披风太丑了,咱把这破玩意儿扔了算了。” 百里珠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披风,丑嘛倒是不丑,就是明显是赵至诚的风格。本是要顺手拿一件赵至诚的衣服泄愤,如今看来拿着这披风非但没办法泄愤,还容易睹物思烦恼。 于是百里珠回头神色高傲的走向赵至诚,两指一捏,似是非常嫌弃般,轻飘飘的将披风扔在了赵至诚身上,也不顾及那身后赵至诚脸色阴沉的可怕。 赵至诚冷瞧着相里木和百里珠两人嘀咕,百里珠居然还摆出了委屈的神色,他的太阳穴一阵刺疼。 后百里珠直接将披风扔在他身上,眼里完全没有他,他不受控制地将百里珠拉在身前,紧绷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话音里透着一股寒气。 百里珠甩开赵至诚,蹙起两道小眉头,似是不耐烦道:“令无恙乎?” 赵至诚眉头一跳,这小家伙今儿个怎么开始咬文嚼字了,居然骂他有病?还真以为他是个只会打仗的文盲吗?可如今这小家伙一心要和相里木走,只能放软了语气道:“吾有心疾,唯有汝可解。” 百里珠却是不领情:“哼,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小家伙竟在说他没事找事?今儿个这小家伙说话文绉绉的,一直讽刺他,难不成是连话都不想和他好好说了?但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和相里木一起走的。 于是使出杀手锏,悠悠道:“待我接回你弟弟,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可好?” 没想到百里珠却不屑的撇撇嘴:“我才不要和那个乱跑的臭小子一起走,总之我今儿个,明儿个,以后都不会和你一起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扭头就走,没走出几步又被赵至诚拉了回来,只见赵至诚的脸色更难看,“你再说一遍?”她可以使小性子,可以闹脾气,唯独不能说要离开他。即使未来她进宫,他也是要看着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的。 相里木见赵至诚恐吓百里珠,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吓唬一个小姑娘....” 没等相里木说完,赵至诚就朝着相里木怒喝一声:“滚!” 相里木还要说什么,赵至诚一掌就劈了下去,百里珠见状急忙挡在了相里木身前。 赵至诚迅速控制移转方向,竟生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百里珠,额角开始抽痛,嘶哑着问:“你竟然替他挡?” 百里珠眼眸缀着滢滢湿意,哽咽道:“你怎么只会打人啊?是你说的,是你说永远不可能的。我不欲纠缠,你也放过我罢。” 赵至诚的怒火被这短短一句话给浇灭了。是啊,是他自己说的不可能,是他放不开手,是他控制不住,如何有脸去怪罪一个小姑娘。 赵至诚啊赵至诚,你到底想怎样?拿不起,却也放不下,真是可笑至极。 他终是没有理由再拦着百里珠,深深凝了她一眼后转身阔步离去,脚下的石子被踢到士兵的刀架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祈国皇宫,祈林这几日已经安排好了出行事宜,将朝中事务都交给了左相和右相,带着福康一行人准备上路。 几个月前让赵至诚给百里珠带的小零嘴,都被赵至诚那小子给霍霍了。如今又吩咐福康准备了两大箱子吃食,三大箱子小玩意儿才算满意,这心意怕是还得自己送才显得更真诚。 长时间没有收到赵至诚的书信,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现下如何,可否准备好随自己入宫,做他的女人。虽然后宫不少佳丽,但都寡淡似水,若是那小姑娘进宫,必然会有一番新的乐子,他也定会对那小姑娘百般宠爱。 思及此,祈林又催着福康加快行程。正常情况下,一个月便可到达燕莎国,若是再快一点儿,抓紧行程,可能不到半月就能抵达不周山,真不知道那赵奸臣是怎么走了三个月。 陆库军营议事厅,赵至诚盯着布防图,视线落在鞍水码头的位置一动不动。 吴忠小心试探问:“将军我们需要备船吗?” 赵至诚面无表情地看了吴忠一眼:“你说呢?” 吴忠心下惴惴,知道大将军这是生气了,遂低头沉默,不再多问,今儿个大将军心情不好,话不宜太多。 码头靠北,西边和南边被水环绕,东边是玉女峰。 赵至诚指了指鞍水码头东面的玉女峰,吩咐道:“这里安排弓箭手。”又道:“西边和南边十公里安排炮兵上船,具体你看着安排。” 吴忠:“是!” 赵至诚:“相里木现在还没走,你去找相里木安排明日鞍水码头西线和南线的船只全部停运。待明日换下人之后,四面包围祈巾,务必抓到,若是明天让祈巾跑了,必然后患无穷。” 吴忠:“是!” 正说着,侍卫进来通传,说是相里木求见。赵至诚点了点头,又吩咐侍卫:“带他去练兵场。” 赵至诚自是知道相里木必会进军营,刚刚在营门,他故意没有让相里木将来意全部讲完就匆忙离去,就是为了让相里木亲自来找他。 笑话,既然拿不起,那也绝不会放下,他赵至诚何时需要委曲求全? 吴忠心里疑惑,这将军带相里木去练兵场是要作何?不是应该带进议事厅吗? -------------------- 赵至诚骨子里的霸道,占有欲在这一章感觉完全暴露了。相里木就把他刺激成这样,那皇帝来了,看看这赵至诚还能忍几时? 只能说相里木在皇帝面前就是小菜鸡。 第29章 小狐狸精 ========================= 相里木来到练兵场,暗叹这赵至诚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将自己追到国宫后,退兵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在陆库建造军营。如今来看,这赵至诚倒是个有眼光的,此处依山傍水,不仅取水方便,还容易防守。 这虽然说目前祈国并没有将燕莎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但这陆库军营却实实在在是赵至诚给燕莎国的示威。 如今祈国势头正旺,若是让赵至诚完全退出燕莎国,目前来看遥遥无期,但若是祈国皇帝和赵至诚生出嫌隙,这祈国统一天下的大业怕是要停滞不前了。 上次与赵至诚比拼,这人不仅功夫了得,更工于心计。虽然相里木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赵至诚此人身上确实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如今能来到赵至诚的练兵场,自是要好好探查一番,有朝一日,或许能派上用场。 赵至诚过来的时候,相里木已经走过了点将台和校场,正在刀枪训练场观看士兵训练。 相里木看到赵至诚远远过来,上前正色道:“国主命我带领一千步兵和五百水兵配合营救小王子,我的副将会安排余下事宜。现下公主已经在附近一处王庄里安置,我今日要护送公主回宫,若还有其他需要,可与我的副将联络。”说罢就要告辞。 赵至诚拦住相里木,缓缓道:“不急,来都来了,且随我去演武场看看,今日有将士切磋。” 相里木听闻,思量道,如今时辰尚早,正好来了,去看看倒也无妨,顺便可以探查一下祈国将士们的实力。索性随着赵至诚一同去了练武场。 到了练武场后,两名将士已经开始徒手格斗。赵至诚指着前排正准备上场的将士,对着相里木道:“今日上场的都是各兵队将领,本事自然是有的,若是相里将军看得上眼,自可去比试一番。” 赵至诚言罢,不再理会相里木,去旁边卸下身上的胄甲,并脱光了上身衣物。裸露出的蜜色胸膛,肌肉纹理紧实,八块腹肌整整齐齐排列,宽松的长裤下包裹的长腿更是紧实有力,整个人散发出男人的野性与桀骜。 赵至诚走上擂台,招手示意正处于弱势的将领下台,自己准备亲自参与这场搏斗。 赵至诚甫一上台,台下将士就开始欢呼,整个演武场瞬间兴奋了起来,群情激昂,毕竟大将军亲自上场比拼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能亲眼目睹一次,将士们自然心潮澎湃。 刚开始还风头正盛的将领,在赵至诚上台后渐渐处于劣势。 赵至诚不欲纠缠太久,疾步上前,右膝直接顶击对方腹部,趁着对方后退之际,用掌直劈对方脖颈,随后左脚踢向裆部,右腿直接一个回旋将对方踢下擂台。 看到赵至诚赢了之后,底下士兵更是慷慨激昂,所有士兵都振臂高呼:“将军威武!”呼喊声飘荡在整个演武场的上空。 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下,相里木也耐不住心痒,跃跃欲试。 赵至诚下了擂台后,将吴忠递来的衣服穿上,对着相里木道:“相里将军来一趟不易,不如让我们祈国儿郎,见识一下你们燕莎儿郎的威武。” 相里木听罢,再不做犹豫,脱了衣服,上了擂台和另一位新上来的将领开始格斗。 赵至诚远远望着,心里冷哼,这相里木还是那么容易被鼓动,这激将法百试不爽。随后对着吴忠道:“给我好好缠着他,日落之前不许下台。” 说罢一个人走出军营,直奔附近唯一的一处王庄。 庄子里,百里珠正坐在榻椅上,瞧着二郎腿,手里拿着话本子,嘴里吃着绿叶儿刚拨下的荔枝,好不快活。 夏日里百里珠最爱吃的就是荔枝,甜甜的,水嫩水嫩的,实在是可口极了。 百里铭担心自家宝贝受到惊吓,不仅让相里木立刻将百里珠接回宫,还让绿叶儿在后带了刚从岭南采摘的荔枝来,留着路上吃。 绿叶儿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小公主的小手,本以为会瘦一圈儿,结果不仅没瘦,还胖了一圈儿,那肉坑倒是更深了。 绿叶儿一边拨下果壳和果核,取出里面的嫩肉,喂给正在看话本子的百里珠,关心道:“公主,这几日在小北庄累不累?” 百里珠长长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道:“身子倒是不累,就是心累。” 绿叶儿思忖,据自己观察,这小公主和赵至诚十有八九是一对儿,之前听说赵至诚也随着公主到了东郊,今儿个却没看到,难不成是小情人闹矛盾了? 于是试探道:“今儿个没见着赵大将军,可是有事耽搁了?” 赵至诚正准备推门而入,就听到了这句,想听听百里珠说什么,遂停了下来。 百里珠摆了摆手:“别和我提他,他如今倒是有本事了,眼高了,也不愿意看我这个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的了。” 绿叶儿疑惑道:“这赵大将军走之前不是还和您好好儿的吗?这怎么突然就变心了?” 百里珠愤愤道:“我也不知晓他是被哪个小狐狸蹄子迷了眼,蒙了心。我多次去求见他,他对我不理不睬,这倒也罢了,还对我口出狂言,竟将我赶了出来!” 绿叶儿怒道:“我还以为这赵大将军光明磊落,行事坦荡,如今到也看不过如此!” 百里珠应声道:“哼,不过如此!”随后又对着绿叶儿哭唧唧道:“他真是太不是东西,我有好吃的总是想起他,我给他留鸡腿儿,留鸭腿儿,那个小狐狸精会给他留吗?” 绿叶儿愤怒道:“当然不会!” 百里珠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多次和他示好,他不仅不给我好脸色,把我公主的尊严践踏在地,他还凶我,你看看,他还掐我。”说罢伸出胳膊给绿叶儿看,委屈道:“你看看,都肿了。” 绿叶儿看着胳膊上那红彤彤的一片,大惊失色:“这也忒不是玩意儿了,把我小主子怎的掐成这样!” 于是俩人一起开始抱头痛哭,百里珠是因为赵至诚三番几次拒绝自己,而绿叶儿是因为心疼小公主被赵至诚“虐待”。 赵至诚满脸黑线,这小东西没有一天不在胡说八道。这先不说自己身边有没有女人,若是有也是她这只小狐狸精,不仅迷了自己的眼,还蒙了自己的心。再说自己什么时候掐这小东西了,自己就是再生气,也万万不敢用力道。还有这鸡腿鸭腿儿的,不是这小东西吃不下了才给自己吃的吗?这小东西还真是个会告状的。 赵至诚进去之后,这俩人还在互相“疗伤”呢。赵至诚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绿叶儿先发现了赵至诚,赵至诚对着绿叶儿使了个眼色,示意绿叶儿先出去,结果这绿叶儿非但不走,还睁大眼睛瞪着自己。 赵至诚忍了忍,好的,这不是小六子,打不得,还骂不得,若是打骂了,人家的小主子可要和你狠劲儿闹呢。 赵至诚上前轻轻拍了拍还趴在绿叶儿肩膀上抽泣的百里珠。 百里珠回头,才发觉赵至诚来了,抹了抹眼泪,眼睛一瞥,故作骄矜道:“哼,你来做什么?我可不是因为你哭,我是终于离了你,见着绿叶儿了,喜极而泣,侬晓得伐?” 赵至诚连忙点头,好声好气道:“晓得晓得,小的晓得。” 绿叶儿纳闷儿,这俩人怎还拽上祈国那吴侬软语了? 赵至诚回头又瞪了绿叶儿,威胁绿叶儿立马走人。这绿叶儿从六岁就开始跟着小公主了,小公主在世家姐妹里是个小老大,那绿叶儿自然是侍女里的小老大,看着那赵至诚目露凶光,自然不怕。 于是这赵大将军撇下百里珠和一个小侍女杠上了。 不过赵至诚今儿个不欲和这没眼色的浪费时间,气道:“你去给你家公主挠挠那红肿的地方,看痒不痒?别搁这儿看我看仇人似的,看你还算忠诚的份儿上,今儿个我就和你说清楚了,我赵至诚虽然男人女人都打,但,”随后意有所指的看了百里珠一眼接着道:“她我是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动的。” 绿叶儿看赵至诚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恍然大悟,小公主胳膊虽然看起来红肿,但是完全不像是掐出来的,倒像是蚊子咬了挠出来的,这完全可能是小公主自己被蚊子咬了,然后给挠破了。 百里珠被戳穿了有点儿囧,对着绿叶儿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叶儿啊,我就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儿,我没事啊,你先下去给赵大将军准备点儿吃食,就按照我的喜好来就行。” 绿叶儿看了看百里珠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公主夸张的可不是一点儿了,略有尴尬,匆匆忙忙退下了。 绿叶儿前脚刚出门,百里珠斜了一眼赵至诚,就起身直接爬上了床榻,撅起个小屁股背对着赵至诚,那小屁股上似是写着:不想搭理你这货色。 赵至诚拿着话本子,上前坐在床沿边。 戳了戳百里珠的背,没反应。 掐了掐百里珠腰间的痒痒肉,被一把拍了开。 随后轻轻摸了摸那头小卷毛,百里珠直接拿了被子蒙住了头。只是那夏季的薄被只适合盖脖子以下的部位,这刚盖上头,就漏出了两只小脚丫。 于是赵至诚就对着那小脚丫下手,结果刚抓住脚踝,就被百里珠一脚踹在了脸上。 赵大将军活了这么多年,只被一个人打过脸,这人还不是打,还是踹,而且还踹了两次。赵至诚很想发火,这小东西到底是要闹几样?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 第30章 霸王硬上弓 =========================== 赵至诚带着点儿怒意,连人带被子直接就扛在了肩上。 百里珠大惊,一声大喝:“非人哉!竖子竟敢如此欺我!” 赵至诚的耳膜都快被这一声大喝给震破了,随即就打上了那小屁股。再叫你不搭理我!再叫你踹我!再叫你乱吼乱叫! 百里珠头栽在赵至诚的后背上,拼命扑腾,手不停拍打着赵至诚的后背,嘴里也叭叭儿着:天下之大,汝为何不游历四方?偏要羞辱我良家妇女!” 赵至诚听这百里珠霹雳啪来又开始拽文嚼字骂自己,这小东西每次骂自己不是用俗语,就是之乎者也,还真是“体面人家”,不像军中的糙老爷们儿,直接糙话上口。 姑娘家家好的不学,坏的倒是一点就通,赵至诚又重重拍了一下百里珠。 百里珠被栽的上气不接下气,屁股也痒痒的,但仍喘着气顽强骂道:“尔.....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随后鼓着腮帮子,恨恨补充道:“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 赵至诚又在那小屁股上狠狠掐了一下。 百里珠被掐的又痒又麻,又羞又恼,像极了炸毛的小野猫,奶凶道:“吾吾吾....吾.....”只是这“吾”了半天也没“吾”出个所以来,倒显得刚刚那气势现下不足了。 赵至诚又用力掐了一下,坏笑道:“吾什么?嗯?”说罢,忍不住手痒又掐了一下。 百里珠被赵至诚这竖子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的哼唧道:“吾要画地成圆,祝尔长眠。” 哈哈哈,这小公主的本事也就这样了,本以为这小公主会说我定会让你皮开肉绽,头破血流,打得你满地找牙之类的狠话,没想到这小公主的本事也就是画个圈圈诅咒你。赵至诚终究是被这小东西给气乐了。 看那百里珠也没力气闹腾了,于是赵至诚使了个巧劲将百里珠从背后横抱在身前,又像逗弄稚童那般,先是高高的抛起,随后在快落下的时候又接了回来。 百里珠被赵至诚这一波骚操作弄得花容失色。先是被吓的大哭,后发觉了乐趣,竟又咯咯直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下又一下敲击着赵至诚的心门,晃得那肉门吱吱呀呀。 抛了二十来下后,那百里珠却是越笑越大声,勾的外面的侍从频频张望。 不得不说这大将军的臂力也是惊人,抱着一个不大不小软嫩的肉团子竟也不觉得累。怕是巴不得能一辈子晃着这小姑娘,让她的眼里满满盛着自己,因自己而笑。 赵至诚停下,横抱着还在笑的百里珠,眼含笑意,轻柔道:“还闹不闹小脾气了,嗯?” 百里珠有点儿害羞,也不回答,只是双手抱着赵至诚的脖子,将头藏在赵至诚的脖子里,调皮的在赵至诚脖子上噗噗吹气,发出噗滋噗滋的响声。 赵至诚被痒的往后缩着脖子,百里珠的小脑袋随即就追了上去,赵至诚躲闪不及,只好将百里珠放在床上,报复似的覆在百里珠的身上,也咬着百里珠的脖子吹气。 不一会儿这房间里都是噗噗的声音,赵至诚埋在百里珠的脖子闷声直笑,百里珠却被痒的踢着腿儿,拍着床,哈哈大笑。 只是咬着咬着就变了味道,赵至诚的眸光逐渐变黯,轻轻叼着百里珠脖颈上的软肉似饿狼般舔舐着。鼻子里斥满了百里珠的清香,赵至诚深深的嗅着,又从脖颈间含上耳朵,轻揉慢捻,似是亲吻,又似是咬噬。千般沉醉,万般迷恋。 心可以撒谎,但身体却是诚实的。他迷恋着她,无论是心,还是身。 百里珠紧紧闭着眼睛,仰着头,眉头紧皱,喘着气,表情恍惚而迷醉,嗓子里溢出小兽般的轻吟。 赵至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绿叶儿恰巧推门而入。 赵至诚似是突然清醒,猛然间要从百里珠脖颈抬头,结果被百里珠抢先一步,抱着赵至诚的头用力压了回去,压在自己的脖子间,随后百里珠还贴心的拿起身旁的被子给赵至诚盖住了头。 于是乎,赵至诚的头被小公主藏在了自己的脖子里,身子却露了大半个在外,藏了个寂寞不说,倒是把赵至诚的戏份给抢了。 赵至诚蒙在百里珠的脖子里,有点儿局促,方才实在是太过于孟浪。只是这小东西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自己拿着被子捂住百里珠藏起来吗?现下怎么还反过来了? 却听那绿叶儿嘀咕着:“真是的,难道不知道爱而不藏,自取其亡的道理吗?这大将军怎么连去客栈开个上房的银两都没了?”随后淡定的关上门,还上了锁,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 赵至诚震惊,这还真是百里珠的小侍女,别人确实也养不出这样的侍女。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绿叶儿走后,百里珠“慈爱”的轻轻摸着被子里的大脑袋,还时不时用脸颊蹭蹭。 赵至诚被蒙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儿喘不上气来,感觉那小公主不停摩挲着自己的头顶,痒痒的,于是掀开了被子坐在床上,打趣道:“你这小东西是想捂死我,好去找野男人?” 只见百里珠还是愣愣的盯着自己,眼珠子滴溜的转来转去,倒是安静的很。赵至诚老脸一红,难不成是刚刚被自己吓着了? 百里珠也随着赵至诚坐了起来,软软道:“阿诚,你来找我何事?” 随后又自问自答道:“你是因着上午的事儿专门来哄我的吗?我现下已经不生气了的。” 赵至诚狐疑道:“真的?” 百里珠点点头道:“我生气从来不超过一个时辰的,如今你专门来寻我,必是已经反省过了,我自是不会再怪你。” 赵至诚心里发痒,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乖,真是可人极了。 赵至诚温柔道:“那一会儿就随同我回军营吧,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百里珠摆了摆小胖手,一本正经拒绝道:“还是不了吧,我下午要和木头一起回国宫呢。木头武功高强,我们又是一起长大,彼此也算了解,他能保护好我的。” 赵至诚心里发酸,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不乖,真是气人极了。 赵至诚似是不经意道:“可是我走的时候,相里木正在军营里和将士们打擂呢,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脱不开身啊。” 百里珠眯起那双大眼睛,目露幽光,磨着后槽牙道:“赵至诚,你是故意的?” 赵至诚也不做声,只是嘴角微勾,垂眸掩藏了眼底笑意。 百里珠看着赵至诚那副贱兮兮的样子似在说:在下不才,但这事儿确实是我搞的。 气道:“阁下如此有本领,何不随风扶摇直上九万里,来我这里撒什么泼?” 赵至诚听着这小东西又要开始拽之乎者也了,赶紧下榻拿过那一碟荔枝。净手后学着绿叶儿的样子一颗一颗拨了喂百里珠吃。 只是绿叶儿从舍不得抢百里珠的吃食,这赵至诚倒是个好的,拨的快,吃的也快。喂百里珠一颗,自己吃三颗,直把百里珠气得一颗也不吃了,结果这一整碟荔枝全进了赵至诚的肚子后,看那小东西又撅着个屁股对着自己,才知道是又生气了。 这百里铭要是知道自己给百里珠送的荔枝,全“孝敬”到了赵至诚的肚子,怕是半夜也要爬起来,亲自来接自家宝贝回宫。 为了讨好百里珠,赵至诚赶紧拿起了话本子,随便翻了一页读给百里珠听。 赵至诚半仰躺在床头,百里珠背对着赵至诚,撅着个赵至诚看不到的嘴假寐。 只听赵至诚像是背书般,神情严肃道: “翌日,西门庆和潘金莲相约去泗溪戏水。潘金莲到了泗溪后,却不见西门庆,原来西门庆去幽会那乔家二小姐去了。潘金莲听闻后伤心欲绝,几日来茶饭不思,萎靡不振。西门庆知道后心疼不已,趁着武大郎不在家中,翻墙潜入潘金莲和武大郎的卧房,准备,准备......,” 赵至诚咳了一声接着道:“准备与潘金莲探讨武功秘诀,顺便聊聊刀枪火炮,结果那潘金莲比西门庆都要激动,牵着西门庆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扬声道,官人,你真是博学多才,奴家可要佩服死你了......。” 百里珠听到赵至诚乱改词本,简直是对写书先生的大不敬。 一个翻身爬起来,抢过赵至诚手里的话本子,扔到脚下。 然后对着赵至诚声情并茂纠正道:“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金枪挑玉环,碧血洗银枪。结果那潘金莲竟比西门庆都要激动,抱着西门庆的腰,长长叹了一口气,尖叫道。” 随后百里珠拳头抵着嘴巴吭吭了两声,学着话本里潘金莲的神态,提气拔尖道:“啊,官人,你真是勇猛,奴家可要想死你了。” 赵至诚越听头皮越麻,眉头突突直跳,这小东西真是什么都敢说。自己好歹活了三十多年,却屡屡被这小东西调戏,却又无可奈何。 赵至诚无奈道:“别念了,别念了,珠师傅饶了我罢,我头好疼。” 百里珠这才停了下来,正色道:“赵小猴,你可知错?” 赵至诚点点头失笑道:“知错,知错。” 百里珠:“何错之有?” 赵至诚挑眉一笑,缓缓道:“珠师傅永远都是对的,若是有错,那就是徒儿没有好好反省自己的错导致师傅出了错,总之珠师傅永远都不会有错。” 百里珠似是被赵至诚的温柔所蛊惑,顿了顿,不自禁捧着赵至诚的脸,盈盈望着赵至诚,眼中似有粼粼波光,轻软道:“赵至诚,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愿与我共赴花月?” -------------------- 第31章 水战 ===================== 鞍水渡口,往日渡口边停靠着上百只船只,将燕莎的粮油、皮毛等运往各地,又从祈国等地运来丝绸、盐碱等。整个渡口边人来人往,货船、客船络绎不绝。 如今渡口边除了那东线的河道还零零散散漂泊着几艘货船之外,西线和南线的河道上仅有几几只布谷鸟结伴飞过,再无其他。 幡杆上的夜灯随着夏日的热风晃晃荡荡,给看似平静的渡口,激起了层层波涛。 码头上,赵至诚站在中间,吴起和吴忠分列左右,后面跟着大约三百多名士兵,其余都埋伏在了各处。 王仕带着脚镣被看管在士兵中间。赵至诚此次布下天罗地网,要将祈巾捕获。此人在外多留一日,百里珠便会危险一日,对祈国也是巨大的隐患。 赵至诚远远看到西面有三艘船朝着渡口边靠近,每艘船大约可以容纳百人左右。百里复应该在这三艘船上,那么祈巾必然也在。以祈巾谨慎的性子,或许还有其他人在东线和南线探路。 在距离码头两公里处,祈巾船上下来一名普通仆从装扮的男人,乘着小船靠近岸边,给赵至诚传话。 赵至诚于是派吴起和其他两名士兵,带着王仕乘着提前准备好的船缓缓靠近祈林一方,与此同时,祈巾派人带着百里复乘船向赵至诚靠近。 百里复那傻小子,远远看到赵至诚笔挺的站在码头,卓然而立,简直帅瞎了自己高贵的王子眼。索性也不装了,看到赵至诚就像看到亲爹,远远就朝着赵至诚大力挥动着胳膊,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赵至诚看着百里复那副莎比样儿,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随后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百里复,没有缺胳膊少腿,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伤痕,稍作放心。 百里复比王仕略快登岸。百里复一只脚刚踏在岸上,吴忠立马出手,用刀砍杀了身后两名祈巾的人。与此同时,赵至诚身后的士兵迅速出击,将潜在水里的船只打捞起来,立即乘船追向祈巾的船只。 吴起在看到百里复平安上岸后,出手准备刺杀王仕,只是那祈巾安排的人更快一步,将王仕从吴起身边营救下来。 双方厮打间,后面的士兵已经追了过来,吴起随即带领士兵共同追击祈巾。一时间箭矢如羽毛般在空中划来划去,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祈巾站在船板上,阴冷的盯着赵至诚,眼睛似是泣了血,那恨意直白的刺向赵至诚的眼。赵至诚只是沉沉的看着祈巾,目光毫无波澜,在他眼里,祈巾还不足为惧。 如今的赵至诚到底还是低估了祈巾的实力。当年祈钰本就掌握了祈朝的半边天,更是极会收买人心,部下忠心耿耿,若是不是祈林和赵至诚使用巧计,怕是这江山要易主了。如今祈巾与祈钰相比,更是阴狠,相比祈钰的自负,祈巾却比当年的祈钰更加稳重,筹谋更加周全,也更能成大事。 赵至诚挥手,霎时间,所有箭矢的矛头都指向了祈巾。祈巾远远对着赵至诚嘲讽一笑,进入了船内。 祈巾早已派人打探了鞍水的整个布防,西线和南线早就布置了很多兵力,相反东线却有货船和客船来往。以自己对赵至诚了解,赵至诚不会在有平民的东线安置炮火,那么自己选择东线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其余两艘船为了迷惑赵至诚的耳目,分别从西线和南线离开。 赵至诚看到三艘船分别驶向了东、西、南三向。心里冷哼,这祈巾倒是个聪明的,想分开自己的火力,只是还是太嫩,自己故意没有停运东线,留下东线的货船和客船,目的就是营造假象,瓮中捉鳖。 赵至诚沉声吩咐道:“即刻将大部分火力集中在东线,西线和南线留下部分士兵看守即可!” 随后派人将百里复送至王庄去寻百里珠,自己登上战船前往东线追击。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时辰后,祈巾的船只就被赵至诚的士兵团团包围。 赵至诚居高临下的站在三层甲板上,一身甲衣更显得气势凛然。 为了防止祈巾使诈,吴忠对着祈巾所在的船只喊话:“祈巾,你如今已经被我们包围,给你一刻钟的时间马上出来,否则我们直接开炮炸毁你的船只!” 一刻钟之后,祈巾从船内慢悠悠出来。吴忠正要上前去抓人,就被赵至诚拦了下来。 只见跟随祈巾出来的,还有李婉莹。祈巾钳制着李婉莹,一脸戏谑的看着赵至诚,挑衅道:“赵至诚,有本事你就开炮炸了这艘船,好让我和你的莹妹妹一起殉情啊。” 赵至诚在看到李婉莹的时候,先是闪过一丝愕然,婉莹怎么会在这里?随后眸光一沉,冷冷盯着祈巾:“祈巾,你待如何?” 祈巾收起戏谑的表情,厉声道:“让我的船离开,不许追随,派两名士兵在十公里处接人。” 赵至诚剑眉紧拧,少顷,示意士兵给祈巾让路,随后又派了两名士兵去接李婉莹下船。 吴忠看着祈巾的船越来越远,急切道:“将军,就这么放他走了?真的不去追了吗?” 赵至诚目光沉沉的望着远方离去的船只,冷声道:“不必,婉莹的安全要紧。” 百里珠在见到百里复后,先是狠狠骂了一顿,随后才抱着自家弟弟检查有没有伤口。 百里复这两日在祈巾那儿吃不好睡不好,可真是委屈死了,见了自家姐姐自然是先抹泪诉苦,好让姐姐好好心疼自己。 百里珠看着瘦了一圈儿的小弟,实在是心疼的紧,让绿叶儿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姐弟两人正一饱口福呢。 百里珠边吃边给百里复夹了一块儿鹅肝:“弟弟,你尝尝这个鹅肝,味道鲜嫩,好吃的紧呢。” 百里复一边吃着百里珠夹的菜,一边问道:“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百里珠听闻停箸,顿了顿道:“复儿,以后不能再喊赵至诚姐夫了,被人听到不好。” 百里复解释道:“姐,我只在你和姐夫面前喊,其他人面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喊他姐夫了?” 百里珠却是严厉道:“日后,在我和他面前也不许乱喊了。” 百里复这才觉得不对劲,也放下筷子,看着百里珠认真道:“姐,你和我说时候怎么回事?前几日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百里珠心头酸痛,前日她和赵至诚再一次表明心意,本以为氛围正好,赵至诚会与她心意,因为她能感觉到赵至诚对自己的感情,虽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她能确定他对自己是在意的。 哪知赵至诚的一句话,却将两个人同时拉进了地狱。只因皇帝要来了。 若是皇帝没有来,也许她还有勇气踏出那一步,与他共赴一场生死。可如今皇帝要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时间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情意还来不及发酵就要被生生掐断。 百里珠眼底有些黯然,苦涩道:“复儿,抓你的人是祈巾,是祈国皇帝的亲侄儿。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祈巾三番几次陷害你我,其实是对赵至诚,对祈国皇帝,甚至是对整个祈国的挑衅。如今你也看到了,祈巾能公然在燕莎国行凶,还有那瘟疫来的实在蹊跷,与祈巾有没有关系至今还没有定论,但是那祈巾的实力必然不可小觑。祈国皇帝想必也知道祈巾这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正在来燕莎国的路上,准备亲自处决祈巾。” 百里复哑然,自己虽然还未成年,但眼睛不瞎,耳朵不聋,自己明显能看得出赵至诚对自家姐姐有意思。可如今,皇帝要来,以赵至诚那隐忍的性子,怕是与姐姐再无可能了。百里复觉得这两日受的苦都没有今日所闻苦,遂也吃不下去了,和百里珠一起坐着发呆。 赵至诚和李婉莹相对而坐,一同在船内的房间叙话。 赵至诚为李婉莹沏好了茶,李婉莹轻轻嗅了嗅,觉得味道甚是清新,遂问道:“至诚哥哥,这是什么茶叶,我闻着味道很是独特。” 赵至诚淡淡道:“巴蜀云雾茶。” 李婉莹嫣然一笑,打趣道:“你怎么还从祈国带了茶叶来?怎么,这燕莎国的茶不香吗?” 赵至诚无奈道:“这是从祈国来的时候,皇上命人给我带着的。” 李婉莹笑着戏谑道:“真羡慕啊,如果说赵德荣是咱们陛下的大老婆,那你妥妥二老婆了。”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至诚微微失神,手支着头却是陷入了沉思。 李婉莹笑了一会儿,发现赵至诚没有搭理自己,这才注意到赵至诚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是拍了拍赵至诚的肩膀,又上前打趣道:“怎么了?赵大将军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被哪个小妖精给勾了魂?” 赵至诚眉头一跳,一把拍开了肩膀上的手,不自然道:“没想哪个姑娘,倒是你,你怎么就被祈巾捉了去?” 李婉莹叹了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 赵至诚不耐烦道:“那就长话短说,别和我在这儿绕弯子。” 李婉莹:“长话短说就是,我在来燕莎国的路上,遇到了祈巾,结果被抓了。” 赵至诚:“........”所以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赵至诚也不欲再搭理这泼皮,嘱咐道:“这几日你先安生在燕莎国呆着,我给你安排个去处,等我把手头事处理好了,就让吴起送你回家。” 李婉莹急忙摇头,抱着赵至诚的胳膊晃道:“至诚哥哥,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燕莎国采药呢,我发现了一种新的草药,只生长在燕莎国,你赶我回去,那我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赵至诚抽出自己的胳膊,不领情道:“你采得着与采不着,干我何事?让你回去就给我乖乖的回去,别逼我动手。” 李婉莹气道:“你怎么这么死板啊,以后哪个姑娘跟了你都会受罪。” 赵至诚被踩了痛脚,头也不回就要走。 李婉莹在后面喊道:“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不然我不安全。” 赵至诚回头:“我这几日要住军营,你要和我们一群糙老爷们一起住?” 李婉莹赖皮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赵至诚也不再搭理李婉莹,几步就走出了房间。 -------------------- 第32章 万水千山总是你 =============================== 赵至诚回到陆库军营后,才知道百里珠和百里复随着相里木已经回国宫了。 心头事像是一张大网,缠得密密麻麻。赵至诚突感疲倦,身子像是卸了力,眼皮也有千斤重,再也忍不住困倦,直直倒在了床榻上,他现下需要休息。 也许是太过于疲乏,赵至诚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午时。 吴忠看到将军如此劳累,也没敢去打扰。 那日皇帝的秘信送到了陆库军营,皇帝的私信一般都为加急,所以吴忠让吴起继续拖着相里木,自己打听了一下将军的去处后,急忙去了王庄汇报。 吴忠来到王庄后,找到公主的侍女绿叶儿,让绿叶儿前去禀告将军,说有要事。 将军虽然不到一刻钟就过来了,只是吴忠明显能感觉到将军面色不豫,似是被打扰了好事一般,脸上也明明晃晃写着:今儿个要是没什么大事,老子拨了你的皮。 吴忠心里咯噔一跳,赶紧将皇帝的秘信递给了将军。 只是将军看到秘信之后,嘴角紧抿,脸色却是更加难看。吴忠心下疑惑,皇帝和将军一直以来情同手足,这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让将军如此失色? 吴忠正在帐外沉思着,抬眼便看到赵至诚在小六子的服侍下已经起身了,正往帐外走。 吴忠上前抱拳道:“将军,明日是百里铭的寿辰,因为安南旱灾,今年没有宫宴,是否还需要送上贺礼?” 赵至诚默然,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两个月过去了,六月初来,如今已经是七月底,自己和百里珠也已经认识了两个月左右。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心绪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那若是时间更长,岂不是......,赵至诚不欲再想下去,因为无论如何都无解。 如今看来百里珠在躲着他,他刚回来,百里珠就迫不及待随着相里木回国宫了。那不是不想见他还会是什么? 赵至诚冷笑,知道皇帝要来,所以这是躲着他,晓得避嫌了吗?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赵至诚顿了一会儿,才盯着远方一片虚空,意味深长道“送,自然要送。” 吴忠恭敬道:“需要属下准备什么吗?” 赵至诚:“你只需替我送去,顺便传几句话即可。” 往年百里铭的寿辰,宫廷会举办寿宴,今年却因安南郡灾害盛行,改成了祭祀大典。 百里铭面容严肃,在一众大臣的引领下缓缓走向祭天台,待大钟敲响之后,各官员各就其位。随后又举行了迎神、献祭等活动。待一切都忙完回到宣政殿之后已经接近戌时。 百里珠在宣政殿已经等候多时,看到百里铭进来后,百里珠即时起身迎去,百里铭搂着迎来过的百里珠一起坐在矮榻上。 百里珠从木匣子中取出画轴,递给百里铭,笑道:“今日是父王生辰,珠儿祝父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百里铭慈爱的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脑袋瓜,将百里珠搂进怀里,一起缓慢打开那画轴。 打开后,只见画中一娇俏女子正笑意盈盈望着画外人,这画中的点睛之笔便正是那一剪秋瞳,似语非语,似笑非笑,寥寥几笔就将那娇俏小儿的美妙悉数藏进画中。 这娇俏小儿不是百里珠又会是谁?画卷的右侧题了《诗经》中的一首诗: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这个字迹百里铭知道出自百里珠之手,可那画却绝不是百里珠画的。 百里铭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沉。正要开口询问之际,便听到外面一声通传:“赵至诚副将吴忠求见国主,有要事相商。” 百里铭皱眉吩咐道:“告诉他现下不便,有事明日再来。” 没想到那侍从没过一会儿就又返回来:“国主,吴将军说此事要紧,事关我国与祈国朝政。” 百里铭压下心中怒意吩咐道:“让他进来。” 随后又对着百里珠温声道:“时辰也不早了,珠儿先回去罢,你的心意父王已经收到了,父王看到珠儿的画工有所长进,为你感到高兴。” 百里珠只当百里铭不知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小卷毛,又抱了抱百里铭,才一溜烟儿跑出了宣政殿。 百里珠路过一座假石,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人捂着嘴拖到了石头后面。 百里珠暗自心惊,祈巾的爪牙居然已经伸到了国宫?可是,可是赵至诚还没占到她的便宜呢,这嘴儿都还没亲上呢,万一被祈巾抓走,这不得把赵至诚给气死!这万万不成! 百里珠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挣扎,腿脚不停踢着,用牙狠狠磨着捂着自己嘴的手,头也不停往后用力撞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闲着。 赵至诚头一次见过如此疯狂的小野猫,一直不敢太用力,怕伤着这小东西,没想到这小东西却豁出小命了狠劲儿的挣扎。 眼看百里珠就要挣脱他的桎梏,赵至诚用力的从后抱紧百里珠,贴近百里珠的耳朵放低了声音道:“嘘,是我,不要喊。” 百里珠听到是赵至诚的声音,随即就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眼眶却渐渐变红,忍不住心里委屈。 她被抓的时候都还想着让这赵至诚多占点儿便宜,可他怎么能这么吓她? 赵至诚看到百里珠背对着他安安静静,不发一言,过了会儿就传来了小声的啜泣。 赵至诚急忙转过百里珠的身子,这才发现百里珠的眼泪早就将睫毛打成了两把小蒲扇。 赵至诚来时的怒意其实在看到百里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还是不甘心,想让这小东西离不得他,再也不能不打招呼就偷偷溜走,于是才出此下策。 如今看到因着自己的恶劣,吓哭眼前这捧在心尖上的姑娘,更是心疼不已。 赵至诚将百里珠抱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偷偷亲吻着百里珠的耳朵,低声道:“对不起珠儿,我不该吓你,是我小心眼儿了,看着你躲我,我心里不畅快,竟如此吓你。” 百里珠似是没听见般,还是趴在赵至诚的肩头上小声抽搭。 赵至诚现下十分后悔,轻柔道:“再也没有下次了,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最是心善,最是仁慈的小公主,好不好,嗯?”说罢,轻轻咬着百里珠的耳朵,直把那耳朵吮的一片通红,才肯放口。 过了一会儿,百里珠终于开口了,小声道:“你要是再吓唬我,我就,我就让你再也看不见我,让你找遍四海也找不到我,让你相思成疾,让你后悔的痛哭流涕。” 赵至诚轻笑道:“好,我若是再吓唬你,你就再不和我好。” 后又想了想,这个惩罚对他实在太残酷了,于是又改道:“我若是再欺负你,你就打我骂我,但是不能躲我,也不能不理我,你知道的,要不然啊,我是真的会一病不起的。” 百里珠抽了抽鼻子,小声嘀咕道:“哼,花言巧语。你的嘴,骗人的鬼。” 两个人就这样在假石的后面静静的搂抱着,贴的紧紧的,不留下一丝缝隙。没有人能看到,也没有人会指责。此时,他们没有其他一切心头上的纷扰,只有彼此。 过了很久,百里珠闷闷的问道:“你们皇帝什么时候到?” 赵至诚心头微痛,怅然道:“十日后。” 也就是说,他们还能这样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了十日。十日过后别说这般诉情,就是见一面怕是也难。 皇帝来了,赵至诚必然不能再宿在十里美。更让赵至诚无法接受的是,他还需要故意留下空间给皇帝和百里珠单独相处,这和挖了心还要去剔骨有什么区别?能做的到吗?只要思及此,赵至诚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如同刀绞一般,嘴里蔓延的苦涩却是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百里珠蹭了蹭赵至诚的脖子:“那是不是我们还可以再偷偷幽会十日?” 赵至诚苦笑道,这哪里算什么幽会,自己想要远远不止这一点。但也还是应承道:“嗯,还可以幽会十日。” 少顷,赵至诚发现百里珠不再做声,于是亲了亲百里珠的头顶,哑声问道:“困了吗?” 百里珠点点头,随即就又埋在赵至诚的颈窝里,不出来了。 赵至诚柔声道:“那我送你回十里香?” 百里珠懒懒道:“好。”只是头依然埋在赵至诚的颈窝里不肯出来。 赵至诚一把抱起百里珠,才感觉怀里的温软竟如此真实,忽生出了一丝不舍,慢慢的竟长成了滔天的不舍。若是有朝一日,有人也如此抱着这小姑娘,他怕是会被妒火灼伤吧? 赵至诚用披风将百里珠整个人都裹进胸膛,百里珠闻着那独属于赵至诚的安稳气息昏昏欲睡。 月亮悬挂在夜空,柔和地在鹅卵石上撒下层层波光,一路上,绕过巍峨的假山,路过芬芳的花园,走过弯弯曲曲的廊桥,穿过湍流的小溪,似是所有的生灵都在为他们今夜的情意而欢呼。 赵至诚稳稳抱着百里珠,脚步轻快,心情难得舒爽了起来,没有人发现,更没有敢猜测祈国大将军的怀里抱着的是燕莎国小公主。 绿叶儿看到赵至诚抱着公主回到厢房后,略有吃惊,但随即又释然,谁会想到大将军和公主有意呢? 绿叶儿默默退出房间,给赵至诚和百里珠留了说话的间歇。 赵至诚轻轻将百里珠放在床上后,百里珠闭着眼,似是已经酣然入睡,只是今日里没有往常的小呼噜声。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的眼睫如同小兔子般一颤一颤,喉头微动。 用食指轻轻点了点额心上的红玛瑙,沿着红玛瑙又用拇指摩挲着额头上的牡丹花钿,怜爱至极。 那牡丹花钿红艳艳的晃着赵至诚的心神,异常妩媚,赵至诚忍不住用唇摩挲上了那似是要开花的牡丹花钿,向下又细细轻吻着那薄红的眼睑,却见那眼睫颤动的更加激烈,似是要跳出那层桎梏。 赵至诚微微叹息,难舍,实在难舍,可又有何解?无解罢了。转身欲离开。 百里珠却不再装睡,从后面紧紧抱住了赵至诚的腰,羞涩道:“阿诚,你不亲了吗?其实我的唇更软的。” 赵至诚被这直白的小姑娘臊的有点儿窘。但这小姑娘牢牢抱着自己,那份心意似是扫荡了赵至诚心中的所有窘迫。这样赤诚的姑娘,谁能不喜欢?谁能不爱? 赵至诚回身,点了点那颗小脑袋,轻问道:“不想让我离开?” 百里珠抬起头,仰望着赵至诚,大眼睛里星星点点,溢出来都是满满的喜爱,用力的点着头。 赵至诚遂又坐在床榻上,哄道:“那等你睡了我再走好不好?” 百里珠眼睛一亮,高兴的在赵至诚的左脸颊上响响亮亮的嘣儿一口。在百里珠准备偷袭上来的时候,赵至诚故意将左脸颊伸向百里珠,一直眯着眼睛宠溺的笑着。 百里珠躺在床榻上往里面滚了滚,随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赵至诚上来。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一连串的小动作,也拖鞋上床。将百里珠搂紧在自己的怀里,让百里珠的小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自己的心跳,与自己同频共振。又用手轻轻拍着百里珠的背,温柔的低吟道: “我挑着担,你牵着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耕田,你织布,我出征你守家,夜里一起造个胖娃娃....... “我瞪着你,你盯着我,一见钟情,再见定情,你调皮,我宠溺,你生气,我哄你,迟早都要拜天地.....” “你念着我,我恋着你,一朝相许,此生相依,你不离,我不弃,你心意,我情意,万水千山终究还是你..... -------------------- 这章真的又酸又甜 不仅小公主会作曲,咱们大将军也会,不仅会改编还能再填词! 第33章 苏合香 ======================= 吴忠随着侍从进入宣政殿后,对着百里铭上前行礼道:“国主,深夜来访属实打搅您了,只是此番确有要事相商。” 百里铭淡淡道:“将军客气了,将军请讲。” 吴忠:“想必国主也知晓了目前祈国余孽在燕莎横行,公主和小王子多多少少都受到了牵连,对此我们深感歉意。为了百姓安危,彻底解决这一大患,我们陛下不日就抵达燕莎国,亲自处决祈巾。” 百里铭暗忖,听闻前几日对珠儿和复儿下手的是祈国皇帝祈林的亲侄子,祈巾。恐怕是因着家丑不可外扬,这祈林才要亲自来。当年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是祈巾也被祈林残忍杀害,可如今看来祈林倒是对这个小侄子留了一手,却也留下了祸患。 若是祈林来到燕莎仅仅出于解决祈巾的意图,倒是也可以理解,只是那祈林果真只有此番意图? 如今他已经察觉珠儿对赵至诚有意,可是那赵至诚对珠儿呢?若是那赵至诚对珠儿没有男女私情,倒还好说,以自己对珠儿性子的了解,定不会委曲求全。但若那赵至诚恬不知耻,也喜欢珠儿,那这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不过赵至诚比珠儿年长多年,自是更加克制才对,绝不会轻易动情,而且听闻祈林与赵至诚自幼一起长大,君臣相合,赵至诚怎么可能会为了珠儿和祈林撕破脸?如此倒是他多心了,这祈林来也罢,不来也罢。 百里铭顿了顿试探道:“陛下若来,我燕莎国自是十分欢迎,必会设宴盛情款待,只是不知陛下要落榻何处?可否需要我们提前安排?” 吴忠摆手道:“这个倒不必,大将军会安排好一切。只是陛下有意与公主相见,还是烦请国主能有所准备。” 百里铭思量,果然,这祈林意图不纯。不过也好,珠儿如今对赵至诚感情越来越深,若是那皇帝来了可以分散珠儿的注意力倒也是个好主意。虽说祈林和赵至诚这两个老东西大差不差,可祈林与珠儿在一起终归是正途,毕竟当初是祈林让赵至诚来接珠儿,若是珠儿和赵至诚有什么,怕是不仅皇帝不会放过,这天下人也会唾弃,他是万万不能看着珠儿走向歧途的。 真是可笑,当初他极力反对珠儿去祈国,如今却是又不得不撮合珠儿和祈林,真是造化弄人啊! 百里铭又问道:“陛下是何时要来?我好让珠儿提前准备着。” 吴忠:“十日后。” 百里铭:“我知道了,不过还请将军转告赵大将军,感谢赵将军对珠儿和复儿的保护,若有什么需要,我会全力配合。” 吴忠点点头,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今日是国主您的寿辰,大将军这几日比较繁忙,因此没有时间好好准备贺礼,如今将这个送与您,也是大将军的一份心意。”说着就从袖口拿出了木匣子递给了百里铭。 百里铭收下木匣子,吩咐容惠妥善安置好,又道:“还请吴将军替我向赵将军转告,感念赵将军的诚心。” 吴忠点点头道:“我必会向将军转告,时间不早了,就不再叨扰您了,我先告辞了。”说罢就退出了宣政殿。 百里铭坐在案几前,琢磨着,这赵至诚又在打什么主意。 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居然和珠儿一样也是一幅画。 百里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打开那卷轴,看到那画里的内容后,百里铭眼底发黑,额头瞬间青筋暴起。 随后在右下方看到“赵至诚”那三个大字后,再也控住不住熊熊怒火,将画轴直接摔到了地上。 再看那地上的画,不是百里珠又会是谁?与珠儿送自己的那幅画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幅加盖了赵至诚的私印。 百里铭心中大骂,好不要脸的老东西!怕是这老东西早就预测到珠儿会送给自己那幅画,所以这赵至诚是在明晃晃向自己宣示,他对珠儿有意,珠儿对他赵至诚也有情! 这老东西竟然如此直白,他怎么敢!他难道不知这是礼法所不容吗!珠儿年幼,初尝情果,容易上头自己可以理解,可这赵至诚早就是老油条一个,与皇帝关系匪浅,怎能也不加克制? 如今祈国皇帝要来,赵至诚明知皇帝来燕莎国必然要和珠儿见面,他偏偏此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又和吴忠配合演戏,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那意思不就是珠儿可以和皇帝见面但是他不能撮合!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暗示,暗示珠儿是他赵至诚的!好算计,不仅算计了他,怕是连那祈国皇帝也算计进去了。如此心机,珠儿又如何斗得过这老东西,怕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这狡猾的老东西,他没长脸倒也罢,他还要脸呢,宁愿成全祈林,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珠儿和赵至诚在一起的。 赵至诚这几日住在了陆库军营,既然祈林要来,还是要有所准备。至于落榻何处,当然是要跟着他住在军营里,十里美的话想都不要想。 赵至诚看到自己的军帐,之前还是简简单单的摆放着几样常用家具,百里珠住了两日就已经满满当当。 床榻旁边多了一张木制梳妆台,他的案几旁边还多了桦木立柜,还有一个储物柜,里面装满了一些自己从祈国带来的民间小玩意儿。 他让吴忠和小六子给百里珠准备一些日常用品,没想到这两人居然给他私帐中添了这么多物件。这明晃晃是金屋藏娇了,虽然他的私帐谁也进不去,但皇帝要来,还是要谨慎的。 赵至诚从床底下取出他的官皮箱,打开锁扣,拿出那日为百里珠做的画,放在案几上,细细打量着画中那娇媚的小女郎,陷入了沉思。 如今若让自己对百里珠放手,他是绝对做不到的,可若真的踏出那一步,那必然一脚踩空。他并不是无情无欲之人,该有的欲望一个不少,可若是真的将百里珠拉进这沟壑,也万万不能忍心。 祈林要来,名义上是来处决祈巾,实际上还是要亲自来向百里珠表明心迹。心爱的姑娘被自幼一同长大的兄弟撬了墙角,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吧,他尚且不能忍,何况是祈林? 在他有意无意的推动下,百里铭应该知道了他和百里珠的情意。 百里铭自然知道怎么样对珠儿更好,定会想尽办法撮合祈林和珠儿,那百里铭会按着他的暗示来吗?恐怕未必。 若百里铭是个软柿子,他大可以直接威胁,但百里铭向来疼爱儿女,尤其是珠儿,自然愿意为了珠儿反抗他。但无论如何,他的意思是要送到的,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百里铭也是要所准备的。 赵至诚仔细收起眼前的画卷,放回了官皮箱中。那日他送百里铭的并不是最初画的,而是后来闲来无事之时所描摹的,如今倒是描了有五六幅了。赵至诚摇头苦笑,他还真是无事。 绿叶儿和小六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赵至诚正在床底下放着什么。 绿叶儿默默记了下来,赵至诚有鬼,她得回去告诉小公主。若是这赵至诚真的三心二意,养狐狸媚子,那就休想再沾染我家小公主一丝一毫。 小六子看到自家大将军居然在藏东西,必定有秘密,还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如今连他都要瞒着,小六子暗惊,天哪,大将军不会在外面养了外室吧!若是小公主知道了,定要大闹一场,将军危已。 这绿叶儿和小六子还真默契,胡思乱想还能想到了一块,也是个搭配的。 赵至诚回头,就看到绿叶儿手里拿着四方香盒,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小六子抱着墨玉博古香炉两眼放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赵至诚回头看着小六子那傻样,知道这傻小子脑子里面又开始跑马了,捏了捏眉头,对着小六子斥道:“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绿叶儿被赵至诚这一声呼喊给生生拉回了神儿,这赵至诚脾气这么差劲,也不知道小公主是怎么看上的。她倒是觉得那小六子不错,虽然有点儿傻气,但是从来不发火。 小六子也被这一声喝喊给吓醒了,立马领着绿叶儿就进入了营帐。 进入帐中,小六子上前对着赵至诚恭敬道:“将军,小公主托绿叶儿给您送礼,以报前些个日子的救命之恩。” 赵至诚略一迟疑,寻思着珠儿送他香炉和香膏是何意?沉静道:“都放在案桌上吧。” 随后又问道:“珠...公主这几日可好?” 绿叶儿心里酸楚,叹了口气道:“前日公主与国主吵了一架,如今被国主禁足了。” 赵至诚眼眸暗了暗,沉声道:“你可知为何?” 绿叶儿心里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嘛,国主也是糊涂了,如今竟让公主给祈林献上自幼时便学的十分出彩的霓衫羽衣舞,公主本就不喜祈林,如今对赵至诚有意,如何愿意去讨好其他男人,这才和国主吵了起来。 但是公主嘱咐自己只要告诉赵至诚禁足即可,不要多说,那自己还是少说为妙,于是淡淡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公主近来完不成课业,夫子告诉了国主,国主才发怒的。” 赵至诚心里冷哼,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如今在燕莎已经两月多,百里铭何时关心过珠儿的课业。前些个日子刚过完寿辰,就找珠儿的麻烦,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难不成是百里铭想撮合珠儿和祈林,珠儿不依,这才吵了起来。 这小东西,如今被禁了足,还想着让绿叶儿给自己送物什,真是软的让人发疼。 赵至诚眉头紧蹙,摆了摆手让绿叶儿和小六子退下。 待绿叶儿和小六子离去后,赵至诚坐在案几前,打开那四方香盒,轻轻嗅着,是苏合香的味道。 微苦,清冽潮湿,弥久芳香。 赵至诚猜想这香盒是否还有其他玄妙,遂细致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在香盒底部发现了一个小的隔层。赵至诚打开底下的小屉子,取出里面的纸条,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 惟愿你我皆酣于苏合一梦,与君同魂亦同命。暗里相醉,永无人知,永不求解。 只看那字迹秀逸,笔意清婉,气韵生动,不是百里珠亲笔,还会有谁? 赵至诚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光华,那娟秀字体甫一入眼,心中难耐动容,迷醉间眼前似有一片薄雾慢慢晕染,直至眼眶酸胀的发红。 早已酣醉于你,何须苏合将你我套牢?又如何舍得弃你独自求解?这一场永远不能让人知晓的醉生梦死合该是我牵着你,而不该由着你一个人跌跌撞撞,独自彷徨。既然明知是错,明知是火,却还是忍不住奔赴。 可是,可是又该当如何?且不论其他,祈林何解?百里铭何解?天下悠悠之口又该如何解?只怕最后愁白了头,耗尽了情思,最后落得个相看两相厌。 -------------------- 第34章 朱碧舞 ======================= 百里珠坐在窗前,和她的小鹦鹉十里英又开始了接二连三的叹气。 后日便是燕莎国一年一度的货贸节,会有全国各地的商贩来到都城,是一年中货物种类最为繁多的集市,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好不热闹! 如今她却被父王禁足在十里香,后日定是不能与赵至诚相会了。父王一向宠爱她,只是前些个日子怎么会要求她去给那祈国皇帝献舞。 燕莎国女子在及笄前至少要学会一种舞曲,要跳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她当初选择了霓裳羽衣舞,一是因着她十岁那年还是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大哥逗弄她霓裳羽衣舞跳起来更有“风韵”,二是因着她看那霓裳羽衣舞的动作也简单,才选了霓裳羽衣舞。 后来学着学着倒是得了趣,改了一些舞步,如今被自己改成了朱碧舞,却也有几分巧妙。 只是这朱碧舞,她有朝一日是要用来勾引阿诚的,怎能让那祈国皇帝看了去。前些个日子听父王的意思是不跳也得跳,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安下心思,皇帝来之前不要再到处乱跑。 难不成父王已经知道了她心属阿诚,让她给那祈国皇帝跳舞,意思是要她对阿诚死心?如此看来,这禁足怕不是惩罚,而是禁着她不让和阿诚见面。 百里珠皱着眉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和阿诚的情意,果真天不容地不容,父王也不应。 可她几日不见阿诚,阿诚肯定想她想的难耐,这要是进了祈国皇宫,阿诚岂不是要想死她了?百里珠心里泛疼,阿诚这么喜欢她,可要如何是好? 也不知她给阿诚写的纸条有没有看到,她让绿叶儿告诉阿诚自己禁足了,阿诚会不会来救救她。如今她已经被禁足了整整三日,若是再这么下去,这能和阿诚幽会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李婉莹这几日被赵至诚严加看管在军营附近一处庄子,为了防止自己偷跑,赵至诚竟然派人每日监视自己。 李婉莹在房内缓慢踱步,想着要怎么逃出去才好,自己来这燕莎国不就是来办正事儿的嘛,这被看着算怎么回事。 李婉莹准备假装出门如厕,看看周围的士兵有多少,自己能不能用迷药给迷晕了。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和吴起面对面撞了上来。 李婉莹被撞的嗷嗷直叫,对着吴起就是大骂:“你家将军就是这么教你的?连门都不敲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吴起心里嘀咕,这不是才准备敲门,你不就撞上来了。怎么就连大将军也给骂上了?但还是低头道歉道:“对不住婉莹姑娘,我家大将军找您。” 李婉莹暗喜,这家伙终于舍得叫自己了,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有事相求,她定要好好拿捏一番。 心里喜滋滋,面上却还是骄傲道:“不必,让他亲自来给本小姐道歉,这把我关上算怎么回事?” 吴起似是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婉莹不耐烦,直接喊道:“有屁快放,本姑娘还有事情要做呢。” 吴起翻了个白眼,都被关在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要做。顿了顿斟酌道:“将军说,婉莹小姐若是不过来,就,就明日派人将婉莹小姐送回祈国。还说,还说.....” 李婉莹咬牙道:“还说什么?” 吴起结巴道:“还说,还说,不然要您有何用。”说罢忙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靴子一动不动。 李婉莹大怒,这到底是赵至诚有求于人还是她有求于人,托她办事都这么嚣张,她倒是要看看他今儿个要做什么? 李婉莹随着吴起来到军营,赵至诚正在议事厅和吴忠布兵。李婉莹来了,赵至诚头也没抬,似是没注意到般继续和吴忠说着话。 李婉莹觉得这赵至诚就是故意的,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正要发怒,耳边就轻飘飘传来:“过来啊,站那儿等我去接你呢?脸倒是挺大的。” 李婉莹忍了忍,讽道:“呦,大将军今儿个找本小姐什么事?” 赵至诚打了个手势,吴忠和吴起就退出了军营。漫不经心道:“说吧,你是如何见着祈巾的?” 李婉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道:“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是上了年纪了记不住了,怎么老问?” 赵至诚也不恼,索性今儿个有的是时间,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我觉着你留这燕莎国实在是危险,不如今儿个下午就让吴起送你回去得了。” 李婉莹咬牙,这家伙怎么张口闭口就拿回祈国威胁自己,当她真的怕吗?不过还真的是怕的,若是真被送回去了,自己不就白忙活了。 于是也不管那赵至诚,直接坐在旁边的交椅上,翘起二郎腿,自言道:“我听说燕莎国有一种草药,生长在虚连山脉上,与秋山蕴玉、紫霞果搭配着服用,可包治百病。所以我这不就是来了?” 赵至诚冷笑,包治百病,也有脸说,当年把自家小红红差点儿害的不能生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神医。 赵至诚今儿个问话的重点不在这里,也不欲戳穿,只是平平道:“我是问你如何被祈巾抓到的,你被抓的日子都随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你罗里吧嗦说这些没用的花花草草,你觉得我想听吗?” 李婉莹觉得这赵至诚也忒不是东西了,只想听他自己想听到的,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真是冷情冷心,没好气道:“不就是采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祈巾的人,那人受伤了,你也知道我自幼就跟随我父亲学习医术,如今医术高超不说,还名扬天下,而且我向来仁心,看到磕着的碰着的,总是忍不住心痛,那管他好人坏人就一起给救了,这不出于救死扶伤的天性,我就好心救了一把,结果最后被祈巾给逮着了吗?” 赵志诚还是觉得这李婉莹实在太啰嗦,说了半天总是没个重点,捏了捏眉心,忍着不耐烦沉声道:“所以这段时间你随着祈巾在哪里?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李婉莹自顾自又滔滔道:“被祈巾逮着之后,他先带我去燕莎都城有名的山河酒楼大吃了一顿,吃了那鼎鼎有名的蟠桃饭、肉丝糕、羊蹄笋、葱泼兔.... 未数完就被赵至诚厉声打断:“我问你随着祈巾在哪里?你要是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就给我回祈国!” 李婉莹不服气的重重哼了一声,道:“在南郊祈巾的某一处私人庄子。” 赵至诚:“可知具体在哪里?” 李婉莹仰头看着屋顶上的横梁:“不知道。” 赵至诚:“那你可有在那庄子里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李婉莹:“没有,就是有个地下室。” 赵至诚:“那地下室里有什么?” 李婉莹撇撇嘴,继续道:“有好几条通道。” 赵至诚又捏了捏眉头,耐心快到极限,低斥道:“你说详细点儿!” 李婉莹回头瞪着赵至诚,尖刻道:“呦咦,您这可真是难伺候啊,一会儿让我少说点儿,一会儿让我多说点儿,难怪这都三十了,连个愿意和你拉小手手的老女人都没,那小姑娘更是见了你就跑远了吧?” 眼看赵至诚就要发火,李婉莹连忙补充道:“我只去过两条通道,其中一条通道通往一间医室,里面有伤兵,我救过几个。还有一跳通道是通往外面的出口。但是整个地下室里草药味很浓,我怀疑祈巾可能在这里炼什么药,当然也有可能是毒。” 赵至诚听闻,神色晦暗不明,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婉莹无语,这就是整个用完了,擦了擦嘴就走人了,完全不担忧她到底受没受伤,这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她。 于是试探道:“那祈巾对我好像有点儿意思,总是对我做一些暧昧的举动,甚至甚至....” 说罢瞅了瞅赵至诚的脸色,果然看到赵至诚的脸色变了,心下不由得窃喜。 