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斜视了他一眼:“你说的这么好要不你去?反正我就是不喜欢。”
“你这么排斥,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亦铭不正经的说。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有人……”玉白反驳的大声,却在尾音处渐渐没了声音。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一股复杂不明的情绪突然涌入了他的心。
看玉白愣住了,亦铭连忙叫他:“玉白!太子!你怎么了?”
喊了片刻,玉白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面前的亦铭,两人对视,亦铭疑惑的说:“玉白,你刚才是怎么了?喊你你也没动静?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没有,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的心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玉白眉头深锁想不个所以然来。
“少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亦铭问道。
“不知道,想不起来。”玉白回答,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丢了六个月的记忆,我感觉那段记忆很重要,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很重要的记忆你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亦铭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啊……”玉白苦闷。
日子过的飞快,天界将成婚的东西早早送到了西海,锦玉罗琦,宝石黄金,香烛如意,反正说得上的东西都给了最高的配置。
玉白看到那些东西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整个人恹恹的,很是无精打采。
“玉白你就要成婚了,开心点。”亦铭在一旁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白送了他一个白眼,“嘴是可以闭上的。”
亦铭感受到了玉白眼中的杀气,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这婚我是不会结的。”玉白自语着。
“?”亦铭诧异的看着玉白,可是玉白让他闭了嘴,他抿着唇什么都问不出来。
玉白走出亭子,亦铭紧跟在身后叫着:“玉白!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快跟我说说啊!”
“……”玉白快步朝前走不理他。
最近他晚上做梦的时候,会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想要拨开眼前的黑雾看看那个女子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那个女子永远都在黑暗里。
玉白觉得那个女子很亲切,甚至让他感觉魂牵梦绕。
明明从没见过一面,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想要走向她,靠近她,去她的身边陪着她。
西海太子要与天界云瑶仙子成婚的消息传到了沿海一带,这一带有许多的渔民,主要以捕捞为生,常年供奉西海神,所以听到这消息民间办起了喜庆的庆祝仪式。
那天,徽月在海边清理渔网,咸咸的海风吹在她的身上,庆红很激动的跑到她身边将那个好消息告诉她:“徽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徽月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的问:“什么好消息啊?看你这么高兴?难不成你要跟你的阿牛哥成亲了?”
庆红伸手握起徽月的手,让她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脸羞了羞不好意思的说:“才不是我跟阿牛哥成亲呢!成亲的是我们西海王的太子!”
“西海太子?”徽月的心如遭钝击。
“对呀!西海太子名叫玉白,长得俊朗帅气,半年前他为了保护天涯海角的子民,与魔族的魔君大战,后来毫发无损的回来!简直就是奇迹啊!”庆红一边说一边露出花痴的表情。
“好厉害啊!”徽月听完干笑了两声。
只有她知道真正的事实是什么。
“对呀!他简直就是无数女子心仪的对象!”庆红捏起拳头放在面颊前一副痴迷的模样。
“那他成亲的人是?”徽月本不想问的,可仍旧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听说他要成亲的对象还是天界的云瑶仙子呢!”庆红夸张的说,“那云瑶仙子可是天界出了名才貌双全的美人!说起来跟玉白太子还真是般配呢!”
“啊……这样啊……真是挺好的。”徽月干笑了两声,只有她知道自己笑的有多么勉强。
她以为自己能装的若无其事,可自己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痛,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划拉着她的心。
庆红还想兴奋的跟她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平日里喜爱这种热闹的徽月却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庆红连忙担心的问:“要不要我去把许大夫给你找来。”
徽月摇摇头婉谢:“不用了,谢谢,我只要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
看徽月脸色变得惨淡,庆红担心的蹙着眉,拍了拍她的手,依依不舍的与她告了别。
庆红走后,徽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了床上,明明是夏日,她却感觉自己如坠入冰窟般的寒冷。
第19章 不难过
以髓换髓后,徽月比玉白醒来的早。
她睁开眼,可是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前所未有的恐惧汹涌的袭来。
她看不见,一脚踩空从床上滚下来,沛文听到声响急忙跑到屋子里,看到摔落在地的徽月,忙将她扶起。
“怎么样?痛不痛?”沛文关心的问。
徽月嘿嘿傻笑了两下:“没事,没事,我现在看不见,摔跤是正常的,等时间久了,我就会习惯,然后就不会经常摔跤了。”
这姑娘乐观的既让人觉得宽慰又让人觉得难受。
“傻孩子。”沛文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目光温柔的看她,这个人从小就这样,向来喜欢关心别人,总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
“玉白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徽月十分担心玉白的情况,她害怕手术不成功,更害怕他受伤。
“别担心,手术很成功,他现在还昏睡着,等到他醒了,就什么都好了。”沛文扶起徽月,“我带你去他身边。”
沛文将徽月扶到玉白的床边,将她的手放在玉白的手上:“现在他就在你面前。”
由于手术的成功,玉白消瘦的脸庞上稍有了些润红的血色。
