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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重生了_分节阅读_第12节
小说作者:旺了个汪儿   内容大小:383 KB  下载:我被皇帝重生了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04-2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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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连琅一心想要哄他睡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有些是她之前听到的奇人怪事,有些就都是她瞎编的了。讲到最后,前言不搭后语,故事早就没什么连贯性了,她心里发虚,低头去看路介明。

  路介明侧着脸安静的躺着,他窝在她的怀里,脑子里却掠过他曾见过的画面,几经反胃,又生生压下。

  她声音不疾不徐,语气软的像是他幼时把玩的绒布做的娃娃,他怕黑怕雷,母妃特意做了这么个娃娃来安慰他,每每夜晚,他都抱着不肯撒手。

  今夜,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只是,这次被他抱住的“娃娃”,会呼吸,会说话,会笑,还带着体温。

  “这不是父皇第一次来了。”

  他开口,嗓子里带着哑,本该算是不能窥探的皇家秘密,他的私密遭遇,但告诉她,他是情愿的。

  “今天是十五,是父皇与母妃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母妃生在江南一商户之家,父皇南下巡视,雕船画舫偶然相遇,父皇起了心思,几经周折打听才将母妃带回了皇宫。我本来都已经忘记了,没成想母妃发病,我跑去关了耸云阁的大门,希望能将他们堵在外面。”

  “但王福禄这条狗啊”,他愤恨唾骂出声,“将我咬了回来,我努力反抗过了,但没有用。”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殿外的雨何时突然停了,刹那间,连空气都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两年了,除却这个日子以外,父皇每每醉酒,大多是来这里。宫里那群女人还以为他夜宿勤政殿,不曾出过宫,已经把容嫔忘得死死的了。她们也傻,母妃也傻,为这这么一个男人猜忌来猜忌去,惶恐不安又期期艾艾。”

  他抬头去看许连琅,毫不遮掩的暴露自己阴郁暴戾的情绪,“刚开始那几次,母妃还幻想是父皇对她有意,做着有一日可以回宫的美梦,甚至于想要再怀上父皇的骨血,但怎么可能?她上一次生产,大出血,活下来都已经勉强,早就伤了身子,每次找来的偏方都要让她难受好久。”

  “后来,次数多了,美梦就破了,父皇骂她下贱,骂她淫·荡,骂她不知廉耻,晚上那样大的声音,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听的真真的,他一边享受着阿娘的身体,又一边唾骂她的勾引。明明阿娘什么都没有做啊,是他上赶着过来。”

  “姐姐,我不知道了,是阿娘错了吗?是我们错了吗?”

  他骤然提高声音,却满是无助。

  他唤了“阿娘”,俊秀若青竹的身子在发着抖,“后来,阿娘就疯了,他每来一次,她就疯的更厉害一次。”

  “我的爹,将娘逼疯了。”

  “后来,我就不愿意再多见阿娘了,我一见到她,就想起爹的那些话,那些动作,姐姐,我愧疚,没有保护好阿娘,也憎恨,身上流着他的血。”

  许连琅紧紧的将他揽进怀里,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沾到了谁的唇上,舔进嘴里,苦的人肝胆寸断,明明受尽委屈与屈辱的是路介明,许连琅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像是一只大手划破暗夜的黑,直入肺腑,带她入更深更黑更潮的无人之地。

  她本以为,路介明如今不愿意多与容嫔来往,是因为容嫔造成的那些失手之伤,却没想过,这些的背后,是这样肮脏的东西。

  他才十岁,亲眼见过父母□□式的欢·爱,见过父亲将母亲捧在手心又踩在脚下。

  许连琅的指尖死死的绞住被褥,世上本没有感同身受,但却有共情。路介明的话像是要将她引到那样的情景中去,感受一遍当时路介明的处境与绝望。

  就像是今夜一样,他也是绝望的。

  她哭的太狠,最后开始打起嗝,一声接一声,好不可怜。

  路介明与她拉开距离,他像是从自己的情绪中缓和出来,蹙着眉去看她,抬手帮她擦了一下流到鼻尖的眼泪,似自言自语,“你总是这样好心,总是哭成这样,以后切莫被人骗了。”

  许连琅哽咽,在哭泣的间隙告诉他,“只有你才能让我哭成这样。”

  路介明摇摇头,天边露了一线晨光,熹微旭阳从厚重云层中翻出一线,天快要亮了。

  只属于十岁路介明的脆弱的一晚已经结束了,天要亮了,他就又要变回到那个生人勿近的冷漠坏孩子。

  他清隽的面容藏了几分情,心底掀起的波澜尚且平息不了,他道:“姐姐,若有好去处,你一定要离开耸云阁。”

  “你那么好,不该属于这里。”