听道赵至诚沉声问:“甚至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李婉莹偷笑,赧然道:“哎呀,也没有什么啦,就是睡觉的时候老喜欢让我睡他旁边的矮榻上,还说什么没有我睡不着,可真是怪.....” 赵至诚听到李婉莹没事就没再认真听下去,心里琢磨着祈巾可能炼毒的事。 李婉莹看到赵至诚又走神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喊道:“赵至诚就你这副德行,一辈子也别想找婆娘了!”说罢不等赵至诚回应,自己就气跑了。 李婉莹走了之后,赵至诚终于觉得头脑清净了很多。只是本来想着祈巾可能造毒的事儿,却又突然想起了百里珠。 这小姑娘被禁足了,是不是很不开心?现下又在做什么呢?听说后日是燕莎国的货贸节,来来往往的商贩很多,热闹的紧,这小姑娘如此爱热闹,如今被关在十里香,会不会觉得委屈?赵至诚想着想着就唤来了小六子,吩咐小六子去和绿叶儿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 从赵至诚对李婉莹的态度就知道,赵至诚骨子里真的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不相干的人和事冷漠的很,即使赵至诚与李婉莹自幼相识,关系匪浅,也依然冷淡。所以赵至诚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几乎都给了百里珠和他们的孩子。 第35章 啃了满脸口水 ============================= 货贸节当日,赵至诚一大早就吩咐小六子准备两套侍卫的衣服,带着两名士兵打着还有部分行李没有收拾好的旗号,悄悄潜入了十里香。 到了百里珠的住处,赵至诚还没进门,就被门前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赵至诚给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打晕了门口侍卫,随即找地方将人安置好,换上了侍卫的衣服,直接来了个偷梁换柱。 绿叶儿见是赵至诚来了,大惊失色。这赵至诚还真是个胆大的,自己还是头一回见偷情偷的这么如此明目张胆的。 百里珠总觉得今日赵至诚忍耐不住,要偷偷来看她,所以让绿叶儿早早将自己喊了起床。 听到门外的动静后,百里珠心中激动,捂着胸口,压着碰碰的心跳,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紧张的走到外间,活像一只小鸵鸟。 在看到赵至诚的那一瞬间,一双乌黑的杏仁眼瞬间就变得水润,明明只有三日不见,百里珠觉得似是隔了三秋。 赵至诚看到眼前那朱唇粉面的小公主,乌珠顾盼,滢滢望着他,才恍然觉得自己想要的也就是眼前一人而已。 再也控制不住心意,赵至诚大步流星,百里珠小跑着。两个有情人迫不及待的奔向对方,当紧紧抱在一起后,方才觉得踏实。 他们小心的呵护着最后的每一次情不自禁。 绿叶儿看着这俩人旁若无人的抱了将近快一刻钟,忍不住小心提醒道:“公主,时辰不早了,我随您换上衣服就出发吧。” 赵至诚这才缓缓松开百里珠,对着绿叶儿吩咐道:“你和珠儿一起换上这两套衣服,扮作男装和我一同出去。”将衣服递给了绿叶儿,又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脸蛋儿,才去外面等候。 不过一刻钟,绿叶儿和百里珠就出来了。 百里珠一路喜滋滋的小跑着冲向赵至诚,那小脸儿上的明媚被太阳晃着显得更加耀眼。 赵至诚连忙接住了冲过来的小炮弹,低头看到百里珠人中上挂着的一字小羊胡,想起初见时那小公主那故作老成的小模小样,挑了挑眉,随即便忍不住扯唇闷笑。 百里珠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赵至诚,阿诚今儿个怎么见到她如此开心?勾着赵至诚的食指,羞赧的低下了头。 赵至诚轻笑着挑起百里珠的下巴,百里珠以为赵至诚终于忍不住要占自己便宜了,赶紧闭上了双眼,朝着赵至诚嘟起了嘴巴,小羊胡子也随着嘴巴的动作弯了起来,那眼皮子底下的大眼珠子动来动去,直等着赵至诚来亲自己。结果却引来赵至诚更大的笑声,震的胸膛都在发颤。 百里珠睁开了眼,更加疑惑了,这阿诚莫不是想她想的发疯了? 于是拍拍赵至诚的胸脯,担忧道:“阿诚,你不要再笑了,你笑的我有点儿害怕。” 赵至诚这才止住了笑意,摸着百里珠小胡子,勾唇道:“珠儿,我们要不要把这个胡子摘掉呢?我看这胡子有点儿配不上我的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呢。” 百里珠被赵至诚说的飘飘然,但还是小心道:“可是万一有人发现我是个小美女而不是小郎君怎么办?” 赵至诚失笑道:“没事,现下已经不流行蓄胡子了,你看看我那两个侍卫不是也没有胡子吗?” 百里珠回头看了看,确实那两名侍卫也没有蓄胡子,这才放心道:“阿诚,你轻轻帮我把它扯掉吧,轻轻的哦,我很怕疼的。” 赵至诚眉头一跳,这又是哪个话本里的台本?他定要烧了这不良话本,这珠儿现下都会“一语双关”了。也不知是不是他欲求不满,才总是往这方面想。 于是照着百里珠的叮嘱,赵至诚小心把那胡子扯了下来,装进了自己的袖口后,带着百里珠和绿叶儿从后门悄悄出了国宫。 绿叶儿本欲跟着小公主一起逛逛集市,却被赵至诚拦住丢给了小六子。 赵至诚自己带着百里珠走了。 赵至诚本想带着百里珠直奔七宝市,但是百里珠不依,非要去一趟军营,说要检查一下有没有狐狸精。 那日绿叶儿回去就和百里珠说赵至诚在床底下私藏什么东西,这不今儿个正好有机会,自己得去查探一番,要不然这“汉子”若是跟着人跑了,自己上哪儿找去。 赵至诚无奈,只好带着百里珠先回到了军营。 百里珠还真的抓到一只狐狸精。 今儿个因着赵至诚心情好,就允了李婉莹出门逛逛集市的请求。这不刚被放出来,就来军营找赵至诚了。 吴忠认识李婉莹,知道李婉莹和赵至诚的关系,所以也就由着李婉莹进了赵至诚的私帐。 百里珠一进来就看到李婉莹蹲着摆弄自己送赵至诚的香炉。 百里珠气的鼓起小胸脯,叉着腰就要上去训斥。还没上前,就被赵至诚藏在身后,接着便听到赵至诚喝道:“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 李婉莹没注意到赵至诚和百里珠进来,被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怒道:“赵至诚,你喊我做什么?不知道我不禁吓吗?” 赵至诚也不管李婉莹到底来做什么,沉声道:“赶紧给我出去,不然今儿个也别想出门了。” 李婉莹也生气了,小气死了,自己不就是扒拉了一下那香炉,这赵至诚怎的就这么生气,说罢站起来就要走。 李婉莹经过赵至诚的时候才看到那藏在身后的百里珠,眼神一暗,赵至诚什么时候玩儿上兔儿爷了? 赵至诚看到李婉莹一直盯着百里珠,吼道:“你还不走?” 李婉莹斜了赵至诚一眼,趁着赵至诚不注意又踹了赵至诚一脚,这才撒开腿跑了。 李婉莹出来后想了想,虽然赵至诚三十年来身边没什么女人,但是也没听说过喜欢玩儿男人啊。而且赵至诚是赵老将军的独子,从小赵至诚虽然调皮,但家教甚严,以赵至诚的性子应该不会不自爱。肯定是她想多了,可能后面那小郎君是赵至诚的侍从。 百里珠看到李婉莹跑了之后,从赵至诚身后出来,站在赵至诚身前,幽怨的斜了赵至诚一眼,随后又用小胖手狠狠在赵至诚的胸膛上捶了一拳,扭头也跑了。 只是刚卖出步子,就被赵至诚从后给抱了回来,然后被赵至诚紧紧的禁锢在胸膛。 百里珠也不挣扎,只是任由赵至诚抱着。 赵至诚以为百里珠哭了,低头去看,结果那小东西不哭不闹,竟然幽幽的盯着它。 这要是又哭又闹还好说,这要是不哭不闹还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就难办了。 赵至诚正准备说什么,百里珠就甩开赵至诚的手,撩起衣袍气势汹汹的坐在了赵至诚平时坐的交椅上,还翘起了二郎腿,接着居高临下道:“去,给我倒杯蜜水儿,再来点儿果饯儿。” 赵至诚也捉摸不透这小东西是什么意思,也只好按着这小东西的意思来。不过好在他知道珠儿喜欢吃这些玩意儿,就让小六子提前准备了一些。 不过片刻,赵至诚就全都备好放在了百里珠的眼前,还贴心的将那果饯儿一一摆了出来。 百里珠摆了摆手淡淡道:“行了,你退下吧。” 赵至诚心里咯噔一跳,这小东西要自己走?这可不行,好不容易见上了,说什么也不能走,小心试探道:“退,退到哪里?” 百里珠抿了一口蜜水儿,又吃了一颗果饯儿,确实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腮帮子鼓的满满的,嘟囔道:“退到我这里来。”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腿。 赵至诚心下一松,这小妮子真是可人,连生气都是这么软绵绵的。上前直接抱起百里珠,让百里珠坐在他的腿上。 百里珠随即就圈上了赵至诚的脖子,软声道:“说吧,那个小狐狸蹄子是谁?” “她是我在祈国的故人,祈林,她还有我,我们自幼相识,我就是把她当妹妹看的。” 百里珠又问道:“那她怎么追你追到燕莎国了?还能随意进出你的私帐?” 赵至诚又一一耐心解释道:“她是个医师,自幼喜欢摆弄草药,这不发现燕莎国有新的药草就来了嘛,结果救了祈巾的人,半路又被祈巾给抓了。我那日救你弟弟的时候,她正好也在,顺手把她也给救了。她父亲是太医院院使,小时候我犯过一次大病,他父亲救过我,所以这些年来我对她也多有照顾。” 百里珠听闻,摸着赵至诚的脸,心疼道:“当时你定然很难受吧?差一点儿就见不到我的大将军了。” 赵至诚被这小东西勾的心里痒痒的,扭头亲了亲那小胖手,轻声道:“这不是好好的,都过去了。” 百里珠趴在赵至诚的身上静静靠了一会儿,然后戳着赵至诚的胸膛:“去把你那床底下的宝贝儿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至诚疑惑道:“我床底下有什么宝贝?”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百里珠抬起头,用小脑袋撞了一下赵至诚的大脑袋,幽怨道:“绿叶儿说看到你在床底下私藏了什么东西,这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自己的宝贝儿我还不能看看了?” 原来那日绿叶儿和小六子那呆愣模样是怀疑他私藏什么东西,这俩还是傻到一块儿了。赵至诚起身将百里珠抱在床榻上,取出了床底下的官皮箱。 百里珠打开之后,先是看到了几幅画,随后又看到了她穿过的赵至诚的外襟,还有几件她的农衣。 百里珠有点儿羞涩,这赵至诚怎么藏着自己的衣服呀?但又忍不住暗喜,果然她才是赵至诚唯一的宝贝儿。 随后又缓缓打开那画卷,竟然都是她!每一幅都加盖了赵至诚私印!百里珠再也忍不住雀跃,扭头就抱着赵至诚啃了满脸的口水。 赵至诚本来被百里珠窥到自己的心事有点儿囧,如今这小东西把他压到床上,双手抱着他的头,不住亲着他的额头,鼻子,脸......,他也抑不住心中荡漾,翻身覆上去,学着那小东西的样子,啃了那小东西一脸口水....... -------------------- 第36章 货贸节 ======================= 这俩人闹腾完,也快晌午了。一起用了午饭后,赵至诚搂着百里珠睡了个午觉,准备下午再赶往集市。 午睡醒来后,百里珠嫌弃侍卫衣服配不上自己的貌美如花,嘟嘟囔囔对着赵至诚闹小脾气,又撅着个小屁股背对着赵至诚,躺在床榻上,就是不肯起身。 赵至诚摇头失笑,走近床榻,抱起百里珠走到先前小六子和吴忠添置的桦木立柜前。对着百里珠眉毛一挑,示意百里珠自己打开看。 百里珠撅着个能挂油瓶的小嘴,踩着赵至诚的脚,不情不愿的打开那衣柜。 入眼便是花花绿绿的女子服饰,不仅有燕莎国装扮,还有祈国装扮,都是她平日里喜欢的款式,旁边整整齐齐摆放着赵至诚平时穿的衣物。看起来像是夫妻两个人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百里珠止不住眼眶泛红,眼眸瞬间染上了水色。从那蜜水儿,果饯儿,画,再到这衣服,百里珠哪里还不明白赵至诚的心意。原先以为她对赵至诚用情更深,如今看来倒也未必。赵至诚从明说他的喜欢,但是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向自己诉情。 百里珠回头圈紧赵至诚的腰,吸了吸鼻子,“阿诚,你不要对珠儿这么好,你对珠儿这么好,珠儿怕是再也离不开你了。” 赵至诚听闻,心中苦涩,与她多相处一日,他便更不舍得放手,便更加希望祈林永远不要来,这样他还能找各种借口不将珠儿送到祈国。如今祈林要来,他却无能为力。珠儿离不开他,他又何尝能离得开这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本以为他多年来冷清冷心,不会轻易动心,如今倒是错看了。 赵至诚将百里珠更深的嵌进怀里,深深嗅着百里珠发间和他一样的苏合香,轻缓道:“珠儿无论以后你在哪里,我都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委屈。你只需记着,你是我赵至诚永远的珍宝,他人休想伤你,害你半分。” 百里珠的眼泪打湿了赵至诚的前襟。他是父王的珍宝,也是哥哥和弟弟的珍宝,如今也是赵至诚的珍宝,但是唯有赵至诚会让她觉得酸酸的,甜甜的,磨得人心脾发涩。 原来这就是欢喜呀。 过了一会儿百里珠踮起脚,趴在赵至诚的耳朵跟前悄声说道:“阿诚,你也是珠儿的小宝贝呢。” 随后便眯着眼,将脸伸向赵至诚。 赵至诚会意,捧起了那两瓣小脸蛋儿,左边用力一口,右边用力一口,反反复复,直亲的百里珠发痒,忍不住咯咯直笑,才肯作罢。 昨日祈林一行人到了不周山后,本欲稍作停留,等赵至诚来迎。结果到了不周山后才发觉往常热闹的不周山如今异常安静。 派人打听后才知道明日是燕莎国一年一度的货贸节,商贩们都去都城赶集去了。 这祈林和赵至诚还不一样。祈林是个好热闹的,聊猫逗狗也能自娱自乐半日。赵至诚自幼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淡淡的,只有祈林知道这赵至诚实则闷骚的很。 赵至诚若是在将军府,家里老母鸡半夜若是下了蛋,往往不是老母鸡自己先发现,而是赵至诚先察觉。 从小到大,赵至诚挖祈林墙角的事情也没少做。祈林搜集到的宝贝,若是赵至诚知道了且看上了,不出两日就能被赵至诚以各种理由收归己有。 祈林心里苦啊,可又能怎么办呢,那赵至诚是他的大将军,是祈国的定海神针。先皇驾崩留给他唯一的话是:林儿,照顾好诚儿,诚儿自幼父母双亡,苦的很,你比他年长一些,就当做弟弟好好看顾着他。 是故,这些年来赵至诚要什么祈林给什么。祈林凡是看到有关赵至诚不好的折子,直接命福康背地里就给处理了。赵至诚倒也是个好样的,与祈林携手平复祈钰之祸,如今边疆太平不说,还为大祈国扩疆拓土,实现宏图霸业。目前为止,祈林可以说是整个大祈朝最有功绩的君主。 所以对于祈林和赵至诚来说,那祈巾算什么东西?只不过这毕竟是祈林的亲侄儿,还是得祈林来收拾。 祈林思量着,既然明日燕莎国都城有市集,那必定热闹非凡,他倒不如也乔装成平常百姓去凑个热闹,说不准还能遇上那燕莎国小公主。她定是能认出来那小女郎,只是那小女郎若是见了他,还识得他吗? 祈林让福康在后守着自己给百里珠带来的礼物,叫了两个侍卫就乔装入城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一路磨磨蹭蹭,到了集市已是傍晚。不过也恰好是热闹的时候。 七宝市集,人流如织,华灯初上。 两侧林立着酒馆、各式作坊、茶馆、肉铺等。 焰火桥上,全国各地的小商贩都在吆喝着,小孩子们也叽叽喳喳叫着,叫卖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有卖零嘴儿的、有卖小玩意儿的,还有卖花灯的,还有占卜的,货物数不胜数,每一个小摊子前都围满了人群。 从桥头逛到桥尾,百里珠一路负责买和吃,左手拿着个糖葫芦,右手拿着糖人,嘴里还叼着块儿糖蒸酥酪。 赵至诚负责拿东西和吃百里珠吃剩的小零嘴,这两个人配合的好不默契。一路上不仅百里珠自己的嘴巴鼓鼓囊囊,拖百里珠的福,赵至诚的嘴也没能停得下来。 走到桥尾,赵至诚拉着百里珠停下,擦了擦百里珠那张花嘴,才又继续向前逛下一个市集。 路上恰巧偶遇了正在手拉手逛街的小六子和绿叶儿。 赵至诚眼睛一亮,好小子,有自己的风范,看来自己得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了。 赵至诚上前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都堆给了小六子,他领着百里珠拍拍屁股就走了。 小六子暗叹,主子就是主子,不仅剥夺小厮谈情说爱的时间,还要剥夺小厮的体力。 我们作为仆人,要拿起武器,勇于反抗,做新一代的仆从! 只是这激情澎湃间,就听到一声怒吼:“傻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军营送回去,要是丢了一件儿,明儿个就把你发配给小红去配种。”接着屁股上实实在在挨了赵大将军一飞毛腿。 小六子刚开始不明所以,在绿叶儿的提醒下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发愣间,把人家赵大将军宝贝疙瘩买的小玩意儿给掉地上了。人家赵大将军紧紧护了一路,自个儿差点儿就给弄丢了,这赵大将军可不就恼了吗? 小六子一边拉着绿叶儿奔跑向军营,一边心里大声怒喊着:我要反!我要反! 走到幻戏摊前,赵至诚将百里珠护在身前,俩人一脸兴味地看着师傅表演。 表演师傅夸张道,可以把大活人变没,引得看客连连向前。 赵至诚嗤笑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手,他倒是要看看这怎么把生生大活人给变没了。 结果正看到关键时候,一个六岁大的胖娃娃直接撞在了赵至诚的后腿上。 赵至诚被撞的小腿发麻,正要发怒,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胖墩。 那小男孩儿看到赵至诚一脸凶相,随即就嚎啕大哭道:“大叔,你撞疼宝宝了,你快给宝宝揉一揉。” 赵至诚脸一黑,这到底是谁撞的谁?还有脸哭?还让我给你揉?多大的人了还管自己叫宝宝呢?于是也不管那周围人的指责,和那臭宝宝互相瞪眼。 百里珠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到赵至诚眉头紧皱,“凶神恶煞”的盯着那不过六岁的小奶娃,俩人似是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百里珠摇头失笑,这阿诚怎么在自己面前跟个小绵羊似的,对着个小孩子怎么还计较上了,阿诚这臭脾气得好好改改了。 于是蹲下准备抱起那小孩子,安慰安慰眼前这个小胖仔。结果她用尽全身力气都抱不起来,这小孩儿确实该减重了。 百里珠回头给赵至诚使了个眼色,赵至诚却故意抬头望天,就是不看百里珠。 百里珠只好起身先“安慰”这个大的,拍着赵至诚的胸膛羞涩道:“阿诚,这若是咱俩的孩子,你也不抱一抱吗?” 赵至诚耳根泛红,这才哪里到哪里,这小妮子居然还敢想孩子。 他就是能永远看着这小妮子就足够了,哪里还敢想着生个崽呢?不过被这个小妮子这么一说,也抑不住痴心妄想它能和这小妮子珠璧联合,生儿育女。可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 赵至诚不信神,不信佛,连那不周娘娘也不甚在意。如今却想虔诚的祈祷,若今日抱起这小胖仔,哄好这小胖仔,神明能否赐福于己?让他和珠儿能得偿所愿,子嗣绵延? 赵至诚蹲下抱起那小胖仔,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 那小胖仔看到赵至诚不再凶巴巴瞪着自己,便也不再哭了。 百里珠先是给那小胖仔擦了擦眼泪,随后又递给了一支糖葫芦,这小胖仔才算是眉开眼笑,对着百里珠的脸就亲了上去,软软道:“姐姐,你可真甜呀。”说罢自顾自吃起了糖葫芦。 赵至诚此时又后悔抱起这小子了,不仅占珠儿的便宜,如今连人都不会喊了。叫自己叔叔,那,那就不会喊珠儿一声叔母吗?真是个笨小子。 不过一会儿,后面就有一个妇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赵至诚连连道歉道:“大爷对不住,我家小公子乱跑给您添麻烦了。” 赵至诚将孩子送还给妇人,淡淡道:“无妨,小公子很可爱,只是这路面上人多,还是要好生看顾的。” 那妇人连连道是后便抱着那小孩儿离开了。 赵至诚刚回头,却发现身前的百里珠不见了。难道是被祈巾的人带走了?赵至诚心里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急忙转身准备带兵找人。 -------------------- 第37章 皇帝怒了 ========================= 赵至诚刚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百里珠的大喊声:“阿诚,阿诚,快来救救小珠儿,我在这儿呢!” 赵至诚回头,才发现百里珠不知何时竟上了房顶。 百里珠低着头肩头不住颤动,似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赵至诚心里一紧,顾不上其他,急忙准备借力上屋顶去接百里珠下来。 看到赵至诚神色慌张的样子,百里珠自己却是忍耐不住,在房顶上仰躺大笑了起来。 月光投洒到仰躺大笑的百里珠身上,打下粼粼波光,与身上那件鹅黄色的缕金挑线纱裙毫无阻碍的融为了一体。 飘荡在天空中的欢呼声,竺东河上的各色花灯,还有那燃放着的火树银花,却是衬的这盛世更是繁华,这笑声更惑人。 赵至诚远远看着房顶上撒泼欢腾的百里珠,实在是扎人心的很,面上微微带着愠怒,这小东西刚刚是真的吓到了他。 上战场杀了那么多人,生死一线之间也从未有过害怕,如今只是看到百里珠不在他身边就生出无尽惶恐,这辈子怕是都要栽在这小东西手上了。 赵至诚有心惩罚一下那不听话的小东西,也不管那还在房顶上的百里珠,回头装作就要走。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要走,立马就不笑了。 担心赵至诚真的要走,赶紧利利索索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狐假虎威的命令道:“赵将军你可要接住我了,接不住我这宝贝疙瘩的话,若是一不小心把我摔着磕着碰破皮儿了,我家阿诚可是要剥你皮,抽你筋的!” 百里珠冲着赵至诚莞尔一笑,不管赵至诚能不能接得住,直接就跳了下来。 鹅黄色的身影飘然而下,竟生生点亮了那片藏在暗里的夜色。 赵至诚心一凛,上前稳稳接住了百里珠。抱着这软软的小姑娘,才终于体会到了百里铭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感觉。 百里珠那一脸除了你我谁都不信的样子,让赵至诚异常动容,但又想到刚刚这小东西故意吓唬他,又十分动火。这小妮子总是有本事让人又气又忍不住心软。 赵至诚带着点儿怒意道:“你怎么跑房顶上了?” 百里珠眨巴眨巴眼睛,不好意思道:“那幻人说若是配合他演戏,在房顶上呆一会儿后,就给我五两银子。”合着这活人消失是这样来的。 赵至诚脸色却是更加难看,沉声问道:“你就是为了那五两银子,让我在底下担心的方寸大乱,恨不得即刻掘地找人,那你在胡闹的时候,可有考虑过我半分感受?” 百里珠感觉赵至诚神色不似作假,是真的生气了,不由得圈紧赵至诚紧张道:“我错了,阿诚,下次再也不敢了。” 赵至诚还是只是冷冷的看着百里珠不说话。明明双手还托着她,百里珠却还是感觉赵至诚的身上没有什么温度。 百里珠不由得着急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着万一哪天你和我私奔了,我好攒钱养你啊。我看那师傅表演的活灵活现的,也就想偷个师,未来咱俩还可以搭配着街头卖戏,赚钱养我们的宝宝呢。” 听了百里珠心里的小算盘,赵至诚却是再也无法板着个脸了,心里酸软的厉害,但还是沉声吓唬道:“无论如何,下次都不能一个人不打招呼就乱跑,若是再让我找不着,你的小屁股也就想别要了。” 百里珠急忙捂住自己的屁股,用力的点点头。 许是今儿个被那小胖仔刺激了,珠儿心里总想着有个宝宝。 赵至诚柔声问道:“你喜欢孩子?” 百里珠耳尖泛红,羞赧道:“喜欢的”,随后又小声补充道:“喜欢长得像你,和你一样的性子,一看就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那种。” 赵至诚拍了拍那张小嘴巴,百里珠也拍了拍自己那张笨嘴巴,改道:“啊呸,一看就是你生出来的那种。” 随后又一处一处细细抚摸着赵至诚鼻子、眉毛、眼睛,低喃道:“最好和你一样,有高挺的鼻子、如墨般的眉毛,还有点漆般的眼睛.....” 赵至诚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堵上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贴着,舔着那唇线,让那小嘴再也说不出又软又如刀子的话。 百里珠睁大了眼睛,阿诚占自己便宜了,可是话本子里不是这么写的,于是疑惑道:“阿诚,你怎么不伸舌头呢?” 说罢就闭着眼睛自己伸出了小舌头,等着赵至诚来享用。 看着眼前那一截嫩舌动来动去,赵至诚忍得双眼发红,这小东西不会直接想来个全垒吧?还真的不怕他把她给吃了,大概不仅不怕,每天还都在筹划着如何让他吃掉这眼前的小色狼吧? 赵至诚佯装恐吓道:“快把你那舌头给我送回去,不然我就先剁,再煮,最后翻来覆去炒着吃。” 百里珠脑子里却想的是,阿诚这是害羞了,偷偷和她说情话呢。 这剁了不就是阿诚想用他的大牙咬自己的小舌头吗?这煮了不就是阿诚想用他冒着热气的大嘴巴包裹自己的小舌头吗?这翻来覆去炒着吃可不就是阿诚想用他的大舌头吸绞自己的小舌头吗? 阿诚说的可真是晦色,还好自己避火图看得多,够聪明,这阿诚说什么自己都能听懂。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阿诚这满脑子涩涩可怎么办? 于是百里珠一副什么都看穿了的样子,羞涩道:“没关系的,阿诚,你不就是想把我的舌头卷进你的嘴里,然后咬着、绞着、吸着翻来覆去炒着吃吗?我,我,我是愿意的,我也想把你的舌头剁了、煮了,然后炒着吃呢。” 随后又趴在赵至诚的耳朵前,小声道:“其实,不瞒你说,我一直更想让你把我的身子翻来覆去煎着吃呢。” 得嘞,在百里珠不停的加柴添薪,偶尔还浇浇油之下,赵至诚不仅闹了个大红脸,如今更是浑身烫的真能把百里珠煎了狼吞虎咽的吃。 赵至诚第一次觉得自己懂太多实在不好,总是被这满脑子涩涩的小活宝调戏的无地自容。 赵至诚觉得他如果再继续抱着这小家伙,还真要忍不住带着百里珠去客栈开一间上房了,于是催促着百里珠从他身上下去。 没想到百里珠却是双手更用力圈紧了赵至诚的脖子,耍赖不肯下去。还睁大了圆圆的杏仁眼,调皮的指示道:“小诚子,快抱着你家小公主转几圈,让你的小主子乐呵乐呵。” 赵至诚偏不按照百里珠的指示来,正色道:“不行。” 百里珠一语双关道:“我看着你身高体壮,一看就是个能干的,怎的突然就不行了?” 赵至诚扶额,这若是自家的孩子,绝对打烂了那小东西的屁股。无语道:“我是说这不符合我大将军的形象。” 百里珠狐疑道:“什么形象。” 赵至诚脸不红心不跳道:“自是尊贵威严,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大将军形象。” 百里珠长长的嗷了一声,边点头边赞同道:“原来是大将军自己闷在被窝里放屁,这又是能闻(文),又是能捂(武)的呀。那你可真是顶顶厉害呢。”说罢自己倒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至诚看着那笑的身子抖个不停的百里珠,心里是又气又爱,终究是被百里珠逗的朗声而笑。 随后抱着百里珠就开始原地转圈。百里珠刚开始飘飘然乐的很,后来转的头昏脑晕,催促着让赵至诚停下。结果赵至诚是个记仇的,偏偏还更快速地转了起来。 百里珠开始用自己的小拳头捶打赵至诚的肩膀,谁知那肩膀比石头都硬朗,不仅打不动,自己还手疼。 百里珠索性也不打了,揪着赵至诚的耳朵大声道:“你这肩膀可真厚啊,捶起来我的手都疼。就像那皮皇帝的阿母,皮太厚(皮太后)一样,我惹都惹不起。”说罢自己又是一阵大笑。 赵至诚扬唇望天,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宝?这三十年加起来笑的次数,怕是也没有这短短几个月笑的多。 再也忍不住,不顾及“大将军形象”,赵至诚放下百里珠,和百里珠一起蹲在地上,一边对视,一边大笑不止。 祈林带着侍从从不周山一路快马加鞭,不到酉时就来到了七宝集市。先是自己一个人在河边放了个为大祈国祈福的花灯,路过焰火桥,又买了两只小鸡崽儿准备送给赵至诚。 随后就被幻戏摊子那活人消失的表演给吸引了。看着一个大活人生生从眼前消失,心里不由得赞叹道,可真是民间高手啊。随后又想到赵至诚,那赵小子自诩牛逼轰轰的,也没这个本事,若是有这个本事,还用打仗吗?直接把人变消失得了。也不知道那赵小子每日在自己面前嘚瑟个什么劲儿! 祈林看着爽快,毫不犹豫拿出一锭金子就赏了出去。 周边人感叹,这出手可是真大方,必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表演师傅看到有人赏金居然这么高,脸上乐呵呵的,欣喜道今儿个雇人上房顶的钱可是没白花。 若是人人都像祈林这般出手大方,这百里珠和赵至诚如果日后真的私奔了,在街头上随便表演个幻戏,别说养家糊口,这日子定然过得也是富裕有余。 祈林初来燕莎国,看了这么精彩的表演,兴致很高,准备再看几场就去下一个地方。 只是背后那一男一女越来越响亮的大笑声,实在是太讨嫌,都快盖住了幻人的的声音。 祈林暗叹,这燕莎国的风气可真是开明啊,虽不是朗朗白日,但也灯火通明,更算不上夜黑风高,这一男一女就如此放荡,简直是不知羞耻! 只是后面那男人似是压在喉咙里,闷沉醇厚的笑声怎么那么像赵至诚那老狗的声音。 祈林缓缓回头,看到眼前那一幕,却是再也压不住震惊与愤怒! -------------------- 第38章 宫门拥吻 ========================= 好大的狗胆! 祈林望着前方那对男女,那男人背对着他一身燕莎国装扮,慵懒的坐靠在后面的桦树下,而那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竟然被那男人揽着腰直接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此番不雅姿态便也罢了,这两个人居然还额头抵着额头,不时的像赵至诚家的母鸡一样,你啄我一口,我啄你一口,啄完之后那小姑娘抱着男人的头,而男人埋在小姑娘的脖颈里,两个人却是一阵大笑。 这两个人莫不是有疾? 虽然那男人声音像极了赵至诚那老狗,但此人一身燕莎国打扮,应该不会是赵至诚。何况以他对赵至诚的了解,赵老狗眼里大概男人和女人无甚区别,除了胸前两点,身下构造略有不同之外,其他都大差不差。 因着赵至诚觉得无论是男儿郎还是女娇娥,若是真是个有本事的,都能随着赵至诚一起上马安天下。所以这整个大祈国的军队,除了赵家军里面有女军的编队之外,其余两方军队都是男儿郎。 再看这两人衣着华贵,尤其是那男人,虽然他站的远看不清具体相貌,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而那小女子看得出必然也是被家中娇宠长大,不然怎会如此骄纵?若是寻常女儿家定然不会有如此色胆。 祈林下棺定论,必是哪家的家主有娇妻美妾尚还不足,如今又是出来勾搭小姑娘了。 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祈林也不想想他自己也是有皇后,有妃子的,还让人千里迢迢接进宫的也是个小姑娘,这下可是连自己也诅咒上了。这厮定然也不会承认,看着那眼前男女如胶似漆的样态,心里莫名有点儿艳羡。 只是眼前这俩人小鸡互啄都快一刻钟了,这他妈怎么啄个没完没了的,不怕把嘴给啄破了? 祈林看着实在是不爽!实在是有伤风化!有辱门楣!他定要安排赵至诚让百里铭好好整顿一下这燕莎国的风气,可别把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也给带坏了! 倏地,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一道脆生生的惊雷直直落向了那正在桦树底下还在一边互啄一边大笑的男女。 祈林早已歇下了继续看幻戏的心思,远远瞧着那雷好巧不巧独独砸向了那对男女,忍不住捧腹大笑,看吧,老天有眼! 赵至诚反应极快,抱着百里珠一个翻身就躲在了旁边空旷的草地上,那雷劈向了桦树上,震落了一干枯枝杂叶。 他仰头望天,乌蒙蒙一片漆黑,月亮隐藏在乌云之后,大雨将至,这雨看起来也不像个一时能停下来的。 赵至诚扶着百里珠起身,准备趁着还没有下雨前将百里珠送回国宫。国宫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若是加快速度,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回去。 但百里珠十分不配合,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回去。 一会儿说是要去竺东泛船吟诗,一会儿又要说去嘉庆茶楼品茗,还说要和赵至诚去云鹤酒楼不醉不休。总之就是撅着个嘴,推搡着赵至诚不肯走。 祈林心里猜测着这俩人今儿个大概是出来偷情的。快要下雨了,那小姑娘舍不得离开那男人,那男人在不停哄诱着。就是哄就哄吧,怎么又他妈给爷啄上了! 祈林又琢磨着这燕莎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都城里的王公贵族上得了排面的也能数的下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能做出如此没有脸面的事儿。 今儿个他还真就要多管闲事了,非得捉住那狗男女,替天行道! 百里珠和赵至诚说话间,天上开始慢慢掉雨点儿,打在她的裙上,洇出了一朵朵湿花。 周边有小贩子大喊:“下雨啦,下雨啦,收摊儿了收摊儿了。” 小商贩们都开始收拾货物,街上的行人也纷纷离开货摊,撑伞准备回家,没带伞的用衣襟遮着头顶,一时间人潮涌动。 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眼看雨越下越大,百里珠身上那件刚穿的鹅黄色的缕金挑线纱裙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她有点儿不舍得损了这衣服,这可是阿诚给她准备的衣服。不情不愿嘟着小嘴答应赵至诚回国宫,不过却是要赵至诚背着她回去。 赵至诚将自己的披风披在百里珠的身上,背起百里珠就疾步走向国宫。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落在两人身上,风也越刮越大,将百里珠身上的披风吹的飘了起来。 河岸边不久前刚放的花灯被风吹的东摇西摆,没有着落。时不时划过的几道闪电,映着天空忽明忽暗。 百里珠头抵在赵至诚的后颈上,身子随着赵至诚的步子一上一下,犹如在凌空飞起,心也被高高抛起来,恣意且畅快。 百里珠雀跃地催喊着赵至诚:“阿诚再快点儿,百里小仙子要驾鹤去西游喽!”身后的披风被风卷向了上空,还真如腾云驾雾的仙子一般随时离开地面。 赵至诚额角青筋一跳,这是把他当成仙子坐骑了不成?就说这小嘴儿今儿个怎么这么不吉利,地上和他一起活得好好的不好吗,非要上天是作何?不过既然这小家伙开心,索性也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风雨声再大也遮掩不住男人背上小姑娘那明朗而欢快的笑声。 祈林远远跟在后面,暗叹这男人肯定是个练家子,可能是个武将。如今他早已经气喘吁吁,而那男人还稳稳背着那小姑娘稳步向前,速度还越来越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后面两个侍卫看到皇帝在雨中跟着一对儿男女雨中狂奔,实在是不明白陛下今儿个是吃错什么药了,难不成是陛下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可那小姑娘一看满心满眼都是背着她的那个男人,陛下莫不是要棒打鸳鸯,强取豪夺?但主子就是主子,做奴才的当然不能质疑,只好跟着皇帝,手里护着两只鸡崽子,在雨中飞奔。 李婉莹今日本来是准备来七宝集市淘一淘宝物,但思来想去总觉得这赵至诚不够意思,总是拘着她,让她感到非常的不爽快,想和赵至诚商量商量不再限制她的出行。和吴忠打听后,才知道赵至诚去了国宫。 李婉莹在国宫正门守株待兔。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了,宫里也快下钥了,赵至诚还未出来。 天公不作美,下雨了,李婉莹躲在琉璃瓦的重檐屋顶之下避雨。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只好起身先回去,明日再去军营找赵至诚说事儿。 她刚撑开伞,眼前一晃就闪过一个人影,模模糊糊觉得此人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像赵至诚私帐里香炉里熏着的苏合香。抬起伞檐,眯眼眺着远方急速离去的身影。 嘿!那可不就是赵至诚吗!赵至诚就是化成骨灰李婉莹也认识。 就是背上还有团东西?李婉莹收伞,也不管那蒙蒙细雨,跑着跟了上去。 赵至诚背着百里珠一路疾跑,生怕雨淋着这小妮子。虽说夏季炎热,但若是下雨着凉还是会感染风寒。 终于到了国宫一处最不显眼的后门,神武门。 百里珠在快到国宫的时候就不笑了,又希望阿诚能跑慢点儿,可是阿诚还是越跑越快,百里珠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现下已经到了宫门口,她再也没有理由让阿诚背着了。 又想到她还在禁足中,祈国皇帝马上也要来了,她和阿诚下次还能不能见面?若是能见面又在何时? 百里珠被这些一连串的忧愁敲的心肺又闷又痛。 百里珠站在赵至诚的身前,头顶上罩着赵至诚的披风,仰头凝视着眼前人,一眨不眨,生怕错过赵至诚任何一点儿细微的表情,要将这人的眉眼牢牢刻在心上。 赵至诚低头,眼前的小人儿被包裹在他的披风里,眼里含着隐忍的泪意,月光和雨珠子洒在那玉面上又潮又湿,他的心也不由得泛起丝丝痛楚。 他在那如琥珀般清亮的眼眸子上落下一串串亲吻,再不忍看其泄出的太过浓丽的忧伤。 小姑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赵至诚,也不知是雨水揉进了眼里还是怎么的,这雨下的有多大,百里珠的泪水就有多汹涌。 她那又乖觉又放肆的泪珠子全淌进了他的眼里,揉拧的他眼眶又酸又胀。 赵至诚将百里珠眼底滑落的泪水全卷进了他的唇舌,如此也不至于让那断了线的水花落得个孤苦无依。 他的眼睛干裂的发疼,喉咙梗塞而不能语。半晌才找回哑着的嗓音低喃着,“珠儿,我的小珠儿,快回去吧,你父王还在门里等着你呢。” 雨点打在赵至诚的面颊上,如密密麻麻的小刺扎的他生疼。 他们都知道,今夜过后,百里珠将是燕莎国的皎皎明月,而赵至诚还是祈国的九锡宠臣,一切都如他们初遇之时,这几个月的相处却恍然是一场大梦。 百里珠双手覆在赵至诚落在她脸颊上的大掌,轻轻用她的小脸蛋儿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混杂着雨珠子砸在赵至诚的掌心。 她嘴里不停喃喃着:“阿诚,我的阿诚,与你偷来的这几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我知道你的苦,你的为难,但还是拉着你同我一起趟了这浑水,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就是想尝一尝这甜的滋味儿,日后若是进了宫也能压压嘴里的苦......” 赵至诚将百里珠嵌进怀里,略带哽咽地打断:“不要再说了……” 百里珠却还是一边蹭着赵至诚的手,一边泪如雨下絮絮着:“阿诚,我,我知道你不愿陷我于洪水,我亦不愿看你与猛兽搏斗。我知道我的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伟男儿,且不说龙章凤姿,更是文武双全。我知你看起来冷酷无情,实则最是心软,最是忠孝,若不然你我怎会有今日?” “这世间有我诚郎在,安有男子正冠处!” 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可是这世间礼法没有崩倾,百姓耳目没有失聪,帝王尊严未被践踏,我父王他,他如今冒雨在等我回宫,我虽……,我虽……”终究还是忍下了她的心意,“我现下却是不得不要走了!” 她一步一步后退,但还是面朝着赵至诚,她不舍,如泣如诉着,“阿诚,我要走了,阿诚,我们来日定会再见。” 赵至诚的心里像是塌了一块儿,视线早已模糊,雾蒙蒙一片,但还是狠狠揪着着百里珠的身影不肯闭眼。 她一步步退到宫门,他却似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步都动弹不得。 她就要走了,今日之后世间也许再无她口里的诚郎,也再无燕莎国的小女郎,有的只是祈国的皇妃,而不是他的小公主,也不是他的珠儿。 巨大的悲痛席卷了赵至诚整个心脏。却也让赵至诚猛然惊醒,今日孤苦尚需今日解,明日的滔天洪水自有明日的法子!他赵至诚什么时候连一个女子都不能爱了! 去他妈的世间礼法!去他妈的百姓悠悠之口!老子今儿个就是爱上了,谁又能奈我何? 赵至诚疾步上前,握着百里珠的肩膀,将正要推门而入的百里珠一个回旋扯进了他的怀里。 他用披风将两个人的头严严实实盖着,便再也顾不上其他,双手捧着百里珠的脸颊,狠狠吻了上去。 似是啃,更似咬噬,趁着百里珠呜咽的间隙,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猛地钻了进去,急不可耐地吮吸着,纠缠着她的小舌,不停的攫取着她口腔里的空气。 百里珠被吻的头脑发胀,回神后,双手紧紧缠着赵至诚的脖子,将自己更深的送进赵至诚的唇齿间。 随着百里珠的主动,赵至诚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似是饿狼般怎么都无法餍足。 一时间两个人你来我往,宫门拥吻,难断难解。 披风被赵至诚牢牢护着,没有落在地上。 雨越下越大,竟然也分不清两个人的脸庞上到底是眼泪更多一点儿,还是雨水更多。 两个人无望无畏的狠狠纠缠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目睹一切的皇帝和李婉莹,更没有顾及那宫门内还在等着的百里铭。 -------------------- 第39章 斥责 ===================== 祈林若是再认不出自己跟随了一路的是赵至诚,那与赵至诚一起长大的情分也就没了。不过眼下,这情分也是岌岌可危。 赵至诚如今和燕莎国宫女私通,往大了说丢的是祈国的颜面,往小了说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只是自己万万不敢相信,赵至诚会做出此种不理智之事,大概也是因为三十年来无妻无妾的,憋坏了。只是这宫女是万万配不上赵至诚的,玩玩儿可以,收归房内做个小妾自己也应允,但若是要做正妻,自己是绝对不允许的,赵至诚的正妻即使不是天潢贵胄,必然也得出自高门嫡女。 祈林早就发现了李婉莹,不过李婉莹看的太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皇帝。 祈林上前拍了拍李婉莹的背道:“行了,别哭了。” 李婉莹一把拍下肩上的手,头也不回道:“滚,老娘没哭!”只是话音刚落,就发觉大事不妙,这声音怎的那么像是皇帝的! 李婉莹慢吞吞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果真是祈林知道,立即后退,惊吓道:“啊!” 祈林翻了个白眼,道:“怎么?这在燕莎国是长见识了?见了皇帝也不行礼了?” 李婉莹急忙行礼,慌慌张张道:“陛陛下,臣臣女女李婉婉莹见过陛下,只是您今日来臣女并不知情,有失远迎,还望望望陛下见谅。” 祈林敲了一下李婉莹的额头,道:“行了,别装了,在这儿就别跟朕什么陛下不陛下的了。” 李婉莹连忙点头称是,只是如今还是心惊不已。 想必赵至诚刚刚宫门上演的那场大戏如今被眼前这位全看了去。现下唯一还有转圜余地的是,祈林可能还不知道和赵至诚难舍难分的是燕莎国小公主。若是祈林知道,与赵至诚密会的是百里珠,那,那可就是杀头大罪!即使祈林和赵至诚一向君臣相合,但祈林可是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看上的女人与别人有染!即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何况赵至诚不仅不是,而且还握着祈国大半军权。一旦起了嫌隙,别说军权,就是命也难保。这赵至诚怎的如此糊涂!他是疯了不成居然敢勾搭燕莎国的小公主! 自己刚开始也不知道那人是百里珠。只是早上恰巧进了赵至诚的私帐,才窥得此腌臜事。赵至诚此前行军打仗从不熏香,而如今却附庸风雅熏起了苏合香,自己观察到那香炉为燕莎国所出。国宫内只有主子有条件熏像苏合这样的上等香,自然不会是百里铭还有他的儿子们送的,那不就是小公主送的?再者,自己早上只是碰了碰那香炉,赵至诚身后的“小公子”就要站出来怒骂,所以早上那“小公子”,眼下那雨中与赵至诚拥吻的女子,还有那燕莎国的小公主,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糟了,赵至诚带着百里珠出入私帐,莫不是已经暗通曲款了?这可就再无法挽回!李婉莹欲哭无泪,却更是心酸,若是未成事尚还有解决的法子,趁着祈林没有发现,分了便是,但如今已经珠胎暗结,哪里还有回旋余地! 赵至诚这个老不死的,竟是被驴踢了脑子! 祈林看着眼前的李婉莹又是泪流满面,忍不住提醒道:“别哭了,随我去看看那坐在那儿半死不活的人。” 百里珠回宫后,赵至诚像是瘫了一样,靠在宫墙上发怔,大雨打在脸上劈啪作响却也是毫无知觉,脑子不清不楚的,一片混乱。 刚刚被情绪所支配,现下理智回归,才自责道,自己这样做,岂不是会让珠儿更难?随后又自嘲道,若是不依着自己的心意来,怕是将来会更后悔吧。罢了,珠儿想如何便如何罢,哪管是刀山火海,自己终是要护着的。 随后又不由得担忧道,珠儿回宫定会被百里铭责骂。虽然百里铭对珠儿向来宠爱有加,但若是涉及原则性的事情,怕是这一关难过。骂几句倒也无妨,只是别动用家法,那小家伙看起来活蹦乱跳,实则娇嫩的很。 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百里铭怎舍得动用家法。再者说,皇帝不日就要来了,哪有这个时候动用家法的道理?倒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赵至诚闭眼沉思间,耳边突然传来厉声:“好大的胆子啊,赵至诚!朕看你是活得太久忘记自己是谁了!” 赵至诚掀开眼皮,看到眼前人后,眼里闪过一抹震惊,瞳孔微微一颤,随即垂眸敛下眼底神色,起身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见谅。” 祈林冷哼:“朕让你来燕莎国接百里珠回进宫,你倒好,竟然与宫女私通!你可真是给赵家长脸,给我大祈国长脸啊!” 赵至诚心下略松了一口气,祈林只以为是宫女。 半晌,赵至诚缓缓道:“臣知错,臣做出此等不耻之事有愧于大祈,更愧对于父母对臣多年的栽培!只是臣多年无妻无子,甚是孤苦,如今遇到心头所爱,难以忍耐,才做出此行,还望陛下开恩,莫要怪罪。” 祈林眼里闪过促狭:“憋不住了?这就护上了?朕难不成为了惩罚一个小宫女和百里铭大张旗鼓要人不成?你没脸,朕还要脸呢!” 赵至诚佯装羞愧道:“臣,不敢。” 祈林正色道:“赵至诚,玩玩儿可以,若是真的动情了,收个妾也无妨,但正妻想都别想!” 赵至诚若有所思,但还是试探道:“陛下,若臣有朝一日爱上了与自己身份有别的女子,还请陛下看在与臣多年的情分,饶她一条活路,臣万死不辞!” 李婉莹皱着眉头,低喝道:“你疯了!” 赵至诚随即瞪着李婉莹,眼里闪过厉色,猜测李婉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对着李婉莹警告的使了个眼色。 祈林微眯双眼,从上到下打量着赵至诚,只是这视线却太冷,半晌才意味深长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若她没有什么罪过,朕自是不会计较,但若是犯了罪条,朕却无论如何都饶不得。” 赵至诚听闻此言,犹如冬季的冰水浇在了心头。是啊,以自己对祈林的了解,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到时候自己难保不说,连珠儿怕是也要受牵连,只是自己不死心,问出了口,虽早已知道答案,却还是难掩失落。 宣政殿内,宫女们鱼贯而入,有捧着衣物的,有抱着汤婆子的,还有带着平时小公主洗漱用具的,整个宣政殿内灯火通明。 百里珠沐浴后,换好换洗衣物,捧着汤婆子怯怯地走到了正堂。 只是还未出声,就被百里铭喝斥道:“跪下!” 百里珠含泪急忙在百里铭眼前跪下,恳求道:“父王,儿臣知错,还请父王不要因我之事而烦心伤身。” 百里铭闭眼深深吐息,半晌才缓缓睁眼道:“你何错之有?” 百里珠哽咽道:“儿臣不孝,儿臣不该,不该在禁足期间私自跑出宫外,从即日起儿臣不再踏出十里香半步,只等父王消气!” 百里铭大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袒护?你还有没有颜面?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啊?百里珠啊,你明知要入祈国,如今却私会外男,你,可知耻?” 百里珠跪着抱住百里铭的腿,大哭道:“父王儿臣错了,儿臣只是忍不住,儿臣自知心意之时就已经无法挽回了,儿臣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合该受到惩罚,还请父王责罚儿臣,儿臣自愿受着,万万不要因儿臣之事伤了身子才是。” 百里铭听闻,却忍不住也泪流满面,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大概是珠儿幼时事事顺心,苍天才下了此情劫!若是苍天有眼,倒是给自己加灾加难啊,为何要难为这孩子!她,她才刚及笄啊! 百里铭缓缓扶起百里珠,与百里珠一同坐在塌椅上,过了一会儿才怜惜道:“父王怎舍得打你?你自幼娇生惯养,就是犯了大错,父王又何曾真的动过手?只是我儿这次一定要听父王的话,与那赵至诚决裂。赵至诚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如意郎君,父王不是嫌那赵至诚不好,只是你和他不合适,父王也是为了你好啊!” 百里珠酸涩道:“父王我何尝不想与他决裂,可每每想到与他分离,再不相见,我这心就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生疼,我不敢奢求能与他喜结连理,我只求父王莫要再把他当做仇人。” 百里铭问道:“傻孩子,你可知父王为何一定要你与赵至诚分开?” 百里珠低头苦喃:“礼统不容,祈国皇帝不容,平民百姓不容。” 百里铭摇头苦笑:“你自幼聪慧,怎的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百里珠不解,却听百里铭接着道:“先说你所谓的礼统,你们两个人违背了自己多年根深蒂固的教规,单凭你们两个人如何坏得了天下的礼统?若是过了自己这一关,那所谓的礼数也就不是你的礼数。再者说,男未婚,女未嫁,情意又如何可以控制?” 百里铭抿了口茶,接着缓缓道:“祈国皇帝不容又干你何事?本就一场强取豪夺,他祈国皇帝也没有道理可言。赵至诚讲忠信,可那是祈国皇帝自己命赵至诚来燕莎国的,期间的意外他祈国皇帝自己没有意料到,又有何资格怪怨? 最后说来,平民百姓人云亦云,他们所信仰的,无不是掌权者为了巩固政权编造的一个个谎言,所以他们哪里懂得真正的是与非?你管住他们的嘴又有何意义? 你和赵至诚唯一的症结却是时机不对。” -------------------- 第40章 礼数 ===================== 百里珠听闻却是恍然大悟,自己多日来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父王一点便通,到底是自己糊涂了。随即又问道:“父王为何说时机不对?” 百里铭缓缓道:“若是如今天下统一,国泰民安,没有战乱之祸。赵至诚那厮若是足够珍爱你,会选择自剥军权,将虎符主动上交皇帝。皇帝也许出于多年情义,会放你们离去。虽然过程艰难些,毕竟帝王自己的心思转变也是需要时间的。对于一个合格的君主来说,江山重于一切,祈林不会因你而与赵至诚兵戈相向。但坏就坏在,如今天下不稳。” 百里珠:“难道是因为祈巾?” 百里铭:“是他,也不是他。你可知前些个日子,你大哥查出了什么?那安南郡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在下毒!我们燕莎国向来国泰民安,无灾无害,自从赵至诚来了之后,不是旱灾,就是瘟疫,你可知背后是谁在出手? 百里珠大惊:“难不成也是祈巾?此人竟如此狠毒?” 百里铭点点头接着道:“他想杀了赵至诚不假,但你可知他有更大的图谋?他要的是整个祈国,甚至是整个天下!如今赵至诚和祈林联手都查不出祈巾半分线索,那是因为祈巾在暗,赵至诚和祈林在明。 可若是祈林和赵至诚生发嫌隙,祈林定会一步一步收回赵至诚的兵权,祈巾却可以坐观虎斗。到时天下大乱,你那势单力薄的赵至诚可能不是死在皇帝的刀下,而是祈巾的算计下!所以你现在与赵至诚在一起,不仅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他!” 百里珠脸色微变,眸中的光亮也瞬间湮灭,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 百里铭看百里珠的样子,更是心疼,搂着百里珠安慰道:“你现在的一腔孤勇只会害了你们两个人。若有朝一日,天下大定,你们若是有缘定会相守。但绝不是现在,现下万万要忍耐,甚至还要做戏给祈林看,万不可让祈林有所察觉。” 百里珠脸色有些苍白,低声道:“如今我要去祈国,祈林必然要我服侍,待天下大定之时,我早已与祈林不清不楚,到时我又如何能抛下一切去和赵至诚相守?” 百里铭点了点百里珠的额头道:“傻孩子,祈林可从未说要你嫁入皇宫,既然他没明说,你就装作不知情,使计做宫女即可。” 百里珠叹了一口气,痛苦道:“哪会那么容易呢?若是祈林要定我了,我却如何都挣扎不得。我和赵至诚终究却是有缘无分。” 百里铭抱着百里珠,心疼的安抚道:“傻孩子,苦了你了,这世上之事焉能两全?你既知道你与他有缘无分,便莫要再强求,到时只会磕得个头破血流啊。” 百里珠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抱着百里铭,低垂着脑袋,神情难掩悲痛。她与阿诚为何如此艰难? 祈林这几日同赵至诚一直住在军营,与赵至诚合计,准备趁着宫宴的时候将祈巾引出来。只是这祈巾狡猾,未必会中计。 赵至诚自那日与百里珠宫门分别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百里珠,甚至也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不由得担忧是不是被百里铭责罚。如今只是从皇帝这里得知后日百里铭设宴邀请皇帝和自己赴宴,其他竟再无音信。 但现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李婉莹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珠儿的事情,如今时机未到,自己定不能让李婉莹和皇帝说了去。 李婉莹最近因着赵至诚的事情头疼不已。自己还以为这赵至诚这辈子不娶妻了。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如今二十又五,早已经错过了女子婚假的最好时机,他不娶自己也不嫁,倒也算是相守。如今倒好,人家不仅有了女人,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他,这老男人不是无情无心的吗?如今这又是作何! 赵至诚进来的时候李婉莹正躺在一张黑漆钿镙床上翻来覆去打滚。进来后赵至诚直接坐在外间的雕花大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大声道:“出来!” 李婉莹一个激灵,从上床上直接翻了下来,从里间出来后,对着赵至诚就是大骂:“赵至诚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以为你这三十年来清心寡欲,若是非要配一对儿的话,好歹岁数也得和你相仿吧?你倒好,如今勾搭一个小姑娘,你也不看看那姑娘是谁?” 赵至诚冷笑:“你的意思是配你啊?” 李婉莹羞红了脸,小声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是燕莎国的公主,更是祈林要的人,你怎的要和皇帝抢女人,你是疯了不成?” 赵至诚也不想和李婉莹解释,只是淡淡道:“我喜欢谁与你无关,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就行,若是让我知道是你泄露了什么,我饶不了你。” 说罢起身就要走。李婉莹急忙上前拦住道:“赵至诚你莫不是真想和这小公主偷一辈子情吧?你觉得可能吗?” 赵至诚只是淡淡瞥了李婉莹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随后推开李婉莹之后便走出了门外。 疯了,全疯了,自己等了他十年,他如今却是连命都要送给另一个女人了。李婉莹心酸不已,他赵至诚怎么敢!又怎么能!他对得起赵老将军夫妇吗?对得起先皇栽培吗?对得起祈林,对得起,自己吗? 赵至诚出门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让小六子去国宫和绿叶儿打探消息,这绿叶儿不是推脱不见,就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被打了?严重吗?或者是百里铭故意封锁消息,不让自己和珠儿有所联系?如今好多双眼睛惊盯着自己,自己也不好明目张胆进国宫,只好让小六子悄悄再去问几句,或许能知道些什么,等后日宫宴的时候趁机问清楚才好。 百里珠托着自己的小脸蛋儿,看着方案上的一桌美食,竟食不下咽。平日里最爱吃的酱肘子,如今看了也只觉得寡淡。 绿叶儿端着个薄胎小瓷碟进了屋内,看着小公主郁郁不乐的样子,心疼的很,随即就将那小瓷碟盛放在了桌子上,柔柔劝道:“公主您若是觉得胃口不好,不如尝尝这冰镇杨梅,可酸爽哩,好歹开开胃,”又摸了摸百里珠的手,心疼道:“您这本来圆润的玉手,如今竟也摸着尽是骨头了。” 百里珠却是又换了只手托腮,故意背对着绿叶儿不说话。 绿叶儿叹气,只好道:“公主,刚刚大将军又来托小六子问话了。” 百里珠这才有了反应,只是开口就带了哭音:“你明知道他担心我,你还故意一句话都不说,你是要他想死我才满意吗?你到底是我父王的侍从,还是我的贴身婢子?” 绿叶儿听闻,手指攥得发白,呜咽道:“公主,如今祈国皇帝已经来了,国主担忧您漏了马脚,被那有心人害了去,才让奴婢对着大将军不能乱讲话。如今您因着这事儿,忧虑伤身,奴婢看在眼里,却是痛在心里。” 百里珠用银箸拈了一颗杨梅放进嘴里,酸甜清香,红着眼睛道:“我知道你也是我了我好,但阿诚若再来询问,你告诉他我无事便可,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再不同他好好说话,干脆去复儿身边伺候得了,我这里容不下你。” 绿叶儿听了心惊不已,这是小公主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如今看来公主对那赵至诚用情颇深,先前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如今被国主警告,才知这可是事关人命的事,再也马虎不得。但若是能让小主子能开心,自己就是被赶出国宫也值得。 转眼就到了国宫设宴的日子。此次设宴在樨园。 伏灯千里,宫女们早已经来到了园内,各个手持红灯列于行道两旁,前面有一等宫女为达官显贵们引路。 山海殿内,长案上早已摆满了琼浆玉瑶和佳肴美味,只等贵人来品尝。 赵至诚跟随祈林压轴入殿,而李婉莹因着祈林的允许,也得以参加今日的宴会。 祈林和赵至诚刚踏进殿内,宗亲大臣们的交谈声便戛然而止。祈林与百里铭客套一番后便入了座。 待祈林与赵至诚坐定后,百里铭便命宫人开席。 随后歌女舞女们鱼贯而入,整个殿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赵至诚刚入殿内就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四周,刚从安南郡回来的百里桢在场,百里复也在场,唯独百里珠不在殿内。百里铭此番安排又是何意? 觥筹交错间,只见歌女和舞女们纷纷退场,内侍们上前打扫干净残留的碎物后,在殿内摆放了足足有六尺高的圆台,而那旁边的竹竿估摸着有丈五高。这又是何种稀奇的舞具? 随后便有内侍高声喊道:“公主百里珠,朱碧舞献上---” 接着便见一女子款款入内,刚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祈林和赵至诚最先回眸看了过去,两个人同样盯着百里珠。 只是祈林眼睛发亮,带着打量与端详。 而赵至诚凤眸微眯,眼里竟隐隐带着急切,多日不见,还真的有点儿想念。赵至诚不经意回头看了祈林一眼,只见那老色贼目光直勾勾,一点儿也不晓得掩藏一下自己的私欲。真他妈晦气。 赵至诚重重咳了一声,祈林见状看向赵至诚,赵至诚随即给祈林使了个眼色,心里早已恼火,但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在祈林耳边低语道:“陛下,我大祈国最是讲究礼数,国主正看着您呢。” 祈林脸一黑,这合不合礼数还用你提醒!如今你倒是个懂礼数的,前几日和宫女私会的难不成是狗?不过既然这百里铭看着自己,自己总不能表现出一副急色的样子。 祈林望了望百里铭,百里铭似是有所感觉,回头也看向了祈林,二人举杯致意。 看到祈林不再直勾勾看着百里珠,赵至诚这才舒服了点儿,自己开始不要脸的看自己女人一样,细细打量着百里珠。 这小东西瘦了,那圆润的小脸蛋儿如今都瘦出尖下巴了,小胖手竟然也和那身子一样,变成纤纤玉指了,小腰也又细了一圈儿,本就盈盈一握,如今怕是更娇嫩了。这百里铭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冲自己来不好吗?非要折磨一个小姑娘。 最后才注意到百里珠今日的装扮,只是这小公主今儿个这奇奇怪怪的衣服是什么打扮? -------------------- 第41章 猪避舞 ======================= 百里珠今日身着红色翻领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蹀躞带,下面穿着黑色波斯裤,脚踏金锦小蛮靴,一头卷发用红色扎绳编成一股麻花,懒散的披在后背上。 这副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跳舞的,倒像是,来决斗的? 百里铭看着百里珠那一身装备,心下一跳,这珠儿是要和皇帝干架不成? 百里珠步伐轻盈,每走一步都似是踩着节拍,步步生莲,明明还未起舞,却似已经舞出了风韵,每一步都沁人心脾。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张望着,今儿个这小公主必然会带来不少惊喜。 赵至诚一边看着百里珠,一边又时不时看向皇帝,只见那祈林又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妈的,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你看,非要看眼前这个,皇帝的威严呢,这么怎么没见过世面! 赵至诚攥紧了手里握着的酒盏,“砰”的重重一放,没吓着祈林,倒是把右手边的相里木给唬了一跳! 随后缓缓起身,走向祈林的身后,俯身再次低语:“陛下,我大祈国的颜面可是万万不能丢了去的,燕莎国的大臣们正在地下捡眼珠子呢。” 祈林缓缓回头,冷笑道:“前日个你和那小宫女雨中上演激情戏码的时候,朕也没扰着你吧?给朕滚回去。”这赵至诚今儿他妈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平日里脸皮厚的跟个城墙似的,今儿个倒是注意颜面了。 不过倒也确实不能让燕莎国的大臣们看到自己如此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毕竟祈国的颜面还是更重要的。随后便扫向燕莎国的众臣,举杯再次致意。 众大臣看着突然举杯致意的祈国皇帝,一脸雾水。 百里铭思忖,这祈林一会儿看着自己和自己举杯示意,一会儿又和大臣们示意,到底是何意思? 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被赵至诚坑了两次而已。祈林以为自己自带光环,一进来就是整个大殿的焦点,事实上除了赵至诚时不时像盯贼一样看着祈林,其他人压根没有注意到祈林在做什么。 众人看着百里珠一步一步走上圆台的阶梯,每一步都踩在了人们的心跳上,只是这仙女上梯愣是上了半盏茶的功夫,吊足了众人胃口,才站到圆台上。 看到百里珠终于上了圆台,大家开始掀拳裸袖,这精彩马上就要上演了! 只是这百里珠的舞蹈有点儿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有问题,大概是别出心裁? 百里珠站定后,先是搓了搓手,蹦了蹦,又扭了扭腰,来了个热身表演。随后翻了几个个跟头,是为动作表演。最后一场高难度大戏就是猴子爬杆。 百里珠自幼就上树掏鸟,所以没一会儿就灵活的爬了上去。 众人看着百里珠三两下就爬上了竹竿,心理活动却是异常丰富。 祈林看着百里珠如此动作,感慨到自家小公主真是活泼可爱,这朱碧舞竟然跳的如此巧妙,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实在是个妙人儿啊。 赵至诚看了却忍俊不禁,这小东西跳的怕是不是朱碧舞,而是改编的“猪避舞”。 而百里铭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底下众人先是瞪大了眼睛,惊叹道这小公主果真是个身怀绝学的,不愧是燕莎国人从小宠爱大的小公主。只是众人还是觉得有点儿怪异,这真的是公主改编的朱碧舞?那这是第几版?总该不会是原版吧,但管他第几版,总之燕莎国小公主是个有本事的。 