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他忙坐到床沿,颤声问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啊,”容宛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就是太感动了。”
裴渡:“?”
容宛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感动,掌印对我真好。”
裴渡沉默片刻。
只是感动吗?
娇娇,你就对我……没有别的感情吗?喜欢?一点点喜欢?
他失笑:“夫人感动作甚?本督乐意。”
容宛很快止住了哭声,裴渡递给她帕子,她擦了眼泪。
裴渡很想问她,她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最终还是道:“夫人的伞收在哪里?”
伞?
容宛猛然想起来,裴渡送给自己的伞。
她收在了最秘密的地方,除了瑞珠谁也不知道。
她道:“我收在屋子里了,好好收着呢,没丢。”
说罢她又问:“掌印问起这个作甚?”
裴渡淡声说:“随口一问。”
伞也老了,旧了,也不知道掌印为什么会用这样的伞。
她有一种预感,这把伞对他很重要。
但是那日,掌印为什么又会送她一把这样的伞呢?
明明那日与她一点儿也不熟,真是奇怪。
前世,他为什么又要讨一个请柬,来参加自己和江弦的婚礼?
容宛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的、不确定的答案。
她很久之前,应该是认识他的。
可是她却记不起来了。
背又开始隐隐发疼,她小声地“哎呦”了一声。
似乎是被裴渡所听到,他皱了皱眉:“夫人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容宛忙摇头:“没、没有,我好的很。”
她脸上痛苦的神色掩饰不住,想必很疼。
裴渡凑近了些,声音低沉:“那本督帮你看看,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容宛睁大了眼。
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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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放心
容宛知道裴渡是在吓她。
她睁大了眼, 忙道:“伤在背上。”
见裴渡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又补充说:“不小心伤到的,磕在了桌角, 应该没事的。”
容宛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裴渡的脸色。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看不出喜怒。半边脸沐浴在灯光下,半边脸又藏在黑暗之中。
实在是疼得慌, 疼得都睡不着觉。
后背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磕了一下吗, 为什么自己这么娇气?
她摸了摸后背, 碰到伤口, 又“嘶”了一声,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 顺着她这么一抬头, 耳坠子也跟着晃了晃, 让裴渡心里一紧。
裴渡沉默了半晌, 把药箱拿了过来。
他问:“可以自己上药吗?”
容宛:“……”
废话,她的眼睛又没长在后面。
喊瑞珠帮她上药?可是这个时候瑞珠已经睡了。
应该怎么办呢?
伤口又疼得让她睡不着。
容宛侧了侧身,还是难堪地开口:“掌印,我上不了。”
裴渡翻动了片刻药箱,白皙的指尖翻飞。容宛看着他,觉得背更疼了。
下一秒, 她看见裴渡翻出一盒小药膏, 小心翼翼地问:“那……本督能不能帮你上药?”
他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容宛心里一软, 不好意思去拒绝他。
反正也是夫妻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 应该没事罢?
容宛沉思片刻, 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 ”裴渡看了一眼她的上衣,眸光中闪过一丝慌张,“这药是从西洋来的,今日试试。”
他像是不敢说出来,示意容宛。
容宛深吸一口气,把上衫放在桌上。裴渡不小心看了一眼后便不敢去看她,也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看见她。
随即,她趴在桌沿,露出后背来,将头埋进臂弯里。
后背上有一双漂亮的蝴蝶骨,裴渡把目光落到她的后背上,发现上面淤青一片,甚至还破了皮,狰狞可怖。
裴渡皱了皱眉:“都破皮了。”
容宛不敢说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裴渡用手指在盒子里挖了一点药膏,准备敷在她的伤口上:“可能会有些疼。”
容宛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冰凉的触感从背上传来,居然没那么疼了。裴渡的力道很轻柔,但碰到她的破皮之处,她还是猛然抖了一下。
裴渡心里猛然一抽痛:“很疼吗?”
容宛忙说:“不疼的。”
裴渡还是硬着头皮把药抹了上去,力度又放轻了一些。
她没再抖了,只是咳嗽了一声,继续把头埋在臂弯里。
终于上完了药,容宛呼了一口气,将上衫披在身上,背对着他穿好。
裴渡将药膏放好,道:“这回背上还疼吗?”
容宛的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她坐在床上,又将衣服理了理,不敢再想方才裴渡给她上药之事:“好多了。”
“那夫人睡罢。”
裴渡灭了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容宛背上一片清凉,让她很舒服。其实裴渡的手指给她抹药的时候,触碰到了她的脊背上,也很舒坦。
她像是一只白兔,被他呼噜呼噜顺毛。
她睡不着。
睁着眼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吗?”
裴渡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轻轻的,似乎没有丝毫睡意。
容宛闷闷地开口:“……有点。”
他问:“是疼得慌了?药不行?明日本督就把这没用的药扔了。”
容宛的声音更闷了:“不是。”
裴渡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他淡声说,“夫人真以为以后睡在本督身边的就是那个女官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的?
她不在意被休,她有一技之长,能自己吃饭。但是她在意今后有人代替她,睡在裴渡身边,和他成为妻子,而自己只能当个外人。
她似乎已经把提督府当成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地方,裴渡也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就是不愿,非常不愿。
她鬼使神差地道:“掌印,你对我真好。”
裴渡淡淡地笑了一声。
仅仅只是好吗?
他拍了拍被子,低声说:“放心睡罢。”
—
第二天早,身边依旧是空空如也。她总是起得比裴渡晚,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发现裴渡走进门来:“本督要去江南查案,你随不随本督去?你扮个在本督身边的小太监就行。”
他愿意带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