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婉秀“哎呦”了一声,在河的中游滑落到水中,刺骨的寒冷让她浑身一颤,然后便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边挣扎边喊道:“救命啊!救命!”
江恒听见声音,第一反应是救人,然而他一眼看去,第二反应就是,这不就是那个这两天一直跟踪他的女人吗,是个麻烦,他不能亲自去救,于是,他拍了拍大黄的屁股说道:“大黄,去,你去把落水的人拽到岸边,我去叫人!”
大黄“汪”了一声,示意明白,只见它游了两步然后一个箭子窜上岸,奔中游奔去,江恒也同时上岸,蹬上鞋便往村里人上工的地方跑去,喊道:“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江恒引来了人,大黄也咬着冯婉秀的衣服把她扯到了岸边,村里两个身强力壮的妇女跑了过去把冯婉秀拉了上来,并且给冯婉秀披上了外衣。
冯婉秀咳了好几口水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说道:“谢谢婶子!”
“谢我干啥,不就是搭把手的事儿么!”
“对呀,冯知青,要谢啊,你得谢初丫头的狗把你拽到了岸边,还有江同志把我们叫了过来,而且人家江同志考虑得可周全哩,说你是女孩子,被男人救上来影响不好,特意把我们姐妹给叫来了。”
冯婉秀愣了一下,心道:原来这就是江恒不亲自救她的原因吗?但是,他到底顾及的是她的清白,还是他自己的名声呢?
冯婉秀想不明白,她抬头,四下寻找江恒的身影,却看不见人,“婶子,江同志呢,我想亲自谢谢他!”
远处有人听见,回答冯婉秀道:“冯知青,江同志已经走了,但他留了话,说你要谢就去谢叶初吧,毕竟救人的叶初的狗,他没做什么!”
冯婉秀明白了,江恒就是在防备她啊!但是她有那点儿不好,江恒竟会防她至此,冯婉秀咬紧下嘴唇,眼中含泪,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
“哎呀,冯知青,你这是冻坏了吧,赶紧回知青所把湿衣服换换,再煮碗姜水发发汗,可别害病了啊!”
“是啊,别在这站着,谢人又不急于一时。”
冯婉秀被送回了知青所,虽然换了衣服喝了姜水捂在被子里发汗,但下午依旧发起烧来,冯婉秀觉得她自己简直自作自受,自讨苦吃,而且,经过这一遭,她再想接近江恒就更难了,她倒了也想不明白,她做了什么让江恒如此防备于
她。
冯婉秀掏了钱让同住的知青帮她买退烧药,并且帮她跟叶初先道声谢,等她病好了再亲自登门道谢。
冯婉秀两天才退烧,这时江恒已经离开石桥村了,冯婉秀特意去跟叶初道谢,叶初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没关系,冯婉秀欲言又止,想问问叶初跟江恒是什么关系,然而转念一想,她如果问了,不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吗,叶初知道了,不就等于江恒知道了吗,那下次,她也许就更难接近江恒了。
叶初抬眸,看着呆呆站了半晌的冯婉秀,问道:“还有事儿?”
“哦!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来谢谢你的,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第52章 再往京城!