后面有人起哄一声:“好!”随即殿内便想起了掌声和喝彩声。 百里珠三下两下上了杆子之后,没有意料到的是,今儿个这杆子太高了,远远超出了自己平时爬树的高度。 现下,爬倒是爬上去了,就是,就是可能下不来了......阿这……这可咋整啊?百里珠心里着急,默念了三声阿诚快救救你家小珠儿,你家小珠儿今儿个要是掉下去了,不仅人没了,脸也没了。 众人还在欢呼、喝彩,以为小公主还有什么绝活没有表演完,却没人意识到百里珠的异常。 唯独赵至诚和百里铭发觉不对劲。 赵至诚一直注意着百里珠的神色,刚开始的时候自信满满,现下却一脸猴急,猜测是杆子太高,下不来了,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赵至诚眉头紧蹙,自己直接上去接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如何又能顺利把珠儿接下来,又能不跌了珠儿的小面子? 于是看了看右手边的相里木,趁着身旁的相里木还在看着百里珠的间隙,狠狠碾了一脚。赵至诚这一脚可是用了整整七分力道,若是再加两分,这相里木的脚掌铁定是要断了。 百里铭正准备派人把百里珠接下来,大殿里突然就响起了相里木杀猪般的尖叫。 随着相里木这一声尖叫,百里珠狠狠被吓了一跳,竟然直直掉落了下来。此时大殿内又响起了百里珠和底下众人的尖叫声。 一个侍从急急忙忙喊道:“公主掉下来了,快接驾,快接驾!” 随即所有人都向前围了上去。 赵至诚挡开人群,一个箭步冲向前,刚好在百里珠快要落地的时候,稳稳接在怀里。如此默契,倒也是因着百里珠上次屋顶的调皮,否则今日必要摔个狠活儿。 相里木在看到百里珠掉下来之后,急忙拖着残脚也围了上去。看到赵至诚接住百里珠后,才意识到这狗贼陷害自己,于是恶狠狠瞪着赵至诚:赵至诚,你他妈狗娘养的,今儿个让爷爷我当众出丑,爷爷我绝对不饶了你! 最后所有人都看到小公主是被相里木的尖叫声吓着了,才掉下来的,而不是小公主学艺不精。于是一众偏袒小公主的燕莎国大臣们觉得小公主真的是又会跳舞,又会爬杆的,实在是有面子极了,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现下百里珠和赵至诚被众人围着站在人群中间,大家纷纷上前关切百里珠有没有受伤。 祈林刚刚看到那一幕也是十分紧张,还好赵至诚反应快,不愧是练武的,将百里珠接了住,否则今儿个百里珠定然会受伤。这赵至诚虽然平日里总是不做什么正经事,关键时候还挺有用的。 百里珠“腿一软”,似是“没有站稳”,又要跌下去之际,站在百里珠侧面的皇帝赶紧伸手去扶百里珠的腰。 只是这手还没有伸出来,后面的屁股就被狠狠掐了一下,同时间大腿侧面也被狠狠掐了一下,接着百里珠就被某一股“神秘力量”半推半就地靠到了前面的赵至诚身上。 祈林此时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也红的发紫,如今在燕莎国,出于人多也不好当着众人发作,心里却是咬牙暗骂道:谁他妈敢掐朕的龙屁股?还有龙腿?艹他妈的不想活了。 回头狠狠瞪了站在身后的百里桢一眼,又瞪了瞪站在身侧的章若楠。 百里桢在接到祈林恶狠狠的眼神之后,也眯着眼看着脸色青紫的祈林,心里不爽。你瞪我是何意?眼珠子太大,眼眶放不下了?要不要本王子给你换个眼眶?于是轻蔑地瞥了皇帝一眼。随后便发现刚刚还在身前的小弟,此时却钻到了人群后面,这小子又在琢磨什么馊主意? 章若楠被祈林瞪的十分不好意思,这祈国皇帝怎么回事?难道看上了自己?真是欲求不满,一个不够,还得两个,当姑奶奶是个软的,给姑奶奶去死吧!所以也回瞪了祈林一眼。 百里珠被推到赵至诚身上之后,趁着大家不注意,小色手调戏的先是摸了摸赵至诚的胸膛,随后又拍了拍底下的腹肌。 赵至诚被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弄得燥痒,只是这燥痒还没达心底,就被百里珠一把推了开。 随后便听到那小东西嗔骂道:“怎么是你这粗鄙武夫接我下来?不懂规矩的兵油子!你让本公主日后如何见人?” 赵至诚会意,似是漫不经心道:“我若不接你,你怕是日后更没脸面见人了吧。” 百里珠“大怒”,但看到赵至诚身后的李婉莹正牵着赵至诚的衣袖往后扯,更是怒不可遏:“你,你,你休得无礼。” 回头也学着李婉莹的样子拉着祈林的衣袖对着祈林道:“祈国的将军竟然如此失礼,是不是该让这粗鄙武夫给本公主道歉?” 祈林有点儿尴尬,这赵至诚若是不接着百里珠,百里珠必然会被摔个半残,但若是接住了百里珠,确实不合礼数。这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对。只是这两个人好歹之前也是见过面的,关系怎的这般差?怎么像是见愁人似的,难怪自己多看了百里珠几眼,这赵至诚就生气成这样。 百里铭看到后准备呵斥百里珠胡闹,就被赵至诚抢了声。 赵至诚紧紧盯着百里珠拉着皇帝衣袖的手,冷冷道:“我说你适可而止吧!” 百里珠却直愣愣盯着赵至诚身后的李婉莹,叉着腰道:“我说你才适可而止吧!” 随后两个人齐齐“哼”了一声,扭头就各归各位,也不管身后一脸震惊的皇帝和百里铭。 皇帝感到意外,这赵至诚和百里珠关系不好就罢了,竟然是差到了一见面就互骂的地步?赵至诚果然不合女人缘,也不知那私会的小宫女是怎么看上赵至诚的,不会这个小宫女长得奇丑,才勉强为难接受了赵至诚吧?祈林摇摇头,真是苦了这小宫女了。 百里铭也感到意外,这俩人演戏演的也太像了吧。 殊不知这俩人刚开始确实是演戏,后来两人打翻了醋坛子,还真的给对骂上了。 宴会结束后,已经是二更天了。众人纷纷离去后,百里铭传来了百里珠和百里复训话,今儿个这姐弟俩可是出尽了“风头”。 -------------------- 第42章 受伤 ===================== 百里珠和百里复刚进殿,朝着坐在榻椅上的百里铭就齐齐跪下,还动作整齐的磕了个头。 齐声道:“父王,我错了。” 百里铭先是指着百里复道:“说吧,你错哪儿了?” 百里复:“儿臣不该掐皇帝的龙屁股,更不该在姐姐站稳后又推姐姐。” 百里铭随即就骂道:“你可知那是谁?那是祈国的皇帝!那祈国皇帝的屁股是你说掐就能掐的吗!” 说罢自己倒是忍不住被气乐,半晌才整理了一下表情继续严肃道:“你故意将你姐姐推在赵至诚身上又是何意思?” 百里复嘟囔道:“我看姐姐虽然正眼一直盯着您看,但是余光一直瞥向赵至诚,这不就想让他俩叙叙旧吗?” 百里珠直接在百里复左脑袋上拍了一掌:“胡说,我明明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父王,你哪只眼睛开光了,竟然看到我有余光了?” 百里铭也在百里复右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胡闹!你是想让你姐姐的事情人尽皆知吗!若再有下次,看我不剥光了你的皮,好让你再也不能动手动脚。” 百里铭随后指着百里珠道:“说说吧,你今儿个可是出尽了风头,哪里还会有错?” 百里珠低头不振,闷声道:“儿臣不该跳了自己改编的避猪舞,儿臣也不该在站稳后故意跌倒,儿臣更不该掐皇帝的大腿,儿臣最不该的是,最不该的是在弟弟推我的时候,故意主动靠在赵至诚身上。” 百里复还未说什么,百里复就张大嘴巴对着百里珠道:“你可真是我亲姐姐啊,这一晚上居然比我的戏份还多,合着我今儿个就是个陪衬,专门用来烘托你的聪明机智的。”说罢自己又开始傻笑了起来。 百里铭和百里珠齐齐道:“闭嘴!” 百里铭反应过来来,阴冷道:“你这个“避猪舞”的猪是哪个“猪”?” 百里复抢答道:“不就是皇帝那头猪吗?” 百里铭对着百里复又是呵斥:“再说一句话,我今儿个让你再说不出话。” 百里铭对着两个人一起骂道:“可真是一对好姐弟啊,姐姐掐人家大腿,弟弟掐人家屁股,弟弟推姐姐,姐姐竟然也半推半就。这姐姐更是有本事,跳舞暗讽皇帝不说,更是戏精附体,一会儿跌倒一会儿靠男人身上的,佩服,真是佩服啊!” 随后又道:“既然你们两个这么要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那十日后你们便去不周山斋戒三日,为我燕莎国子民祈福,让不周娘娘好好看看我百里铭的孝子孝女!” 百里复和百里珠出来之后,百里复边走边抱着自己姐姐的腰,委屈道:“姐姐,听说不周山娘娘峰夜晚有异响,复儿害怕怕。” 百里珠抱着眼前那颗小脑袋道:“复儿不怕啊,姐姐也害怕,但是你是男子汉,你得保护姐姐呢。” 百里复放开了百里珠的腰:“姐,你傻了不成?有男人为何不用?暖完被窝再踹出去可不就是人间美话?”随后又贼兮兮的爬在百里珠跟前说:“我到时候给你配个男人,让他给你除魔打怪,这次你衬托我就行,让我来展现我的聪明机智。” 百里珠敲了百里复一计:“你疯啦!你是不是要害死你姐姐我,然后入主我的十里美?”随后又摸了摸百里复的脑袋撺掇道:“好小子,让姐姐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于是这俩人兴冲冲的一起回了十里美。 赵至诚坐在车厢内,闭目沉思。 今日宴会结束之后,趁着皇帝和百里铭交谈之际,本想去问问珠儿近况,为何瘦了那么多,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何况多日不见,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也想抱抱那软软的小妮子。只是听闻珠儿和百里复一同被传到了宣政殿等候问话。这百里复又做了什么连累了珠儿,臭小子一天不收拾就皮痒。 马车突然开始激烈晃荡了起来,赵至诚撩开帷裳,前方的路经被堵死,而车夫也早已不见,自己随行的几个士兵的尸体横陈在地。 祈巾带着百人,打着火把,远远望着赵至诚,阴恻恻的笑着,随即视线陡然变得狠毒,一声令下:“给我上,缺胳膊少腿也无妨,抓活的!” 赵至诚看着一群人一拥而上,随即便拔出自己的宝剑,开始了厮杀。 若是一百个士兵对自己来说小菜一碟,可如今这百人都是顶尖高手,很快赵至诚就处于下风。 赵至诚左腿被狠狠踢了一脚,后背也被人偷袭了一棍子。心里暗骂,吴起他妈的怎么还不来,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被祈巾那臭小子给抓了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崽子,趁着赵至诚分神之际,竟狠狠扇了赵至诚一巴掌。 赵至诚这下怒了,他妈的,老子的脸这辈子只有一个人动过,也这只能这个人碰。你他娘的算个逑。于是直接来了个借刀杀人,那打赵至诚的狗崽子直接被自己的同伴刺中胸口,倒地而亡。 这时,后面突然有人大喊:“快撤,保护主子!” 吴起终于带人来了。 赵至诚目光锐利,冷冷扫了周围一圈,找到祈巾的身影后,直接将自己的剑朝着祈巾的背刺了过去。 正出手的时候,小红红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赵至诚只好先上马将小红红控制住,待这匹老母马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祈巾早已经带着人跑了。 赵至诚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是谁给小红红下了药?是谁又将消息传递给了祈巾?自己明明安排了诱饵,祈巾却没有上钩,反而准确无误找到了自己? 身边有内鬼! 吴起处理了手头上几个人之后,急忙上前向赵至诚汇报:“将军,您还好吗?” 赵至诚不答反问道:“为何来得这么迟?” 吴起心惊,将军这是在怀疑自己,哆嗦道:“将军,祈巾没有中计,反而识破了我们真正的用意,皇上那边也被祈巾的人发现了,属下处理皇上身边杀手的时候耽搁了一些功夫,还望将军恕罪。” 赵至诚沉声:“这件事只有我,陛下,吴忠,还有你知情,你说是谁泄露的?” 吴起急忙下跪:“定是属下在排兵布阵之时没有管好手下,让他们泄露了风声,还请将军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会查出内贼!” 赵至诚厉声道:“无论如何都是你和吴忠治军不严所致,今日尚且没有酿成大祸,若是陛下受伤,你们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回去后,你与吴忠自领军棍,按照军法处置!限你们五日内查出内鬼,否则革职查办!” 吴起慌忙:“是!属下知罪!” “嘶——,你他妈轻点儿!”赵至诚趴在床榻上,眉头紧皱,一脸不悦。 小六子实在是担忧将军这伤口会恶化,本意是让婉莹小姐来给将军包扎包扎,没想到将军倒是个“守贞”的,骂自己让一个女子大半夜进入男人的私帐还知不知羞耻。 小六子这就不明白了,这当初小公主还在私账里过夜呢,那个时候大将军怎的就不说羞耻了,可真是双标呢。 不过,皇帝倒是带着李婉莹来了。 这皇帝也不知道是来看赵至诚的,还是故意刺激赵至诚的,一来就大刀阔斧的坐在交椅上,让李婉莹去给赵至诚重新包扎。 这下好了,刚刚受的罪全白受了。 这李婉莹不知是记仇还是怎的,这力道居然比一下比一下重。赵至诚当着祈林的面也不好发作,回头给了李婉莹好几个眼刀子,这李婉莹却是比之前力道更重了。 这祈林和李婉莹绝对是来寻仇的。 祈林抿了口茶,慢悠悠道:“今儿个晚上见了那小姑娘一面,和小时候长得一样机灵可爱,朕觉得心动不已。本想着想歇息两日,三日后约你一起与百里珠打马球的,朕想着多制造一些机会,与那百里珠多处一处,如今看你半残之躯,怕是不能参与了。这样吧,朕听闻吴忠马球打得不错,不如让他替你来?” 祈林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赵至诚早已经脸如锅底。要不要脸呐!大言不惭想勾搭一个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都快有孙子了,如今还想着风花雪月。 赵至诚想也不想拒绝道:“恐怕不妥,吴忠和吴起今日保护不力,手下士兵还出了叛徒,臣已经罚了他们各三十军棍,如今还在养伤。” 祈林若有所思:“哦,既如此,那后日你就随便安排几名士兵与我同去吧!” 赵至诚:“恐怕还是不妥,这些士兵平时只会打仗,哪里会打什么马球,到时候怕丢了您的颜面。” 祈林眯着眼睛,盯着赵至诚冷道:“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朕还是单独邀请百里珠泛舟赏花好了,倒也不必寻这么个男人才爱玩儿的乐子。” 赵至诚肩背紧绷,本已经止血了的伤口,又开始渗出鲜血,被李婉莹狠狠掐了一下,赵至诚才放松下来。 “陛下这万万不可,据臣这几个月的观察,百里珠没一点儿女孩儿家的正经样子,实在难堪大家闺秀。更是个急躁性子,绣花点茶等女子之道更是不通,哪里还懂什么泛舟赏花?” 祈林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这百里珠最爱做什么?” 赵至诚皱着眉头,一本正经说瞎话道:“据臣所了解,这百里珠平日里最是勤学好问,很少贪玩,一有时间便去书院读圣贤书。所以臣估摸着,这百里珠最喜安静,不喜打搅。” 祈林哈哈大笑:“这倒是很朕有点儿相似,朕平日里也常常手不释卷,如今看来这小姑娘倒是和朕很合得来。” 赵至诚默默翻了个白眼,小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和自己赌蛐蛐,谁输了谁就给对方抄一个月的课业。您这手不释卷的卷,怕是那推脱不了的奏折吧。 祈林接着道:“不过这总是要劳逸结合的,朕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和小珠珠打马球好了,至于人选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养伤吧。” 说罢,拍了拍屁股起身就走人了,对着赵至诚的伤口,没有一句,哪怕一句关心。 赵至诚沉着脸,他娘的,叫谁小珠珠呢!珠珠是你叫的吗!来了就是撬自己的墙角,赶紧回祈国含饴弄孙去吧,不要再祸害我的小珠儿了。 赵至诚一掌拍向了床头,这下伤口又裂开了,又得重新包扎了。 就是说这到底是谁在撬谁的墙角,一时还真的分不清了。 -------------------- 第43章 半圆 ===================== 翌日,赵至诚谨遵医嘱,不吃辛辣,不碰水。无论是何要紧事都直接推脱伤好再议,因此从来都闲不下来的大将军,今日一日未离开私帐。 这女人都要被抢走了,可不得长点儿心。本就没什么大伤,也就是装给皇帝看看,既然珠儿去打马球,自己怎么可能不去?说什么也要去凑个热闹。 夜间赵至诚被祈林传去,给祈林挑选马球服,就这一套马球服,还用得着挑吗?赵至诚好不容易寻着个由头,才得以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只是刚一进帐,就看到被子底下鼓囊囊一团。自己走的时候,明明是整整齐齐叠放了起来的,现下床铺怎会如此凌乱? 想到了什么之后,赵至诚疾步如飞,直接掀开了那一团。 除了他的珠儿还会有谁如此大胆?除了他的珠儿还会有谁让自己不见挂念,一见又欣喜若狂? 那小东西正头朝下埋在床铺上,跪蹲着撅起个小屁股,眼泪也浸湿了褥单。 赵至诚忍不住心中激动,直接亲了上去。 将百里珠翻转过来,对着百里珠的额头、鼻子、脸颊急切的就吻了上去。待解了心中急渴之后,又对着那樱唇狠狠吮吸了上去,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攫取。 就在赵至诚想继续之时。百里珠红着小脸蛋儿,双手捂着胸口,还夹紧了自己的双腿,活像一只小鹌鹑,小声道:“阿诚,停。” 赵至诚不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轻吻着百里珠的樱唇。 【以上只是亲,脖子以上,现在监管这么严格,赵至诚绝不敢放肆】 百里珠被这性感老男人磨得浑身又麻又痒,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平日里刻苦钻研的知识,灵机一动:“阿诚,有了!” 所以这到底是谁忍不住?赵至诚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有拦着这急色的小东西的,只是这到底是拦着,还是引诱,怕是只有赵至诚自己最清楚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平日里的勤奋今儿个倒是派上用场了,这小家伙胆子可真大。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至诚起身打了水,给百里珠擦了擦手,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榻。 【正常人睡觉之前是需要洗漱的,赵至诚虽然是个糙汉也是需要洗洗涮涮的,何况百里珠更是个干净的小公主。赵至诚对天发誓,现在风声这么紧,兄弟还在隔壁,他真的什么都不敢做,求放过】 只见那小东西又撅着个小屁股背对着自己,这可不是又生气了吗? 赵至诚上榻后,从背后揽着百里珠,轻轻吻着百里珠的耳后根,随即又含上了那耳垂,低声问道:“怎么了?我的小珠儿?小宝贝儿?小疙瘩?小心肝儿?嗯?” 百里珠被这一声声小宝贝,小疙瘩叫的浑身酥麻,回头软软道:“你诱惑我!” 赵至诚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是是是,在下不才,一见到这娇软的小娘子就被那小娘子吸引了去”。说着就又啄了一下那小娘子的唇瓣。 百里珠被这老男人撩的脸红,但还是继续指责道:“你勾引我就算了,你还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往东,你偏往西,我让你往上,你又往下,我让你出声儿,你偏不!到底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可真是委屈死你的小宝贝了。”说罢自己还假装嘤嘤上了。 【注解:shy您好,这里东西上下只是反义词,用来形容赵至诚这个不听话的东西!让我改文改了一次又一次!出声儿就是百里珠让赵至诚大点儿声说话,声音太小百里珠觉得耳朵痒不舒服,仅此而已。百里珠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涉及脖子以下之事,珠儿求放过。】 赵至诚被这小东西说的脸上挂不住,耳根又泛起了红:“好好好,下次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当然是你做主了,还能是我做主不成?” 百里珠这才嘟了嘟嘴道:“那下次我要自己来,我的手是我的,可不是你的,你可不能再横插一手喔!” 赵至诚此刻无比想再来一次,完全不用等下次。 【注解:shy您好,这里是赵至诚手压着百里珠的手不让动,仅此而已。再来一次是赵至诚嘴巴痒了还想再亲一下,就一下!真的不敢再多了。最后赵至诚和百丽珠赠君一言:“望汝勿做他想,相爱本就坎坷,还请饶我夫妇二人一命,我们有无尽金银珠宝,藏于不周山,烦请自取之。”】 这俩人真的是色胆包天,皇帝也在军营,这俩人就开始天雷勾地火,一个胆大,一个急色,不得不说还真是一对儿。 赵至诚搂着百里珠,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百里珠被赵至诚哄的快睡着了,才想起今日是来干嘛来了,真是…… 于是百里珠挣脱赵至诚的怀抱,故态复萌,又撅起个小腚…… 赵至诚见状,这小东西可不是又生气了吗?这气性还真不小。 于是轻哄着百里珠。 百里珠闷闷道:“你别哄我了,我今儿个来是铁了心要和你断了的。” 赵至诚听了,心里一跳,一不留神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过自己倒要先听听那小东西怎么说,要是说不在自己心坎上,一会儿就是打屁屁时间。 百里珠被掐的生疼,扭头把被子盖在两个人头顶上,待把头都蒙进了被窝后,百里珠才用气音大声吼道:“你看看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保护我?听说你受伤了,我都直接吓得吐血了,我本是先准备去找那祈巾,将他抽筋断骨之后再来看你,结果担心你担心的我小心脏都快停了,于是瞒着我父王赶紧跟着小六子就偷偷跑出来了。你都这么大人了,不能乖一点儿吗?非要我收拾你吗?” 这百里珠说话向来是个喜欢夸张的,那丁点儿委屈必然是要往天大了说去,不然别人怎么心疼你。 说罢学着赵至诚平时教训自己的模样,蹙起小眉头,狠狠拍了一下赵至诚的腚。嘴里还念叨着:“你以后还敢不敢让我担心了?” 赵至诚被打的一脸懵,平日里谁敢摸老虎的屁股?这软软的力道,打上来不像是教训,倒十足像极了调戏。 赵至诚目光变深,这小东西今儿个怕是不想回去了。 于是低头亲了亲那完全看不出丝毫血渍的小嘴巴,也学着百里珠用气音道:“我没怎么受伤,我这是装给皇帝看呢,下次一定注意着。你看我今儿个还不是和你那啥呢,身体好着呢。” 百里珠被说的羞红,这人怎么比自己脸皮还厚:“会不会说话,明明是我那啥你,哪里是你和我那啥了。” 赵至诚低头在百里珠的脖颈间闷笑道:“我家小娘子可真威武啊!” 百里珠闭着眼睛,仰着下巴,小肚子一挺,满脸得意。看吧,没我你都不行! 赵至诚又吮着百里珠脖子低声问道:“还断不断了,嗯?” 百里珠不说话,赵至诚就加一分力道,直到那脖子嘣嘣儿的响,百里珠才咯咯笑着:“不断啦,不断啦”。 随后又被赵至诚哄着那啥了一次,才被赵至诚背着从私帐里的地道回到国宫。 这地道,赵至诚本是用来掌控燕莎国的,如今第一次试用,倒方便了赵至诚和百里珠偷情。也不知道祈林若是发现了此处后,会不会气的吐血,和百里珠一样来个心脏骤停。 百里珠偷偷溜进十里香已经是后半夜了。百里复早就在百里珠床上呼呼大睡了。 再看那百里复,明明是小公子如今却打扮成了个小姑娘,这可不是替自家姐姐遮遮掩掩着呢。 百里珠上前,直接一把推醒了百里复,催促着百里复回自己屋里睡去。 百里复一个激灵就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八卦道:“姐,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我快有小外甥了?” 百里珠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快了,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弟弟你说我是蒸着吃,煮着吃还是煎着吃啊?” 百里复这下也不走了,上床和百里珠躺在一起道:“我觉得,看姐夫那样子,蒸着煮着煎着都好吃,还可以试一试炒着吃。不过姐姐,你真的不怕皇帝发现你们的私情?” 百里珠垂眸,低落道:“我想过要放手的,但是只是想一想我的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复儿,我也只是个自私的人,我不知道我和阿诚可以瞒多久,但是一日偷欢便得一日救赎,哪怕只剩下一日,我也是不愿意与阿诚分离的。” 随后又正色道:“复儿,若有朝一日,祈林发现,定然不会饶了我和阿诚,到时候你要担起小王子的责任,和哥哥一起保护好父王。祈国没了赵至诚,虽不能拿我们燕莎国如何,但还是会给父王使绊子的。” 百里复也有点儿闷闷不乐,自己别看还小,但是对自家姐姐还是十分了解的,姐姐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对赵至诚情意日深,又怎舍得分离?但是之前赵至诚多次拒绝阿姐,如今却自己又离不开阿姐,那想必也是做好打算了的。 于是安慰道:“姐,你也别难过了,姐夫看着也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我才放心把你交给他。你们就是过程艰难点儿,未来肯定会很幸福的呢。” 百里珠心里熨帖,自家弟弟可不是个傻的,实则最是个小机灵鬼。 -------------------- 请大家忽略掉【】,容易出戏…… 第44章 马球赛 ======================= 赵至诚终究还是参与了马球赛。 此次马球比赛由百里桢负责举行,邀请了燕莎国和祈国部分将领、王公贵族与世家女子参赛。 一来是为了双方练兵,友好比赛;二来是为了应祈国皇帝之请,增进情谊。 比赛分为男子赛和男女混合赛。 第一场为男子赛,分为两队。 由赵至诚与相里木带队,各带领六名将领参赛。率先将球攻入对方的球门,可得一筹,首先赢得三筹者获得胜利。 相里木为了报赵至诚宫宴上踩脚之痛,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输给赵至诚。于是挑选了军中马球技艺最优秀的将领,与自己一同组队击败赵至诚一方。 赵至诚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因此若是想要赢得今日这场比赛怕是较为艰难。 此次比赛虽是燕莎与祈国的友谊赛,但其实也是两国的暗中角力。因此无论如何,此场赛事怕是都不能输。 奏乐后,鼓钹齐鸣,双方齐齐上马,各个手握偃月形球杖。 待内侍跪送上镂空小木球之后,便开始了第一回 合的较量。 赛场上战马激烈奔跑,双方都争相抢球,想要夺得先机。 相里木夺得前排,正与祈国士兵争抢彩色镂空木球。那士兵是吴起手下的得力猛将,曾经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屡立战功,深受吴起赏识。 相里木与那祈国士兵肩顶着肩,互不相让。 相里木侧身旋转,牢牢护着球杖里的马球,祈国士兵完全抢不到马球。 眼看就要失势,祈国士兵便试图手持球杖攻击相里木。 正要出手间,却被随后追上的赵至诚一脚踹下了马。 赵至诚怒骂:“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军营,自己去和吴起领罚。” 相里木嘲讽道:“赵至诚,你手下的兵可真是厉害,抢不过就要用蛮力,在下可真是佩服!” 说罢将木球投向了球门,一杖进球。 燕莎国赢得第一筹! 燕莎士兵起身欢呼,相里木举臂向着燕莎兵民示意,全场振奋。 相里木挑衅的看了赵至诚一眼,赵至诚却并未搭理相里木,而是远远看向了正在一旁和百里复互相投喂的百里珠。 只见那小妮子吃的满脸都是汁水儿,似是完全没注意场上的状况。稍感庆幸,但却微微失落,这小东西怎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第二局赵至诚由于有队员犯规,所以只剩五名将士参赛。 刚开局,相里木便再一次抢占先机,在其士兵的强力掩护下,直接冲向了球门。 毫无悬念,第二局还是燕莎国胜。 连赢两筹,燕莎国军民士气大涨,个个振臂欢呼。 百里桢虽然面上不显,但语气间的自豪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藏。 而百里珠和百里复那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却还在吃东西,这两张小嘴嘴自来马球场就没停过。 祈国一方,台上人却是略感紧张。在祈国百姓的眼里,赵大将军无所不能,如今却处于劣势,怕是这燕莎国确实是个难缠的。而刚刚还一脸悠闲的祈林,如今面色深沉,紧紧盯着赛场上的赵至诚。 若是燕莎国再接再厉,便可以赢得此场比赛。 第三场比赛,赵至诚与相里木策马遥遥领先于身后众人。 赵至诚在前,相里木略后,相里木用头部狠狠撞向赵至诚的肩膀。赵至诚肩上本就有伤,如今被相里木狠狠一撞,伤口裂开,渗出了血迹,只是马球服颜色较深,没人能看到。 百里珠看到相里木撞上赵至诚后肩之后,赌气般的将手里的果核抛了出去,似是要将相里木那个脑袋戳个洞。 只是这一扔,没击中远在赛场上的相里木,倒是打中了前面那位。 祈林被打的一愣,谁他妈的敢打朕的龙头,不想活了。 回头看到百里珠正襟危坐,面容严肃,手里把玩着桂圆的时候,祈林瞬间收回了不太友善的视线,反而一脸温和的看着百里珠。 这小公主今日也穿着马球服,还如宫宴时将一头卷发编成一股麻花,垂散在肩膀上。完全不显羸弱,反而有点儿风姿飒爽。 祈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艳丽中夹杂着清纯,沉静不失俏皮,端方却又可爱。若是没见着之前,祈林也许还不懂自己的心意,如今见了这样活灵活现的小公主,便更坚定了将这小公主带回宫的决心,往后岁月陪伴着自己。 如此娇俏可爱的人儿谁会不喜爱呢? 百里珠总觉得有人在“慈祥”的看着自己,这视线扰的自己无法专注,于是便看到祈国皇帝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百里珠心下一惊,完了,这皇帝怎么像是父王,那目光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 百里珠尴尬的对着皇帝笑了笑,便低头继续剥起了桂圆。 没想到祈林却会错了意思,看到百里珠对着自己娇羞一笑,心中甚是舒畅,刚刚那被赵至诚气的发闷的胸口,如今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一样。再一次认定,百里珠必然是自己的,为自己生儿育女,同自己共享天伦之乐。 突然,现场想起阵阵高呼,却是比方才的欢呼声更为激烈。 百里珠看向赛场上还在胶着的两人,只见赵至诚双腿夹紧马肚子,整个人身却是俯身倒立,将马球紧紧护在自己的身下,那马蹄子像是极听话般,没能触到赵至诚分毫。 如此危险而又高难度的姿势怕是这世上只有赵至诚一人能做到。如鲛游于海,如龙傲于天。 无论相里木如何抢夺,始终无法碰到马球。 祈林看到后,起身站了起来。身后众人,无论是来自燕莎国还是祈国,也情不自禁随着祈林纷纷站了起来。 今日这马球,若是燕莎国最后侥幸赢得三局,祈国也不会是输的一方。因为赵至诚所展示的不仅仅是马球的技艺,更是一名将领该有的胆色、武学功底与灵机应变的能力。 若是这三者有一项不拔尖,那也无法能有此般功夫。 擂鼓声突然加急,在即将到达球门之时,赵至诚由俯身直接翻身站立在了马背上,飘逸潇洒。 一个高抛便将马球击进球门。 杀鼓三通,高呼声此起彼伏。 相里木也不由得看呆,绕是自诩燕莎第一猛将,也不得不佩服赵至诚乃世间罕有之军中奇才。 再看看百里珠,虽然似是还在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那小腿却是晃得停也停不下来。被身旁的百里复敲了一记才有所收敛,只是那小脸蛋儿上的喜意还是蔓延到了耳根。 赵至诚看着那远远抖动不停的小短腿,心里也极为爽快,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嘚瑟的小东西抱进怀里,狠狠亲上去。 后面几局,祈国一方势如破竹,在赵至诚的带领之下,连扳两局。 最后决定胜负之际,赵至诚自称旧伤复发,无法参与,主动退赛。 这是燕莎国的主场,虽然赵至诚对于打不过自己的国家,向来没有什么礼数。但燕莎国终究还是特殊的,这是珠儿的国家,他不想在燕莎国的主场上跌了百里铭的面子。 因此这最后的输赢未定。 百里桢起身赞叹比赛的精彩,将此次比赛定为双赢。如此却是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现场的鼓掌声经久不息。 第二场比赛为男女混合组队,此场比赛专门为祈林和百里珠而设。 相比第一场比赛,没有太强的冲突与激烈,因此大家的兴致也有所减弱。百里珠与方才相比,也显得兴致缺缺。 祈林与百里珠为一队,带着章若楠等五人;百里桢与李婉莹为一队,带着百里复等人。 与赵至诚所言相反,百里珠最喜动,喜欢热闹。像马球这样的运动,百里珠自是十分喜欢,自幼便学习了打马球,在一众女子中甚是突出。 百里珠刚开始兴致不是很高,但是上马之后,被赛场的氛围所感染,却是觉得越来越有趣。 祈林打马球的技术虽然比不得常年在军中磨炼的赵至诚,但是也属高超。如今与百里珠搭配默契,自然赢得了头筹。 赵至诚看着那越来越欢快的百里珠,脸色却是越来越沉。这小东西怎么今儿个出尽了风头,不晓得收敛一下吗? 那骑在马上的小身子,活像一只山间小野兔,玲珑娇俏,一球一杆之间竟颇有几分“小豪爽”。 果不其然,祈林和百里珠,又赢得了第二局。 中场休息期间,祈林看着百里珠那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忍不住手痒,一把伸出了自己的魔掌,准备摸上去。 百里珠却是反应极快,躲开那魔掌,直接对着祈林的掌心拍了上去,与祈林来了个击掌庆祝。 祈林只好尴尬的收手,但还是不死心道:“珠儿今日出类拔萃,朕也甚感酣畅淋漓。若是未来去了祈国,你若喜欢什么,朕都会为你安排。” 百里珠听到“珠儿”两个字,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别扭。今日见到阿诚的欣喜,如今被这几几句话却浇的无影无踪。 “陛下,若今日我们赢得比赛,我可向您讨赏?” 祈林不做犹豫,爽朗道:“自然,只要你喜欢,朕都可以为你寻来!” “那您可否来日许我一诺?” 此次祈林却是沉思,天子一诺,五岳皆轻。自己对百里珠可以退让的地方有很多,却也有更多不能让步之处。 “若是珠儿有什么困难,朕自会为珠儿排忧解难,何须许诺一说?” 百里珠心下失望,再不想说下去。如果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阿诚,阿诚定会哄自己开心:珠儿之诺乃我之誓。 突然好想看看阿诚。 百里珠策马独自向前,慢慢靠近赵至诚的方位,却见赵至诚黑沉着脸不带温度的盯着她。 -------------------- 第45章 义父 ===================== 百里珠翻身下马,挺了挺小胸脯,故意不看赵至诚的神色,大摇大摆坐在赵至诚的身旁。 她先是装模作样的吭了一声,结果赵至诚还是沉着脸,不搭理她。 她琢磨着,怕是刚刚因着她和祈林交谈了几句,阿诚的心脏就受不住了,阿诚果然喜爱她喜爱的不得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呢?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话说回来,男人生气了该怎样哄一哄呢? 不如先用力摔一只茶盏,看能不能将阿诚给镇住,若是镇得住,让阿诚怕了自己,阿诚也就不敢再使脸色了。若是镇不住,那就......使个小计! 百里珠拿起手上的茶盏子狠狠就摔在了赵至诚的脚下。 赵至诚缓缓回头,不带温度的看向百里珠,眼底无一丝波澜。 只见那小东西竖着眉毛,皱着小鼻子,盯着自己,手似乎都气的发抖了。呵,刚刚和祈林那么欢腾,如今见了自己倒是冷着一张脸,还试图震慑自己,怕是屁股又痒了。 百里珠觑了觑赵至诚的脸色,发现没能镇得住赵至诚,这下眉毛也不竖了,鼻子也不皱了,就是手还在抖着,慢吞吞起身。 双腿一软,假装要跪在那茶盏上认错。 果然赵至诚不再无动于衷,一把扶起了装模作样的小公主:“你这是作何?” 百里珠见着赵至诚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心下一喜:“当然是哄你啊。” 赵至诚心里早就软了,但面上还是嘴硬道:“我是何人?何须你来哄?可比不了那英俊潇洒、老成炼达,蜂蝶簇拥的祈国皇帝。” 百里珠看着赵至诚脸色缓和,暗叹这男人还真是吃软不吃硬,还是得哄着的。嗐,姑且就宠着他吧! 软软道:“阿诚,那祈国皇帝哪里能和你比?那皇帝虽俊美....”偷偷看了赵至诚一眼,赵至诚的脸果然又黑了。 百里珠心里偷笑,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般生气。话锋一转:“那皇帝虽俊美,但少了我赵大将军的英气;虽沉稳但是却老气横秋,少了我赵大将军马上的勇猛;那皇帝虽然女人缘极佳,桃花众多,但到底不干不净的。所以那皇帝哪能和我赵大将军相提并论?” 百里珠说的口干舌燥,抓起赵至诚的茶盏小小抿了一口茶水。 再看那赵至诚果然耳根泛红。老男人虽然皮糙肉厚,但也是会害羞的。 赵至诚被百里珠这么一夸,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柔声警告道:“再不能同他说笑,最好要板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要说,若是再让我看到,就收了你这小妖精。” 百里珠却是急急抢话道:“阿诚,那我若是一会儿去嘣儿祈林一个,刺激你一下,你是不是就会快点把自己洗干净了,送给珠珠精好好享用呢?珠珠精还没吃过像你这种精瘦有力道的肉呢。” 赵至诚额角突突一跳,沉声道:“你敢!” 百里珠双手抱胸,嘟起个嘴巴道:“哼!你看我敢不敢,除非你今天晚上就主动把自己洗干净了,否则再后悔就迟了!” 赵至诚眯着眼,冒着幽幽冷光,而百里珠则睁大了本就显目的眼珠子,发射着一把又一把的寒箭,两个人谁都不让谁的互瞪着,谁也压不住谁。 祈林走近之时,只见这俩人剑拔弩张,一阵头疼。自己老婆和兄弟不对付,这可如何是好? 祈林觉得此刻应该见色忘友,兄弟生来就是为自己两肋插刀的,而女人嘛,向来是需要宠爱的。 思及此,缓缓走近百里珠,坐在百里珠身旁道:“珠儿,一会儿还有比赛,朕让福康带了冰雪冷元子,不如尝尝看,解解暑气?” 赵至诚微微皱眉,抢先道:“臣伤势尚且未愈,恐怕享受不了这福气。”又暗中给百里珠使了个眼色,你今儿个要是敢喝,看我怎么收拾你。 祈林翻了个白眼,公孔雀开屏,自作多情。又对着百里珠轻声道:“珠儿?” 百里珠瞥了赵至诚一眼,随后殷勤的看着祈林,欢喜道:“好呀,这天儿热着,确实需要消消暑了。” 赵至诚紧紧攥着手里的茶盏子,嘴唇磨着茶盏子那块儿刚刚百里珠喝过的地方,茶水沁入脾胃后,没有消去一丝心火。 福康将装在竹筒里的冰雪冷元子呈给了百里珠,百里珠喜滋滋接过后对着祈林道:“谢谢义父,小女来世定做牛做马服侍义父。” 赵至诚听闻,冰凉的茶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竟是咳嗽个不停。 而祈林脸色一变,略显尴尬的问道:“这义父是?” 百里珠:“您这一声又一声的唤我珠儿,让我想起了父王的亲切,如今您要接我去祈国,我想着您这年岁也差不多可以做我阿父了,索性想认您做我的义父。您觉得可好?” 祈林嘴角一抽,义父义父个头,我想让你做女人,你却想认我当爹?还有什么下辈子?这辈子就来服侍! 祈林指着一旁的赵至诚道:“这赵至诚与朕年岁相仿,如今朕已经儿女双全,而诚儿却无子无女,你倒不如认他作义父,往后去了皇宫也好照料。”有兄弟不挡炮火,谁来挡? 赵至诚脸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恭敬回道:“臣与陛下确实年岁相仿,像臣这个岁数的人早就三妻四妾,还有人因着生活不检点,感染花柳病而亡的,如今陛下安康,子嗣兴旺,实乃洪福齐天。陛下膝下儿女众多,多一个义女更能尽孝,这等洪福,臣万万受不住,而陛下承天之佑,这义女陛下认了最为合适。” 这赵至诚句句恭敬,挑不出什么错处,可但凡是个聪明人,便能听出来皇帝和赵至诚的交锋。 这皇帝揶揄像赵至诚这个年岁,一般人早就子女绕膝,而赵至诚如今连个崽子都没有,可不就是牛比坏了吗?赵至诚回怼祈林三宫六院,像祈林这个年纪的还有人得花柳病而亡,那祈林怎么不归西?不得不说,这俩人互骂起来是真的戳心戳肺。 百里珠听了皇帝和赵至诚的互怼,却是扑哧一笑,对着皇帝道:“陛下,您看看您说您与大将军同岁,有什么用呢?不仅无法让您更尊贵,反而拉低了将军,不如今日认我作义女,倒是比将军又多了一个孩子。” 此时,不知身后哪个不懂礼数的东西,竟是给笑出了声。 祈林气极,被这俩人左右夹击就算了,如今后面那不长眼的老东西竟然也嘲笑自己。 祈林实在是面上挂不住,沉声道:“此事日后再议。” 说罢起身甩了甩衣袖,给后面的福康使了个眼色,带着福康匆匆忙忙就上了赛场。 祈林走后,百里珠和赵至诚再也忍不住大笑。 两个人不经意间对视,笑着笑着百里珠就哼了一声,竟是又别过了头。 赵至诚也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百里珠还赌气着呢!就是不知道赌的哪门子气,难不成是因着赵至诚不能立即洗干净让珠珠精享受?如此大的气性,可真是被宠坏了! 第三场比赛即将开始。 百里桢站在看台上沉思,若是继续由着百里珠和祈林一队,自己这一队必输无疑。自己好歹是燕莎国的大王子,若是继续输下去,这可不好向父王交代啊。 百里桢回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傻弟弟,完全不知何为耻辱,何为羞愧?如今还要带着这个无知的臭小子上去丢人现眼。这可如何是好? 赵至诚看到百里桢一脸深思,起身踱步走到百里桢身后,慢悠悠道:“我刚刚去马场喂马,看到大王子的的卢马似是受惊了,怕是一会儿难以参赛了。” 百里桢回头,竟不知赵至诚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赵至诚是何意思? 试探道:“哦?那一会儿能否劳烦将军替本王子上场呢?” 赵至诚意味深长看了百里桢一眼后,相视而笑。 聪明人只需寥寥几句,自不用再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便能会意。 百里桢此次并没有像上场一样,急于进攻,反而是与百里复配合,拖着祈林无法进球。而李婉莹却是与百里珠暗中较劲。 李婉莹因着赵至诚之事,本就不喜百里珠,百里珠在赵至诚身边多次看到李婉莹,更是不喜。 这两个人本就不对付,如今赛场上更是互看不顺眼。 李婉莹挑衅道:“您如今快要入我大祈国成为皇妃了,我自是敬您,一会儿您可要手下留情啊。” 百里珠哪里还听不明白这李婉莹的意思,不就是嘲讽自己胜之不武吗?嘲笑自己没有真才实学,全靠她李婉莹让球! “赛场自有赛场的规则,倒是婉莹小姐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本事才是,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李婉莹忍不住怒火,将自己积攒的怨气一通发泄了出来:“你本就已经要入宫,为何还要脚踏两条船?你知不知道赵至诚会被你害死?” 百里珠也生气了,自己和阿诚的事情关她何事,为何所有人都要横插一脚,警告道:“我和阿诚的事情与你有何相干?倒是你自己管好自己,莫要再让我看到你在阿诚身边,若是你继续纠缠,我定要阿诚让你好看!” 李婉莹:“你就只会告状吗?你是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了吗?” 这李婉莹还真是胆大,自己堂堂一个公主,竟被人如此羞辱。 于是借着抢马球之际,一脚就踹向李婉莹的马。你踢我马,我就用脚踹你。两个人除了不能用手之外,脚、腿倒是都用上了,百里珠的腿被李婉莹狠狠踹了一脚,而李婉莹身上却都是百里珠踢的暗伤。 百里珠向来是个窝里横的,外人面前总是乖乖的,如今怕是真的恨上了李婉莹,打起架来竟也毫不手软。 赵至诚准备好出来之后,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弹向百里桢的马。 百里桢的马受惊,比赛暂停,赵至诚代替百里桢参赛。 赵至诚刚上场,最兴奋的莫过于百里复。既然姐夫都上场了,那离赢还远吗? 赵至诚驾马进入赛场,对着百里复远远问道:“现下进了几球?” 百里复大声回道:“如果进了这一球,再进两球就三球啦!” 百里珠笑着凑热闹道:“可真是太棒啦!弟弟可真厉害,等你赢了姐姐请你去八仙楼!” 百里复也爽朗答道:“好嘞,姐姐看我的!” 周围人捂嘴偷笑,这姐弟俩可真是活宝。 赵至诚无语,这百里复一队一个球的没进,也不知道这小子嘚瑟啥。 -------------------- 第46章 小绿茶 ======================= 赵至诚上场后,不到一炷香就进了一球,如今看来倒是赵至诚一方占据了上风。 只是赵至诚每次试图靠近百里珠,李婉莹和祈林就会凑上来将赵至诚挡开。 祈林担心赵至诚这厮公报私仇,下手暗害自己的女人。而李婉莹却是因为单纯看不惯这对狗男女你侬我侬。 赵至诚和百里复一人负责守球,一人负责进球,又进一球。如今不过半个时辰便追平了比赛。 不过赵至诚的目的可不是赢得这场比赛,而是前方那骑着一匹小骏马的火红小身影。 百里珠今日一身红色的马球服,包裹住了那曼妙的身姿。麻花辫飘在背后,随着百里珠的动作起起伏伏,像极了一只山野来的小狐狸。 唯一的遗憾就是旁边那两个身影太过扎眼,这都一路了,那祈林要不要脸,怎么还跟在珠儿旁边。还有那李婉莹,怎么也学着祈林那狗样,见着珠儿像是见着骨头了般无赖。 赵至诚越看越不是滋味,给百里复打了个手势,让百里复缠住李婉莹。自己策马追上前与祈林并排。 靠近祈林后,赵至诚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您今日的马球服似是不太合身,臣刚刚在后面看到,您起身驾马之时,那底裤似是绷着了,都挤进去了。” 祈林大囧,他起初穿的马球服本来合身,只是后来却被不长眼的奴才撒了一身汤水,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身的,只好暂时先借了一套赵至诚年少时穿的马球服。 那小子年轻的时候正值抽条,个子高高的就是不长肉。如今他穿着当年赵至诚的马球服,自是勒的紧。 就是这挤进去的意思,可是他理解的裤子挤进股间缝隙了?这等尴尬之事还是不能让珠儿看到,于是黑沉脸退在了后面。 赵至诚看着祈林退在后面,嘴角痞痞一勾,扬手挥鞭,马儿便撒开四蹄嗖的一声窜到了百里珠身旁。 百里珠正打着马球,发觉刚刚拦截自己的李婉莹如今不再身边,遂准备直接投球入门,赢下此局。 只是刚挥手,就被赵至诚拦了下来。 百里珠惊讶,谁敢抢她的球?抬头一看是赵至诚,却是更大的哼了一声。她刚刚可是看到这老男人勾搭李婉莹那个小狐狸媚子呢。 于是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就去赵至诚手里抢球。赵至诚却如撩猫逗狗般,就是不让百里珠得逞。 百里珠被赵至诚这一番操作气了个仰倒。 凶巴巴道:“你今儿个是皮痒了吗?是想让我收拾你吗?” 赵至诚嘴角微勾,轻佻的看着百里珠,那眼神里带了三分挑衅,七分调戏。 欠收拾!百里珠两只黑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计上心来。 先是对着赵至诚抛了个大大的媚眼,随后便起身跳到了赵至诚的马上。 赵至诚急忙接住了那大胆的小东西,将百里珠放到身前,趁着身后没人,狠狠拍了一下那小屁股,真是不听话的小东西! 百里珠刚坐稳之后便拿起球杖枪马球,这下不用自己拉缰绳,可以全力去抢球。就是赵至诚分身乏术,一边要护着百里珠防止掉下去,一边还要紧紧护着马球,不让她轻易赢了去。 百里珠屡次抢到球,就被赵至诚用巧劲给夺了回去。百里珠板着个小脸,对着身后的赵至诚踢踢打打,赵至诚不怒反笑的更大声。 百气呼呼的指示赵至诚:“你抱着我侧身,让我离球更近一点。” 赵至诚无语,你还不如直接说,把球给我。 赵至诚用左手将百里珠放下马,百里珠双脚未落地,腾空去抢球。只是还未抢到,就被赵至诚将球击打在了右侧。 百里珠大吼:“放姑奶奶我上来。” 赵至诚沉声大笑,将百里珠一把抱上马之后,夹紧马腹,带着百里珠就冲向了球门。 眼看赵至诚就要进球了,百里珠怎能容忍?于是翻身面朝着赵至诚,紧紧抱住了赵至诚的腰,软软撒娇道:“阿诚,嘤嘤嘤。” 这娇媚声,让赵至诚心里一阵酥麻。本就不欲赢得此球,只是想让这小妮子求求他,给他一个好脸色,他想好好看看她。放缓了速度,俯身在百里珠耳前低语:你只要好好求……” 话未说完,就被百里珠偷袭了一口。 赵至诚心里雀跃,面上却不显,轻声道:“只要是我的,都会给你。”说罢就将球传给了百里珠,随后便调转了马头。 百里珠一方首获三筹,赢得这场比赛。 祈林和李婉莹远远看着赵至诚和百里珠,虽没看清两人的小动作,但这明显的让球却是看得清楚,两人心思各异。 祈林眸底深沉,脸色晦暗不明,悠悠道:“赵至诚与百里珠倒是郎才女貌。” 李婉莹大惊,哆嗦道:“臣女看着二人多次不对付,如今马球场上竟是快要打起来了。怕是公主有了赵至诚什么把柄,赵至诚才会让球。”这赵至诚明目张胆的偏宠,怕是不想要命了! 祈林未再言语,紧紧盯着策马而归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冰冷。 赵至诚下马后便得知祈林提前回去了。 盯着远方虚空,若有所思。他今日大意了,但若是情意能控制得住,那便不是真情,未来也只会有更多的不自禁。自决定和珠儿在一起之后,他就没准备遮遮掩掩。时机到了,自会主动认错。如今祈林每次和珠儿在一起,他就难以忍受,现在这感受却是越来越深,无法控制的怒气让他失智又失狂。 要加快步子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祈林要接受自己与珠儿一起的事实。兵权可以不要,故土也可以......离开,唯独珠儿不能与自己分离。 赵至诚吁了一口气后收敛心思,回头寻百里珠,却不知百里珠去往了何处。 前方看台一处隐蔽角落隐隐传出吵闹声。赵至诚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那霸道的声音怎么越听越像是珠儿?遂向前走去准备一探究竟。 百里珠不经意看到赵至诚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手,那口水便糊满了手背。百里珠就算是使用苦肉计,也不舍得真的伤害自己,就是半个牙印儿也不行。 何况是对着赵至诚。 赵至诚踱步还未近前,百里珠就张开双臂,屁颠屁颠儿跑了过去,紧紧环住了赵至诚的腰身,小脑袋还蹭了蹭赵至诚的胸膛,急吼吼就哭着告状,生怕别人抢先说出什么实情来。 “阿诚,那个狐狸媚子欺负宝宝。你看她咬我手。”说罢将自己的手伸给赵至诚看,时不时还抽噎几下,那神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赵至诚先是看了看那手上的水印儿,又看了看一旁被百里复搀扶着的李婉莹,样子似是十分虚弱。 如今,这被别人扶着才能站稳的人倒是没说一句话,而这站的好好的,全身上下只有手背上有几处口水印儿的却是委屈的哭个不停。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李婉莹气的翻了个白眼,这百里珠在自己面前凶狠的像一只小野狼,在赵至诚面前却是娇滴滴的小白兔,真是小绿茶!对着百里珠怒道:“你还有没有脸,你多大了还叫自己宝宝?你羞不羞啊你?” 百里珠叉着腰,竖起眉头:“怎么,三个月大的宝宝是宝宝,一百八十个月大的宝宝就不是宝宝了?” 李婉莹嘴里念叨着:“一百八十个月大的宝宝,一百八十个月大,一百八十个月.....”嘴里念叨着就被气吐了血。好生不要脸! 刚刚被百里珠一脚揣在胸口上没吐血,如今倒是被气吐了血。 赵至诚见状大概也明白了来龙去脉。无非就是皇帝发觉自己和百里珠有异样,李婉莹看不过去,不敢如何自己,只好来找珠儿出口恶气,珠儿向来不是个吃素的,哪里肯受气,这可不就打起来了。珠儿自幼爬树上房,拳脚灵活,小身板结实的很,李婉莹虽幼时也顽劣,但到底还是大家闺秀,估计是被珠儿单方面殴打了。 赵至诚虽然是个偏心的,他的姑娘该宠的时候定要宠上天,不该宠的时候......也还是要宠的。 摸了摸百里珠的小卷毛,又拍了拍百里珠的小胸脯哄道:“一百八十个月大的珠宝宝,虽然确实不小了,到底也还是个宝宝,今儿个又是被人打,又是被人骂的,小公主何曾受过此等耻辱,可真是委屈坏了,”又附在百里珠耳前轻语:“之后我给你报仇,专找她的不是。” 百里珠瘪着一张小嘴点点头,眼里滢滢点点,今日被李婉莹羞辱两次,可真是太委屈了。 “但是下这么重的手终究是不对的,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并没有害你我之心,我们珠宝宝向来是个大方的,所以不和她计较了好不好?” 百里珠低头绞着手指,觉得自己确实下手太重了,李婉莹只是说了自己几句,自己就动手打人,确实有点儿没理了。 于是对着李婉莹哼哧道:“对不起,方才我不该下手那么重的,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一会儿让内侍送给你。”又眯着眼伸出自己的小拳头补充道:“但是你若是日后再纠缠阿诚,我还是会动手的奥!” 李婉莹被这无礼的小公主气的心口不顺,今儿个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自己怕是不是被药毒死,而是被眼前这俩人给活活气死。 眼看这俩人又要吵起来,赵至诚将眼前那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公鸡拉到身边,对着李婉莹淡淡道:“我很感谢你在陛下面前对我们的维护,但是我与珠儿的事情,你莫要再插手,如此对你更好,对我和珠儿也更好,你还是尽早回祈国比较安全。” 又吩咐百里复道:“你去将婉莹小姐送回去。” 百里复行了个军礼:“一百四十个月大的宝宝定当不辱使命!” 赵至诚嘴角一抽,带着百里珠就走了。 临走之时百里珠缠着赵至诚胳膊,那张小嘴叭叭儿的像是倒豆子般还在不停告着状:“她今日还踹我腿上了,你是不知道,别看她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其实那都是装给你看的,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被那朵白莲花给骗了,她啊,内地里可凶了。我就不一样,我对谁都乐呵呵笑着,平日里谁要是惹我生气,我都是能讲道理就绝不动手的,但是她今日完全不听我劝,我就只好踹她胸口,让她好好见识一下本公主的飞毛腿..........” 还别说,小公主的本事可大着呢,“讲道理”也是能把人活活噎死的。 赵至诚摇头,这打了人倒还有理了,只是这话能想不能说,珠儿说的永远都是对的,附和道:“下次她要是再欺负你,就揍她!” 百里珠噗嗤一笑:“揍她!” 李婉莹远远听着那狗男女的对话,气急攻心。赵至诚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没有半点和颜悦色就算了,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老娘可再也不伺候你们了! -------------------- 赵至诚和百里珠这俩人也是绝配,明目张胆在皇帝眼皮底下调情,大胆猜测一下第一只小崽子什么时候出来刺激皇帝? 第47章 试探 ===================== 赵至诚回到军营后,让吴起查了一下在赛场上犯规的那名祈国士兵,看着眼前的军簿和吴起近日查到的消息若有所思。 此人果然是祈巾的细作。 石三聪,祈国人士,五年前跟随吴起参与了攻打群洲的战役,在一次围歼战中表现突出,被吴起破格提拔,后又屡立战功,如今成为吴起的心腹。而此次捉拿祈巾的计划就是石三聪与王仕暗中联系,将消息透漏了出去。 赵至诚平日里的坐骑都是自己喂养,但是参加宫宴当日正好有事外出,石三聪便是趁着这个时候给赵至诚的马下药,才导致那日马发狂。 往日还是小瞧了祈巾的实力,不仅在军中安排了眼线,甚至是石三聪这种级别。看来现下不仅需要肃查军规军纪,还需要巩固边城的布防。 祈林自那日马球赛之后便再未召见赵至诚,也没有让侍卫打探百里珠的消息。 军营中的饭食虽不如皇宫,但这饭菜却也是赵至诚派人从外面酒楼提前预订的,每日都由专门的侍卫负责护送,检查,祈林倒也放心。 今日桌子上摆着的有面食、肉食还有甜点。肉食有兜猪肉、凤凰胎还有蒸鸭。甜点有水晶龙凤糕、单笼金乳酥,还有一碗地黄粥。桌子上摆放的这些,恰是祈林的口味,赵至诚倒是有心了。 只祈林用银箸夹起一块儿兜猪肉,肥而不腻,齿颊留香,味道果然不错。 祈林用银箸点着面前的兜猪肉,吩咐福康去酒楼再定一份送给百里珠。 不过是以赵至诚的名义。 福康也猜不到祈林此番究竟是何意。若是对百里珠示好,又何必以赵至诚的名义? 赵至诚在校场点兵,准备几日后离开燕莎国,去宁边与群洲的交界赤蒂固防。赤蒂向来是重要关口,向北可以打入宁边,而向东又可以进攻群洲。宁边三面环海,赤蒂也是攻入宁边的必经之地。赵至诚当年就是利用赤蒂这个天然屏障,才一举拿下宁边。 吴忠来走到赵至诚的身边,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行礼道:“将军,有消息。” 赵至诚接过,只见那上面写道:三日后,不周山有你的人,需要三把迅雷铳,两枚虎蹲炮来交换。 赵至诚嗤笑,这小子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还想要虎蹲炮,有几把手铳玩玩儿就不错了。不过珠儿为何要去不周山? 百里珠坐在案几上,双手托腮,对着赵至诚送的那盘兜猪肉却是犯了愁。 往日,阿诚无论是传话还是送东西,都是小六子,而今日送吃食的不是小六子,是一个面生的小侍卫。 虽然听内侍说送食之人是从国宫后门送来的,隐蔽的很,只是这送食之人不是小六子,却是怪异。阿诚平日里最为谨慎,所以她和阿诚平素的交往只有小六子和绿叶儿知情,又怎会让侍卫送食,即使是军务繁忙,六子脱不开身那也不应该在此般境地之下送。所以.... 这盘兜猪肉必然不是阿诚送的。 事有蹊跷,百里珠将绿叶儿唤来,让绿叶儿也派一名内侍将兜猪肉送回去,并嘱咐侍卫一定要从正门通传赵至诚,大张旗鼓去,还要给赵至诚传话:多谢将军美意,但是本公主晕猪。 祈林在营帐中先是与亲从李昇对弈,后又亲自煮茶,一日不得空闲。 福康跟了祈林这么多年,知道祈林这是在等人。至于等谁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已到就寝之时,侍卫也未曾通传有人进来。 祈林剪着桌上的烛火,似是漫不经心对着福康道:“朕如今倒是养虎为患了。” 福康心下一惊,结合今日陛下的反常,若是再不能领悟陛下的意思,自己怕是要告老回乡了。只是这赵大将军与陛下感情素来不错,如今是做了什么竟让陛下有了戒备。 福康小心试探道:“陛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奴才去查查清楚?” 祈林放下手中剪子,眼眸深邃,沉声道:“是不是误会,今日便有分晓。你且下去吧。” 福康应声准备退下之际,内侍就传来,赵至诚如今在账外,求见陛下。 赵至诚入帐后,便见祈林身着象牙白薄丝寝衣,披着黑色卧龙刺绣的外襟坐在茶几上,看不清神色。 “深夜打扰陛下安寝,臣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如今有要紧事需向您禀报。” 祈林面无表情道:“何事?” “臣今日在军中发现了祈巾的眼线,此人已是校尉,是臣平日治军不严才导致如此疏漏,臣三日后启程去赤蒂固防,若不出意外,半月后便可返回。” 祈林这才抬头看着赵至诚道:“如今祈巾在各地猖狂,所犯罪孽无数,更是在燕莎国安南郡下毒,此等行径实在枉为人伦。你且自去,燕莎国之事便无须你再操劳,朕十日后带着百里珠回祈国。” 赵至诚垂眸,掩住了眼底的黯淡,低沉道:“臣有一队亲兵,个个都是高手,到时护送陛下和公主回宫。只是如今燕莎国还有祈巾的眼线,迟.....” 祈林打断道:“不必,倒是你去赤蒂危险重重,还要注意安全才是。” 赵至诚思忖,祈林如今已经起了疑心,今日两次试探自己和珠儿,还好珠儿聪慧,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可现下自己绝不能让祈林把珠儿带走。 “臣今日收到公主送来的一份饭食,只是这公主传话,她不喜欢猪肉,还警告臣,让臣好自为之,”顿了顿道:“臣实在不理解公主所言何意,琢磨着,公主是不是要将此饭食送给陛下,只是身边的奴才不长心,给记错了才送到我这里来。” 祈林脸色有所缓和:“哦?真有此事?” 赵至诚恭敬道:“确有此事,平日里若有军中公事,将拜帖交于守卫即可入内,若是私事,只需将消息告知守卫自会处理。臣今日正是从正门守卫得知此事。” 珠儿让内侍从正门将饭食送回,动静很大,若是祈林去查,自会知道自己所言非虚。 “既如此,那便给朕送过来吧。这几日因着祈巾的事,想必你也劳累了,若没有什么其他事,先回去休息吧。” 赵至诚似是还有未尽之言,斟酌道:“邙山一带多流寇,马贼,臣担忧您回程会遇到危险,不如还是等臣回来之后亲自送您和公主回朝?” “不必,回程时间充足,朕准备带着珠儿从水路走,与珠儿一同游山玩水,体验一下我大祈国的风情。”虽然今日对百里珠和赵至诚一番试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祈林终究还是起了疑心。 赵至诚低眉,敛去神思:“是,还请陛下注意路途安全,臣军中还有要务,先告退了。” 祈林打断:“等等,朕这两日不知何故,总是头晕耳鸣,你对这里稍微比朕熟悉,给朕请个大夫来。” 祈林等了半晌却不见赵至诚回话,再看那人一脸恍惚,便知这赵奸臣大概又没听到自己说什么。 低吼道:“赵至诚,你他妈听到朕说什么了吗?” 赵至诚这才回神,面不改色道:“臣在听,那依陛下的意思是?”赵至诚因着心头有事,完全没有听祈林后面的话,只是赵至诚向来是个触皮的,装模作样的本事用起来向来娴熟。 祈林捏了捏眉角,怒道:“给朕滚!” 赵至诚大步回到自己的私帐后,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隐忍的怒意,将桌上的茶盘连带着茶壶一起扫了下去。 小六子见自家将军回来后一脸阴鸷,现下又是砸东西,可见是被皇帝给气着了。将军一般不发火,发起脾气来,这....可是要遭殃的。 “将军,您消消火,过火易伤身,”试图转移赵至诚的注意力:“今日听绿叶儿说,公主两日后要去不周山祈福,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公主怕是也不能安心。” 赵至诚这才冷静下来,坐在交椅上,闭眼吐息。 半晌,沉着脸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找我,告诉他我今日疲乏,已经歇下了,若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来。” 说罢起身便要走,小六子上前拦住赵至诚:“将军,万万不可,陛下还在军中,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赵至诚不耐烦的推开小六子,毅然决然走进了地道。 绿叶儿和一干仆从正在收拾去往不周山的衣物和细软。虽然只去三日,但公主娇贵,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的,可万万不能受苦。 夏日炎热,百里珠身上只穿了一件驼红色的薄纱,躺在榻上翘起个二郎腿,挑灯夜读,刻苦钻研避火图。 自从那日在赵至诚那里涨了见识之后,觉得自己还是太浅薄,须得好好学学。 反复观察对比之后,百里珠觉得阿诚可能不太正常。 自己可能还需要好好研读医书,要熬制什么草药,才能让半个时辰变成正常的一炷香时间?大胖燕子变成精瘦的小燕子。 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笑的地方,百里珠乐的直捶床,两只小脚丫子在空中荡来荡去,让轻声踱步进来的赵至诚看着眼角发红。 百里珠想象着阿诚的样子,一会儿羞的将头埋进被衾里,露出紧紧绞在一起的脚丫子,一会儿又掀开衾被嘎嘎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 只是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 赵至诚:说好了我们会有崽子的,如今我和珠儿就要分道扬镳了,你说话竟不做数,看我雇佣千军万马踏平你的评论区。 佳木野芳:目测你绝对没有这个本事,还是省省力气对付皇帝吧,皇帝才是阻碍你生崽子的最大阻力。 第48章 老绿茶 ======================= 赵至诚本在发怔,听到“砰”的一声才醒神,然后就看到正趴在地上,捂着嘴巴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百里珠,只是这小东西怎么里面只穿了一件薄纱,该看的不该看的如今也都看了。 这赵至诚如今倒是学会立牌坊了,夜探香闺,又是责怪人家百里珠穿的少,又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这可不是老绿茶是什么? 抱起还在趴在地上的百里珠轻轻放在了床上,赵至诚柔声问道:“珠儿,有没有磕着?” 百里珠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睛,点了点头瘪着嘴巴委屈道:“阿诚,好疼啊,都快流血了。” 赵至诚蹙眉,按着百里珠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破皮儿之处,知道又被这小东西给耍了。 “哪里快流血了?” 百里珠被赵至诚里里外外检查过之后,现下整个身子热的像个小火球,嗫嚅道:“嘴巴,我的小嘴巴红的快流血了,止不住了。” 嗯,这话也有道理,除了那处,全身上下也就嘴巴最红了。赵至诚感慨自己怎么就想不出这么有才的伤口。 揶揄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百里珠低头不好意思的掰着手指,小声道:“好像需得吓得发白才管用。” 赵至诚哼笑:“那你是想让我吓吓你就好了?” 百里珠点头如捣蒜,抱着赵至诚胳膊一一细数道:“我害怕你亲我,我害怕你摸我,我也害怕你掐我,还害怕你如那日那般......”