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初伸手推扯他的脑袋,低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快放开我。”
冯观反手捉住她的腕子,摁在她头顶,抬起脸亲吻她的下颌:“不放,我要以下犯上!”
姜云初刚想张嘴说话,冯观的唇舌便趁机入侵,与她唇舌交缠。这个吻极凶狠,也极痴缠。
姜云初被吻得晕头转向,仿佛被卷入旋风中的娇花,身不由己地跌宕飘摇。
片刻后,男人终于离开咫尺,端详她迷蒙盈泪的眼眸,沙哑道:“现在你还想江骜的事吗?”
姜云初怒瞪他一眼,赌气道:“想想想。”
“我生气了。”说着,男人再度亲过来,这回吻得更凶狠,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姜云初快要被吻断气,不得已回答:“不……不想了。”
然而,冯观不依不饶:“太敷衍了,重要之事得说三遍。”
“冯观,你别得寸进尺!”姜云初怒瞪过去,用力推他,然而,男人手上的力度更加猛,她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掐断了。
受制于人,只得忍气吞声:“不想了!不想了!我不想了。”
冯观满意地勾唇,垂首亲向姜云初被咬得殷红如血的嘴唇。
姜云初吓得手足无措,无意之间摸到男人冯观坑坑洼洼的后背,急忙找借口:“别乱来了,你忘了大夫的叮嘱吗?禁欲!”
冯观见怀里的女子宛如惊弓之鸟,终于舍得放开。
如今江骜瞒天过海,将他视为眼中钉,必会不择手段拔除,此时离开京城暂避锋芒,是最理智的安排,然而他深知眼前这女人断然不会就这么离去的。
她终归是帝皇家的女儿,怎会舍弃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族,怎会忍心眼睁睁看着奸人惑乱江山?
沉吟片刻,他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我进宫将皇上弄出来吧!天下名医众多,只要替皇上解了身上的毒,扳倒江骜的势力便指日可待。”
姜云初险些扑过去堵他的嘴,转念又想,此处是冯观特意挑选的隐藏之地,必定守卫森严,这些私谈应该不至于流传出去。
“笙笙!”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亲人的喊叫声。
起初,姜云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她的养父母以及兄长已来到身前。
“阿爹阿娘,兄长!”她喜出望外,走过去与仰慕拥抱,这些日子的心酸苦楚瞬间涌上心头。
待两人放开后,刘熙凤心疼地抚摸着她消瘦的脸:“笙笙,你瘦了,这些日子肯定过得很苦吧。京师是个是非之地,阿娘和你爹想过了,我们还是回南陵城吧!”
姜尚肃然盯着冯观,威严地说道:“冯观,老夫今天是来带走我女儿的,我们不住你安排的大宅了,我们决定回南陵城。”
说着,不再理会冯观,率先走在前头,领着妻子儿女往门口走去。
冯观冲过去挡在姜尚面前,正色道:“这可不行啊,岳父大人。”
姜尚怒然伸手推他:“别喊我岳父大人,我可当不起你喊这四个字。”
无奈,对方脚盘沉稳有力,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推动半分。
“那就……泰山大人?”冯观试探着询问。
姜尚怒不可遏,一拳锤上去:“ 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很熟吗?”
