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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姝色_分节阅读_第44节
小说作者:梨漾   内容大小:290 KB  下载:掌中姝色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11-25 18:5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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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难得温柔,白菀听着却有些惴惴,忍不住问:“你真在这儿等我?”

  霍砚没答她的话,转身走向里侧的长案,铺了笔墨纸砚。

  贴身伺候他的元禄这回没跟来,水漾绿漾又不在屋内,他也不大愿她们跟进来伺候,是以,这种小事便得霍砚亲力亲为。

  白菀跟过去,见霍砚慢悠悠地添水研墨,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一个菀字。

  这是她头一回见霍砚写字,陡然惊觉,他的字矫若惊龙,一撇一捺极具风骨,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师指点。

  见他真在写字,白菀犹豫了片刻,又问了句:“我真的走了?”

  霍砚侧眼乜她:“娘娘再不走,咱家可就反悔了。”

  白菀下一瞬便笑起来,眉眼弯弯,柔若春水。

  她去将火红色的狐裘取来,扬手往身上披。

  偏狐裘宽大,有些沉,白菀一直拗不过手来。

  霍砚抬起头时,便见白菀抓着系带,整张脸皱成一团,正和狐裘斗智斗勇。

  他搁下笔,走过去替她将狐裘披好,拉起垂在后面的兜帽罩在她脑袋上,低声道:“该使唤人时却偏想着自食其力。”

  白菀仰起脸看他,他指尖正绕在系带上,将坠着两团雪白毛绒球的系带,系成一个漂亮的结。

  鬼使神差的,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吻,不等霍砚拉她,迅速转身推门出去,兜帽上的狐耳轻颤,裙摆飞扬,划过一道艳丽的弧度,留给他一抹如花笑靥。

  霍砚一直看着她走出去,才另取了张信纸,执笔写信。

  白菀一推门出来,便被灌了满脸寒风,方才她信口一说,竟没想到外头雪当真越下越大,朵朵鸭绒似的雪漫天飞舞,被寒风裹挟着朝她扑面吹来。

  水漾迅速撑开油纸伞,将大半风雪挡在外,白菀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竹楼,这还是她三日以来,头一次踏出房门,才有空瞧一瞧居所的环境。

  她沿着回廊走了一圈,整个三楼都被打通,做了寝房及盥室,没什么可看的,便顺着旋转的竹梯向下,往二楼去。

  相比三楼,二楼要更宽敞些,辟出了三间房,近楼梯的第一间是书房,白菀翻着看了看,里头的杂书典籍一本没有,全是手抄的佛经,瞧纸上虽有些稚嫩,但仍初显风骨的字迹,应当是霍砚抄的。

  他这样的人,信佛?

  白菀皱了皱眉,静渊住持才说过,霍砚不信神佛。

  可那又为何,这里会有如此之多的手抄经文,上面字迹工整无一错漏,连书页都保存得极好,可见抄书人之用心。

  他也曾心怀期待是吗,只是无人救他,无人能救他,只能任由自己坠落深渊,再带着一身血仇爬回来。

  她悄然关上书房门,继而推开另一间,这是一间演武室,里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所不有。

  白菀摸着正中漆绿的圆柱上,已经斑驳,但仍旧清晰可见的各式痕迹,不止圆柱,周遭的墙上也是刀痕深刻。

  她甚至能想象到,十岁的霍砚,已经初见风姿,家破人亡也没能折断他的脊梁,他仍满怀希望,伏案一字一句,无比虔诚的抄写经文,后来他发现,不管他多么虔诚,怜悯众生的菩萨永远不会对他施舍悲悯。

  他不再抄写经文,执起刀剑,比照着武籍,一招一式,一刀一枪,踩着累累血骨,重新攀上顶端。

  白菀没有再推开另间房,转身往外走。

  “娘娘,我们去哪儿?”两个漾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白菀走出竹楼,站在雪地里仰望着三楼紧闭的门扉,她守了许久,等到手脚冰凉,也没等到那门再开。

