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年沛山挥手,叫人带过来几个囚犯,蓬头垢面,手上脚上脖子上都有枷锁。
“哥哥,小弟我来救你了!”汪青山的喊声十分粗犷。
对面的一个男人摇开头上的碎发,欣喜地应了一声:“多谢弟弟!”
“放了。”说放就放,年沛山十分爽快。
他不想听这些人废话。
一个个烧杀抢掠,手上人命无数的土匪头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住的,这一下解开枷锁放虎归山,以后再想捉住可就难了,徐州知县直叹气。
汪青山歪头,看了看刀下的小娘子,这娇嫩可爱模样,骗人可是极有优势的:“你这夫君真爱你。”
本来,他出来一趟,没想着全身而退,但手上握着如此好的棋子。拿捏着她,和保命仙丹一个道理。
苏宓姿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他是还没玩够……”
汪青山露出下流的笑容:“那正好,你随哥哥去山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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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时, 几个土匪都放光了。
隔着两丈的院子,年沛山对汪青山说:“该你了,放人。”
他的目光冷冽。
汪青山狡黠一笑:“不过一个小娘子, 待我逃命之后, 给你送回来。”
苏宓姿心惊,被土匪掳走的女人,还“回得来”么?
拼死也要留在这院子里。
年沛山冷冷给他一句话:“若想活命, 将人留下, 赶紧滚蛋。”
否则……年沛山朝暗处使个眼色。
汪青山浑不在意, 他得意地努嘴, 想要亲怀里的女人。
这样高级的女人, 身上的香粉也是顶级的,没想到他汪青山也有享用的一天。
苏宓姿被他口中的臭气, 恶心得闭上了眼。
“嗖”一声, 利箭穿空,从汪青山的眼眶里进,从他枕骨后头出, 他嘴巴还努着,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了。
苏宓姿仍吓得闭紧眼睛。
年沛山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她搂紧怀里。
苏宓姿睁眼看是他, “哇”地哭出来:“你怎么才来?”
她哭得肝肠寸断, 刚刚吓得很结实。
年沛山只能柔声哄她, 是他照顾不周。今日去剿匪,部署天罗地网,汪青山这条泥鳅跑掉了。这种亡命之徒必然是只顾自己,早就桃之夭夭了,年沛山习惯性这样以为, 没料到汪青山调转枪头,杀到自己院子里来。
要不是春黛传信及时,若真发生了什么,年沛山简直不敢想象。
他只要她安好无恙。
苏宓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忽而想起来:“春笺还被绑着。”
她指着房里。
窦智正从外头进来,系着投头巾,手上捏着一把长弓,质地坚实,脸绷得很紧,脚步慌乱,听到苏宓姿的话,直奔正房里去。
年沛山低头,汪青山正躺在地上,脑袋上串着一根锐利的箭,双目圆睁。
他抬脚,将汪青山踢到一旁,对身边的人吩咐:“罪当五马分尸。”
他的女人,也是这样的人渣可以肖想玷污的么?
经过方才的惊心动魄,苏宓姿两腿虚软。
有年沛山搀扶去房里,她大半个身子都倚靠着他,头搁在他肩上,逼着眼睛。
听到年沛山的吩咐,要将汪青山“五马分尸”,她吓得一个机灵睁开眼。
“怎么了?”年沛山问。
苏宓姿摇头,她伸手轻轻按揉太阳穴,没有抬头看他,说:“有些头晕。”
·
外头仍旧一片漆黑,可年沛山这院子里却灯火通明,秋雨霏霏,也掩不住劫后余生的温馨。
春黛烧了热汤端到房里:“夫人用重写吧。”
苏宓姿端起来,几乎送到嘴边时,又问:“春笺怎么样了?”