  “更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如你所见,只是在拖累你,若是我忍不住杀了他,耸云阁就是一个都逃不开了。”

  他难得吐露本心,可惜许连琅已经精疲力尽,在痛哭之后沉沉睡去。

  路介明看着许连琅已然入睡的眉眼,死死盯了好久,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带到坟墓去。

  她眼睛好看,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柔柔的,她怜爱他,心疼他,他都知道。

  她的嘴巴好看,不笑的时候也总是上翘着,会说些俏皮话打趣他,他知道她是为了让他高兴一点。

  她的怀抱很温暖,总是让他不舍得离开,他脾气那么臭,说出的话那么冲,她都没有推开他。

  他眷恋她的温暖,但不想害了她。

  “若你因为先前那场宫宴而对我与母妃起了恩情,那真的大可不必,不值一提……”

  “你总说要陪我,其实我啊,可能根本就长不大呢。”

  他勾唇轻笑,自嘲一声,又望了一眼天色,快速穿衣。

  脱离了带着她温度的被褥,入身的就是彻骨的寒,他弯腰帮她掖好被子,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冒着已经升腾的寒霜,一头扎进了这暮秋的蔼蔼晨雾里。

  他记得,皇帝每次完事,都会不许任何人跟着独自在行宫走上一走。

第14章 嫁妆 要是留了疤,以后就真没人嫁你了……

  一觉醒来,怀里已经空荡荡,许连琅伸手去摸被褥,早就一片冰凉。

  她肿着眼睛撑着身子,懊恼不已,锤了好几下枕头,这不就跟她刚来的情形一摸一样嘛。

  她只陪路介明过过两次夜,每次都是她醒晚了,睁开眼的时候,路介明早就不知所踪。

  许连琅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蒙出了一身的汗,她披着被子下了床,窗上结了窗花,赤棱棱的张牙舞爪的扒在窗户上,叫她看不清外面景象。

  她哈了两口气,用掌心去擦,清早起了雾,白茫茫一片,她紧贴着窗户想要看一看皇帝走没走。

  鼻尖碰到了窗户,冰的她又缩回来。

  根本看不清。

  既然路介明已经出去了,她也没道理还龟缩在屋子里,皇帝走不走,她都得过去照料一下容嫔。

  骤然降了温,许连琅穿着昨日的衣裳,甫一开门,湿冷的空气直往屋子里头钻,她顾不得等自己适应温度,就赶紧转了身,将门关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耸云阁今年份例的炭火会不会提前给,七皇子年岁小,比不得大人抗冻,好不容易屋子里有了点暖和气,别都跑没了。

  她提着裙迈过门槛,雾太大了,视线所及的景象太少,她凭着感觉往正殿的方向走。

  刚抬脚没走几步,就撞上一个人的肩膀。

  那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肩膀硬的像是石头,她抱头“唔”了一声,感觉到那人从她斜前方走来,雾气浸染他身上的幞头袍衫,将那绛蓝晕成一团死气沉沉的灰。

  许连琅嘴巴动了动,将心里的咒骂压了下去,行了礼,“王公公。”

  她微垂眉眼,看到黑靴停在距离她半步的地方,心里想的却是,王福禄没走,那说明皇帝也没走。可是之前他不是说两个时辰就来接皇帝吗,这都多久了。

  “小姑娘,你知道现在宫中有多少人因为容嫔娘娘饭不能食,睡不能寐吗?”他与她站齐,声音里的寒意比这天气还要骇人,“当年娘娘的盛宠招致了太多人记恨,若是被宫中的人知晓陛下如今还记挂着娘娘,怕是容嫔母子早就没有活路了。”

  他将食指搭在唇上,扯动一边嘴角,“你最好闭紧嘴巴,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容嫔母子。”

  这是在警告她闭紧嘴巴,为皇帝守好这个秘密。

  许连琅穿的本来就不多,雾气疯狂透过衣裙往身上贴,她觉得身体都要被冻僵,但胸口的火气又憋的她面色通红。

  她不是个冲动憋不住气性的人,但现在真的不想奉承下去。

  “记挂?这算记挂?”她脱口而出,“陛下这叫强·暴。偷偷摸摸的来,偷偷摸摸的走?”

  话出口,已成定局,许连琅闭了闭眼,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但触犯皇权,代价是巨大的,她索性说个爽。

  “陛下要真是记挂容嫔母子,就该好好庇护,而不是将他们放在行宫任别人肆意践踏,更不是这样在醉酒的夜里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他若真是记挂,又怎么会把容嫔逼疯。容嫔疯成这样,陛下是否又派过御医呢?”