江老在石桥村一住便是两个多月, 直到六月下旬,李文林李老匆匆而至,请叶初去京城诊治一例疑难杂症, 江老这才恍然, 他也是时候回京城的家里看看了。
由于李文林是坐着专车来的, 去京城的路上也自然省去了频繁倒车的烦恼, 叶初便决定要带着大黄和叶荷一起去。
带着大黄是想让大黄跟着她见见世面开心开心, 至于带着叶荷嘛, 一来是想让她帮着江老打扫打扫空了许久的屋子, 二来是想让她好好学学京城的特色美食。
不过,吉普车只有五个座位, 司机、李老、江老、她,还有大黄各占一个,叶荷就只能自己一路倒车去京城了。
开好介绍信, 叶荷委屈巴巴地接过了叶初递给她的江老家的地址和路费,心里疯狂打鼓自己到底会不会走丢,但她到底不敢反对叶初的决定, 好在叶初也担心叶荷一个没文化的村妇进了京城难免走丢, 又让李老给了叶荷一个能联系到她的电话号码。
一行人同时出发, 叶初等人晚上要在招待所歇息,而叶荷确是除了等车一路马不停蹄,但即便如此, 叶荷抵达京城的时间仍比叶初等人晚了小一天。
叶荷拿着地址一路走一路问, 好歹算是找到了江老家, 而此时,江老正在院子里给大黄洗澡。
六月下旬的京城,已经隐隐带着一丝暑气, 头天到家,江老觉得旅途疲惫,便没有给大黄洗澡,此刻,正值中午饭后,江老便决定让大黄凉快凉快,也干净干净。
叶荷进门,放下行李便要帮江老一起给大黄洗澡,不过江老却拦住了她,让她先去下碗面吃了午饭再说。
结果,叶荷吃了午饭,大黄已经洗完澡了,于是,叶荷便操起工具开始帮江老打扫屋子。
叶荷住进江老家的第二天,江老家迎来了一位精通京帮菜和面店的厨师,自称是叶初请来教叶荷厨艺的,每天上午来教,为期一周,于是,叶荷便开始了上午学习,下午逛街买菜见世面,晚上给江老和大黄做饭的日子。
而叶初呢,自那日把江老和大黄送回家后,便跟着李老来到了玉泉山。
叶初首先见到了郭老,原因这次的病人,是通过郭老的举荐才同意让叶初诊治的,同时,对方也是郭老的上级领导。
叶初跟着郭老和李老一同来到玉泉山深处一座幽静别致的小院,小院的主人名叫韩昌鸿,开国元帅之一,正是叶初此次需要诊治的病人。
根据郭老和李老的描述,韩老是在大约半年前发病的,病状诡异,只在阴时发作。
一天之中,白天,上午为阳,下午为阴,上午为阳中之阳,下午为阳中之阴;夜晚,前半夜为阴,后半夜为阳,前半夜为阴中之阴,后半夜为阴中之阳。
韩老每日,上午如同常人,下午开始发作病状,即浑身麻冷,愈演愈烈,前半夜最为严重,直到后半夜才会慢慢好转。
半年前刚刚发病之时,病状尚不严重,通过室内升温、药浴等方法或可缓解病状,然而时至今日,韩老病状愈发严重,甚至到了在后半夜至阴之时,眉梢鬓角结霜的程度,自身的痛苦也愈发强烈。
半年时间,韩老不仅苍老了很多,连脏腑器官都严重衰败,恐难长久,无数中西医专家会诊都无法可解,不过,韩老自己倒是乐观,常道: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不用在浪费医疗资源了,也让他的老部下们不要在给他寻什么世外高人了。
他曾读书留法,曾革命斗争,他曾走过了枪林弹雨,活了下来,如今身在高位,他尚能用仅剩的时间做些利国利民的事儿,平生所愿足矣。
韩老抱着能活一日算一日的想法,拒绝了很多治疗,直到郭老病愈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劝了无数次,韩老这才勉强同意,见见这位郭老嘴里这位神奇的小朋友。
韩老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奇人异士,他自己也是因为高人的帮助才活到了这把年纪,只是如今他的身体,恐怕再高的高人也回天乏术了吧!
韩老初见叶初时,并不惊讶,因为他已经从郭老的口中得知了叶初的年龄,此时,正值上午,是韩老一天中难得的无病无痛的时光。
韩老看向叶初,微笑道:“小叶,是吧,你好啊,我就是你要看的病人。”
韩老话虽如此说,然而他此时的样子却着实不像个病人,不料叶初看了韩老两眼后,却沉吟着点了点头,语出惊人道:“韩老,您这是旧疾,恐怕得有二十几年了吧!”
郭老和李老在旁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心道:韩老不是半年前才生病的吗?
站在韩老身边的,韩老的警卫员,因为性子急,心里憋不住话,直接怒视叶初,喝道:“胡说八道,我跟了首长将近二十年,他老人家什么时候病的,我能不知道?小丫头,休得胡说。”
叶初看了看站在韩老身边的粗旷的中年汉子,笑了笑,并不接话,而是又看向韩老,问道:“韩老,您觉得呢?”