“她现在房里躺着,没什么大事,身上挨了两棍子,窦智正陪着她。”春黛低着头回答。
苏宓姿点头:“今晚上你也有功,及时将爷叫回来。你们两人也喝些热汤,另外杀两只鸡,给春笺补补身子。“
春黛一路跑回来时,气喘吁吁,一身衣裳淋得透透湿,就连脸上也都是湿的。
苏宓姿知道,她这是受了惊吓,怕是哭的。
被主子这样怜惜,春黛再也忍不住,她跪在地上:“夫人,春黛无功不受禄。”
春黛娓娓道来,入夜的时候,春黛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声,便披了外衣起床看情况。
毕竟是年将军的府上,春黛没想到穷凶极恶之徒翻进院墙,放松了警惕。
汪青山翻进来差点发现春黛时,春笺将她拉回了自己房里,叫她去找年沛山报信。而她自己则留下来陪小姐,拖住坏人。春黛得以从后门跑出去搬救兵。
“这主意是春笺自己提的,但她本可以不用这样做。”春黛说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苏宓姿。
留下来的人,遇险的可能性更大。春笺还是选择留下来了。
在春黛看来,自己更加年长,却在生死关头,选择了更容易的道路。她良心不安。
苏宓姿低头叹一口气:“大家都没事,你也不用太自责,做好自己的本分。”
春黛哽咽着,在地上磕了个头。
年沛山洗完澡,从净室出来时,苏宓姿的脸色很低沉。
他问:“怎么了?”
苏宓姿放下手中的汤碗,仰头看着他说:“我想去看看春笺那丫头。”
可真是实心眼儿。
年沛山便又披上外衣。
苏宓姿过去,给他系带子,挽着他的胳膊出去。
院子里头一片静悄悄,走到春笺那丫头的房门口,从半押着的门口,苏宓姿听到春笺娇娇俏俏,好不做作的声音:“窦智哥哥,你帮我上药吧,我上不了啦。”
苏宓姿瞪大眼睛:……???
这声音,这套路怎么这么的似曾相识?
她一脸疑惑地转头,望着年沛山。
年沛山面无表情,但苏宓姿仍旧能清晰看出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房里头传来窦智的别扭结巴的声音:“你……你不是伤在……背上了么?我……我□□黛来给你擦药。”
看来有人在强撩汉子啊。
看不出春笺这么主动的。苏宓姿心里给她大大的赞赏,拉着年沛山往房里去。
“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啊?”春笺这委委屈屈的,似乎要哭了。
只听到窦智又说:“你放手,我……不可不可……“
这语气怎么感觉像是禁欲和尚被妖女给撩拨冒犯了?
苏宓姿正想提醒屋里的两人,年沛山先握拳在嘴边“咳咳”两声。
窦智吓得赶紧到门口行礼:“见过将军。”
这一张俊脸红得哟,没法见人了,头埋得很低。
苏宓姿探头往屋里瞧,春笺正趴在床上,委屈地望着窦智的背影。
既是女子住所,年沛山和窦智都留在外头。
“窦智哥哥都走啦。”苏宓姿调侃小丫头,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
哟,凳子还是热的。
春笺撇过头,如同丧家之犬,趴在自己两根粗胳膊上:“小姐,为什么同样的办法,你用在年将军身上就可以,我用在窦智身上就不行呢?”
她很迷茫,不知道错在哪里。
苏宓姿更迷茫,她说春笺这小丫头的语气、神态怎么这么熟悉呢?
“不!”苏宓姿摇头。她撩拨年沛山的时候,肯定不是……
春笺兴趣上来了:“小姐,为什么我就不行?”
苏宓姿尴尬地微笑:“我看你挺行的。”
为了打住这个话题,苏宓姿便提到今晚被山匪劫持的事,让这丫头,往后不要这么实心眼。
护主这个本分是对的,但也要保护好自己。春黛的选择不是错的,但春笺的选择也不是最优的。
春笺没心眼地笑了笑,拉着苏宓姿的手摇:“我说过啊,以后再也不会让小姐你孤身犯险的。”
苏宓姿捏着她的手,嘴角挂着一丝笑,这个孩子不仅是实心眼,还是死心眼。
上次围场狩猎,苏宓姿遇险,春笺便发誓再也不会离开小姐左右。她做到了。
·
窦智从春笺的房里出来,年沛山便不自然地问他:“牵人家手没有?”
窦智红着脸:“没有。”
年沛山侧头,仔细打量这小子,定力不错啊,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