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只是媒介罢了,洪荒世界还没有企鹅。
沈慕白想想也是,点开红包,星星点点的荧光从手机屏幕里飞出,在她手上凝成一串漂亮的粉晶手链。
妖后:好了,以后我就看不穿你的心事,你不用在意了。
沈慕白对着手机,很认真地打下两个字:谢谢。
妖后:不用。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修炼了。
沈慕白:好。
沈慕白又打开聊天群,发现自从妖后出现后群里就没有再说话的人。
她有考虑要不要继续回蓉蓉的话,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个新人,还是等下一次群里聊天聊起来她再插.进去说话吧。
楼下传来张嫂说话的声音,沈慕白思索可能是沈父沈母回来了,打开门朝楼下走去。
没想到和上楼的沈谢尧撞个正着。
沈谢尧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颊两侧,水珠顺着头发末梢往下滴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见沈慕白走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了沈慕白一眼,就收回目光,满身寒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沈慕白低头看,地上一连串水珠。
慕白下楼,张嫂正拿着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拖干净。见她下来,抬头看她,笑了:“慕白下来啦。”
慕白看向门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
沈谢尧他是淋雨回来的吗?他做事向来思深忧远面面俱到,不像是那种晴天就不备雨伞的人。慕白目光瞥向门外,那边黑色的伞还横在门外晾着,是最常见的雨伞款式,光是回来的路上,沈慕白已经看见好几把同款了。如果没记错,家里似乎也有一模一样的一把伞。
沈慕白慌忙打断自己往下想的念头,问张嫂:“爸妈还没回来吗?”
张嫂笑道:“快回来了,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还让我多准备几道菜,说是有客人要来。”
慕白点点头,在得知肯定的答案后又回到楼上。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老师并没有布置作业。慕白摊开课本,有心预习,但是匆匆看了几眼,就没心思了。
她搁下笔,又走出房门。
沈家住宅是个三层小别墅,坐落在一客厅厨房都在一楼,张嫂的房间和客房也在一楼,沈父沈母还有慕白沈谢尧都住在二楼,三楼是露台,其实还有个房间,但是也是等客人来让客人住的。
沈父沈母的房间在慕白房间对面,沈慕白看他们俩还没回来,就上楼上的露台散散心。
雨水顺着玻璃房顶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清风吹来雨丝和凉意,沈慕白坐在休闲椅上,眺望着露台外的烟雨蒙蒙。今天大半的时间,她都在思索一件事,一天之前,那个化妆间里,到底是谁猝不及防地在自己背后捅了那一刀。
应该不是沈谢尧,他要是真的准备娶自己应对流言,不会在结婚的当天杀了她。可那又是谁呢?
沈慕白拼命搜索自己认识人中可能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人选被否定后,沈慕白发现,完全不可能知道。
她认识的人不多,日常接触的也不多,有谁会跟她有仇到必须除之为后快?
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沈慕白走到玻璃窗前,发现果然是沈父沈母回来了。
自从临终前一别后,仔细想想她已经四五年没见过沈父了。
面对待自己如亲女的沈父,她不可能不想念。
她急切地往楼下跑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个人影才静静地从盆栽后走出来——是沈谢尧。
他坐在沈慕白刚才坐的地方,毛巾随意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沉沉地看着屋外的雨幕。
楼下传来欢声笑语,他却丝毫没有下去的打算。
那是那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他一个外人,何必参与?
沈谢尧不知道自己在露台呆了多久,直到张嫂上来找他,喊他下去吃饭。
餐桌上多了一个陌生人。那人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眼睛却是天空的颜色。那人坐在沈父沈母对面,言笑晏晏。
沈父沈母都在和他聊天,而沈慕白沉默地坐在一旁。
“谢尧下来了,快来坐,家里来客人。”沈父最先注意到他,开口招呼他。所有人都看过来。
沈父跟沈谢尧介绍道:“这是顾彧,是我朋友的儿子,未来会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
那个叫“顾彧”的男生也看过来,沈谢尧注意到他那双异色的眸子和较为深邃的轮廓。看见沈谢尧看了过去,顾彧露出大大笑容:“谢尧?这个名字我喜欢,和我的名字一样都是两个字。”
沈谢尧态度冷淡地走过去,淡淡说:“我姓沈。”
以往他都是坐在沈慕白左边顾彧的那个位置,这次那个位置被顾彧坐了,他顿了顿,改坐在沈慕白右边。
沈慕白拿着汤勺的手一僵。
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沈谢尧眸光暗了暗。
“是吗?三个字啊,和慕白一样。”顾彧笑着说。
才刚认识就叫“慕白”了吗?沈谢尧心底莫名觉得不喜,心中充斥着一种微妙难以言喻的对顾彧的排斥。
沈父却没察觉沈谢尧的排斥,说:“你们俩岁数相同,明天我带顾彧去办入学登记的时候,正好可以让老师把你们放一个班,以后一起上下学也方便。”
沈谢尧不想和顾彧一个班,更别说一起上下学,可习惯让他没有说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拒绝?
都直接安排往家里住,带他去办入学登记,这个叫顾彧怕是对沈父来说很重要的朋友的儿子吧。不像他,是沈父不喜欢的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儿子。
谢尧余光落到沈慕白身上,他心里想着陌生男生住进自己家里,沈慕白也许会抗拒。
她向来抗拒和别人接触,他是知道的。
可是没有,沈慕白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顾彧拒绝。
“谢谢伯父,只不过我刚从N国回来,课业怕是跟不上,还是直接去一年级跟慕白当同学好了。”
谢尧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和沈慕白同班吗?
