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只要进了姜家大门,这些金银都是花不着的,吃喝衣料甚的都被包圆了,这些金银可就是实打实纯攒的。
“不就是启个蒙吗,还弄得这金贵做甚?打量谁不知道他们大房有银子不成?’’刘氏气不顺的朝大房呸了一口,她也眼热得很,想占占这个便宜,但她家这个才不过周岁,还没到启蒙的时候,想蹭也蹭不上。
让刘氏气愤的是,大房不过启个蒙就要花这么多银子,等她儿子启蒙的时候岂不是给比下去了?
刘氏哪里甘心!
大房这两年红红火火的,大伯是伯爷不说,还是陛下跟前儿的红人,是几位王爷们都极力争取的对象,反观他们爷,倒是靠着一股子聪明劲儿巴结上了廉王,但不过是做些跑跑腿儿的事儿,压根没受廉王重用,反倒是从外头带了个整天跟她做对的贱人回来,要不是她膝下还有儿子,那贱人只怕都要压她头上去了。
谢氏那贱人还整天去大房献媚,讨好卫莺,处处跟她这个当家主母做对!
要说去岁谢氏进府可是把府上给弄得人仰马翻的,尤其是三房整天吵闹不休,刘氏跟疯了似的,之前在姜三爷姜坤和月姨娘跟前儿还是伏低做小的,谢氏进府那回可是气得很了,直接提了刀子出来,让外人狠狠看了回笑话,最后谢氏是如愿进府了,但三房是打那之后就没消停过。
这是三房的家事,大房二房都没插手,但刘氏却恨上了卫莺等人,觉得她们都在看三房的笑话,同为各房的当家主母,妯娌之间,竟然都不帮着搭把手的?
成,以后大房二房闹笑话也别怪她落井下石的。
是以,她哪里看得惯谢氏那个贱人去大房讨好卖乖的?刘氏在院子里骂骂咧咧好一会儿,突然有丫头来报,说她嫂子蔡氏来了。
“嫂子来了。’’刘氏顿时眉开眼笑的让人把蔡氏请了来。
她娘家不显,嫡亲的哥哥虽然考了几回都没考上进士,但也是实打实的举人老爷,是刘氏在京城的靠山,刘氏平日里是半点不敢得罪了蔡氏这个嫂子,生怕她吹了枕头风。
蔡氏满头珠钗的走了进来,面儿上还带着笑,一进门就拉着刘氏的手说了起来:“妹妹,这回可得靠你了!’’
啥就又靠她了?刘氏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嘴角一僵,心里忐忑得很:“怎、怎么了?’’
蔡氏拉着她往房里走,看着比刘氏这个当家主母还随意,边走还小声儿说道:“这不是你们姜家大房那边要请夫子给那大公子启蒙吗?’’
刘氏顿时笑不出来了。
蔡氏压根没管她高兴不高兴,自顾说着:“你大哥左右在家中无事,依他的学问,不过是个小娃启个蒙罢了,那还不是简单得很呢,再说了,启个蒙就能得上百俩黄金,都够在京城里买栋小院子了,你们家大房可真真儿是富得流由,这银子啊合该给我们赚的,妹妹啊,咱们可是一家子,这事儿你可得帮着定下来的。’’
蔡氏说完,这才斜睨她一眼,话中却是不容刘氏反驳。
她才不管刘氏这个小姑子跟姜家大房的恩怨不恩怨的,都是一家子,有甚好恩怨的?
把百俩黄金往外推,这是脑子有问题!
对着谢氏,刘氏还敢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喝斥责骂,但对上蔡氏她可不敢想骂就骂,只在心头恨恨两声儿,好声好气的跟蔡氏商量起来:“嫂子,不是我不愿意,但你也知道我们三房跟大房素来不合,哪怕我拉下脸来,但人不定买账的,上回给哥哥借书那回我可是说了不少好话,结果人直接就把我给打发了,那还是往前的事呢,更不提如今人可是侯夫人了,派头更大了!’’
“还不是你不会说话得罪了人!’’蔡氏没好气的,说起借书那回的事儿就气得很了,都是姻亲,怎的这般小气呢?她狐疑的问:“那卫氏真就这般不留情面,你们可是兄弟妯娌呢!’’
刘氏撇撇嘴儿:“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一家子兄弟算甚,我们家爷如今还没个正经差事呢,那位可是心腹呢。’’刘氏的怨言就在这里,觉得姜景没把他们三爷当兄弟,人都说发达了要提携兄弟,但姜景两口子发达了,是半点没念过还有兄弟等着拉扒的。
“那咋弄?算了不成?’’那可是百俩黄金啊,蔡氏哪会这么容易放弃的,照着刘氏就骂了起来:“不是我说你妹妹,你也得改改你这脾气了,掐尖儿要强的你也看看是谁门下不是?那卫氏出身好,手头又宽,如今又是侯夫人,又是陛下亲封的郡夫人,你不说跟她打好关系,你还摆谱酸话的,你当人都得容你不成?’’
