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仿佛理所当然的信任和温柔。
尤其是当那句“哥哥一定会以小轩为骄傲的”入耳,沈轩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滚落眼眶。
他把脑袋埋在夏染染怀里,揪着她的衣摆,低低地呜咽哭泣起来。
软软的声音是那样伤心,那样委屈,那样无助,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心头发酸。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慢慢停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是说夏染染对沈轩不好吗?
不是说沈轩恨毒了夏染染吗?
关系不好的叔嫂会是这样的表现?
沈轩对夏染染分明比对陈巧英亲近多了。
陈巧英听着周围村人压低声的议论,差点没气死。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住夏染染,厉声道:“夏染染,你少在那装模作样,你敢说你平日里没有打过沈轩?!”
夏染染一把甩开她的手,揉了揉沈轩的脑袋,柔声道:“小轩去屋里乖乖待着好不好?嫂嫂晚上给你做面疙瘩汤。”
沈轩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前,忍不住抓住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别别扭扭道:“我,我可以给你作证的。”
夏染染心中一暖,忍不住笑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把他推入屋中。
这才起身看向陈巧英,冷着脸道:“我承认我曾经打过小轩,但那是因为娘告诉我小轩不听话。娘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长嫂如母,小轩不懂事,我自然要教育他。”
“可我打他的时候,用的要么是笤帚,要么是手,四妹你敢说,小轩身上的伤都是我造成的吗?”
说着,她冷笑着看向王秀兰,“娘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初拿起烧红的木条就往小轩身上戳的事情了?大嫂是不是也想不起,自己拿着烧火棍一下下抽打在小轩小腿上的场景了?”
“哦,对了,还有我的好弟弟,沈家宝。小轩身上那几个牙印可都是他咬的……”
王秀兰和孙桂芝的脸色极其难看。
听她提到沈家宝,王秀兰更急的高深尖叫起来:“闭嘴闭嘴!这件事跟我家宝儿有什么关系?你这个黑心烂肠的,到底是存了什么恶毒心思,竟然想把我宝儿也牵扯进来!”
孙桂芝也冷着脸道:“三弟妹,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打过小轩了?”
夏染染嗤笑一声:“你们敢指天誓日地说一句,小轩身上那些伤口,都与你们无关吗?”
第22章 撕烂你的嘴!
见孙桂芝要说话,她又补充道:“人在做天在看,虐待小孩天理不容,这种人渣要是发誓,那可是会应验的。到时候就算不报在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在后代身上。娘,大嫂,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啊!”
王秀兰和孙桂芝的脸齐齐一白,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两双眼睛心虚地乱转。
这副样子,几乎已经表明夏染染说的是真的。
方才这些人说夏染染的话有多难听。
此时对她们的厌恶就有多深。
“早就听说沈聿的后妈不是好东西,我还以为这两年改好了,没想到越发不做人了。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作孽啊,王家的都不是好东西……做姑姑的虐待继子,做外甥的想要对人家小媳妇耍流氓……还想恶人先告状!”
“那种衣冠禽兽,还高中生呢,我呸!以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进他们王家!”
王学军一家人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田红菊再也忍不下去了,尖叫着扑向夏染染:“让你污蔑我儿子!贱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沈春德急着上前阻止,可却被王永忠带来的人拦了下来。
王永忠此时也气的狠了。
原以为是来给儿子讨回公道的,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怼的哑口无言。
里子面子全没了,就连儿子的名声也被败坏。
王永忠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他今日是豁出去了。
就算拼着被人说在岙口村耍狠,也一定要让那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受点教训。
……
见田红菊逼近,夏染染正想要躲开。
谁知一左一右两个壮汉瞬间制住了她的双手。
啪——!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
左边面颊火辣辣的疼,甚至嘴角还破了皮,渗出血丝。
夏染染猛地抬起头,冷厉地目光望向田红菊。
田红菊恶狠狠地瞪着:“贱人,你看什么看!”