似是羞的再也说不下去了,问道:“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赵至诚挑眉,痞笑道:“你最怕赵小将军打你。” 百里珠顶着一张羞的红彤彤的小脸蛋儿,脑袋也晕乎乎的,一不小心就说出了真心话:“那你还不快.....唔唔唔.....” 赵至诚一手抚着百里珠的后脑勺,细细吮吻着,不一会儿百里珠的嘴角就慢慢溢出水渍。 另一只手摸着小腿上的薄纱,从下往上,薄纱的材质为极品,摸起来甚是丝滑,赵至诚爱不释手,不能自拔。 突然,百里珠瑟缩了一下,两个人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而焦躁,实在太渴了。 赵至诚的手还在游移着,那薄纱实在太过于细软。 百里珠的手无力的打在赵至诚的胳膊上,慢慢的像只小奶猫一样一下又一下地小声哼哼唧唧,小脚丫上的两只大拇指紧紧绷着,缠绕在一起,整个人却是不住哆哆嗦嗦。 好像攀上了一座高峰,却不知下来的路,百里珠倒是真的被惊吓着了。 恍神间,百里珠听到赵至诚喑哑着嗓子问道:“珠儿,你愿不愿意随我走,我们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百里珠眼神还如雾般四散着,过了一会才重新汇聚起来,周身的气息一松,呼吸也开始变缓,与赵至诚额头抵着额头,声音略带嘶哑道:“阿诚,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赵至诚听了心里熨帖的很,将百里珠紧紧揽在怀里,爱怜地摩挲着脖间的那颗小脑袋。 没一会儿便从胸膛传来到百里珠的闷闷声:“阿诚,大事不好了,我现在嗓子又开始疼了。” 这小东西怕是还没够呢。赵至诚轻笑道:“那怎么办呢?” 百里珠抬起头,眼睛偷瞟着赵至诚一张一合的嘴巴,盯着嘴里的那块儿嫩肉道:“其实可以用比较软的,没有骨头的东西挠一挠。”又吐了吐舌头,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至诚闷声笑了起来,点了点百里珠的鼻子低声呢喃道:“你这个小臭屁。” 百里珠羞赧的闭上了眼睛,还乖乖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赵至诚便合了百里珠的意,将百里珠摁在身前,好好“挠了挠”。 直到半个时辰后,百里珠的嗓子才被“治好”,只是身子骨也软的一塌糊涂,像极了白里透红的粉面团儿。 赵至诚轻轻搂着百里珠,大掌贴着百里珠的脊背上下摩挲,温声道:“珠儿,今日那饭食你如何得知不是我送的?” 百里珠眉眼弯弯,嘴角也漾起了弧度:“因为我没有闻到你的味道啊。” 赵至诚笑道:“什么味道?” “自是和我一样的苏合香的味道。” 赵至诚摇头轻笑,用鼻子蹭了蹭百里珠的鼻子:“你是只小狗吗,鼻子这么灵敏?” 百里珠挺着自己的小胸脯,仰着下巴,那小模样要多厉害就有多厉害。嘚瑟道:“我可不是什么小狗,我是阿诚的小机灵鬼。”又担忧道:“阿诚,是不是那日马球场你让我球的事,让皇帝起疑了?” 赵至诚点头,斟酌道:“他今日试探了你我,若是你收下了或我收下了,祈林便会断定你我交情匪浅。因着男女大防,若是我们关系疏远,自是不会轻易送人吃食,而若是互相亲密,那便会因着收到对方的礼物而高兴,定会收下且日后还会回礼。祈林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给我们设套,若你今日收下,那就是你我皆有意,若你没有收下,给我退了回去,但是我却收下,那便是郎有情,妾无意,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有情。今日你我稍有差错,祈林便会揪住不放。” “祈林的心思竟这般深沉,今日他没有抓到什么把柄,以祈林的性子,那日后还会使绊子吗?” 赵至诚默然,半晌才道:“若是一旦起疑,便不会轻易消除疑虑,不仅不会,可能还会有所戒备。” 百里珠头拱着赵至诚的胸膛,然后将赵至诚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阿诚,你摸摸,我肚子现下大了一圈,估摸着是已经有了,这要是被祈林知道了怎么办啊?” 赵至诚揉着百里珠小肚子的手一顿:“多大了?” 百里珠声如蚊喃:“算上今日,再有五日就整整六日了呢。” 赵至诚点点头,戏笑道:“哦,这是刚刚才有的,我还未破你身,你怎的就自诊怀孕了?” “昨日个我梦到不周娘娘显灵,说是我将孕有一子,他是玉皇大帝转世,要助我们一臂之力,说着就吹了一株嫩芽种进了我的肚子,今日晨起一摸,果然腰间又圆润了一圈。我猜测着可不就是有了嘛!只是,不周娘娘还托梦,此事须得你相助,才能灵验。” 故事编的还有横有竖的,只是这小崽子确定是来助力的,而不是来拆台的?赵至诚也不予拆穿,只是顺着百里珠的意思问道:“那我如何相助?” “自是浇水灌溉我肚内的嫩芽,让他茁壮成长。” 赵至诚的热气喷洒在百里珠的耳根,溢出轻佻的磁声:“如何灌溉?” 百里珠手里抓着赵至诚的衣襟带子抠来抠去,刚刚还是一个大胆的狐狸精,现下就变成了羞赧的珠珠精,鄙夷道:“这你都不懂,珠大爷这就教你。”说着就背着赵至诚撅起个小屁股,像一只小老鼠般偷偷摸摸的从床底下的箱格子里掏出一大摞“画本子”。 百里珠身上的薄纱早就被赵至诚揉的不成样子,半遮半掩的,赵至诚看着眼前那白里透红的一片,喉头异常干涩,连带着百里珠手上的画本子一把抓了过来。 百里珠一声惊呼就落到了赵至诚手上,也不管赵至诚在做什么,拿起画本子就开始指手画脚的给赵至诚讲解:“这,看到了吗?像这样把这个放在.....” 话未说完就又被赵至诚狠狠揍了一顿小屁股,要多狠就有多狠。 百里珠趴在床上,顶着被揍的红肿的小屁屁,眼含热泪,一副被欺负坏了的样子,哀叹自己大概就是阿诚的出气筒,可悲可叹。 赵至诚起身找了湿巾给百里珠擦了擦身上的脏东西,亲了亲百里珠的小嘴道:“我三日后就要去赤蒂了,你乖一点儿,不要调皮,等我回来。” 百里珠扭头,眼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泪花,瓮声道:“你要去几日?” “半月有余,我会尽快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赶回来,也许不出十日就可以回来,若是皇帝带你回祈国,你到时候想个法子拖几日,一定要等我回来,知道吗?” 百里珠点点头,本想要继续问等你回来之后又要如何?但又想到今晚怕是最后一次和阿诚见面了,不想扫兴。自己两日后也要去不周山,要和阿诚分开一段时日,还没有和阿诚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心里总归不舍,心情也不由得低落。 若是与阿诚的感情能窥得光该有多好,若是阿诚能三媒六聘将自己风风光光娶进门该有多好,若是能执掌中馈,繁衍子嗣,入赵氏族谱又该有多好,只是终究是自己的奢想罢了,如今能与阿诚在一起片刻须得遮遮掩掩,岂敢肖想朝朝暮暮? 李婉莹收拾行囊准备去虚连山上找寻那最后一味药草,只是这虚连山上地形复杂,七星草怕是不太好摘取。 八仙酒楼,李婉莹给自己点了一桌菜,准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因着百里珠和赵至诚的事情,李婉莹心气不顺。 若是再这么任由赵至诚和百里珠发展下去,赵至诚迟早要出事。赵至诚爱兵如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能轻易舍弃自己的命根子。 管她是燕莎国公主还是什么,百里珠必须除掉。把她拐到野外山村,让她一个人孤独到老?不太现实,这小丫头警惕的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将百里珠偷偷埋了?也不行,百里珠罪不至死。 有了,何必从百里珠下手,从赵至诚这里下手倒是可以一箭双雕! “婉婉,离开我的日子,你倒是也过得有滋有味啊。” 李婉莹攥紧了手里的木筷,缓缓回头,只见祈巾乔装成老翁进了自己的包厢。 顾不得其他,李婉莹起身就跑。没想到却被祈巾拖了回去。 像只野狗般,祈巾深深嗅着李婉莹的脖颈,咬着,啃着,就是不愿意放手。 -------------------- 第49章 欲拒还迎 ========================= “你放开,外面还有赵至诚的士兵把手,你若是再不放开,我就喊了!”李婉莹小声警告道。 祈巾却是毫不在意,冷嗤道:“你若是想喊,早就喊了,何必等到现在?”说着就将李婉莹紧紧钳制在自己的胸膛,狠狠吻了上去。 他太想了,因着年少时窗前的一株杜鹃花,他惦念了她这么多年,可她的心里却只有赵至诚那个贱人!偏偏可笑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等着赵至诚,唯独那个贱人却装聋作哑,让自己心头的小娇花等了年又一年,早过了花季,却还在守候,赵至诚那个老贱人如今却玩儿上了小姑娘。 “婉婉,我替你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李婉莹推开祈巾,怒道:“你疯了!你是怕你活的时间太长了吗?现在祈林和赵至诚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你如今又在做什么?” 祈巾脸上露出救赎般的喜意,复将李婉莹抱进怀里,语无伦次道:“婉婉,你担心我,你担心我,你...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难过,你厌恶的人我都会替你解决掉。” 李婉莹心头酸痛,像幼时那般摸了摸祈巾的头,怜惜道:“巾儿,不要做傻事了,放下心中执念吧,去和祈林主动交代,好好过日子好吗?” 祈巾紧紧抱着李婉莹,眼里早已噙满泪水:“婉婉,来不及了,父王母后的仇我一定要报,即使我如今放下屠刀,祈林也不会放过我。婉婉,你和我走好不好,不要再喜欢赵至诚了,你跟我走,我这辈子只对你好,绝不负你。你和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李婉莹轻轻摇头,苦涩难言,她爱的不爱她,她不爱的,却舍了命也要爱她,这世道从来不公。 半晌,李婉莹拍了拍祈巾的背:“你快走吧,一会儿会被人发现。” 祈巾不舍,又抱着李婉莹亲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士兵敲门,才缓缓跳窗离去。 李婉莹看着离去的祈巾沉思,不由得担忧祈巾到底会做什么? 两日后,百里珠和百里复踏上了去不周山的马车。 酉时三刻,百里珠和百里复抵达不周山。不周山常年热闹,如今更是繁华,百里珠和百里复路过一个个小摊子,鼻子里浸满了酒香和花香,白日里的浊气现下才被浸润的干干净净。 百里铭让百里复和百里珠来不周山这里祈福,何尝不是让百里珠和百里复清净几日,离那如狼似虎的赵至诚远一些。 一夜好眠,除了夜间的风有点儿大,刮的纸糊的木窗咯咯作响之外,其余俱是美满。 翌日,百里珠和百里复按照娘娘峰晨起的规矩,先是洒扫尘除,后用朝食,最后去凌殿读经。 百里珠和百里复端正的跪坐在殿堂听着大师讲经,两个人皆是摇头晃脑的,颇有点儿学堂里读书的作风。 定慧看着面前两个模样不大的孩子,闭着眼睛不住点头,看似在认真听,实在却是在打瞌睡。 点了点百里珠,温声道:“姑娘何不回房补眠,养足精神再来。” 百里珠被点了名,霎时惊醒,慌忙摇了摇头:“不不不,大师您所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小女觉得每一句都十分有道理,我想多和您请教。” 定慧道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道:“姑娘和小公子倒是好学,只是看起来困顿,不如我来出一联,姑娘和小公子对下一联,也做个逗闷罢。” 百里珠和百里复齐齐点头,看起来还真是一对好学的姐弟。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锡壶惜乎’,还请姑娘和小公子试着对一下下联。” 这不就是苏轼先生写的上联,连苏轼先生都想不出的下联,自己又怎么能想得出来,这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道人怎的为难自己一个小姑娘。 “思故人念古人,故人成古人,故人孤人。” 定慧听闻,微微抬眼,这燕莎国小公主果然名不虚传,甚是聪慧。 接着又听那旁边那小公子道:“穿大袍扔大炮,大炮炸大袍,大跑大跑。” 哈哈哈哈,听完百里复的下联,周边的学徒们禁不住哄堂大笑,这小公子可是太有意思了。 定慧也摇头微笑,这燕莎国国主的孩子倒是机灵聪敏,只是这小公主的命却还是苦了些,一入皇宫深似海,伴君如伴虎。又想到了那同样伴虎的诚儿,小公主来到了不周山,也不知道诚儿现下如何?可还顺意? 待听完经书,用完午膳后,百里珠便歇息了一个下午。 酉时一刻,百里珠算着时间,急匆匆来到了娘娘峰主峰,跪在不周娘娘脚下,虔诚祈福。 三个月前她在这里许愿,遇到了阿诚,如今又来了这里。感慨道,也许当时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与阿诚的缘分。再回想当时许的愿望,忍不住勾唇,那时恨不得阿诚受伤不要来,现下却盼着阿诚长生不老不死呢,哪里舍得阿诚受一点伤痛。 百里珠小声碎碎念着: “愿不周娘娘保佑我的父王、大哥和小弟平安喜乐,事事顺心,保佑我燕莎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又顿了顿道:“不周娘娘,信女还有一事相求,不周娘娘您既然将我和阿诚牵在了一起,可要保佑我和阿诚永永远远不会分开,让我们生一个马球队,信女愿茹素节欲,只请求不周娘娘保佑我和我的阿诚开花结果.....” 百里珠的愿望就如小公主此人,从来都是那么直白,不屑于遮遮掩掩。待百里珠将所有愿望都和不周娘娘倾诉之后,已经过了一炷香了。 起身时,忽然吹来一阵大风,将百里珠的罗裙掀了起来,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宛若刚落地的仙子般柔媚曼妙,也吹落了玉兰树上的花瓣,争先恐后的飘在空中,霎时下起了花瓣雨,在旁边红色灯笼的映照下,交相辉映,惊动了周边的生灵。 百里珠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捧着一朵朵玉兰花,眼眶湿润,是不周娘娘显灵了,一定是不周娘娘显灵了! 沉浸间,忽闻:“小公主,你头上的玉兰花掉了”。男人沉朗的声线即使在远处,也能一下一下拨动着她的心弦。 百里珠忍下眼眸莹润,缓缓回首,岩岩若孤松之孤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那玉兰树下的,不是她的俊俏郎君还会有谁? 赵至诚双手抱胸,慵懒的靠在玉兰树下,望着双手捧着玉兰花亭亭玉立的小女郎,嘴角勾起,眼含笑意,动容不已。 百里珠莞尔一笑,踩着轻捷而又欢喜的步子缓慢向前,如霜的罗袖随着轻风舞动着。 “我与你相知相许,明明是阿诚的小女郎,你却偏要认我为燕莎国公主,你这人真真是,真真是......” 赵至诚低头一下又一下亲着那樱桃唇,含糊道:“真真真是什么?” 百里珠被亲的晕迷,低叹道:“真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 赵至诚溢出一声声哑笑:“我是说啊,”又轻轻用唇点上了百里珠的眼皮,“小娘子,你的心上人来了。” 百里珠头顶着赵至诚的胸膛,伸出自己的小拳头,害羞的捶着,就是不肯抬头让赵至诚看见自己。 赵至诚却是故意俯下身子,要去看看百里珠酡红的小脸蛋儿。 赵至诚往下,百里珠就更靠下,不一会儿两个人就笑着一起跌坐在了铺满花瓣的青石板上。 玉兰花还在簌簌的落着,不过一会儿便盖住了拥躺在一起的一对儿玉人儿。本来安静的娘娘峰却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小呼噜声,这俩人竟是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赵至诚缓缓睁眼,今日忙着赶路,未曾合眼,先与吴忠一起到达了汜水,后吴忠赶往了赤蒂,自己则先来到不周山,待珠儿离开后自己再快马加鞭赶往赤蒂。 赵至诚低头看到百里珠还在呼呼睡着,若不是自己牢牢压着,怕是一会儿翻滚着连人都找不着了,这小家伙睡觉姿势怎的这般可爱。 赵至诚忍不住低头一下又一下啄着那水润朱唇,又亲了亲那嘟嘟的小脸蛋儿,每一处都不曾放过,实在是喜爱极了。 百里珠睡梦中被赵至诚亲的发痒,终于受不住骚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那还在作乱的嘴巴,一个小巴掌就轻轻扇在了赵至诚的嘴上。 “阿诚,行了,不能再亲了。” 赵至诚停下,看着百里珠,颇有点儿怨念:“不给亲了?” 百里珠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话本子上说了,女子要学会御夫之术,这第一条就是要懂得欲拒还迎,吊着男人的胃口,所以现下我不许你闹了。”后又顺了顺眼前那颗大脑袋,哄道:“阿诚乖,听话点儿啊,赶路这么辛苦,你快起来去不周山的集市上买颗大西瓜吃,解解渴。” 这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倒是被百里珠给学会了,只是这想吃大西瓜的人怕是这眼前的小东西吧。 “要不我再给你买点儿牛乳糕?” 百里珠弯着唇角:“好呀。” “再买只红烧石鸡?” “好呀。” “那夜间我再去不周山的招财客栈给我们定间上房?” 百里珠兴奋道:“好耶!” “那我们在房间里,你吃美食,我看着你。” 百里珠羞赧道:“你看我做什么?” 赵至诚敲了敲百里珠的小脑袋:“看看你今日的小脸蛋儿上的泥土究竟有多厚,我能不能洗掉。” 百里珠用小手锤了锤赵至诚的胸膛,呐呐道:“你讨厌!” 赵至诚在占够了便宜后,才扶着百里珠起身,携手去了不周山上最热闹的集市。 -------------------- 下一章有惊喜哦 第50章 花好 ===================== 西瓜摊前,一个长相细皮嫩肉的俊俏小郎君四处吆喝着:“卖西瓜喽,卖西瓜喽。”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那要叫卖的势头倒像是已经卖了多年的西瓜。 百里珠听到吆喝声后,拉着赵至诚跑了过去。 王桦笙看到赵至诚和百里珠过来后,眼睛一亮,自卖自夸道:“大人,您快看看,我家的瓜又大又圆,还又甜,好吃的紧呢。” 百里珠屈起指头,耳朵附在西瓜上,从最左面敲到最右面,发现中间那个瓜声音最响亮,想必也是中间那个瓜最甜,最好吃。 拍了拍小手,对着王桦笙道:“东家,中间这个!” 王桦笙一边偷瞄着赵至诚一边应声道:“哎呦小姑娘,您这眼光可真是好,一眼就挑出了那没什么糖分的歪瓜,不如您看看那个最甜的?” 百里珠低头讪笑了几声:“不瞒你说,我家宝贝就喜欢吃不甜的,我这先是给他挑的。我倒是喜欢吃甜的,你说的是哪颗瓜最甜啦?” 无人应声。 百里珠看向王桦笙,只见那小公子竟然一直盯着正在敲西瓜的赵至诚看,那眼神怎么像她初次见到阿诚的眼神一样,有点儿色眯眯的。 这阿诚真是个不省心的,先是被刚刚那卖簪子的老婆婆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如今又被这小男人给盯上了,真是连老妇少男都不放过。 百里珠气势汹汹的挡在赵至诚面前,抬起一只手遮住了王桦笙的视线,正色道:“公子,这恐怕不妥。” 王桦笙这才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挪开眼前那只小手道:“姑娘,大人威武勇猛,我又娇小可爱,明明天造地设的一对,怎的就不合适了?” 百里珠被渗了一下,震惊道:“公子呦,你可知你是个带把儿的?” “说的好像就你知道自己是个没带把儿的一样,有什么好骄傲的?” 百里珠啧了一声,摸着自己的下巴,深沉道:“小公子你可真是吓着我了,你且听小妇一番分析,自古以来,阴阳和合,万物方能生长;乾坤和合,天方清,地方能宁,公子你可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王桦笙撇了撇嘴:“小姑娘,这天下的规矩又干我何事,我今儿个就是看上他了,你待如何?” 百里珠蹙起眉头,指着王桦笙道:“你这不听劝的小蛮子,想都不要想,他是我的夫君,如今我们宝宝都已经五岁了,我是不会允许他纳妾的,更不会让他养男宠!” 赵至诚听着百里珠那一声“夫君”,心里发痒,这小东西小嘴儿怎么就这么甜,实在是可人的紧,就是这五岁大的宝宝胡诌的有点儿不切实际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公子竟是个断袖,华阳城内确实听闻有官员玩小倌,他对此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对于他来说,如果对方是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于是附和着百里珠的点了点头。 王桦笙:“你看起来也就十五六,难不成十岁就怀孕生子了?”上下打量着百里珠道:“我看你虽然发育的早,臀圆腰细的,看起来倒是个好生养的,就是你这走路姿势分明就是未开瓢的小嫩瓜,装什么妇人,休想骗我!” 百里珠被说的面红耳赤,但百里珠是谁?叉着小腰毫不避讳道:“你懂什么,我们这刀鞘早就磨合好了,就差最后上肉了,该舒服的也都舒服了,你知道我家宝贝那处有多厉害吗?” 王桦笙撇了撇嘴道:“说的好像你试过一样。” 百里珠被戳破也不羞囧,反而更自豪道:“哼,反正我不仅见过,还量过,你这个没□□的小嫩芽懂什么,你知道我家宝贝……” 未说完,赵至诚就对着那叽叽喳喳的小嘴用力亲了一口,这小东西再说下去怕是他今儿个穿的什么颜色的亵裤也要人尽皆知了,只好先堵上了那小嘴。 百里珠忽闪了几下大眼睛,抿了抿嘴,被亲的一脸懵。她本来准备继续夸夸阿诚的厉害,被阿诚这么一突袭,给搞得不好意思了,这阿诚当着外人的面怎么不懂得克制一下,真是不知羞。 差点儿把人家赵至诚几两几尺都给暴露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知羞? 这下小公鸡也不战斗了,被赵至诚整个人包在怀里连脸都不露了。 王桦笙看到赵至诚抱着百里珠,怨愤的看了百里珠几眼,然后又对着赵至诚讨好道:“大人,小的叫王桦笙,您贵姓?” 赵至诚不欲在此多留,看着那小公子对自己挤眉弄眼,心里一阵恶寒,淡淡道:“名讳乃身外之物,郎君自重。”于是带着百里珠又去往了下一个摊子。 王桦笙远远望着赵至诚和百里珠的背影喊道:“你迟早还会来找我的!” 旁边卖簪子的老婆婆看到赵至诚和百里珠走后,收起了摊子,踱步到王桦笙的西瓜摊前,帮着王桦笙将西瓜切成小块儿,方便客人品尝。 “笙儿,可是看上了?需不需要阿娘给他下个蛊,让他心里眼里都是你?” 王桦笙无奈笑道:“阿娘那男人虽好,可到底心里有人了,我可不会强人所难,您可别找事啊。再说了,那可是祈国大将军赵至诚,如今中原不太平,赵至诚可是个关键人物。不过话说回来,安南郡的蛊毒未解,他迟早还会来找我的。” 越溪不解:“那安南郡关那大将军何事?我们直接去将安南郡的蛊解了不就成了?” 王桦笙神神秘秘道:“阿娘,这您就不懂了吧,安南郡不关赵至诚的事,可我看旁边那小姑娘可是赵至诚的心头肉,再说了那大将军正好有钱,咱们现下最缺的可不就是银两嘛。” 越溪对着王桦笙扔了一块儿瓜皮,警告道:“臭小子你可别惹事啊,既然对那大将军死心了,我们解完毒就尽快赶回乌月,”说罢又叹气:“都怪祈巾那厮,当年骗走你阿父那么多蛊毒,如今作恶多端,倒是咱们娘俩来收拾这烂摊子了。” 王桦笙不再说话,低头将切成小块儿的瓜牙子整整齐齐摆放在瓷碟中。 百里复今日本来打算和百里珠逛集市,结果被小六子用几把手铳就给打发了,完全忘记了临走之时百里复的嘱咐。 百里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看牢百里珠,不能让百里珠与赵至诚单独相处,结果百里复倒好,不仅主动给赵至诚传消息,如今更是自觉给二人留下私会空间。 这大概是等不及想要当舅舅了。 不周山上多为小商小贩,没有打靶子试火的地方。百里复连夜下了不周山,准备明日再回山上。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宁边人和群洲人。不周山为燕莎国和祈国的边界,这宁边人和群洲人来不周山是作何? 百里珠随意拦下一老翁询问,只是这老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话头,再问其他人却也是摇头便走,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存着疑虑,百里复准备明日上山再打听情况,现下还是先去试一试新来的几把手铳。 赵至诚和百里珠从街头逛到了街尾,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食盒,都是百里珠买的各种零嘴。 来到招财客栈,刚入门小二就招呼了上来,问道:“两位客官要几间房?” 赵至诚不假思索道:“一间上房。” 百里珠听到后,拖长了声音哦呦了一声,对着小二豪气道:“那我也要一间上房!” 小二有点儿捉摸不透这两位客官的意思,又问道:“二位是要两间上房?” 赵至诚:“一间。” 百里珠:“两间!” 赵至诚扭头看了百里珠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一间。”随后就将银子递给了小二,捂住那张还要说话的小嘴道:“行了,不要再矜持了,你已经吊足了男人的胃口。” 百里珠这才不闹了,跟在赵至诚的后面,小脑袋耷拉在赵至诚的肩膀上,要多乖就有多乖。 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没等百里珠反应过来,赵至诚就将百里珠抵在门板上低头急切地吻了下去,手也覆了上去,蓄谋已久。 唇齿之间带着浓郁的果香,赵至诚含着百里珠的小舌不断的辗转,听着百里珠小声的嘤咛更是情动不已。 亲吻间,赵至诚的脖子却是越来越酸疼。 微微掀开眼眸,低头才发现今儿个这小东西闭着眼睛,双手软趴趴的垂着,双脚也平平稳稳落在地上,懒洋洋的享受着自己的照顾,一点儿也不欲委屈自己。 赵至诚哑着嗓子低喃道:“小矮子,踮起一下脚尖。” 百里珠睁开双眸,说教道:“阿诚,你不能嫌我矮,你们这高个子的,见了我还不是抬不起头。” 百里珠如今已经是成年人的体量,个子自然不低,只是赵至诚太高,低头亲下去难免会脖子酸痛。 赵至诚听了这一番理由,倒是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不由得闷声而笑,这小东西总是这般有趣。 于是托着百里珠的小屁股,像抱孩子般将百里珠抱了起来。 百里珠双腿紧紧缠着赵至诚的腰,抱着赵至诚的头,像只小狗般又啃又舔,小手比那只大手更不老实,还试图从脖子钻进赵至诚的衣襟内摸人家的身子。 赵至诚的嘴唇被百里珠舔的湿哒哒黏糊糊的,衣襟也被那作乱的小爪子给扯了下去,只剩下了薄薄一件亵裤。 赵至诚这下明白了,刚刚不情不愿的小东西,这下又是啃又是摸的,可不是诱着自己将这小东西托起来,方便这小东西动手动脚嘛。 这一百八十个月大的宝宝,倒是有八百一十个小心眼儿。 赵至诚被百里珠泼皮猴儿似的亲法逗得忍不住嗓子里溢出轻笑。 百里珠见状,咬了一下赵至诚唇道:“阿诚乖,专心点儿,自己乖乖把衣服脱光了,让我摸摸。” 【shy您好,这里百理珠可能想摸脖子】 赵至诚眼尾泛红,喑哑道:“想摸哪儿?” 也就是问问而已,心尖上的姑娘,赵至诚巴不得快点儿满足。 忽地,赵至诚的呼吸又急又重,控制不住燥意,将百里珠抱上了床榻后便覆了上去。 【shy您好,这里亲上头了,就是简单抱抱】 一会儿含着百里珠的耳垂,一会儿又叼着百里珠脖间的软肉,手也摩挲着百里珠的衣襟上下游移着。 【shy您好,赵至诚先是摸了摸衣服,觉得料子很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百里珠被摸的浑身发痒,发麻。衣襟也不知何时脱落,只剩下身下半挂着的一件小衣,似有似无。 【shy您好,一会儿就要洗澡了,肯定要脱衣服】 房间内尽是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轻吟。 【shy您好,亲上头了】 只是这箭还未发,便被百里珠拍着脸打断道:“宝贝乖,我们还没沐浴呢。我身上都是小香汗,怕香晕你。” 【shy您好,百里珠一天都很忙,出汗很正常】 赵至诚顿了顿,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自己身上的臭汗快把人家小公主熏着了?好家伙,不大个小人,却是上千个心眼子,软软戳着你心窝子,半分生气不得。 只好忍下意动,叫了水上来。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小二就打好了热水。 百里珠羞答答的催着赵至诚转身,自己要穿衣去浴桶里沐浴。 赵至诚无语,这方才早就脱光了,难不成现下又要穿起来,到了浴桶前再脱衣? 于是也不管百里珠装模作样的“惊呼”,直接扯掉百里珠身上最后一块儿小布,自己也扯去下身唯一的屏障,抱着百里珠大大喇喇进了浴桶。 -------------------- 小阔爱们忽略【】,容易出戏…… 第51章 月圆 ===================== 百里珠又被赵至诚像方才般托着屁股抱着。走路时紧紧贴着,鼻间沁着同样的苏合香,让人一阵阵心颤。 也不知是谁的耳垂红的快要滴血。 百里珠搂着赵至诚的脖子,感受着从下而上传来的热气,温软道:“阿诚我要你八抬大轿风光娶我入门。” 赵至诚喉头耸动,嗓音低微了些:“好。” “我还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好。” “我要.....嗯.....” 未尽之言,全被赵至诚卷进了唇舌。 百里珠背紧紧靠着木桶,抱着赵至诚的脖子任其采撷,彼此交换着暧昧的津液。 粉唇被嘬的红润,和额间那牡丹花钿争相斗艳,留出潺潺蛊惑。 赵至看着这般浓丽的百里珠理智尽失,再也不掩饰眼底的狂热,唇舌疯狂的纠缠了起来,不舍得落下一处。 恍惚间,百里珠似是听到外面小二在敲门,轻吮着赵至诚的喉结,含糊道:“阿诚,让他进来。” 大风卷起了狂狼。 赵至诚眼底暗沉,不住含弄着百里珠的耳垂安抚道:“珠儿,不要害怕,放松一点儿,嗯......我来开门。” 忽的,分不清是外面还是哪里传来一声尖叫伴随着还有一声闷哼,难不成有人在打斗? 百里珠眸中氤氲,胭脂色的红晕染了整个眼尾,似是压不住心里恐慌,整个人竟是瑟缩了起来。 【shy您好,我只写了门外打斗,百里珠害怕,赵至诚安抚,全部都是脖子以上,其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若是知情自行可以补充一下】 赵至诚看着像只幼兽般蜷缩起来的百里珠,呼吸变紧,低头吻去百里珠脸上的泪意,低喃道:“珠儿,不要害怕,我去打探一下,没事的,没事的.....”说着就动作起来,准备去探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珠却不舍得让赵至诚出去,万一外面有什么危险呢?赵至诚稍稍离开一点儿,百里珠就双手捧起赵至诚的脸颊压在自己的唇瓣上,细细亲吻着,手指也颤颤巍巍摩挲着赵至诚的浸湿的额头和下颌。任由赵至诚灼热滚烫的呼吸打在脸上和脖颈间。 她不想让他离开,他走了,谁来疼她爱她保护她?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一声比一声重的拍打在木板上,好似要将门破开般,究竟是谁如此胆大? 百里珠指尖越来越酸软,整个小身子也被吓的像一团泥,软软的没有棱角,小声抽噎着:“诚郎,我好害怕。” 轰的一声,似是火炮炸破,天空中闪过一束火光,掉落下零零散散的火星子。 那震耳欲聋的响动狠狠拍打在百里珠的心扉。此刻,她的害怕已经到了顶峰,高声吟叫着,哭泣着,催促着赵至诚快出去,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了? 百里珠额头间的牡丹花似是受到恐慌般,一夜盛开,荡出千千万万的花骨朵儿,染红了赵至诚的眼眸,他一时分不清是晃动的重影,还是牡丹被刺激的开花了。 赵至诚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眉头皱紧,下颌紧绷,呼吸也变沉重,心里升腾起燥意,谁他妈敢在外面撒野,打到老子跟前来了,把老子女人吓成这样!艹他妈的等老子出去一个都别想活了! 于是一只手攥着木桶边沿,另一只手扶着百里珠,担心他受惊而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一不留神溺水。准备提刀冲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外面的人却等不及了,直接重重一拳将门凿开,像洪水般泄了进去。 赵至诚双眸猩红,眼中尽是赤裸裸嗜血般的狂妄,朝着那不速之客就是一声低吼。小二唯恐小命不保,连滚带爬慌忙退了出去。 这下外面终于风平浪静,敲门声,打斗声也戛然而止。 待两人都平复下来后,热水早就变凉,赵至诚起身给百里珠擦干身子后横抱着一起上了床榻。 两人身上盖着一张薄被,百里珠俯身抱着赵至诚的头,一点一点啄在赵至诚的眉心、薄唇,滚动的喉结。 似是只有互相亲吻着才觉安稳,嘴角溢出的滢液,渐渐染红了赵至诚的双眸。 【shy您好,我只写了脖子以上,至于他们在做什么,我不知道】 赵至诚掐着百里珠的脖颈,追逐着百里珠的唇瓣,溢出沙哑的嗓音:“珠儿,我的小珠珠,我的宝贝。”时有时无的低语肆无忌惮的张扬着他的爱意与疼惜。 百里珠低头看着赵至诚,媚眼如丝,两鬓垂下的小卷毛打圈儿般来回摩挲着赵至诚的肩头,嘴里呼出娇嫩的吟哦:“诚郎,诚郎,诚郎。” 赵至诚被百里珠的小卷毛磨搓的肩窝发痒,于是一个翻身紧紧搂着百丽珠。 他高挺的鼻尖从百里珠的额头蹭过小巧鼻尖最后来到唇瓣,又从唇瓣倏地回到额头,爱怜般又快又重的重复着。 急促升腾起的热气无孔不入的喷洒在两人的脸上。 百里珠软嫩似水的小脸蛋儿被赵至诚的峰鼻揉搓的一整个通红,受不住的惊呼出声,疼痛伴随着酥麻。牵一发而动全身,激的两只小脚丫子也晃悠着绷紧了,一时竟然找不到支点,可怜极了。 【shy您好,这里描写的是鼻子蹭脸,以表赵至诚和百里珠的亲昵】 地面上零零散散铺陈着着墨色藤纹外褂、玄色绸杭直裰、白色里衣、月牙色抹胸、杨妃色绣花裙衫....如同帷帐上的鸳鸯般,严丝合缝的交颈相拥。 翌日,赵至诚仰躺在床头,从胸膛上方传来忽高忽低的小呼噜声,竟是那小妮子趴在赵至诚胸膛上睡熟了,不时还吧唧吧唧小嘴,留下一道道水渍。 赵至诚脸上似忍非忍,眉头紧蹙,喉间偶尔发出嘶哑的气音,紧闭着的双眼似乎是睡沉了。 而百里珠却做了噩梦,竟然梦到一条大鳗鱼游进了自己的小肚子,在里面大摇大摆的为非作歹。 百里珠在梦里吸紧肚子,想要将那条又大又肥的蠢鱼给挤出去,结果这条蠢鱼似是疯癫了,比方才更来劲了,横冲直撞,猛的就撞在了百里珠薄薄的小肚皮上。 百里珠痛呼,哎呦一声就给吓醒了。 小手不情不愿的揉了揉眼睛,嘴巴一耷拉,攥紧小拳头就狠狠捶了赵至诚一拳,小拳头如雨后春笋般,密集的落在赵至诚的胸膛上。 将梦里受到的那条蠢鱼的气尽数撒在赵至诚的身上,随后就准备来个九阴白骨爪。 赵至诚被抓醒了,也不装睡了,使出他的将军神掌,将小泼猴儿给牢牢压在了五指山下。 百里珠眼冒金星,仰头望着摇摆扭动的红帐,梦里被蠢鱼欺负,醒来还要受男人的钳制。 今儿个要是讨不到什么甜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百里复回到不周山已经是午时了,刚上山就迫不及待去围观奸情。 和小六子打探到赵至诚的房间,不顾阻拦,直接就推门而入。 前脚刚踏进去,脸上就飞来了一只墨色刻丝履,伴随着一声怒吼:“滚出去!” 果真是打扰好事了?百里复心中荡漾,悄悄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结果还没看到里面的战况,就看到了赵至诚黑沉的大脸。 百里复被吓得连连后退,撞在了后面小六子的身上。 赵至诚推开门,没好气的对着小六子叱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拦不住,滚下去准备吃食,”又补充道“按照珠儿的口味来。” 说罢又转身回到了房间。 小六子赶紧拉着百里复下了楼,边走边絮絮叨叨:“小王子您这可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百里复若有所思:“是不是时间太短,心气不顺,拿我们撒泼了?” 小六子可是个忠诚的小奴才,大将军的私事定要牢牢保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百里复看到小六子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惊叹道:“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小六子嘴角抽动,忍不住替自家主子解释道:“小王子还请慎言,您有所不知,恰恰相反,时间太长了,公主正拿大将军撒泼呢。” 百里复戏谑的点点头:“六子,你快有小主子了。” 小六子也感慨的点点头,自家将军终于有女人疼了。 再看刚刚对着小六子一脸凶色的赵至诚,现下却是一会儿无措的搓搓手,一会儿又偷觑着床榻上只披了一件墨色藤纹外褂,背朝着他撅起小屁股的百里珠。 完全不像是个威严的大将军,倒像是个惧内的毛头小子。 赵至诚蹑手蹑脚的坐在床榻前,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侧鬓,在百里珠耳前压低声音道:“宝贝,还生气呢?” 百里珠挥手就打开了耳边烦人的苍蝇。 “我连夜把咱们弄脏的小衣都洗好了,现下也快干了,过会儿就能穿了。” 无人应声。 “我让小六子准备了你最喜欢的吃食,起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去用饭了。” ...... 又偷摸着吻了吻百里珠后脑勺的小卷毛,温声道:“你昨日看上的那支被别人买走的金玉钗,我派人三倍价钱买了下来,惊不惊喜?嗯?要不要试一试?” 本以为百里珠还是不会回应,没想到那小东西转了个身子,也不吭气,只是闭着眼睛朝他伸出了小手,意思不言而喻,让他把钗子放人家手上。 赵至诚将钗子放在百里珠手上后,本以为百里珠开始搭理他了,心里泛起喜意,刚准备亲一亲早就馋着的小嘴,没想到那小东西又翻身背着他撅起个了小屁股。 赵至诚此刻无比想教训一下那总是给自己脸色看的小屁股,怎的和它主人般如此不听话。 捏了捏眉角,只好继续道:“我让六子给你多买一些话本子,我走了,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我再画几幅小图,给你打发时间用,”又使用苦肉计,酸涩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还是不准备理我吗?” ....... 一炷香后,赵至诚说的口干舌燥,百里珠还是不为所动。 -------------------- 文章越改越好,欢迎大家收看 (留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第52章 小妇人 ======================= 小东西气性可真大,难不成是因着多来了几次?但他看那小东西也很乐意,还缠着他不放,这是个男人都得满足啊。 赵至诚也不管了,直接将百里珠抱在身上,像哄孩子般晃着百里珠绕地走来走去。 只是这次效果不大,百里珠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宝贝,你倒是出个主意,做什么才能让我的小珠儿原谅我?”虽然赵至诚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既然宝贝生气,那就要主动认错。 倒是个能处的,也不问他做错了什么,直接就来了个怎么做才能被原谅,这态度倒是值得表扬。 百里珠这才肯掀开眼皮,看着眼前一脸无措的大狼狗,声线拉长:“你什么都肯做?” 赵至诚点点头,为了她,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 百里珠拍了拍赵至诚的肩膀,轻声催促:“别颠了,快放我下来。” 赵至诚没有松手,抱着百里珠放在了床榻上,这可真是一步都不舍得让这小姑娘走。 “你还记得昨夜个,今儿早上在这里浇了多少水吧?”拉过赵至诚的大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肚子上,赵至诚顺手摸摸着肚子上的软肉,爱不释手。 来了来了,开始算账了。只是这账还是一笔一笔的算,循循善诱的,让赵至诚不得不自我反省,心服口服。 “记得记得,哪敢忘了。” 百里珠吁了口气,模样委屈,略带凄凉道:“我如今已为人妇,却不像个妇人,你也摸到了,现在我的肚子鼓鼓涨涨的,不久就是一窝小崽崽了,我和宝宝们手无寸铁的,可让我们娘儿们怎么活?”还适时的吸了吸鼻子,装模作样的擦掉了脸上不存在的泪花儿。 赵至诚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下肯定是不能八抬大轿把人娶回去,只能求日后顺利来个金蝉脱壳,瞒天过海,和珠儿一起隐世。 可如今他却忍不住欲念,把个清白姑娘给要了,终究是他的错。 可若问他后悔吗?岂止不悔,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与心尖上的人身心交融的滋味美好到心颤,他甘之如饴。难舍间才认清这么多年他一直缺的,心底里隐隐惦念着的,可不就是这抹柔情蜜意。 珠儿呢?这小姑娘一往无前,放下世俗,不顾一切跟着他在刀尖上舔血,从来没有一次放弃,这般情深,又怎敢辜负? 赵至诚望着眼前的小女郎,乌黑的瞳仁清亮柔软,鼓起的小脸蛋儿也微微泛红,昨日他触摸到的肌肤如雪缎般滑腻,模样明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被她这么一通诉苦,低眉顺眼的倒真像个小妇人,温柔的散发着母性的慈光。 赵至诚似是被一缕软风拂过,心中动容,如今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小女人,也是他的小妇人。未来若是真的有了孩子,还是他孩儿的阿母,是赵家的媳妇儿。 他爱她至极,她的命就是他的命。 将百里珠搂在自己的怀里,啄了啄那鼓起来的腮帮子,温柔道:“那依我小娘子的意思,如何是好?” 百里珠眉眼弯弯,凑近赵至诚不答反问道:“诚郎,你可知如何让你堂堂祈国大将军看起来更有尊荣?” 这小东西又开始给自己下套了,摇头低笑道:“不知。” 百里珠挠了挠赵至诚的下巴,又讨好般软软嘬儿了他唇瓣一口,眼里闪过小精光:“那可不就是让你的小娘子风风光光的嘛,你就拿银两狠狠砸在她身上,富养她,娇宠她,让她如清水芙蓉,如明珠美玉,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儿来,一看就是被你给滋养好了,”眼睛咕噜咕噜一转,又道:“你想想啊,就算你出兵的时候澡不洗,脸不擦,灰头土脸,整一个糙汉样儿的,只要别人见了水灵灵的我,谁还不感叹一句,这小娘子定是看上你大将军能干还有钱才跟了你。” 然后又伸出两只小胖指戳了戳赵至诚的胸膛:“你就说,你自豪不自豪?你威武不威武?把钱花在你小娘子身上值不值?” 赵至诚听着这一连串说辞啼笑皆非,连连道:“值值值,威武威武。”若是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小东西的意思,怕是也不配称军中诸葛了。 从左边袖口掏出一把铜钥匙,“这里有父母给我留下来的家产,还有这些年来我所有的军饷,打仗时收缴的宝物,都在这里。” 百里珠眼睛一睇,双手抱着胳膊,转身背对着赵至诚咕咕囔囔道:“这才只够养一个崽崽哩。” 如果说百里珠是个小人精,那赵至诚铁定是个老人精,随即就明白过来,这小东西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就这点儿钱也好意思掏出来吗?可不就是用激将法试探他还有没有存私房钱吗? 于是又从右袖口掏出一把银钥匙,“在我军营的地道,有一只黄花梨官皮箱,里面放着的都是契书,有庄子、铺子、马场、酒楼的契书,还有一些地契。” 百里珠眼一瞥,嘟了嘟嘴:“这只够养两个崽崽。” 赵至诚无奈,这小东西大概所有的心眼子都用来算计他了。 终是从里襟的兜里掏出最后一把金钥匙,“这是将军府私库的钥匙,有我收藏的宝刀、名剑、斧钺之类的兵刃,还有明光铠、山文甲等铠甲,将军府马场还有数十匹珍贵良驹。” 集齐了武将三宝:坐骑、兵刃、铠甲,赵至诚将这三宝都上交了,那可不就是上交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百里珠这才露出了好脸色,拍了拍小胸脯豪气道:“那就姑且将养四只崽崽吧。” 赵至诚将百里珠扑倒,亲着那小嘴儿含糊道:“才四只啊,你不是说要养一个马球队吗?” 眼看赵至诚的手又不老实了,百里珠推开后小声嘀咕道:“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要好多崽崽了,那可是需要努力赚钱的。” 这小人精的意思可不就是今儿个的家产是她的,明儿个新得的也是要及时上交的,这样才能多子多福。一句话三个弯儿,他若不是个聪明人还真领悟不了。 赵至诚意有所指的哄道:“乖,我好好赚钱养家,都是你的,现下再让你好好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就又翻身覆了上去。 百里珠装作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从赵至诚的身底下像个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客套道:“嗨呀,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哪里掌的了财权呢?” 刚刚还自称小妇人呢,这下又是小姑娘了。人家珠珠精戏还没演完呢,你赵至诚岂敢动手动脚! 赵至诚又伸手搂回了百里珠,亲了一口小脸蛋儿:“你可是我的小女人,有什么是你做不了主的,你可不就是那小财神爷嘛,天生就该是个管钱的。” 百里珠整理了整理自己额间的小卷毛,齐齐的码在后方,露出了光洁的小额头,又摆弄了摆弄自己的衣襟,颇有点儿小管家的姿态。心里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百里挑一的盖世之才,未来那可是要做大事的,但面上还是矜持道:“哎哟,真的收不得啊,这日后若是有个小妾出来和我争家产,我可嫌麻烦哩,还是你收着好,到时候也方便分给那些莺莺燕燕。” 听人家这一番话,说的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都给赵至诚预备好小妾了,才不是妒妇呢。偏偏赵至诚最是了解,这小东西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实则就是个小醋精。 赵至诚抬起百里珠的下巴,看着百里珠眼中他的倒影,神色认真道:“我赵至诚今日向你起誓,这辈子唯有一妻百里珠,世间纵有姹紫嫣红,只有你百里珠才是我的情有独钟。” 百里珠被赵至诚突如其来的情话击的心肝儿酥软,本想来个互道衷肠,结果赵至诚更是个急的,还没等百里珠诉情就叼着人家脖子里的软肉,心切道:“我的小祖宗哎,求求您快收下吧。” 百里珠这才勉为其难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速将铜的、银的、金的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小布兜里,又手脚麻利的将小布兜牢牢栓在自己的身前,这一番干脆利落,倒显得方才那般矜持全是在矫揉造作。 只是在赵至诚压扁搓圆的时候,百里珠光溜溜圆润的小肩膀上还挂着她的花色小布兜,任凭赵至诚怎么哄劝,就是不肯把小布兜放下。 赵至诚看着眼前那一片红、蓝、紫、粉、黄、绿交织的花海,眼睛也被闪花了,眸色也变得更加深沉。 此时此刻享乐的赵至诚完全没意识到,他从祈国最富有的大将军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每个月只能从百里珠那里领例银。 百里珠后来用赵至诚的私库购置了华阳城多半的楼宇府邸,抬高了整个华阳城的房价和物价,让祈林头疼不已,倒也是后话了。 待这赵至诚收拾好下楼后,饭菜早就凉了又热了好几回了。 百里复看到赵至诚一个人下来后,调笑道:“姐夫,你不虚吗?” 赵至诚现下神清气爽,才没空搭理这毛头小儿,叫了小二重新准备了几样清淡的饭菜后,又要转身上楼。 百里复心里暗道,要完犊子了,这姐夫怕不是一日就想搞出条人命来,这下来没一刻钟的时间就又要回房,他今儿个还没见姐姐的面呢。为了姐夫和姐姐日后的幸福生活,百里复觉得有必要打断这俩人,让这二人节制一下。 “姐夫,昨儿个晚上我看到不周山上来了很多宁边和群洲人,看打扮像是普通百姓。” 赵至诚顿脚,转身问道:“你可看清来人的年岁?男人还是女人?” “老少妇幼,男人女人皆有,”经过赵至诚这么一提醒,百里复突然想起,他好像没有看到年轻的男人,又道:“里面好像没有壮丁。” 没有壮丁,那就说明来不周山上的不是兵士,而是普通老百姓。那反过来就是兵士都留在了宁边和群洲,而平民百姓却来不周山,或者是燕莎国或者祈国其他边界地带。 不周山近日并没有什么集会,来了一些平民,无非两种可能,逃亡和做生意。 “这些人可是商贩?” 百里复摇头:“这些人多数都只带了包裹,不像是商贩,倒像是.....” 倏地,天空中划过一声戾鸣,粗哑且刺耳,响动十分有震慑力。 是赵至诚养的兀鹫! 大步跨出客栈,天空上盘旋的黑影便朝着赵至诚俯冲而下,随后就落在了赵至诚的肩头。 赵至诚从鸟喙上取下小信条:将军,宁边和群洲反了! -------------------- 第53章 一个小家 ========================= 赵至诚端着清粥小菜和一碗蛋羹回到房间。 百里珠正□□的躺在床上,玉体横陈,长长的卷毛被薄汗打湿,贴在绯红的面颊上,两只白嫩圆润的小脚丫子高高翘起,露出了一片春光。 唯一不合时宜的是,身上多了些指印和红肿。 饶是再怜惜,留下印痕的主人也还是没有控制住力道,青青紫紫一片。 赵至诚呼吸下沉,将饭食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轻手轻脚走向床榻。 如今已经入秋,担心小东西着凉于是将薄被盖在百里珠身上后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眉心,柔声道:“珠儿,起来吃点儿东西。” 百里珠懒洋洋掀开眼皮,被赵至诚扶着腰缓缓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实在是清汤寡水,没什么食欲。 “诚郎,我现下可有钱了,我请你一起吃肉好不好?你看看这饭菜寒碜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我没给你例银呢,这可丢的是我百里珠的脸面,你快去叫一份猪肘子上来,顺便来三样甜品,两样甜汤,你也累了将近一天一夜了,好好搭补搭补。”那可不是嘛,小公主自己的小金库,再加上赵至诚的,祈林也不一定有她有钱呢。 赵至诚听这小东西又开始忽悠了,不由得暗叹,他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被这小东西管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伸手摸了摸百里珠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小娘子乖一点儿,你听听你的小公鸭嗓子,还敢吃肉吗?” 百里珠撇了撇嘴,咕哝道:“还不是你这只不知餍足的老母鸭弄的。”倒也不再闹腾,乖乖拿起汤匙,捞出那粥里为数不多的肉丁放到蛋羹里,一勺一勺吃进嘴里,等脸蛋儿鼓起了,才开始嚼碎咽了下去,像只小仓鼠般进食。 赵至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百里珠鼓起来又扁下去的面皮子上,丝毫不舍得离眼。 此番前途未卜,本以为最多半月便可返回,如今宁边、群洲造反打到赤蒂,也不知战事何时能结束?以往出征从未有过牵挂,现下却有些迟疑了。 百里珠吃完后抬眸,看到赵至诚神色不明,心下疑惑,抚平了赵至诚的眉角,关心道:“诚郎,我吃饱了,你这眉头都皱成个小山峰了,是谁惹你生气了?用不用你小娘子耍个嘴炮直接让他自戕。” 赵至诚这才眉头舒展,有这小活宝陪着,他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呢?纵使不开心,也会被这小东西三言两语就给逗乐。还好她是他的。 看到面前的莲花瓷碗只剩下半碗清粥,将剩下的全部扫荡进自己的肚子里后,同百里珠一起靠在床榻上。 沉吟片刻后,才斟酌道:“珠儿,你还记得之前玩儿嘎拉哈时,我给你的玉佩吗?” 百里珠点点头,随后便从自己的小布兜里拿了出来。她不敢佩戴,怕被人发现,但是她又想时时刻刻能看到,就像赵至诚一直在她身边一样,所以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赵至诚摸着青雀金玉佩上的纹路,缓缓道:“珠儿,这玉佩你要收好了,若是日后遇到什么困难,你拿着玉佩来不周山找定慧道长,他定会帮你。” 这定慧道长不就是她昨日习经的讲师吗?可诚郎为何这般交代,疑惑道:“诚郎,到底怎么了?” 赵至诚将百里珠紧搂进怀中,百里珠感觉赵至诚的胳膊越收越紧,她被勒得有点儿疼,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乖乖靠在赵至诚的身上,听他讲话。 “珠儿,宁边和群洲造反了,势如破竹,如今已经到了赤蒂,我现下要即刻赶过去守住赤蒂。” 百里珠猛地揪紧了赵至诚的衣襟,“诚郎,可又是祈巾?” “应该是他,当年他父亲的旧部四散在群洲和宁边,如今定是勾结了起来,撺掇了宁边和群洲一起造反。” 又听百里珠忧虑道:“诚郎,可需要向我父王借兵?” 赵至诚摇头失笑,这小东西怕是忘了她是燕莎国公主,现下心里大概满满装的是他。心头酸软,更不舍离去。 捏了捏百里珠的鼻头,学着百里珠方才那般将那蹙起的小眉头抚平,“我的小公主啊,相信你男人不出几日就把祈巾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啊就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笑一个,嗯?” 百里珠推开那只作乱的手,哼哼唧唧道:“大臭屁,你要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你若是一不小心给嗝屁了,我可一下都不会哭,立马拿着你的银两养几个更年轻更强壮的面首日日伺候我。” 赵至诚脸一绿,摸了摸百里珠的小肚子,“乖,崽崽还在这里呢,别勾引我了,你受不住的。”想到祈林,眼睛暗了暗,吓唬道:“我走了之后,祈林若是找你,你就推拒着,实在推不开,也要不能和他说出超过三句话,知道了吗?” 百里珠无语,这老男人开荤后怎么占有欲更强了,难不成要让她当个哑巴? 正说话间,小六子就来敲门了,是该走的时候了。 百里珠眼眶蓦然浸湿,方才插科打诨,千般忍耐,万般强欢,才忍住没有泣声,现下却是再也不想忍了。 赵至诚没走出两步,百里珠顾不得衣衫杂乱便慌忙下了床榻,从后踉跄着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哽咽道:“诚郎,其实,其实我还有话没和你说,我舍不得你走。” 赵至诚心里极度酸胀几欲染红了眼,回身低头捧着百里珠的脸颊,额头和鼻子紧紧相抵,流连着百里珠的唇瓣难舍难分道:“珠儿,等我回来,等我将祈巾捉拿后,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一起养一个马球队好不好?” 他到底还是想和她许下一生。 百里珠潸然泪下,不住点头呜咽着:“诚郎,我愿意的,我愿意,你说要几只崽崽我们就要几只。” 他可以放下手中权柄,沙场热血,她也能放下亲缘羁绊,他们愿意冲破一切纲常礼教,只为成全后半生相守。 他们也想和普通人一样,能有一个小家,有阿父,有阿母,还有崽崽。 赵至诚在出征前,时间紧迫,唯一想做的是,和百里珠同普通夫妻一般吃一顿家常便饭,话话长短,如今也算达成了。于是下了不周山后,安排小六子在燕莎国照顾百里珠,他自己带着一队骑兵直奔赤蒂。 赤蒂向来是要防之地,驻守了不少赵至诚的亲兵,祈巾一下难以攻破,这就导致了虽然群洲和宁边造反,但事实上却没能完全占领两地。但若是攻下赤蒂,大军可以长驱直入两地,群洲和宁边便不攻自破。 待将群洲和宁边完全收归麾下之后再联合起来攻打燕莎国,最后形成三国包围祈国之势。纵使祈国再强大,也逃脱不了两败俱伤的境地,甚至有灭国的威胁。 赵至诚冷笑,祈巾好大的心气!等他百年之后,祈巾再肖想坐拥天下吧!有他赵爷爷在一天,祈国一天就是老大! 百里铭收到宁边和群洲反了的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担心百里珠和百里复遭遇不测,亲自带人将百里珠和百里复从不周山上接了回去。 只是,接回百里珠之后,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错,珠儿虽然看似和平常一样,但总感觉心不在焉,做事恍恍惚惚的。于是叫来了跟随百里珠和百里复上山的暗卫,打听了一下情况,也没有什么异常。 第一日习经,祈福,第二日因着没休息好在客栈休息了一日。但是怪就怪在休息的时候把所有暗卫都支给了复儿。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暗卫不能知道的,准确说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是赵至诚! 百里铭唤来容惠,问道:“你可知赵至诚这几日去了哪里?” 容惠不解,国主什么时候关心起祈国的大将军了,恭敬回道:“奴听闻赵至诚前几日去了赤蒂,说是要固防,如今群洲和宁边暴动,倒是未雨绸缪了。” 百里铭这才松下一口气,还好没有和赵至诚扯上关系,若是赵至诚又跟随珠儿去不周山,那他现在绝不会顾及颜面,提刀就去砍了那不要脸的东西! 内侍又传来消息,祈林明日与他有要事相谈。 百里铭冷嘲,所谓要事可不就是要试探他的“忠心”,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顺便带着珠儿尽快回祈国吗?站在我燕莎国的土地上要挟我燕莎国的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脸面!和那赵至诚一样,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百里桢知道百里珠和百里复回来后,就去看望了一下自家小妹和傻弟弟。 去了十里美后,发现自家小妹情绪不高,他说了没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也不再自讨无趣,直奔宣政殿。 百里铭见到是百里桢来之后,招呼坐下,正好他也有事安排。 百里桢开门见山道:“父王,宁边和群洲如今起兵,祈国皇帝如今还在燕莎国,赵至诚去了赤蒂,我们不如趁此机会也一并反抗,或者还是继续观望?” “你是想挟祈林令赵至诚?” “如今祈林只身在我燕莎国,赵至诚在赤蒂自顾不暇,儿臣觉得未尝不可,如此小妹也不用再去祈国了。” 百里铭却是摇头:“桢儿你想的还是简单了。赵至诚虽然去了赤蒂,但是陆库军营却还有重兵把守,别说里面还有无数火器,就是没有兵器,我们也恐怕近不了祈林身前。” 百里桢又道:“那我们何不效仿项羽,设宴舞剑,引祈林单独出来入陷?” “先不说祈林为人谨慎,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将其引出,再者说,你觉得赵至诚一定会输吗?”没等百里桢回答,便又接着道:“虽然看起来是两国联合起来抗衡祈国,祈国不占优势,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祈国也是以一敌二直接收了群洲和宁边?赵至诚征战了那么多年,战场经验自不必说,最关键是此人脑子也够用,若不是因着收复宁边和群洲的时间短,还来不及站稳脚跟,那祈巾哪有机会折腾?恐怕一有苗头就被掐死了,何至于像现在如此猖狂?” 百里桢点头,他与赵至诚仅仅在上次马球场上有过接触,从此人的言行举止来看,确实城府很深,工于心计。 “此为其一,赵至诚未必会输。其二,从我燕莎国来说,中立自是最好,但盛世下不偏不倚刚刚好,乱世之下则由不得我们做墙头草。” -------------------- 第54章 错 =================== 深夜,一队人马在灌木丛的掩护下,悄悄从车扈道上奔向赤蒂城门。 马蹄声十分齐整,似是踩在了软泥上,若是不近前,完全难以察觉有人踏马而来。 仔细一看,马蹄上都包裹着黑色棉布,所有人都披着黑色披风,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时辰正是睡眠最沉的时段,就算是埋伏在不远处的敌人怕是也难以发现,有人在他们面前经过。 守城楼的戍兵看到赵至诚后,压低声音对着旁边人吩咐道:“是将军,快去开城门!” 吱呀——赵至诚一行人便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赤蒂城中,敌人完全没有发现昨日主将并不在城内。 前年在收复赤蒂之时,赵至诚就已经命人加固城墙,并且在城墙的东南西北四角方形敌台上建造了炮台。昨日敌人首次进攻并没有成功,但赵至诚一方也有伤亡,目前并不占据优势。 城内百姓纷纷四散逃亡,粮草不足,如今守城的将士不足万人,而祈巾一方宣称有十万人,明显从兵力上来看敌强我弱。 赵至诚已经传信在后方增兵五万人,只是援兵来到赤蒂至少需要半月,半月后怕是城早就破了。 现下情势危急,万人守城何其困难,况且城内只剩下二十枚大炮,最多只能支撑三日。 赵至诚派人出城查探外面情况,果真如他所料,外面并没有祈林所宣称的十万人,其实只有一万人,其余九万人可能还在路上。家喻户晓的赵家军事迹不是捕风捉影,区区一万人,将其全部歼灭不在话下,于是让吴忠连夜带人突袭已经扎营的敌军,敌军溃逃。 待清理完近城敌军之后,赵至诚又命人竖壁清野。 鼓励城外百姓进城,烧毁郊野的所有房舍、粮食,祈巾带人来了之后没有物资且没有庇护所,从而无法长久作战。 天快亮时,赵至诚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了,随即便开始清查户籍,铲除内奸。 外来户为奸细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城内所有外户将由民兵严加看管。对于一些漏网之鱼,战时一旦发现有人冒动,民兵立即将其斩杀。以此防止敌人里应外合,攻破赤蒂。 吴起留在燕莎国负责保护祈林,祈林万万不会想到祈巾居然有本事勾结群洲和宁边造反,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了这逆贼,而他离开皇宫时日较长,终究不妥,最迟三日后须得回宫了。 祈林与百里铭在八仙楼会面,如百里铭所猜测,无非就是试探百里铭。 百里铭倒是个识相的,一上来就表态,祈巾无恶不作,现下生灵涂炭,必遭天谴。那一番激烈言辞振聋发聩,祈林很难不相信这不是百里铭的真心。 只是在他说要带百里珠提前回祈国的时候,百里铭却含糊其辞,大概也是爱女心切,舍不得百里珠离开吧。祈林对此倒是没有多想。 不过也由不得他。 多日未见百里珠,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儿惦念的,那小姑娘可不是哪里都长在他的心坎了吗?虽然他能感觉到那小姑娘不乐意同他进宫,但此时不愿意不意味着日后也不愿意。他终究有一天会让她喜欢祈国,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十里香,绿叶儿在门外守着,也不知道百里珠在屋内捣鼓什么,总之若是有人进来,要及时给百里珠递信儿。 绿叶儿在自家小公主回国宫后就发现,公主变了。 从前公主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现在她发现公主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更离奇的是,她在给公主浆洗小衣之时竟然发现有没洗干净的血迹。可是公主的月事才刚过,怎么又出血了?而且在公主刚回来的时候,走路姿势很怪异,难不成是在不周山上受伤了? 绿叶儿个小白瓜当然不会想到自家小主子胆大包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哭哭啼啼了。百里珠虽然嘴不是个牢靠的,这点儿私事还是要捂着的,万一见光了,那可就不是一顿板子能解决的事儿了。 百里珠从小六子那里要来了赵至诚的账本,正敲着个小算盘勾勾画画。 明明最不会算术的人,现下敲着个算盘,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违和。不得不怀疑,这真的不会越算越乱吗? 打仗最需要的就是钱,但若是一味从自己的私房钱贴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百里珠一直以来衣食无忧,手里的铺子也都有专门的管事经营,但是这些钱是为日后做准备的,暂时动不得。 她得想一个法子给诚郎送一些补给,虽然也帮不了什么大忙,但好歹让诚郎能尽快结束战事,毕竟拖得越久,事情就越难办。 “公主,国主来看您来了。”百里珠听到绿叶儿拔尖了嗓子的喊声后,随即就将账本藏在了床底下的箱笼里,整理了一下衣襟后就迎了出去。 百里铭疑惑,珠儿这里什么时候多了通传这一项规矩?难不成是这小妮子有了什么秘密? 刚过了月洞门就看到百里珠满脸明媚的迎了出来,完全不像是前日那副惨然模样,这还能像唱戏法儿样,说变脸色就变了? “父王您怎么来啦?”百里珠弯眉,脸上带着点儿笑意,宛如春风拂过眉角。 自家小公主也会掩藏情绪了,百里铭略有心戚,将他身上的流云披风披到百里珠身上,“入秋了,看看你穿的怎的如此单薄,怎还出来了?” 百里珠摇着百里铭的胳膊,像幼时般撒娇道:“这不是好久不见父王,想父王了嘛”。 百里铭亲昵的敲了一下百里珠额头,“小滑头。”穿过游廊之后,一起进了正房。 百里铭让绿叶儿沏了热茶,待百里珠暖了暖身子后,才斟酌道:“这两日要收拾好物件儿,三日后就要出发去祈国了。” 果然,弯着的唇角瞬间下垂,明媚白净的小脸儿也染上了几分青灰。方才还觉得这小妮子学会掩藏情绪了,现下看倒也不尽然,只是没有触到尖儿上罢了。 百里珠垂眸,低落道:“父王,儿臣知晓了,只是现下群洲、宁边造反,路上并不安全,祈林为何现在就着急离开?” 百里铭叹气,“他本就是要来接你,顺便收拾祈巾,如今祈巾一事落空,又起战事,物资粮草都需要调度,自是要提前带你离开。” 