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身边有个愿意包容她的人。
想到游龙,宋惜惜心底升起甜蜜,安慰似地挽着两个人的胳膊,往太和殿走:“不用担心我,我家铺子生意好的很,以后我可是小富婆啊。”
宋惜惜故意打趣,还真的减少了愁绪,让黄久儿跟刘清漏出笑意,一路上不管别人的眼神,径直往太和殿走。
其中眼神最不同的是太和殿忙来忙去的官员,以前他们尊重宋惜惜,是因为宋惜惜大方还书画的举动,也是因为太子的优待,可再怎么样也没人会忽视宋惜惜奴婢身份的事实。
可是现在有所不同,宋惜惜能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只求一个清白身份,足以证明她的与众不同,这种品格最得他们这些读书人敬重。
宋惜惜察觉到他们的不同,心想游龙算的真准,将众人的反应猜的有九分对,心下更加佩服,朝着来办事的官员笑了笑。
宋惜惜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甜,那官员真的看呆了去,当下脸涨红的很,想到宋惜惜马上就不是婢女身份,以后是正经百姓,当下不由得多想了许多,赶紧退了出去。
以前想着宋惜惜是太子的女人,都不敢多看,可知道了太子跟宋惜惜只是主仆之情,并且愿意放宋惜惜出府,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宋惜惜是清白之身。
要是两人真有亲密,那宋惜惜还会离开太子?任谁都不会离开吧?
再说太子那人虽说出身不好,脸冷了些,但为人正派,也绝做不出始乱终弃的事。
一时间心疼宋惜惜的人也不少,明明是勤勤恳恳的婢女,却被人凭空诬陷了那么久。
至于前段时间太子传出童养媳这三个字,也没人再提了。
事情这么顺利,宋惜惜也没想到,她不知道这朝中多的是想让她尽快离开太子的人,自然是传言越有利于宋惜惜离开越好。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差恭贺宋惜惜赶紧走了,毕竟宋惜惜走了,那自然是给别人腾位置。
都要走的人,众人自然不吝啬夸奖,就差把宋惜惜捧成圣人,怕她改口说要留在太子身边。
宋惜惜对外面的议论充耳不闻,专心做手里的事情,在外人看来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让看戏的人不由得高看一眼。
众说纷纭中,大武朝的冬节宴会终于开始了。
大年初一,巳时,皇上带领众人祭祀先祖,昭告天下一年的功绩与错处,再经礼部,内务府安排,引领至太和殿。
到了午后,大臣家眷早已在宫门外等着,整齐有序步入太和殿,略略用过茶点,申时前落座太和殿。
皇上跟太子走入其中,青曼落下,大乐起,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眼尖的人看见,宋惜惜跟在太子身后,落在其后,众人不解其意,但又想到宋惜惜话已经放了出去,世人都知,此次宴会后,她跟太子就再无瓜葛,总不好出尔反尔吧。
不过这种时刻,也就少数人会注意宋惜惜,更多人的目光还是在同席的鞑靼身上,现在全场文武百官都已经坐下,偏偏鞑靼单于乌达带的数十名鞑靼贵族站立其中。
就在有人疑惑的时候,那鞑靼身边的二王子说了:“你们这席位设的不对。”
奇怪的很,别的鞑子说中原官话总觉得有些别扭,可这个二王子官话却好的很,就连仪容装扮,都酷似中原人。
游龙听见二王子的话,双目冷然:“有何不对?鞑靼是我们大武朝的客人,坐此高位确实是我们的优待,若是不愿意,我可派人将位置往后挪。”
鞑靼的席位跟游龙的位置对应,偏偏又往后挪了半步,这本就是大臣们商议出的结果。
鞑靼二王子本来是想说席位有些靠后,可游龙曲解成鞑靼人觉得位置太靠前,让二王子还想再说什么。
可斜眼看见,有个手脚带着枷锁的人被请了上来。
原本精神奕奕的那人,现在看谁眼里都带着害怕,那人正是鞑靼单于最宠爱的小王子,□□达。
第60章
乌达大惊,这是他最骁勇善战的小儿子, 怎么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还不等他说话, 游龙就道:“□□丁本来是我们的俘虏,但这会父兄前来, 便让他上席, 若是你们不愿意坐这里, 那就请小王子□□丁下去吧。”
这么一说,□□丁恳切的目光看向父王乌达。
乌达爱子心切,明知道这是狡猾的中原人故意为之,可他这会也不能自己享用山珍海味,让小儿子再回去。
乌达怒气直升, 二王子见状不好, 赶紧按住父王。
这会在人家的地盘,若是有了冲突,肯定是他们吃亏。
乌达见此, 只能重重坐下, 虽没有明说, 但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位置, 游龙眼神示意,将□□丁解开枷锁,放到乌达身旁。
在场的大臣见此松口气,刚刚剑拔弩张,他们差点以为要打起来,没想到竟然这样轻易化解了危机。
再看鞑靼众人, 颇有些丧家之犬的意味,让之前饱受恐惧的大臣们无端端生了些得意,再强壮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们治的服服帖帖。
原本想趁宴会的时候在皇上跟陛下面前露脸的女眷们此时也歇了心思,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她们心中还是有数的,再说上次献艺的名单被人拦了下去,她们也没什么机会出来。
谁料鞑靼单于乌达身边有个女子施施然的站起来,走到游龙面前道:“你是武朝的太子?长得可真英俊。”
一句话让众人都变了脸色,都知道鞑子的女子性格开放,却也没想到能这样大胆。
见这女子红衣如火,又带了些草原风情,看着就比中原女子奔放许多。
游龙缓缓抬头,看了这女子,知道这人是乌达唯一的女儿,是草原上第一美人,但他早就心有所属,又怎么会把旁的人放在心上。
见武朝的太子没什么表情,鞑靼公主勾起唇角道:“我善剑舞,你要不要看?”
