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毫针浸温水简单消毒,黎青黛在自己身上探寻穴位,感受针灸学中所说的“得气”。
毫针慢慢旋捻着插|入左臂的穴道。三番几次后,黎青黛觉得小臂上传来酸麻的痛感,有贯通豁然之感,她又惊又喜,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得气”?
窗边骤然冒出一个少年,打断了她的思路。
“黎青黛,你莫不是中邪了吧,怎地拿这么多针扎自己?”
作者有话说:
本文急救法,在东汉张仲景在其所著的《金匮要略》中就已明确记载了对自缢窒息的患者采取人工呼吸术的治疗法的办法,并参考唐代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
(1)症状参见宋坪《中医临床诊疗指南释义.皮肤病分册》,肺风粉刺,相当于痤疮,茵陈蒿汤出自《伤寒论》。
本文架空,架得很空,什么官职、称呼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大乱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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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预收,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专栏看一下:
《穿成纨绔后她位极人臣》
沈徵一朝穿为太子伴读,乃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纨绔,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行事乖张、能言善辩,能把一众迂腐老臣气得七窍生烟,可无人知她其实是女儿身。
适逢闹洪灾,沈徵随太子去治水,不慎被汹涌澎湃的洪水冲走,幸而被一位貌如谪仙的年轻公子所救。
公子白玉无瑕,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病美人,脸皮还薄,每次都能被沈徵给逗得耳根子红,表面上却仍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可惜没过多久,太子的侍卫终于找到失踪已久的沈徵,要她速归。
那一夜,沈徵起身披上衣衫,脸上没了往昔的嬉皮笑脸,她勾起公子的下巴,无情道:“你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公子的目光骤然一冷,攥紧她的手,“给你一个机会,把说错的话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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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小侯爷沈徵饮醉微醺,正和歌姬们寻欢作乐,便听有人说,温丞相常年在京城外养病的小公子温策到了。
醉眼迷蒙的沈徵看着来人的脸,总觉得好生眼熟,似是在哪儿见过。
待到酒醒,沈徵悔不当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原来曾经跟她有过一腿的谪仙公子,竟然是她老爹的宿敌温丞相的儿子,作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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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策:沈徵,你欠我的,我要一笔笔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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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幕僚》
郑国灭亡后,姜昙从尊贵的公卿之女沦为卑贱的奴隶,是魏公子蔺阅将她从泥淖中带出来。
众人以为,姜昙会爱惨了蔺阅。
蔺阅低眸瞥了眼没入胸口的匕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对她浅笑:“你做的很好。”
她收手,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心悦你不假,可我有更想要的东西。”
姜昙时刻谨记着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她深知,能救她的,只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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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蔺阅郎艳独绝,礼贤下士,坐拥三千门客,是名闻天下的真君子。
蔺阅对姜昙假意温柔,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唯有姜昙窥见到他君子皮囊下的狠戾。
直到那日,素来算无遗策的蔺阅,终于在姜昙身上栽了跟头。
没有人能在招惹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你,姜昙。
清冷沉着女幕僚vs白切黑偏执魏公子
第2章 被劫
逃课出来的萧君尧,为躲避他母亲的追打,跑到黎青黛这儿想躲一躲,便看到黎青黛用针扎自己,惊得目瞪口呆。
萧君尧一惊一乍,突然出声,黎青黛被他唬了一跳 ,不小心把针扎得深入了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翼翼地把几根毫针拔‖出来后,黎青黛无奈解释道,“我没中邪,只是在熟悉穴位而已。倘若我不慎扎错穴道,那可是会偏瘫的。”
学针灸的时候,都是在自己身上先试验的。她的针法日益熟练,可惜却没多少病人愿意让她针灸,她也只能继续在自己身上练习针法。
萧君尧知道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手一撑窗台,身姿轻盈地翻身进来,“针灸如此危险,那还是莫要再学了。”
“学无止境,想要成为一名大夫,我要学的尚且很多,岂能轻易言弃。”黎青黛摇头,而后又想起,“咦,你怎么来了,今日不必去青山书院念书么?”
提到书院二字,萧君尧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随手拿过捣药杵把玩起来,“别说了,且容我在此躲一躲。先生教的我不爱听,可我娘非逼着我去。”
“你呀你,多少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青山书院,好好的念书机会也不珍惜。”黎青黛低头收拾针灸包,而后随手放入怀中,话点到即止,其余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不爱读那些‘之乎者也’,铁马冰河、醉卧沙场才是男儿所求!”萧君尧起身,以手中的捣药杵为剑,干净利落地舞了个招式。
少年意气风发,想象自己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以一挡千,挥斥方遒!
只可惜他老娘的一声叫唤,立刻将他打回原形。
“君尧!萧君尧,你是不是在这儿鬼混?”方氏的叫唤声不断逼近。
萧君尧霎时没了方才的气势,仓皇如老鼠遇见猫,将捣药杵抛回给她,“别说我到过。”
说完,急匆匆从另一侧的窗户翻了出去。
黎青黛手忙脚乱地接住飞来的捣药杵,哭笑不得。
萧君尧的母亲方氏,是远近闻名的泼辣娘子。年纪轻轻就守寡的方氏,将全部心思都倾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各方请托关系,千方百计地让萧君尧进入闻名遐迩的青山书院。
奈何萧君尧的志向并不在此,整日和他娘唱反调,隔三差五逃学,不时上演着方氏和萧君尧猫儿抓耗子的戏码。
来势汹汹的方式推门而入,双手叉腰,将室内环视一圈,而后才没什么好脸色地睨着黎青黛,“我儿可曾来过?”