“不熟。”冯观郑重地回应了一句,笑弯了眼,“可我与笙笙很熟。”
他这一笑,显得风流多情,魅力四射。
刘熙凤看着心生欢喜,不欲为难他,便拽了拽姜尚的衣角,一个眼神压下了他的怒火。
她温和地对冯观说道:“少游啊,虽然你跟笙笙曾经有过婚约,但如今笙笙乃是自由之身,又贵为公主,你把人留在这里恐怕不妥呀,对女儿家的声誉不好。”
“我很乐意照顾笙笙一辈子。”冯观诚意拳拳道。
姜尚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了:“谁稀罕你照顾!谁稀罕你的一辈子!我可听说了你在京中的传闻,被大师批命你克妻克子,怪不得我家笙笙每回与你成亲都没遇到好事!我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里,有我姜尚一日,你休想娶我女儿。”
冯观弯起眸子:“我觉得岳父大人此刻可能不想见到我,我还是让锦衣卫送你们回去吧,我会把笙笙照顾得很好的。”
“你——”姜尚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刘熙凤上前好言劝说:“少游,我知道你喜欢笙笙,不过你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同住一个屋檐下,甚是不妥。”
冯观听懂刘熙凤的暗示,机灵地回应:“岳母大人,您放心,我会把聘礼送到您家去的。”
姜尚气得一巴掌拍向冯观的脑袋:“休想,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想找个有能力又会对笙笙好的儿婿,可冯观这般,断不能将女儿托付给他。
冯观揉了揉发痛的脑袋,身旁的甘十九看不下去了,出来替他解释:“姜老爷请息怒,关于那个克妻克子的传言,是我家大人为了挡桃花,故意收买那名大师,放出这等传言的。”
众人恍然大悟,刘熙凤释然道:“少游,那笙笙就麻烦你照顾了!孩子他爹,我们走。”
姜尚紧抱着柱子,固执道:“我不走,女儿在哪,我就在哪!我绝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女儿!”
众人盯着这个老顽固,皆犯愁。
姜云初想到眼下形势,想到自己即将要行之事,想到江骜连远在南陵的江叔叔都杀,着实不放心养父母留在京师,如今的京师已然成了江骜的地盘。
她紧握着冯观的手,向养父表示:“阿爹,你们回南陵城吧,我想跟随这个男人。”
姜尚看着女儿与别的男人执手表态,流下了一把老父亲的辛酸泪。
从柱子上下来后,他摸了一把酸泪,吃味道:“那你要常回来看看爹,爹会很想你的。”
姜云初只觉眼角酸楚得很,却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与悲伤,咬牙与养父母与兄长道别。
冯观目光逡巡着她的每一寸面容,拥着,安慰道:“别难过,我很快送你去跟他们团聚的。”
“……”姜云初沉浸在惜别的情绪当中,对此毫无感觉。
可甘十九意见颇大,摇头叹息:“大人你说这话怪吓人的,话本里的反派杀人前都说这样的话。”
冯观冷着张脸,杀气腾腾,给与甘十九死亡凝视。
甘十九咕哝道:“大人,别动,就是这副表情,话本里的反派说出那句话时,摆出的正是这个表情。”
此言终于引起了姜云初注意,她蓦然抬头,吓得甩开他的手后退。
冯观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尝试露出可爱的笑容,上前靠近姜云初说话:“笙笙你别听十九乱说,我一点都不像反派。”
然而,他刻意又僵硬的笑容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诡异恐怖。
“你离我远点。”与家人被迫分开,姜云初心情很糟糕,想寻得一方安宁平复心情,遂转身跑开。
冯观却认为她这是在嫌弃自己,顿时怒红了双眼,拔刀逼近甘十九:“十九,我看你已经不适合在这世上生存了!”
甘十九畏惧地后退,陪笑道:“大人您先别动怒,卑职有个问题想要向您讨教,卑职觉得这个困扰我多年的事,当今世上除了您,无人能够帮我解决。”
冯观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就是……”甘十九左右张望,似乎在担心别人听见,凑到冯观耳侧轻声道,“如何能够做到能让一个女子三翻四次地厌弃自己?”
冯观不耐烦地推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大声点,没吃饭吗?”
“就是……”甘十九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如何能够做到让一个女子三翻四次地厌弃自己?”
