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爹爹如此失望,苏宝的失望劲儿才消失一些。
想到爹爹刚刚还将他丢到一旁,他的小心眼又犯了,哼道:“娘亲,妹妹肯定是不喜欢爹爹,才不想跟他打招呼,刚刚只有我在时,妹妹不就动了?你让爹爹走开点,说不准一会儿妹妹就动了。”
楚宴闻言,脸色不由有些臭,哪怕清楚这臭小子是有意气他,他还是有些不爽,他淡淡扫了苏宝一眼,那眼神凉飕飕阴恻恻的。
苏宝才不怕他,哼了一声,“我难道说错了?分明是你来后妹妹才不动的。不信你就走开试试。”
苏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谁料楚宴竟真后退了一步,脸色臭臭的,“说得就跟多喜欢你似的,我让开它就动了?若是不动呢?也讨厌你?”
苏宝心中这才有些打鼓,见爹爹冷冷盯着他,他当然不能认怂,将小手重新覆盖在了苏皖腹部,嘴硬道:“妹妹这么喜欢我,肯定会动的。”
他话音刚落,手下竟真的感受到了妹妹的动静,刚刚是踢了他一下,这次应该是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苏宝眼中满是惊喜,“娘亲,娘亲,妹妹动了!她真的不喜欢爹爹!”
楚宴的脸彻底黑了,他不信邪的将手也放了上去。
一点动静都没了。
第132章 葬身
楚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苏皖的腹部,薄唇紧抿了起来。
望着爹爹不爽到极点的神情,苏宝默默吞了下口水,脸上的喜悦都自觉收敛了许多。
见楚宴神情臭臭的,竟真信了苏宝的话,苏皖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她还敢笑话他,楚宴的神色愈发臭了几分。
苏宝自知得罪了爹爹,趁爹爹正不爽地瞧着娘亲时,撒腿就跑了出去。
楚宴没有追,手依然在苏皖腹部盖着,见手下仍旧没有动静,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苏皖劝道:“宝宝才多大点,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怎么可能只喜欢小宝,唯独不喜欢你,不过是碰巧了而已,这也值得郁闷?”
楚宴自然郁闷,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女儿,每天都会跟她说说话,做的丝毫不比那臭小子少,头一次剧烈的胎动被他赶上也就罢了, 第二次竟还是他。
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不爽。
接下来将近小半个时辰,楚宴都守在苏皖身旁,可惜,宝宝却没再动弹一下。楚宴多少有些郁闷,他干脆将书拿到了苏皖身旁,打算守在她一旁,直到感受到小丫头第三次胎动。
他守了一下午,宝宝却没再动一下,哪怕苏皖跟他说了,一天只动一两次很正常,没准今日不会再动了,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皖拿他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晚上连用膳时,他都离苏皖极近,苏宝一下就瞧出了爹爹的郁闷,也不敢再嘲笑他了,一顿饭下来,他严格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精神,乖巧极了。
他的乖巧,倒令他成功躲过一劫。
楚宴的注意始终停留在苏皖身上,见他如此关注着宝宝的动静,苏皖好笑之余,心中又暖暖的,晚上用过晚饭,一起在府里转悠了一下,苏皖才去沐浴,沐浴时他都跟着。
一直到给苏皖擦干头发,她的肚子始终没什么反应,楚宴多少有些郁闷,这才有些信苏皖之前所说的,宝宝说不得一天只动那么两下,他这才去沐浴。
苏皖容易疲倦,这会儿也有些累了,便先上床休息了,随着她躺下的动作,宝宝伸展了一下手臂。
苏皖神情有些古怪,楚宴守了这么久,小东西都不动弹一下,爹爹才刚离开,它就开始动了,究竟是她躺下的动作打扰到了它?还是楚宴太过倒霉?
怕他郁闷,等他沐浴完出来时,苏皖也没提这事,只是趁他凑过来时,她故意翻了个身,楚宴伸手搂住了她,另一只手顺势搭在了腹部,这次便感到宝宝再次动了。
楚宴脸上瞬间添了一抹笑,他就说闺女怎么可能不喜欢他?瞧他笑得神采飞扬,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定和懒散,苏皖好笑不已,不过是宝宝动了一下,至于这么高兴?