  “说到底,食色性也,陛下不必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昨夜路介明的控诉字字泣血,一个十岁的孩子,缩在她怀里,将那些刺入心肺的事慢慢道来,她尚且没有真实经历过都觉得是在拿钝刀子挖心头血。

  那路介明是该有多难过。

  许连琅警惕地看着王福禄,将这些话一股脑儿说出来,胸口的那股子火才消了一点,她挺直了腰板,微一沉思,又补了句,“要杀要剐,公公给个痛快吧。”

  “给什么痛快,孩子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促狭的笑意荡在王福禄的眼底,他幽长的叹了一声,“太久没见过这么直率的丫头了。”

  他侧过身,正对着许连琅,忽然抬手,许连琅下意识缩紧了身子,却没成想他的手只是帮她挽上了她脸庞垂落的一抹发丝。

  他的手和他的笑一样,都是冷的,被他的手蹭到的肌肤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小姑娘,你知道的事还太小,很多事只看表面能看出什么,我们做奴才的,做不得主子肚里的蛔虫。其实啊,主子或许都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图什么。”

  “所以,少说话,多做事,独善其身,何必替别人打抱不平。”王福禄打小就在宫里,在皇权斗争的核心中伺候皇太子,接触的人都是人精,处处都是算计,这样直率的都有些傻气的孩子真的太多年不见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早就没了命根子那玩意,但他一直都想要个女儿,收了不少义女,但每个都心机颇沉,跟他抖心眼儿。

  乍然碰到一个这样的,心里起了别的心思,若是可以带回宫里去,也可以了结他这么多年的心愿。

  “你有几条命可以这么替容嫔母子说话啊。七皇子是够可怜,但这天底下可怜的多了,你且去看看路上的乞儿,骨瘦如柴缺胳膊断腿儿,哪个不比七皇子可怜。你的同情心最不该给皇子。”他加重语气,话语间还是带着寒冷之意,但从他眼角因笑意而皱起的纹路来看,这似乎是一句真心忠告。

  王福禄用拂尘挥了挥雾气,日头慢慢高起来,雾气化水,打湿了鬓角,他随意抹了一把脸,偏头去看身边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蛋红红,该是被冻的,他年纪大了,若是壮年生子,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他心思念头更加明朗,手指微动,想去捏捏她的面颊。

  他慢悠悠抬起手,在手指即将要触上许连琅脸颊的下一刻,突然就觉得腰被人大力撞了一下,他猝然皱紧了眉,他腰上有伤,这一撞正正好按到他的伤处。

  他当即就要挥手打过去,他功夫好得很,根本没有给那人躲闪的机会。

  手背扇过去,“啪”的一声,路介明脸立马肿了起来,他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血沫争先恐后的要往嘴角流,但他余光瞥到了许连琅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抿紧了唇,生生将血沫咽了下去。

  许连琅跪蹲在地上,仔细去看他的脸,一张漂亮且俊秀极了的脸赫然五个红手印,她心疼坏了,赶紧扭头去西厢房去伤药。

  幸亏上次她找陈嬷嬷要的药膏多,翻箱倒柜好一番折腾,等跑回去的时候,王公公已经不在了。

  路介明站在原地,听到声音,清隽的眼中流出一丝几乎不可窥见的期待,在这样的雾霭天里,轻而易举的被掩盖,他静静地等着,等她过来。

  “我们进屋,怎么就干站着在这里等我,多冷。”她无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就往偏殿拉,环顾四周,发现不仅王公公不见了,连暗卫也消失了,“他们走的倒是挺快。”

  路介明自然接话,他轻轻解释道,“父皇醉酒没醒,从母妃殿里出来不准人跟着,在河堤处踩到淤泥,伤到了脚腕。王福禄知晓后,去河堤泥里捞人了。”

  一国之君,在泥里摔个狗吃屎,还因为醉酒泄力起不来,等属下去解救真真是好笑。

  许连琅更是信了那句话,恶人自有天收。

  突然就又想起了关于耸云阁的流言,她道:“看来咱耸云阁真的有神明庇护,招惹过来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连这真龙天子也不放过。”

  路介明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什么,他的视线胶黏在他们牵在一处的手上,她的手纤细且长,连骨节都是小的,手背还是细滑的,手心上却已经生了茧子。

  耸云阁很大,尽管主子少,但处处都需要她一个人打扫,生茧子是势必的。倘若她去侍奉宫里的娘娘,以她的性情,一旦委以重任,哪里还需要再做这些粗活。

  听说她也是官家小姐,在家里也该是娇养的,实在是不该伺候他与母妃。

  路介明用力咬紧了后槽牙,眼中涩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下定决心。

  她不该在留在耸云阁,耸云阁早晚会害了她,尤其是他今天又做了那样的事……或许一时难以察觉,但根本经不起细查。

  他使劲的抽回自己的手,许连琅手心突然一空,心上也就跟着空了,她空落落的扭头看他,眼里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受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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