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修为精进,他声望日隆。只是这些年,无论怎样的女子爱慕,他都一一婉拒。
第一秋因着有谢灵璧的功法重铸功体,渐渐成为仙门之中另一领袖人物。
洋辣子也重铸了功体,第一秋为他取名黄洋。他跟黄壤、第一秋住在一起,日日淘气。后来受其父影响,他对铸器也颇感兴趣。
第一秋便索性带着他,在铸器局做事。
何惜金等人夫妻恩爱,及至后来,屈曼英闲极无聊,甚至又生了个幼子。黄洋甚至也有了爱慕的女子。
而师问鱼一直在圆融塔中修炼,这一世平顺至此,简直完美。
这一天。
黄壤正带着育种院的学子培育新种,学子们为她带了许多吃食。
她吃不了,索性便分给佃户。
而此时,一个佃户拿着桂花糕,好半天,道:“我家伢儿最喜欢桂花糕了。”
黄壤闻听,随口道:“这里还有,你且带回去给孩子。”
不料,那佃户红了眼,好半天摇头道:“我家伢不见了,怎么也没找着。他爹天天买醉,去年摔了一跤,现在还瘫在床上……”
她抹了抹眼睛,咬了一口桂花糕,却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黄壤只觉心跳加快,她深深吸气,若无其事地问:“几时的事?没有找过吗?”
那佃户道:“两三年了,哪都找遍了。第三梦先生,您说咱这样的人家,怎么就这么苦啊……”
两三年……
不不不,也许与先前的幼儿失踪案无关。
小孩子走失,也并不是什么奇事。
黄壤没有再说话,但也没了再育种的心思。
她回到宅子里,黄洋跳出来,道:“娘,我爹偷我私房钱,你管不管!”
黄壤没有心思同他打闹,许久说:“你爹人呢?”
黄洋见她神情郁郁,不由道:“在厨房,他硬要下厨,说何掌门他们都会做几个小菜,他不能落后于人。还非逼着我也一道学!”
黄壤答应一声,踏进厨房。
果然,第一秋正在做饭。
屋子里溢满了菜香。
“今天回来这么早?”第一秋皱眉。
黄壤站在他身后,许久,伸手抱住了他。
第一秋微怔,又掂了掂勺,方道:“……要在这里吗?容我先将那臭小子赶出去。”
黄壤没有说话,她又犹豫了很久。
第一秋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如今,还有幼儿离奇失踪吗?”黄壤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一句。
第一秋微怔,道:“未接到上报。”说到这里,他陡然严肃起来,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黄壤沉默了很久,也许,只要自己不戳破这层纸。梦境便能永远延续下去。
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仙茶镇的黄壤了。
时光重叠交错,她几世为人,早已经明白——踩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福,只是虚假的表象。
她将脸贴在第一秋背上,道:“那……你再替他们查一查,好不好?”
第一秋道:“这是自然。我会命各州府重新上报这些年的可疑案件。”
黄壤缓缓松开了他。
若苍天允我一愿,希望这只是件普通的走失案。
黄壤这般想。
可次日,第一秋接到各州府衙门的卷宗,发现这些年,各地怪案频发。
父母痛失爱子、恩爱夫妻离散……
每一卷案宗,都像是一片阴云,笼罩在这片看似晴朗的天空之上。
玉壶仙宗。
谢红尘正在修炼,冷不丁却迎来一位稀客。
——第一秋。
谢红尘再见他,仍觉如眼中揉入了一粒沙。
但他依旧烹茶相待,问:“监正来此,所为何事?”
第一秋单刀直入,问:“谢灵璧是否还被困在玉壶仙宗?”
“这是自然。”谢红尘皱眉,不悦道:“难道你怀疑其中有假?”
第一秋终于道:“谢红尘,民间幼儿还在失踪!真正用他们修炼邪功的人,可能不是谢灵璧!或者说,不止谢灵璧!”
谢红尘手中杯盏一顿,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谢灵璧手札上的零星记载。
“一念神步……”他喃喃道。
第一秋问:“什么?”