冯观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心不在焉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甘十九左右张望,露出一副做贼心虚地神色:“我想摆脱某人的恐怖纠缠。”
冯观瞬间了然,将绣春刀收回鞘里:“对不住,我没办法帮你。”
甘十九不以为然地笑道:“怎么会?你很擅长啊!公主隔三差五就厌弃你。”
冯观拳头硬了:“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有种,但不敢再说一遍。”甘十九心惊,可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嘴,“可我心里想了好几遍。”
“……”
冯观面无表情地往一旁走,怒气冲冲。
甘十九紧追身后:“大人,你要去何处?”
冯观厉声怒喝:“闭嘴,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甘十九赶紧捂住嘴,乌黑的眼眸左右扫视,忽然想起前方因为下雨形成了一个大水坑,负责修补的小厮临时请了假,于是他灵机一动,将其做成陷阱,以备不时之需。
“哎呀!”
还没想完,有人中招了。
他紧张地跑过去,瞧见掉在水坑里一脸狼狈的大人,捂着眼。
绝对不能让大人知晓这陷阱是他做的!
第70章 [VIP]
冯观沐浴更衣后, 换了身飞鱼服,腰间别上绣春刀,准备进宫面圣。
那日冒险进宫将姜云初救走, 是怕江骜那疯子会伤害她, 是因他摸不透此人的心思,如今知晓对方的目的,那他得先一步做出行动。
逃离京师是下策, 会背负通缉犯的罪名,一辈子逃亡, 并非是明智之举, 如今得想办法揭穿江骜的真面目,解救毫不知情的皇帝,方为上策。
一直以来,锦衣卫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深受皇帝的信任,相信他将江骜冒充王振一事和盘托出,皇帝虽不能全信,但会产生怀疑。只要让皇帝知晓自己已被下毒, 无论真相如何,为了生命安全,皇帝必定会着急御医为自己诊治。
如此, 换来的只有两个结果:一则, 皇帝身上的毒被解了, 江骜失去了牵制姜云初的筹码。二则, 江骜露出庐山真面目, 提前拿皇帝等人来胁迫姜云初嫁给他。
此次逃离皇宫,江骜本能在宫中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 可却收敛了,显然是不想惊动皇帝,由此,他推测,江骜此刻是断不可能让皇帝知晓自己中毒这事,即便身体有恙召见太医,恐怕太医皆是江骜的人。
问题是,如何将大夫带到皇帝面前,为他诊断呢?
他看了看身旁的甘十九,忽然心生一计。
待一切准备就绪,换上□□的大夫与甘十九跟随在身后,与他一同走出莲花居。
还没临近门口,便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冯观抽刀杀出去,拿起大夫手上的弓箭,拉满弓对准坐在车厢里看好戏的江骜,冷然威胁道:“江枫眠,叫他们停手!我的箭术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骜仗着皇帝等人的性命在自己手里攥着,并不畏惧,头从车厢的窗口伸出来,笑容鬼魅:“有本事你射死本座!拉着皇帝他们垫背,本座这辈子也值了,只是,从此以后,笙笙会恨透你!”
冯观也不是吃素的,双手环抱在前,勾着痞气的笑容反唇相讥:“江枫眠,别以为解药在你手里你就能有恃无恐,诏狱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即便是傲骨铮铮的细作也会在我们锦衣卫的严刑拷打下将一切老实交代。就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只怕一个刑罚都熬不住便投降了。”
江骜气得脸色铁青,伪装成大夫模样的甘十九看热闹不嫌事大,扬起手起哄:“大家笑,给大人助威!”
锦衣卫以及十八寨的人闻言,配合十足地发出狂妄的笑声:“哈哈哈哈!”
江骜的脸色瞬间由青转黑,扶着窗台的手捏出了凸起的青筋。
忽地,他面露病态的笑意:“哼,本座早已猜到你会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对付我,所以昨夜我服了一种毒药,往后只要流一滴血便会毒性发作,若一个时辰之内没服用解药,便会毒发而亡。到时候,他们那些中毒的人通通都得陪葬。”
言毕,他看向手下,见他们毫无反应,怒拍窗台:“给本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