百里珠何尝不明白,只是还是不甘心,“阿父,能不能想个法子,过几日再走?” “你想给赵至诚传消息?” 百里珠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父王好像知道了什么,心里惶惶,但面上还是得体道:“儿臣只是想多陪父王几日。” 闻言,百里铭难免怆然,他的孩子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开始学会撒谎了。 诘问道:“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那日不周山上,你将暗卫全部支开后到底做了什么!” “儿臣什么都没做,儿臣,儿臣只是想休息。” 百里铭本该盛怒,可如今却只觉悲凉,揉着额角,压制着心里的暴躁,终究还是撕裂开来,“说吧,你和赵至诚到了哪一步?” 百里珠闻言本想装作坦然,但眸子里滑落的冰凌却不允许她故作姿态,只能一直摇头道“阿父,我们没有什么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若是来之前还不相信珠儿和赵至诚发生了什么,现下却更是确定了,赵至诚上了不周山。 “你若还不说实话,到时候父王也帮不了你,趁着你还没有去祈国,一切都还有余地。” 百里珠今日却是极度倔强,无论如何都咬紧牙关说没有见过赵至诚。 百里铭看着百里珠一脸固执,失望不已,如今他的掌上明珠心里有了别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骗他,开始和他耍心计,未来也许还会毫不犹豫跟着这个男人走,他这前半辈子的心血终究是白付了。 最后又看了一眼面前跪着的小女儿,清丽依然,却总归不是往日那个嘴里叫嚣着心里只有父王的小不点儿了。 若是再多看一眼,心里便会更萧瑟,不如由着她去吧,孩子长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百里铭摸了摸百里珠的头,略带苍凉道:“罢了,我也不问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往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父王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了,你且好好收拾收拾,三日后出发。”更多的话也不想再说了,头一次觉得他和自己的女儿生分了。 父王这是对她失望了,父王不要她了。 她还是做了错事,可真的错了吗?看着父王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百里珠心中酸涩。这么多年来,父王一个人将他们三个拉扯大,尤其是对她,溺宠无度。可如今她却掩着自己的心事,不愿说实话,让他担忧,让他失望。 她实在是不孝。 她和父王不至于沦落至此,就算是父王大怒也好,打她也好,但是绝不能弃了她。 百里珠下跪,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扑簌下落,哽咽道:“父王,我错了,我撒谎了,我和诚郎已经,已经生死相许,暗结连理,我,我们.....” 百里铭难以置信的看着百里珠,无疑晴天霹雳,她怎么敢!话音未落便扬手狠狠扇了百里珠一巴掌,怒喝道:“你不要脸!” 百里铭带着怒火的力道很重,百里珠被打得头部直接触地,嘴角湮出血迹,随后便血流不止。捂着嘴巴,一度哽咽失语,支支吾吾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反而是眼泪沾着血丝齐齐煨进了嘴里,大咳不止。 -------------------- 百里铭的心态就正如我们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后,难免会觉得失落。在女儿嫁人之后,很多爸爸都会哭,父爱伟大,愿我们的父母永远平安喜乐! 在写最后百里珠和百里铭这一段的时候,我是比较心酸的。百里铭的一巴掌没有错,在百里铭看来,现在这样的处境下,百里珠就是在往火坑里跳,所以他是又恨又心疼,不过好在赵至诚是个可靠的男人,百里珠这一巴掌没白挨。 只是岳父大人这一巴掌太重了,赵至诚若是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但若是问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要不要人家姑娘,大家猜他要不要? 第55章 皇帝使计 ========================= “来人,快传御医!”百里铭嘶吼着,心里涌出止不住的惊慌,将已经晕倒的百里珠抱上床榻。 御医过来之后,清理了百里珠嘴角的伤口,又安顿侍女给百里珠冷敷消肿,把脉后又开了几服滋补的汤药,才退下去。 百里铭坐在床榻前,轻轻抚摸着百里珠的眉角,泪流不止。他从未打过她,更遑说如此重的手气。这可是他的珍宝,他怎舍得!就算是她犯下滔天大罪又如何?有他在一日,就会替她挡着外面那牛鬼蛇神,虎啸狼吟! 初闻她与赵至诚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他是恨她的,恨她不自爱,恨她辜负自己多年的教养,甚至怒她不知廉耻。他更恨那个毁了她小女儿的男人,她年幼经验浅薄,那赵至诚呢?他敢和祈林对抗吗!他能给自己女儿未来吗! 如今他更恨自己,是他懦弱,无法与祈国抗衡,才导致这一切。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祈国是肯定去不成了,赵至诚那厮还在赤蒂打仗,三日后他要如何向祈林交代?如今因着珠儿生病能拖几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得想个法子。 赵至诚已经整整两日未好好合眼了,这两日先是稽查奸细后安抚城内百姓,兵民一体,齐心协力,死中求生,必生无死,决不允许弃城逃跑。 城内百姓看到战场上赫赫有名的祈国大将军亲自坐镇,进城鼓舞,不由得信心大涨,拧成一股“城在我在,城破我亡”的气势! 赵至诚又让城内百姓准备棉被、稻草、火油,碎石、铁链等作战物品,阻挡祈巾的第一波进攻。 目前的粮草和物资最多只能支撑两次进攻,等援军到了之后就可以变守为攻。 赵至诚忙完这一切回到府中休憩,躺在罗汉榻上,卸下一身疲惫后,从胸口取出一块月牙色布料细细摩挲着准备入睡。 再看那月牙色布料竟是那日临走之时百里珠偷偷放进赵至诚袖口的抹胸。这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胆色。 只是半个时辰后,房内却传来某人懊恼的低骂:“这他妈还睡什么睡!”连自己的手都控制不住,那可不羞恼嘛。 赵至诚起身在盆架上净手后,又里里外外换了干净的衣服。 一身黑色劲装更衬得宽肩窄腰,身量挺拔,立地如松,再配上硬朗英挺的面容,倒显得人模狗样的,难怪将小姑娘勾的七荤八素的。又从外面打水将已经脏污的亵裤和抹胸洗干净后才踱步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珠儿现下如何了?那赵六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到现在还没传消息过来。 也不想想大将军您才走了两日,就是传个消息,至少也得两日吧。 祈林听闻百里珠生病,派福康送了些珍贵汤药后,来到国宫探望百里珠。 顺便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 百里珠因着心绪不畅,胸闷心痛,导致病气入体,竟是两日都高烧不止,今日才算是能微微吃点儿小粥。 两日都没有好好吃饭,脾胃虚弱,绿叶儿安排侍女熬了河祇洲。将鱼干和米一同煮在一起,再撒上点儿胡椒和喜欢的酱料,放点儿葱花,热汤熬制两刻钟即可,有治疗头痛的功效。 百里珠正小口吃粥,外面就通传祈林进了十里美。 百里珠攥紧了汤匙,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显苍白。吩咐绿叶儿,让祈林在外堂候着,她穿好衣服就出去,外男岂可随意出入女子闺房。 祈林正坐在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闭目沉思,听到脚步声后,抬眸便看到百里珠紧紧裹着孔雀纹羽缎披风款款而来,看起来憔悴虚弱,但丝毫不掩饰眉眼间的细致。起身准备扶着百里珠坐到自己身旁的梨木镌花软塌上,却被百里珠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祈林眼底暗了暗,面上还是温和道:“朕听闻你近日身体不适,遂带了秋山蕴玉和紫霞果,具有清热解毒的效果。”福康将装着两样药草的川见提箱递给了绿叶儿。 百里珠微微颔首,谦恭道:“谢陛下关怀,只是今日虽已退烧,但身子还是疲惫,头重脚轻,一时半会儿难以康复,近日怕是不能出行了。” “朕本是要走水路,水路脚程慢,但可以游山玩水。现如今陆路水路都不太平,朕回祈国还有要事处理,过几日等你身体康复了,同朕一起走陆路,时间倒也合适。” 方才不明显,如今百里珠坐近了才闻到一股暗香,倒是与前几日赵至诚身上的味道一样,似是苏合香。 祈林抿了一口茶水才压下心底思绪,又听百里珠道:“小女担心病气传染给您,待身子利索之后,再亲自为您煮茶。” 没说两句就开始送客了,就对他如此厌烦?祈林心里冷哼,那就不如说点儿她喜欢的。 “无妨,朕身子骨向来强健,传不到朕身上来。这几日赵至诚在赤蒂打仗,安排吴起护送我们出行,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吴起说。” 听到赵至诚后,百里珠指尖微动,这一小动作却被祈林收进眼里。 百里珠点头,得体回道:“吴起将军忠诚可靠,之前对小女多有帮助,小女感激不尽。如今虽然战线吃紧,但赵将军神勇,必然不日就可斩杀叛贼。” 祈林摇了摇头,沉声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祈巾如今带了十三万大军,而赤蒂只有一万守军,这一仗没那么好打。” 祈林的视线一直打量着百里珠,只见百里珠眉头微皱,本是要拿起桌几上的汤婆子暖手,但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茶水。 绿叶儿急忙上前将桌几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又将汤婆子递到百里珠手上,悄悄捏了捏百里珠手指才退在了身后。 百里珠敛下思绪,讪笑道:“让您见笑了,今日身子不适,冒冒失失的竟是连东西都拿不好了。” 祈林却仍然淡淡望着百里珠,也无责怪,只是说出的话如猝了冰的刀子让百里珠更是心寒。 “驻守在赤蒂的赵家军如今只有一万,若是要增兵,只能从离赤蒂最近的崀昉调兵,只是这崀昉的兵是由北部将领关中奇所领,不是赵至诚,所以这调兵可能也需要时日。不过朕已经给关中奇修书了,想必不日就可抵达赤蒂,援助赵至诚,”又不紧不慢补充道:“公主莫要担忧才是。” 百里珠心惊,虽然她知道祈林对她和赵至诚早已有怀疑,如今这番话更是明摆着的试探与威胁。他是在告诉自己赵至诚的命眼下还在他手里,他让关中奇出兵就出兵,让关中奇退兵就退兵,赵家军就是再厉害,现下也鞭长莫及,只要自己乖乖听话,跟着他去祈国,赵至诚就性命无忧。 祈林究竟是怎么发现的?他又知道了多少?他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对赵至诚苛责,那就说明祈林现下还不知道她和诚郎已经暗通曲款,大概只是猜测她和赵至诚有意。 百里珠故作未懂,“陛下英明,如今祈巾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扰的天下不安宁,小女更担心黎明百姓的安危。” 祈林暗叹,这百里珠一番话说的得体大方,滴水不漏,人家百里珠心系天下,担忧的是黎明百姓的安危,与赵至诚有何干系?如此倒显得他心量小了。只是可惜了,如此机灵的小姑娘眼里没有他,至于装着谁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转而又一想, 就算是心里没有他又如何,她终究是要随他回祈国。 祈林也不打算久坐,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起身告辞,说是明日再来探望。 祈林走后,百里珠瘫倒在地,身上再无一丝气力。 好一个明日再来探望,说是探望倒不如说是监视她,等她病好之后立即就带她走,不给她留下丝毫和诚郎传消息的机会。 “绿叶儿,这几日你可见着小六子?” 绿叶儿将百里珠扶到床榻上,如实道:“小六子近日去城郊请医师了,皇帝和小六子说是您生病了,城郊有一位有名的大夫,能治百病,所以小六子就去了。” 果然如此,百里珠心里黯然,她不能明目张胆写信给诚郎,如今小六子也被打发走了,唯一与诚郎的联系方式断了,祈林定然也安排了眼线监视她。 她是万万不能去祈国的,既然暂时联系不到诚郎,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你现在快去找大哥过来,就说最近新得了一支宣笔,想让他看看。” 绿叶儿应声后就急匆匆去了隆德宫。 祈林从国宫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军营,回到军营后又给关中奇修书,将原先增兵五万改为三万,并且要尽量拖延一些时日,等赵至诚第二次催的时候再整兵出发。 无论如何,赵至诚还是他祈国的大将军,终究还是有情分的。他并没有问罪的打算,毕竟赵至诚和百里珠只是有情,罪不致死,只是他得给赵至诚一个警告。 -------------------- 大家伙们猜一猜百里珠几日后有木有跟着祈林去祈国?有一个关键人物要出场啦,猜猜是谁? 祈林发现赵至诚和百里珠有意之后并不会直接大怒或者是毁天灭地什么的,毕竟祈林是玩弄心术的皇帝,肯定是要一步步计谋,和赵至诚你来我往,直到最后两个人绷到极限后矛盾才会集中爆发。 当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虐的吧?毕竟咱们是个短短的小甜文。 第56章 古人诚不欺我 ============================= 百里桢从宣政殿走出后就遇到了形色匆匆的绿叶儿,绿叶儿看到百里桢后,上前行礼道:“大王子,公主说新得了一支上好宣笔,让您鉴定真假。” 百里桢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道:“知道了,妹妹今日身体可好些了?”扫了一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我分两道走,你先去唐荔园让胡汕半个时辰后去十里美找我,我现下自己去找小妹。” 国宫里自然有不少祈国的眼线,这眼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的,各国之间互相安插眼线是常有的事,只是如今祈国强大,其他小国只能容忍,却不能铲除。 绿叶儿点了点头,出了垂门之后便与百里桢分行两路。 百里桢边走边想,方才在宣政殿得知小妹与赵至诚生米煮成了熟饭。初始听闻确实是震惊的,但后又想想那日马球场之事,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虽说皇帝和赵至诚都不是小妹的良配,但若是选一个的话,明显赵至诚能给的了小妹幸福,但就是这路子不好走啊。小妹的话倒是提醒了他,祈国皇帝现下定然知道了什么,派人看紧了小妹,不然小妹也不会让自己去鉴定宣笔。 百里桢进入十里美后,穿过大大小小的月洞门,进了百里珠的小院儿后,直接进了正堂。 百里珠看到百里桢进来后,推开隔扇门,领着百里桢进了打通的耳房,先将支起的木窗全部关上后,才同百里桢一起坐在贵妃榻上。 恳切道:“大哥,父王定和你说了我的事情,小妹不孝,尽让你们担忧,只是这次大哥你定要帮帮我才是。” 从前活泼开朗的小妹,现下眉眼间也染上了愁丝,百里桢疼惜不已,“你且说是何事,大哥尽己所为,若是不成还有父王,小妹你自管宽心,父王虽生气,但也是心疼你,为了你好才动了手。” 百里珠鼻腔发酸,登时便红了眼角,“大哥我都知道,父王陪了我整整两日,待我退烧后才离去,父王自幼宠爱我,我怎会怪怨?” 百里桢放下心来,“你可是为了赵至诚之事?你且放心,父王已经派人送去物资,并且愿意增兵两万,以示友好,那祈林对此也没法做文章。” 百里珠潸然泪下,几日里积攒的对赵至诚的担忧,对父王的愧疚,所有的惶恐不安此刻因着这一句话终是决堤。 她的父王处处为她筹谋,现下又为了她冒着得罪祈林的风险去支援赵至诚。 她感谢上苍让她生在百里家,让她比别人多了一分底气。无论如何她有家人,有爱人,一切都会过去的。现下她绝不能妥协,她总要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 百里桢将泣不成声的小妹抱进怀里,终究是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拍背安抚道:“小妹你且放心,我们现下虽然无法与祈国抗衡,但大哥和父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喜欢谁便喜欢谁,你记着燕莎国永远是你的后盾,父王和哥哥还有复儿永远在这里守着你。” 百里珠喉头哽塞不已,半晌平复了心绪后才从怀中掏出赵至诚之前给的玉佩,还有她自己写的一封信一齐交给百里桢,“大哥,你去不周山把这个交给定慧师傅,一定要亲自去,诚郎临走之时告诉我若是有事一定要去找定慧,我猜测诚郎定是有打算的。” 百里桢将玉佩和书信收进自己的袖口。不过片刻,胡汕便来寻说是安南郡又爆发了新一波的瘟疫,国主让百里桢即刻前去赈疫。 百里桢起身匆匆离开了国宫。 一辆印着大王子刻章的王青盖车从国宫正门驶向安南郡,而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却奔往不周山的方向。 百里桢刚到不周山后,就有有小道人引路,直达山海观。 看来定慧早就知道他要来了。 不由得纳罕,定慧可是祈国三朝国师,这赵至诚和定慧竟交情匪浅,可能事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百里桢放心不少,赵至诚倒是个可靠的,若是这赵至诚要了自家妹妹却无半点儿打算,他定会要了那男人的命。 从中路一直通往最后一层大殿便来到了娘娘殿,刚一入殿,一股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便看到金匾上“瑶池金母”四个大字,整个大殿内清净不失庄严,倒也应了“清静无为,离境坐忘”的本真。 定慧正在蒲团上静坐,听到百里桢的脚步声后,掀眸温声道:“大王子请坐。” 百里桢盘腿坐在定慧对面的蒲团上,将书信和玉佩交给旁边的小道人,小道人又传给定慧,定慧看了看玉佩上的纹路后又将玉佩还给了百里桢,但收下了书信。 “大王子今日来意,贫道已知晓,只是此事还需要百里国主配合。” “大师还请细细说来,父王带话给我,只要对小妹有益,一切都可商谈。” 定慧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还需国主亲自去找祈林。” 祈巾还未到赤蒂,如今倒是给赵至诚留了充足时间做准备,也不知这祈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至诚正一一盘查城内新招募的医士。医士说起来能救人也能杀人,且杀伤力不容小觑,因此须得小心排查,万不能混入奸细。 “王桦笙,苗疆人,苗疆人来这里作何?” “大人,小的来这里是为了找人。” 赵至诚听这声音略有熟悉,抬眸打量,这不就是那日不周山上卖西瓜的小公子,“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大人,小人都说了是来找人。”王桦笙这话说得七弯八拐的,还颇有怨念,只是这怨气撒的怎的这般熟稔,好似与赵至诚相识已久。 赵至诚嘴角抽动了两下,这珠儿撒娇是为享受,这男子撒娇那着实太恐怖了些,他实在接受无能。 “我这里招募的是医士,不是卖西瓜的,公子还是请回吧。”说罢摆了摆手,身后的侍卫就要叉着王桦笙离开。 王桦笙着急的大喊道:“你可知安南郡的瘟疫是蛊毒?” 赵至诚抬手,侍卫又退回到赵至诚身后,起身带着王桦笙进了旁边的耳房。 赵至诚大刀阔斧坐在交椅上,王桦笙跟着就要坐到赵至诚旁边的交椅上,被打断道:“你站着就行,”又补充道:“离我远点儿。” 王桦笙瞪着赵至诚,慢慢挪动着步子,七步三回头,差不多两米开外后,赵至诚才让停了下来。 赵至诚神情散漫慵懒:“说吧,你是如何得知安南郡是蛊毒而不是瘟疫?” 王桦笙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是哪里人?” 赵至诚也不答,只是冷冷看着王桦笙,王桦笙觉得这人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放弃了卖关子,“我阿父是苗疆蛊王,前些年因着族人受了瘴气,需要大笔银两,祈巾说是要与我们做生意,骗走了我们很多瘟疫蛊,如今母蛊暴动,我们才觉察有人动了子蛊,所以我和阿母是专门来解蛊了。” 赵至诚倒是不疑有他,这小子长相确实不像中原地区之人,况且这小子一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前些日子确实从百里铭那里听闻安南郡是遭受了蛊毒侵袭,并不是什么瘟疫,这才知道祈巾这厮居然如此狠毒。传说苗疆蛊毒杀人于无形之中,既然祈巾能在安南郡下蛊,那么就也能在赤蒂下蛊。如此说来,这小子倒是不得不留下来了。 “那需要如何解蛊?” “自是先杀了母蛊后解蛊喽。”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赵至诚又指着地上的小红木药箱命令道:“打开!” 王桦笙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不相信自己,但是眼前这人实在太过凶煞,还是乖乖打开了箱子。 药箱总共有三层,第一层装着的大概都是一些普通草药,第二层分装着雄黄、巴豆之类的解蛊配方,只是第三层就有些稀奇,包装极为精致,有的盒子竟然还镶嵌了绿松石和珍珠。 赵至诚不免疑惑,指着其中一个漆器描金镶宝盒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香若霓裳,是一种木质粉末,宛若霓裳羽衣,神气的很呢。” 赵至诚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王桦笙看到赵至诚一脸嫌弃的模样,不服道:“你可别小瞧了这香若霓裳,这可是能让皮肤更滑嫩细腻,能改善肌肤的纹理,具有养颜功效呢。” 王桦笙噼里啪啦对香若霓裳大夸特夸时,赵至诚却不由得想到自家小娘子的肌肤便是冰肌莹彻,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他每每摸着都颇有点儿爱不忍释。若是他买了这香若霓裳,珠儿是不是会更欢心,也就会由着自己...... 王桦笙看到赵至诚似是感兴趣,于是又指着旁边丹凤羽介绍道:“大人,您可别说,这丹凤羽更是厉害,可以提亮肤色不说,还能让肌肤如珍珠般闪闪发光。” 赵至诚听到珍珠二字,眉眼更是舒展,兴趣也更浓。王桦笙见状,趁热打铁又介绍了清月露,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看赵至诚也没阻拦,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这个就是传闻中的清玉露,可以滋阴润燥,让那个的时候更和谐呢。” 果然见赵至诚眸子陡然亮了,王桦笙这下乐了,这男人看起来冷情,没想到也是个食髓知味的。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大人,您看这些您要哪个?” 赵至诚阔气道:“这些我全都要了。” “好嘞!大人果真爽快,小娘子定然是个有福气的,这就给您收拾好。这香若霓裳五百两银子,丹凤羽一千两,这清玉露原本两千两,看您这么爱您的小娘子,给您个优惠就一千五百两吧!” 赵至诚听闻眉头越皱越紧,这是要抢人不成?这若是从前,他可能眼睛也不眨一下就买了,这点儿小钱毕竟不算什么,可现下他全身上下不足一百两银子...... “你若是好好卖的话就在这里好好讲价,你要是想一夜暴富的话,就上不周山去和不周娘娘许愿去,别在这儿狮子大开口。” 王桦笙算是听出来了,这不是想吃白食吗?将已经收拾好的草药又放回了自己的箱子,“你没钱还买什么买,搁我这说了半天,竟是白费口舌了,没想到遇到个想吃白食的,本公子才没时间奉陪呢。” 他有钱,只是钱在自家小娘子手里,赵至诚拦住正要出去的王桦笙,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道:“再少点儿。” 王桦笙摆手,“一分都不能少。”说着扭头就走。 “我给你写欠条。” -------------------- 第57章 将军使计 ========================= 王桦笙惊愕的回头看着赵至诚:“你是说你堂堂祈国大将军给我写欠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白嫖也不是这种做法吧?” 赵至诚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话,明抢也不是不可以。” 王桦笙急急忙忙拿出纸笔,等赵至诚签字画押后才心满意足的捧着自己的药箱出去。 赵大将军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赊账,缘由为给自家小娘子买滋补药草。 祈林第二日又去“探望”百里珠,结果半路被百里铭请去了宣政殿。 百里铭吩咐容惠给祈林沏了上好的恩施玉露,此茶从祈国而来,色泽鲜明,茶汤呈青绿色,如同玉露,滋味醇厚,香气持远,为茶中极品。 祈林轻抿了一口,连连赞叹道:“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好茶!好茶!” “此乃祈国上好恩施玉露,陛下来燕莎国月余,今铭奉茶以缓陛下思乡之情。” 祈林似是眉颜尽展,“国主倒是有心了,燕莎国地大物博,自有一番风情,朕颇觉乐不思蜀,待公主身子利索之后便要启程,如此倒还真觉不舍。” 百里铭鄙夷,个老狐狸,前几日急着要走的难不成是犬?又道:“近日我得了一副上好白釉瓷围棋盘,不知陛下可否赏脸与铭对弈?” 祈林笑了笑:“甚好,劳烦国主指教了。” 百里铭摇头谦虚道:“不敢,不敢,还请陛下手下留情才是。”遂吩咐容惠去取棋盘。 “小女偶感伤寒,如今身体尚未康复,耽误了您的脚程,我深感愧疚,只是还有有一惑,祈国乃天朝上国,讲究君臣之道,父子纲常,因此未曾有娶外族女的先例,陛下可要如何迎娶小女?” 闻言,祈林面色一凛,这正是他为何明明喜欢百里珠却从未提及嫁娶之事,只是说要接百里珠进宫的症候所在。祈国讲究礼统,皇帝不允许迎娶外族女,一来是担忧皇室血脉不纯引起政权混乱,二来祈国乃大国,一直看不起周边小国,视之为夷,若是迎娶外族公主,那外族王君便是皇帝的国丈,皇帝的辈分也就低了下去,这岂能是大国所容忍。 之前百里铭未曾提及此事,今日有意提出要自己给百里珠一个交代,这又是为何?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朕自有打算,待公主与朕回宫后,朕会说服大臣迎娶公主为妃。” 百里铭落下一子,“若是大臣固守礼法,甚至以死进谏,陛下可还有法子?” 百里铭步步紧逼,祈林看着棋盘的布局,其中一颗棋子,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心下思忖,莫不是暗示他如今只身在燕莎国,离他最近的赵至诚在赤蒂,其他救兵远在祈国,若是不能给百里珠一个好的交代,百里铭要以死相逼?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恐怕是赵至诚和百里铭联手给自己下套了,如今他倒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那依国主有何高见?” 百里铭收起其中一子,“臣听闻祈国国师大人定慧不仅在朝堂中颇有威信,在百姓心中亦是神祇,不如让小女去拜定慧为师学习中原礼仪,三年后出关再入宫更能名正言顺。” 祈林冷笑道:“这怕不是国主的意思吧?” 百里铭不卑不亢道:“陛下误会了,珠儿是我的心头肉,我舍不得她受苦才出此下策。陛下对小女爱护,我心里感念您的心意,只是还请陛下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如此也能减轻陛下您的忧虑。” 祈林摆手,稍有不耐道:“朕需要思量一番,今日朕累了,先行告退。”说罢起身甩了甩袖子,带着怒意大步走出国宫。 祈林走出国宫后就大骂:“赵至诚你他妈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还请出了定慧,朕得不到的女人,你他妈也休想。”马球场就初见端倪,虽然后来试探并未漏出破绽,可那熏着同样的苏合香、赵至诚那厮眼睛里藏不住的情意还有百里珠每每见了赵至诚的娇羞状,是把朕当傻子吗?当朕眼睛瞎了不成? 福康被吐了一脸口水,擦了擦脸后安慰道:“陛下,您是不是对大将军有什么误会?” 祈林闻言怒气更甚,对着福康又是破口大骂:“误会,误会他妈勒个壁,都骑到老子头上了,他不是爱兵如子吗?好啊,朕就灭了他儿子!” 福康心中一震,哭嚷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国将不.....” 话音未落就被祈林踹了出去,“给朕准备马车,即刻上不周山!” 夜间,赵至诚正准备入睡,但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掌灯坐在交椅上对着新买来的清玉露发呆,珠儿不在自己身边,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本以为珠儿受不了小将军那大块儿头,没想到小东西竟私藏了个瑶池,里面装满了琼浆玉液,对小将军友好的很,不仅咂摸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就是虎头虎脑的小将军进去沐浴游泳也觉得畅快。 难怪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原来是小将军又想去那瑶池游水了。 随后又想到这都第四日了还没消息,定是赵六那个傻狍子应付不了皇帝,真是太不靠谱了。祈林应该去找定慧了吧,等这一仗打完,将祈巾打退后,他就能去看珠儿了。 这才四日不见,他就想的不行,日日想夜夜想,看到什么物件儿都能想到珠儿,还是得把那小东西牢牢拴在在自己的身上才放心。 赵至诚叹气,夜寒微透薄罗裳,无限思量。既如此不如作画,遂又准备好纸笔开始画画,只是画中的小将军刚入了瑶池,还未戏水便听到吴起急匆匆上前汇报:“将军,祈巾已经在赤蒂三十里外扎营了!” 山海观内,祈林和定慧相对而坐。 祈林随意翻着手上的《通玄真经》,意味深长道:“山海观果然一如既往清幽雅致,此处确实是静心养气的好地方,大师这几年气色也越发好了。” 定慧垂目平静道:“感念太宗皇帝仁慈,为贫道和徒儿们建了此安身之处,陛下仁慈宽厚,贫道才得今日色泽。” 祈林似是疑惑道:“哦?朕倒是忘了是当年太宗皇帝修建了此处。大师如今闭关多年,怎还收起徒弟来了?” 定慧似是不懂皇帝的奚落,仍镇定自若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贫道只是顺势而为。” 祈林将手中的经书放下,沉声道:“大师的意思是,大师如今和赵至诚所为乃是效法自然了?” “守礼知节,国祚永昌,姻缘乃天定,名不正言不顺终究不是正途,祈国乃礼仪之邦,多国朝拜,贫道希望大祈国青山不老,万年无疆。” 祈林闻言哈哈大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直言道:“三年,朕只给三年时间,到时候还劳烦大师亲自将公主送往燕阳城,并主持迎娶事宜,朕要纳公主为妃。国师之言,朝臣无敢反驳,百姓之悠口亦可平止,此举更顺应天意,甚好!” 这么说来,百里珠若是在这三年时间有伤或者有亡,定慧不可脱责。所以在这三年期间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一计倒是行不通了。只是三年后呢? 定慧远远望着祈林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缘乃天定,岂可人为,又何必强求,只会落得个两败俱损。 祈林下山后没有回军营,而是直接去酒肆吃酒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兄弟背叛,爱而不得,臣子围困,这皇帝做的可真窝囊。 可为什么偏偏是百里珠,赵至诚想要哪家的姑娘他会不给?为什么又偏偏是赵至诚?若不是赵至诚,谁若是敢看上他的女人,直接一杀了之,谁敢和皇帝抢女人? 福康看着皇帝酒一杯一杯下肚,醉醺醺不成人样,心里发堵,陛下自幼想要什么便得什么,唯独在赵至诚这里屡屡吃亏。就因着赵老将军夫妇早早去世,陛下哪次没有让着赵至诚,这赵至诚怎么如此不识好歹,胆敢和陛下抢女人。 福康忍不住小声劝慰道:“陛下既然喜欢,直接接进宫不就可以了吗?您可是皇上,谁能拦得住您?” 祈林摇头,脸上爬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一声声叹道:“福康,朕记挂了百里珠整整十年,朕在皇宫里修了和十里美一样的园子,就是为了她来祈国能适应。朕每年派人送往燕莎国无数珍宝,也只是为了她能开开心心。当初赵至诚准备将燕莎国收归祈国,朕也阻拦了,只是为了她日后有家可回。朕来燕莎国之时,你不知道啊,”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知道朕有多开心啊,朕觉得朕这日子有盼头了。初见那小姑娘时,朕心里其实是紧张的,可是啊,可是她不喜欢朕,不喜欢朕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喜欢赵至诚。” 又苦笑道:“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啊,这么多年朕竟然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朕也想着直接接回宫算了,那小姑娘又能如何,闹个一阵子也就不闹了,可是你知道吗?赵至诚,朕的好兄弟,好兄弟啊,算计朕,朕一步动弹不得。”语气里竟充满了恨意,接着语无伦次道,“定慧可是三朝国师,德高望重,手握始皇和氏玉玺,主持着天下正道,朕动不得,动不得......也罢,若是执意迎进宫,也给不了她身份,如今正好,三年后定慧亲自为她正名,倒也可堂堂正正入宫为妃。” 随后将酒盏子砸到墙上,脸上也变得阴沉可怖,“朕得不到的,赵至诚也别想,左右朕杀不了他,就让他也受一受求不得的苦头。” -------------------- 感谢金狗miao,南风知我意,给我灌溉营养液,爱你们 我觉得赵至诚没救了,成天不知道想点儿啥...... 第58章 战起 ===================== 祈巾已经在三十里外扎营,夜间有可能偷袭。 赵至诚身穿胄甲,手握长枪,巍然挺立在城墙之上,一双凤目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他高举长枪,对着众多将士铿锵有力道:“所有赵家军听令!我将与大家一起守城,誓死保卫城内百姓,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众将士举起长枪,雄浑道:“城在我在,城破我亡!”回荡声如雷霆万钧撕破天空。 赵至诚扬声:“蔚顺、郑青山、任平、白勇战出列!” 随后便有四位将士从前排出列,等候赵至诚指示。 “你们四人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角,不得有误!” 四人齐声应道:“是!将军!” 吴起负责临时调度和应援,赵至诚则坐守城中,统率全军。 赵至诚又安排火炮手将炮筒穿插在炮洞中,命令弓弩手就位,将碎石,铁链子、烧瓶等全部运在城墙上,随时准备开战。 夜间,守城士兵神情严肃,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若是一旦发现敌人偷袭,立即作战。 今夜依旧相安无事。 翌日,天将明,号角吹响,战鼓雷动,敌军来袭! 赵至诚屹立在城墙之上,睥睨着城下的祈巾,目光狠厉如肩上兀鹫。 祈巾在城墙下挑衅:“赵狗贼,快快投降,否则......” 话音未落,便听到赵至诚一声嘶吼:“开炮!”巨炮落向敌军后盘,直接来了个下马威。 祈林瞳孔猛缩,在士兵的护卫下一边后退,一边瞠目结舌道:“给我打,今日势必血洗赤蒂!” 后边的士兵猛地涌了上去,嘴里大喊着:“冲啊!” 霎时间,火炮声、弓箭划破天空的撕拉声、呐喊声如雷贯耳。 赵至诚远远望着冲向城门的敌军,只见敌军的弓箭手掩藏在牛皮车下,那牛皮车足够有三层厚,城墙上的弓箭完全射不进去,而敌军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抬头向着城墙上射箭。 既然弓箭射不穿,那就用火炮!他妈的就不信火炮也炸不穿那些个孙子。赵至诚指挥火炮手对准底下的牛皮车开炮,火炮手听令当即瞄准急速前进的牛皮车,炮弹便如响雷般,在城下轰然开炸。 果然,城墙下直接人仰车翻,血肉四溅,哀嚎声漫天遍野。 祈巾见状,怒火冲天,眼睛斥血,竟如修罗般疯狂大吼道:“冲进城内美女金银无数,首入城者重重有赏!” 士兵听闻,激昂振奋,发起猛烈进攻,前排士兵头顶盾牌,奋不顾身冲到城下,架起长梯,不顾死活地开始爬城。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敌军攻势迅猛,不由得心慌。 赵至诚及时稳定军心,厉声道,“将所有石块、烧瓶、火把给老子狠狠砸下去,今日谁开的瓢最多,今儿个晚上吃酒庆祝!” 随后碎石、烧瓶、火把等便如倾盆大雨般刷刷下落。敌军一批批掉落,又一批批冲了上去。 这样持续下去终究不行,敌军人数众多,终会攻破城墙。 赵至眉心拢起,沉思片刻后,看向敌军的营盘。待算好射程后,时机一到,便下令火炮手向着营盘开炮。又命士兵将铁链子烧红,在城墙上摆动,敌军被烧的后背溃烂,直接从长梯上摔落下去。 营盘被毁,前方久攻不下,祈巾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带人撤退。 酉时,战止。城内军民欢欣鼓舞,齐呼:“大将军威武!”赵至诚走在人群中间,同百姓和士兵一起吃酒庆祝。 十里香,百里铭进来的时候,百里珠还在收拾自己的小金库,这些家当都是要带着的,诚郎打仗还是要用钱的。 “珠儿,还在收拾东西?” 百里珠听到是父王的声音,鼻子一酸,扔下手里的银票,站起来就紧紧抱住了百里铭。父王自从那日打了她还没好好和她说过话,如今父王来看她,说明不生她的气了。 百里铭叹气,将百里珠搂进怀中,小家伙明日就要离开了,上了不周山可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只是小家伙这么挑嘴,不周山都是清淡饮食,怕是一时也习惯不了。但眼下赵至诚在赤蒂,一时脱不开身。为今之计只能让珠儿暂且不去祈国,拖一日是一日,若是让祈林发现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定然会将二人一齐问罪,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这三年也该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了,防着日后出事。百里铭视线落向圆桌上的银票和账本感慨道,小家伙真的长大了。 “珠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百里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嗫嚅道:“阿诚临走之时留下的。” 百里铭心里了然,他虽然不满意赵至诚,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接受。如今来看,赵至诚倒也是个有担当的,若是有朝一日那厮敢负了他的女儿,他定要那厮生不如死。 百里铭同百里珠一起坐在榻上,又将紫檀香盒拿了出来,里面装着庄子、铺子、店面的地契,还有一些文券。 “珠儿,拿着这些,这是父王这几年为你准备的嫁妆。父王在宁边、群洲和祈国都给你存了不少钱,无论你在哪里,你只需要拿着这些文券就可以取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父王这也太多了,这些钱我一辈子都用不了啊。” 百里铭摇头笑了笑,“傻孩子,日后跟着赵至诚颠簸,没点儿傍身的怎么能成,父王可舍不得我的宝贝跟着别人受苦。” 百里珠羞囧,呐呐道:“我这些年攒下的钱,再加上阿诚给我的,都能买下好几座城了,父王这些你就留着吧,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百里铭拍了拍百丽珠的脑袋瓜,“给你你就收着,有了爱人就不要父王的东西啦?” 百里珠急忙摇头,撒娇道:“父王永远是我最爱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百里铭故意打趣道:“那就干脆别和赵至诚在一起了,和父王呆在国宫里,父王养你一辈子。” 百里珠羞愧的低下了头,小声道:“那也是不行的,父王您不是还想抱外孙嘛,不和阿诚在一起,您这辈子都抱不到啦。” 百里铭轻笑,“你这个小滑头,”又叹气道,“父王估摸着祈林会让赵至诚回燕阳城,到时候赵至诚定不会舍下你独自一人回燕阳城,他给不了你名分,甚至你出门都要带着幂篱才能出门,永远不能露脸,你可都想好了?” 百里珠睫羽微垂,半晌才道:“父王,我既然与阿诚相许,就已经做好了受苦的准备,若是有幸,可以和阿诚过三年顺遂的日子我也是知足的,至于三年后如何,有父王和阿诚在,我也不怕的。” 百里铭摸了摸百里珠的头,怜惜道:“傻孩子,本不需要这么难,为何偏偏选择最艰辛的路。” 百里珠眼眶微微泛红,梗塞道:“父王,若是不走这条路,珠儿可能后悔一辈子,珠儿不想年纪轻轻就心如枯槁,和阿诚在一起的时候,珠儿觉得自己可以永远都不用长大。” 也罢,赵至诚比珠儿年长,对珠儿的宠爱怕是不比他少,将珠儿交给赵至诚,他也放心。 翌日,百里珠正式去往不周山拜定慧为师,学习道法礼统。按照山海观收徒规矩,三年不可回家探亲,学成后方可归家。 与常人归家不同,百里珠三年后需要由定慧送回祈国受封。 上山之时,百里铭、百里桢、百里复和祈林宫门外送别。 百里铭和百里桢虽然心里舍不得百里珠,但是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百里复像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抱着百里珠不肯撒手。 百里桢拍了拍百里珠的肩膀,“珠儿,记着大哥的话,快上车吧。” 百里珠微微笑着,强忍着苦涩未曾落泪,乖巧道:“父王,大哥,小弟快回去吧,珠儿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转身便上了马车。 正当百里珠掀开帷幕进入马车之时,百里铭拉住百里珠,方才还干燥的脸颊不自觉已经老泪纵横,艰难道:“珠儿,父王等你回来。” 百里珠掩面而泣,背着百里铭轻轻点头后进入车内,刚一坐下便哭成了个小泪人,想要拉开帷幕再看看父王他们,可是却不敢,害怕一看到他们就再也走不了了。 百里复不顾百里铭和百里桢的阻拦,骑马在后追着,嘴里嚎啕着姐姐,姐姐,我要和你一起走......一直到了不周山脚下,才被百里桢硬拉了回来。 谁也不曾料到,百里珠这一走就是五年,期间竟也再未回来。 祈林坐在马车上,看到百里珠的马车离开后,也启程返回了祈国。 不就是三年吗?十年他都等得了,何况是三年。让她去山海观静静心也好,一来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入皇宫,二来小姑娘心性不定,三年的时间,再深的感情也足够忘记那个人了。 他等的起,只是三年后,无论用何种手段,百里珠必须是他的,他绝不会再容忍她心里还装着其他人。 既然百里珠留在不周山,那赵至诚就必须在他的眼皮底下,随他回华阳城。初以为赵至诚看上的是一个宫女,当时还想着给赵至诚纳了做妾,没想到看上的却是他的女人。难怪那日赵至诚求情让他放过她,他当然会放过百里珠,毕竟是自己记挂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只是赵至诚狗胆包天,无视龙尊,将他当猴耍,仗着龙宠不知天高地厚!赵至诚的羽翼也该剪一剪了。 福康看着陛下天还未明就来到了国宫门口,明明是想来送送小公主,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马车,直到公主离开了才让马夫掉头启程回祈国。 -------------------- 大家伙们,应该不虐吧? 明天就让男女主见面吧。这几天我尽量多更新一点儿,应该也快完结了。没有收藏的小阔爱们,求收藏。 第59章 离家出走 ========================= “师傅,地已经扫好啦!”百里珠正拿着一个小扫帚在院子里哒哒的跑来跑去。今日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小卷毛挽起一个道髻,额间的红玛瑙也被收了起来,漏出光嫩的额头,白净如玉。 “师傅,案桌也擦好啦!” “师傅,我要回去补觉啦!” “师傅,我走了奥!” 正在正殿里打坐的定慧看着百里珠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小公主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就到他这儿点个卯,装模作样洒扫尘除一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时不时喊上几句,扰的人不得安生。 两日后,定慧给弟子讲完经后,怀生上前俯在耳前低语:“师傅,小公主偷偷跑了。” “从哪里出去的?” “一路沿着侧道,钻了三个狗洞从午辰门出去了。”这条路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至于百里珠是怎么知道的,那必然是受过高人故意指点。 定慧将经书收起后,走下台阶,又问道:“没有被皇帝的人看到吧?” 酒生微弓着身子,随着定慧走出殿堂,小声道:“弟子一路跟随,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弟子派三师弟在暗中保护公主,将公主安全送往赤蒂。” 定慧点了点头,远远看着金坛池浆洗衣物的女子,身形和容貌与百里珠七分相似,缓缓道:“日后,北卿就是你们的小师妹。” 回到厢房,定慧从案几上的茶盏底下取出一封信,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师傅这几日我动静颇大,扰您清修了,徒儿深感愧疚,因此决定连夜离开不周山。师傅不要担忧小徒,小徒要去寻找一个重要的人,等小徒找到后再来孝顺您。小徒昨日洒扫尘除之时遇到一个长相与我颇似的小道人,道号为北卿,徒儿已经和北卿师姐说好,让北卿师姐暂时代我照顾您,敬扣金安。 百里珠一身小老头打扮,和以往的小羊胡子不同,这次选了络腮胡。若不是枕边人,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背着自己的小布兜,先是雇了个马车到了宁边的边界,因为赤蒂打仗,没有马车愿意去赤蒂,百里珠只好自己买了一匹马准备独自上路。 有好心人人忍不住上前劝道,现在赤蒂打仗,太危险了,等战事停歇后再去也不迟。百里珠谢过好心人的劝慰,央求他们送了她一幅去赤蒂的地图,便驾马前往赤蒂了。也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怎的,路上也没有遇到贼寇,更没有遇到敌人,顺顺利利就来到了赤蒂城下。 到了城门,百里珠看到城内正在招募医士,于是准备跟随人群混进去。 只是运气不好,守门士兵在检查的时候,百里珠藏在里衣的小布兜还是被发现了。 守门士兵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勇猛有力,身强体壮,站在人面前黑压压一片,催促着百里珠打开小布兜。 百里珠解释里面有药草不能见光,见光容易挥发。奈何守门士兵不信,非要打开来检查。她若是打开定会被当成奸细直接抓进去,到时候可能连诚郎的面都见不上就死翘翘了。百里珠无论如何解释,这守门士兵就是油盐不进,只好兵行险招,对着守门士兵招招手,神神秘秘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没想到那士兵不领情,“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看看你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他说我这是麻袋?妈哒,果真是个不识货的,虽然她的女红不怎么好,缝的歪歪扭扭的,可这材质却是千金难求啊,真是不识货,诚郎怎么能养这种没颜色的兵油子。 百里珠磨磨蹭蹭打开了小布兜,刚打开了个口子,守门士兵还未看到什么,百里珠就迅速合了起来。然后挺起腰杆就往前走,准备直接进去,输人不能输阵势。 “站住!” 百里珠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着。 “我看你不想要命了是吧!” 百里珠这下听到了,还听的清清楚楚,于是又慢慢倒了回去。到了守卫士兵跟前,眯着眼睛悠悠道:“兵大哥,你真的敢看吗?不瞒你说看了此物的人,十人里九死一疯,”说的一板一眼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此乃外域神兽烱倪,不喜光,见光嗜血,”又从上往下打量着士兵抑扬顿挫道,“见此物之人先会从眼球开始溃烂,接着是嘴巴,往下蔓延直至脚底生疮化脓,最后被折磨的痛苦而死。但若此物养得好,那便能救人一命。所以你还要看吗?” 守门士兵早年也听闻苗疆蛊毒这种神物,可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听了百里珠一番话之后半信半疑,但还是镇定命令道:“打开!” 百里珠随即嗤笑,“你的小命要不保了,你今日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你的好奇心害死,你这种死法不仅没有任何价值,不会获得任何褒奖,你的家属也不会有任何抚恤。最可悲的是你的死将一文不值,甚至还会被你的同僚垢笑,你生前得不到任何擢升,死后也不会长眠。若是再让人知道你死在我这一个年迈的老头手上,怕是更会笑掉大牙,这神兽见光后立马就会弹跳到你的眼珠子上,然后开始撕咬,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我也召唤不回去。”又用仿若来自地狱的空灵嗓音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还敢看吗!”此时百里珠正好背对着阳光,表情凶狠,整个人如阎罗王,来人间索命。 守门士兵年纪不大,被百里珠这么一忽悠心下恐慌,但出于当兵的素养,还是哆哆嗦嗦道:“我,我,我看!” 百里珠冷冷笑着,勾起的唇角也似吸了鲜血,一副你的死期就要到了的神态,再一次缓缓打开小布兜,刚漏出一条缝隙,百里珠就尖叫:“啊——”嗓音又长又细,边叫边跑进了城内。 守门士兵还没有看到什么,听到百里珠的尖叫声,害怕累积到了极点,也开始边跑边尖叫,只是朝着反方向跑到了城外。 结果百里珠刚踏进城门就又被另一名士兵给抓了回去。 吴忠正在巡查,来到城门听到吵闹声,看到一个小老头正叉着腰站在一名士兵前理论,地上还坐着个似是被吓傻的小士兵。 吴忠没认出如此装扮的百里珠,上前踢了踢地上的士兵,“怎么了?” 地上的小士兵连滚带爬,跪了下去求饶道:“将军那是妖精,麻袋里装着妖物。” “你看到什么了?” “小的,小的,小的看到一条缝隙。” “看到一条缝隙你鬼哭狼叫什么?” “那妖精尖叫,小的,小的害怕,以为妖物现身,所以,所以,……” 百里珠闻言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止,旁边的士兵也低头憋笑。 吴忠回头看了百里珠一眼,喝道:“打开!” 百里珠知道吴忠这是没认出自己来,起身用只有吴忠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吴忠,你好好看看,是我,百里珠。” 吴忠仔细一看,瞳孔猛缩,小公主怎么来这儿了! 百里珠坐在赵至诚的床榻上,扭着小身子,摇晃着小腿抖个不停,嘴里还吹着口哨,等赵至诚来夸她勇敢,只身一人就来到了这儿,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她可真是太有本事啦!这世上还有她这么勇敢的小姑娘吗?无! 结果没等到某人夸她,倒是等到个脸都快臭了的赵至诚。 赵至诚乍闻百里珠来到这里后先是怔了半晌,问了吴忠三遍才敢相信,于是撇下一个房间的将士直接冲回到了府中。 推开隔扇门,看到眼前那扭来扭去的小身子,赵至诚热血荡漾开来,整个心口都是烫的。他是激动的,像是砧板上的鱼儿又被放回了大海,见到百里珠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究竟有多干渴。但看到百里珠破破烂烂的衣裳和像鸡毛窝一样的头顶后,便被更大的后怕所掩盖,从脚底泛起的冰凉卷走了身上所有的兴奋。这不听话的小东西,万一路上出点儿什么事,他就是死也不足惜。 “谁叫你来这里的!” 赵至诚低沉的诘问蓦的响起,脸上的表情也喜怒难辨,百里珠浑身一震,知道诚郎这是生气了,怯怯道:“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呗。” 赵至诚嘴角紧绷,赤红着双眼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还敢来这里!” 百里珠方才的喜悦在看到赵至诚阴沉的脸色之时就散了,忍不住委屈的顶嘴,“那我还不是平平安安的?你这走了几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现在又关心我,我讨厌死你了。” “你还不知错?”说罢将百里珠放平在床榻上,朝着那小屁股就是狠狠一下,“你知不知道敌军就在附近扎营,你稍有不慎就会落到他们手里!” 百里珠还是很委屈,她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听到一声狗叫也心惊不已,如今来了这里没有亲亲抱抱也就算了,还被揍屁股。 她一点儿都不服气,爬起来也要揍赵至诚屁股,只是还没翻身就被钳制的牢牢不能动弹。赵至诚又来了一下,“你还想动手?” 百里珠扑腾着,哭喊道:“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你敢打你家小娘子,你个不拉磨的老驴,欠抽的东西,给我走开!你这个讨厌鬼,赶紧给我道歉,不然看我一会儿腾出手了不收拾你个坏东西......” 赵至诚有意要让百里珠长一个教训,也不听那小东西叽里呱啦的叫骂,只是按着揍了几下后便不舍得再打了,让吴妈妈给百里珠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吃食后就又回到了书房继续和将领议事,故意不搭理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这几日祈巾试图偷袭但是都没有成功。但是他们如今也到了强弩之末,若不是有百里铭前些日子支援的辎重,现下怕是早就破城了。 关中奇迟迟不肯出兵,想必与祈林有关系,在他算计了祈林之后,祈林怕是彻底与他撕破脸了。 赵至诚命人再去催一次,若是关中奇还是不肯出兵,祈林断定他不会弃城逃亡,所以祈林是要他死。若是关中奇肯出兵,那意味着祈林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待将领们都走了之后,伺候百里珠的老妈子就急匆匆汇报道:“将军,里面的小公子闹腾累了后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催着我来告诉您他要离家出走,让您千万不要回去。” 赵至诚一笑,“知道了,你看好她,让她吃饱了有力气好上路。” -------------------- 感谢小阔爱南风知我意?的地雷,爱你 明日有惊喜,更两章,晚上十点,大家准时看奥。 每次一写男女主我就开心,小鹿乱撞哈哈哈哈哈 第60章 相守 ===================== 夜间,百里珠还在装模作样收拾东西,只是收拾了半天,实在没个可顺走的,只好将赵至诚的私人物品装进了自己的小布兜,吴妈妈回来之后,百里珠难以置信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吴妈妈觑着百里珠的脸色,微微点了点头。 完犊子了,诚郎真的恼了她了。嗐,谁叫他担心她担心的不得了呢?谁叫他是她自己的男人呢?她不哄谁哄!那就老规矩,先来个下马威好了。 赵至诚进来后给吴妈摆了摆手,吴妈就退了出去。 “你既然要走,装着我的东西作何?” 百里珠头也不抬,将赵至诚的东西又都扔了出去,嘀咕道:“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然后又带上了她的络腮胡子,佝偻着背,一副小老头的样子,背起小布兜就要走。 只是步子越来越小,也没看到赵至诚阻拦,心里负气,加快速度就要跑出去,被赵至诚单臂一勾,就又勾到了怀里。 赵至诚吻着百里珠的后颈,气息也有些紊乱,“乖,不要闹了,让我好好抱抱,快想死我的小心肝儿了。”看百里珠不挣扎后,急切的脱了衣服,抱起百里珠就上了床榻。 百里珠看着上方的赵至诚,故意道:“你脱我衣服干嘛?” “揍你的小屁屁。” “那你脱自己的衣服干嘛?” 赵至诚双肘支在床上,含吮着百里珠柔软丰满的耳垂喑哑道:“方便你还手。” 关中奇近来又收到皇帝的密诏,让他吞了赵至诚在赤蒂的赵家军。这不是为难他吗?就算是有皇帝的诏书,先说赵至诚那人就不好对付,再说赵至诚的兵可都是亲兵,那些人会听他的话吗?到时候他的军营怕是要也乱成一锅粥。 又不由得担忧道,皇帝不让出兵,赵至诚那虎狼之人一气之下会不会将他的军营给全端了。这皇帝前些年明明和赵至诚好的穿一条裤子,这如今怎么将赵至诚往死路上逼?他可不想趟这浑水,哪头都不好得罪啊。 百里珠趴伏在床榻上,只露出了细腻圆润的半边脸,汗水早已打湿了鬓边密发,黏糊糊的沾在脸上。身上似是有千斤重,双手紧扶着床头的木架,害怕脑袋一不小心就撞上去。 赵至诚口干舌燥,俯身吻着百里珠的后脑勺,渐渐移向侧鬓,又叼起了左边露出来的小脸蛋儿用牙摩擦,犹觉不足,捏住百里珠的下颌与她接吻,将舌头刺入她口中肆意搅动。百里珠眼神迷离,一阵阵酥麻顺着尾椎攀升而上,救出自己被咬的通红的嫩舌,一口咬上了左脸旁青筋暴起,鼓着层层肌肉的精壮肘臂上。 赵至诚低头看着百里珠薄薄的皮肤上一点点染上了绯红,他的喘息也变得急促起来,哑着嗓子问道:“还敢不敢了,嗯?” 百里珠的藕臂猛地向前杵了一下,接着便被卷进了狂风的漩涡,半分由不得她挣脱,呜呜咽咽求饶道:“不敢了,诚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嗯?” “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不敢挑衅,挑衅将军大人,将军大人的威严。” 赵至诚这才放过她,又将她翻了个身子,看着她迷蒙的眼,眼尾氤着红晕,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一蹦一跳的小兔子。 百里珠渴望安抚,颤颤巍巍将身子主动前倾,赵至诚顺势吻了上去,口舌和小将军一个比一个坏,惹得她瑟缩不已。 他爱她如水般温软柔媚,也爱她如浪般娇俏烂漫。 一个时辰后,房内才复归平静。赵至诚拥着百里珠半躺着,摩挲着百里珠的脊骨,沙哑问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路上可曾遇到危险?” 百里珠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道:“师傅喜欢安静,可是你也知道我做事总是笨手笨脚的,闹腾的动静老大了,我实在愧疚的不行,觉得无颜面对师傅,所以就给师傅留了一封信后连夜从地道里跑出来了。” 她是绝对不会让诚郎知道她是钻了三个狗洞才偷偷跑出来的,她现在手握千金,是整个将军府的小主母呢,可不能损坏了她的庄严,让诚郎小瞧了去,“我出来后那叫一个夜黑风高啊,但是我有钱啊,我就去车行雇了个最豪华的马车一路大吃大喝呼呼大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到了宁边,”她才不会和诚郎说她晚上就啃了一个硬馒头。夜里没有好车,但是为了赶路只好选了一辆破烂的敞篷马车上路。为了看好自己的小布兜,一夜也不敢合眼。” 说着说着就止不住委屈,瘪了瘪嘴哽咽道:“我到了宁边之后,又换了一匹上好的马,我驾马一路所向披靡。途中遇到了一只饿的眼冒绿光的野狼,但是我当大喝了一声之后,它就被我吓跑了,当时我可威风了。后半夜又刮起了大风,虽然那声音跟鬼哭狼嚎似的,可我也不怕,我就边骑着马边骂糙话,那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被我给骂羞了,也就不敢再吓我了。” 随后就趴在赵至诚的胸膛上,将脸埋在赵至诚的脖颈间呜呜大哭道:“你就说你小娘子厉害不厉害?” 赵至诚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小公鸡一下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心脏被狠狠揪紧了,抽的人生疼。想都不用想他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宝贝一路都经历了什么,虽然定慧肯定派人在后跟着,但一个小姑娘为了见他冒着生命危险连夜赶路,被豺狼震慑,被野风惊吓,他怎能不触动,怎能不心惊。 赵至诚扭头不住亲吻着藏在脖子里的小脸蛋儿,眼睛酸的发红,嗓子也变得干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小娘子比谁都厉害。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日后再也不会了。” 半晌,百里珠还在抽抽搭搭的哭,赵至诚担心哭坏身子,亲了亲那樱桃小唇,“方才在哭,现下也在哭,我的珠儿难不成真的是水做的?” 百里珠带着哭腔,一个音三个弯,“可不就是水做的吗?方才可不是把你软磨硬泡的嗷嗷儿叫吗?那放浪的呦,我都忍不住跟着你妩媚的嗷嗷儿叫了。” 赵至诚赧然,“我哪里叫了?” 百里珠学着赵至诚的样子低吟道:“嗯嗯嗯”,后又学着赵至诚的神情,蹙紧眉头,呼吸故意变沉,嗓子里也溢出磁性的嘶哑声。 这小鹦鹉倒是将赵至诚的情态学了个八成像,若是声音再雄浑一点儿,那简直就是第二个赵至诚。 赵至诚看着还在表演的小鹦鹉,朝下对着两瓣儿小嘴就舔了上去,舌头一进去先是拨拉了两下,待尝到一股馨甜香味儿后就开始扫荡肆虐,噗呲噗呲溢出不少水声,又吸吮的那小姑娘连连惊叫颤动,脚也不停踢腾。 待那小东西哭着求饶,赵至诚方才吧咂了下嘴作罢。 赵至诚额头抵着百里珠的额头,“还敢不敢在榻上调戏你男人?” 百里珠虽然很想顺着诚郎的意思说句谎话,但她还是小声实话道:“还是敢的。” 赵至诚忍不住戏笑,“哈?这是舒服了?”又意有所指在百里珠耳前低语道:“哪个更舒服?” 百里珠将羞红的脸埋在方枕下,偷袭了一下赵至诚,嗡嗡道:“嗯,我觉得,还是我的小将军最厉害,我可骄傲了!” 赵至诚喉咙里滚出一声声轻笑,按着百里珠的手不让离开,又将埋在方枕里的小脑袋掏了出来,对准了那朱唇就要亲上去,结果被百里珠侧脸躲开了,赵至诚追逐着又亲上去,就被踢了一脚,百里珠嫌弃的撇撇嘴,“嘴臭死了,漱口后再上来。” 赵至诚偏要亲上去,“乖,尝一尝甜甜的花香味儿。” 等这俩活宝又一番折腾完,已经是夜半了。软玉在怀,一夜酣然无梦。 翌日,百里珠迷迷糊糊醒来后,赵至诚早已经不在身边,问了问何妈时辰,才知道已经是巳时了。 百里珠还是一身小郎君装扮,她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得藏着掖着,万一被祈林发现了,她和诚郎的好日子就没了。 赵至诚常年住在军营,在赤蒂的将军府是一处三进的宅邸。有主院,还有下人住的罩房、倒座,还有净房等。麻雀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府中只有一名老妈子,一个小厮,还有一名家厨。 百里珠洗漱吃过朝食后,先是逛了逛了这小小的将军府,虽然没办法和十里美媲美,但是她却满意的不得了,这座小小的府邸就好像是她和诚郎的小家。听吴妈说诚郎去巡城了,说是中午回来和她一起用饭。昨夜诚郎费神费力伺候她,她觉得要报答一下诚郎。于是去厨房,准备做一碗鸡汤给诚郎补一补身子。 赵至诚回来后先进了内院,去卧房看了看发现百里珠不在,随后将身上的胄甲脱掉,又净了净手才去了饭厅,饭厅也没有百里珠的身影。又问了问小厮才知道,百里珠去了后花园。 赵至诚远远看到百里珠坐在悠雪湖的亭子上,走过去亲了一下百里珠的脸蛋儿后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百里珠还在托着下巴,对着黑乎乎的一碗鸡汤发呆。 “小娘子怎么了?” -------------------- 感谢南风知我意?小可爱给我灌溉,太爱啦! 第61章 御夫有术 ========================= 百里珠换了只手托腮,郁闷道:“阿诚,你说是咱家的铁锅不行,还是这鸡崽子不行,怎么炖出来的鸡汤黑乎乎的?” 赵至诚闻言轻笑,闲散道:“估摸着是柴火不行。” 百里珠恍然大悟,“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日用的上好的木炭,导致火候太大,这才将鸡崽子给烧焦了。” 总而言之并不是她手艺不精湛,赵至诚笑着点了点头,“真聪明,快吃饭吧。” 百里珠这才喜滋滋拿起银箸开始干饭,夹起一块兔肉放到赵至诚的碗里,“尝尝,这是我做的。” 赵至诚狐疑,那这还能吃吗?