可是见他如此高兴,她心中也莫名觉得暖暖的,她将脑袋搁在了他肩上,忍不住也笑弯了眉眼。
楚宴心中软成一团,他伸手将苏皖放在了床上,忍不住俯身又吻了一下宝宝伸展小腿的位置,他神情专注,漆黑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
苏皖忍不住失笑摇头,宝宝只是动了一下,他就高兴成这样,等以后出生了,还不得宠上天?
她有些困了,不由打了个哈欠,楚宴瞧她乏了,便拉下了帷幕,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拥到了怀里,“快睡吧。”
苏皖很快便睡着了。
她最近都有些嗜睡,白天也很容易疲倦,好在睡眠质量也不错,第二天起来时,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苏宝才刚过了五岁生辰,因提前答应了会带他去骑马,楚宴也不好爽约,第二日就带着他骑马去了。
苏皖因有孕在身,则留在了府上,她闲来无事,就让端芯给她读了读话本,正闭目养神时,就听丫鬟前来禀告,说赵冉桐来了王府。
赵冉桐今日过来时,还将绵绵带了过来。
绵绵一身粉色锦裙,一张小脸也粉嫩嫩的,瞧着可爱极了,每次瞧到她乖巧可人的模样,苏皖都由衷地希望能生个小女娃。
赵冉桐笑道:“我听说王爷带小宝去了马场,想着你一个人待在府里可能会无聊,就来陪你说说话。”
苏皖让她们也坐在了榻上,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还觉得无聊,让端芯给我读了读话本,不过最近也没什么新话本,听来听去,还是之前的那些。”
赵冉桐眨了眨眼,笑得俏皮,“有一本你肯定没瞧过。”
瞧她如此笃定,苏皖倒是有些好奇,“哪本?”
“书肆里的人肯定不敢给你推荐的一本。”
这个话本,其实就是以苏皖和楚宴为原型写的,稍微做了一些改编,话本中女主本是丞相之女,却家道中落,自此失了庇佑。
她却自强不息,因惊才绝艳,一身正义吸引了当朝王爷,两人自此展开了一段旷世绝恋。
后期,他可谓将她宠到了骨子里,一生都不曾碰过旁的女人,两人当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女主率先去世的,最后一篇,王爷则抱着她的尸身,跳入了滚滚大江中。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赚足了不少人的眼泪。
因女主的身份跟她并不一致,家中出的事也完全不一样,苏皖纯粹当成个新故事来听了,也没觉得别扭。
听完赵冉桐的讲述,苏皖才忍不住笑出声,“这是谁写的?胆子够大的。”
借用王爷的身份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他写成了一个为女人葬身于大江的人,楚宴就算再痴情,也不可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吧?
赵冉桐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家王爷并未禁止话本的传播,写话本的这位估计也摸清了他的心思,将王爷的宠妻护妻刻画的极为传神。”
苏皖不由有些好笑,他最近足不出户,也就今日带着苏宝去了马场,都未必清楚话本的存在,若真知道,估计早禁了。
“传播很久了吗?”
赵冉桐笑道:“也没太久,七八日左右,你别小看这七八日,已经有不少人瞧到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话本,就说到了顾茗筱身上。
苏皖笑道:“前段时间,贵女们不是又举行了一场桃花会?我听说茗筱这次做的诗又拿了第三。”
这次拿第一的是陆佳惜,第二则是谭妙。
赵冉桐点头,“嗯,还是第三,说起来你肯定吃惊,大家都以为她才情不及陆佳惜和谭妙,其实每次拿第几都是她计算着得来的。”
镇国公府如今需韬光养晦,顾茗筱便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从未有过出风头的想法,之所以会拿第三,也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威名在这儿摆着,她如果排名太靠后,母亲出去也会没面子。
苏皖笑道:“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上次去你府上时,我在你那儿瞧到了她之前做的诗,说实话,她如果早出生几年,又没有藏拙的心思,我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未必坐得稳。”
陆佳惜跟谭妙的诗,苏皖也瞧到过,她们往年夺冠的诗词并非不好,但是格局和意境却跟顾茗筱的差了不少。
顾茗筱以真实本领做的诗,如果拿出来给众人瞧的话,肯定连不少男子都赞不绝口。
见她对顾茗筱评价如此高,反倒是赵冉桐愣了愣,她笑着眨眼,“所以说,她跟苏大哥当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提起他们两个,赵冉桐便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她前几日跟顾茗筱一起逛街时,远远瞧到了苏翼,赵冉桐便带着顾茗筱给苏翼打了个招呼,可惜两人都一板一眼的,根本没有多余的交谈,瞧着对对方也没什么好感的模样。
赵冉桐皱了皱小脸,困惑道:“茗筱对他冷淡我能理解,姑娘家对一个外男也不可能太过热络,但是苏大哥明明不是个冷漠的,我记得他性格豪放,又生性不羁,也就对印象极差之人,会冷着一张脸,这次对茗筱却淡淡的,他是不是对茗筱印象不太好啊?”
