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正是纤纤打来的电话。

　　陶莹按掉了电话，因为声音太容易透露一个人的真实情绪，不像文字那么容易伪装。

　　电话被挂掉之后，纤纤果然发来了短消息，询问的也正是关于那条帖子的事情。

　　纤纤：【表姐，叶零在贴吧发帖子了，你知道吗？】

　　陶莹：【嗯，知道。】

　　纤纤：【那条贴子真的是叶零本人发的？叶零的妈妈真的已经去世了？】

　　陶莹：【嗯。】

　　纤纤：【那校草现在怎么样？】

　　陶莹：【他不是特别好，但也没有特别糟。】

　　纤纤：【麻烦表姐，一定要照顾好校草噢～！】

　　陶莹：【嗯，我会的。】

　　陶莹的表现实在是非常明显的‘冷淡’，纤纤哪怕再迟钝也已经感受到了。

　　她以为陶莹正在忙什么事情，于是就匆匆地暂停了这一次的短信交流。

　　陶莹发送完‘再见’之后，却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会的呆。

　　其实她也不想用这样冷漠的方式对待纤纤，可她的身份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为了不再说更多的谎言，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尽量减少她们之间的交流。

　　陶莹默默地叹了叹，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贴吧上——

　　大概是因为得到了纤纤的官方认证，《道歉信》那条贴子下面陆陆续续地有人开始了评论。

　　陶莹忐忑不安地翻起了评论。

　　……

　　还好，还好～

　　大家对这件事的反应大部分都是‘安慰’和‘理解’。

　　虽然也有少部分人一贯地爱唱反调，但能得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认可，就已经可以了。

　　陶莹连忙打了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零，同时，她又跟他商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第143章 对粉丝说

　　陶莹：“下周三你要参加《小周有约》的录制，没问题吧？”

　　叶零：“……你最后还是定了《下周有约》？”

　　陶莹：“嗯～”

　　自从叶零在《超级好声音》的舞台上小露头角，就陆陆续续地有一些杂志向叶零发出了想要采访的邀请。后来随着叶零知名度的提高，那些想要采访叶零的名单里又多了很多电视台的访谈节目。

　　对于这些邀约，陶莹之前的态度一直是不拒绝，也不答应。

　　因为叶零的人设不允许他到处接受采访，所以一旦他接受了，那必须是因为特殊的原因，并且对方一定要是比较有知名度的节目。比如，因为退赛这件事，还比如，她这次答应的《小周有约》正是s市电视台的王牌节目。

　　陶莹一边看着电视台发过来的邮件，一边对电话那头的叶零说：“电视台发过来的注意事项，我已经转发给你了。内容我大概看过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你稍微准备一下就好。”

　　那一边的叶零轻轻地‘嗯’了一声，同时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陶莹又说：“另外我自己也准备了几个问题，这些被问到的可能性不大，但都比较刁钻，你试着答答看？”

　　叶零：“……你说。”

　　陶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在给妈妈看病的时候，最后为什么放弃用呼吸机？是因为家里的经济原因吗？”

　　叶零：“……这种问题，也会问吗？”

　　“很大几率不会问到，但是——”陶莹答道，“我们还是要做些准备。”

　　叶零想了一想，又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陶莹却是想也没想地就答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叶零又是默了一默，才缓缓开口说：“自从我妈妈生病以来，她就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太痛苦，更不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活得没有尊严……所以，我最后选择了放弃。”

　　“至于经济原因，虽然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是不好，但在替妈妈看病这件事情上，我一直都是全力以赴的。”

　　陶莹一边听叶零说，一边用笔记录下了叶零的答案。

　　她写完之后又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开始了下一个问题的提问：“第二个问题——”

　　“我们都知道叶零你和妈妈的感情很深，这次妈妈的忽然去世也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我又听说，叶零你已经准备参加《超级好声音》的复活赛了，对吗？”

　　叶零：“……是的。”

　　陶莹模仿着主持人的口吻，接着问：“那么，又是什么可以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振作起来的？是因为那些爱你的粉丝吗？”

　　叶零犹犹豫豫地反问道：“……我可以说不是吗？”

　　“可以～”陶莹补充道，“你先按照你心里的想法说，之后我们再讨论。”