但看着百里珠一脸期待的样子,缓缓夹起来放进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煮的也很到位,鲜嫩入了味儿。 “你怎么做的?怎的这般厉害?” 百里珠神神秘秘的摆摆手,说是祖传配方不太方便透漏。 不是不方便透漏,怕是压根就不知道吧?赵至诚随口道:“不会是厨师熬好了汤,你将兔肉捞出来后,撒上厨师提前调好的佐料吧?” 不得不说,赵至诚比百里珠自己都了解她。 百里珠嘴硬的辩解道:“哪有那么简单,我还撒了葱花儿,加了点醋汁儿呢。” 赵至诚乐了,他就知道这小东西哪里会做饭,没把厨房烧了就不错了。 “我家小娘子可真厉害,不仅会捞肉,还会撒佐料,真是勤劳又贤惠。” 百里珠这下更开心了,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大碗饭,连赵至诚都震惊,早就知道这小东西能吃,没想到如此能吃。 “我家小娘子可真有口福,什么都能吃,能享受这么多种美味,真是个小福星。” 这情绪价值提供的可是妥妥的,百里珠闻言也不挑食了,菜和肉荤素搭配着又吃了一碗饭。 赵至诚又给百里珠夹了一块儿鸭肝,略带忐忑道:“小娘子,我要和你说个事儿,就是前几日吧,我给你买了一些个滋补品,花了三千两银子。我这现下身上只有一百两银子,你看要不要贴补贴补?” 百里珠从碗里抬起头,诚郎不会是被骗了吧,“你买了什么东西竟这般昂贵?” 赵至诚招了招手,小厮随后就送来了三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赵至诚一一打开给百里珠介绍,都是美容养颜的,还有一个不大好意思说的。百里珠吃惊的看着赵至诚,诚郎定是被江湖郎中给骗了。但是诚郎给她买东西说明心里记挂着她,她不能戳穿了,让诚郎丢份儿,她还得夸一夸诚郎,这样诚郎才会一直给她花钱买东西。 “诚郎你真好,你可真是有眼光,我可太喜欢啦,用了之后我的小脸蛋儿定能白皙透明,肌肤也变得如雪缎般滑腻。到时候你可要多摸一摸,越摸越软呢。”百里珠眼里亮晶晶的,瞳孔里还跳动着光点,样子看起来别提有多开心了。 赵至诚听了这甜言蜜语心里得意极了,看吧,把钱花在自己女人身上就是舒畅。 随后百里珠就拿出小布兜,一张一张数出三千两银票递给赵至诚,“诚郎,你先拿着这些,这些银票从你下个月的例银里扣就行,总共扣五个月就清啦。” 赵至诚闻言面如土色,也不嘚瑟了,感慨道小娘子御夫果真有术,一上来先鼓励他给她花钱买东西,最后这钱还是要从他例银里扣,这是让他花钱的时候长点儿脑子,着实厉害着呢。 “娘子,我每个月就这么点儿例银啊?” 百里珠温柔的拍了拍赵至诚的手,贴心道:“诚郎,足够啦,你想想你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是我来安排的,你的例银除了用在我身上,给我买些宝贝还有什么用?” 这番话说的,还真特么太有道理了,这柔言蜜语软似露水淌进心里,他竟然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待两人吃完后就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还真像普通夫妻日子。 往日里,赵至诚除了需要好好休息回府之外,一般很少回府,往往就在军营里歇下了。如今刚巡防完就迫不及待回府,家里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你,即使外面战火连天,回到有爱人的家里心里也是一片安宁。 已入深秋,路上铺满了黄灿灿的银杏叶,树上光秃秃的,偶尔蹲着几只树麻雀,相比夏日,秋日终究还是有些萧索。 一阵风刮过,百里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赵至诚见状将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百里珠身上,又紧搂着将她锢在坚实的怀里。 “珠儿,我要不送你回房去歇息?” 百里珠点点头,天气变凉了,她几乎没带什么衣物,来了这里都是穿的吴妈置办的,得穿厚点儿了,“诚郎你也回去歇息一会儿,再加件衣服,这天儿变冷了。” “你还不知道我是个炉鼎吗?这天儿我也觉得热得慌。” 那倒确实是,晚上诚郎抱着她睡,她总觉得热的都快出汗了,每每推开他,他不过片刻就又贴了上去,还抵着她,偶尔还被弄醒,这男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这么有精力的吗?真是羞死人了。 赵至诚看那殷红的小脸蛋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小东西脑子里又开始浮想联翩了。低下头亲了亲那通红的耳垂,调笑道:“乖,一会儿还有军务要处理,晚上回去再伺候我的小祖宗。” 百里珠使劲儿锤了一下某人的肩膀,“谁要你伺候了?”,又软软道:“明明是你上赶着的,现下倒怪我啦。” 赵至诚胸膛里发出醇厚的闷笑,一声声磁性的沉笑震的百里珠心肝乱颤,这老男人真的是明明现在办不到还要来勾引她。不得不说,她家诚郎确实是个会伺候的。 又想到诚郎中午不歇息还要去处理军务,不由得关切道:“诚郎,是不是援军还没到啊?” 赵至诚沉默,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儿,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只要他活着,她就不能出事。静了片刻后缓缓道:“无妨,现下还能支撑几日,等时机到了,援军自然就会到了。” 赵至诚目光变沉,这个时机自然是到了他濒临绝境之时,罢了这也是他欠皇帝的。 百里珠知道诚郎是在安慰她,她知道父王的援兵和物资早就送到了,现下肯定是皇帝使了绊子,想让诚郎吃苦头,祈林可真狡诈。 “诚郎你可知有一招为“出其不意”,但却无须“攻其不备”?” 赵至诚倒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有些兴趣,“小娘子可有妙计?” 百里珠挺了挺胸脯,便开始拖长了声音滔滔不绝道:“《孙子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瞬息万变,并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计谋,所以我们要随机应变,方才能夺得大势。”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故作深沉的小样儿,还真的颇有点儿架势,又想到昨日被这小东西吓傻的士兵,或许这小东西还有其他的本事呢?赵至诚双手抱拳鞠了一礼道:“还请赵小娘子细细说来,小的洗耳恭听。” 百里珠吭了一声,伸出自己的胳膊,赵至诚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敬”的扶着百里珠的胳膊,百里珠这才正色道:“当年梁成帝攻打西秦,一路上势如破竹,西秦皇帝派丞相刘棣和武阴太守吴菽率三万士兵渡江作战,刘棣和吴菽虽是处于弱势,但依然选择主动出击,以此激起将士们的求胜心,若是一味被动防守则会引起大家的恐惧。所以诚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击。” 赵至诚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有这般见识,亏得他还以为这小东西最大的本事就是耍嘴炮呢。不由得自豪,他真是三生有幸得此良人。 “所以娘子出其不意的意思便是让敌人不知我们的动向。如今因为我方实力不足,一直守城,从未有过主动进攻,祈巾必然会觉得我们现下兵力不足,所以他的攻势将会越来越猛。但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一次,勾起祈巾的疑心,他便会考虑是不是我们援军到了,才有了底气。这样一来,祈巾便会按兵不动,不敢贸然攻击,如此便可以为我方争取一段时日,等援军到了之后我们的困局自然也就解了。” 百里珠莞尔一笑,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赵至诚的头,毫不避讳的夸奖道:“我的宝贝可真聪明。” 赵至诚被这一声宝贝叫的怔楞了一瞬后咧嘴大笑,一把抱起百里珠就跑了起来,逗得百里珠像只小松鼠般嘎吱嘎吱笑了起来,两个人在园子里打打闹闹,好不快活。 赵至诚在百里珠睡着后直奔军营,吩咐蔚顺散播援军不日就到的消息,鼓舞士气。又指挥吴忠明日坐镇城中央,守好城门,他要亲自带兵突袭,虚张声势,震慑敌军,让敌军误以为他们有援兵,由此便不再敢轻举妄动。 王桦笙这几日被赵至诚赶去安南郡解蛊,按照赵至诚的吩咐,他先拜访了百里桢,将赵至诚的书信交给了百里桢。 安南郡的蛊毒他早就有所了解,因此在杀死母蛊之后,将药方交给了百里桢,中蛊之人按照配方用药不出两日就可痊愈。 百里桢感叹王桦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不由得生出了招揽之意。只可惜王桦笙只看上了赵至诚那个钱多的傻大个儿,刚解完蛊之后就立马去了赤蒂。 王桦笙坐在百里桢配备的豪华马车上,带着百里桢送的赏赐欢心的回到了赤蒂。准备再拿几样保养品去骗骗赵至诚,顺便和赵至诚结算一下账目,这人可是欠了他整整三千两银子呢。 只是今儿个不巧的是,赵至诚不在,他家小公子在,准确说是他家的小娘子在。 -------------------- 感谢南风知我意?小阔爱给我灌溉营养液,太爱啦! 感觉我们赵小娘子的情商有点儿高呢,下一章王桦笙来要账,不知这三千两银子遇到咱们小娘子还能不能收回来? 第62章 我等你平安归来 =============================== 百里珠让吴妈好好接待王桦笙,这可不得好好接待吗?这小子骗了她家诚郎整整三千两银子,如今提着个破箱子又来忽悠了。 本来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江湖郎中游街诈骗,如今王桦笙说明来意后才知,这不知名的江湖郎中就是那个看上自家诚郎的卖西瓜的。这小子可真是胆大,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得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 百里珠让吴妈给王桦笙好好准备了一桌饭菜,菜已经上齐,王桦笙看了看眼前几碟精致但是没什么分量的菜,不满道:“这都不够我塞牙缝儿的。”摆足了要账人的架子。 百里珠关切道:“没想到公子的牙缝儿竟然这么大,可是需要我请个郎中来给您补补牙?” 哼,这小姑娘还是那么伶牙利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小妇人了。他今天是来要账顺便卖东西的,可不是和这小妇人斗嘴的,索性也不理睬百里珠的奚落,拿起银箸便开始大快朵颐。 待将桌子上的食物都扫荡一空之后,王桦笙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开始拿出自己箱子里的宝贝炫耀。 “小娘子,您看看,这个圆圆的果实就是玄灵果,这玄灵果啊,看起来一般实则用处大着呢,可以补气养血,缓解疲劳呢,”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想你家郎君打仗回来,一身疲乏,用了这玄灵果绝对能卸下疲惫。” 百里珠似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端着那盒子左瞅瞅又瞧瞧,王桦笙见状,继续道,“您再看看这珠细长的植物,别看它普普通通的,实则啊是琼花草,能缓解焦虑和失眠,可厉害着呢。” 百里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家郎君这几日确实因着战乱夜不能寐,这琼花草果真如此管用?” “您大可以试试,保管顶用!不管用,您就给我原封不动退回来!” 呵,可真会忽悠,这用都用了,还怎么的原封不动送回去,诚郎怎么能被这种江湖骗子给唬了。 王桦笙又打开了第三个宝盒,“您再看看这双瑶花,可以活血化瘀,疏通血脉呢!这平日里若是有个什么跌打损伤的,用了这个啊,立马就好!” 百里珠低头仔细打量起了这双瑶花,嘴里也赞叹着,“果真是神物啊,闻起来还有一股清香呢。” 王桦笙看了看百里珠的脸色后,志在必得,“那小娘子您喜不喜欢呢?” 百里珠嘴角弯弯的,一副高兴坏了的样子,“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呢,”又吩咐道,“吴妈,快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扭头看了看王桦笙,“哎呀,你可真是客气呢,来都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我就都收下了啊。” 王桦笙起身要去拦住吴妈,被百里珠又压回了座位,“别走啊,咱俩还没好好叙叙话呢,虽说咱只有一面之缘,可如今又一起来到了赤蒂,那不是缘分是什么?” “小娘子,不是,小娘子这不是送给你的,这,这是....” “哦?既然不是送给我的,难不成送给我郎君的?哎呀好说好说,都一样的,晚上将军回来,我就告诉他你的好意啊,将军定会记在心上的。”随后又招呼着王桦笙吃果子,“你看这个,这是从我们果园里新摘下来的柿子,新鲜着呢,可别说,看着颜色淡淡的,其实啊有生津解渴的功效,若是咳嗽的话,还能止咳呢,可厉害着呢!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吩咐吴妈给你摘点儿路上带着吃。” 王桦笙听着话里话外的讽刺,算是明白被这小娘子给耍了,沉着脸,“你是故意的吧?” 百里珠捏起了一块儿葡萄,有点儿酸但吃起来很爽口,装作不知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这是光天化日就要强抢啊?” 百里珠笑了笑,“我这不是有样学样吗?你不也光天化日抢了我家郎君三千两?你若是想天下掉钱,就去不周山娘娘峰的许愿池里趴着,那里每日都有人撒银两进去呢。” 这可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居然骂他是王八,王桦笙眯了眯眼,“两千五百两!” 百里珠吃了一颗又一颗葡萄,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道:“一百两!” “两千两不能再少了!” “五百两!” “不行,五百两太少了,算上今日的东西,最少一千五百两,不能再讲价了!” “吴妈,送客!” 王桦笙懊恼道:“行行行,五百两就五百两。” 王桦笙灰溜溜的拿着五百两银票和一兜子柿子走出了将军府。 那傻大个那么好骗,这小娘子倒是厉害,不仅嘴皮子厉害,眼光也毒辣,这些东西确实也就值五百两,今儿个算是碰到刺儿头了。罢了罢了,百里桢给的银两再加上今日这五百两回去足够盖几间医馆啦。何况赵至诚还用得着他不是吗?这小娘子不好骗,赵至诚好骗啊,到时候再坑赵至诚一把不就得了!可真是聪明呦。 晚上赵至诚布置完城防后回府,进了卧房后视线便落到了圆桌上的借债字据,叫来吴妈问话后,才得知今日下午之事。 赵至诚听后挑了挑眉,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他家小娘子机灵呢? 和百里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觉得满足,赵至诚不由得感慨前二十八年的枯苦暗夜早已如沙子般一粒粒从指缝流逝,如今他手里捧着的再不是泥沙,而是褶褶明珠。 百里珠正在盥室里哼着小曲儿沐浴,揉着自己两团柔软喜不自胜,妈哒,怎么大了这么多,大概是赵小娘子精气吸的太多了。 赵至诚进来后脱了寝衣直接进了浴池,百里珠停下手里的动作,溜圆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飞快的转动着,全神贯注的盯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两条大长腿,劲瘦有道,肌肉紧实,雄伟健壮,这男人太野了。 赵至诚搂过百里珠,给百里珠继续搓着,逗弄道:“看哪儿呢?小傻子。”故意挪到百里珠后面,让百里珠再看不到什么。 百里珠这才舍得收回视线,仰起脖子享受着赵至诚的服侍,“哎呀诚郎别害羞,我就是捎带看了一眼。” 赵至诚呵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怎么样?与你匹不匹配?” 百里珠踮起脚双手环住赵至诚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匹不匹配,不得你多试一试吗?” 赵至诚勾起半边唇,俯下身子将百里珠抱起,百里珠随即就双腿缠住了赵至诚的腰,像只小树袋熊一样扒着不放。 “今儿个听说有人找你要钱来了?” 水花儿霍地四溅,百里珠□□了一声,“嗯,嗯,是,是你的债主来了。” 赵至诚舔吻着百里珠的耳根,舌尖钻入耳洞,露出半截儿在洞口里不停打转,就是不肯深入,百里珠撒娇催促着赵至诚快点儿进去。 赵至诚轻笑,低声呢喃道:“舌头太大,你的耳洞太小,进不去。”气息扑在百里珠的耳朵里,更痒了。 百里珠娇嗔道:“赵至诚你烦不烦啊?” “叫声夫君让我听一听。” 百里珠软软的叫了一声又一声:“夫君,夫君,夫君,啊—!” 赵至诚凝视着眼前的她,像极了一条扭来扭去的小青蛇,喘息逐渐加剧,声线也变得沉哑,“小娘子可是满意了?” 小青蛇缠着他不停吐信子,似是满意的不得了。 呼气声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热,“嗯—小娘子快看,发大水了,水面起浪了。” 百里混混沌沌的脑袋似是有了一瞬的清醒,睁开眼睛看向波动的水面,正泛起层层涟漪,时不时还有几朵调皮的浪花忽高忽低的打在她的身上,涎玉沫珠。 半个时辰后,飓风将至,浪花儿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争先恐后频频冒头,比谁冒的更高,速度更快,溅的百里珠花枝乱颤,只好随着浪花的节奏翩翩起舞。鼓声逐渐密集,这场持续了多半个时辰的盛宴随着最后一声雄浑震耳的鼓声风平浪静。 夜静如水,百里珠穿着月牙色寝衣,身上披着赵至诚的外襟,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枚弯月,赵至诚从后抱着百里珠,看着月亮打在百里珠侧颜的粼粼波光,竟是那般楚楚动人。 “阿诚,明日我与城中百姓为你鸣锣呐喊,为你助威,我等你平安归来。” “好。” ........... 赵至诚低头,温柔的亲了亲百里珠的侧鬓,低声道:“睡吧,嗯?” 他知道她一直在担忧他,也知道这小姑娘在傻傻对着月亮为他祈福,他都知道。 百里珠转身双手搂着赵至诚的脖子,赵至诚将百里珠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等她入睡了才又走出卧房,他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卯时,赵至诚回府想再看百里珠一眼,结果发现床榻上早就没人了。来到赤蒂城的主街道泰明道,远远看到百里珠将卷发高高扎起,穿着墨色缎子衣袍,腰间扎着墨色纹带,眉眼精致,像是精明强干的小公子,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的人敲打铜锣,有的人拿出家里的铁锅击打,也有的人抬着鼓,还有人吹着唢呐,慢慢的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一起涌向了城门,他们要为将士呐喊助阵!他们要威慑敌军!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站在街道中央,后面高耸的城门将赵至诚衬的更加威严伟岸,这是她的男人,也是百姓的大将军,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感怀,她的爱人顶天立地。 隔着人群视线撞在一起,相视一笑,掩去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胸膛里跳动的情意不会出错,他们相爱着,相望着,相守着,相护着。 他们可以同享福禄,也可以共担苦难,可以并肩作战,也可以分头配合,正如他们现下微翘的嘴角所翕动着的: “我出征。” “我守家。” “夜里造个胖娃娃。” -------------------- 十点应该还有一章 第63章 花烛 ===================== 安南郡的蛊毒解决,百里铭也算是了却了心头一桩大事。百里珠走了这几日,他一直不放心,派人去不周山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是安好。可他总是心慌慌的,担心珠儿去赤蒂找赵至诚,赤蒂现在硝烟四起,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宁愿她去祈国,也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 仔细琢磨着前几日赵至诚给王桦笙的推荐信,信里的内容看起来正式,但他总觉得赵至诚会透漏点儿什么消息。 百里桢正好进来,也凑上前端量,不知看到什么后,瞳孔一震,“父王,珠儿去赤蒂了。” “如何看出来的?” 百里桢将信反转过来,指着每段最后的一个字,连起来后就是:珠儿与我同在,安好。 百里铭看着信上的大字,指尖微微发抖,“赤蒂现在情况如何?” “祈巾久攻不下,赵至诚守城未曾出击。” 以赵至诚的性子,这么久没有出击,怕是援兵未到。 “父王,要不要我们再增兵?” 百里铭摇了摇头,“不可,若是我们再增兵,祈林便会怀疑珠儿离开了山海观,”顿了顿道:“援兵未到,恐怕也是祈林的意思。” 百里桢心急,“那小妹怎么办?” 百里铭神色忧郁,叹气道:“赵至诚绝不会让你小妹出事的,我只是担心.....罢了,祈林应该只是故意给赵至诚颜色瞧。” 赤蒂城外,赵至诚头冠盔缨,身披战袍,一马当先,带领着五千精兵像利刃般直捣祈巾的主营地,敌人听到震天的呐喊声,厮杀声,恐慌不已,以为后方有千军万马,竟然被吓的连连后退。 赵至诚如同嗜杀的魔头,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所过之路皆铺满尸身,竟没一人能近的了身,有人试图上前将赵至诚攻下战马,结果还没出手,人头就已落地。 身后的士兵跟着赵至诚多年打仗,有大将军在的战场,就不会输,他们紧紧追随着赵至诚,热血沸腾,奋勇杀敌。 赵至诚今日的目的不在于将敌军打退,而是营造假象,因此不欲恋战。 擒贼先擒王,赵至诚目光一扫,便看到骑在战马上的祈巾,与此同时祈巾也看向赵至诚,二人迅速拉弓,射箭,闪躲,嗖——不过两秒,箭矢直插祈巾腹部,据要害部位只差分毫,而赵至诚的胳膊也被擦破皮。 接着便听到敌军喊退声,主将中箭,血流不止,此战不可再继续。 有士兵上前问赵至诚还追不追,赵至诚抬手,果断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后直奔城门。若是追下去,怕是援兵未到便城破人亡,他的府中还有人在等他。 赵至诚策马迎着将士和百姓们的欢呼,直接回到府中,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的小娘子。 百里珠将玄灵果泡在茶盅里先入味儿,等诚郎回来之后就可以喝了。据说可以缓解疲劳,补气养血,诚郎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会儿回来后得哄着他好好睡一觉。 百里珠站在将军府的石阶上,来回踱步,安慰自己诚郎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由远及近,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百里珠骤然回头,便看到自家郎君骑着马驰骋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至诚俯身勾上了马背,惊呼一声后稳稳坐到赵至诚身前,随着战马飞驰离去。 十月的风刮到她细腻的脸上,像是小刀般蛰的她脸隐约泛出些许红血丝,可她坐在马上,背靠着赵至诚的胸膛,感受着身后有力的心跳,却觉得畅快极了。 过了城中街道,来到一片渺无人迹的密林,百里珠兴奋的大叫:“夫君你这是要和你的小娘子野外大战几百回合呀?” 赵至诚扬唇朗笑,高声道:“夫君今日耗了心神,只能战三个回合,剩下几百个回合先欠着小娘子,日后一定补齐!” “夫君威武!夫君威武!嗷!”百里珠大笑大叫,手舞足蹈着,赵至诚也时不时应着,整个天地间都是他们的欢呼雀跃声。 穿过密林后是一座山谷,赵至诚先下马,又将百里珠抱了下来,牵着百里珠的手一起来到一个半圆形山洞。 赵至诚捂上百里珠的眼睛,带着百里珠缓步入内,待穿过洞里弯弯曲曲的小道,推开一扇小门后,赵至诚松开手,入目的居然是一间喜房,床榻,立柜,生活物品一应俱全,灯架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绣花绸缎被面上摆着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地上铺着红锦毯,烛台上还放着两支未燃的红烛。 百里珠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积攒的也越来越多,稍不甚,泪珠子便断线般从面颊滑落,赵至诚双手捧着百里珠,薄唇似主人般极爱怜地从额头点到鼻间再到浸湿的粉面,最后才含上了软嘟嘟的蜜桃,百里珠挽着赵至诚的脖子,两人交换了极尽缱绻的深吻。 一刻钟后,百里珠埋在赵至诚的肩头,听到了他温柔而坚定的话。 “珠儿,现在我虽然还不能将你八抬大轿迎娶回将军府,但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妻,我未来一生携手相伴之人,我赵至诚今日对天发誓,今后定不负你,你将是我世间唯一的珍宝,你要山间清露,我为你采,你要海边琥珀,我为你取,我愿捧上我所有的真心,只盼着你与我相好,珠儿,你可愿嫁我为妻?” 百里珠不断点头,泪水涟涟,打湿了赵至诚的肩膀,赵至诚又带着百里珠穿过两个小门,来到一处露天温泉,温泉上方也没有遮蔽,直指天空,倒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 “这里是当年我攻打赤蒂发现的一处桃花源,春日里后山上开满了野花,夏日西湖里还有荷叶,实乃风水宝地,后来我又让吴忠带人修复了一番,才成了现下光景。等明年春季,我们可以来这里小住一段时日,山间生活别有一番趣味。” 赵至诚指着温泉说话之时,百里珠已经在后面脱光了衣物,赵至诚听着没人应声,回头便看到赤条条白的发光的某珠珠,饶是见了无数次,也还是想流点儿鼻血。 赵至诚老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娘子,你这么着急脱衣服做什么?” 某珠珠一脸吃惊的看着某将军,“当然是入洞房啊,你不憋的慌吗?” 憋是挺憋的慌,只是他本是想来点儿温柔小意,喝点儿交杯酒,吃个烤兔什么的,没想到眼前这个急色的小东西一下都等不了了。 赵至诚邪魅一笑,看来自家小娘子喜欢快准狠,无妨,这个他最拿手。于是三两下脱了衣服,下了温泉便去捉前方正游得欢快的小鱼儿。 赵至诚一把捞起还在水底下欢腾的百里珠,将她抵在了温泉的石壁上,又重又狠的吻了上去,掐的某珠珠白洁的肌肤都是红印。 小将军更是个凶猛的,见了瑶池一个激动直接就冲了进去,刚开始还慢慢游着四处探寻,随后似是发现了什么妙物,便开始大闹天宫,逮着里面的蟠桃紧追不放,像个野蛮的打铁匠,用铁锤又快又重的把蟠桃捣成了稀巴烂,黏黏糊糊的流出了一池汁水儿。 某珠珠躺在大红被面上感觉呼吸很困难,嘴里的空气被吸的一干二净。今天算是挑起到某兽的兴趣了,这厮今日兽性大发,这已经是第二回 合了,某珠珠不到第三回合就已经是个破娃娃了,明日一睁眼必定丢了半条小命。算了不想了,两眼一闭先晕了过去。 某兽正酣之际,发现底下没了冲破洞顶的尖叫声,低头一看,完犊子了,把人给玩儿坏了,晕了。 明日起来直接跪地上吧,不行还是跪刀上吧,还是不行,直接拿刀架脖子上吧! 翌日,天将明,小将军趁着王母娘娘还在熟睡,偷偷摸摸从瑶池里爬了出来,泡了整整一夜后,果真筋骨舒畅。赵至诚又将胸膛上打着小呼噜的某珠珠轻轻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后才缓缓起身,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因为某人实在是心虚的很。 去温泉边捡起地上衣物,又拿出新的衣服放在床边架子上,烧了水后才走出洞外,上山打猎去了。 百里珠被一股烤兔肉的香味儿给“吵”醒了,拍着小嘴打了个哈欠,正要穿衣起身看看是哪知不听话的小兔子扰人清梦,低头随意一瞥,便看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再看看被面上一滩滩水渍,两眼一黑,差点儿又要晕过去了。 正在山洞外面烤兔子的赵至诚听到自家小娘子的狮吼后,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进去,推开小门入眼看到了那撅起来总是给他使脸色的小屁股。 赵至诚坐在床榻上,搓了搓手讨好道:“娘子,我烤了兔肉,还有野鸡,还有鱼肉,要不要吃点儿?” ........ “娘子,我要不现在出去跪在火架上把我自己烤了算了。” 百里珠噗嗤笑了一声,赵至诚挠了挠百里珠的小下巴,又亲了一口。只是那屁股还撅着,身子也没转过来,这是还没哄好呢。 “那娘子,我要不来给你唱一段儿十八摸?” 赵至诚故意趴在百里珠耳朵前,热气打到百里珠的耳根,低沉的声音像是上了磁,“一呀摸呀,摸到了赵家小娘子的头上边呦,哎嘿呦咦,一头小卷毛如墨染,就像那黑压压的乌云遮挡了天。二呀摸呀,摸到了赵家娘子小眉毛,两道小眉毛弯了又弯........ 百里珠痒的直缩脖子,听着赵至诚故意改编的词曲,禁不住笑的越来越大声,后来转身抱着赵至诚的脖子,两个人额抵着额,大鼻子抵着小鼻子,你一句我一句,手上动作也不停,唱哪儿摸哪儿,愣是嘻嘻哈哈的唱完了一整段儿。 -------------------- 不知道大家笑了没,我写的时候快笑死了(有可能是我笑点太低) 第64章 有孕 ===================== 百里铭知道百里珠去了赤蒂后就让绿叶儿随着去了,多年的主仆,绿叶儿能更好照顾珠儿。赵至诚信中的意思大概也就是若是赵至诚万一遭遇不测,他好及时去把珠儿接回来。 小六子带着绿叶儿来到赤蒂后,先去了将军府,主人不在府中,问了吴妈,吴妈也不清楚将军去了哪里。 绿叶儿和小六子又去问了吴忠,这才知道这俩人丢下一大家子,独自去山间潇洒去了。这可真是洒脱,祈巾还在外面可能随时攻城,这俩人倒是想得开,去快活去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一起围着火架子,百里珠负责夸奖和鼓励,赵至诚负责烤肉,将烤了半熟的兔肉重新放到了火架子上,没过一会儿兔子就噗滋噗滋冒出了油点子。赵至诚故意朝着百里珠扇了扇味道,果然那小娘子就吸了吸鼻子,眯起了眼睛。 待全熟了之后,赵至诚用刀将兔肉一块儿一块儿割了下来,拿起其中一块儿看起来最鲜嫩的,用嘴吹了吹,待肉稍稍凉下来之后,喂给了百里珠。又随意拿起一块儿准备尝一尝味道,只是还未入嘴便被打断。 “夫君且慢,”百里珠用赵至诚的手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才接着道:“夫君你不能吃此肉。” 赵至诚捏了捏那白净的小脸蛋儿,“为什么不能吃?” 百里珠一脸看傻子样的看着赵至诚,“这你都不懂?” 赵至诚还真不懂,“小的愚笨,还请娘子指点则个。” 百里珠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要吃啊。” 赵至诚手握拳抵在唇上轻笑了一声,又将手里的肉喂给了百里珠,“娘子说的有道理,娘子是个贤惠的小娘子,定然不是想饿死为夫,为夫也不会怪罪娘子,所以等娘子吃完,为夫再自力更生从山间摘点儿野果子填填肚子就成,娘子不必怜惜。” 百里珠一脸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能成大器。” 只是在吃第三块儿的时候,百里珠却将嘴里的肉全吐了出来,在一旁干呕不止。赵至诚心头一紧,急忙上前顺了顺她的胸脯,随后他自己也尝了尝,没什么怪的味道,那珠儿是怎回事? 赵至诚眉头紧拧,“珠儿,我们现在下山,我带你去看看郎中。” 百里珠抱着赵至诚的胳膊,激动的两眼泪汪汪的,惊喜道:“夫君,我这是有了!” “有了?” “是啊!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若是里面的女子呕吐了,那说明写书先生就要让她怀孕啦!” 这写书先生怕是胡编乱造的吧?这才几日就能有了孩子,纵然这几日确实放纵了些,但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啊,难不成第一次的时候就中了?赵至诚扶起百里珠,“好,那我们去找郎中开几副安胎药。”他当然不会相信这就有了,猜测着珠儿可能是昨日着凉了,今日又吃了荤,所以才犯了恶心。 百里珠觉得有道理,这可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呢,那可得注意着点儿呢。于是扶着个小腰,像个老太太一样慢吞吞的,走一步喘三口。 赵至诚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提醒道:“珠儿,这才没几日,应该还是可以走路的吧。” 百里珠闻言,斜了赵至诚一眼,“你懂什么?小孩子就得从幼苗的时候呵护,等他再大一点儿结实了,我才能放心。” 赵至诚扶额,这孩子先说还没一撇呢就不能走路了,这若是真的有了,还能坐吗?不过一切自有他宠着,不想走那就抱着,不想坐,那就安置一张拔步床躺着。再这么走下去,怕是太阳要落山了,于是打横抱起百里珠先回到洞中,找了件衣襟将她紧紧裹着,才又一起上了马。 到了山下后直奔王桦笙的住处,敲门没人应声,于是一脚就将门踹开,抱着百里珠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后扫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人影,推开卧房门,只见那厮青天白日还在呼呼睡大觉。赵至诚气不打一处来,这他妈带着薪俸,不去干活儿,在这儿睡大觉。 王桦笙梦到床榻了,猛地被吓醒,睁眼就看到床头杵着个面如锅底的赵至诚,差点儿又被吓昏了过去,还没躺下就被赵至诚揪着后领子拎到了正坐在小榻上的百里珠跟前。 “去,看看我娘子怎么了,今日吃了几块儿兔肉就全吐了出来。” 王桦笙这才清醒,真是个粗鲁的兵油子,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怎么看上这粗鄙武夫的,忿忿道:“这还用看吗?你们夜夜笙歌,甚至朗朗白日都不歇停,除非你不行,否则必然是怀孕了!” 赵至诚多了几分不耐,“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看看,若是动动嘴皮子就能看病的话,还不如趁早滚回去。” “你还愣着不看,是吧?” 王桦笙幽怨的看了一眼那面色沉到骇人的赵至诚,这可真他妈糙了吧唧,不知礼数,小爷我骂死你。 “看看看,这就看,大人您别生气,小的这就把把脉。” 此仇不报非君子,既然惹不起这尊大佛,那就吓吓你的小心肝儿,于是回头对着百里珠出气道:“来!伸出你的手腕来!”百里珠抖了抖小身子,这公子嗓门儿可真不小。 王桦笙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接着便听到一声低吼:“你他妈吓着她了!小点儿声!” 王桦笙摸了摸头,这尊大佛惹不起,大佛的心肝儿更惹不起,吓着心肝儿了,大佛会揍人。 给百里珠把脉后,沉吟片刻道:“是喜脉,恭喜大将军,娘子有孕了!” 赵至诚微怔,还是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有一句假话......” “我就天打雷劈,战死沙场,永远不得返回故里!赵大将军可以了吧?”王桦笙翻了个白眼,这人看起来那么精明,怎么在某些事儿上却是个脑子不开窍的。 赵至诚神情呆滞了片刻,随后便被巨大的喜悦所席卷。 他赵至诚有了和珠儿的孩子了,赵家有后了!他不再是赵家的独苗,父母定不会再怪罪他和珠儿之事,也会接受珠儿作为赵家的儿媳吧。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娶妻生子,他自以为征战沙场才是他的归宿,如今看着眼前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却为他孕育了孩子,这是珠儿送给他的礼物,她才是他的归宿。 赵至诚将碍眼的王桦笙扒拉开,蹲在百里珠的脚边,轻轻环着那截窄腰,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在百里珠的小腹上,感受着百里珠身上的热气,声音又低又沉,似是怕惊动了胎儿,“珠儿,我们的宝宝好像在动。” 百里珠笑了笑,俯身抱着眼前那颗大脑袋,也不知是怀孕还是怎的,身上充满了母性,柔声道:“夫君,这才没几日呢。” 王桦笙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犯傻的赵至诚,大咳了一下,“今日看诊只需二十两,两位留下银子后便早早回去歇息吧。” 这真是个守财奴,赵至诚今日高兴,也不与他计较,拿出这个月全部的例银放在案桌上,抱着百里珠回到了将军府。 王桦笙在二人走后,偷偷数了数,乐呵的追出去:“谢谢二位贵人赏赐,小的恭贺二位来年得一个大胖娃子!” 赵至诚和百里珠回府后就看到了小六子和绿叶儿,绿叶儿见到自家小主子,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冲上来就要抱着百里珠,赵至诚胳膊肘一拦,绿叶儿就停在了百里珠身前。 绿叶儿疑惑的看了看赵至诚,又看了看百里珠,就听赵至诚说:“当心点儿,你家小主子有身孕了,你好好照看着。” 绿叶儿撑大了眼皮,忍不住抱怨道:“我家小主子才十六岁,你就这么,这么......” 小六子急忙上前捂住绿叶儿的嘴,对着赵至诚拍马屁道:“小将军果真厉害,一击一个准!我等佩服至极!” 赵至诚捏了捏眉角,这俩人蠢到了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珠儿。将百里珠安顿好之后就又去找了王桦笙。 王桦笙正在院子里晒川芎和薄荷,门吱呀一声后,赵至诚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怀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记一下。” 王桦笙抬起眼皮看了赵至诚一眼,又继续低头将团在一起的薄荷分开,懒散道:“只要你控制好你那争气的玩意儿,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赵至诚掩唇低咳了一声,目光瞟了瞟树上的几只麻雀,声音低微了些,“什么时候可以?” 王桦笙嘴角噙起一抹戏谑,“你要是想,现在也可以,我看你娘子肚子里的那个也挺结实的,被你们这么折腾还没掉,也是个奇迹。”随后又打量着赵至诚揶揄道:“我看你也是个不大能忍的,就三个月后吧。” 赵至诚微窘,很想让这臭小子原地消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忍住火气继续问道:“那能走路吗?” 王桦笙第一次听到如此蠢的问题,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眼角还沁出了点儿泪,平复了片刻才道:“只要有腿就能走。”又补充道:“若是有腿呢,最好用起来,适当活动一下,长时间卧床也不好。” 赵至诚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王桦笙,将王桦笙拽出门,“你随我去将军府吧,我娘子万一有事,你在府中方便照顾。” 王桦笙挣扎着将自己的后领揪出来,脸也憋的通红,气道:“你是不是疯了,她这才没几天呢,你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谁家的娘子怀孕像你家的这么大阵势,干脆你替她生了得了。” 没想到赵至诚油盐不进,愣是将王桦笙掠到了将军府,成了百里珠的郎中。 -------------------- 十点还有一章哈 感觉下一章有点儿意思哈哈哈哈 第65章 喂药 ===================== 怀孕初期,害喜的反应比较大,百里珠吃什么吐什么,几日下来,百里珠没瘦,赵至诚倒是瘦了一圈,脸上的轮廓更深刻,眼窝也变得更深了,显得鼻梁更加高挺。 百里珠轻轻抚着赵至诚眼角,心疼道:“阿诚你不要紧张,没事的,王桦笙都说了这是正常反应。” 赵至诚垂眼,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亲了亲旁边的小手。 绿叶儿端着安胎药进来后,百里珠立马躺在床榻上,贴心的给自己盖给上了棉衾后,就闭上了眼睛,还时不时打几个呼噜。 赵至诚摇头失笑,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害怕喝药。 让绿叶儿出去之后,他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后轻轻吹了吹,“大郎,该吃药了。” 百里珠呼噜声越来越响,还适时的翻了个身。 “既然大郎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大郎醒来之后记得让绿叶儿重新热一碗,我先去军营了。” 赵至诚将碗放在榻上的小几上,就站起身走了几步,百里珠听到脚步声后,缓缓转向赵至诚,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被赵至诚逮了个正着。赵至诚笑着两指掰开另一只眼的眼皮,“大郎醒来就喝药吧,一会儿要凉了。” 百里珠还想闭眼装睡,只是眼皮被赵至诚的手指撑着,愣是合不上去,嘟着嘴不满道:“你这狠心的毒夫,竟然要给我喂毒药。” “王桦笙说你这肚子里因着几日冷热不均,又吃了动风毒物,所以腹中有淤血,须得喝药打通了才行。”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百里珠怀疑是王桦笙存心报复她,她闻着都想吐。把自己软乎乎的小脸放在赵至诚的大手上,蹭了蹭,商量道:“夫君,不如这样,这药你就替我喝了,咱们给这腹中淤血来个敲山震虎,这样它就不敢放肆了。”她的脸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赵至诚揉了揉后挑眉低笑,“娘子,为夫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百里珠狐疑的点了点头后,便听到赵至诚说:“咱们还可以把这些药换成果饯儿,直接给它来个暗度陈仓。” 百里珠眼睛亮了亮,赞叹道:“还是夫君有智慧,这样夫君也不用喝那苦药,我还又能吃果饯儿,真的是一箭双雕啊!” 赵至诚俯身亲了亲百里珠的额头,“乖,一箭双雕不划算,为夫还有一个最好的主意,可以直接来个一箭三雕,咱先来个暗度陈仓,再来个敲山震虎,最后来个攻其不备,这下它就无处可逃了。” 百里珠眨巴了几下眼睛,疑惑的盯着赵至诚,这居然还能一箭三雕? 只见赵至诚将提前准备好的果脯放进她的嘴里,是为暗度陈仓;随后将那一小碗儿药全部喂进了赵至诚自己的嘴里,是为敲山震虎;最后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将口中的汤药一点儿一点儿全部渡进了她的嘴里,是为攻其不备! 好奸诈的男人! 最后赵至诚亲了亲那撅的能挂个小灯笼的小嘴儿,夸奖道:“小娘子真乖,这下它跑都跑不了了。”是为事后庆祝! 这一箭三雕用的巧用的妙啊,一声不响,一碗药就全进了百里珠的肚子。 赵至诚这两日因着珠儿孕吐和祈巾的事,嘴角急出了泡,如今正在军营里和吴忠谋划对策。 祈巾中箭后就再没攻城,赵至诚和将士们也能歇缓几日,只是这第二次催兵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关中奇还是没有来。不出几日,祈巾定会猛攻,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城也守不住了。如今城内的粮草已经不足,就算是祈巾不进攻,一直守城迟早也会困死在里面。祈林难不成真的想让他死? 可是珠儿该怎么办?珠儿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他定不能一直让珠儿和他在这里受苦。 吴忠看到大将军眉头郁结,眼睑也泛起青黑,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关心道:“将军不如回府好好歇息,等歇息好了商讨也不迟。” 赵至诚回神,屈指敲了几下案桌,“方才你说婉莹又被祈巾抓走了是怎么回事?” 吴忠回想了一下,“前几日婉莹小姐去摘草药,有一株药草正好在半坡上,跟着婉莹小姐的人劝她不要下去,没想到婉莹小姐还是偷偷下去了,结果就滚下了山坡。咱们的人追下山坡后,看到祈巾的人将婉莹小姐带走了。” 这臭丫头就是来克他的,每次到了关键时候,总是落到祈巾手里。赵至诚头疼不已,挥了挥手让吴忠下去,他得回去好好抱着珠儿睡一觉,太累了。 祈巾那日被赵至诚射中之后便昏迷了两日,又缓了三日后,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这赵至诚不仅刀法出色,箭法也一流,谁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是重伤,大概这人真是将星。 李婉莹进了帐后,给祈巾擦了擦汗,又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准备退出去时却被祈巾拦腰抱在了榻上。 祈巾咬了咬李婉莹的唇,切齿道:“婉婉,赵至诚将我伤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赵至诚,你到时候可不要心疼啊。” 李婉莹轻轻推开祈巾,“你如今是在自寻死路,赵至诚死了,你也活不下去,大祈国的将领除了赵至诚还有其他人,你杀了他有什么用?” 祈巾狠狠抓了李婉莹一把,眼睛斥血,阴冷道:“怎么,你心疼了?” 李婉莹甩开祈巾的手,没想到又被祈巾压在了身下,像只狼狗般对着她的脖子又啃又咬,“你心疼他也没用,他心里还不是没有你,他宁愿和祈林作对也要和百里珠在一起,你倒不如和我一起,我这心里满满的可都是你。” 李婉莹脸色一僵,“所以赵至诚和百里珠的事情是你透漏给祈林的?” 祈巾眼底闪过一丝阴寒,冷哼道:“祈林怕是早就对他俩有怀疑了,我只不过是给祈林提个醒罢了。”擦了擦李婉莹眼角的泪水,又道:“你也别想着给他下蛊了,那蛊是当年我从苗疆带来的,如今苗疆那小子就在赵至诚的将军府里,你下什么蛊,他都能解,趁早收起你的心思。” 李婉莹心里震惊,“你怎么知道?” 祈巾邪魅的笑道:“你偷偷养蛊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又扯开李婉莹手腕的细绳,露出红色的疤口,舔了上去,“你滴血养蛊,如今伤口越来越深,迟早会毁了你自己,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将它毁了,它再也伤不到你了。” 李婉莹收回自己手臂,一把推开了祈巾,伤口崩裂,血液又浸满了白色纱布,李婉莹也不再管祈巾,丢下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便跑出了营帐。 祈巾在后面喊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情蛊是给有情人下的蛊,他对你无情,这蛊只会害了你!” 李婉莹又何尝不知道,她只是想试一试,但凡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这蛊养了整整五年,如今说毁就毁,她好恨,可她该恨谁?恨祈巾吗?祈巾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前几日采药,她差点儿掉进悬崖丧生,最后又是祈巾救了她,她已经欠下祈巾好多条命了,哪里还有资格恨他?恨赵至诚吗?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脸上落下一滴水珠,两滴,三滴,最后竟越来越多,她明明没有哭的厉害啊,怎么这泪止都止不住了呢?抬头一看,原来是下起了大雨。 李婉莹还是呆呆的站着,似是没有感觉般不躲也不跑,任由雨滴打湿衣袍,她的心早已麻木,哪里还能知道雨落下来打在身上也是疼的。 祈巾披着外襟不顾自己的伤口,嘴唇泛白,踉踉跄跄的跑进雨幕,将李婉莹抱进怀里,摸着李婉莹的头,泪水和雨水一起掉进她的脖颈间,轻柔道:“婉婉,忘记他吧,就是我不杀他,祈林也不会放过他。我想好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下仇恨,我们一起去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李婉莹埋在祈巾的肩头痛哭不已,她从十五岁等到了二十五岁,都没等到赵至诚半个回应,哪怕就是一丝的暧昧,赵至诚也从来不肯施舍。如今她早过了芳华,那燕莎国小公主可爱机灵,容貌迤逦,身段极佳,还年轻,如此美好的女郎,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她还有什么资格缠着赵至诚? 祈巾抵着李婉莹的额头,听着她的呼吸,心中爱意泛滥,急切的吻了上去。 那年他八岁,她十三,父王母后刚刚过世,他大病了一场。太后让当时的太医院院使李宗宸为他看病,祈林当年容不下他,他只好随着李宗宸去了他府上,也因此遇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她没有因他是罪臣之子就小瞧他,不仅每日会去看他,给他讲故事,还会带一些小玩意同他一起玩耍。当时府中有一些瞎了眼的奴仆欺负他,是她亲自用鞭子狠狠教训了那些狗奴才。自此他的心里就种下李婉莹的种子,再不能自拔。 李婉莹的主动回应,让祈巾更为激动。 这二十年他寄人篱下,活的猪狗不如,总算还有人愿意要他。抱起李婉莹进了营帐后,双双跌入床榻,他迫不及待撕扯她的衣物,她终于不再阻拦。 她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让她体会到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的情意。沉迷间他们的眼里似是只剩下了对方。 他得偿所愿,若是日后埋进黄土,也不会再有遗憾,因为他也同天下所有痴心郎一样,尝过了爱人的滋味。 -------------------- 既然舍不得虐男女主,那就虐虐女二和男三(不是) 后面还有两个小高潮,之后就快完结啦! 第66章 落幕 ===================== 赵至诚从山上摘了点儿野山楂便回到府中,百里珠这几日胃口不好,总想吃些酸的,民间有言酸儿辣女,难不成珠儿怀的是个小子? 这几日百里珠变得十分嗜睡,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绿叶儿来了之后,百里珠的日子虽然不那么无聊,但是闲下来还是会想念家乡,想念父王。如今离开燕莎国已有半月,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样了?她好想父王他们。 和夫君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可是夫君去了军营后,她总会闷闷不乐,总是想无时无刻粘在他身上。嗐,什么时候珠珠精居然变成了黏人精?大概还是因为赤蒂对她来说终究是陌生的,又因着这里成日打仗,她担心夫君会出事,心里总会有所顾忌。 从前在燕莎国的时候几日不见虽然也会想念夫君,但是却没有现在的感觉如此让人难以忍耐。难不成是怀孕之后,性子也变敏感了? 今日不过酉时,百里珠喝了一碗酸梅汤,又吃了点儿酸糕,便洗漱就寝了。她这几日闻着肉的味道就想吐,实在是吃不下去。 赵至诚回来后让吴妈煮了点儿面,三两口吃完洗漱后便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看着床上那光溜溜的小身子,赵至诚无奈摇头,上前将百里珠腿中间夹着的棉衾小心抽了出来,严严实实盖在了她身上。 平日里小东西睡觉不穿衣服便也罢了,这现下怀孕了,晚上睡觉不穿衣服容易着凉。只是赵至诚试了几次,这小东西半夜起来还是不自觉就把身上的寝衣给脱了。 这小东西睡觉非常不老实,夜里若是他不好好压着,第二日不是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就是头朝下,小脚丫子在他嘴上放着,偶尔不当心还要吃一脚痛揍。 反观赵至诚睡的时候就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晚上不打呼也不磨牙,睡相十分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军队里摸爬打滚的兵痞子,倒有了几分燕阳城中贵公子的气派。他晚上睡觉不喜热,往往只穿一件中衣入睡,不盖布衾,如今也是随着百里珠脱光了衣物睡觉,倒是别有一番乐趣。这几日养成的习惯就是睡前就将百里珠紧紧固在怀里,第二日百里珠也是同一个姿势,身上的棉衾也不会被踢开,睡觉老实了不少。 赵至诚这几日因作战之事劳形苦神,呼吸之间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眼睛还未睁开,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低头亲了亲百里珠,带着困顿的嗓音问了句宝贝怎么了,后又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 抽泣声越来越大,赵至诚终于有所清醒,低头便见百里珠噗噜噜已经成了个小水人,将旁边灯架上的烛火点燃,抚着百里珠的脊背柔声问道:“珠儿,怎么了?” 百里珠转身将湿透了的脸蛋儿贴在赵至诚的脖子里,闷闷道:“夫君,我想父王了。” 赵至诚心脏似是被狠狠踢了一脚,珠儿终究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又忙着排兵布阵,难免忽略到珠儿的心思,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赵至诚用手帕给百里珠擦了擦脸,又将百里珠抱在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珠儿,等战事结束,我带你回去看看你父王好不好?到时候告诉他我们有了小崽崽,你父王定会为我们高兴。” 百里珠往上爬了爬,抱着赵至诚的脑袋亲了亲,像只小兔子般又同他脸贴脸,稍顷才又趴在赵至诚身上睡了过去。 丑时,号角吹响,战鼓声声震天,城中百姓惊惶不安,四处逃散。 祈巾又打来了! 嘭嘭嘭——吴忠在外敲门,赵至诚迅疾起身穿衣,百里珠努力撑开眼皮慢慢转醒,看着地上正在穿胄甲的赵至诚,掀开被子也下了床榻,贴在赵至诚的后背,“夫君,珠儿和宝宝等你回来。” 赵至诚转身将百里珠抱上床榻,亲了亲她的额头,眼底闪过隐忍的不舍,“听话点儿,若是午时我还没回来,你就去咱们去过的那个山洞等我,不可以任性,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宝宝,知道了吗?” 百里珠乖巧的点了点头,努力忍着不让眼里的湿润溢出来,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赵至诚眼眶泛红,又问了一遍,听到百里珠说,夫君,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宝宝之后才放下心,拿起刀架上的崆淙刀纵步走出了卧房。 此一去,凶多吉少。援兵未到,粮草不足,无论如何都抵抗不过祈巾的大军。 赵至诚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祈巾为何明明伤势未好仍要坚持攻城,现下他只能被动守城。 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祈巾没有和李婉莹相好,那祈巾定然不会此时选择攻城。因为前几日他打探的消息是赵至诚的援军已到,此时他伤势未愈,若是贸然出击,只会兵败人亡。 但偏偏不巧的是,祈巾如今只想同李婉莹双宿双飞,今夜也只是为了给他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交代,他本是吃定了此次会是败仗,待将士们心灰意冷之后,他便卸职与李婉莹归隐。 只是误打误撞,他们终究难以如意。 赵至诚上了城墙之后,看到底下黑压压一片,敌军的战车整整齐齐排在最前方,与上次不同,此次战车的棚顶用铁锻造,弩兵排列在后方,军旗高高飘扬。祈巾骑马在最中央,头戴兜鍪,红色披风似是沁上了鲜血,让人不战而栗。 报!将军不好了!西南城墙被撞开了高二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东北城墙被撞开了高一丈的豁口! 报!将军不好了!西北角已经有部分敌军上了城墙! ........ 赵至诚命各守城士兵将火把、火毬、烧瓶统统扔下去,又从城中央调兵去固守西北城墙,最后又吩咐吴忠立即将百里珠送往山洞,他将留在城中央亲自作战。 吴忠走后,赵至诚握紧腰间宝刀,眼里尽是暴虐的狠厉。 敌军攻击越来越猛,赵至诚从旁边已经倒地的弓弩手中拿起弓箭,搭上五支箭,拉满弓弦,对着下面冒头的敌军就是五箭齐发,嗖嗖嗖的声音似是要将空气撕裂般穿过人肉,接着下面的兵卒便如割草般纷纷倒地。 寡不敌众,他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征战十几年从未吃过败仗,如今被人算计的命在旦夕。祈林个狗王八羔子就是料定他不会弃城逃亡,可祈林没预料到他如今有了家,有了娘子还有了孩子!这他妈又不是他的江山,若是珠儿和孩子有半分危险,他就是下了地狱也要将这狗王八羔子给拉下去。 吴忠来到将军府的时候,百里珠已经在门口的石阶上等着了。小姑娘神色如常,脸上没有惊慌,吴忠到了之后,百里珠也只是和声细语问道:“吴忠,大将军可好?”只是尾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 吴忠点点头,“姑娘,将军吩咐我送您去山洞,您若是方便的话,现下就随我走吧,送下您之后我再去城楼作战。” 百里珠摇摇头,“你且直接去城楼,大将军需要你的帮持,我认得去山上的路。” “不行,将军命我一定要将您送过去才放心。” 百里珠低眉,浓密的睫毛打下剪影,恰好掩饰了眼底的思绪,淡淡道:“你觉得若是将军有事,我还能安然无恙活下去吗? 吴忠心里巨震,百里珠的语气虽如平静的水面无一丝波动,可他还是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容置疑。 是啊,他们夫妇从来都是一体的。 吴忠翻身上马之时,听到百里珠嘱咐:“你告诉夫君,无论是上穷碧落还是下至黄泉,他的娘子都会陪着他。” 祈巾万万没想到前日赵至诚的攻击竟然是个幌子,如今城楼摇摇欲坠,赵至诚亲自上场杀敌,可是毕竟势单力薄,他就差一步就可以报仇。但若是他现在杀了赵至诚,婉莹还会同他走吗? 瞄准还在负隅顽抗的赵至诚,拉开弓箭,祈巾的目光森冷凌厉,只要他将这支箭放出去,赵至诚就会没命,这世上就少了一个他的仇人,他也会获得解脱,卸下身上的重负,他早就累了。可婉莹还爱着赵至诚,若是赵至诚死了,婉莹性子倔强,怕是会恨死他吧? 不不不,婉莹会体谅他的,赵至诚必须得死! 唰———— 箭矢穿过人群,直接射向了还在与兵卒厮杀的赵至诚,赵至诚听到声响的时候,刀正砍在兵卒的脖子上,来不及回身就被射穿了肩膀,接着箭矢如雨般向他飞驰而来。 “将军,小心!”吴忠嘶吼着将赵至诚推倒,结果他却成了箭靶子,所有的箭矢似是有了准头,吴忠当场被万箭穿心!血溅城墙!整个天空似是都被染红了,簌簌的风声唱响了悲歌。 “不!”赵至诚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箭伤,将血肉模糊的吴忠抱到他腿上,捂着吴忠血流不止的伤口,只是捂住一处,另一处却喷的更厉害,他抖动着双手疯癫般压着身上的血窟窿,而吴忠的身子却是个筛子,全身都在漏血。 赵至诚目眦欲裂,嚎啕痛哭,喉咙里发出怪响,“阿忠,阿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吴忠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赵至诚俯首贴在吴忠的嘴角,只听道“将军,娘子,说她,说她,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跟着你。”尾音刚落,四周突然静止一瞬再无声响。 接着便听到一声声划破天际的怒号。赵至诚紧绷的心弦终于断了,颤抖着合上吴忠的双眼,痛哭流涕。 吴忠是个孤儿,比他小两岁,却比他还要早入军营一年。人人都说吴忠和吴起是他的左右手,其实吴忠是他的双手。 这小子的性子如他的名字一样,赤胆忠肝,嘴里也时不时叫嚣着此生只忠诚于大将军。他看的出来这小子喜欢孩子,却迟迟不肯成家,说是等大将军成家之后,这小子才成家。如今他成家了,这小子却连女人的手还没摸过。 吴忠卒于盛元十年,父母不详,无妻无子,来时孑然一身,走时无根无绊。 祈林生生砍掉赵至诚的双手,他那点儿残存的愧疚早就寥寥无几,如今更是添了几分恨意。 今日他赵至诚若是死在这里,那他认输,但凡他活着,他想要的谁都休想再阻拦! -------------------- 小阔爱们十点还有一章奥 第67章 代价 ===================== 赵至诚将吴忠放在墙边,拿起地上的大刀,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上中了三箭,虽然没有射中要害,但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变成重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的赵至诚被仇恨所蒙蔽,只想手刃祈巾,为吴忠报仇。用着最后的力气见一个杀一个,只是体力不支,不过一会儿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敌军团团包围着赵至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但就是不敢动手,只是一圈一圈转着跃跃欲试。赵至诚的威赫太甚,他们无人不知赵至诚的名号,一想起这位祈国的战神便不寒而栗,他们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跪地的这位就是赵至诚本人。 正当士兵们犹豫间,一声大喝猝然打破了僵局,“快撤!祈国援军到了!” 围着赵至诚的敌军瞬间如鸟散状四处逃窜,赵至诚却是笑了,一声比声疯狂,这笑声听了完全感受不到援军到来后获救的喜意,反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赤蒂将军府中,赵至诚昏迷了整整三日。 他在困在梦境里走不出来,一会儿梦到了去世的父母,一会儿又梦到年少时在皇宫做祈林伴读的日子,又梦到和吴忠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热血沸腾的岁月,那个时候的他无疑也是快活的。他在那段岁月里走走停停,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他被绊住了。只是时间越长,梦里的他便越焦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直到听到一声如泣如诉的“夫君”,才有所清醒,回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手里还抱着奶娃娃的小女郎,一声声喊着他夫君,他被吓醒了。 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醒了之后,立马站起来跑出去,激动的大喊着:“王桦笙,将军醒了!” 关中奇听到后也随着王桦笙一同进去,只见赵至诚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看到关中奇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还未来得及捕捉,便敛眉恢复了往日的肃然。 在王桦笙给赵至诚把脉的间隙,关中奇试探道:“赵将军如今感觉如何?” 赵至诚收起手腕给示意王桦笙,只听王桦笙说:“从脉象上来看,已无大异,只是心脉受损,思虑过重,还需静养几日。” 关中奇如坐针毡,赵至诚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话,他知道赵至诚因着此事对他颇有怨言,但他也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若不是皇帝的意思,他可不敢得罪赵至诚这位大佛。 过了半晌,赵至诚还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关中奇自觉无趣,于是将皇帝密旨递给赵至诚。 赵至诚看完之后,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话便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陛下让你带着我赵家军和你的将士攻打祈巾,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赵家军刚烈,怕是会和您的士兵起冲突。” 关中奇心里咯噔,哪里不知这是赵至诚的威胁,但此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赵将军放心,陛下的旨意我不得不从,我会将赵家军看做自己的将士,还请将军能替我同赵家军说几句好话,我定不会亏待他们!” 