  她垂下酸痛的脖颈,对水漾道:“晓得怎么去镇国寺吗,带我去瞧瞧吧。”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直紧闭的房门,无声敞开。

  一身绛紫色衣衫霍砚,居高临下的望着雪中那一抹红。

  她就像一团火,让他这潭死水再度沸腾。

第39章

  白菀由水漾两个领着, 从后山门进入寺中,穿过一条栽满青竹的小道,道上积雪落了一层又一层, 踩上去咯吱作响。

  她今日特意穿了柳氏新制的鹿皮小靴,靴上缀着银链相接的铃铛,行进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越往寺中走,香火气越发浓郁,人声渐响。

  镇国寺不愧是大楚香火最鼎盛的佛寺, 哪怕这大雪连天, 前来求神拜佛的香客仍旧络绎不绝。

  穿过鳞次栉比的佛殿,白菀远远便瞧见高耸伫立的灯楼, 灯楼侧, 是一棵枝繁叶茂, 树干粗壮的榕树, 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带, 正迎风招展。

  白菀亦不信神佛,于她而言,求神拜佛不如拜自己, 但她至今也不知道, 究竟是谁将话本交到她的手上, 于她而言, 这是莫大的恩惠。

  她就近在一处佛堂上了香, 继而往灯楼去。

  越靠近灯楼, 便能瞧见榕树下围着不少人, 有的手上拿着红绸带, 有的试图将红绸扔上树顶,有的正垫着脚将绸带系在树枝上。

  白菀走得近, 身侧恰好有人要系红绸,一枝树桠被拉拽得垂落在她头顶,支掉了她头上的兜帽,落了她一头雪。

  绿漾连忙上来帮她拍雪,白菀反倒不急,伸手将枝上的红绸带拿起来看。

  这条绸带颜色鲜艳,墨迹清晰,瞧着应该系上去没多久,只是绳结已经松散,几乎摇摇欲坠。

  “愿弟弟早日归家”

  红绸上字迹娟秀,显然是出自姑娘之手,只是结尾的落款,吸引了她的注意。

  落。

  桑落?

  白菀捻了捻粗糙的红绸布,暗揣应当不会这么巧。

  “施主可要许个愿?”

  白菀循声看过去,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和尚,正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他的身侧是支起的小摊子,摊上摆着一条条红绸及笔墨纸砚,正有人俯在案上执笔写愿。

  她浅笑着朝小和尚摇头:“我所求的,菩萨给不了我。”

  小和尚并未强求,又念了句佛号,道:“施主周身祥瑞,必能心想事成。”

  白菀并没再搭话,将红绸松了的绳结系紧,才逆过熙攘许愿的人群,往灯楼去。

  她本想去顶楼,再瞧瞧霍砚给霍家人供的灯,可一跨入灯楼,便见正中的大堂内摆着法坛,静渊在蒲团上盘腿正坐,双目紧闭,额心红痣殷红似血,一手捻着佛珠,一手轻敲木鱼,口中念着经文。

  法坛两侧有许多香客肃立,他们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随静渊一道口念地藏经,而正对着他们的金身佛陀,高大而威严,自高处渺望众生,满脸慈悲怜悯。

  水漾见白菀驻足,便朝绿漾使了个眼色,随即绿漾便心领神会,转身朝守门的沙弥走去。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恰有几位夫人也从门口进来,白菀侧身给她们让路。

  两位夫人一边走,一边唏嘘。

  “这是为赵大人做的超度法事吧?静渊大师真是菩萨心肠啊。”

  “唉,这赵大人也不知碍了那阉狗何事,竟落得这般下场。”

  “听说一家老小无一幸免,可怜呐。”

  “那阉狗如此作恶多端怎还不下地狱!”

