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骄走上前去,轻飘飘地递上名帖。
“在高大人管辖之内,竟然有此败类声称是大人的小舅子,仗着大人的权势为非作歹?”
“不知道高大人有何要说的?”
高洪达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心里一片慌乱。
他打开名帖,目光顿时一聚。
下一瞬,高洪达直接跪在郭骄的面前。
“郭…郭进士。”
高洪达到是想叫郭大人,可郭骄早已辞去翰林院之职。
高洪达到不是惧怕郭骄这个人,而是郭骄背后的势力。
表姐夫,当朝太傅,权势滔天。
大表哥,带兵相助瓦剌的奉国大将军,手握重兵。
听说郭骄还和长公主私交甚好…
高洪达在心里颤抖地想:一个头不够,他还得再磕两个。
哦,不,再磕三个。
钱丰等人都懵了,心里有个荒唐不安的想法。
村民们都呆了,心里有个激动惊颤的想法。
燕凤翎收起她的长剑,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郭骄出风头。
郭骄无奈回头的时候,只见燕凤翎眼眸俏皮一眨,神情满是丢卸包袱的得意。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从郭骄的嘴里溢出,其实他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这件事,得他正面处理。
郭骄盯着匍匐的高洪达道:“高大人,我如今已辞去官职,你不必如此。”
高洪达:“要的要的,是下官治下不严,让郭进士受惊了。”
郭骄不轻不重道:“不知道高大人准备怎么处理此事?”
高洪达连看都没有看钱丰,立即痛心疾首道:“钱丰此人,行为不端,祸害乡邻。夜半持刀闯入郭进士的府邸,惊扰了郭进士,理应处斩,以儆效尤。”
“啊…这…”周围都是惊颤的声音。
钱丰两眼一翻,原本就遭受重击的他再也支持不住,当场昏死过去。
郭骄淡漠道:“高大人将他们带走,依法处置吧。”
“我今日便要离开此地回京了,希望高大人好自为之。”
高洪达咚咚地磕头,心里好怕郭骄回京后会秋后算账。
可郭骄没有再看他,而是回头走向燕凤翎道:“我们走吧。”
燕凤翎点点头,把马牵来。
郭骄的行礼也都收拾好了,二人共乘一骑,策马奔去。
待他们走远之后,有衙役扶起战战兢兢的高洪达。
“大人,这位郭进士莫不是那位太傅夫人的表弟郭骄?”
高洪达扶正官帽,惊惧难安道:“正是。”
衙役震惊地瞪大瞳孔,又惴惴不安道:“那他身边那位气势不凡的女子是谁?”
高洪达扑通一声,又狠狠地跪了下去。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心想是谁都好啊,可千万别是长公主。
不然的话…他小命休诶。
第655章 番外十五:大婚(燕郭完)
溧水县的贪官高洪达在收监小舅子钱丰后没多久,京城来人了。
高洪达因为收受贿赂,包庇钱丰残害百姓,被刑部的人彻查,最终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而钱丰一党,则被判斩首示众,查抄家产充公。
刑部的人处理完溧水县的案子,回京复命时,长公主和郭骄的婚期也到了。
四月初八,钦天监挑选的宜嫁娶的吉日。
郭家家世不显,郭英破例提升为正五品忠武将军,供职于巡城营。
燕沧澜给郭家赐了一栋五进大宅院,赐了田庄地契金银珠宝等物。
郭家受到的震动极大,郭英夫妇都不知如何操办这桩婚事。
好在礼部的人从旁协助,赵玉娇又亲自过去坐镇,这才让郭英夫妇稍显镇静。
皇族嫡长公主大婚,礼节繁琐,宾客盈门。
好在众人都知道长公主极为护短,并不敢给郭骄灌酒。
宾客嬉笑喧闹,一个个举杯共饮。
郭骄身着婚服,穿梭其中,风姿绰绰,俊朗不凡
。
众人也不知要叹长公主有艳福呢?
还是叹郭骄有福气?
天色渐晚,红彤彤的灯笼挂满堂。
绯色艳丽的灯光下,郭骄脸颊微红,眼里流光溢彩,他头戴红宝石玉冠,衬得垂下的乌发宛如黑色绸缎一般。
身上的婚服灼灼逼人,原本就惊人的容颜更加显得如珠玉生辉,叫人不敢直视。
远处的拱门下,一人着一身暗红色大氅,头戴长者巾,默而不语。
突然,此人的肩上多了一只轻拍的手。
他蓦然回头,眼里迷离之光渐散,直至清明。
纪少瑜盯着眼前的涅梵,悠然一笑道:“既然来了,不如跟我去饮一杯如何?”
涅梵低首浅笑,随即跟着纪少瑜移步。
假山之上,幽静的茶寮里,纪少瑜亲自烹茶。
他手中的扇子煽动着火焰,抬头看了看目光迷离的涅梵,覆而又低下头去。
火焰灼灼,水很快就沸了。
纪少瑜泡了茶,请涅梵与他一起移步石桌。
涅梵盯着小小的茶盏,里面的茶水清透碧绿,可一口不能贪多,否则就会烫到唇瓣。
他的手指研磨着茶盏,一下又一下,看似无意,实则心思烦乱所至。
纪少瑜轻嗅茶香,似笑非笑道:“既不能静心,只怕你连茶味都闻不到了。”
涅梵眸光微深,声音轻浅道:“她以后再与我无关了。”
纪少瑜顿了顿,淡淡道:“殿下她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郭骄心性淳善,善以诚待。殿下与他结成连理,日后不会再受伤害,这样的姻缘难道不是你今生为她所求?”
涅梵闻言,自嘲一笑。
他站起来,看向远方,眼瞳渐深。
只听他惆然道:“我曾以为,我最终放不下的只有仇恨。”
“可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最放不下的是她。”
纪少瑜也跟着站起来,他望着涅梵道:“可你选择了放手,选择了成全。”
“既如此,便只有我来陪你饮上一杯了。”
涅梵回望着纪少瑜,苦涩地勾了勾嘴角。
他取出带来的琴箫,放在唇瓣吹奏起来。
回忆里,那翩若惊鸿的身影,为他翩翩起舞…
她曾作下《思君》赠予他,而那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想的是如何复仇。
既辜负了她,又怎么能再拾起?
纪少瑜说的对,他早已经放手了。
袅袅的箫声响起,婉转哀凉,追逐不舍,像是谁遗失了心上人一般…
可惜人声喧闹,这箫声终究无法传入婚房,更无法钻入那人的耳中。
涅梵看着远处红灯笼上的喜字,仿佛又回到她说要跟他流浪天涯那天,那时她那灿烂的笑容,也仿佛如这喜字般刺痛了他的眼…
纪少瑜静静地站在涅梵的身后,看着他这般痛苦地了断心中深藏的情愫。
有道是:
禅衣捻珠身染香
俗尘难玷洁于世
曾许凡心归佛缘
清苦一世为谁双
…
夜幕笼罩,酒宴渐消。
郭骄回房的时候,恰好酒劲有些上头。
他喝得不多,只是酒量有些浅。
燕凤翎早已沐浴换衣,穿着一身红色薄衫襦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