一边边说,她一边旁若无人地在室内搜查起来,手上没个轻重,把原先摆放整齐的器具都弄乱了。
黎青黛无奈,上前拦着她,“他人不在,别找了。”
“放屁!我分明瞧见他往这边来了,定是来寻你的,你少来扯谎。”方氏急了眼,认定就是黎青黛说假话。
方氏虽然敬重黎大夫,但是对跟自己儿子交好的黎青黛,向来是不假辞色。照她的话说,黎青黛不过是个抛头露面的女医,还长着了一副狐媚样,恐怕就是她带坏自己的儿子的。
黎青黛不欲跟她多费口舌,“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不在。”
还不说实话,方氏气得胸前起伏,“满口谎言!我儿子原先乖顺的很,从不忤逆我,他现在这身坏脾气,想来都你给教坏的。”
方氏人生得壮实,只见她手臂一个横扫,将桌面上摞好的典籍扫罗地面仍不够解气,又发疯似的将装满医书的书架给推倒。
“你这是做什么!”黎青黛愤懑不已,想要阻止她,反而被推到在地。她本就生得皮薄,手也白嫩,当即就擦破了手皮。
可她天生脾气软,即便被人伤了说不出什么重话,受了委屈往往只能往肚子里吞。看着方氏四处撒泼,而她却无能为力,不禁眼眶微红,剜了一眼方氏,“既然在这儿你寻不到人,又何苦来为难我。”
盛气凌人的方氏用鼻孔看着她,指着她话越骂越脏。
黎青黛自小遭受的白眼不计其数,早就习惯了。若她此时敢为自己辩解,反而会激怒对方,多说多错,索性闭口不言,当做没听见。
黎青黛眉目清丽,削肩雪腮,通身带着书卷气息恬淡气息,脖颈修长,盖因她年岁不大,尚显稚气。因受了委屈,她眼眶和鼻尖微红,就跟上了胭脂一般,柔弱得像随时都能折断的花枝,想让人呵护。
像极了她那死去的娘,真真是我见犹怜,惯会勾人的天生尤物。
大抵见黎青黛无视自己,方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顿时怒火肚中烧,“呸!你装可怜给谁看,本姑奶奶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就跟你早死的娘一样令人作呕!”
想起黎青黛的母亲江蓉,方氏就一肚子火。方氏故去的丈夫,就曾对江蓉念念不忘。她觉着江蓉来路不明,也不检点,天天勾搭村里的男人,就是贱蹄子一个,方式恨得牙痒痒,连带着对黎青黛也没有什么好感。
泥塑的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听到方氏污蔑自己的母亲,黎青黛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怒目而视,“请您慎言!我和家母虽出身微寒,但也不是任你轻贱之人。”
“哟,就说说怎么了?你老娘的风流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方氏撸起袖子,“我偏要说,你老娘就是骚狐狸!”
方氏性格泼辣,坊市间就没人能干架干得过她,论体力方面黎青黛确实是不能及她的。
黎青黛明白自己在力量上是奈何不了她的,摸出一个小瓷瓶,愤恨地直视方氏,“这瓶药粉可是能毁容的,若是您再咄咄逼人,我就不客气了。”
俨然一副随时要同归于尽的架势,饶是向来无所畏惧的方氏也有所忌惮。
再凶悍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譬如方氏,她还是很爱惜自己的那张脸的。她慌忙掩面,连忙退后几步,离黎青黛远远的,全然没了再找茬的兴趣,“你你你,你冷静些。”
“还不走?”她边说边拔出塞子。
方氏仓皇而逃,出去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摔掉牙。
终于清净了。
那瓶用来威胁方氏的药粉,也过不是寻常的茯苓散。
看着一地的狼藉,黎青黛不由得叹气,认命地收拾东西,蹲着一本本地将书捡起来放好。
只是她在捡书的时候,忽然间有液体滴落,“滴答”一声,正中她洁白的手背,赫然是一滴血。
哪里来的血?
登时一股凉气蔓延背脊,黎青黛小脸煞白,正想仰头向上看,却见横梁上落下一件衣裳,兜头罩住了她。
她想开口呼救,后颈处霍地一痛,她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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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梧游满脸胡渣,臂膀处的衣物还在渗血。因为流血过多,他唇色发白。
为了带走黎青黛,他趴在横梁上潜伏了许久,一直等个合适的机会下手。等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正是倦鸟归林,百姓归家之时,见她又孤身一人,正适合动手。
他把黎青黛抗在肩头上,小心避开来人,谨慎地步行至山间破败寺庙后的一处禅房内。
此时月上树梢,疏影寥寥。
早在踏入禅房的时候,黎青黛就已经苏醒了。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曲梧游随手仍在地上,摔得她后臀生疼。
昏暗被烛光撕裂,黎青黛被刺得眯眼,原是曲梧游点燃了室内已经燃烧过半的残烛。
禅房许是许久无人打扫,所以窗台上已经积攒了一层灰尘,墙角攒着青褐相接的毛绒青苔,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
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说不害怕是假的,黎青黛不由留意曲梧游那边的动静。
见曲梧游向她过来了,以为他是想做些什么,黎青黛警惕地看着他,往后退了退。
不料,曲梧游却是向她行礼致歉,“黎娘子,你莫要惊慌,我等不是坏人。事出有因,委屈你了,在下向你赔不是。”
曲梧游谈吐不凡,应当是世家里出来的,黎青黛仍对他抱有戒心。
见她还在地上坐着,曲梧游想去搭把手扶她从地上起来,黎青黛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慢慢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