赵至诚明白,关中奇此人唯唯诺诺,将皇帝的意思奉若神明,此人也只是皇帝对付他的靶子,他虽不应该过多迁怒于此人,但吴忠之死与关中奇脱不了干系,他还是得给此人一个教训。 但凡是将他逼上绝路,将吴忠逼上死路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百里珠已经熬好了药,舀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送到赵至诚的嘴边,赵至诚拍了拍百里珠的手,示意他自己喝,百里珠将药送下后便退出了房外。 关中奇看着百里珠,也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公子,自称是赵至诚的贴身侍从,但这公子眉目清秀,长得极为出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此事与他无关,遂压下心里的怪异,便听赵至诚说:“关将军客气了,赵家军不久便是您的将士,他们自会听您的话,赵家军虽然初始会不适应,但最是忠诚护主,您大可以放心。” 又道:“陛下命我即刻启程回燕阳城,只是还有一事劳烦关将军。” 关中奇闻言哪有不应的道理,虽然说皇帝得罪不得,赵至诚也得罪不得啊,都是老虎,他一个也惹不起,“将军还请讲,若是能有帮助将军的地方,我在所不辞。” “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赤蒂,但祈巾杀了我的副将,所以还请关将军如果抓到此人,交予我,我再将此人交予陛下。吴忠和军中将士感情甚好,若是能抓到祈巾,赵家军会对您更加敬佩。” 关中奇点头应是,又听赵至诚道:“务必要抓活人。” 关中奇走了之后,百里珠便又端着吃食进了卧房,赵至诚看到百里珠的眼睛肿胀不堪,眼周尽是浓浓的黑眼圈,一股酸痛透过硬骨钻进了心窝,他张开了双臂,温声道:“娘子过来,让为夫抱抱。” 百里珠眸中的雾气更盛,放下手里的吃食,便扑进了赵至诚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感觉脖子里湿湿的,抬手抹了抹赵至诚的脸颊,竟然一片冰凉,接着便听到赵至诚的哽声,“珠儿,吴忠为了救我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好后悔让他随我来赤蒂,若是他同吴起一起去送皇帝就不会出事了。” 百里珠痛惜不已,吴忠是诚郎的心腹,如今吴忠为了救诚郎却被万箭穿心,诚郎怎么不悲恸。那日吴忠来将军府接她去山洞似是还在眼前,如今人说没就没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忠厚老实,满眼都是她家夫君的人。 百里珠摸着赵至诚的头,安慰道:“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是祈巾作恶多端,你不能将所有的担子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吴忠定不想看到你为他伤神,你要好好儿的,嗯?”又将赵至诚的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夫君,你看,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要给孩子做榜样。” 赵至诚摸着百里珠的肚子,又想到祈林,双眸微微一沉,戾气一闪而过。 是啊,这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还得护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他必须振作起来,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 自他与珠儿相爱,他与皇帝的硝烟便已经开始弥漫,如今隔着如此浓的烟雾,他早已看不清皇帝的模样。 三日后,待赵至诚能下地行走之时便踏上了回祈国的路途。祈林表面上派人护送,实则一路监视。而百里珠、绿叶儿和小六子偷偷从水路去往祈国,燕莎国她是回不去了,到处都是祈林的眼线,若是她回去,不仅会牵累父王,她也自身难保。 百里珠启程之时,私下里在不周山见了百里桢一面,兄妹两人长时间不见,自是十分想念。百里桢听闻百里珠怀孕之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替自家小妹开心,无论如何小妹高兴了,他也开怀。百里珠临走之时,百里桢又给百里珠塞了一大笔银票,此番去祈国危险重重,少不了用银子的地方。 王桦笙从苗疆出来,主要是为了去解安南郡的蛊毒,顺便赚点儿银子回苗疆开几间医馆,所以拿了赵至诚一大笔银子后,便同越溪返回了苗疆。 祈巾带着李婉莹一路逃窜,关中奇在后紧追不舍,他准备带着李婉莹去苗疆生活。苗疆与中原隔绝,互不干扰,祈林和赵至诚的人也不会轻易追到这里。自那日对着赵至诚开弓之后,他便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但能躲一时是一时,他想和婉莹过几天没有仇恨的日子。 祈林得知吴忠战死的消息已经是十日后了,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但还是忍不住心悸,他真的卸了赵至诚的双手。不由得问旁边的福康:“福康,朕是不是做错了?” 福康见过吴忠,那人总是跟在赵至诚身旁,明明已经坐到了副将的位置,但却还是像个尾巴一样,总是随在赵至诚的身边。他能看得出来,那人的眼里只有赵至诚,皇帝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赵至诚虽然每日都冷着个脸,但他知道,吴忠在赵至诚心里的分量怕是比皇帝都重。如今皇帝间接害死吴忠,那赵至诚就是再忠心耿耿怕也不再是纯臣了。 “陛下没错,该走人的迟早都会走,当前才是最重要的。” 祈林长长吁了一口气,也罢,他要让赵至诚长长心,不要觊觎他看上的人,这就是代价。 三个月后,赵至诚一行回到祈国。 祈林早在宫墙上迎接,远远看着赵至诚翻身下马,如今的赵至诚气势更盛,身上似乎也更凛冽。 如同去年那日的装扮,身披乌云豹大氅,穿着玄色阔袖蟒纹袍,脚踩黑色素缎丝织平针靴,只是现下穿在身上却多了几分肃杀。两排士兵分列两侧,赵至诚昂首阔步走在中间的大道,器宇轩昂,站在人眼前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错觉,眼神似乎也略带轻蔑之色。 见到祈林之后,一番寒暄,似是同往日那般亲切,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一切都变了。 若是说百里珠是导火索,那吴忠便是点火之人,至于这炮响爆炸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解铃还需系铃人。 -------------------- 第68章 三年后 ======================= 三年后。华阳城刚下过大雪,街道上铺满了雪,白茫茫一片,但丝毫不显萧索,反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实乃中原四国最繁华的帝城。 几个府兵随同一个戴着幂篱的小妇人和一个侍从,从将军府后门偷溜了出来。 再看这小妇人,外面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身上穿着霞彩千色梅花娇罗裙,脚踩撒花蝴蝶鞋。 相比三年前,不仅身量高了不少,如今也褪去了稚气,珠圆玉润,丰神绰约,倒有了女人的风韵。别人一看这样的妇人便不难猜出,此女家宅安宁,生活富足,备受男人娇宠。 百里珠今日是来收掠房钱的,三年里她几乎买了华阳城多半数的房产,低价购入又高价卖出,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富贵逼人。华阳城人人都知道有个小锋爷,只是没人知道这小锋爷是个女的。 最近这珊瑚酒楼欠下了她两万两银子,催了好几次,那管事仗着宫里有靠山总是推脱。 这靠山再大,能有她小锋爷靠山大吗?小锋爷今日就是带着府兵来砸场子了。 百里珠没有露面,小六子带人专挑着管事打,不伤及无辜,并且扬言道若是两日后还不还银子,直接收回酒楼。 百里珠如此大张声鼓其实也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祈林查出来这华阳城小锋爷是谁家的名号,这华阳城整个房价可是她小锋爷控制着,若是不小心惹着她了,她直接来个收回全部楼宇和宅院,百姓可不就要击登闻鼓吗?到时候可有他头疼的。 祈林这几年,不是让夫君一个武将去整理古籍,关在皇宫里一关就是一整日,就是派去地方小郡大兴土木,一走就走几十天,如今刚回来就要入宫去帮皇帝选秀。这祈林简直就是成心为难她夫君。 士可忍,赵小娘子可不能忍。 赵至诚今日收到了王桦笙的书信,说是在苗疆遇到了祈巾,领着一名女子,还有一个小孩儿,看起来是一家三口。当年他和关中奇几乎将中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祈巾,果然是去了苗疆。如今祈巾和李婉莹一同消失了三年,还有了孩子,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确实没想到李婉莹居然喜欢祈巾。 只是祈巾必须死,虽然这三年来有娘子和宝宝陪伴,他的痛淡化了许多,但每每想到吴忠,仍然心如刀割,那是陪了他将近二十年的属下,兄弟,他怎能不恸?但是幼子无辜,他如今自己也有了孩子,虽然平日里他对宝宝严厉,但内心里,他和珠儿对宝宝十分疼宠。 当年珠儿来祈国之时,受了不少苦。珠儿晕船,再加上害喜,到了祈国后,水土不服,宝宝五个月大的时候,珠儿瘦的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头。他最后暗中请了天下最有名的郎中,买了不少珍贵药材,甚至王桦笙专门从苗疆赶来,这才把珠儿养好,顺顺利利产下了小元锋。 后来生下小元锋之后,他重新对将军府进行了一番修葺,偌大个将军府才变得像个家,珠儿才开始慢慢习惯祈国的生活,夜里偷偷哭泣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女子十月怀胎本就不易,若是祈巾的孩子未来找他报仇,那便来找吧! 赵至诚从皇宫里回来后,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小娘子,连儿子也不见踪影。小六子和绿叶儿也不在。 难不成因着这几日帮衬着皇帝选秀女,小娘子生气又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 不应该啊,昨日个明明还答应他今日那个呢,这今儿个怎么就突然变脸了。 这祈林真他妈是个坏种,不就是前些日子宁边又闹反,朝中将领关中奇和石士明都收拾不了,想让他去收拾烂摊子,他以各种理由糊弄,总之就是不去。这祈林一怒之下就给他找了个老妈子做的差事。哼,如今他娘子和儿子都在祈国,让他去宁边,想得美! 啊———— 一声稚嫩的嗓音从柴房传到外院,这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想也不用想他儿子又偷偷一个溜进柴房里的鸡窝和小公鸡打架去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当年珠儿刚来将军府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追打老公鸡。他下朝回来后,看到眼前一幕,心脏差点儿跳到嗓子眼儿,赶紧将娘子抱回屋里,又让管家将鸡崽子们都关到了柴房的鸡窝里,才算了事。 如今儿子赵元锋更是调皮,每日都得去和公鸡战斗一次才算安稳,他打了那小家伙好几次也不管用,这不今日趁着他和娘子都不在家,屁股又痒了。 赵至诚进了柴房后,赵元锋正咬着公鸡的脖子不松口,赵至诚脸一沉,咬牙道:“赵元锋,你是不是屁股又痒了!” 赵元锋听到阿父的声音后,小胖墩抖了抖身子,接着便开始下跪卖惨,抱着赵至诚小腿呜呜哇哇,还伸出手要赵至诚抱抱。 那叫一个可怜呦。只是这招今日不太管用,他阿母今日不在,没人护着他。 于是小胖墩的屁股上多了几个掌印,赵至诚今日因着小娘子不在稍微下了重手,这小胖崽子平日里惯会撒娇卖痴,每次犯了错都能逃过去,他只能趁着小娘子不在的时候偷偷揍一顿这小子。 但是今日失手了,这小胖崽子屁股白白嫩嫩的,他稍微打了几下就有了印子,这要是自家娘子看到了,今儿个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连忙找了上好的金疮药擦在那都是肉的屁股上,又威胁小胖崽子不能说出去,不然下次揍的更狠。 小胖崽子是个识眼色的,阿父面前装萌卖惨不管用,只能哄着他,顺着他,阿母面前撒个娇便万事大吉。于是点了点大头,对着自家阿父保证绝不告诉阿母。 “夫君————” 这一声可是要多嗲就有多嗲,赵元锋小同志为什么那么会撒娇,这不就是得到亲娘的真传了。 赵至诚快速给小胖崽穿好衣服,嘱咐儿子在房里面壁思过,扔下儿子就迎了出去。某珠珠看到赵至后就要扑过去,被赵至诚接住,无可奈何道:“小心肚子。” 百里珠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嘿嘿笑道:“哎呦,忘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了。” 赵至诚今日一日未见小娘子,实在是想得很,准备亲一亲自家小娘子。绿叶儿和小六子却还在盯着他俩看,赵至诚气笑:“这你们也要看?不会的话自己去找话本子。”绿叶儿和小六子面红耳热,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绿叶儿和小六子刚来燕莎国,在百里珠的撮合下,喜结良缘。如今三年过去,赵至诚和百里珠都快抱俩了,绿叶儿的肚子还没有反应,看了好多郎中都说这两个人都没问题。 赵至诚又给小六子悄悄塞了不少避火图也还是没动静。最后不得不承认,也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一击一个准。 小六子和绿叶儿走之后,百里珠从赵至诚的怀里抬头,问道:“今儿个怎么没看到宝宝,这小胖崽去哪儿了?” 赵至诚有点儿心虚,拉着百里珠走出外院儿,边走边道:“宝宝今日还没放堂呢,夫子说锋儿功课太差,得多补一补。” 百里珠闻言叹气,掐了一下赵至诚的胳膊,硬邦邦的都是肌肉,于是又掐了一下赵至诚的面颊,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生的崽子,半点儿没像我,都学了你,不仅课业不好,每天斗鸡摸狗耍刀弄枪的,才三岁个孩子,你看看被你教成什么样儿了。” 赵至诚还能说什么呢?娘子不舍得训斥儿子,每次赵元锋犯了错都要训斥他一顿,他若是再去抽那小胖崽,还没上手这母子俩就能给你上演一场苦情大戏。这前不久他就是凶了那胖墩几句,小娘子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么,虽然离家出走前又让小六子告知他,人家小娘子带着儿子要离家出走了,让他别回来。他哪敢不回来,只好从宫里匆匆赶回来,人娘俩连小包袱都收拾好了,在门口等着他回来呢。他只好哄了大的哄小的,这小娘子才扭扭妮妮的答应继续和他过下去。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都怪为夫如今太争气,抢了你儿子的风头。” 百里珠笑着打了赵至诚一下,“说什么呢你!” 赵至诚又问道:“今儿个去哪儿了才回来?” 百里珠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怎么,我连心口不舒服,出去撒个气都不行了吗?” “能能能,娘子为何要撒气?” 百里珠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那狗皇帝欺负你。” 赵至诚的心肝儿抖了抖,这小娘子是去给他出气去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出的?想要问个仔细,百里珠却是一脸嘚瑟的不肯透漏了,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百里珠走着走着觉得这路越走越不对,这不是回卧房的路吗?眯了眯眼睛,“夫君,这是去哪儿啊?” 赵至诚亲了亲百里珠柔嫩的小脸儿,“为夫同你回卧房。” 百里珠故作不知,“青天白日回卧房作何?” 赵至诚附耳低言,“为夫给你挠挠痒。” 百里珠嘴硬道:“我可不用你给我挠痒,我自己也可以。” 赵至诚玩味儿的看着百里珠,“为夫看你自己挠痒痒也成。” 百里珠脸上晕起了一片酡红,攥着拳头捶上赵至诚的肩膀,娇嗔道:“你这个死鬼,真讨厌。” 赵至诚轻笑了几声,抱起百里珠,颠儿了几下,呵气道:“其实是小将军迫不及待想进瑶池吃蟠桃了。” 百里珠脸更红,埋在赵至诚的脖子里不肯出来,羞答答道:“王母娘娘说,瑶池里有琼浆玉液,邀请夫君品尝哩。”赵至诚被这句话烫的浑身发热,心急火燎的就抱着百里珠回了卧房。 刚进了卧房,百里珠就催着赵至诚放下她,然后咬着赵至诚耳朵说:“夫君,咱俩比比谁脱的慢。” 然后便松开赵至诚,一边走一边一件一件儿慢条斯理,若是不看其他动作,只看这脱衣倒是挺正经的。 但若是再看看那扭起来的水蛇,摆起来的波波,以及半遮半掩的蝴蝶骨。 赵至诚忍的眼尾发红,还未做什么,呼吸便开始变得急促。这小东西自从生了孩子后变得越来越丰腴,整一个妖媚的小狐狸精。 疾步上前拍了拍小狐狸,粗哑道:“小妖精,今儿个想让为夫怎么收拾你? -------------------- 我万万没想到这章会被……离了个大谱 第69章 赵元锋 ======================= 百里珠轻轻一推,赵至诚就故意倒在了床榻上,然后小狐狸精抵着赵至诚的肩膀,居高临下轻飘飘道:“大鳗鱼,今儿个是我收拾你,可不是你收拾我。” 然后从床头的小盒子里取出赵至诚给她买的小铃铛,随后便带在了手腕儿上,俯身咬了一下赵至诚的嘴唇,呢喃道:“今儿个我就用我的小铃铛把你的魂给收了。” 赵至诚喉咙里蔓出沉笑,调整了一下位置,也咬上了那妖艳红唇,在唇周磨蹭了一会儿,找准方向后,舌头便缓缓推了进去,铃铛也应景的“叮”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后,房间内的铃铛声开始变得缓慢而有节奏。 两个人吻的越来越投入,嗓子里溢出来的气音慢慢变重,铃铛声也越来越响。百里珠薄面被汗水浸染的一片潮红,掐了掐赵至诚的脸,羞恼道:“你不要乱动。” 赵至诚放平了身子,笑着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为夫乖一点儿,让娘子好好收拾我。” 不过一刻钟百里珠就气喘吁吁,给赵至诚抛了个媚眼,俯身亲了亲赵至诚的唇,吐气如兰道:“珠儿快想死小相公了,你快用力抱抱我。” 赵至诚眼神暗了暗,一只手按着百里珠的后颈与他继续唇舌交缠,只是不敢太深入,舌尖浅浅顶着百里珠的上颚,温柔而缠绵,既然不能太用力,另一只手便使劲打了一下小波波。 神话颠倒间,一声声的叮叮玲玲似是真的吸走了他的魂。 半个时辰后,赵至诚将舌头急遽收回,喉间泄出一声闷哼,紧搂着百里珠,额头青筋暴绽,铃铛高亢且沉重地在赵至诚的脖子上打了三下。 叮铃——叮铃——叮铃—— 待赵至诚吐出一口浊气后,铃铛才彻底停止响动。 待两人磨磨蹭蹭出了卧房后,也到了饭点。 小元锋已经乖乖坐在了八仙桌上,上面也已经摆满了五荤三素两汤,这一家三口都爱吃肉。 小元锋看到阿父和阿母过来后,奶呼呼的行了个礼,在阿父的同意下,开始了狼吞虎咽,今日和小公鸡打架实在是太累了。 赵至诚给百里珠盛了一碗儿清脆梅汤,小元锋见状,嘴乖道:“阿父大人,给宝宝也盛一碗汤吧。” 这小崽子又卖乖,他可不吃这一套,“你自己去,这是专门给你阿母喝的。” 小元锋又吧唧了一口百里珠,对着百里珠软软道:“宝宝的好阿母,你去帮宝宝盛一碗儿汤嘛。” 百里珠一听,心就化了,随后便给赵至诚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 赵至诚只好认命的拿起小元锋的碗,抱着小元锋一起去厨房,小元锋爬在赵至诚的肩膀上,对着百里珠叽叽咕咕大叫道:“阿母快救救宝宝,阿父要用暗箭伤害宝宝。” 刚说完就被赵至诚暗里掐了一下屁股。 百里珠无语,这小胖崽子如今说的最多的词就是刀,箭,炮,还有将军,再看那长相,简直和赵至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半分没像她,好歹她也是他阿母啊! 赵至诚边走边在小胖崽崽的耳朵跟前吓唬道:“小臭崽崽,你有手有脚的,下次自己来盛,若是再敢支使阿父,等你阿母不在,阿父就如今日下午般狠狠揍你!” 小元锋又是乖巧的点点头,在绝对武力面前,小元锋从来不敢放肆。 夜间就寝之时,小元锋今日不知怎的偏要抱着百里珠睡。小元锋刚满两岁就被赵至诚赶去了棠白院,后来也哭着闹过几次要和他们一起睡,后来因着珠儿打呼噜总把小元锋吵醒,小元锋是怎么都不肯和他俩一起睡了。今儿个出奇了,赵至诚觉得很不妙。 沐浴后,百里珠给小元锋擦头发,揉了揉那颗大头,轻柔问道:“宝宝今日怎么要和阿父和阿母一起睡?” 小元锋瞅了瞅阿父,阿父的眼珠子就如他玩儿的弹珠,马上就快弹出来了,哆嗦了哆嗦身子,趴在百里珠的耳朵前小声道:“阿母,你让阿父出去,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睡?” 赵至诚习武之人,耳力比平常人灵敏,这小胖墩说什么他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百里珠双手捂住了小元锋的眼睛,“怎么样,还能看到你阿父吗?” 小元锋摇了摇头,于是生龙活虎的就开始告状,“阿母,今日阿父又打宝宝了,你没在的时候打完宝宝,还让宝宝罚站,刚刚吃饭的时候又掐宝宝,还吓唬宝宝说不能告诉阿母。” 百里珠将小元锋放在床榻上,撩起红色小深衣,果然屁股上红红紫紫的。百里珠瞋了赵至诚一眼,娘儿俩一起撅起个小屁股,大的在外,小的在内,背对着赵至诚就要睡了。 赵至诚试探着看看中间有没有空隙挤进去,刚脱鞋上了床榻,就听到自家娘子悠悠道:“你这几日去偏房去睡。” 小元锋埋在鸳鸯衾下偷偷笑,赵至诚忍不住想将那小团子扔出去。只好穿了鞋十步九回头的走出了卧房,也没看见那小娘子挽留一下。 夜半,孤衾独枕,赵至诚望着七宝帐上的珊瑚坠难以入眠,他如今晚上若是听不到那小呼噜声便睡不着,何况这刚攒了四个月,一次怎么能够。 赵至诚无声无息地潜入主卧,只见那小胖墩叉着两条小肉腿,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他就知道这小家伙定会睡不着。 小元锋看到赵至诚进来后,瘪了瘪嘴,伸手要抱,赵至诚用他的外罩将小元锋包紧,抱着小崽子去了棠白院。路上小胖墩又和他告状,“阿父,你的小心肝儿睡觉太不乖了,她睡着了还打宝宝的脸,宝宝快被你的小心肝儿吵死了。” 赵至诚失笑,“那你还敢不敢再和你阿母睡了?” 小元锋急忙摇头,又讨好的亲了亲赵至诚,“阿父,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告你的状了。” 赵至诚赞赏的亲了亲那只剩下肉的脸蛋儿,胡茬痒的小元锋咯咯笑。 父子俩回到棠白院后,赵至诚给小元锋盖好绣着两只小老虎的锦衾后就要走,小元锋拉着赵至诚的胳膊,“阿父,你不和宝宝一起睡吗?” 赵至诚笑了笑,抽出自己的胳膊,“我要和我的小心肝儿去睡。” 小元锋嘀咕了一声臭阿父就睡着了。 赵至诚回到卧房后,百里珠身上的鸳鸯衾早就被踢开了,整个人头朝下脚朝上,赵至诚抱着百里珠调转了一下方向后便覆了上去,百里珠梦里被摇晃醒了,赵至诚俯下身子,亲了亲百里珠的眼皮,沙哑道:“乖,再睡会儿。” 百里珠翻了个白眼,喘着道:“小相公都快翻江搅海了,我还怎么睡!” 赵至诚嘴角一勾,眉眼间尽是痞气,“那就别睡了,陪着小相公一起玩儿。” 然后又磋磨着百里珠喊了一声又一声相公,说了不少荤话,房内尽是靡靡之音。 祈林这几日因着宁边暴动和百姓日日敲登闻鼓之事头昏脑胀,偏偏这两件事和赵至诚都脱不了干系。若说是巧合他还真不信,这孙子就是故意折腾他的。 这三年他将赵至诚燕阳城的兵力几乎都调到了皇宫编入了禁卫军,宁边和群洲的重要关口赤蒂也不再由赵家军驻守,燕莎国因着百里珠之事一直搁置,如今只剩下宁边和群洲部分守军,祈国境内北部褚申和西部秙蛰还有一部分赵家军。赵家军势力太大,他要慢慢收回最起码得十年,只是三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如今已经是一月,再有七个月百里珠就要来到祈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得加快将赵家军收归朝廷的速度了。 这三年来,赵至诚在他的眼皮底下,似是对百里珠不闻不问,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莫不是已经忘了?前年听说赵至诚收了一个婢女,这婢女还给他生了个孩子,他自从和赵至诚翻脸后也没见过这孩子,倒是在宫宴上见过一次那个婢女,长相虽然说清丽但和百里珠相比终究是差远了。难不成赵至诚真的已经悔改,与百里珠断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百里珠进宫绝不能出半点儿差错,他要一次性收回赵至诚的全部兵权,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祈林让福康宣赵至诚进宫。 小元锋年纪尚小,还拉不动大弓,赵至诚便给小元锋做了个弹弓,准备先锻炼儿子的准头。 小元锋像了他亲爹,一说读书不是胳膊疼就是闹肚子,但要说去和他爹一起去校场,便学着他爹背着个小手,仰着颗大头,走起路来也是牛气哄哄,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会耍威风。 虽然刚开始小元锋总坑爹,不是朝着他爹的头射,就是朝着重点部位射,还好赵至诚眼疾手快,每每都能将弹珠接住。后来小元锋就厉害了,他爹指哪儿小元锋就能打哪儿,颇有他爹当年的风范。 今日休沐,刚过了辰时,赵至诚便半躺在箭亭里专门为他准备的榻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眯着眼看小胖墩扎马步。他家小元锋是个练武奇才,这弹弓已经玩儿的很灵活了,如今可以学一些拳脚功夫了。学功夫之前第一步就是得扎马步,如此底盘才能稳,日后耍刀弄抢也会水到渠成。 -------------------- 第70章 小锋爷 ======================= 府兵传来皇帝宣他进宫的消息时,赵至诚准备带着小元锋回鹂丹院去看看百里珠,他们早上去箭亭的时候,百里珠还在呼呼大睡,今日他们一家三口打算去郊外野炊呢。 出了箭亭,前脚刚跨进月洞门,府兵传来消息说皇帝宣他进宫,有要事相商。赵至诚忍不住骂娘,这祈林一晚上不睡尽想着折腾他,大早上就宣他入宫,真他妈傻雕洗泥巴,闲着没事干。 赵至诚让府兵告诉门外的福康,就说稍后就到。于是乎大将军和自家娘子和儿子一起用了心爱的早膳,才慢悠悠晃进了御书房。 祈林早就等的不耐烦,再看到赵至诚一副闲散的模样,更是吹胡子瞪眼,开口就讽刺道:“呦,爱卿如今终于尝了女人的滋味,这就爬人身上起不来了?” 赵至诚毕恭毕敬道:“臣惭愧,胸无大志,只知耕耘,却不能为陛下分担,”又道:“臣听闻陛下日夜处理政务,休沐之日亦励精图治,稳如泰山,不像臣这般莽莽撞撞,臣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祈林听了更是火冒三丈,这他妈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年老力衰干不动了! “哦?朕倒是在宫宴上见过爱卿的榻上人,爱卿如今连口味都不挑了?什么都能入口了?” “陛下所言极是,臣如今饥不择食,都能入的了口,有的人心有余却力不足,连口都入不了。” 祈林勃然大怒,将案桌上的奏折一扫而落,指着赵至诚:“你——你放肆!” 赵至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气死你个王八羔子,你能拿我怎么样,玛德,再惹老子,老子就把你的江山送给小元锋当礼物! “陛下还请息怒,臣的意思是一些年纪大了的老人,力不从心只能找点儿其他路子泄泄火气,若是不小心戳着您的伤口了,臣绝对是无心的,还请陛下见谅,臣这张嘴只会胡诌八扯,半点儿用处也无。” 火上烧油,火更旺,祈林吁了一口气,不能怒,不能怒,一会儿还得这赵畜生配合,“罢了,不怪你,就是长了一张臭嘴,天性使然,改不了的。朕今日召你来是有要是相谈。” 祈林坐在麒麟纹圈背交椅上,抿了口茶继续道:“朕在民间听闻燕阳城小锋爷在城里买下了半数府邸、宅院、酒楼、茶楼之类,将军可听闻此人?” 赵至诚一听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自家娘子前几日说是给他出气,说的就是这事吧。 “臣不才,这三年不曾行军打仗,所以空闲时候买下几处宅院,为了不惹人注目,臣便自称小锋爷。” 祈林冷笑了几声,“这还不惹人注目啊?这百姓都来击登闻鼓了!赵将军不仅打仗厉害,这做生意也是个人物啊,如今怕是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赵至诚谦虚的摆了摆手,“陛下说笑了,钱乃身外之物,陛下仁爱,臣如今不用驻守边疆,在府中闲来无事就干干活,这家里的水缸倒是每日都满的很。” 这赵至诚他妈嘴皮子越来越溜了,拐七拐八的,他就是试探不出什么。 祈林蹙额,腻烦道:“朕今日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直接和你说了吧,你现在马上回去给我降低所有的租子,朕要是再听到有百姓击登闻鼓,朕唯你是问。” 赵至诚沉默了一会儿,才犹疑道,“陛下,臣恐难行此事。” “为何?” “这涉及到的账目太多,账册也有好几箱子呢,臣这几日又忙着宫里选秀之事,怕是.......” “这几日宫里的事你不用管。” “还有一事,您也知道,臣是武将,臣这记性不是很好,整理完账目怕是上朝路上就给全忘了。” 祈林咬牙道:“难不成这些事都是你亲自做,你连个管家都没有吗!” “陛下英明,您还真猜中了,涉及的店面太多,多数都是皇城的,臣可不敢将此等重要的事情交给管家,所以都是臣亲力亲为。” 我信你个鬼,但这暗地里的东西他也查不出来,“给你十日,这十日不用上朝,在府整理账册。” “陛下,据臣回忆,这账本子总共有三大箱子呢,臣就是不眠不休一一核对也得三个月,臣还得核对一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铺子给偷偷涨价了,拢共加起来最起码也得,也得,六个月。” 祈林却是气笑了,“也行,那赵将军这六个月就不用出府门了,安安心心在家对账即可,赵将军也不必再说什么了,就这么定了,若是让朕知道赵将军出了府门半步,那朕就治你个办事不力之罪,你看如何?” 赵至诚作揖行礼道:“臣遵旨。” 祈林看着赵至诚走出语扇殿的垂门,不禁疑惑道,这赵至诚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再有七个月百里珠就要来皇城,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府里的那个,忘记了百里珠?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做给他看的? 赵至诚从宫里悠悠荡荡的走了出来,刚出了宫门就健步如飞来到了鎏金坊。没错就是这么俗的名字,偏偏赵至诚最喜欢这家店,听说店里来了新品。 赵至诚刚进来,店里的伙计就迎了上来,一看就是常客。 “爷,里边请。” 赵至诚先是随便逛了逛,这些货他都见过,边走边问伙计道:“不是说有新货吗?在哪里?” 伙计谄媚的笑了一声,“爷,给您留着呢。”于是便从货架上的一个箱笼里取出两个小盒子。 赵至诚瞟了一眼包装,嗯,够精致,够奢华,可以继续看。接着伙计就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是一支步摇,材质为金,上面缀着珠玉,牡丹花式。 赵至诚仔细打量了一番,不错,雍容华贵很适合自家娘子。 接着又看了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支金钗,赵至诚就喜欢金子,银子配不上自家娘子,店里的伙计早就知道赵至诚的口味,这可不就是专门为他订制的,毕竟这位爷的钱好赚,虽然经常赊账,但最后都会补齐。珠翠和金子合成了并蒂莲,名曰海水玉缀珠明凰。 不错,绚丽夺目与自家娘子绝配。 赵至诚大手一挥,“这些都要了。” 伙计乐开了花儿,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爷,这些总共六百两,您看是?” 赵至诚掩唇尴尬的咳了一下,“先赊账。” “这加上次的,快五百两了。” “我什么时候差过你钱,快包好,爷我还等着回府呢!” “好嘞!” 赵至诚又去粉妆铺子买了朱砂红霜口脂,买了点儿黄豆糕才回到了府中。 进了大门,小胖墩立马扑到了赵至诚腿上,摇了摇赵至诚的腿,奶声奶气道:“阿父,你又给宝宝买什么好东东了呀?” 忘记给这小子买小玩意儿了,赵至诚拍了拍腿上的大头,“阿父最近例银又花光了,没钱,等下个月领了钱再给你买个金陀螺。”陀螺还有金的?你当三岁小孩儿好骗呢? 小胖墩生气了,大大的哼了一声,“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的小心肝儿,就记得给你的小心肝儿买,宝宝还是不是你的宝宝了?” 赵至诚将买的东西腾在一只手上,单手抱起小胖墩,儿子今儿个戴了一顶小帽子,帽檐上围着一圈儿兔毛,肉嘟嘟的小胖脸被牢牢实实包在兔毛里,可爱极了。 “宝宝当然是阿父和阿母的宝宝,你不是比阿父还疼我的小心肝儿吗?” 小胖墩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小胖墩只有三岁,没想通这和阿父不给他买东西有什么关系,就这样被大灰狼给忽悠了。 百里珠最近迷上了绣花,据说皇城的世家贵妇们都会绣花织巾,她和夫君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给夫君送过手帕呢。 赵至诚和小元锋进来的时候,百里珠正坐在榻上和一团线作斗争,赵至诚拍了怕儿子的大头,“去帮你阿母用绣针引上彩线。” 小元锋这个在行,一会儿就给百里珠引了上去,小元锋又看了看手帕上的图案,实在捉摸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于是虚心求教道:“阿母这是两只小老虎打架吗?” 百里珠继续一针一线仔细绣着,严肃道:“宝宝你再不好好读书,阿母也要揍你了,你连老虎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吗?” 小元锋委屈的努了努嘴,又求救的看向赵至诚,赵至诚看了一眼,“傻小子,你阿母这是绣的鸳鸯戏水。”赵至诚虽然也看不出什么玩意儿,但以他的聪明才智,猜测必然是大家闺秀们经常绣的鸳鸯。 百里珠闻言,也不绣了,眄了赵至诚一眼,“夫君,宝宝三岁看不出来,你都三十岁了也看不出来吗?” 赵至诚懵了,这不是鸳鸯戏水,难不成是百蝶穿花? “娘子,我刚刚是和宝宝说笑的,这不就是百蝶穿花吗?” 百里珠都快气死了,夫君怎么这么笨,连这都看不出来,撑眉努眼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 下一章是赵至诚的高光时刻哈哈哈哈 第71章 召唤神兽? =========================== 自家娘子脸色不是很好,可是这乱七八糟绣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赵至诚将百里珠搂进怀里,哄道:“我家小娘子心灵手巧,手艺一绝,娘子绣的是什么,那就像什么。” 百里珠听了这一番奉承,心里微微得意,“那你方才为什么说是鸳鸯戏水,百蝶穿花什么的?” 赵至诚再接再厉吹捧道:“这是因为娘子这绣的啊,太过于精巧,又像蝴蝶又像鸳鸯,还像老虎,一双素手竟然绣出如此多的图案,实在是妙啊!”随后对着小元锋眨了一下眼,小元锋会意,亲在百里珠左脸上夸赞道:“阿母,真厉害!” 赵至诚又在百里珠右脸上亲了一下,赞许道:“娘子,真棒!” 百里珠这下脸上彻底放晴,对着父子俩一人亲了一口,“阿母爱你们。” 这娘子怎的给他也当起阿母来了,赵至诚拍了拍那张小嘴巴,“重说。” 百里珠这才反应过来,嘻嘻笑了声,“夫君,珠儿爱你。” 赵至诚将百里珠手里的东西放下,从圆桌上取来黄豆糕,放在案几上,招呼百里珠和小元锋一起吃,母子俩又对着赵至诚的脸颊一人一口,齐声道:“谢谢夫君、阿父。” 这黄豆糕吃着吃着,房里就传来了一声响屁,百里珠和小元锋都愣着不吃了,呆呆望着赵至诚。 赵至诚摊了摊手,他无辜啊,这娘俩甩锅的一把好手,他都还没吃一口呢,不得不说这可是真黄豆。看了看羞红的百里珠,又看了看呆愣的小元锋,猜也不用猜是哪个宝贝干的可爱事,自家娘子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大概是觉得在小元锋面前丢面子不好,囧得不得了,于是上前亲了亲百里珠的嘴,安慰道:“娘子不怕,刚刚那一声算我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元锋那三岁的脑袋瓜居然听明白了赵至诚的意思,对着百里珠道:“阿母不怕,算我的也可以。” 百里珠和赵至诚异口同声:“闭嘴!” 小元锋委屈呀,明明他是好心,想帮帮阿母,怎么阿父和阿母那么凶,哼!他也要离家出走! 要怪就怪这三岁的大头宝宝太机灵! 夜间就寝时,百里珠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钗子、簪子都一一卸了下来,这梳妆台里所有的饰品几乎都是夫君买的,还有衣柜里的衣服、妆奁里的首饰、奁盒里的胭脂粉黛、箱笼里的小玩意儿都是夫君从各个地方带回来的。 夫君这三年对她宠溺非常,每次她生气,夫君都会哄着她,夫君在外人看脾气不好,霸道又凶狠,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颜色,她这辈子能遇到这样的郎君也是她的福分。只是如今马上就要到三年之定了,虽然夫君早有打算,但她的心里最近总是惶惶的,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赵至诚穿着白色中衣,底下穿了一条黑色裤子,看到百里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走过去从后双手围住百里珠的脖子,吻了吻侧脸,“珠儿这是嫉妒赵小娘子长得美又遇到了那么好的郎君吗?” 百里珠甜甜一笑,抬手覆上赵至诚胳膊,向后仰了仰头,看着赵至诚道:“那至诚兄弟是不是也非常羡慕诚郎家的小娘子?” 赵至诚俯身低头与百里珠额顶额,“羡慕死了。”随后从盒子里拿出今日买的步摇、簪子和口脂,洋洋得意道:“喜不喜欢?” 百里珠笑着细细端量了一下,果真是夫君的品味,够耀眼够艳丽,像是夫君的性子般肆意张狂。 也是她的喜好。 “夫君真好,又给珠儿买好看的头饰和口脂了,你看看这牡丹花式,和珠儿额间的牡丹花钿相映成趣,再看这钗子金光闪闪的,戴上之后那必然是光彩夺目,那皇城里的姑娘小妇们可不得眼红死,再看看这口脂,我若是擦上了,忍不住就想要亲亲夫君,让夫君也尝尝。”又自我感叹道:“珠儿可真是整个皇城里最幸福最漂亮的娘子。”这可是句句夸在了赵至诚的心头,无半分敷衍。 这夫妇两人嘴一个比一个甜,谁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赵至诚虽然喜欢给自家娘子买七买八,但最喜欢的还是每次买完之后拿出来给自家娘子看的时候,自家娘子的糖舌蜜口,像是一碗儿摄魂汤,总让人心驰神往,飘飘欲然,忍不住心里一次次雀跃。 赵至诚将那支海水玉缀珠明凰钗插在百里珠的头上,又给百里珠抹了口脂,动作温情密意,他的女郎处处长在了他的心尖儿上,他想让她的女郎身上都沾染他的味道,有他精心疼宠的痕迹。 “娘子,燕阳城的租子是不是都涨价了?” 百里珠点头称是,“不过夫君,我只是给部分店铺涨价了,我是故意让他们去击登闻鼓的,我们可是事先商量好的。” 赵至诚了然失笑,“珠珠精平时不发威,一发威其他人就得瑟瑟发抖,陛下如今让我闭门不出,整理账目六个月,这下可以好好陪陪你们娘儿俩了,还能亲眼瞧着咱二宝出生。” 百里珠晃了晃小腿,有点儿洋洋自得,但随即又想到不周山,想到定慧,略带不安道:“夫君,可是七个月后我们如何脱身啊?” 赵至诚笑了笑,后将百里珠抱在床榻上,纠缠了一下身下的小舌头后高深莫测道:“自是让他不得不放弃你。” “啊哈,夫君,夫君,”百里珠打了一下赵至诚的肩头,“夫君你先别,我还和你说正事儿着呢!” 百里珠头上的金钗呲的一声敲到了青玉枕上,随后一下又一下的喋喋声环环相扣。 赵至诚并没有听百里珠话的意思,俯首咬了一下她丰盈圆润的左耳垂,后又嘬了两下中间那点红缨玉兔耳坠,越舔那小坠子似是越硬,像个小钉子般嵌在耳垂上,嘴里含混道:“娘子,都是正事儿,你说你的,为夫不打扰你。” 百里珠头昏目眩,挺了挺身子露出右耳垂,软绵绵道:“夫君,这边也要。”赵至诚沉声闷笑,随即便听从娘子旨意,两边都妥帖照顾,含上了右边耳垂舐弄,另一只手不忘揉捏空闲下来的左耳垂。男人的吞咽声混杂着金钗的敲击声,将身体的热度节节拔高。 百里珠香汗涟涟,赵至诚闻着桂馥兰香的气息,头皮一阵阵发麻,又听小奶猫哼唧道:“嗯,夫君,夫君,如何,如何让他放弃,放弃我?” 赵至诚抬头,向上亲了亲百里珠带着雾气颤悠的杏眼,像是夏日里的荷叶在水中不停摇曳,招摇着人来采撷。 他与她口鼻相抵,呼吸也紊乱的交缠在一起,后听他断断续续道,“先乱其外围——,再扰其内里,使其进退不得——最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其最薄弱之处——”话音刚落,那金钗猛地就飞了出去。 百里珠早已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望着他,眉目含水,用颤颤巍巍的柔荑轻轻为他擦去额间薄汗。 她爱着他,如春风拂面,如夏雨沁冷,如秋实丰饶,如冬雪明曜。他与她日夜厮守,两颗心早已拧成一根铁索,哪里还会再怕熊熊烈焰。 再有三日便是上元节,赵至诚如今算是被皇帝“半软禁”,上元节那日不能出府看花灯和舞狮,但自家娘子喜欢,自家儿子也喜欢,娘子最爱牡丹花,于是给娘子做了牡丹花灯,也给儿子做了两个狮子花灯。赵至诚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平时做些小玩意儿什么的倒是上手的很,做出来的成品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小元锋的玩具几乎都是出自他亲爹之手,如弹弓、木马、口哨、老虎小刻章之类,也有小六子和管家爷爷给他做的,虽然没有他阿父做的好看,小元锋也喜欢的不得了。 赵至诚刚收工,准备去和自家娘子和儿子炫耀一番,就又被福康传进了宫。 祈林最近不会真的不行了吧?他不行老子也没治啊,每日闲的鸟疼,日日如召唤神兽般召他进宫,他这张脸祈林看的不膈应的慌吗,他妈了个八的。 只是今日不是进宫,去了他从前与祈林常去的一家酒楼,祈林这又是何意? 福康带着赵至诚上了二楼,他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带刀侍卫,不像是要“杯酒释兵权”,遂放心的进了包厢。 里面只有祈林一人,桌子上已经上满了酒菜,祈林招呼赵至诚入座。 赵至诚没有上座,疑惑道:“不知陛下有何事?” “怎么,无事便不能叫你吃酒了?”祈林的语气里略带一丝苛责,好像还有点儿.....妥协?可他什么时候与祈林这般熟稔了? “能与陛下一同吃酒,是臣的荣幸,只是如今府中还有很多账目要看,今日恐怕.......” 祈林拿起金丝手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手,“你恨朕?恨朕害死了吴忠?” 文末彩蛋 赵至诚这人情商真的还蛮高的,嘴甜会哄娘子。 -------------------- 小阔爱们,下次如果有人问我们她画的是什么,咱如果看不出来的话,就说,“你这么会画,那肯定是画什么像什么!”(虽然说了和没说一样,但听起来好听哈哈哈哈) 第72章 天要变了 ========================= 赵至诚心底略有些烦躁,吴忠之死如同他心里的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拔不掉。如今祈林提起吴忠,他只觉得反胃,这世上最没有资格提起吴忠的就是祈林。 “陛下说笑了,臣哪敢对您有不臣之心,吴忠为国捐躯,乃盖世英雄,死得其所。” 祈林的视线一停在赵至诚身上,多了几分审视,似是一把钩子,要将赵至诚的心底事给全抖落出来。 “既如此,那爱卿若是再推辞,朕只当你是记恨朕,不愿与朕同席。” 赵至诚知道今日无法脱身,遂坐在皇帝的对面,沉吟道,“臣还有一事,烦请福康为臣给小六子带句话,告知臣在酒楼吃酒,无须为臣备膳。” 祈林冷哼,“放心吧,朕已经让福康告知你的管家了,朕又不会吃了你,怎还把大将军吓成这般?” “陛下说笑了,臣只是怕家人担忧。” 祈林夹起一块儿笋干放进碟子里,也不吃,只是看着,半晌才道:“朕知你心中有怨,可你又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 赵至诚拿箸的动作一顿,便又听到:“祈巾当初派人给朕送秘信,说你与百里珠有染,说你当年为了百里珠连夜从陆库军营赶往城郊,只因猜测百里珠会有危险,还说亲眼看到你抱着百里珠从福来客栈三楼跃下,紧紧相拥。朕初始并不相信,觉得祈巾是在故意挑拨离间,虽然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你们确实暗生情愫,可朕还是不相信,你可知为什么朕不相信?” 赵至诚明白了,今儿个祈林是来和他算账的。似是祈林所说之事与他完全无关,赵至诚未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祈林却突然暴怒,站起来将银箸狠狠摔在桌上,“因为是你!是你赵至诚!我他妈这辈子就信过你一个!你可知当日母后问朕为何派你去,你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母后提醒朕恐你和百里珠生发感情,你知道朕怎么回答的吗?”祈巾闭眼深呼吸后,逐字逐句道:“朕说,赵至诚多年打仗,与朕配合内稳朝堂,外安天下,他即使真的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必然会顾及朕的感受,不轻易表露,朕信任赵至诚!” 赵至诚心中焦躁更甚,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只是还是无法浇灭心中的灼火,于是又端起左手边的酒盏,里面的酒水全部入腹后才觉心里松快了一点儿。 祈林积压多年的不甘、恼怒,怨恨全都一一摆在了酒桌之上,对着赵至诚怒吼道:“可你呢赵至诚,你他妈怎么对朕的?” 祈林一件一件数落道,“你背着朕与百里珠眉来眼去,暗中调情,你甚至无视王法,联合百里铭和定慧一起威胁朕,让朕不得不妥协。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喜欢百里珠,喜欢了整整十年,是朕先喜欢她的,也是朕让你去接她的,天下那么多女子,你偏偏为何要与朕抢!” 祈林指着赵至诚,怒目圆睁,“你告诉朕,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你对得起先皇,对得起赵老将军.......,嘶哑道,“对得起朕吗?” 将心中浑浊吐出之后,祈林的脸上早已潮湿不堪,“更可笑的是,即使你抢了朕的女人,一次次拿朕当猴耍,朕,朕也从未想过杀你,若换作其他人,朕早就将其剥皮抽筋,五马分尸,鞭墓戮尸。” 赵至诚的心如同被锅中热水煮了一般,沸反盈天,往日种种如走马观花,他对不起皇帝是真,可皇帝断了他的心骨也不假,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一碗水端平可言,他和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如何说平便平? 赵至诚叩首,“臣有错,臣对不起阿父和先皇栽培,更对不起陛下多年信任,吴忠之死臣已警醒,臣恳请陛下允臣退守边疆,永不回帝城!” 祈林冷嗤,“你这是承认对百里珠有情了?也承认对吴忠之死耿耿于怀了?” 赵至诚沉默,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了。 祈林注视着赵至诚空空如也的酒盏,淡淡道:“阿诚,你还记得当年潮珊湖上,太傅对我们说了什么话吗?” 回忆起当年做伴读的日子,赵至诚的视线也慢慢模糊,那个时候每日不是与祈林作画对骂,就是一起给太傅使绊子,后来他要入军营的时候,太傅将祈林和他叫去潮珊湖泛舟,当时太傅对他们说,‘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为此他们谨记太傅的教诲,做了二十多年的明君良将。如今却不知怎的,他们竟然闹到了这种地步,却是让人唏嘘不已。 赵至诚觉得头有点儿昏沉,强撑着眼皮道:“太傅当日说,合则两........。”再也支撑不住,头磕到了桌上。 祈林看着倒下去的赵至诚接着道:“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一声喟叹后,“如今你我已分,我断不能让帝王的尊严再一次被践踏,更不能让大祈的江山毁在我的手里,好自为之吧。” 戌时一更,赵至诚已经走了将近五个时辰,百里珠在棠白院哄小元锋睡觉。小元锋平日睡觉不粘人,今日不知怎的,格外缠人,嘴里一直嘟囔着阿父去哪里了,要找阿父。百里珠最近几日本就心神不定,被小元锋时不时问着更是坐立不安。 待小小元锋睡着后,百里珠从棠白院出来,小六子上前说将军还未回来,去了将军交代的酒楼暗里找了几番也没人,又去了将军平日里常去的铺子也不在,可以说找遍了帝城也不见将军踪迹。 皇帝断然不可能将夫君如何,若是一个大将军凭空消失,有心人会怀疑是朝堂政变或者帝城入匪,会使得朝堂不稳,百姓不宁。 但今日势必有大事发生,不然皇帝为何迟迟不肯放夫君回来? 百里珠吩咐小六子进宫去找人,就说小元锋失踪了,城内找不着,须得将军拿主意出城。赵至诚有个儿子皇帝是知道的,赵家的子孙无论如何是要入宗谱的,瞒不得也无须藏着掩着。若是皇帝真的故意绊着夫君不许回来,如此一说,皇帝也没有理由拦着。 小六子正准备入宫,府兵便传将军回来了,说是将军喝醉了,福康派人送回来了。 百里珠看着榻上的赵至诚,虽然呼吸平稳,但完全不省人事,哪里是喝醉了,分明是被下药了。 郎中来了之后也看不出是为何,只说是醉昏了过去,明日醒来便无大碍。百里忧心,不敢入睡,时不时为赵至诚擦擦汗,摸摸赵至诚的鼻息,守了一夜,天将亮时才看看爬在床边入睡。 翌日,柴房中的公鸡开始打鸣,赵至诚悠悠转醒,摸了摸胸口的虎符,眼眸骤然转冷,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都使了,帝王之情还真是浅薄,又谈何喜欢一人? 低眼看到珠儿爬在床边,赵至诚准备将百里珠轻轻抱上床,刚碰到胳膊,百里珠就醒了,看到赵至诚醒了之后,抚着赵至诚的脸颊问:“夫君,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赵至诚摇了摇头,百里珠便将一早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赵至诚润了润喉咙之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珠儿上来,陪我再睡一会儿。” 百里珠拖鞋上榻,缠着赵至诚的腰,依偎在赵至诚的怀里,闻到蒸腾的热息后,一整夜绷紧的肩膀终于缓缓放松,低喃道,“夫君,皇帝找你何事?他昨日对你下了什么药?” 那是宫廷秘药,喝了之后无知无觉,让人以为是醉酒,实则是将人迷昏。这种市井上的龌龊伎俩都使出来了,祈林究竟是有多怕? 赵至诚沉吟了片刻,掂掇着说道:“没什么大事,他与我叙旧情,试探我如今对你的看法。他如今也知道我有儿有‘妻’,以为我对你没有了想法。” 百里珠痴痴笑道,“你说的‘妻子’可是前年宫宴上带的绿叶儿?” 赵至诚拧了拧小波波,笑道:“我的赵夫人只有一个,叫百里珠,那皇帝才不知道我的小娘子竟如此花容月貌,”又低声在百里珠耳前,“尤其在那个皇帝知道要气吐血的时候更是娇软妩媚,每每让我失魂荡魄,想要将你.......” 百里珠脸埋在赵至诚的胸膛,手堵着赵至诚的眼睛,“啊呀呀呀,停停停,小娘子耳朵快要瞎了。” 若是平时的赵至诚,那百里珠说东赵至诚不敢往西,但若是床榻上的赵至诚,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百里珠说东,赵至诚偏要往西,一边手里拧着,一边还要说着不堪入目的糙话,“你那日好——,”后又听到,“就像瑶池里琼浆玉液的味道,闻着一股——”,尾音被全部卷进唇舌,赵至诚又在百里珠的脖子里故意喷洒热气,“娘子,既然耳朵快要瞎了,那眼睛定是会变得更清亮,既然如此,那为夫让你看个好东西。” ......... ......... ......... “啊——你个臭不要脸的。”百里珠将手狠狠擦在赵至诚的衣服上,“这件衣服必须你自己洗,不许使唤侍从。” “遵命!娘子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来哄你睡觉。” “谁要你哄啊!我又不是锋儿!” “我的小心肝儿需要哄。” “滚滚滚,烦死了你,我要睡了。” “好好好,为夫这就去书房面壁思过。” 赵至诚出门之后,脸色变得阴沉,眉眼也染上了寒意,去书房写了一封信后,唤来了兀鹫,看着兀鹫在空中低旋了几圈后直冲云霄。 忽而电闪雷鸣,天要变了。 -------------------- 第73章 连开三弹 ========================= 上元节,百里珠穿了一件金地缂丝灯笼仕女袍,外面披着火狐芙蓉斗篷,小元锋则里面穿着黑色背带裤,外面罩了一件大红套头衫,随百里珠一样,罩了貂皮小斗篷。 赵至诚给小元锋在脖子上带好口哨后,嘱咐要好好跟着百里珠,若是跟丢了,一定要及时吹口哨。小元锋点点头,又在赵至诚脸上亲了一口,保证道绝对会乖乖的,赵至诚这才放心,亲了亲娘子又亲了亲宝宝,母子俩带着各自的花灯,又带了府兵,便去上街了。 百里珠牵着小元锋先去了小食街,从街头吃到街尾,直到一大一小各打了个饱嗝后才去了下一个地方。百里珠先陪着小元锋看了会儿狮子,小元锋坐在府兵的脖子上拍着小手鼓掌,还有样学样,学着他亲爹去年除夕的模样,时不时幼稚的喝彩几声,最后还帅气的打了个响指,只是那手又胖又小,食指拇指搓了搓,就是耳朵趴在跟前也听不到声音,不像他爹的响指浑厚有力,若是再换个调调直接便能召来兀鹫。 待小元锋心满意足后,小元锋又陪着百里珠看了扭秧歌,小元锋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打了个小哈气后看到对面在舞龙,大眼珠子一转,利用身子小的优势,钻空去看对面的舞龙,准备看完后再吹口哨。阿父给他做的口哨,声音可响亮了,阿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祈林今日下了宫宴后没有留宿后宫,直接来民间看焰火,总比看后宫那些女人强,最近几日他看到那群女人就烦,尤其是皇后。 只是这奶声奶气的叫好声,怎的这般嘹亮?看了看身后,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软骨小动物,便又继续盯着那前面那舞龙人,赞叹道,民间也有不少高手。 好——!又是童音,祈林挠了挠耳朵,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小动物在他的前面呢,连他膝盖高都没有,这小嗓门怎的这般大!这屁大点儿个孩子身边连个大人也没,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祈林弯腰拍了拍前面那小不点儿,小不点儿回头,仰起个大脑袋,“大伯,你拍我做什么?” 这小胖墩长得粉雕玉琢的,真是个精致的小娃娃,就是唯一的缺点是,怎么长得有点儿像,像赵至诚,“你家大人呢?” 小元锋看了看对面,阿母居然不见了! “大伯,我阿母走丢了,我得去找她,先不和你说了。” 这屁大点儿个孩子说的话如此老成,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怎的这般,这般,嗯,可爱。 祈林蹲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真好看,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道:“你阿母是谁,我可以帮你找。” 小元锋顺口道:“我阿母是我阿父的珍宝。” 祈林被这胖小子逗得摇头直笑,看来这胖小子的父母很恩爱。捏了捏小元锋的鼻子,“我是说你阿母的名讳。” 小元锋又想了想道:“小心肝儿吧,或者宝贝也行。”还又补充道:“我阿父就是这样叫我阿母的。” 这半天问不出一句话,倒是见识了一对儿腻歪的夫妇。既然不知道他阿母的名字,那他自己的名字总该知道吧。 “小崽子,你叫什么?” 小元锋反问道:“你叫什么?” 好小子,估计最多三岁,还挺聪明。他的太子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笨! “我叫李林。” 小元锋皱了皱小鼻子,阿父曾经说过人在江湖,不留名讳,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听阿父的总没错。 “那我叫李二飞吧。” 祈林哈哈大笑,“你若是叫李二飞的话,我就帮你找不到你阿母喽。” 小元锋很懂礼数,“谢谢好心的大伯,我有办法找到阿母的。”随后便吹响了脖子里用红绳挂着的小口哨。 祈林心下好奇,这口哨是什么材质,响声竟然这么洪亮。 片刻后,一个带着幂篱的少妇与几个府兵过来,祈林上下打量了一番,纤腰楚楚,袅娜娉婷,丰润圆浑,女子中的佼佼者。单看这身材便足以让人心动,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吧?这身材倒是挺像百里珠,只可惜这小妇人已有家室,他可没有抢□□室的喜好。 也不知道这点儿可怜的觉悟还能坚持多久。 百里珠眼里只有小元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祈林,上前朝着那肉肉的小屁股就狠狠揍了一下,“你这小胖墩乱跑什么!你阿父不是嘱咐你不要乱跑,怎的这么不听话,回去定要你阿父好好收拾你个臭崽崽!” 若是带着幂篱不认识人也罢,但若是连这声音也听不出,那祈林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百里珠,好久不见啊!”似是恶魔的声音,从百里珠的头顶落下。 百里珠血液陡然倒流,刺骨的冰凉从脚底开始蔓延,拉着小元锋立马起身,抛下一句你认错了后转身就走,祈林大力拉回百里珠,将头上的幂篱撕扯开。 撕拉——无半分怜惜,如同在百里珠的心里撕开了一个口子。 看着幂篱下的女子,还是那么姣艳,那么魅人,祈林的眼里如同纳了无数恶鬼,想要将百里珠拉下地狱,叫嚣着,毁了她...... 小元锋看到方才和蔼可亲的大伯像是要吃掉阿母,有点儿害怕,但是阿父说他是小男子汉,他要保护阿母。阿父说男人最软的肉在下半身,女人最软的肉在上半身,于是小元锋毫不迟疑拿起小弹弓,对着祈林的下半身连开三弹。 祈林疼的嘶了一声,捂着下半身,目眦尽裂的瞪着小元锋,他妈的真是赵至诚的崽,这么小个东西下手就如此狠辣,差点儿把他废了。 祈林上前要揍小元锋,被百里珠紧紧护在怀里。 将军府的府兵早就和祈林的暗卫打在了一起,只是寡不敌众,百里珠和赵元锋还是被带进了皇宫。 小元锋被关到了一处偏殿,外面有禁卫军把守。百里珠一路被祈林揪扯着带回了紫宸殿。 入殿后,大门立即被关上,祈林将百里珠一把推到了地上,百里珠捂着肚子尖叫了一声便栽倒在地。 祈林掐着百里珠的脖子,脸红筋暴,“你怎么这么贱呢?啊?你知不知羞耻?” 百里珠呼吸不畅,胸膛快速起伏,脑里缺氧,似是快要断气,在她觉得马上就要死的时候,祈林突然松开了手。百里珠坐起来大大喘了口气,稍稍能出口气的时候,朝着祈林就是一巴掌,“去你娘的,老娘我还没被人这么动过手呢。” 祈林怔楞了一瞬,他也从未被人打过,随即就又掐上百里珠的脖子,磨牙凿齿道:“你是不是想死?” 百里珠拍打着祈林的胳膊,咳的两眼翻白,玛德,还好没进皇宫,这男人有暴力倾向。 待百里珠觉得再一次要断气之时,祈林又松了手。百里珠缓过来之后,准备再扇祈林一巴掌,就被祈林握住了手腕,“挺野的啊,赵至诚能治得住你吗?”又用力拧了一下百里珠的手腕,“啊?他是怎么治你的?” 百里珠的腕骨被扭的咯咯响,撑着最后的力气,另一只手又狠狠扇了祈林一耳刮子。 祈林再一次怔住了,这他妈真的是百里珠吗?赵至诚难不成每日都被扇耳光?视线不经意扫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的暴戾随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猛地用手按上了那小腹,似是要压扁。 “啊————”惨叫声从地面直冲房梁。 百里珠哭着求饶,“求求你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祈林霍然回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抖动的双手,刚刚他在做什么?他差一点儿就杀了赵至诚的孩子,差一点儿就,可是这对狗男女活该被浸猪笼沉塘,他们的孽种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祈林牢牢钳着百里珠的下颌,“你说说,你全身上下哪里不脏?” 百里珠哭着摇头,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声微道:“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 祈林狞笑道:“你说你们的孽种还配留在这个世上吗?赵至诚很厉害啊,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把你玩儿成这样,生一个,肚子里还又揣一个,”将百里珠的眼泪用手指揩掉,阴毒道:“你要不也试试朕?没事朕不嫌你脏,也不嫌你被赵至诚用过,你觉得呢?”又附在百里珠耳边,阴笑着,“这样你腹中胎儿便不用被朕掐死,”用手抹着百里珠的唇,“朕好好来一次,它就不用被痛苦的掐死了,直接窒息而死,你觉得如何?”说罢便开始撕裂百里珠的衣服,百里珠痛苦的大叫“夫君,救救我,救救我。” 祈林停下手上动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觉得赵至诚还能来救你吗?他手里的兵权已经被朕全部收回,他来救你那就是来送死,你猜猜他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送死?” 文末彩蛋 检查的时候,发现这章字数不够,有的章节字数太多,有的差一点儿,第一次写文,我的可爱读者们,原谅我这个憨憨 -------------------- 第74章 风云 ===================== 百里珠呸了一声,“你这无耻之徒,那日给我夫君下药偷拿走虎符,真下作!” 祈林面带愠怒,“你别以为朕不会掐死你,你以为赵至诚就是个好东西吗?你以为他就光明磊落吗?暗中派秀女勾引朕,又搬动皇后闹的后宫鸡犬不宁,在朝堂上散播朕沉迷美色,荒淫无道的谣言,你以为他就是风光霁月的正人君子吗?” 前些个日子他看上一个秀女,居然比媚儿都长得像百里珠,心念一动,就连续翻了几天牌子。结果那赵至诚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太后、皇后纷纷劝他要雨露均沾,朝堂上更是有人直言不讳说他沉迷美色,荒芜朝政。大臣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恐怕就是他赵至诚放出去的。 百里珠嘴角邪魅的勾起,“你知道你和我夫君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百里珠推开祈林,将她凌乱的衣服收拾齐整,“你的心是浑浊的,而我夫君却是澄明的。你杀我夫君副将,赤蒂之战我夫君重伤昏迷整整三日三夜,如今又收我夫君兵权,处处下狠手,将他逼上绝路,他却从未有反心。你不仅要拔了我我夫君的羽翼,还要占了我,而我夫君从未伤你,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与我相守。你呢?你敢承认你没有借我之事趁机发作我夫君?” “只因为他损毁了你所谓的帝王尊严,只因他不再听你的话?你口口声声说看重他,你如今的做法,其实不过是把他当作工具罢了!你若是真的看重他,便不会因为我而处处为难他,你后宫佳丽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他是为你征战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大将军啊,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祈林扯着百里珠的头发,“你什么意思?” 百里珠凄笑道:“你看看,我夫君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动我一根头发丝,再看看你,你有什么可以和他比!”厉色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与一个又一个女子交合,对个小秀女都把持不住,被我夫君耍的团团转,你说说你既然当了婊子,何必立牌坊!” 祈林举起手便要打百里珠,百里珠将脸伸过去,“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你倒是打啊!” 祈林放手,揪着百里珠起身,“你既然如此通切,便知道在朕的眼里,没什么比得过朕的江山和威严。赵至诚既然违背朕的旨意,这些都是他应该受的!若是人人都像他这般目无尊卑,那这天下还有王法吗?朕还有什么资格做这天下之主!” 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一句你说错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朕只拿他当工具,那日他就死在赤蒂了,而非如今能和你整整私通三年!