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若百般感谢,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子,就出了医院。
在医院折腾一通,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半。
医院在镇上距离集市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八百多米长的公路直达街道中心。
这条路静悄悄的,路灯隔得比较远,有几盏暗了下来,应该是坏掉了还没有修,显得马路昏暗。
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更是乌漆嘛黑一片。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傅云若步伐匆匆,走着走着都有些怕了,生怕那些黝黑的地方突然窜出个怪物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街上,没想到还是没有看见一个路人。
傅云若晚上没来过镇上,完全没想过,才不到十点,所有的商铺都关了,大门紧闭,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就连商铺上方的居民楼,基本都已经关灯了。
镇上和村子里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子,年轻人并不多,再加上现在天气冷,人们更愿意早早窝在舒适温暖的被窝里,没什么事根本不会出门。
镇上的夜晚除了年节时,大部分年轻人回来了,才会看到有夜宵摊子和行人。
这里根本不会像在大城市一样,哪怕到半夜两三点,也能看见车子看见行人,可以叫到车。
傅云若被儿子突然生病弄慌了神,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
她走半天,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一阵寒风吹过,掀起街边的塑料袋和白色纸巾垃圾。
长长的街道只有她一个人,惨白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傅云若打了个寒颤,她停下脚步,心想,街头那平时停三轮车载客的地方,应该也没人了吧?
没有车的话,她也回不去啊,镇上到村子里的距离可不短,还有相当长一段路崎岖蜿蜒,两边没有居民房,只有空旷的田地。
白天还好,傅云若从没想过会怕,但此时想象自己在夜晚带着这么小的儿子走这些路,就心惊胆战。
要不还是在医院住一晚,白天再坐车回去吧。
傅云若转过身,脚步匆忙的往医院走,刚走一段路,她突然想到。
镇上有宾馆吗?傅云若的冷汗都出来了,想半天才想起大街尽头有一家小宾馆。
那边更近,还是去宾馆住吧。
平时逛街的时候不觉得路远,好像一下子就逛到底,此时一直走,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目的地。
也不知是不是被环境影响,傅云若的神经越崩越紧,心跳得越快,好似要跳出胸膛。
电光石火间,傅云若突然想起,原身是在被赶出家门的第二年失足落水的。
具体哪一天没有详细说明,但时间范围就在这段时间内。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随便哪一天都可能是她死亡的节点。
傅云若喃喃自语,“躲了两年,还是没能躲开死亡的必定结局吗?”
剧情的力量就这么大,她就算不以失足落水而亡,也会遇到其他意外吗?
第19章
池温被严严实实的裹着抱着,丝毫感受不到外面冰冷的温度。
他贴着傅云若柔软的身子,听着那令人安心的心跳,精神困顿,欲睡不睡。
这次生病,到底伤了点元气。
然而没多久,池温明显感受到这具身体紧绷起来,没多久心跳越来越快,好似在害怕。
池温一下子打起精神,想往外看看,不过他被抱得死紧,他担心自己过度挣扎反而伤了她。
于是他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安静,池温暗想,这女人不会是怕黑吧?
真是胆小,有他在居然还会害怕。
不过,他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好吧,他现在还没有男子气概,但他很快就会长大的!
突然,他听到了女人自言自语的一句话。
“躲了两年,还是没能躲开死亡的必定结局吗?”
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这句话在脑中来回过了好几遍,才理解出这句话的意思。
池温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怔住了。
死亡……
他浑身开始发冷,发抖,这个词让他害怕,惊惧……
惶恐无措的心情无处宣泄,他想大喊大叫,然而像是被扼住喉咙,他的嘴巴无声动了动,好似在呐喊,却发出不了一丝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似一瞬间,一声短促尖锐的泣音响起,下一刻,刺破黑暗的嘹亮哭声响起。
“哇啊哇啊啊啊啊哇……”
突如其来的婴儿哭叫打破寂静到诡谲的气氛,也将傅云若从无边的恐惧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居民楼亮起几盏灯。
“夭寿咯!谁家的孩子在哭!”
“大晚上的谁家把孩子带出来扰人?”
“抱歉,抱歉。”傅云若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见,连连道歉。
听到有人的声音,她内心的恐惧慢慢消散,冰冷得无知觉的身子也有了知觉。
傅云若连忙看怀中的儿子。
“噢噢,宝宝不哭,是哪里不舒服吗?”傅云若颠了颠,往上抱了抱,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但她的脸在外露着,表面体温很低,碰他的额头衬得他的体温很高。
傅云若不确定了,是不是又发热了?
傅云若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转身往医院半跑半疾步走。
那哭声却丝毫不停歇,走到哪哭声到哪。
傅云若满心焦灼,只想着快点到医院。
“云云,云云。”
傅云若恍惚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恍惚了下,才听出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一看,她的身边刚停下一辆三轮车,郭叔从上面下来。
“郭叔?”
“温温怎么样了?”郭叔焦急的问道,听到那一路的哭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看到熟悉的长辈,傅云若忍不住哽咽,“温温不舒服……”她恨不得以身代替,所有的苦痛她来承担。
郭叔连忙道:“快上车,去医院看看。”
傅云若一点头,泪珠往下掉,她顾不得抹泪,急急跟着上了车。
三轮车轰轰的往医院行驶而去。
很快到了医院门口,傅云若抱着仍在哭个不停的孩子冲进医院,值班医生过来看情况。
“医生帮我看看孩子,他一直在哭,是不是又起热了?”
“我看看。”中年女医生想让傅云若把孩子放下,但是孩子紧紧抓着傅云若,一动就哭得更厉害,只好让傅云若一直抱着。
她检查后,说道:“有点起热。”
“他是不是身子很不舒服?哭得这么厉害。”
“是不是饿了?”
“我去找奶粉。”
傅云若已经给孩子戒了母乳,只能找些辅食或奶粉。
好不容易冲了奶,温温喝了几口就吐,吐了喝喝了又吐,后来又去医院食堂煮了粥,才吃下一点。
一众大人被折腾得人仰马翻,到了下半夜,温温才停止哭声。
不是哭够了,而是哭着睡过去了。
温温睡着还是很不安稳,时不时抽泣一下。
傅云若神情疲惫憔悴。
对郭叔和一旁的中年男子感激道:“辛苦叔帮忙了,要不是你们,我一个人真是顾不过来……”
她只能顾着温温一人,其他的都是郭叔和这位叔帮忙跑上跑下来回折腾。
傅云若才注意到,这位开三轮车的叔就是送他们母子来医院的那位,姓林。
“应该的。”林叔也被折腾的不轻,不过憨厚的脸上没有丝毫怨言。
郭叔道:“你也累了半天了,好好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时间已经很晚,他们到底先在医院住下。
镇医院住院的人并不多,傅云若和温温两人睡一间,同一张床上。
郭叔和林叔则去了隔壁的房间去休息。
傅云若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被惊醒,伸手探探儿子的体温和鼻息,确定没有异常才闭眼,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天亮。
傅云若离不开宝宝,便没有起身,而是看着宝宝还在睡觉。
可能是昨晚闹得晚,还生着病,这会儿本该醒来的宝宝还睡得极沉。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傅云若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去开门。
郭叔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两个袋子,“吃点早餐。”
“谢谢郭叔,您吃了吗?”傅云若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接受郭叔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