徽月摸索着玉白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她眼神没有焦距,眼前一片黑暗,脸上却依旧扬着好看的笑意,好像真的看到了眼前的玉白似的。
“玉白,沛文姑姑说你的手术成功了,我想很快你就能看见了,你的神力和修为也都能恢复,真是太好了!可是唯一的不好就是你以后会忘了我,我一想到就好难过,难过的好像心在滴血。”她说着有些伤情,渐渐哽咽,“玉白,你是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最喜欢我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从小到大,讨厌我的人太多,喜欢我的人太少,能遇到你真是我的运气,可惜我要那么早就失去你了。”她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向下流。
沛文看她哭的伤心,忙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劝:“徽月,乖,不要哭了,你看你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很弱,你这样会对身体不好的。”
徽月一把抱住眼前的沛文,极力压低声音,伤心的痛哭起来:“沛文姑姑,我真的好难过,一想到要失去他,我感觉整个人就跟碎了一样。”
沛文伸手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柔声的安慰:“傻孩子,不要难过,这一辈子能遇到喜欢的人是你的福气,可是有些人遇到了不一定会永远走到最后,或早或晚都要离开,可是你曾经拥有过就已经是幸福的了。”以前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如今也这样安慰徽月,希望她一切过的好。
“沛文姑姑,谢谢你的安慰,我想你说的没错,有些人只要遇到就是自己的福气,只要他以后过的好,我就会替他高兴。”徽月啜泣着,双眼一片朦胧。
“你真的不后悔?”沛文替她拭去眼泪。
“不悔。”徽月坚定的说,自己伸手用力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因为我爱他。”
沛文按照计划好的将昏迷的玉白送回了西海的海岸,只要巡逻的虾兵蟹将看到他,他就能被送回龙宫。
徽月已经看不见了,她没了魔髓,就是一具肉体凡胎,像她这么弱的人再生活在魔族是很危险的,沛文安置她的时候让她随便寻一处自己喜欢的地方,她会将她送去。
最终徽月选了西海海岸边,沛文将她送去的时候很不安心,因为她害怕徽月会情不自禁的想去找玉白,她害怕她放不下他。
这种斩不断的情丝最是难解,世间最痛不过如此。
但是看着摇摇欲坠的徽月,她破碎的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散落一地。
她又无可奈何。
“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危险摇响这个铃铛,我会立刻来救你。”沛文将瑶罄铃塞在徽月的手里。
徽月紧紧拽着铃铛,感激的点点头:“谢谢沛文姑姑,你真是周到。”
沛文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现在这样,怎能叫我不担心?”
担心沛文姑姑多想会难过,徽月急忙握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说:“沛文姑姑,我现在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已经习惯不少了,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撞到摔伤了,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
“哎!”沛文轻叹一口气,“你还有时间劝解别人。”
徽月傻笑了两声。
沛文只道:“等过段时间我去研究古书看看有没有让你眼睛能看到的办法,若是成功了,说不定还能成为医学奇迹呢!”
徽月知道沛文在乎自己,她感激:“谢谢沛文姑姑,你对我真好。”
“谁叫你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沛文无奈的说。
徽月自从没了双亲,就是沛文姑姑收养的她,从小到大,就属她对她最好,就像是自己的亲娘一样。
那时候她还想着某一天等沛文姑姑老了,自己在她身旁尽孝,如今看来是无望了,自己这样的身体不拖累她就已经很好了。
这个西海岸边的小渔村人们都很热情和善,徽月在这里生活的很是宁静。
那个叫庆红的姑娘是小渔村村长的女儿,为人大方热情,喜欢村里的阿牛哥,最喜欢对徽月讲一些村里有趣的大八卦。
两个人在接触之下成了很好的朋友。
这个渔村信奉西海神,便是那西海里的龙族,他们常年打渔,一直依靠他们庇佑。
所以有时候庆红也会说说那西海里的八卦给徽月听,徽月听的很是津津有味。
这样的生活平静的过了三个月,有时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会在脑海里幻想自己某天跟玉白海边偶遇的场景,但是她又想到自己遇到他,他早就不记得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难过。
既害怕他过的不好,又害怕他过得太好,害怕他会与别的人成婚,可自己又清楚的知道他现在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要娶妻生子也是正常的事,可自己为何心里会那么别扭,到底在放不下什么?难道还痴心妄想他再遇见自己,喜欢自己吗?
爱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会把一个人变得卑微,变得狼狈,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直到那天听到庆红说,玉白太子和云瑶仙子的婚事,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连庆红不认识他们的凡人都觉得他们很相配,那她更说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她早该想明白自以髓换髓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他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残破的躯壳,有什么资格去配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呢?
是她把他推远的,她又有什么好难过。
第20章 铮铮傲骨
大婚在即,玉白站在大红色喜袍前郁郁寡欢,这云瑶仙子什么都好,但就不是他喜欢的,也不能因为她什么都好就跟人家勉强在一起,这不但害人也害己。
化身小螃蟹的亦铭爬到他脚边,玉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低头看他一眼淡淡道:“天天变身小螃蟹你就不嫌无聊?”
一道蓝光闪过,可爱的小螃蟹一下子就变成了公子哥,亦铭手里摇着扇子笑眯眯的说:“什么都骗过不你的眼,我的太子爷。”
“……”玉白睥他一眼,冷冷道,“看你乐的逍遥,我都快火烧眉毛了。”
亦铭蹙着眉,弯着脑袋假装不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挑挑眉笑嘻嘻的问:“你是怎么了?我的太子爷?”
玉白愁眉不展说:“这婚事你说该怎么办?”
“这干脆就结了呗!这云瑶仙子哪里不好?”亦铭说完还笑呵呵两声。
玉白厌弃的看他一眼:“不喜欢再好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