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里还有亲人等着,我必得是带他走的。”昭虞起身看向阿娅,“若是有债便寻金穗,若是想嫁他……”
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她的下文。
屋里的江砚白也趴在窗台边竖起了耳朵。
“若想嫁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江砚白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合该如此。
她能说出这般话,想必是极宠爱自己的。
想罢便觉得不对劲,宠爱什么的……
江砚白抱着被子叹气,他还和老头子说,心悦的人定要娶回府当夫人呢,如今倒是被她弄府里去了。
昭虞进门便看到他抱着被子靠墙,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笑道:“这是怎么了?”
江砚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几个谁最俊美?”
昭虞被问得一愣:“谁几个?”
“便是你的大爷二爷三爷和我,谁最俊美!”
扑面而来的酸气。
昭虞:……
她以前倒不知,江砚白对皮相这般看中,也不对,他瞧上自己时不就是色狼一个么。
昭虞装作思索,江砚白瞬间丢开被子坐起来:“这还要想?”
昭虞笑出声,上前认真看了看他:“以前是你最俊美的,但如今许是在大漠晒久了,黑了些,便不如以前的姿色。”
江砚白气闷,倒头躺下不理她。
原本最俊美还不是最喜欢的呢,如今黑了,怕是更不喜欢了。
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昭虞听到他闷声道:“那你回去找他们吧。”
昭虞爬上榻将他的头掰向自己:“可我就是喜欢黑的,瞧着比以前更有味道一些。”
“当真?”
昭虞想起他性子执拗,怕自己应了后他明日便去外头将自己晒成黑煤球,便斟酌道:“如今这般刚刚好,再黑便不成了。”
江砚白略有所思地点头。
好容易将人哄好了,昭虞才觉得有些疲累,便脱了外衫躺下道:“睡会吧。”
她自然之极的趴到他怀里,江砚白察觉她的动作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脱口而出:“可是累坏了?倒也不嚷着先沐浴再上榻了。”
昭虞睁开眼睛看着他,江砚白也怔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半晌,昭虞闭眼叹了口气:“一会儿蹦出来一句,倒也不见你真的想起什么。”
江砚白闻言,手习惯性地搭到她腰间,像是久旅的人终于找到了港湾,心下一片平静。
“我们以前便是如此么?”
昭虞睫毛颤了颤,轻“嗯”一声。
“那你是不是在我房里多些?”
不然可不会这么熟练地往他怀里钻。
昭虞:……
他对新身份倒是适应得快。
她勾了勾嘴角:“差不多,只是你平时没这么老实。”
“如何说?”
昭虞放在他胸前的手动了动,揪住他的衣襟:“以往我们在榻上,你一贯是不穿衣服的。”
江砚白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有些结巴道:“我、我……”
昭虞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手颇不老实地往下移,感受到江砚白身子微僵倒吸一口气,她闭着眼笑:“有伤在身,怎得还管不住自己?”
“不、不可。”
昭虞趴在他胸前失笑,笑罢抬头看向他:“这话之前都是我说的。”
江砚白舔了舔唇角,低头看着昭虞的眼睛,不由愣住。
两人凑得极进,她眼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她虽笑着,可眼睛里却像是蕴着难过。
江砚白心尖抽痛,垂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声音低哑轻柔:“不难过。”
到此刻,听到他这般说,昭虞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瞬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顺着眼角落到江砚白的衣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濡湿。
江砚白不自主俯身去吻她的眼角,话音满是疼惜:“昭昭莫哭……”
昭虞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不再像深夜一般压着声,像是要把忍了数月的泪流尽一般,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小江(瞳孔地震):什么,第四?!
昭昭:没办法,我是有些博爱的……
小江:你说话啊,子修又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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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好色之徒
◎我的分量定然是最重的◎
江砚白看着她这般, 感觉像是被捏住了命脉,呼吸都不畅了。
他将人拥进怀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替昭虞擦泪:“昭昭, 昭昭……”
昭虞泣不成声,只是攥着他的衣襟,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你都去哪了……”她话里都是委屈,“他们都说你死了,还要给你设棺, 我寻了你好久, 你、你却把我忘了呜呜……”
江砚白胸前的伤口微微渗出血水, 他却毫无所觉, 只是蹭着昭虞的头顶轻声回:“对不住, 都怪我, 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你若是再想不起起来, 我便家去, 再不和你好了。”
江砚白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你方才还说, 以后只有我一人呢。”
昭虞抬头, 眼睛哭得通红:“你都将我忘了个干净, 还提这些作什么。”
“我定会想起来的。”江砚白声音沙哑却坚定,“对不住昭昭, 都是我不好,我、我会想起来, 别说那话。”
昭虞泪流得更凶:“你性子一点没变!做错了事便赶忙服软致歉, 知晓我舍不得罚你便肆无忌惮,可……”
“可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说中秋回去, 我便等了你一夜, 你骗我。”
江砚白闻言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句话。
——“昭昭要记得什么?”
——“记得想你。”
——“答对了。”
他仿佛站在高处, 余光能瞥见远处的城墙,城墙……
是京城。
不过片刻,熟悉的头痛又传来,他拳头微微颤抖,咬牙忍着没出声。
“我从不骗昭昭的。”江砚白额间冒出一层冷汗,没忘了安抚怀里的人,“昭昭知道的,我对你从不食言,等我想起来好不好?”
头疼欲裂赶不上心底的疼惜,他抬手捂住了昭虞的眼睛。
垂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等我想起来,任你打骂。”
昭虞累极,在他低浅的哄声中慢慢睡去。
江砚白见她睡着,内心一片烦躁,他原觉得记忆慢慢恢复也没什么大碍,可如今一瞧见昭虞,便觉得恢复记忆必须尽快才可。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走到门外环视一圈,朝金穗摆了摆手,他瞧着这丫鬟是个爱说话的,应当能讲一些以前的事,他听多了许是有用。
金穗见他朝自己招手,狐疑地指了指自己,江砚白颔首。
她走上前见了个礼:“四爷。”
江砚白闻言下意识蹙眉,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行四似的。
“别叫我四爷,叫我大河就好。”
金穗:?
“哈!”她没忍住笑出声,察觉不妥赶忙捂住嘴,故作为难道,“这不妥吧?”
江砚白咂嘴开口:“方才,夫人她说我失踪后她寻了我好久,这事儿你知道吧?”
金穗点头,她这不是都跟着的么。
“你想想,夫人若真的只是将我当个玩意儿,怎会亲自来寻我?所以在夫人心里我的分量定然是最重的。”江砚白低声提点,“我虽行四,却是进府晚的缘故,以后莫叫四爷,便叫……大河公子吧。”
金穗:……
她没想到,夫人随口诌的话四爷竟这么相信,还进府晚……
她憋着笑道:“以前府里都是这么叫的,您如今让奴婢改称呼,若是日后想起来怪罪奴婢可如何是好?”
江砚白皱眉,这小丫鬟怎么这么多事:“不会怪罪你,你且这般叫吧。”
金穗狠狠掐着手指,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
“那……大河公子?”
江砚白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