谢红尘闭上眼睛,片刻之后重又睁开,道:“吾师手札上曾经记载,他在一念神步墓中发现了灵魔鬼书。他还说,一念神步应该还活着!”
二人目光对视,真真头皮发麻。
而此时,二人也同时想到另一个人。
谢红尘道:“阿壤,她一定知道什么!”
第一秋瞥他一眼,纠正道:“谢宗主若是仍不肯承认她已嫁吾为妻,至少也请称她为一声黄姑娘。”
而这句纠正,成功换得谢宗主一声冷哼。
第111章 代价
如意剑宗。
屈曼英的小儿子何殊满月。黄壤和息音都赶了过去。
黄壤抱着何殊,小小的婴儿,散发出一股奶香。黄壤爱得不行。
屈曼英和息音、黄均正闲坐吃茶,见她喜欢,不由道:“你跟第一秋成亲也这么多年了,何不自己生一个?”
她这么一问,息音和黄均都不由看过来。
黄壤脸一红,道:“姨母说的什么呀!……我和他都忙着呐。”
屈曼英哈哈大笑,道:“瞧瞧,嫁人这么多年,还害羞呢。”说完,她转向黄均,道:“你也不小了,就没个中意的?”
黄均不擅言辞,当下道:“没有。”
屈曼英说:“再要没有,姨母随便给你指个。”说完,她看向息音。
息音道:“妹妹刚出月子,少说些吧。”
“这就嫌我烦了?”屈曼英丝毫不觉,道:“听说你跟那个……”
她后面的名字没说出来,就被息音慌张打断:“曼英!”她神情严肃,摇摇头道:“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黄均和黄壤一起逗着何殊,何殊叭叽叭叽嘴。逗得姐妹二人哈哈大笑。
屈曼英见息音回避,只好道:“好好好。但是身为老友,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开些。黄墅毕竟被囚这么些年了,你只要有这心思……”
息音道:“我很好。曼英,我什么心思也没有。”她转而看看黄均和黄壤,道:“只要她们俩安好,我再无他想。”
屈曼英只余叹息,道:“我只是怕你遗憾。阿音,人生短暂,何必自苦?”
息音摇摇头,不再说话。
一旁,何殊开始啼哭。
黄壤忙把他抱回屈曼英怀里,屈曼英拍着他轻声哄。黄壤看了半天,忽而一阵烦恶。
她捂着嘴,胃里一阵一阵地冒酸水。
屈曼英见她神情有异,不由问:“怎么了?”
黄壤摇摇头,道:“我还要赶回农田,姨母和母亲多聊聊罢。”
她这一声“母亲”,叫得也云淡风轻。
息音却听得眉头舒展,她道:“也别总忙着良种的事,多关心自己的身子。”
黄壤答应一声,捏碎一张传送符。
传送符光华熄灭之时,她已经回到了上京。但一阵一阵的眩晕,让她扶墙呕吐。
朱湘路见,不由奇怪:“司学,您这是怎么了?”
黄壤心中也有些怀疑,但她到底羞涩,道:“我晕这传送符,休息一下就好。”
朱湘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当下道:“那您坐会子。”
还是黄洋路过,见黄壤面青唇白,这才扶着她去找裘圣白。
裘圣白为黄壤一把脉,立刻眉毛一竖。他正要说话,黄壤轻轻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裘大夫,我母亲这是怎么了?”黄洋问。
裘圣白看了黄壤一眼,随口道:“一点风寒,吃点药就好了。”
黄洋这才放了心,裘圣白开了方子,有意将他支开,道:“外面抓药。”
“好嘞!”黄洋答应一声,飞快跑向药房。
裘圣白这才看向黄壤:“怎么个意思?”
黄壤微笑,问:“我……可是有喜了?”
裘圣白哼哼了两声,道:“不然呢?这么些年,你要再没有,老夫真要怀疑第一秋行不行了……”
黄壤忙阻住他的话,道:“这个您不用怀疑。另外,这事……也请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