你爱他,所说的话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你心里但凡有朕一点位置便会知道朕的为难,朕与赵至诚的博弈正如你所说,起因是你,但症候却是他背叛了朕,你觉得朕应该原谅他吗! 百里珠摇头,“不,人都有本心,若是连命都没了,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了,谈何忠君?反过来,你将你的威严看做你的底线,若是他人忽视你的威严,又谈何兄弟之情?你和夫君只是本心不同而已。但是一个真正将江山看中的帝王,不会为了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去伤害他的肱股之臣,若是董卓当年听从建议将貂蝉送予吕布,也许便不会有杀身之祸,他们牢牢拧成一股绳之后将无人能破,无人能敌。” “而不是你用所谓的帝王威严来掩饰你的刚愎自用!” 百里珠双眼泛红,“何况我与他本就相爱,如今仗势欺人的难道不是你吗!我本是燕莎国公主,父王宠爱,百姓敬仰!我本有大好前程,我本不用如此艰辛,却因你一句话,我就要离开我的故乡,去往祈国,若不是遇到夫君,我这辈子都要在你的皇宫里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得不和你的皇后和你的后妃争宠,怕是哪天死在旮旯角落里都无人得知。难道我生来就要因你受难吗!” 祈林靠近百里珠身前,发指眦裂,“原来你是这么看朕的,你就知道朕一定不会护你周全吗?你就知道朕一定不会为你舍弃三千佳丽吗!朕将你放在心上已有十三年,你到底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朕!朕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 百里珠微垂着眼眸,“你从决定要将我接入祈国,我便对你无一丝好感。” 祈林不怒反大笑道,“好,好,好得很,原来朕一直都是为你和赵至诚牵桥搭线了,朕原来才是个工具!但,你与赵至诚终究对朕不义,朕绝不会轻饶你们!” 百里珠颓然倒地,整个人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显得暮气沉沉。祈林终究不会放过他们。 祈林看着百里珠,忽生出一丝不忍,方才初见时的盛怒现下稍稍冷却,只是他们二人背着他做出如此寡廉鲜耻之事,他到底还是怨的,对百里珠,他还是,不甘心。 祈林将百里珠拉到他的身前,按着百里珠的后颈,似是要吻下去,低言道:“百里珠,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朕可以不计前嫌,放了赵至诚和你的孩子,你乖乖入宫做朕的妃子,你可愿意?”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百里珠推开祈林,轻启朱唇,“我一点儿都不愿意!” “就算是为你的孩子,为了赵至诚你也不愿意吗?你不怕朕杀了他们?” 百里珠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失神道:“我若是受了威胁便妥协,那我的孩子就不会来到这世上。” 祈林定定看着百里珠,想从眼底窥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怯意,可却被她那眼底涌动的刚烈所灼伤。 他心中失望,眼前这人这辈子都不会属于他。因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哼!既如此,那朕便留不得你!”祈林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大殿。 回到御书房后,珍妃娘娘也就是媚儿,送了茶汤来,说是可缓解疲劳。 珍妃一边给祈林捏肩捶背,一边试探着说道:“臣妾听闻燕莎国公主与赵大将军好像有意思,陛下您不如将那燕莎国公主赏给赵大将军,可以拉拢将军为您...” 磕达—— 祈林将身后的珍妃甩到了地上,眼里酝酿起一场腥风血雨,百里珠之事宫里只有他和太后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祈林用脚踩着珍妃的头,“你是怎么知道燕莎国公主的?” 珍妃第一次见祈林发如此大的火,她以为他一直都很宠爱她,除了前几日突然冒出的小秀女,这几年她一直宠冠后宫,虽然她曾经为祈巾办事,可如今享受了荣华富贵,他与她缠绵缱绻,她爱上了他,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珍妃梨花带雨,哆嗦道:“陛下饶命,臣妾只是从坊间听闻.....” 祈林脚撵着珍妃的额头,素白染出了靛青,“你听闻?听谁说的?听祈巾说的?” 珍妃打怵,胆寒不已,“臣妾不认识祈巾,臣妾真的不认识祈巾....” “呵,我说祈巾怎么能把信传到我这儿,原来是你帮着他背后捣鬼,”俯身掐着珍妃的软弱,“当初看上你就是你这张脸像她几分,也就是脸有点儿用,你倒是个胆大的,背着朕与祈巾传消息,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珍妃大哭求饶,“陛下,臣妾错了,臣妾如今早就和祈巾断了联系,求陛下饶了臣妾!”对了,臣妾知道,臣妾知道百里珠和赵至诚有了孩子,臣妾还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啊——珍妃的胸前血淋淋一片,昏了过去。 “陛下,赵至诚宫外求见。”福康跑的气喘吁吁,今日一桩又一桩,都是要人命的大事!我的老天爷啊! 祈林心中嘲讽,这么喜欢啊,这就等不及了,还真是让人感动,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只有赵至诚一个人?” “是。” “去,先把她给我收拾了!” 福康走过去,低头看了看,那不是陛下这几年最宠爱的珍妃?心中惊愕,这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福康回来后,祈林把玩着那日从赵至诚身上取下的兵符,“福康啊,你说赵至诚如今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呢?”又道:“他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要来朕这里送死吗?” “你说,既然他这么想死,朕要不要成全他?” 福康闻言面色发白,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陛下,还请陛下三思啊!” 祈林双眸森然,像是嘲讽他自己一般,愤恨道:“你可知赵至诚背着朕做苟且之事,朕竟然是最后知道的,连那贱妇都知道赵至诚与百里珠私通,朕竟被蒙在鼓里,还他妈一个傻逼一样苦等着三年!他不死,朕恐难解恨!” 御书房断断续续传来异响,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祈林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福康:“陛下,是,是偏殿里那小孩儿在,在吹口哨。” 祈林哂笑,“哈,这是在向他阿父求救呢,”又不耐烦的呵叱道,“去把这小孽障的嘴给朕堵上!那小子身上有弹弓,一起收了!” 福康走后,祈林又将李昇叫了过来。 -------------------- 第75章 涌起 ===================== 黑沉沉的夜空,惨淡的挂着几颗星,乌云遮住了今夜圆月,街道上还在敲锣打鼓,皇宫里却蓄谋了一场刀光剑影。 赵至诚独自一人站在宫门口,面色冷肃,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漫长的等候便是一场酷刑,心里如油煎火燎,焦炙不已。那里头有他的娘子,还有他三岁小儿,他如何能等! 宫门突然打开,内侍带领赵至诚来到一处偏殿,他幼时在皇宫多年竟然不知有此处,皇帝想必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还未进殿门另一个内侍就让他解下身上的佩刀,并且反复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伤人的利刃后才允许入殿。 掀开棉质的挡风毡子,便看到祈林坐在榻上看着什么东西,似是一幅画。 赵至诚上前行礼后直接主动认罪。他没有时间与祈林虚与委蛇。 “陛下,微臣知罪。” 祈林没有理会赵至诚,还在写写画画,似是完全不在意赵至诚说了什么。 越等,赵至诚便越心焦如焚,正准备再次开口之时,才听祈林问道:“你何罪之有?” 赵至诚跪地叩首,“臣没有完成陛下交给臣的旨意,没有将燕莎国小公主带回皇宫。” 祈林放下手中毛笔,视线终于肯落向赵至诚,“那你告诉朕,你为何没有将朕记挂了十年的人带回来?” 赵至诚抬眸,身子也挺得板正,不卑不亢道:“因为臣爱她。” 祈林轻蔑地笑道:“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了,敢在朕的面前大方承认了,”又话锋一转,疾言厉色道:“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爱上朕的女人?” 赵至诚神色未变,坦然道:“陛下与百里珠一无婚约,二无婚配,而百里珠是臣的女人,臣与她已结为夫妇,且育有一子,还请陛下放了我妻儿,容我们团聚!” 祈林将砚台砸在赵至诚的膝下,嗔目切齿道:“你既然有脸面说,那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朕让你去接她入宫?” 赵至诚低头:“是。” “是不是朕先喜欢她?” “是。” “那你为何要和朕抢她?可是你不忠不义且不耻?” 赵至诚沉吟不语,祈林又问道:“不说话,可是承认你自己不忠不义且不耻?” 赵至诚沉声道:“臣有罪,臣之罪在于行事不力,但从未有谋逆之意,所以臣未曾不忠;臣与娘子真心相爱,未曾夺陛下之妻,所以臣不曾不义。臣恳请陛下,还我妻儿!”赵至诚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在慢慢失去耐心。 “照你这么说,如今倒是朕的错了?” 赵至诚再次沉默,是为何意,昭然若揭。 祈林站起来,走向殿堂中间的屏风,望着上面繁杂的刺绣,“你今日是一定要和朕作对了?” “那若是朕不允呢?” 赵至诚再次叩首,缓慢而低沉道:“臣宁死不屈。” 祈林不由得讥笑,好一个宁死不屈,那女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如今这男人宁死不屈,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倒显得他不仁不义了。 “那若是她已经死了呢?你也要为她殉情吗?” 赵至诚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祈林招了招手,两个内侍便抬来了一具女尸,上面蒙着白布,祈林说的话赵至诚一个字都不信,祈林怎么会杀了她?将那白布揭开,那女子脸上身上都是血迹,面容已经模糊,看起来确实与珠儿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是珠儿,绝对不会是! “陛下还是不要同臣玩笑,臣只恳请陛下让臣一家三口团圆,臣将万死不辞!” 祈林回头走在赵至诚身前,将百里珠贴身携带的玉佩丢了下去,“朕本无意杀她,只是她如今脏了,若是得不到她,倒不如毁......” 这玉佩是珠儿的,若无万一,珠儿是绝对不会摘下玉佩,难道,难道祈林真的,真的..... 赵至诚的耐心全无,惊慌恐惧像是洪水要将他湮灭。祈林他妈勒隔壁的,到底把珠儿如何了!所有伤他妻儿一缕一丝的都他妈该死! 倏地,他如暴起的雄狮,直接掐住了祈林的咽喉。祈林哪里会是一介武将的对手,被赵至诚卡的死死的,竟然连挣扎都十分痛苦。 埋伏在房顶,衣柜后的禁卫军在看到赵至诚掐上祈林后就将赵至诚团团包围住,赵至诚拖着祈林后退,暴吼道:“所有赵家军听令,将眼前这些碍眼的东西都给我处理掉!” 随即祈林的“禁卫军”迅速分化为两伙,互相厮杀起来。 赵至诚赤红着双眼,低头看向祈林,“说,她到底在哪里!” 每一字都在发颤。 祈林仰天大笑,也不知是被赵至诚掐的,还是怎的,竟留下一滴眼泪,心里的凉比脸上的凉意更甚,边笑边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弑君?” “朕的禁卫军竟然成了你的赵家军,真是可笑,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赵至诚嘴角轻扯,阴鸷的冷嗤道,“她若是死了,我不仅会杀了你,我还会毁了你的江山,让你的江山断送在你手里!让你永远无颜见先祖!”又咆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她在哪儿!” 赵至诚越是焦躁,祈巾便越舒畅,就算是被他掐着咽喉随时毙命,他也觉得痛快!没什么比让赵至诚生不如死更快乐的事情了,他恨这个不忠不义之人! “你倒是先告诉朕,朕的皇宫里究竟有多少你的人!” 赵至诚嘴角噙起一抹讽笑,在祈林耳边轻声呵气道:“你可知我赵家军只认人不认虎符?你又可知真正的虎符在我小儿身上?所以啊,你在皇城里收了我多少赵家军,这整个皇宫里就有多少,不妨再告诉你,我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可攻进你的皇城,所以,若是我妻儿有半分危险,我便让这整个皇宫为他们陪葬!” 祈林哭着大笑,“疯了,疯了,全他妈都疯了,哈哈哈哈,朕告诉你,她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祈林怨毒的看着赵至诚,只见眼前的大男人竟然泪流满面,一次一次诘问他百里珠在哪里,每一声都似是泣了血,若是再等一会儿便能看到这人变疯变魔。祈林突然有了报复的快感,就是这样,与其让他们死,倒不如让他们痛苦。 他自始至终都只想要一个百里珠而已,为什么祈林不肯放过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们,他的妻没了,儿没了,什么都没了,都他妈的去死!赵至诚的力气越收越紧,眼里尽然是摧毁一切的残戾。 “都给哀家住手!”太后带着百里珠和赵元锋一齐进来。 赵至诚先是错愕的看着百里珠,在百里珠喊了一声夫君后才惊醒,急忙上前抱起赵元锋,脚步有些踉跄,将百里珠和赵元锋紧紧护在怀里后才觉得他的妻儿还在,还在,他们没有抛弃他,没有丢下他一人。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和他的妻儿永永远远在一起。 一家三口额头抵着额头,百里珠和小元锋放声大哭,一声声叫着夫君和阿父,而赵至诚眼里也含着热泪,不住亲着百里珠和小元锋,是救赎的喜意,这个世上,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们分开!就算是死,也不能分离! 祈林看着眼前一幕,竟也止不住落泪,不知是为自己十多年没有结果的等候,还是为着内心深处的忌妒。他终究是输了,输给了这世间为数不多的真情。 他的臣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了他,还要造反,赵至诚掐的不是他的咽喉,而是这二十多年来的情义,终究还是掐断了。祈林觉得没意思透了,斗来斗去他什么都没得到,还输得一塌糊涂。 太后走到祈林身边,平和道:“皇儿,母后曾经提醒过你,只是你未放在心上,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也有过。” “你也看到了,那小姑娘心里没有你,你若是强求,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她心里的人是你,那今日无论如何,母后都会为你主持公道。如今你有皇后还有太子,诚儿三十年来终于有了喜欢的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都是我们想看到的,你忘记了吗?你也是盼着诚儿好的,曾经你为他寻了那么多姑娘,他都不愿意,如今终于有了喜欢的,你难道不愿成全他们?” 皇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若不是你的,那就算是抢来了,终究还是会如岸上的鱼儿,干渴致死。母后不想看你因着私心蒙蔽了双眼,你要记得,你是天下之主,若是此次成全他们一家三口,诚儿日后定会感恩怀德,保你甚至你的太子稳坐大祈江山。皇儿你是君王,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放过他们也是放过你自己。” “你若是怨他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你,那你是不是也想过要杀了他?人若被逼到了绝境,眼里便不会有这个世间,何况这世上的蝼蚁?” “皇儿,你今日差点儿害得那小姑娘流产,是福康偷偷告诉哀家,哀家才带着御医赶了过去,若哀家再晚一步,今日便再无可挽回。哀家累了,你好好想想吧。” -------------------- 完结撒花?不不不还有还有 第76章 褚申 ===================== 太后走了之后,祈林怔怔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三人,心脏好像被狠狠攥住,他想杀了他们,让他们不再碍眼。 可他杀不了,他一个人都杀不了,因为他是帝王,他只能选择让步。 祈林也要离开,这座偏殿似是要榨干他的呼吸,让他觉得压抑,他若困在这里不赶紧走出去,他有预感,这辈子他就要完了。他想问问赵至诚是不是真的想杀了他,可事到如今,他与赵至诚早已割席分坐,恩断义绝,还有什么话可说? 路过百里珠的时候,忍不住脚步一顿,但依然不肯回身,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百里珠,若是朕没有让赵至诚去接你,你可愿意来皇宫?” 百里珠从赵至诚的怀里抬起头,“我会,但,我这辈子都会郁郁寡欢,最后也会落得个潦草而终。” “那若是你爱上朕了呢?” 百里珠再不迟疑,“不会,这世上只有一个诚郎。” 祈林不再问了,疾步走出门外,这十几年来终究是个笑话,不是赵至诚和百里珠耍了他,而是老天拿他逗乐子,真是可悲! 福康跟着祈林走在后面,不知道祈林要去哪儿,祈林的步子越迈越大,福康跟着跟着就跑了起来,直到来到皇宫里的“十里美”才停下。 眼前这座庭院是祈林三年前就为百里珠建好的,和燕莎国的“十里美”几乎一模一样。 祈林进去后,坐在连香树下,望着天上的圆月,有人圆满了,有人这一辈子也将是残缺。半晌才轻叹道:“朕其实是喜欢她的。”也不知是要告诉谁。 喜欢又如何呢?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会让好瓜便臭瓜,这又是何必呢?他们二人连死的不怕了,他继续阻挠这两人还有什么意思? 谁说帝王无情?但有情怎能抵得过深情? 三日后,将军府收到圣旨。 赵至诚驻守边疆,没有旨意永不得回燕阳城。当年太傅的话一语成谶,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祈林和赵至诚注定要继承先祖遗志,天下才不会大乱。 那日禁卫军突然变成赵家军,祈林便明白,赵家军只认人,不认虎符,历代赵家将领在兵中的军威堪比皇帝在朝堂上的君威,俨然已经成了私兵。 这是先皇故意放任的结果。 先皇为何会看中赵至诚,将其早早就放到军营锻炼,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赵至诚是赵家的独苗,若是赵至诚不成器,那整个赵家军将会变成一盘散沙。即使先皇收回这些分散的士兵,但散沙终究是散沙,与凝结起来的钢铁还是不同。所以若要将宁边、群洲、燕莎彻底收归入大祈国的囊中,赵家军必须凝聚起来而不是四分五裂,这也是先皇的智慧。 先皇用几只老母鸡,一棵老柳树,还有几年的伴读生涯,几年军营里的维护,将赵至诚收揽,让赵至诚为大祈国卖命,不得不说先皇是有先见之明的。 祈林作为明君自然也知道赵家军的轻重,若是将赵至诚的全部兵权收回来,一来千难万难,二来于他无利。回归理智后,作为合格的帝王,断然不会做傻事。 十日后,赵至诚一家收拾行李后,便踏上了去边疆的路途,他们此次要去的是祈国北部的褚申。 虽然远远不及燕阳城繁华,但胜在自然风景好,春日里有一望无垠草原,冬日里有茫无涯际的雪原。而且那里的老百姓淳朴,边境之处贸易发达,有很多做生意的商贩来往,倒也十分热闹。 赵至诚在上路之前,便已经命人将褚申的将军府重新修整,褚申地广人稀,将军府占地面积极大,赵至诚前些年往往在北部褚申和西部秙蛰两地来回跑,倒也经常回府居住。 百里珠肚子里的孩子快五个月了,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上次被祈林狠狠一按,差点儿流产,最后太后给她请了御医才得以保住。赵至诚知道后,恨不得提刀在祈林肚子里开个窟窿,也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因着百里珠怀孕,路程不能太赶,走了整整四个月才到达褚申。这次有赵至诚陪着,百里珠怀孕的反应没有像上次那么大,到了将军府一个月后,就顺顺利诞下第二个男宝宝赵元棋。 自从生完孩子后,最开心的莫属于赵至诚了,以往办个正事儿还得收着,现下夫妇两个人每日探讨各种不同的方式,赵至诚画的图都快有一箱了。 百里珠这几日不绣花了,又迷上了和褚申城里的小妇们打牌,赵至诚白日里带着小元锋在军营练兵,夜间才回府。而小元棋一整日都在睡觉,有奶娘和绿叶儿看护着,百里珠一个人在府里也无聊,于是日日出去打牌。刚开始还在开饭之前回来,后来越来越晚,赵至诚和赵元锋父子俩只好大手拉小手亲自去接百里珠。 赵至诚每次一去,小妇们就不敢玩儿了,大将军就是站那里不说什么也十分具有压力。百里珠对赵至诚打扰她玩耍很不乐意。 于是乎褚申城里的老百姓每日都能看到大将军抱孩子一样抱着嘴能撅上天的将军夫人,而后面的小元锋拉着赵至诚的衣脚小跑着跟着,一家三口走在城街道上竟成了褚申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日,百里珠又玩儿的上头了,过了饭点儿才回去。今日她夫君没来接她,定然是生气了。 回去之后,府中的下人也去歇息了,整个将军府里静悄悄的,百里珠偷偷摸摸回到卧房,发现赵至诚不在,这下慌了,夫君生了大气了。 于是又偷偷溜进小元锋的卧房,果然父子俩都睡了。 百里珠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心虚,站在床榻前一脸怨愤的看着赵至诚。他怎么能不和她睡! 赵至诚在百里珠一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今儿个得好好教训教训自家娘子,这娘子每日玩儿都乐不思蜀,都快忘记他爷仨儿了。 百里珠看赵至诚还是没反应,先是亲了一口赵至诚的嘴巴,没动静,又亲了一下凸起的喉结,也还是没反应,最后来了个大招,手直接钻了进去。 赵至诚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下不装睡了,抱着百里珠就回卧房,准备换一种方式收拾这不听话的小娘子。 刚入了他俩的内院,百里珠便开始不老实了,亲完了就开始上手摸,还没到卧房呢,赵至诚就被撩拨的整个身子都硬邦邦的,烫的能将百里珠给生生烤熟。 百里珠还不怕死的在赵至诚耳前像个千年小妖精一样,软媚惑人道,“夫君你看旁边那棵大杨树,都指向天空了呢,真乃气压乾坤,量含宇宙!” 赵至诚猛地收紧拦着后腰的手臂,大力拍了一下这不听话的小东西,欠收拾! 回到卧房后,赵至诚将百里珠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对着床榻就扔了上去。赵至诚脱衣后也翻了上去,稍稍将百里珠往外挪了挪,调整了一下位置,对准了百丽珠的两瓣小嘴就亲了上去,大舌头刚触到瓣沿,百里珠就流出了口水,舌头猛地探了进去,不做停歇,进来就是翻江倒海,专挑着百里珠的喉咙顶,舔得又深又快,力道大的像是要吃人,百里珠嘴里湿润得不像话,不一会儿就咕咕作响。她被这么凶悍的亲亲给吓傻了。 夫君是真的怒了! 百里珠大哭大叫着,“相公,相公,饶饶,命,小娘子,再也,不敢了。啊——” 赵至诚不搭理她,百里珠便想用手抚平赵至诚蹙起来的眉骨,撒娇道:“夫君,吻我,吻吻我,你还没,哈。” 赵至诚咬了一下百里珠的下唇,引着百里珠的手,轻笑道:“这不是一直都亲着呢吗?嗯?” 黏腻的吻终于落到了百里珠的唇瓣,齿缝儿,舌头缠在一起,你追我敢,嘴里时不时闷出女人甜甜的娇吟和男人的沉笑。 百里珠紧闭着双眼,听着嘎吱嘎吱嘎吱的响声,咋的床底下还有老鼠了,这老鼠在吃啥,是不是把她藏在底下的梨花饼给吃了,声音咋越来越大!放肆! 哼哼唧唧娇气道“相公,夫君哈,有,有大老鼠吃,吃我用梨汁儿做的馅儿饼。” 赵至诚舔湿了百里珠的耳廓,呼吸浊重,“不怕,一会儿等它吃饱了,自己就出来了,为夫再把它捉出来让你揍它。” 百里珠猛地绷紧了身子,“夫君,你看,它好像钻出来了,露了半个身子,是一只黑色的大老鼠,它怎么那么胖又那么丑呜呜呜。”尾音里都带了钩子,勾出了赵至诚的三魂七魄。 砰的一声,百里珠的头就磕到了床架子上,随后头顶上便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赵至诚亲着百里珠的唇:“娘子,别怕,它就是身子大了点儿而已,看把你吓的,你把嘴松开,绞着为夫的舌头了。” 百里珠偏偏把脸颊吸的扁扁的,咬着赵至诚的大舌头不松口,就是想让赵至诚将大老鼠给捉出来。 赵至诚的眼眸变得又黑又沉,干咽了一下后,双手托起百里珠的小脑袋,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粗重的热息喷在百里珠的耳根,下颌一下又一下疯狂打在她的侧脸,喉咙间不时冒出几声雄厚的沉哼声。 野兽又发狂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百里珠感觉像是喝了煮沸的热汤般,烫的要命,随即便昏死了过去。 赵至诚愣愣看着再一次晕死过去的小娘子,又完犊子了,这下好像太狠了,赵至诚的额间从热汗变成了冷汗。 明日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管用了,干脆装死吧。 -------------------- 第77章 燕莎国 ======================= 翌日,夫妇俩直接睡到了午时,不过一个是真睡,一个是装睡。 某个装睡的大早上起来陪大宝在校场上练武后又将大宝送去了军营,匆匆回来后又去奶娘的院子里和二宝玩儿了会儿,算准时间后又步履匆匆回到了内院,将热毛巾捂在他的额头上,等发烫了,就脱光上了床榻装死。好不繁忙! 这时间掐的准准的。 果然刚躺上去,百里珠就醒了,脑子里刚清醒,昨夜这这那那就一一铺在了眼前,看了看衾被上,干干净净的,定是某只野兽汲取了上次教训,收拾干净了,但再看看她身上的红痕,眼睛微微眯起,直接来了一声虎啸。 “赵至诚!” 某只野兽眼皮抖了抖,但是不敢动,继续装死! 百里珠吼完就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野兽今日还在睡。 不对呀,夫君平日里早早就和锋儿去军营了,今儿个怎么还没醒。摸了摸赵至诚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百里珠又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还是那么烫,眼泪哗哗的就流了出来,定是因她这几日光顾着玩儿了,没照顾好她那“可怜”的夫君。 她像只小奶狗一样先是用额头贴着赵至诚的脸,又将她软弹的小脸蛋儿贴在赵至诚脸上,还时不时啾几口,小脑袋也在赵至诚脖子上拱来拱去。 某野兽装不下去了,自家娘子软的像一滩春水,揉着你的心尖儿,疼都不敢疼。 赵至诚将百里珠搂进怀里,亲了亲那湿湿的脸蛋儿,“娘子,夫君没事,只是今日有点儿疲乏,想多睡一会儿。” 百里珠嘟哝道:“夫君,是真的吗?用不用请个郎中?” 赵至诚顺了顺小卷毛,“不用,为夫身体好着呢,等吃完饭就好了。” 百里珠腿架在赵至诚身上,后又翻了上去,捧着赵至诚的脸颊,小鸡啄米似的,连续啄了好几口,“夫君,你可不能生病,你一生病,我的小心脏都快疼死了,你摸摸跳的可快了。”然后拉着赵至诚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赵至诚顺势双手揉了揉她的心口,低哑道:“不疼了啊,不疼了,为夫给你吹吹。” “吹一吹,痛痛飞飞。” “这里疼不疼,嗯?为夫也给你吹一吹?” “这里是不是也疼,硬的像个小疙瘩,为夫给你吹一吹就好” “你看那儿都肿起来了,为夫也给你吹吹。” ........... 半个时辰后,某大尾巴狼被踢出了卧房。期间珠珠精作为惩戒,准备拔光某兽的兽毛,结果某兽毛发旺盛,一时恐难拔光。于是在身上挑选了一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部位,先拔了几根以示小惩。 某兽惯是个会装的,嗷嗷大叫求饶,珠珠精才放过了某兽。 关中奇后来向皇帝上书,要将赤蒂的赵家军归还赵至诚。 在外人看来,关中奇脑子抽了,能将赵家军编入军队那可是无上光荣,现又主动归还,那不是脑子里进水是什么?只有关中奇自己知道其中的苦头,这赵家军确实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作战勇猛,可是人家只服赵至诚,那关中奇算什么,这大大小小在军队里闹了不少次,每次还都抓不住错处。关中奇叫苦不迭,这几年他头发都快愁白了,这赵至诚就是因着吴忠之事专门派赵家军折腾他的! 皇帝准了之后,关中奇敲锣打鼓欢送赵家军归队。赵家军顶盔掼甲,浩浩荡荡重归赵家军营,各个欢欣鼓舞,他们终于又能和赵大将军并肩作战了! 赵至诚曾言,千军万马是他的儿,士兵们又何尝不敬仰他们的大将军,他们将他奉若神明,二十多年几无败仗,实乃当世虎将。 祈巾和李婉莹在苗疆生活了五年,育有一女,后来还是被赵至诚派吴起抓回了祈国。过了五年安稳的日子,他也再没有遗憾。他自知必死无疑,但放心不下他的妻女。临走之时,他恳求再给他两日,他想再陪妻女最后两日。第一日,陪着女儿放了一日的风筝,夜间同李婉莹抵死缠绵。第二日带着妻女逛了逛苗疆的集市,给女儿和妻子买了不少礼物,到了时辰后便随着吴起回了祈国。 祈巾临走之时问李婉莹爱他吗?李婉莹沉默不语,祈巾以为李婉莹不会回答了,转身随着吴起出发,李婉莹从后抱住祈巾,泪眼朦胧的告诉他,她的心里只有他。祈巾又笑又哭,这几年终究是值了。 李婉莹这五年日子过得甜蜜又舒畅,祈巾对她爱之若宝,对赵至诚她早已释怀,只是好不容易爱上祈巾,祈巾便要离去。她这一生情路太过于坎坷,无论如何都爱而不得。祈巾走后几年,李婉莹又带着女儿回到了祈国家中,终身不再嫁,靠着那五年苗疆的回忆活下去。 赵至诚本是要将祈巾千刀万剐,但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心肠不自觉变得柔软,还是将祈巾交给了祈林,由祈林处置。听说最后被赐了一杯毒酒,走的时候倒也没什么痛苦。 祈巾的前半辈子被仇恨迷了双眼,后来虽然悔改,享受了几年安宁,但他的手里沾染了不少无辜生命的鲜血,且不说杀了赵至诚的心腹,燕莎国安南蛊毒害死了多少百姓,这世间到底还是容不下他。 赵至诚在吴忠死后将吴忠手下的郑炳山提拔为副将,宁边平乱时也立了不少战功,为赵至诚所重用。 在二宝两岁的时候,赵至诚一家四口,终于回到了燕莎国。 赵至诚先去不周山探望了定慧,定慧这几年也许是修道的原因,精神越发抖擞,摸着大宝和二宝的头,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赵至诚,赵至诚了然大笑。 虎父无犬子!这二子后来果然大有作为,一南一北把稳了祈国的半边天,将外戎赶出中原千里有余,外戎不敢靠近中原半步。 百里铭这几年头发也开始花白,脸上有了皱纹,收到百里珠要回来的书信后,老泪纵横。这几年虽然能收到百里珠的书信,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自从不周山离开,整整五年没有回来!日日想,夜夜想,终于把她给盼回来了! 百里珠来之前一个月,百里铭就命人将十里美里里外外修葺了一番。百里复如今已是十七岁的少年,当年百里珠走了之后,几次想偷偷跑去赤蒂看望百里珠,每次刚出了边境,就会被百里桢给捉回来,如今百里珠终于要回来了,少年每日喜气洋洋的到处去给百里珠打野物,搜集小玩意儿,还做了几艘木船放在十里美的小溪上。 百里桢如今也成家了,前两年刚刚诞下一子,唤百里煜。这百里煜长得倒是不像百里桢,反而像了百里珠,也是一头小卷毛。百里铭对小煜儿疼宠不已,看着百里煜就想起自家珠儿,这几年将对百里珠的想念都疼在了小煜儿身上。百里桢听说小妹要回来了,还带了孩子,命人给两小孩儿每个人都打造了一个金锁,听说两小孩儿都喜欢舞刀弄剑又打造了两把纯金玩具刀。 春和景明,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碾过燕莎城的街道,停在国宫门口。后面跟随着五百多士兵身着戎装,军容整肃,在马车停下后,也翻身下马,分列在道路两侧。 赵至诚先下来后,小元锋眼巴巴的扒着车梁也要下去,赵至诚托着儿子的屁股将这急不可耐的小胖墩放在了地上,随后一手抱着二宝,一手扶着百里珠,母子俩从车厢里也缓缓落地。 百里珠头发盘了起来,今日盘了灵蛇髻,上面插着一支海水玉缀珠明凰金钗,额间还是一如既往缀着小小的红玛瑙。一身浅水红百褶裙,鹄峙鸾停,雍容典雅,颇有一番韵致。 绿叶儿和小六子在后面的马车上,前年刚得了一个闺女,如今也随着赵至诚一家回到了燕莎国。 百里珠刚下了马车便看到了为首的百里铭,百里铭也一直注视着百里珠从马车上下来,父女俩快步走向了对方。走近后,百里铭感叹了一声珠儿长大了,父女俩就抱在一起大哭。 小元锋看到阿母跑了,领着小元棋在后撒丫子追向百里珠,一左一右抱着百里珠的腿,俩小子不知是怎的,也开始嚎啕大哭。 赵至诚无奈笑笑,上前向百里桢点了点头,又用大掌呼噜了一下百里复的脑袋瓜,百里复嬉皮笑脸的给赵至诚竖了个大拇指。赵至诚将扒着百里珠大腿的两个小胖墩一手一个抱了起来,问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哭什么?” 大宝抽抽搭搭道:“我看到阿母在哭,我也忍不住哭了。”小小年纪悲从中来,又趴在自家亲爹的脖颈窝哭了一通。 二宝跟着答道:“父父,锅锅在哭,我也哭。”两个宝宝一人一侧,不到一刻钟时间,赵至诚的脖子都是泪水,沾湿了今日刚换的衣襟。 百里铭看到赵至诚手里的孩子,慢慢从赵至诚手中接了过来,心下又酸楚,又喜悦,自家的小公主也为人母了。再看看这俩小孩儿,长得十分秀气,像两个小金童。 大宝二宝经常听母亲提起外祖父,尤其是大宝,还看过外祖父的画像,也不怕生,直接朝百里铭亲了一口,二宝是大宝做什么,二宝就跟着做什么,也在百里铭的另边脸吧唧了一口。百里铭哎呦一声,心软的一塌糊涂,也在两个小宝贝脸上用力来了一口。 百里复看到大宝二宝实在是可爱,也想上前亲一亲两宝贝,结果被百里铭给挡了回去,百里桢笑着招呼一家人进了国宫。 -------------------- 还有一章就完结啦! 第78章 划船 ===================== 百里铭和百里珠在宣政殿叙话,百里桢和赵至诚也在旁时不时交谈,百里复左右手各领着一个,带着大宝和二宝在国宫后山上打鸟。 小元锋自幼玩弹珠,小元棋也是,如今小元锋已经能拉开三十石的小弓,可谓是小豪杰了,须臾之间便从树上打下三只麻雀。 百里复震惊的看着小元锋,“大宝,你怎么这么厉害!” 小元锋有点儿小得意,像个小老头一样摆摆手,谦虚道:“小舅舅过奖了,赵某三岁的时候就能连开三弹了。” 百里复嘿了一声,捏着小元锋的鼻头,“大宝竟然还是个小臭美呢!”回头一看,那个更小的小不点儿也打下一只麻雀,百里复这下更是惊愕,这是两个神童吧。 小元棋提着麻雀,一副要夸奖的小样,“小舅舅,赵小某也是很厉害哒!” 百里复搂着两个小外甥夸完小的又夸大的,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是自豪的很。 说话间,天色变黑,一家人从宣政殿去了十里美用晚膳。 百里复领着两个宝宝回到十里美的时候,百里铭他们已经上了桌,就等着百里复带着孩子们回来。 两个宝宝一人抱了一个小箩筐,里面装着一下午的成果,百里珠看到这俩臭小子又是灰头土脸的,头上还顶着几根草,忍不住心里滋火儿。 赵至诚捉住大腿上踢过来的第三条腿,轻轻捏了捏,在百里珠耳朵压低了声音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娘子不生气啊,为夫晚上回去给你好好收拾这两个臭小子。” 百里珠这才收回了腿,又笑着给自家父王夹菜。 这一晚上,百里珠只顾着给她父王夹菜,赵至诚又忙着给百里珠夹菜,百里珠眼睛一扫,赵至诚会意后便夹在百里珠的盘子里,用完膳后还贴心的给百里珠擦了擦嘴。百里铭看着赵至诚和百里珠饭桌上的来往,不由得更加放心,赵至诚是真的喜欢他的小公主。 两个宝宝被无良父母抛弃,一左一右坐在百里复旁边指挥道,“小舅舅,我要吃这个嫩嫩的笋。”二宝也跟着指挥道:“小舅舅我要吃那个好肥好肥的鸡腿。” 百里复给大宝夹完给二宝夹,也不知这俩小孩儿到底是谁生的。 一旁的小煜儿却对着赵至诚道:“姑父,我也想要那个好肥好肥的鸡腿。” 百里桢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阿父给你夹,你姑父忙着呢。” 赵至诚唇角微扬,看了看旁边的小煜儿,和百里珠长得真像,心头不由得一软,夹了一只鸡腿先放到了自己的盘子,将上面的肉用小刀切碎后才放到了百里煜的小盘子里。 百里煜乖乖道:“姑父真好,小煜儿还想认个爹。” 小元锋接着小煜儿的话头,“我爹可好了,每日不到辰时便把我折腾起来蹲马步。他还逼我读书,偶尔还会打我板子。就这样,我也可喜欢我阿父了。”随后又小大人般叹气,“谁叫他是我亲爹呢。” 小元棋也接着道:“我爹就是阔好了,你看看,他都不喂我饭,晚上睡觉还要把我赶出去。就这样,我也很爱我父父,谁叫他爱我呢。” 随即便引来大人们的哄笑,桌上人都被这童言稚语给逗乐了。赵至诚也摇头失笑,他真是拿这俩小子没办法。 晚上就寝之时,赵至诚一家都住在了十里美百里珠的院子里,大宝二宝进了十里美,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傻蛋,被十里美的景色给惊呆了,两个宝宝张大了嘴巴,圆鼓鼓的能塞进颗鸡蛋。 好歹你们亲爹是大将军,家财万贯,给你们爹留点儿面子吧。 走在廊桥上,小元锋看到下面的小河上还有船,抱着百里珠的大腿,眼睛却是看着赵至诚,撒娇道:“阿母,小锋儿想下去划船船。” 小元棋还小,不太懂得他锅锅的弯弯绕绕,抱着赵至诚的小腿,“父父,二宝宝想划船船。” 赵至诚将一大一小两宝抱了起来,“好好好,阿父这就把你俩扔下去,让你俩去划船船。” 百里珠走到赵至诚身边,摇着赵至诚胳膊,“夫君,珠儿也想划船船。”百里珠瓷白的脸半隐在月色里,美的像一个小玉人。 赵至诚喉头微梗,趁着大宝二宝不注意,偷偷咬了一下百里珠的耳垂,“娘子,今夜为夫也想划船呢。”随即又道:“在这儿等着我。” 百里珠看着赵至诚,赵至诚也凝着百里珠,两个人会意一笑,百里珠锤了赵至诚一小拳头,赵至诚便抱着小崽子直奔百里复的院子。百里复这一天带着小孩儿玩儿累了,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看到赵至诚拎着两个崽崽进来,将两个小胖崽一起丢在了他床上。 “姐夫,这是干啥?” 赵至诚让大宝自己脱衣服,一边给二宝脱衣服,一边道:“你姐看这俩小子今儿个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开心,我就把他们送你这儿来了。” 百里复十分喜欢自家的小外甥,自然高高兴兴的应承下了。 赵至诚和百里珠在河上划了一夜的船,那船也晃了将近一夜。天快亮了,赵至诚才抱着百里珠鬼鬼祟祟回到了他俩的院子,毕竟这事儿被岳父大人知道也不是很好。 岳父大人不知道知不知道,但是小舅子却知道了,百里复看着船上塌陷的木床,不由得感叹,年轻人啊,体力可真好。咱就是说赵至诚每次和百里珠做点儿大人该做的事,都会被小舅子逮着,这到底是这俩人太不注意场合了,还是这小舅子太机灵了。 只是后来赵至诚连续十日都把大宝二宝丢给百里复,百里复就不乐意了,这俩小崽子凑在一起能把他的房顶掀了,他连续十日都没睡个好觉。 于是乎大宝和二宝又回到了赵至诚和百里珠的院子。 东边耳房,赵至诚在床榻外,百里珠在最里面,大宝和二宝在中间,夫妇俩一起哄两个宝宝睡觉。 赵至诚先给大宝和二宝讲了个三英战吕布的故事,俩小子眼珠子黑亮黑亮的,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肯睡觉,扒在赵至诚身上,亲亲赵至诚的脸,又亲亲赵至诚的眼睛,非要赵至诚再给他们讲故事。赵至诚又讲了一个草船借箭的故事,大宝和二宝听得更兴奋了,还是不肯睡觉,赵至诚给百里珠对了个眼色。 百里珠将两个胖崽扒拉下来,盖好锦衾,拍着两宝宝,轻哼道,“阿母给你们唱曲曲。” 一听是唱曲,大宝和二宝瞬间耷拉下了大脑袋,大宝不过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二宝躺在阿母的怀里,小胖手伸出来想吃奶,被赵至诚一把给打了下来,这都断奶多长时间了,还吃奶,可把你个臭小子惯得。 一盏茶后,俩小子一起打起了呼噜。 赵至诚看这俩臭小子睡熟后,跨了过去,百里珠身子一空,就被赵至诚抱了起来。 下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还没到正房,这俩人就吻的难舍难分。 百里珠双手抱着赵至诚的脖子,将身子紧紧贴在赵至诚的胸膛上,“夫君,快到了吗?” 赵至诚追逐着百里珠的唇瓣,眼角也爬上了笑意,“娘子,到了。”他一脚踹开隔扇门,抱着百里珠进去后又用膝盖将门顶了回去,随即就急切的将百里珠抱上床榻。 三两下将百里珠的衣服扒光后,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百里珠躺在床榻上,看着赵至诚解腰间的蹀躞带,灵光一闪,支起半个身子,笑眯眯的搂着赵至诚的脖子,“相公,不要着急嘛,慢慢来啊,娘子给你解。” 赵至诚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百里珠,倒想看看这小娘子要耍什么花样。 嗯——赵至诚闷哼了一声,扯下了碍事儿的衣服,也不管身上的异样,大喇喇就下了床榻去追顽皮的小娘子,百里珠在房里边笑边跑,没跑几步,就被赵至诚给捉住了。 啊——,百里珠想推开赵至诚的手,可是她那点儿小力气哪里是赵至的对手,只好又讨好的亲了亲赵至诚的唇,“哈,夫君君君君君,哈,小娘子错喽,错喽。” “还敢不敢了,嗯?” 百里珠磨着赵至诚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又低头看了看,“夫君你知不知道,那只青面獠牙的怪兽丑死了,人家好怕怕哦。” 赵至诚喉头猛地滚动,这他妈就是个妖精啊,迟早要死在她手里,扛起百里珠就一起上了床榻。 小元锋在赵至诚和百里珠一走后,就将睡着的小元棋喊了起来,“二宝,二宝,快起来,哥哥带你去看阿父和阿母的秘密。” 小元棋揉了揉眼睛,奶乖道:“好哦,锅锅你帮我穿衣服。” 小元锋给小元棋穿好衣服后,就偷偷摸摸来到了正房,床上的帷幔挡住了四只大眼珠子,小元锋和小元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阿母在叫,还有像是拍床板的声音。 “锅锅,床怎么在动?” -------------------- 呜呜呜,我的小可爱读者们,还有一章,很多地方想写细一点儿,所以不知不觉就又多出了一章..... 第79章 心肝儿 ======================= 小元锋赶紧捂住小元棋的嘴,准备学着赵至诚平日里教他们的潜伏动作,匍匐到床底下。刚趴下,就传来赵至诚的一声大吼:“赵元锋,给我滚出去!” 小元锋的胖身子抖颤两下,撑大了眼睛惊恐道:“棋将军,不好了,父军发现我们了!快撤!快撤!”于是小元锋和小元棋边滚边跑了出去。 小元锋带着他的“小兵”跑出去后,小元棋害怕的问道:“锋将军,父军来打我们屁股怎么办?” 小元锋摸了摸小肉团的大脑袋,“二宝不要害怕,父军被小妖精缠住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小元棋点点头,锅锅说什么就是什么,兄弟俩又溜回了耳房。 百里珠又羞又囧,推搡着赵至诚,舌头也从她嘴里滑了出来,“你走开啊,儿子都看到了。” 赵至诚将百里珠拉了回来,俯身亲了亲红唇,舔了舔唇周后舌头便又钻了进去,哄道:“乖,他们走了,看不到的。” 迷迷糊糊间,百里珠感觉自己的肚子里胀胀的,摸了摸,怎么又怀上了!左踹一脚,右踢一脚,专挑自己的嫩肉折腾,这次怀着的这个怎么这么闹腾。 娇喘着,“赵至诚,你,管管,你儿子,他踢死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小娘子这是昏头了,赵至诚吻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舌头也还在里面扫荡,喘着粗气,“娘子,等他,嗯,生出来后,你抽他。” 百里珠打了打赵至诚的肩头,“我,我先抽你!” .......... 又听百里珠哭嚷咕哝道:“夫君,这次攻城,怎的,怎的这般久,城墙早就破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 翌日,元锋小将军被父军罚了十大板,元棋小将军被父军罚了五大板子,并且两人都要罚站一个时辰。 五日后,百里珠又被诊有孕,百里铭一脸凶色的看着赵至诚,恨不得将他阉割了,百里复在赵至诚耳朵跟前调笑道,“姐夫,你牛,我都知道,血气方刚嘛。”赵至诚一脚就把百里复踹了出去,小舅子还是可以揍的。 两个月后,小元锋,小元棋和小煜儿三个小奶娃抱头痛哭,只因他们又要返回祈国了。 也许是皇帝这几年想开了,也许是也遇到了良人,终究是放下了恩恩怨怨,将赵至诚一家召回燕阳城。 祈林在百里珠和赵至诚走后,宫里又进了不少美女,也找到了那么一个合意的,这女人肚子也争气,第二年便诞下皇子。 祈林早就看出来,当今太子不是个能担当大任的,于是祈林顶着压力,废了太子,立了刚出生的皇子为太子,准备亲自教养。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赵至诚的暗中帮助,才如此顺利。 祈林将赵至诚一家召回皇城,其实也是为了赵至诚的儿子们与三岁的小太子能有一段两小无猜的岁月,毕竟未来赵家小子可是小太子的小将军。 小元锋和小元棋作画手艺得其亲爹真传,在和皇帝熟了之后,觉得皇帝大伯也没那么可怕。 于是两小子每日各作一幅父母恩爱图送进宫里,阿父检查完才能送给宫里那位,这是阿父每日给他们留下的课业。宫里那位刚开始看了勃然大怒,后来也慢慢习惯了,竟然学着画里的狗男女向着小太子的生母兰贵妃求爱。 有一日皇帝没有收到小元锋和小元棋的画,派福康去将军府取画。得知今日休沐,大将军夫妇一日都没有从内院出来,所以无画可作。 赵元锋和赵元棋简直和他们亲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小小年纪就力大如牛,功夫了得,带着他爹军营里的小兵蛋儿们整日“行侠仗义”。 有一日,七岁的小元锋,带着五岁的小元棋,在野外竟然捕猎了两只小狼崽,百里珠知道后差点儿吓的昏过去,没想到赵至诚却对两个儿子大赞特赞,还允许两人圈养这两只狼崽。后来这两只狼崽变成大狼,随着两位将军南征北战,东荡西杀,同他们的天子开启了永嘉盛世。 百里珠三胎又是一个臭小子,不过三儿子赵元英比两个哥哥都乖,喜欢读书,这可把夫妇两个高兴坏了,他家终于有个爱读书的了。只是后来赵至诚越来越不得劲儿,因为这小元英不像其他两个哥哥一样,总是闷在书房,也不同他去军营,也不和他学画画,整一个小闷葫芦,还时不时嘲笑夫妇两个“不学无术。” 赵至诚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逗元英,将元英逗得嚎啕大哭了,赵至诚才心满意足地从元英的小院子大摇大摆离去。 小元英觉得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爹不疼,娘不爱,于是三岁的小元英准备收拾自己的包裹,离家出走。小元英聪明的很,没有带走他的小毛笔,也没有带走他心爱的书,而是溜进他亲爹的房里,准备带走他爹藏在床底下的私己。 但小元英看到他爹那点儿碎银子后就改变主意了。他爹实在是太穷了,还没有他的钱多,于是小元英不仅没有带走他爹的私己,还又送了他爹五百两银票,正好是他爹一个月的例银。 小元英已经想好了离家出走计划,并且鼓动他阿母一起离家出走,毕竟他阿母在去年参加完宫宴后就要抱着他回燕莎国。后来听说是阿父在宫宴上多看了几眼舞女,阿母这才要回燕莎国。小元英觉得阿母误会阿父了,因为他每次看阿父的时候,阿父都在看阿母。 当然最后小元英还是没有出走成功,因为他走到哪儿他那个臭阿父就跟到哪儿,还鼓励他继续往前跑,跑快点儿,最好不要回头。最后小元英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被他那个臭阿父架在脖子上带回府了。 再后来,百里珠又诞下一女,这可把赵至诚给高兴坏了,小女儿叫赵阿宝,小阿宝也是一头小卷毛,和百里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的不得了。 赵至诚每日上朝都要和同僚们夸耀一番他的小阿宝,我家阿宝这几日会爬了,我家阿宝这几日能站起来了,我家阿宝今日吃了一碗蛋羹......后来这皇城里人人都知赵大将军府里有个宝贝闺女。 虽然赵阿宝深得父母疼宠,依然免不了两岁那年被他阿父赶出内院。小阿宝后来算是明白了,她阿母才真正是他阿父的心头肉。 阿宝三岁那年,赵至诚带着一家人去参加除夕宫宴。 皇帝和身边的小太子眼睛像是粘在了赵阿宝身上,赵至诚也终于体会了一把百里铭的感受。他将小女儿护的牢牢的,故意挡住了皇帝和小太子的视线,然后便和皇帝两个人开始吹胡子瞪眼。 两个人举杯致意,实则是举杯互骂。 赵至诚:你他妈想看自己去生一个,也不怕把狗眼睛看瞎了,赖在我女儿身上。 祈林:要是你他妈不抢走百里珠,现在看的人就是你,嘚瑟个球。 百里珠无语,这俩人返老还童了,都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互相瞪眼儿呢。 宫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百里珠脸羞的红彤彤的,抠着赵至诚的衣脚委屈巴巴的看着赵至诚,赵至诚看着百里珠这可怜见儿的小模样心头鹿撞,低声问:“心肝儿,怎么了?” 百里珠支支吾吾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赵至诚算了算时间,又耐心问道,“是不是来月事了?” 百里珠脸更红了,小声道:“不是,就是,就是夫君,你,刚刚喂我吃桂圆的时候,那果核,掉进,掉进我脖子里了,咳,然后卡在,卡在我那儿了。”百里珠恨不得将头藏在赵阿宝的小肚子上。 赵至诚一怔,随后便掩唇低笑了一声,将腿上的赵阿宝丢给赵元锋,搂着百里珠就去了后面的更衣室。 “心肝儿,我来帮你。” “别动!也不能亲!” “哈~嗯~” “嘴臭死了,滚滚滚。” “香着呢,你闻一闻,是不是还是花香味儿?” “哈~” “嗯?是不是?” 结果这俩人取着取着就取到了床上。 等这俩走哪儿都能贴在一起的夫妇“换好衣服”出来后,他家赵阿宝已经被小太子给偷袭了一口。 宫宴结束后,祈林在赵至诚的身边促狭道,“大将军多年征战,朕担忧将军的腰受损,所以更衣室专门为你准备了紫玉珊瑚床,怎么样,还不错吧?” 赵至诚黑脸,随即半勾唇道,“地上的鱼龙地衣也不错,”又补充道:“还有那梨木镌花椅也不错,就是有点儿矮,臣体量太大,时间又太长,弓着身子略有不便,奥对了,好像臣不小心将那椅子弄断了一条腿,不过臣也喜欢的紧,还请陛下都赏赐了臣。” 当夜将军府里便收到皇帝的赏赐,凡是更衣室里的物件儿,大到立柜,床榻,小到脸盆架应有尽有,皇帝这是把更衣室给搬空了,这赵至诚他妈就是来膈应他的。 正文完结 -------------------- 第一次写文多有不足,还请一路追随我的小阔爱读者们包容文里的不完美,我会再接再厉得儿。也请小阔爱们帮我点个收藏,手里都是香香哒,心里也是美美滴,日子也是顺顺滴。下一篇文等我构思好也会放在文案里,求大家点个收藏。 写完之后,莫名有点儿想哭,不舍,真的不舍,这个故事很多细节都是脑海中不自觉就有了,总让我有一种赵至诚和百里珠真的在某个时空存在的错觉,也许他们想让我记录下他们的故事。正如我们可能是他人笔下的人物,赵至诚和百里珠是也是故事中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们也是活着的。 写这个故事的起因是路上听到一首歌,然后脑子里就有了这个故事,所以就尝试写了下来,本来准备写几章给朋友同学看看算了,结果写着写着就想让更多人能看到,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机会。由于个人喜欢有始有终,虽然手里还有其他事情,但还是坚持写完啦,真的很感谢每日追故事的小阔爱们,你们的收藏和点击就是我一直坚持下来的动力。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想看,也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人想听,所以坚持看完的读者们真的是小天使啦,还有给我灌溉和投地雷的小阔爱,真的是我的小心肝儿啦哈哈哈哈哈。 里面好多细节真的好甜啊,而且就是感觉又那个啥又逗,我自己写的时候也是很乐,真不知道我这个千年牡丹花是怎么写出这么甜的故事。(仰着下巴骄傲的不行) 最后,赵至诚和百里珠祝所有看文的小伙伴都能收获像他们一样甜甜的恋爱和幸福的生活! 第80章 番外一 ======================= 寅时一刻,夜里刚下过小雨,云遮雾罩,外面黑蒙蒙一片。 百里珠悠悠转醒,将赵至诚搂在身上的大手扒拉开,对着侧面床架上挂着的两个小绣球发呆。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样,是夫君花钱雇了皇城最有名的绣娘专门为他们绣的。 再有十日就是他们的大婚,皇帝亲自主婚礼。 父王、大哥和小弟今日午时也要到了,将军府已经挂上了红绸、红灯笼,还挂上了彩旗。虽然和夫君生活多年,但这可是第一次,百里珠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 再看看旁边熟睡的赵至诚,他怎么能睡这么香!百里珠鼻子里大大哼了一声,赵至诚睡梦中将她搂进怀里,半撑着眼皮低喃道,“心肝儿,又想了?” 百里珠嘟着嘴不说话,乌溜溜的眼珠子楚楚望着赵至诚,满面娇嗔。夫君前些年还会问她怎么了,这些年越老越...... “想个屁!” 赵至诚凝眸,眼下的凝脂点漆无论怎么看都是在向他撒娇撒痴,心笙摇曳,故意往前推了一下,“真不要?” 百里珠身子被床板还是什么硌的不舒服,整个人趴在赵至诚的胸膛上,“夫君,你乖乖的啊,先深呼吸一口,一会儿就好了啊。” 赵至诚低笑了几声,往下挪了挪,“那宝贝,你告诉我怎么了?” 百里珠喘了一口,身子也靠下了一点儿,答非所问,“嗯,夫君,咱,咱,不是说好,深呼吸几下就可以了吗?” 赵至诚与百里珠双手合十,他慢慢推着她的手,带动着胳膊也前后挪动了起来,“嗯,现在好了,你告诉我,你半夜不睡哼什么,嗯?” 百里珠哼哧道:“哈,夫君,我,哈,我第一次嫁人,有点儿,有点儿紧张。”随后脑袋窝进赵至诚的脖子,像只懒猫一样哼哼唧唧。 赵至诚扭头轻吻着百里珠的发旋,“小乖乖,不紧张,为夫也是第一次娶你,也有点儿激奋,你配合着为夫就没事。” “配合一下,嗯?”百里珠的头顶冷不丁碰到了赵至诚的下颌,只好支起半个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至诚,食指戳着他的唇,眼里冒着绿光,像一只小饿狼,“看我今儿个不剥了你的皮,饮了你的血!” 赵至诚看着百里珠像只爬来爬去的小蜗牛一样,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喉咙里抑不住滚出几声沙哑的笑声。 哼!敢嘲笑我!百里珠低头掐着赵至诚的脸,头抵着他。 嘭——嘭——嘭——磕上了赵至诚的额头。 为了证明她自己很强悍,又像一只小蛮牛一样,浑身使上了大劲儿,头重重的碰上了赵至诚的下巴,旋即,卧房里就奏起了乒乒乓乓的双重响声。 赵至诚蹙着眉头,胸腔里沸沸汤汤,漾出几声热烫的沉哼。 片刻,百里珠的额头磕的红殷殷一片。赵至诚心疼自家娘子,搂着百里珠翻转了一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嗯,额头疼不疼,嗯?” 百里珠合着眼皮,软绵绵的娇娥着,“夫君,哈,夫君,头,有,有一点儿疼。” 赵至诚舔着百里珠额头上泛红的那一块儿,含混道,“那让为夫来,好不好?” 来的尾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小六子的敲门声,“将军,国主和王子们来啦!” 百里珠一听她父王来了,大眼睛一睁,找准机会就踢了赵至诚一脚。 “嘶——珠儿,你这是要残害你夫君吗?” 百里珠推开赵至诚,穿上了她的小衣,“把你的手拿下去,我要走了。” 赵至诚揉了两下被踢的地方,还疼着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哎呦,你掐疼我了。”百里珠被掐了两下,干哭了几声后,学着赵至诚的样子,亲了亲赵至诚的唇,“大乖乖,这么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啊,我不能总惯着你。” 赵至诚只好穿衣下床,心里颇有些怨念。岳丈一家怎么偏偏这个点儿来,还有那小六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傻东西,就不能先安置好他们吗? 百里珠正在穿外罩,看着赵至诚一脸郁色,忍不住偷笑出声,赵至诚将她拉进怀里,上手占了点儿便宜,“还敢不敢偷笑,嗯?” 百里珠咯咯笑着,“哈~,夫君不敢了,不敢了。”又看了看赵至诚身上的衣服,“夫君,穿那件儿黑色的披风,挡着点儿嘛。” 赵至诚面上微热,取了衣架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这才同百里珠一起出了卧房,边走边拧着百里珠,“还不是你个小东西给害的!” 百里珠莞然而笑,踮起脚在赵至诚耳前喷着热息,“夫君,大婚之夜,娘子给你做点儿梨花馅饼,让你好好尝尝。” 果然赵至诚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百里珠暗叹,夫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好亮色。 赵至诚迎着百里铭一行人去了青玉阁,离赵元锋的棠白院不远,但是与赵至诚和百里珠的内院却足足隔了三个小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百里珠在后面抱着小煜儿,同百里复话家常,百里复注意到百里珠的额头上有一片红印,“姐,你额头怎么了?” 百里珠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磕着了。” 百里复想了想自家姐姐和姐夫的光荣事迹,随即就明白了,盯着前方高大健硕的赵至诚,打趣道,“必然是受了姐夫的苦,姐你下次让他小心儿。”说完就一溜烟儿跑到赵至诚的身边边,搂上了赵至诚的肩膀。 百里珠要追着打百里复,看了看手里抱着的奶娃娃,还是算了。 五日后,百里珠同百里铭他们去了百里铭提前在燕阳城买下的府邸,就是为了百里珠出嫁的时候,赵至诚有接娶的地方。 十日后,天气晴朗,黄道吉日,宜嫁娶。 百里珠大早上就被皇宫里的主事妈妈喊起来穿上了大红喜服,接着便是打扮。 百里珠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迷迷糊糊的任由小侍女们涂上香膏,擦粉,描眉,点口脂。 等都完事儿了,赵至诚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 百里珠心下纳闷,夫君怎的这般快,哥哥和弟弟不是说要好好为难一番吗?这么容易就进了大门? 赵至诚看起来道貌岸然,实则就是个兵痞子,肚子里有点儿墨水,但不多,只懂兵法,哪里会什么诗词歌赋?于是直接让身后的吴起和郑炳山将拦在门口的人都五花大绑了起来,他自己堂而皇之的就进了大堂。 赵至诚夫妇向百里铭叩首敬茶,百里铭隐忍着眼中泪意嘱咐百里珠,“我的小公主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赵至诚敢欺负你,父王定会为你做主!” 赵至诚慨叹,一般人家的岳父大人都是嘱咐女儿琴瑟调和、绵延子嗣,要乖顺温良之类的,他的岳父大人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百里珠听着父王的维护,眼眶微酸,虽然已经与诚郎共同生活了将近八年,可头一次觉得,她是真的离开燕莎国,离开父王了。 百里桢将百里珠背上了花轿,随着一声“起轿”,车轿便开始缓缓去往将军府。 街上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鸣了整整二十一炮,四处飘着将军府的彩旗。 赵至诚曾经答应百里珠的,在再次回到祈国的第二年都做到了。 赵至诚穿着大红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脸上带着喜意,将碎银子、碎金子撒向道路两旁贺喜的百姓。 他今日心里无比爽快!他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他开心,他不仅娶到了这世间最美最好的女子,赵家也后继有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快活的了! 到了将军府,赵至诚下马,去花轿前将百里珠直接抱了起来,等不及就要去拜堂。 主事妈妈跟在赵至诚身后叫喊着,“将军,这不合礼数。” 八岁的元锋领着元棋和元英也在后面蹦蹦跶跶的跟着,嘴里喊着,“阿父,这不合规矩,是要挨板子的!” 由于老将军夫妇已离世,所以祈林坐在上堂,接了赵至诚和百里珠敬拜,在礼官最后一声“礼成”后,百里珠便被送入了洞房。 祈林在主持完婚事后便离开了将军府,坐在马车上掀开了帘子,望着将军府墙上的红灯笼和彩旗,轻叹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 今日,他也终于放下了百里珠,也放过了他自己。 赵至诚被赵家军们拦着喝酒,平时大家不敢放肆,今日趁着大将军大婚,个个胆大包天,灌了赵至诚一肚子酒水,还吵着要去闹洞房,结果被赵至诚一脚一个都踹了出去。 赵至诚带着醉意用喜秤揭开红盖头的时候,百里珠正在底下鼓着脸颊偷偷吃着床上撒的红枣和花生,猛地一亮,百里珠以为是妈妈,赶紧将手里吃着半剩的红枣扔到了床上,抬眸一看,竟是她夫君,双目瞬时含上了秋水,直接跳到了赵至诚的身上,软媚的撒娇道,“夫君,娘子我好饿啊!” 赵至诚双手托着百里珠,撩笑道,“为夫一会儿就让你吃个饱。” 百里珠一头就撞上了赵至诚,赵至诚爽朗大笑,抱着百里珠去了隔间,让绿叶儿给百里珠准备吃食。 吃饱喝足后,赵至诚也正好沐浴完,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将百里珠又抱上了床榻。随后又蹲下,将床底下的大宝、二宝、和偷吃花生的三宝一一揪了出来。 赵元锋真是佩服了他亲爹的勘察能力,这么多年,他试了好多次,没一次能成功。今儿个他亲爹明明一直不在房里,他和弟弟们早就躲了进来,也不知为何又被他亲爹给发现了。 赵至诚赏了这三个臭小子一人一脚,小元英才两岁,差点儿被他爹踢的没站稳,还好被小元锋扶了一把。 “元锋小将军听令!” 小元锋立马站直,朝他爹行了个军礼,“大将军请指示!” 赵至诚点了点小元锋的脑袋,“带着你的两个小将军乖乖回院子睡觉,要是被我发现不好好睡觉,出来瞎晃悠,你爹我今儿个就再赏你二十大板!” 小元锋小脸上满是严肃,不赞同道,“可是吴起叔叔给我也下了指令,要我今儿个闹洞房哩。” “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是个洞房,还闹洞房!” 元锋小眉头紧锁,“阿父,你和阿母每天好几次洞房,我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没被我抓住而已。” 赵至诚眉头一抽,这小子是成精了,又踢了元锋一脚,“臭小子,要是再不走,今儿个就别想走了。” 小元锋赶紧领着弟弟们退出了卧房,临走之时还不忘祝福几句,“祝阿父今日旗开得胜,明日再给我们添个妹妹。” 等那三个小子退出房间后,赵至诚回头,看到百里珠嘴角抿着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那眉眼似是在传情。酒意让他有点儿亢奋,猴急的就将百里珠的喜服扯下去,露出了藕白色的锁骨。 赵至诚嗓子发干,对着她圆润的肩窝又啃又舔。百里珠被咬的发痒,推着那颗脑袋,“夫君,夫君,还没喝合卺酒呢。” 赵至诚这才起身端着酒盏,先喝了一口,随后又喝了一口渡进了百里珠的嘴里,两人吻的不可开交,百里珠仰着脖子,赵至诚一路从嘴,脸颊,吮吻到了耳根,有些急切,百里珠的嘴被咬破了,微微泛疼。 赵至诚的衣服只脱了一半儿便将百里珠抱下榻,百里珠双腿缠了上去。 “哈~” 还未走到屏风处,头上的步摇就开始激烈的摇晃。每走一步都踩在了百里珠的心跳上,踩在了长长的吟叫声里,她紧紧环着赵至诚的脖子做支撑,害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终于靠在了屏风上,百里珠已经满面潮红,赵至诚盯着百里珠浸满了露水的黑眸,死死箍住她的身子,灼热的唇堵住了她嘴里的呜咽声。 步摇重重的重复敲打在红木雕漆屏风,那绣着繁杂纹路的步摇,那热烫的喘息,似是要将屏风上的凤凰戳个窟窿,烫个洞。 他们在一起,总是快乐的,那快乐如同扶摇直上九万里后入了仙境,再不愿落到人间。就算是落到了人间,赵至诚也会带着她一次次攀上云端,神仙的快乐,谁说凡人不懂? 昏睡前,她听到耳边轻语,“珠儿,我爱你。” 她努力撑起最后一缕意识,喃喃的回应着,“诚郎,我也爱你。” -------------------- 小宝贝们新文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