“再说了你们家我也是看明白了,妹夫要出头是没甚希望的了,你不可劲儿的巴着那边把儿子给培养出来,你想啥呢?’’她要有这门亲哪里还用得着来找刘氏的?
也就这个小姑子还看不清,还把自个儿当成甚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蔡氏咬咬牙:“家里可不宽裕,这百俩黄金要是咱们家的了可够你大哥好些年的花费嚼用了,这事儿啊你多跑跑腿儿,多去那边走走,没准儿这就成了呢?’’
刘氏还要开口,被蔡氏给拉着手掐了几下,蔡氏还说:“你哥也是知道这事儿的,要是知道小妹你连走都不愿走这一趟,你让我回去怎么跟你哥哥交差?’’
与其说蔡氏不好交差,不如说是说给刘氏听。
刘氏果然不再推辞了。
惦记着夫子这位置的人不少,有那主动上门儿的,还有给推荐来的,不过卫莺看了下,都不怎么满意就是了。
这启蒙虽说简单,但俗话说这根儿还得先打好呢,她给这么多银子来请个启蒙的夫子,可不是光看那夫子的学问如何,本来就简单,就是个秀才童生都能给启蒙的,是以,这学问还真不需要好得很。
要的是人品如何。
她可不敢用那等人品败坏的书生来给儿子启蒙的,比如上辈子那个,活脱脱就是斯文败类,还说甚读书人的风骨,不还是照样被钱财迷了眼,当个睁眼瞎吗!
“夫人,前院儿的大管事带了个人,说是这位举人老爷学问好,谈吐模样都不差,想带来给夫人过过目。’’
卫莺把前头请夫子的事儿交给了大管事,由他负责接见,这会儿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请来吧。’’
便在外厅里见了人,中间还隔了一层屏风。
很快,大管事便带着人来了,那举人隐约瞧着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只到底是读书人,身上添了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温和,不是那等一见面就让人感觉尖锐的,这种平和倒是适合给小娃启蒙。
“郡夫人安,在下陈州府柳辉。’’
卫莺还带笑的脸一顿:“你说你是谁?’’
柳辉有些莫名其妙的,又说了一遍:“在下陈州府柳辉。’’
柳辉!
卫莺当然知道柳辉是谁!
这就是上辈子给小葫芦启蒙,在姜家当了十数年的夫子,最后却让她儿子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夫子,柳辉!
卫莺每每想到上辈子她好吃好喝的给请了柳辉来当夫子教她儿子,结果这柳辉表面儿上看着和和气气,倒是像个文弱书生一般,但背地里却是拿着她给的银子半点不重视葫芦的学问,被老太太几个暗地里一敲打就不敢再管就来气!
这甚读书人,还不是看碟下菜的!
要不是他,她儿子葫芦又怎会毫不知道道理,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大了在外头被人嘲笑,说他堂堂一个侯府公子,竟然生得如此愚笨。
可她儿子明明打小就最是聪慧,哪会是连几个字儿都认不得的,反倒是这柳辉,在她每每问起的时候都捡好听的说,竟全是唬弄她的!
卫莺胸口起伏,浑身都在发抖。
这就是个斯文败类,没料这辈子他又找来了姜家。
柳辉抬抬手:“可是夫人有何赐教?’’
一个内宅妇人,懂甚的?
卫莺声音一沉,压着火气:“确实想问先生几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她问了起来,“若先生在某家中给人子弟教导学问,那先生是该一视同仁还是听从某家中地位最高者的吩咐行事?’’
柳辉顿了顿:“这、自是应一视同仁。’’
可是他面露迟疑了。
卫莺给安夏使了使眼色,柳辉被请出去了。
临走,柳辉仿佛还有些不敢置信,来之前,对这个差事他可是视如囊中之物的,没料人家竟然看不上,顿时脸涨红一片,气哼哼的甩袖走人了。
“夫人,这柳辉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就这样把人送走,怕是……’’大管事有些担忧。
读书人的嘴皮子厉害,就怕惹了他们不喜这上下嘴皮一翻把他们侯府给架在了火上。
卫莺脸色也不大好,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忧甚,不过一个举人罢了,还左右不了咱们侯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我这个原配可不是好惹的》很快就要开了,不收藏收藏吗?
文案:米仙在死后才发现她就是那个别人用三个字概括了一生的知县大人的原配。
懒,馋,泼
——还短命,眼见着马上要当官夫人了,却不小心从山上掉了下来
她留下来的四个儿子也完美的继承了她这个原配的所有缺点。老大懒,老二馋,老三泼,老四又懒又馋又泼,宛如米仙这个原配在世。
可把米仙给气得不轻,她娘可是说过,她才不是什么懒馋泼,明明是娇气
重来这一回,眼见着从山上掉下来的日子近了,米仙却翻了个身继续睡
是床不够软?觉不够香?
