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一个安身之所。
他要一个贴身保姆。
突然,魏言简握住了夏贝的手,然后淡淡的看了吴勇至一眼:“夏贝是一个好姑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还有有些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立马收手就能结束的,就算是我想,别人怕是不能。”
夏贝听不懂他们之间打的哑谜,不过也知道吴勇至是给她抱不平。
但是魏言简也没有欺负她。
所以就傻笑一番,撒丫子跑院子里了,不插在他们中间。
“魏言简,我希望你是慎重。”吴勇至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美人易碎,她应该是捧在手心里的。
“哥!”刘畅愤愤不平。
魏言简也冷笑一声,越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越是了解对方。
吴勇至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想起夏贝的那一身伤,还有从不依赖他的模样。
他半阖着眼睛,不知再想些什么,只是握在把手上的是手指却已经握的发白。
这几天,经过夏贝的细心照料,和那个老先生的针灸按摩,魏言简的双腿好了很多,膝盖上的积液也都消了下去了,现在只要不是太劳累,魏言简算是和正常人一样,可以无忧的走路了。
当然这也和魏言简自身强大的毅力脱不了关系,康复走路的时候,夏贝都能感觉到骨头嘎吱碰撞的声音,魏言简却一点疼痛神色都没有。
等他好些,刘畅便时不时的来找魏言简,他俩早出晚归的,做事神神秘秘的,夏贝也没多问。
夏贝想着珍珠粉的生意干不下去了,就想着再去省城谋一个稳定的赚钱路子。
虽然她也随着沈冲他们去省城运输过机械和钢铁,但时间短,她也只能找那些学校和厂子食堂便宜卖些海货。
这次她想找个时间,去一个中医馆看看,现在很多老医生都被平反,给魏言简看病的那个老中医告诉夏贝,他有一个老伙计在省城的一个中医院上班,对药材十分痴迷,尤其一些珍稀难得的,会偷偷的花大价钱收购。
那老伙计是个中医痴人,才不管医院定了什么渠道和政策!
夏贝记着这件事,她上次去海里的时候,看见一个荒岛的岸上,看到一大块黑色的固体,一按,手感微硬,散发着甘甜土质的香气。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叫龙涎香。
它是由未能消化的鱿鱼、章鱼的骨头,在抹香鲸的肠道里与分泌液结成固体再吐出。
刚吐出的龙涎香黑而软,气味难闻,不过经阳光、空气和海水长年洗涤后会变硬、褪色并散发香气,可用于制造香水。
更重要的是龙涎香亦是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
夏贝想着,这么大的龙涎香,必然会卖个好价钱,不过现在没有这东西的物价,得等到真正识货的人才能把这东西卖掉。
这天,正巧去省城的一个纺织场子送一些钢铁材料,夏贝作为计件员,拿着仓库单子去省城计件,别有了差错。
夏贝就趁着这个机会向沈冲请了假,能在省城多逗留一些时间。
到了省城办完了厂子里的事,夏贝就和同事说了声,自己拿着老先生给的地址,去他说的那个中医院找过去。
省城比之县城更繁华了些,市区里还有有轨电车,小姑娘小伙子都穿着整洁漂亮的衣服,百货商店里的售货员都穿着翻领的小格子衫。
夏贝边看边走,疑惑的走到一股胡同里,看建筑不像是有医院的样子啊。
“请问一下,这里有中医院吗?”夏贝询问了路边的一个阿姨。
“咋啦,小姑娘,你看病啊?”阿姨嗓门很大,一点也不顾忌:“小姑娘,要看病还是得去省医院,打个针比什么好的都快!”
“阿姨,我不是看病的,是来找人的。”夏贝往里处看看。
“找人啊,在中医院啊,你左拐直走就到了。”阿姨给夏贝指了指,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夏贝一句:“小姑娘呀,看病就去打针,好滴快!”
