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音正捂脸痛哭,突然见他跳下来,不由愣住。
何惜金也不说话,他一刀背拍晕息音,随即冲进偏房。
房里,黄墅正借着酒劲,对黄均动手动脚。
一见何惜金这身打扮,他顿时连酒气都惊散了大半:“你是什么人?”
何惜金二话不说,拖着他出来。
黄墅一边挣扎,一边道:“你、你这贼子,竟敢到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仙茶镇!我黄家也是有名的育种师。你不要命了?”
何惜金嘴上不利索,干脆懒得理他。
他一刀背敲在黄墅背上,黄墅多年养尊处优,哪吃过这种苦头?
顿时惊声痛叫。
家人们被惊动,纷纷起身查看。
何惜金将黄墅拖到院里,一直等所有家人都到齐。何掌门一身盗匪打扮,面蒙红巾、肩扛九环金刀。
他丢出一个袋子,道:“钱!!”
因为嘴上不利落,只得说这一个字。
黄家人自然领会得,但这时大家面面相觑,哪有人动?
何掌门一见,正合心意!
他手中金刀往黄墅大腿一剁!
黄墅大腿上白骨顿现,血喷了一地。黄墅一愣,然后杀猪似地惨叫起来:“给他钱,给他钱!”
黄家人慌了,这才拿了何惜金抛出的袋子,装了些金银细软。
何惜金当然不满意,他一身杀气,索性一刀割开黄墅的裤子!
黄墅只觉腰下一凉,他血都冻住了,连忙喊:“都给他,都给他!”
可这些个黄家人,个个嗜财如命。
黄墅平时将公账上的钱都拢在自己囊中,而他这些姬妾、儿女,谁肯为了他而自掏腰包?
这时候,大家不盼着他死就不错了。
故而大家都有些拖拖拉拉。
可何掌门不在乎——他闹这了出,难道是求财吗?
他一把提起黄墅,借着灯光让黄家人看清他如今狼狈不堪的样子。
黄家人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悍匪,一声不敢吭。
有那胆大的家丁,想从身后偷袭何惜金。
但何惜金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他反手一刀,将那家丁劈出丈余远。
那家丁被震晕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其他人一见,谁还上前?
反正黄墅这东西,平时也不施恩于人。关键时刻,谁会为他卖命?
众人一味只是围观,黄墅也知道不好。
他连声道:“大爷饶命!大爷,我黄家有的是金银,您只要放了我,我定会全部孝敬您……”他苦苦哀求,而何惜金的回应,是一刀砍向他双腿之间。
何掌门出刀准确无比,当场剜去了他的孽根。
那恶心之物飞出老远,血肉模糊地落在黄家人面前。黄墅一声惨叫梗在喉间,双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何惜金将他丢在地上,任由他屎尿齐流。
装着金银细软的小袋子原是个储物法宝,何惜金上前捡起来,看见黄墅一滩烂泥的模样,他又踢了一脚,这才踏上院墙,很快离开。
屈曼英在何惜金出刀之时,就捂上了黄壤的眼睛。
此时她抱着黄壤追着何惜金而去,黄壤耳朵里,还灌着黄墅杀猪似的叫声。
黄壤见过许多阴谋诡计,哪怕是谢红尘处置黄墅之时,也没有这般痛快淋漓。
她被屈曼英抱着,许久才追上何惜金。
“砍得好。”屈曼英夸奖自家夫君,“要是我下去,我砍断他的脖子。”
何掌门嗯了一声,眯起眼睛。屈曼英说:“接下来如何是好,莫非就这么便宜了他?”
何惜金说:“他、他、他会、会、会向、仙仙门、求求助。”
屈曼英眼睛一亮,说:“所以咱们可以上门,帮他追捕‘盗匪’?”
何惜金点点头,道:“正正正是!然后后后,接、接接……”
屈曼英拍着大腿叫绝:“他当众被阉,人尽皆知,我们就可以找借口名正言顺地接走息音和阿壤姐妹!”