宋惜惜看着面前的女子,手指下意识的锁紧,她跟这个鞑靼公主几乎完全相反,鞑靼热烈奔放,让她看了都不由得心生好感。
可下一刻,宋惜惜觉得自己藏在袖中的手指被人握住,宋惜惜微微抬头,见游龙不懂声色的安慰她,宋惜惜微微笑了,心情好了许多。
只见鞑靼公主这样的美人站在游龙面前请求,游龙还是惯的没有表情,眼神不带一丝情绪:“不用了,请公主回去吧。”
没想到自己被当中拒绝,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鞑靼公主怒气冲冲,不经意间看见游龙身边的女子,当下指着宋惜惜道:“我听说过你,一个奴婢而已,还不给我滚过来?”
鞑靼公主知道武朝太子身边有个貌美婢女,甚得宠爱,此时被游龙拒绝,竟然是想把怒火发到宋惜惜身上。
想着就算宋惜惜再受宠爱,不过是个奴婢身份,自己身为鞑靼公主,怎么就不能斥责一个奴婢呢?
谁料宋惜惜还未说话,游龙的眼神像淬了刀刃一般,冷声道:“鞑靼公主好大的架子,竟敢指使我的人?”
宋惜惜从身后拉了拉游龙的袖子小声道:“算了,让她回去就行了。”
游龙看了看宋惜惜,直接拉宋惜惜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对那鞑靼公主道:“你现在回去,我不追究你的错。”
被武朝太子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鞑靼公主满眼不可置信,她自幼被人夸赞美丽,就算是父王也从未这样斥责过她。
怎么到了这里,被人这样侮辱?
而另一侧的鞑靼众人在此刻才感受到,中原王朝变了,他们之前过来,不过是想问中原王朝要些金银钱粮,就凭借他们鞑靼的威名,来中原的京城就是来要好处的。
可是这次不同,不管是刚到京城的时候,还是宴会上所受的待遇,都让鞑靼人后退一步,这中原人竟然不软弱了?
他们就不怕鞑靼人大兵压境吗?乌达眼神复杂,又看看周围的侍卫,知道这次是他托大了,根本不应该贪图享乐,来到中原的京城。
乌达料定中原的皇帝不敢杀他,毕竟只要自己出事,鞑靼兵马会立刻跟武朝拼个鱼死网破,可也不会太受尊敬了。
看清楚中原太子的态度,乌达就起了回程的心思,这京城不能待下去了,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逞威风的京城了。
看着鞑靼们皆不说话,经历过前朝的大臣们逐渐沉默,原来鞑靼人也会怕,前朝的时候皇帝对鞑靼的态度都是尊敬有加,送钱送粮,好保边关一时的平静,可那些鞑子嚣张跋扈,鼻孔恨不得长在天上。
但现在呢,太子游龙对鞑靼不假辞色,态度甚至称得上恶劣,皇上老神在在,装作看不见,也是默许的态度。
而这个鞑靼呢?竟然一声也不敢吭,难道鞑靼人是贱皮子?谁对他们凶,他们就怕谁?
