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声音低哑,十足的嘲讽。
秦如眉呼吸战栗,怒恨交加,此时终于得脱,抬手就往他脸上甩去一巴掌。
可却晚了一步,她的手被他钳住,反剪在后。
而,她发上的簪子也在方才这番动作中掉下,一头青丝倾泻下来,铺在她白皙单薄的肩头,胸衣系带细得几乎绷断。
于是,她此时便被迫面对面坐在他腿上,两腿分开,手又被他钳制着,丝毫动弹不得。
“混账……”
她愈发颤抖,难堪至极,“付玉宵,我是你弟弟的女人。”
他歪着头,淡淡垂眼俯视她,抬手擦掉她唇上乱七八糟的口脂。
他这般不表明情绪的态度,沉默着,让她感到恐惧。
“让我下去!”
愠怒让她一向清妍的素面染上桃腮似的粉,仿佛一朵供君采撷的花,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付玉宵盯着她,眸色更深。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何处,刹那间心中慌乱涌起,手恰好也挣脱出来,手上得了空闲,下一刻,想也不想就捂上他的眼睛。
这个动作仿佛情人之间的打闹。
当手覆到他的眼睛上,感受着他眉宇间的轮廓,秦如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一瞬间僵硬了身体,后悔涌上心头。
她不敢动弹,狼狈地收回手,要从他身上下去。
然而,没等她反应,一声惊呼,她已然连人带被,被他压倒在被褥里。
男人的目光紧紧攫着她,眼底有愤怒、有冷意,但更多的,是被她挑起的涌动暗潮,他的呼吸较之前沉重灼热很多,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方才,她的动作是无意,他却被勾起了欲望,此刻忍耐着,额头沁出汗水,宛如伺机而动的野兽,要将她生吞。
察觉到他抵着她的,她一刹慌乱之后,冷静下来,用力移开视线,咬牙道:“付玉宵,红萍就在外面,我只要一叫……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你弟妹有不轨之心吗?”
“你可以试试,看看有没有人来。”
秦如眉听出他话中的笃定,猛地看向他,“红萍是你安排的人?”
他不语,埋首。
深深浅浅的亲吻,他似乎在克制,粗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什么,秦如眉闭了闭眼睛,忍着颤抖,伸手去摸方才跌落在床榻上的簪子。
终于,她的指尖感受到一点冰凉。
还来不及舒一口气,付玉宵却已然察觉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原来他都知道!
一声不吭让她去摸簪子,却在她即将摸到的那一刹那制止她的动作,刻意要她在离希望最近的时候落空。
他就是故意的。
秦如眉只觉得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呼吸因恼怒愈发急促,恨恨瞪着他。
“容愿和老夫人还在外面等着……”
他终于开了口,声线低哑,“想要安然无恙走出这里,你知道怎么做。”
她的手被他握住,牵引着触碰到什么,当即涨红了脸,怒斥道:“滚开,我是来这儿看伤的,不是给你……”
话语骤然停顿。
付玉宵竟不知何时倾身而下,吻上她肩膀的疤痕。
那触感几乎让人颤抖,她登时浑身战栗起来,注视着虚空,怔怔说了一句,“付玉宵。”
他不理会,“是用手还是用你,自己选。”
她心中突然有委屈弥漫而上,瘪了瘪嘴,嘶哑的声音染上了哭腔,道,“混账……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对。”
他立刻反唇相讥。
“你第一次见我,就该把我杀了。”
夏日的天闷热,蝉声蛙鸣嘈杂不休。
终于,红萍在被付容愿催了第三次时,付老太太才点头,让她带着人来到厢房门外催促一声。
“秦姑娘,邬大夫……你们怎么样了?”
红萍看着紧闭着的屋门,试探地叫了一句。
旁边新来不久的小丫鬟睁着眼睛,好奇地探头往里看。
“红萍姐,怎么透过窗纱,看不见人啊,什么声音都没有……”
红萍心里一跳,“你懂什么,别乱看!”说罢又扬声道,“秦姑娘,若你好了就说一声,付二公子在厅堂等你等得着实着急。”
片刻,屋里传来秦如眉的声音,轻轻的,“我马上就来。”
小丫鬟纳闷道,“秦姑娘怎么好像哭过了?”