　　叶零又是一番思考之后，才缓缓地开口：“有一位朋友曾经跟我说过关于‘消失’的意义。她说：一个人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不是他（她）死亡的时候，而是他（她）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所以，我要好好地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只要我一直活着，只要我的心里一直有我的妈妈，那么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消失。”

　　陶莹：“……”

　　陶莹手下一顿，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跟你说过这个话？”

　　叶零轻轻地‘嗯’了一声：“你说过的，只是你自己不记得了。”

　　陶莹：“……好吧。”

　　既然他说她说过的，那就当那么有哲理的话是她说的了。

　　陶莹又一次写完了答案，然后她仔细地看了两遍。

　　“虽说你的这个答案其实也还行，但是……这个答案似乎也只能回答‘你为何这么快就可以重新振作’。你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要参加复活赛？’”

　　“为什么要参加复活赛……”叶零有些犯难，“真正的答案其实你也知道，但是那个真正的答案怎么可以说？”

　　陶莹咬了咬笔头，真正的答案却是不能说。

　　所以，只能囫囵过去。

　　“要么，你这样回答：原因是有的，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大家。”

　　“你觉得怎么样？”

　　叶零老实答道：“比直接不说要好一点。”

　　“只是比不说要好一点吗？”陶莹有些不认同，“我倒是觉得我这个突发奇想蛮好的，你这么说不仅能把这个问题给糊弄过去，还能顺便吊一下大家的胃口。”

　　叶零：“……行吧。”

　　在没有更好的答案之前，暂时就先用这个答案吧～

　　陶莹其实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答案，还好主持人不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有个问题，主持人问的可能性会很大。而且这个问题，陶莹本人也很想问。

　　“叶零～”陶莹带着些郑重地问，“你回到比赛，就一点点都不为了粉丝？”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叶零还是成熟地答道：“……没有。”

　　陶莹：“……”

　　陶莹：“那对于那些爱你的粉丝，你一点点都不感动吗？”

　　叶零：“……最多，只有感谢。”

　　“感谢？”陶莹有些惊讶，“只有感谢吗？叶零你……你……”

　　她用了点时间，才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词语：“你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叶零：“……”

　　叶零本来以为她会顺着话头，直接问他：那你有没有为谁感动过？

　　他甚至连答案都准备好了。

　　可谁知，她最好只是感叹了一句：你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叶零只能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叹。

　　电话那头的陶莹却对叶零心里的无奈一无所知。

　　她继续问：“那如果主持人让你对粉丝说几句话，你会怎么说？”

　　叶零在回答之前，先提前说了一句：“我的答案可能会让你不开心，你做好心理准备。”

　　陶莹‘嗯’了一声：“你先说说看。”

　　叶零顿了一顿，才开口：“首先，我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支持。然后，我希望大家是在不影响自己正常生活和工作的前提下，再喜欢我的歌。”

　　“最后就是关于应援，我很感谢大家可以给我投票和到现场来给我加油，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浪费太多的钱在投票上，也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来看我。我宁愿大家用那个钱去买更有意义的东西，能把更多的时间用在陪伴亲人身上。”

第144章 复活赛（上）

　　陶莹听完叶零的答案之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她的这个反应，弄得电话那头的叶零有点慌。

　　“我……”叶零犹犹豫豫地问，“我是不是……不该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

　　出乎意料地，陶莹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她说：“我不知道，而且我忽然觉得，也许我们这次的排练没什么意义。”

　　叶零：“……什么意思？”

　　陶莹稍微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再一次开口：“虽然你的某些想法和做法在我看来是另类的，但也许在你的粉丝看来，她们喜欢的正是这样一个特别的你。”

　　“演戏终究是演戏，演出来的人设终究会有被戳穿的一天，所以——我们不演戏，我们就做自己。”

　　叶零：“……做自己？”

　　“对～！”陶莹斩钉截铁地说，“只做‘叶零’会做的事情，只说‘叶零’会说的话。”

　　电话那头的叶零默了默，然后他有些不确定地问：“要是‘做自己’的结果不好，那要怎么办？”

　　结果不好，怎么办？

　　其实陶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是结果，就一定会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