此时众臣看向游龙父子的眼神更多了些尊敬,上位者的强硬态度让大臣们也多几分底气,对上鞑靼再也不心虚了。
场上的气氛再也不会因为来了鞑靼而凝重,鞑靼众人发现,那些大臣们看见他们竟然不怕,腿也不抖了,有些想不明白是为何。
游龙跟皇上见目的达成,心里松口气,按他们所想,这鞑靼今日不打,明日也要打,先要消除众人对鞑靼的恐惧,才能开打,不然未打先怕,这仗必然会输。
与鞑靼的低声不语相反,这会宴会上大臣的家眷则不住的偷瞄游龙,先不说游龙本就生的英俊,再说刚刚对鞑靼那样凶狠的人都不假辞色。
诸位贵女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样的男人,几乎是每个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原本只是贪恋游龙的权利,今日一见倒是不知偷走了多少芳心。
贵女们正心神荡漾的时候,瞥见太子身旁的宋惜惜,不由得呼吸一窒,她们是看见太子的威武,但也看见太子如此维护这个婢女,再看宋惜惜现在做的位置,就在太子身边,按规矩说,这正应该是太子妃该坐的地方。
不少人看向宋惜惜的眼神充满了不忿,可又想到那个传言,宋惜惜真的会在冬节宴之后就离开太子府吗?
要换做她们,她们才不舍得呢!
这些人看向宋惜惜的目光多了些审视,可是这么好的机会,贵女们又这么会放过,依次走过来,向游龙敬酒,只希望太子能多看她们一眼,说不定就能一步登天。
宋惜惜看着来来往往的贵女们,嘴角难得起了一丝假笑,游龙自然看的出来,忍不住笑了笑。
让他面前的女子喜上眉梢,自己敬酒的时候太子笑了,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女子是礼部侍郎的小女儿,叫柯香寒,素来娇宠,生的也算清秀可人,在游龙的笑意中羞红了脸颊,让不少人扼腕。
但游龙并未注意到眼前的人,只斜斜撇了小娇娇,真是个小醋精。
柯香寒坐到席位上,还在脸红,根本不知道太子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这次冬节宴办的几乎人人都夸,其中宋惜惜,黄久儿,刘清更是被女眷们时常提起,能办起这样大的宴会,还让多数人都没话说,可见其能力了。
宋惜惜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有些高兴,黄久儿凑过来,看着在太子跟前的女子们,怒其不争道:“看你对太子也有意,怎么就放任那些人去跟太子搭讪呢?”
宋惜惜见久儿比自己都生气,好笑道:“管当然是管不过来的,全看自觉了。”
黄久儿一方面生气宋惜惜这样的态度,又一边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宋惜惜说的隐晦,黄久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其实不少人都暗中看着宋惜惜的脸色,见她没什么表情,皆是放心下来,只等着宋惜惜走了,他们便能上奏,催促太子成亲。
不管太子娶谁,总会给朝中局势带来变化。
众人想的很好,似乎已经将太子的婚姻握在手中,却完全忘了,游龙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拿捏的人。
冬节宴一过,朝中的气氛大不相同,鞑子灰溜溜的回草原,让众人心里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太对,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更一方面则是宋惜惜马上搬离东宫的事。
大臣们虽然没有明说,可家中女眷都关注的很,毕竟谁也不想自家女儿嫁给太子,但太子身边有个心心念念的知心人。
可以说,只要宋惜惜一走,只怕要给太子说亲的人就会踩破皇上的门槛。
宋惜惜听着兰芝给她说外面的风声,好笑之余又觉得莫名忐忑,可想到马上就不再是奴婢的身份,宋惜惜就没什么想法,专心的让人打听靠近她两个铺子有什么宅子可以买下。
不用太大,只要够她带着兰芝住下就行。
虽说京城宅子不算便宜,但宋惜惜手里的笔墨铺子实在是赚钱,因着受着京城中文人的追捧,隐隐有着京城笔墨铺子头一家的征兆。
再加上脂粉铺子匀过来的钱,宋惜惜算着,买个二进的小宅是足够的了。
京城中女眷们听说宋惜惜已经在寻摸房子,是真恨不得直接送她一座宅子,好让她快点从太子府里出来。
宋惜惜打发几个真的要来送宅子的人,回东宫的路上有些想笑,对兰芝道:“我竟然是挡了这多人的路?”
兰芝愁眉苦脸道:“他们也太奇怪了,价钱压的那样低,就差直接白送给咱们。”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
第61章
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二人都明白, 但也没放在心上, 兰芝是觉得过了这段时间,以后跟他们再也不会有接触, 宋惜惜则是心中有数, 这个时候绝不能落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