夏贝没有辩驳,现在西医渐渐渗透到中国,见效快是它的优势,再加上破四旧的政策限制,人们看病就慢慢的趋向于西医。
不过一些中医大能,医术也是令人尊敬,比如给魏言简看病的老先生。
夏贝照着那阿姨的指示,来到一个院子门口,上面挂着一个木牌子,写着a城中医院,里面看着有些荒凉,不过里面看病的人倒是不少。
“你好,我找孙老。”夏贝拦住了一个医务人员。
……
这边明成宇家里,魏言简几个人点着手里的东西,看别有纰漏。
“行,都点好了。”刘畅拍拍手,把货都看了一遍。
他走到魏言简身边,拿起脚下的一个珐琅彩瓷器:“哥,这一个能有多少钱。”
魏言简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五十?”刘畅惊讶道。
“屁!”明成宇颇为嫌弃刘畅:“加个零还差不多。”
“卧槽!这么值钱!”刘畅说完就赶紧小心翼翼的把它放下。
“嗯。”魏言简嗓音压的低低的,清隽的面容带着一丝浅笑。
他转身对明成宇道:“今天晚上都交给你了,你带着人都要小心,把所有的货都要装上。”
“行,放心交给我。”明成宇拍拍胸口。
这时,刘畅凑了过来:“那老东西请咱们吃酒,怕是不安好心。”
“管他按什么心,正巧今天把货都弄了,他也反应不过来。”明成宇不以为然。
“嗯。”魏言简神色冷然:“他想要这个线,我们就给他,这也是咱们干的最后一次了,他那边按什么人,运什么货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不过……我看怕是这线也长不了,就怕他吞下去,连个屎都拉不出来。”
“怎么?”明成宇惊讶道。
“这是最后一次,大家都记住!”魏言简表情严肃:“这政策越来越宽松,以后黑市里没了钱挣,县里那些人怕会最后咬下一块肉!”
“言简!言简!”白琳琳在院子外面喊道。
“走吧。”魏言简喊着刘畅就出了院子。
白琳琳看着迎面走来的魏言简,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重新站起来的魏言简,宛如一把埋于岁月的刃,没了曾经张狂不羁的桀骜,多了份沉于年轮的孤傲,可偏偏还带着笔直白杨的少年感
尤其是那双眼眸。
她想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拒绝那样一双黑亮的眸子。
像是黑夜里湖泊,里面映着一轮弯月,即使深不见底,却那么的诱人心弦。
“言简,我妈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快去吧。”
魏言简点点头,便和刘畅去了黑三爷的院子。
“言简,来了呀,快进来!”沈琼从屋里走出来,脸上还带有微红的春意,她把凌乱的发丝极快的拢了拢,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热情的喊道。
“啧啧……”刘畅砸砸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大白天的,就算是沈琼有黑三爷罩着,这也太……
不过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一个笑话了,自己选择的,也不怪别人怎么看!
“魏兄弟,来来!”周常福也从屋里走出来。
他个子不高,倒是一双眉目生的精神,就是这略有些浑浊的眼睛,让人看着不舒服。
“三爷。”
刘畅和魏言简恭恭敬敬的喊了他一声三爷。
“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己人。”周常福走过来想把胳膊搭在魏言简的肩膀上。
奈何魏言简个子太高,装作无意的甩了甩手,拍了下魏言简的肩膀。
周常福把魏言简迎了过去,桌子上摆着几样饭菜,还有几瓶难得的烧酒。
沈琼手艺很好,看着色香味俱全。
“大兄弟,我敬你一杯!”周常福嗓门打开,看着豪迈不已。
“客气三爷。”魏言简举起杯子不卑不亢。
周常福倒是高看了魏言简一眼,不过,他心思转了几分:“大兄弟,我听说你们现在干的可是大把大把的。”
“没有,三爷都是小本生意,怎么能给你比。”刘畅伸着脖子,看着还真像是一个愣头青。
“我这不行了,道上不好干了,没怎么几个愿意出来了,现在周边的村子卖点海鲜,都比老子干的多。”周常福叹了一口气,眼神撇了魏言简一眼。
“三爷,高收益高风险,我这倒有一个线,不知道三爷看不看起我。”魏言简举起杯子说道。
“哪能难能,什么线啊?”周常福看魏言简如此上道,立马眉开眼笑。
“海上的线。”
魏言简和周常福相视一笑,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我就谢谢大兄弟!”周常福大笑,拿起杯子仰头喝下。
这场宴席吃的宾主尽欢。
魏言简没少被灌下酒,而刘畅早就给灌趴下了。
“来,再喝!”周常福也没少喝,不过酒量比这两个毛头小子可好多了。
他有些醉醺醺的把白琳琳喊过来。
“来大兄弟,让琳琳把你送回去。”周常福看魏言简答应的这么快,想着是白琳琳的缘故。
他倒有成人之美。
“言简,我送你回家。”白琳琳扶着魏言简就要站起来。
“不用。”魏言简不耐烦的把她推开:“我自己走。”
“畅子,走了!回家了!”魏言简在刘畅脸上拍了几下,刘畅跟个死猪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兄弟,没事,我让人给他送回去!”周常福喊了一个人,拖着刘畅,把他拉出去了。
魏言简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跟着,走到院子里突然转身,朝屋里道:“那三爷,我走了!”
周常福拜拜手,看来魏言简是真的醉了,这俩小子还是嫩了点。
沈琼看魏言简要走,连忙推着白琳琳:“快揽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