黄壤第一次觉得,何掌门也可以是个五行缺德的人物。
果然,次日,黄家闯入一盗匪之事,就在仙茶镇传扬开来。
这盗匪实在穷凶极恶,不仅劫财,而且将黄家家主黄墅当场……阉割。其手段之凶残,简直令人发指。
仙茶镇大惊,因为这盗匪高来高去,乃是出生仙门。而朝廷彼时全然无法管束,镇长只好报给玉壶仙宗。“恰巧”,此时何掌门也在附近。
于是如意剑宗何掌门也便一同前来,“捉拿盗匪,伸张正义”。
第71章 烤梨
仙茶镇,黄家。
镇长、各家族长以及族老们都去了。
因着这些年各大仙宗御下严格,仙门行盗伤人之事很少。
可是黄家却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一时之间,真是人心惶惶。
黄墅还躺在床上,他腰下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那伤他的贼人对他这样的小土妖显然是了若指掌。从此以后,无论他再如何修炼,这残缺的一块肉也是休想补上了。
镇长和族长们围在床边,看着他奄奄一息,却又万般痛苦的模样,又是惊慌又是不安。
“仙长们什么时候到啊……”终于有人叹了口气。
好在不多时,外面便有人道:“是何掌门,何掌门和何夫人到了!”
果然,门外,何惜金和屈曼英大步入内。
如今二人已经换了服饰,何惜金一身青衣,其袖口、双衽绣羽毛纹。他走到床前,身形高大、神情严肃。而屈曼英怀里抱着黄壤,她长发高高地扎了个马尾,身上衣裙也是箭袖轻袍,腰间系了一根红绸,显得极干脆利落。
“何掌门,何夫人!”见到他夫妻二人,诸人如同有了主心骨,纷纷上前拜见。
何惜金嗯了一声,屈曼英则是带着黄壤走到床边。
她从四面八方欣赏着黄墅生不如死的模样,然后一脸同情地道:“仙茶镇本乃一方净土,竟然发生此事,着实让人震惊。”
镇长们见她说话,不由松了一口气,纷纷应是。
——大家平时遇到事儿,都不大喜欢通知如意剑宗。
实在是因为同何掌门说话太过费劲儿。
而何掌门也只是附和了一声:“必、必必必须严、严惩!”
榻上,黄墅想要翻个身,但牵扯到伤口,不由又是一声哀鸣。
何掌门夫妇二人轮流观赏,面无表情。
黄壤简直能听到这二人心里的偷笑。
正在此时,终于有人发现屈曼英怀里的她:“这位姑娘……”
起初他们还以为屈曼英抱着自己小儿子,可黄壤毕竟生活在仙茶镇,当然也是有人认得的。
“这不是黄墅的十姑娘吗?”有人道。
屈曼英这才将黄壤放到地上,但她仍牵着黄壤的手,说:“正是。这孩子走丢了,路上遇到我们夫妻二人。我询问方知她是我息音妹妹之女,这才将她送回。”
“息音?”她这么说,终于有人记起来——息音曾经可是息家的嫡出女儿!于是镇长立刻问:“黄夫人何在?”
有下人答:“黄夫人昨儿个病了,今天还起不来床。”
“定是昨夜匪人闯入,受了惊吓。”有人道。
屈曼英说:“息音妹妹竟是身体不好吗?那我过去看看。”
她这么说,当然没人敢反对。
屈曼英牵着黄壤,由她指路,去找息音。
小院里,息音并未卧床,她仍然坐在小院里,呆呆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黄均站在她身边,说:“昨晚,爹被闯入的盗匪所伤。母亲不过去看看?”
息音闻言也无甚反应,她双眼盯着面前的石桌,好半天才喃喃道:“阿壤丢了。是因为我这个母亲很坏,所以她不回来了,是不是?”
黄均没有说话,于是她只好又自言自语:“她从小就这样……从小就这样。”
隔着一堵土墙,黄壤听见这几句呢喃。
回忆一层一层被揭开,着实是没有多少快乐时光,却无端地惹得人红了眼眶。
屈曼英噙着泪,她站在小院门口,好半天才哽咽着喊:“息音妹妹。”
院中,息音抬起头,她一眼看见的却是屈曼英身边的黄壤。
“阿壤!”她冲过来,一把抱住黄壤。但不过片刻,她眼中的急切又转为愤怒,“你跑哪儿去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到处野!”
说着话,她抬手就要给黄壤一耳光。
屈曼英一把握住她的手,顺势将黄壤护到自己身后。
“息音!”她嗔怪道,“不可以随意打骂孩子!”
息音这才仔细打量她:“你是……”
她眉峰微皱,在记忆里搜索半天,忽然想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