山上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第116章 第 116 章
大管事说的没错,柳辉灰溜溜被请出了姜家后,心里很是不愤,他又不是那起心眼多大的,转瞬就把姜家招夫子的事儿给捅了出去,说甚姜家眼光高着呢,看不上举人出身,还很是眼高于定,高高在上得很,谁要是去姜家做夫子怕是得要小心应付了。
上百俩黄金哪里是这么好拿的?
这话一传出去,顿时在文人的圈子里掀起了风浪,本来准备来姜家的文人止了步。
大部分的秀才举人们都是很有风骨的,哪里能忍受得了有人对着他们指手划脚的,哪怕这黄金银子再多也打动不了他们。
“举人老爷给启个蒙还嫌弃,那得请甚?进士老爷不成?’’
“没看出来这姜家还是这等人家!’’
“还进士老爷,哪家的进士老爷不去做官去给人当夫子的?这是想得美!’’
外边传得风风雨雨的,把姜家给架在了火上,传到后边竟然说姜家往日里有多仗势欺人起来,又说姜家看不起人云云很是传了一阵儿,弄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遣了丫头去姜家问了怎的回事儿。
卫莺自是说没事儿,不过几点风言风语罢了,她还不放在心上。
换句话说,能听别人几句话就传这些是非的秀才举人,在卫莺看来这人品也是过不了关的,这些人不来,她还没打算请他们,这些事儿除了老爷子那头有些不满传了话过来外,别的倒是没人在卫莺跟前儿说三道四的。
葫芦的启蒙夫子也定了下来。
那头柳辉满心以为姜家会回头来请他,这都没人登门了,那姜家还能拿捏着身段不曾?上回那姜家看不上他,如今还不是照样得放下身段来请他!但他可不是那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少不得得摆些谱的。
柳辉美滋滋儿的等着姜家来赔礼道歉请他去当夫子,结果这左等右等别说上门赔礼道歉了,连个姜家的人影儿都没得!柳辉只得咬咬牙跑去找人打听,还给塞了几俩银子人才肯说。
“老爷你来晚了,我们府上那位小主子已经拜师了。’’
柳辉脸色大变:“不可能!’’
都没人登门儿的,姜家从哪里找来的夫子?他更倾向于这等大户人家怕丢了脸皮故意放出的假风声儿。
给他透露消息的反倒不满了:“怎么不可能,人找的可还是一位进士老爷,还是前一回的榜眼呢,如今都在朝为官了,可是我们那小主子嫡亲的表叔呢。’’
说着还指了指徐家的方向。
柳辉怎不知道徐家的,这家在两年前突然大放异彩,家中接连出了两名进士,其中一位被当今陛下赐为榜眼,另一位那也是二甲前几名,一门双进士,天大的荣耀,且这两位徐进士更是在朝任职,得陛下看重,如今虽说两人官位不高,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在往上走,刚开始京城不了解徐家两位进士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是寒门子弟,最后却给捅了出来,说是陛下心腹家中弟子,一门的简在帝心,去岁娶的妻室虽不是大族出身,但也是清流之家,如此门风,在京城里也是让人不敢小觑了的。
柳辉不是京城人士,怎么都没料这姜家竟然跟徐家有旧。
这两家都得陛下重用,但一个是勋贵之家,一个是清流之家,怎么瞧那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太过明显,来人最后提点了句:“老爷你不知道,这姜家的侯夫人那可是徐家的嫡女后人,正儿八经的亲戚。’’
柳辉放了风声出去,谋划了好些日子,结果反倒甚也没捞着,反倒还亏了几俩银子,气得又到处说了些姜家的坏话。
小葫芦的启蒙夫子给定的是徐家的徐敬文。
但徐敬文毕竟是朝廷官员,要上衙门办公,每日里也只有下了衙和休沐的时候能教教。
卫莺当初是没考虑找两位表弟的,还是京中的谣言越传越盛的时候,她大舅母庄氏见她为了这启蒙夫子的事儿烦心,便主动推了徐敬文出来,按庄氏的原话是,反正也是要找,找外人还不如找自个儿家的呢。
大表弟没空,挤挤不就有了?
趁着徐敬文休沐,卫莺带着葫芦去了徐家。
徐敬文的妻子唐氏是卫莺大舅母亲自挑选的,出自清流之家,是家中的嫡长女,自幼便学着掌家,为人也很是温和,姜家的马车刚到,唐氏就迎了来,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同卫莺打招呼:“表姐来了。’’
卫莺含笑点头:“劳烦你了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