韩老闻言,愣了愣,片刻,他拄着拐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叶初微微颔首,郑重道:“看来是老头子我有眼不识高人啊,小友说得不错……”
韩老的警卫员插口急道:“首长,您明明是五年……”
“高峰,住口!”韩老喝斥了一句,才又对叶初道:“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最清楚,小友的确说得不错,不知道小友是否有法可解?”
“病?不见得吧!”叶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韩老,笑道:“韩老,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韩老看着叶初,忽然发笑,“哈哈,好,好哇,小友,请书房一叙。”
高峰又急了,“首长,您……”
韩老摆摆手,“无妨,高峰啊,备茶,然后你就留在这招呼一下怀德和文林吧!”
书房,叶初用灵力探查,仔细给郭老把了个脉,随后肯定道:“韩老,依我所见,您中毒已经超过二十五年了。”
韩老点头,“不错,二十五年,快二十六年了,记得那还是41年冬天的事儿呢!”
叶初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年应当是有高人以内功压制了你的阴毒,又传了你一门内功心法,所幸,您天赋不俗,习有所成,竟然足足压制了二十年,五年前您第一次毒发,则又是有一位高人以道家术法帮您再次压制了阴毒,半年前应该是您第二次毒发吧!”
韩老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叶初竟然说得分毫不差,“这……这,你如何得知?”
叶初抿了抿嘴,笑道:“当然是您老的身体情况告诉我的。”
韩老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说道:“不错,不错啊,小友所言分毫不差。”韩老看着叶初微微颔首,才开始陈述往事。
“那年我遭人暗算,命在旦夕,不料一位高僧仿佛从天而降,不但随手解了我当时的困局,还看出我中了毒,出手帮我压制,就像小友刚才说的,之后,他传了我一门内功心法,告诉我勤加练习或可延缓毒发,随后便飘然而去,建国后,我曾遍寻祖国的寺院庙宇,然而这位高僧,二十几年了,我竟再未见过,也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
叶初见韩老面露伤感,便出言安慰道:“世间高人多避世而居,不惹凡俗,韩老寻不到也是正常的。”
韩老看向叶初,笑道:“是啊,世间高人的确喜欢避世而居啊,要不是怀德和文林引荐,恐怕我还见不到小友这般高人呢!”
叶初摆摆手,“我算什么高人啊,韩老您玩笑了。”
韩老不再跟叶初辩论叶初到底是否高人的问题,而是继续陈述往事,“当年的我其实万万也想不到,我竟能通过修炼内功压制了阴毒二十年,直到五年前毒发,当时我以为我这条老命也许就要就此交代了,不料我的一个老部下竟给我引荐了一位高人,我的老部下说,他认识的这位高人其实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恰巧进京不久,对方的住处和对方的弟子进部队的事儿都是他给办的,想必会卖他一个面子,同意帮我看看。”
叶初脑子里迅速地转了转,沉吟着问道:“韩老说的这位高人是否姓江,名叫江川?”
韩老惊讶地“咦”了一声,正色道:“小友认识江老先生?”
叶初笑道:“何止认识,我跟江老还有他的徒弟江恒都非常熟悉,江老前段时间一直住在我家里,直到我这次来京,江老才跟我一起回来的。”
“原来如此。”韩老连连点头,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犹疑道:“不瞒小友,大约半年前,就是我这次毒发之时也曾求助过江老,但他却说,他也是回天乏术,小友既然跟江老熟识,那你们修炼的都是道家术法吗,我这毒,小友能解吗?”
叶初闻言心道:江老修的是道术,我修的却是仙术,区区阴毒,我自然能解,不过却不能跟韩老直言。
“道法万千,我跟江老修炼的法门虽有相似却实则不同,韩老的毒我愿意尽力一试,至于能否根解,我不能保证,不过若只是压制,让您再多活个三年五载,应当不难。”
叶初说话时,面上带着自信的浅笑,让韩老几乎死寂的心也澎湃了起来。
莫说三年五载,就是一年半载,他也是赚了啊!
此时此刻,韩老无疑是激动的。
第53章 计划搬家!