她伸手一把抓住夏染染的头发,就要把人扯过来,“我让你勾引我儿子,我让你坏我儿子名声,今日我不抓烂你这张骚狐狸的脸,我就不姓田!”
说着,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挠去。
因为田红菊拉扯,原本钳制着夏染染的两个大汉不自觉松开了手。
夏染染一得自由,立刻曲起食指朝着田红菊的腹部要穴狠狠一击。
“哎哟!”
田红菊发出一声惨叫,松开头发,捂着自己的肚子连退好几步。
身后的两个壮汉见状连忙冲过来想要抓住夏染染。
夏染染的反应却是极快。
矮身躲过抓来的大手,抬脚往两人脚上的麻筋一踹。
两个壮汉发出一声闷哼,连连后退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两人看向夏染染的目光都带上了震惊。
“好疼……哎哟妈,疼死我了,杀人了!”
田红菊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王学军和王永忠立刻冲过来扶住了她。
“夏染染,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夏染染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又摸了摸脖子。
在那里有一道血淋淋的抓痕,是田红菊刚刚拽她头发的时候抓出来的。
她的目光森冷的彻底。
王学军一对上她的目光,心底就忍不住发颤。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邪乎?
从昨晚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很快王学军就意识过来,自己竟然在怕一个女人。
他心底恼羞成怒,反应到行动上,便是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抬手就往夏染染脸上扇去。
在王学军的认知中,女人犯贱不听话,那就是欠打了。
只是,王学军的手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在高空被人牢牢抓住。
他恼怒地转头看去,就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不由恼怒道:“滚开,好狗……啊啊啊啊——!!”
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抓在他手腕上的五指猛然收紧,王学军立刻痛的整个人都蹲下去缩成一团。
王永忠也认不出那年轻男子是谁,只以为是岙口村的村民,不由对沈春德怒目而视:“沈春德,你这是干什么?!岙口村打算明目张胆地包庇罪犯吗?”
事实上,沈春德也不认识那年轻人。
而且他打眼扫去,发现除了那抓住王学军的年轻人,村民中还多了两个陌生人。
其中一人似乎还有些眼熟。
但他没有先去追究几人的身份,而是对王永忠冷冷道:“是不是罪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到底是王学军对夏染染耍流氓,还是夏染染勾引王学军,现在谁都不说不清楚。我倒想问问王大队长,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纵容你婆娘打人,是什么意思?”
王永忠道:“此事没什么可疑的,就是那贱人勾引我家学军。你让我把人带回王家村,我自然能给你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哗——!人群一下子又炸了。
“开什么玩笑,让他们把人带走,夏染染还能活着回来吗?”
“就是啊!刚刚那婆娘凶神恶煞的样子你看到了吧?差点没把人小姑娘给杀了!”
“我们岙口村的人,凭什么让王家村随便带走!”
王永忠却是咬死了道:“今天夏染染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让这女人留在岙口村,岂不是任由她到处败坏自己儿子的名声。
今天就算和沈春德撕破脸,王永忠也必须把这贱人带回去。
等把人打怕了,自然能打出一套新的口供来。
他还不信他一个大队队长,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一个大队队长也有了审人的权利?”
说话的是抓住王学军手的年轻人。
他理着一个板寸头,浓眉大眼,容貌普通,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干练之气。
此时松开了对王学军的钳制,扫过在场的人淡淡道:“哪个是王学军,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啊夏染染,勾搭学军还不够,你这又是从哪里勾引来的野男人,想让他们给你撑腰是吧?!”
王秀兰一见冒出来几个陌生男人,立刻先发制人嚷嚷起来,“大家伙儿来看看啊,夏染染要是清清白白的,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野男人给她出头?你们可千万别被这小狐狸精给骗了,她勾搭男人厉害着呢?随便跟人去高粱地里睡一觉,就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也就我家学军正派,没上她的当,这才被她给诬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