谢尧抬眸看着沈父,沈父和顾彧聊了几句后,沈父答应了。
干笋在口腔里被咀嚼,谢尧却食之无味。
吃完饭,沈父让沈谢尧和沈慕白带着顾彧在家里转转,让张嫂去三楼把房间收拾出来让顾彧住。
慕白带顾彧把沈家上上下下逛了一遍后,沈父站在楼梯口喊走顾彧,说有话跟他说。
走廊上只剩下慕白和沈谢尧。
既然没她什么事,沈慕白准备回房,她今天的琴还没练。
就在慕白推开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谢尧冷冷的声音:“沈慕白,以后家里多个陌生人,你不介意吗?”
慕白蓦然回头。
谢尧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句话上一世沈谢尧也说过,不过不是和她说,而是和沈父说。
“慕白刚到青春期,家里多个和她差不多的男生,我怕她会不习惯。而且,高中是学习的时候……”慕白站在门后,听见他顿了顿,“我看顾彧在学校里,很讨女生喜欢。”
后来没几天,顾彧就搬走了。
慕白当时觉得沈谢尧只是关心自己,但是重生回来,想到沈谢尧那深沉似海的心思,谁知道是不是顾彧挡他的路,被他拿自己来借刀杀人。
“介意?”慕白转过身,她看着沈谢尧,重生之前对谢尧的怨气让她怒极反笑,望着沈谢尧的黑眸如波涛翻涌深不可测,“我为什么要介意,家里不是早就多了一个陌生人了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直到沈慕白走进房间关上门,谢尧才颓然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内容提要好傻,但是突然就……想这样做
第006章
夜里沈慕白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飘在空中,冷冷地看着她死后尸体被发现的场景。无数的人涌进化妆间里。谢尧挤开人群,看到她尸体的那一刹那差点摔倒,还好他旁边的一个红裙女人扶住了他。他推开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踉跄几步跪倒在沈慕白的尸体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沈慕白的尸体抱在怀里。他俯身轻轻地贴着沈慕白的头,嘴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周围人有人劝他有人拉他,可是他就一直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地抱着沈慕白跪在那。
沈慕白醒来的时候才五点,她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她死后魂魄真真切切看到的画面。她的手指抚上了右眼下方,梦中,谢尧的一滴泪落在了那,烫的她发痛。
时间过得很快,天很快就亮了。睡是睡不着,呆着也没事,慕白决定提前出门去学校。出门的时候,她瞥了眼门外,发现那个男生送给自己的那把伞不见了,就问正在收拾准备早餐的张嫂:“张嫂,我昨天带回来的那把伞呢?”
张嫂愣了愣:“那把伞是你的吗?我以为是谢尧的,昨晚看晾干了就给他送回到他房里了。”
“那是别人借我的伞。”沈慕白解释。
“那我现在去给你拿。”
“不用了,晚点再拿也一样。”沈慕白叫住准备上楼的张嫂。她根本不知道借她伞的人是谁,何必让张嫂现在去拿伞打扰谢尧睡觉。
到学校的时候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校园里冷冷清清的,有钥匙能开门的同学还没来。沈慕白站在教室前面的走廊,抬起头一直看着天空。
秋天的天空可真漂亮,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子里,天空像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蓝宝石,蓝的纯粹。看着这样的天空,仿佛心情也宁静了几分。
沈慕白在那站了十几分钟,开门的同学还没来,倒是谢尧出现了。他远远地看着沈慕白,等沈慕白望向他的时候他又折回去。
沈慕白还在想他们俩昨晚把气氛弄得那么僵,谢尧避开她也不奇怪。没想到不一会儿谢尧又出现,沉默地走过来。早晨的凉风吹过的时候他的睫毛颤了颤,面上却依旧没有表情。他打开沈慕白身后教室的门,冷淡地说:“保安室有钥匙,以后来得早可以去保安室拿钥匙,没必要在这站着。”
“……谢谢。”
“不用谢。”谢尧语气略带嘲讽,“就算今天不是你而是‘陌生人’站在这,我看见也会帮他。”
他刻意加重“陌生人”三个字的语气让沈慕白明白他是在记恨昨天沈慕白的那句话,沈慕白噎住,无话可说。
谢尧开完门就离开了,沈慕白静默地站在门前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走进教室里。
她潦草地翻了几页书,就心烦意乱地看不下去,心里想的全是梦里的事和早上的事。
对于谢尧,她敬重过,依赖过,恨过,重生回来,面对这样的局面,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恨吗?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事情还没发生过;一切如常?她做不到,她放不下那些前尘往事。
如果世上的感情只有单纯的爱与恨,黑白分明浊泾清渭,那该多好。
沈慕白望向窗外。
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说等下有新同学要来,沈慕白知道刚开学班级人员有变动很正常,但是她没想到那个新同学是顾彧。
沈父昨天晚上才说要把他安排来自己的班级,没想到今天早上顾彧就来了——沈慕白所在的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多得是有钱有势的人想把自家小孩安排进来,所以就算是花钱入学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妥的。
“你今天早上怎么先走了啊?沈伯父今天带我来学校办手续,想顺便带你和谢尧来学校,结果一问张嫂,你们全都提前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彧坐在沈慕白对面,一脸不解地问。
“起得早,就先走了。”沈慕白有意岔开话题,问:“倒是你,一般入学登记后走流程少说也要三天,你怎么一登记就进来了?”
“因为我帅呗。”顾彧开玩笑说,看慕白没有笑,才正经解释说,“齐叔叔是我爷爷同事的学生,托关系进来当然快。再说我只是借读三年,又不在这边参加高考,不影响学校的升学率,齐叔叔当然不在乎。”他口中的齐叔叔是一中的校长齐一慎。
“是吗?”沈慕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