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获全胜的当晚，大殷帝后入住柔然王宫。
广袤的草原虽是没多少水源，但王宫内引了热泉，倒是可供给皇后沐浴。
封尧过来时，玉鸾已经媚眼如丝的倚靠着温泉池壁，美人眼神不可谓不直接，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与懵懂，就连单单一个眼神也能轻易勾了人心。
封尧刚下池子，美人就扑了过来，用她的热忱与主动告知帝王——她的小心思。
“呵呵……怎么了？如此主动？当真又想让朕给你生个孩子？”
玉鸾：“你……”他是在记仇么？
她的确说过，仅仅将他视作生子工具了。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人，计较那样多作甚？
“皇上如斯俊美，臣妾的确应该逮着皇上，给自己多生育两个孩子。”
这是玉鸾的真心话。
封尧自是求之不得。
池水荡漾，浮浮沉沉，莺啼啾啾……
*
当年深秋，大军凯旋归来。
楚凌是急性子，恨不能立刻让帝后二人知晓，小太子在他的养育之下，已经可以行走说话了。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楚凌身段高大，为了让外孙可以瞧见自己的爹娘，他让小太子骑在他的脖颈上。
秋日枫叶，艳红如火，沿途灿灿灼灼，宛若十里红妆。
帝后二人骑马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受百姓跪拜。
男子俊朗高大，女子清媚无双，好一对璧人。
百姓们看着帝后，皆咧着嘴笑，只觉得无比开心。
按理说，楚凌是站着的，存在感应该极强，他脖颈上还坐着小太子，可谁知，帝后二人直视前方，面带微笑，时而对视了一眼，就这么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瞧见小太子一般。
“娘亲、爹爹……”
小太子支支吾吾，小手往前抓了抓，却是被无视了。
楚凌：“……”
帝后夫妇过分了啊！
*
帝后归京，卫太后再不敢造次，安安分分守在后宫，直到太上皇驾崩，她这才心甘情愿的遣散了自己的男宠。
就仿佛……
她此生再无死对头，也没必要搞得轰轰烈烈去气人了。
她当下最畏惧之人，是楚凌。故此，更是不敢招惹玉鸾。
帝后红袖添香，过了一年又生下一个皇子。
自此，大臣不再提议扩充后宫的事。
封尧让叶琛给他配制了男子服用的避子药丸。
他虽然很渴望一个女儿，可两个孩子足矣，他不愿意再多生一个，免得皇后眼里只有孩子，没有他。
可怜的小太子更是在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永安侯府养着。
因着楚凌彻底致仕，又有一身武艺，遂担任起了小太子的武学师父。
霍家的长孙、叶家的双生子，以及楚凌的两个亲孙子，几个孩子作伴，整日围着楚凌。
楚凌被吵到一个头两个大。
可他又自诩职责所在，再苦再累，也要带好几个孩子。
小太子自是不必说，其他几个世家子弟，皆是给小太子培养的心腹，将来是要辅佐太子的。
楚凌万没想到，他到了这把年纪，竟会操劳到废寝忘食。
每次出门，身后都是跟着一串孩子。
从前的那些同僚，都想巴结他，可瞧见了他，又恨不能绕道走。
一众孩子也时常入宫陪伴皇后。
这一日，天光正好。
孩子们在御花园嬉戏打闹，玉鸾摇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总觉得眼前一幕甚是新奇。
此前，她明明发誓，生过孩子就离开的，而今，她这辈子都不想走了。
此刻，日光和煦，百花开到靡荼，玉鸾在看着孩子们，而假山亭台下，帝王正凝神看着她。
她从不知道，在帝王记忆里，有她所有年纪的情态。
曾几何时，她也还是个奶娃娃，也是这般繁花似锦的时节，她在御花园追着他嬉戏打闹……
封尧一直觉得，他最大的欢喜，并非是称帝，也并非一统九州，而是这么多年来，他身侧的女子，一直都是同一人。
时光流逝，世事变迁，佳人尤在身侧。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小甜饼的正文已完结，后面是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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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什么？！又要送来一个！”
楚凌的嗓音再也不复当初洪亮。
他哑着嗓子, 看着汪裴的眼神，带着万二分的愤怒。
还有完没完了？！
汪裴是个笑面虎，仿佛能够明白永安侯的无可奈何, 却又觉得甚是有趣儿。
“侯爷啊, 二皇子今年三岁了, 也应该开始历练。皇上下月要带着皇后娘娘去江南道赈灾，侯爷您是二皇子的外祖父, 您不费心，谁费那份心思？再者，除却侯爷您之外, 还有谁能将皇子养得那般好。”
汪裴笑着恭维道。
楚凌抬手抹了一把脸。
这都第几个了？
他掰掰手指算了算。
太子，叶家前日又刚送来一个，霍家的几个孙子也往这边塞，另外，他的好儿媳昨年又生了一个，眼下, 再加上二皇子，这都快十个了。
幸好，皇上与皇后这三年消停了，再没有第三胎出来, 皇上更是废弃了后宫, 不然啊……他只怕是要死在这群孩子手里。
外面熙熙攘攘, 是小孩子的打闹声。
这么大的熊孩子，狗都嫌弃呢！
楚凌神色憔悴, 一看就是长时间不曾睡好觉。
他问道：“那皇上与娘娘打算几时归来？”
汪裴颇有些为难, 道：“这……侯爷, 不瞒您说, 就算皇上和皇后娘娘此次不下江南，二皇子也必然会送到您府上来养。”
楚凌：“……”
永安侯无力望天。
他的那些同龄的同僚们，几乎都是老树开花，重新娶妻纳妾。
可他倒好，成了养孩子的“老嬷嬷”。
楚凌再度抬手抹了把脸：“劳烦公公回去告知皇上，老夫的茶快喝光了。”
汪裴立刻明了：“侯爷放心，宫廷进贡的好茶，皇上都给您备着呢。”
当下，楚凌也就这么一点点的趣味儿了。
待一群熊孩子稍稍平复，他便倚靠着圈椅，浅浅品茗，看似如此寻常的一刻，对他而言，也成了一种奢侈。
就在汪裴离开之时，一小团子急吼吼跑了进来：“楚爷爷，叶三和楚二打起来了，太子在观战，还说，谁赢了，就能和卫家小姐说话。”
卫冬儿所生的女儿，过继到了卫家，故此，姓卫。
楚凌一掌拍在了脑门上。
他就不能明白了，为何才几岁大的孩子，各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想当初，他自己年少时，除了吃喝玩乐，便什么也不会了呀。
眼看着侯府又要闹翻天，汪裴立刻告辞离开。
可真是太吵了！
难怪，永安侯如今不怎么在京都骂人了。
大抵是，再无过剩精力了吧。
汪裴如是的想着。
*
太子十六岁，办小成人礼。
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太子正式开始处理政务，帝后早已不知所踪，亦不知去了哪个神仙之地逍遥快活去了。
太子天赋异禀，十一岁那年便随着其舅舅，前去关外历练了几载。
如今这般年纪，已是成年男子的体格，眉目像极了封尧，而气度上也有几分楚玄鹖的影子。
朝中老臣总会将太子认作是年轻时候的帝王。
倒也不敢小觑了太子的实力。
原本，太子还想再玩个几年，可他的父皇与母后没有给他任何放纵的机会，这下，他不得不扛起肩上重任。
他甚至于，时而会羡慕二弟。
只因他自己是太子，便不能像二弟那般肆意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