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可不在意什么婚约不婚约,皆因有婚约之人是温慎,温慎是个好人,我即便是再好色,也不能夺好人之妻。”
温慎是个好人,凡是与他接触过的都会这样认为。
书院中只有温慎人缘最好,走哪儿都有人寒暄。
他平日里为人大度,若有同窗问询解题思路拆题方法,他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偏偏他天赋极佳悟性极高,每每都能正中要害。
对于吃不上饭的村民来说,铜板银子或许已经让他们够感激不尽,但对于学子来说,能在解题技巧上教得一二,那简直是莫大的恩惠,更何况是这种手把手教的?
宋积玉两者都瞧见了,打心底里佩服他,即便是对月妩有些兴趣,也不会像往日那般巧取。
被这样莫名其妙夸了一通,温慎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宋积玉未在意,借口离开。
他走没多久,谢溪行又追了上来:“积玉与你说了什么?”
温慎省去那句挺喜欢,其余全无保留。
谢溪行拍了拍他的肩:“他那人就那死德行,你也知晓,甭理他。”
“积玉并不坏。”他面色平静。
谢溪行松了口气,心道未起争执便好,若是为了个女子反目成仇,真是有失颜面。
“当时你与嫂子成亲都备了哪些聘礼?”温慎忽然道。
谢溪行微怔,转而回神:“你要成亲了?”
温慎微笑点头:“今晚便与她商量个具体日子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甚好甚好。”谢溪行与他并肩,零零碎碎说了一些婚礼的事儿。
温慎细心记下,一抬头,却见月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不知是与谁在说话。
他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你想在莲乡办,还是在县城里办?”
温慎全神贯注在前方没太听清,随口一句:“我都好。”
谢溪行也未发现,只继续往下说,直到听到前方的说话声:
“小仙子,你是温师兄未过门的妻子吗?”
“什么妻子?”
“我听闻温师兄定了亲,不是仙子吗?”
“他定亲了?我不知晓。”
……
婚礼事宜被谢溪行硬生生憋回去,他侧目看向温慎,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
温慎愣在原地,握紧的拳松了又紧,迟迟说不出话。
“那小仙子是还未婚配?”
“没有又如何?”
“没有的话,仙子看看小生可否合眼缘?”
“噢,你想娶我呀?”
“正是。”
“和你成亲有什么好处呢?”
温慎再听不下去,上前一步,沉声唤:“小妩。”
第30章
“明明就在这儿的呀。”月妩嘀咕一句, 提着裙子弯着身在地上找纸鸢。
她方才明明瞧见就落在这儿的。
“仙子是在寻这个吗?”
一双白色绸缎长靴落在眼底,她起身,看向来人。
周正, 但有点儿呆,应当不是坏人。
“对, 给我吧。”她语气不是很好, 一副指使人的模样, 奈何生得太过动人,还是让来人微微愣住。
“在下陶敏。”
月妩没什么兴趣听这些,她还没玩够呢,这不耽搁她时间吗?
“噢, 然后呢?”
陶敏微微面红:“在下是温师兄的同窗,方才见仙子与温师兄在草地放纸鸢,不觉便被仙子吸引了目光。”
月妩有些烦了:“我的纸鸢能还给我了吗?”
“噢、噢…”陶敏慌忙将纸鸢递出去。
收了纸鸢,月妩毫无留念转头便走,看着手里的断线, 一时有些心烦。
“仙子, 在下能修好。”陶敏追上来。
月妩转头看他一眼,半信半疑递出纸鸢。
“线盘也要。”
月妩又将线盘递出去。
陶敏接过线盘和纸鸢, 将纸鸢上的断线拆下来, 接上线盘上的线。
这样简单?
月妩挑了挑眉:“我学会了!”
陶敏抬眸,冲她温和一笑,边将纸鸢递给她边问:“小仙子,你是温师兄未过门的妻子吗?”
“什么妻子?”月妩听见温慎的事儿,愣了一下。
“我听闻温师兄定了亲, 不是仙子吗?”
“他定亲了?”月妩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开始有些不耐起来, “我不知晓。”
“那小仙子是还未婚配?”陶敏又问。
“没有又如何?”
“没有的话,仙子看看小生可否合眼缘?”
“噢,你想娶我呀?”月妩脸上没什么情绪。
“正是。”
“和你成亲有什么好处呢?”
月妩就那么一说,谁知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温慎的声音:“小妩。”
她没来由的心慌一瞬,转过身朝温慎跑去:“温慎,纸鸢修好了。”
温慎未理会,越过她,看向陶敏,拱手行礼:“陶兄。”
陶敏正在兴头上,刚要问起月妩身世,被谢溪行打断:“陶兄,我们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几人转身,走出去好远,月妩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不停。
温慎一直没应,她伸手过去牵,温慎没拒绝,也没回握。
直至上了马车,她要去抱温慎,却被挡开。
“温慎!抱我!”她像往常一样撒娇,可温慎只是别开脸,神色淡淡。
她有些恼了,狠狠勾住他的脖子,气道:“抱不抱?”
若是在平时,温慎早就笑了,可现在他心中难受得厉害,只压住嗓中的哽咽,道:“我有事要去办,你跟嫂子他们回家。”
“去做什么?”月妩强坐到他怀里。
他没有回抱:“去村里有些事。”
月妩没再追问,靠在他脖子上蹭蹭:“那你晚上早些回来,我要抱着你睡。”
他只轻嗯了一声,将她放下,推门而出。
谢溪行一直守在车外,见他出来,跟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越走越快,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办:“我回莲乡,劳烦你和嫂子照看她。”
“这是何意?”
“没有何意。”
谢溪行抓住他的肩膀:“你若不想与她继续纠缠,便与她说清楚,我谢溪行可不养闲人。”
温慎没回头:“日常所需银子我照常给,算是麻烦你们了。”
“温慎!她若真如此,你还管她做什么?不如将她赶走算了!”
“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儿?”
“你别执迷不悟,她都能…”
温慎忽然回首,红着眼眸,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溪行,我心中有些乱,请你容我逃避两日。”
谢溪行听到了哽咽声,口中责骂讽刺之话再说不出口。
他何曾见过温慎这个样子?
他们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那样苦的日子中温慎从来都是笑着过去的,若不是温慎和蕙真,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好…”他拍了拍温慎的肩,“你慢慢想。”
“多谢。”温慎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转身离开那一刻眼角才微微湿润。
谢溪行看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一眼马车,深深叹息一声,寻了蕙真来。
“慎弟去哪儿了?”蕙真还不知其中缘由。
“你别问了,去陪着陈姑娘吧。”谢溪行神色复杂。
蕙真看他脸色便知是出了事,不再过问,只上车去陪月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