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九……”
一个圈变成三四五个圈,而俞怿的头发也被他挠成了鸡窝。
御棚下,皇后也算蒙了,忍不住问乾武帝:“是啊,还有一文去哪儿了?”
姝宁也在心里算,怡宁更是动上了指头。
乾武帝没说话。
皇后撞了撞他,小声道:“你是不是也没想明白?”
“朕怎么可能没想明白……”
“那你说说看。”
纪景行也在心里算,一边算一边看着下面动静。
而下方,数已经数到十二了。
“等等等等……”俞怿挥着手道。
侍卫下意识去看端王,端王没有说什么,他便继续接着往下数。
“……十三、十四……十五……”
看台上,眼看时间快到了,一些官员急得不得了。
可是越急,越想不出答案。
“十七、十八……”
三九二十七,二十七加二……
在数到最后一声时,俞怿突然不转圈了,瞪着眼睛道:“我认输,你告诉我答案。”
颜青棠并未说话,看向端王。
端王清了清嗓子,示意所有人都安静。
“这次比试,太子妃方胜!”
随着这一声,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呼起来,一边欢呼一边呼喝着‘太子妃威武’。
看台上那些官员们如大势已去,露出颓丧的神色。
颜青棠身后十人,明明个个年岁都不小了,也忍住欢呼蹦了起来。
“赢了!”
“真赢了?!”
“太子妃殿下,多亏了有您,若非您在,这一次我们恐怕是赢不了……”
一众人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围着颜青棠说话,俞怿在一旁想插嘴都没法插。
“你快告诉我答案!”
正准备离开的颜青棠,转头回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几步走了过来。
“俞大人,我之前所说的话句句肺腑,当世精通算学之人,无出其二,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我不如你远矣。可像你这样的人,恰恰也容易被固定的算学思路困住,你只算了三人每人出十文退一文是九文,加上伙计私藏两文,也不过二十九文,却忘了其实换个思路,这题就解了。”
“掌柜收了二十五文,退回五文,伙计私藏两文,退了三人三文,这加起来不就是三十文了?我不过是误导了你,故意引着你往每人九文,伙计私藏两文去算,若你陷入这个逻辑困局里,是永远解不出答案的。”
闻言,俞怿顿时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抬头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他连忙追过去,想要继续询问,却发现此时太子来了,他自然靠近不了。
“逻辑困局,逻辑困局……”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着,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状似疯魔。
这时,他那一方的几名官员追了上来,个个气急败坏。
“俞大人,你就不该答应她用二十息时间去解这道题,这明明就是陷阱!”
“你输了不要紧,现在却连累我等……”
“可不是!”
“如今可怎么交代啊,此战一输,增设特科成了定局,这可怎么交代啊……”
一边满是抱怨和怨气,一边还在喃喃自语。
这时,端王走了过来,道:“俞大人,一同走吧。”
见此,那几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追着抱怨,只能站在原地。
第112章
◎正文完(番外待续)◎
回宫的路上, 皇后拉着颜青棠将她夸了个遍。
姝宁也很是激动,连忙找她问了答案。至于怡宁,就夸张多了, 眼中满是小星星地看着她。
这表情不用说话, 足以表达她的激动。
相反,纪景行倒是被撇在了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娘和妹妹包围了。只能无奈和父皇对视了一眼, 当然一旁还有三皇子纪裕这个小可怜。
之后,皇后在凤栖宫设了家宴。
用宴时,乾武帝提及二皇子纪礽要回京的事。
“当地已无战事,他却留在那不想走, 回来后你好好管管他。”
当着乾武帝的面,颜青棠也不好询问, 回西苑的路上,她才问了纪景行, 当然没好说得太直白, 说怎么当爹的不管儿子,反而扔给哥哥?她问得很含蓄。
但纪景行何等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小时候都是我管着二弟, 几个弟妹也都是我管, 父皇不太喜欢我们缠着母后。”
闻言,颜青棠露出同情之色。
好吧,乾武帝是她公公,又是当今圣上, 她也不能说什么。
马车出了皇宫, 穿过西华门大街往前走, 就是西苑大门。
这时, 马车却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若非纪景行眼明手快一把揽住颜青棠,她差点整个人摔出去。
“怎么回事!”他怒道。
好吧,不用问了,外面已传来同喜的声音。
“俞大人,你这是做什么?竟跑到这里来拦车?”
“我想见太子妃。”
“太子妃是你想见就能见得?”
车里,纪景行看向颜青棠。
莫名的,颜青棠竟被他看得有点局促:“我问问看到底什么事?说实话,这次我们能赢,也多亏了此人颇有君子之风。”
正确来说,是俞怿根本没把输赢放在心上,他更重视的是挑战。
颜青棠正因为看出这点,才会针对他性格,最后出了那样一题,算是耍了点小聪明,若他不上套,指不定最后谁会赢。
这种情况,纪景行自然不好说什么。
“俞大人,有何事?”
俞怿眼睛红红的,蓬头散发,表情直愣愣的。
“我还是没弄明白,我到底是陷入了何种逻辑困局,为何明明一道题,这种思路解不通,可换一种思路就通了,若这种答案是对的,应该正推反推无论从角度去推,都该是一样的答案才对。”
一时半会,颜青棠也没办法跟他说清楚,尤其一旁还有个人虎视眈眈
想了想,她道:“这样吧,俞大人,我再与你出一题,你若能把这道题想明白,大概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你说。”
“说一人去买葱,问葱价几许。卖葱人答:10文一斤,这些葱总共一百斤,也就是一千文。可这时买葱人却又问:葱白几文一斤,葱绿几文一斤?卖葱人想了想说:葱白七文,葱绿三文。”
“于是买葱人都买了下,但要求分开买,最后称了称果然葱白五十斤,葱绿五十斤,合起来正好是一百斤。按照计算,葱白是七文乘以五十斤,三百五十文,葱绿是三文乘以五十斤,一百五十文,于是买葱人付了五百文,就拿着葱走了。事后,卖葱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何本来要卖一千文的葱,现在却只卖了五百文。”
说完,颜青棠放下车帘,示意同喜可以走了。
留下俞怿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停驻不动。
车上,见他挑眉看着自己,颜青棠解释道:“我觉得把俞怿留在钦天监,有些屈才了,他若能兼任去学府当个讲学先生,实乃学府之幸。”
“所以你又给他出了一题,就是为了吊着他去学府当先生。”
颜青棠并未隐瞒心思,点了点头。
“你很欣赏他?”
“他是个人才,说是天才也不为过,我不如他多矣。这次能赢了他,其实也是我动了小聪明,有些欺负人了。”
她由于常年做生意,思维十分活跃,因为不够活,生意就做不了。可对方却是长年累月研究算学,自然不如她。
那两道题说白了就是偷换了概念,专门把人往误区里带,属取巧之法。
见她言谈之间不乏对对方的欣赏,纪景行的心仿佛被浸在陈醋里泡着,酸得都溢出眉眼了。
“就这么欣赏他?”
这时,颜青棠才反应过来,失笑看向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说我什么表情?”
他嘟囔道,话里话外都带着醋味。
“我不过觉得他是个人才,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哪都没想,反正不准你欣赏他!”
他将她一把搂过来,霸道说。甚至已经在心里动了如何隔开两人的念头,当然这件事肯定不能跟她说。
之后二人自是一番腻歪,快到琼华殿时,颜青棠突然想起她似乎遗忘了一件事,可一时被他分心,又没想起到底遗忘了什么事。
直到晚上睡下时,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把昦儿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