苏皖微微愣了愣,“怎么可能?茗筱不仅蕙质兰心,又聪慧过人,对陌生人都极有礼貌,怎么可能让哥哥讨厌?难道他们之前见过?”
“我也不知道。”赵冉桐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许是我想多了。”
苏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踏实,冉桐性格大大咧咧的,并不算细心,如果连她都瞧出了不对,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哥哥确实对顾茗筱有偏见。
苏皖蹙了下眉,“我改日见了哥哥,帮着问问吧。”
赵冉桐也只是隐隐有些怀疑,见苏皖如此道,便没再放在心上。
见绵绵一个人在一旁跟小银狐玩,没注意这里,苏皖才松口气,绵绵这丫头太乖了,一上午有时一句话都不说,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刚刚的话,苏皖自然有些怕她听到,万一她跟顾茗筱说了去,多少有些不好。
下午楚宴回来时,苏皖才不再想哥哥的事,转而跟他提起了话本的事。
楚宴挑了挑眉,他最近还真没注意这些,并不清楚有人拿他们写了话本,听苏皖在打趣王爷为女主葬身于江海时,楚宴才啧了一身,“有什么好笑的?”
苏皖笑道:“著书之人竟觉得堂堂王爷会为女子殉情,难道不好笑吗?我还以为你听了后会想禁止此话本的传播。”
楚晏微微挑眉,“我为何要禁?”
苏皖解释道:“这个话本大家都觉得是以我们为原型写的,你不觉得话本中的王爷葬身大海的举动太蠢就行。”
蠢?
楚晏却觉得他是真性情。
如果有朝一日她不在了,说不得他也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第133章 甜甜的
第二日,楚宴便让人将话本寻了过来,著书之人极为聪慧,对女主坎坷的遭遇基本是一笔带过,重点则放在了王爷的实力护妻上,楚宴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见其中并无不妥,就没再管。
楚宴的默许使话本以更快的速度传播开来,京城中不少贵女都知道了话本的存在,两人的夫妻情深也一度被人称颂。
这话本文采出众,情节跌宕起伏,情到深处引起不少人默默垂泪,很多人都在打听著书之人是谁,最后还真打听了出来。
苏皖也知道了此事,写书的竟是谭妙。
因她曾得罪了景王,哪怕今年的桃花会上,她做的诗得了第二,也没能得到众人的赞赏,谁料她竟另辟奇径,为楚宴和苏皖写了个话本,通篇都在赞扬他们的感情之深厚。
大家都觉得,她这个举动虽胆大了些,却也颇有成效,没见景王都没有禁止此书吗?说不得知道是她所著后,还能对她另眼相待。
谭妙正是有些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才想了这个方法,她之所以写这本书,其实就是想向苏皖表明她再也不会惦记景王,希望他们能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知道是她后,苏皖多少有些吃惊。
她至今还记得狩猎时,谭妙凑到楚宴跟前大献殷勤的模样,如今她却写了这样一本书,是放弃了楚宴?
苏皖倒也听说了谭妙如今的处境。
灯宴上发生的事她是随后两天才听说的,见楚宴如此不给谭妙面子,她心情倒是极好,毕竟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自个的夫君对觑觎他的女人和颜悦色。
但凡要点脸面,没哪个贵女会公然地勾引外男,谭妙心术不正,落个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猜到她可能是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才有意歌颂他们,苏皖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原本对这个话本还没什么想法,如今却有些腻味,楚宴晚上回来时,便察觉到了她有些不悦,追问了一下,才知道话本是谭妙写的。
他的眉也蹙了起来,若是旁人写的留着也就留了,她分明心思不正,楚宴当即便下了令,禁止话本的传播,书肆里已有的话本也全让人没收了。
原本书肆的掌柜还不敢出售此书,是谭妙一再保证不会有问题,他们才签了契约,如今出了这等事,他不仅将支付给谭妙的酬劳收了回来,还让她赔偿了一大笔银子。
谭妙本以为会凭借话本,取得苏皖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