  白菀静静地听着,微翘的唇角渐渐抿直,藏在袖中的手悄然紧握,连水漾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几位夫人渐行渐远,绿漾才回转过来,低声对白菀耳语道:“夫人,那小和尚说,静渊大师偶尔会为什么人做超度法事,近年来已经成了习惯,周边的香客是自发前来的。”

  她说完,才发觉水漾在给自己使眼色,再看她二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她差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白菀复又抬起头,望向静渊,她面色沉凝声音细弱:“霍砚今晨去哪儿了?”

  水漾两个对望一眼,只能对白菀实话实说:“听陈福说,掌印今日去了崇州知州,赵大人府上。”

  白菀听着水漾的话,眼睑缓阖,卷翘的长睫轻颤。

  所以,他今日不但替她买了口脂,还顺带杀了人,所以他才会在回来时沐浴更衣。

  这是她头一回直面这样的霍砚,她求生的本能在告诉她,这样的霍砚很不对劲。

  像什么呢?

  像是在预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极有可能会让她怒火中烧。

  白菀拼命在脑中仔细回想,回想霍砚在放魂灯时,念过的名字。

  过了片刻后,颓然的垂下肩,她并不清楚霍砚的仇人都有谁。

  霍家叛国案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白菀的父亲宁国公在金銮殿外跪求彻查,被先帝一纸罪书打回去,彼时白菀不过五岁。

  白菀无意识用指甲扣动手炉上的纹样,那天夜里,明渠内载满魂灯,灯影闪烁,如同九天银河,一盏灯,一个人,而魂灯多如繁星,这么多年过去,谋划过霍家叛国案的朝臣官员,还剩几个?

  “夫人,掌印不管做什么,总有他的缘由,”见白菀面色惶惶,绿漾小心翼翼的替霍砚辩解,实际上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白菀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色鲜红,水光潋滟的眼眸中,充斥着看不清的愁绪。

  “白施主。”

  白菀缓缓抬起头,看清人时,眸中还带着茫然。

  是恰好结束法事走出来的静渊。

  静渊双手合十作揖:“施主若无别事,可否随贫僧一道走走?”

  白菀看着静渊,她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大师有话要说?”

  静渊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唇角天然上翘,又常年受佛法浸淫,周身萦绕着仙风道骨的缥缈之感。

  静渊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率先走出门外,他脚步轻缓,行进间,身上红底金线的袈裟在日光映衬下熠熠生辉,恍如佛光普照。

  白菀并没有犹豫多久,转身看了眼顶天立地的佛像金身,细细看着它的悲悯相,随后才转身跟上静渊。

  外头雪花飞舞,静渊在榕树下伫立,无声仰望着满树红绸,从他身边经过的香客,无一不向他躬身做合十礼,静渊却也不厌其烦的一一颔首回礼。

  静渊伸手拉下一枝树桠,随意选了一条红绸细细看,耳畔响起银铃脆音,他微侧头,缓声道:“竹楼长久未住人,稍有些简陋,不知施主可住得习惯?”

  白菀在他身边站定,掌心的银手炉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意,驱散她由心底漫上来的寒,她柔柔笑了一下,道:“竹楼雅韵别致,处处一尘不染,可见时常有人打扫,谈何简陋。”

  她看着静渊泰然自若的将那条红绸拆下来,守着小摊子的和尚上前接过红绸,脚步匆匆往灯楼走去。

  静渊拍了拍手上的雪:“霍施主从不愿旁人踏进竹楼半步,也只能贫僧偶尔去扫洒,时间长久,并不如以往。”

  白菀脑中纷乱,并没有听清静渊的话。

  她一遍又一遍回想起霍砚抓着她的手拍他的脸,他说下次若有何不满,打这儿。

  她在回忆中才看清,他眼底的真挚和笃定。

  想起她临出门时,霍砚垂首替她系带的认真模样。

  又想起今晨,霍砚掀被起身时将她惊醒,他揉揉她的发,告诉她自己去去就回。

  白菀只觉得心尖渐渐窒紧,她一直都知道,霍砚行事随意张扬,脾性乖戾难测,但他由来只在一条路上坚定的走,那就是替霍家满门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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