“废话。”红萍佯怒地拍了她一下,“治病呢,又是身上的伤痕,能不疼吗?行了,既然问完了,你先回去回话吧,我在这候着就行了。”
屋内,秦如眉跪坐在床里,身上还发着抖,似是力竭所致。
付玉宵淡淡道:“起不来了?”
秦如眉心中恨怒,呼吸颤抖,忍不住将散落在床的外裳用力掷到他身上,一双被泪水染红的美目瞪着他。
她是他弟弟的女人,再过两日就是她和付容愿的婚礼。
他却……
“拣件新的衣裳穿上,我让红萍进来替你梳妆。”
秦如眉气紧,哽咽咬牙道:“付玉宵,你混账……我过来是看伤,回去的时候却换了身衣裳,还重新挽发梳妆,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
“还有,邬大夫呢?”她抬眼质问他,“邬大夫是被你遣走了,还是说,根本就没有邬大夫这个人?”
第17章
“你说邬宁?”
“这件事情,我倒要问你。”
男人朝她走来,颀长的身影再度逼近她,那种馥郁的、侵略性极强的香气覆盖而来。
不久前他与她的亲密,顷刻间浮光掠影般划过脑海,昏暗中,他的喘息,炽热的呼吸,滚烫的身体,还有他对她做的……
一切交织成硕大的网,密不透风压迫下来,笼罩了她。
然而她此刻衣不蔽体,狼狈不堪,他却衣履妥帖,气度矜贵,神清气爽,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曾在床帷间与她抵死纠缠过。
见他靠近,秦如眉苍白着脸,瑟缩着往床榻里退去。
“什么邬宁,我不知道……”
付玉宵握住她的下半张脸,打量她片刻,指腹摩挲上她红肿的唇,低低而笑,“邬宁,是奚承光的人。”
邬大夫竟是太子的人?
她一震,喃喃道:“什么?”
“别跟我装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手下用力,逼迫她抬起脸,缓缓倾身而下,“如果不是你,邬宁怎么可能短短一月就来到兆州,还成了其他人嘴里享誉江南的名医?还不是受了奚承光的指使。秦如眉,你真的很有本事,连当朝太子都被你牢牢握在掌心。”
秦如眉顾盼流莹的眼瞳,皆是震惊过后的难以置信。
她被迫仰头看着他,白皙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美极了,锁骨纤细,肩头小巧瘦削,再往下去,被褥遮盖住大半雪色,却隐约看见姣好的峰峦。
他记得她腰很细,还没有他手掌宽。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说过她腰细,不过那时候她实在太瘦,如今丰腴了些,但他一只手仍可足握她的腰。
而不久前,她躺在他身下颤抖哭咽的姿态,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防线崩溃,失去理智。
那点带着哭腔的微弱低吟,昏了头一样萦绕在耳边,让他燥热难捱,折磨备至。
不够。
根本不够。
只要不是和她真正在一起,借助什么方法纾解都没用。
秦如眉怎可能感觉不出他的变化。
望见他眼中渐渐深浓的欲望,她惊惧之下,推开他的手,退后道:“付玉宵,你敢……外面就有人等着,容愿马上就会来找我……”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只不过是次数多少而已。
不过,今日时间确实不够,地方也不对,会被其他人打搅。
他心中的火根本没有纾解,反倒愈发炽盛。
扬汤止沸,只会让滚水蒸腾得更厉害。
但是没关系,很快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和他待在一起。
到时候,再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搅他。
……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而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里,竟已下腹一紧。
付玉宵敛眸。
“我叫红萍进来伺候你。”
她立刻道:“不要!”
他步伐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她,“怎么,难道你要我伺候你?”
“混蛋。”秦如眉怒斥一声,别开头,难为情道,“我不需要伺候……你让红萍打盆水进来,我要擦洗一下。”
因侧头的动作,她露出一段绯痕斑驳的脖颈,明明是气极了不得不压抑怒火,却愈发显出别样的娇丽。
他语调上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