叶初答应韩老, 即日起便可为他解毒,虽然叶初话里话外对于解毒的成功率都说得极为保守,但韩老却对叶初信心满满。
在郭老和李老兴奋的目光中和警卫员高峰怀疑的视线里, 叶初住进了韩老家的客房, 并且列出为韩老解毒所需的购买清单。
原本可能是叶初多耗费些灵力和丹药, 一次性就能解决的问题, 硬生生被叶初安排出了一个月的疗程, 同时还要辅以针灸、汤药等等。
毕竟, 治疗陈年旧疾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松随意了, 她固然知道自己用的是仙术,但不知道人当她用的是妖术怎么办?
人啊, 还不是不能托大。
叶初每天为韩老治疗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其他时间她不是逛逛京城,就是跑到玉泉山深处修炼, 不时的,还跑到江老家陪陪江老,看看大黄, 顺便检查一下叶荷的手艺。
就这样,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 解决了韩老体内的阴毒,叶初也决定要返回石桥村了。
叶初此次来京收获不可谓不大,韩老为了感谢她, 不但支付了她2000元诊金, 还赠送了她一处私产。
韩老出身书香门第, 名门望族,战争年代他便把大量的资产捐给了国家,建国后, 他更是仅仅留下了两处宅院,其他的,像什么商铺、地皮、工厂、庄园等,也统统捐给了国家。
他住着国家安排的房子,一应生活所需均有国家供给,他根本也不需要什么私产,于是,能捐的便都捐了,只留下两处宅院。
其中一处是他二十几岁时,自己置业,买下的一处两进四合院,五年前他要赠送给江老,然而江老却拒绝了他,但是他觉得,救命之恩岂能不报,便先斩后奏把宅子过户到了江老的徒弟江恒名下。
至于他要赠送给叶初的私产,则是他的祖宅,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当年他舍不得捐给国家,也舍不得送给江老,总想着偶尔回去小住,算是留个念想,其实仔细想想,他也两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身体好时,没有时间,身体不好时,又没有精力。
他这辈子,年轻时读书打仗,救国救民,没有遇上心仪之人便中了阴毒,所以也没能娶妻生子。
祖宅没有传承之人,他这次毒发之时,便想着等他百年之后祖宅便该回归国有了,然而没想到,竟又高人救了他一命。
如今他已经七十有六,就算解了阴毒,他又能再活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呢,何必守着祖宅不放呢,即便守着,他又能回去几次呢,不如用来报恩。
出于这样考虑,韩老才提出了要把宅院送给叶初,至于叶初,她的第一反应跟当年的江老一样,是拒绝的,毕竟,不管对于江老还是叶初而言,帮韩老压制阴毒和解毒都是举手之劳,拿些许钱财作为报酬也就是了,怎么要人家的私产,并且,能够帮到韩老这样一位革命家,一位为国为民都有过大功的人,他们本身也是义不容辞。
随后,叶初便听到韩老笑呵呵地同她讲了他当年是怎么把宅院送给江老的,并扬言,你拒绝是你的事儿,我送是我的事儿,不冲突。
叶初见识了韩老性格中执拗的一面,无法,只得答应,并且叶初也学乖了,在韩老塞给她诊金的时候便直接收了,半句客气的话都没讲,引得韩老哈哈大笑,对她夸赞连连。
叶初告辞的时候,韩老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她,告诉她常来京城玩,甚至劝叶初干脆就直接搬到京城,反正他的祖宅多年来都保养得当,随时能住,至于户口问题在她看来也不是问题,他挥挥手就能给叶初办了。
叶初没有一口回绝韩老,当然也没有答应,只说她需要考虑考虑。
叶初首要考虑什么,当然是修炼问题了。
如果京城的四合院经过她的一番布置,灵气也能达到石桥村家里的浓度,其实搬到京城也未尝不可,然而具体需要如何布置,叶初还要仔细考量一番。
还有一点便是,如今这年代,不能随便雇佣人,再说了,随便雇佣人,她也并不信任,如果叶荷留恋故土,不愿意随她一起搬到京城,想必她在找到能够替代叶荷的人之前,她也暂时不会搬到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