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吧。”皇后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只是这心里就是不甘心。
不管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反正两家一合计还是尽快成婚才好,免得夜长梦多。
但到底是怕有人说闲话,惹得宫里头明着不满,将军府和镇北侯府放出消息说是从小就有婚约,又搬出了已经去世的老镇北侯,皇室再不满也只能憋下这口气。
日子就定在冬月十五,是两家核算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因为时间紧迫,两边都在紧张忙碌着。虽说这婚礼还是仓促了点,但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舒郁最好的。
“郁儿,委屈你了。”舒将军看着舒郁就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婚期将近,舒将军和舒家大公子快马加鞭从边境赶回来了,毕竟成婚是大事,没道理父亲缺席,皇家此番作为实打实的寒了舒家人的心了。
舒将军收到自己夫人的信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火,却又无可奈何。虽然后来舒老夫人想到了补救的法子,但是舒将军还是心里郁闷不已,那祁铮是什么人,整天游手好闲,又如何是舒郁的良人。
“父亲,没有委屈,祁铮挺好的,他是现下最好的人选了,父亲和哥哥不必自责。”上一世舒将军也说这话,舒郁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一想到前世没能见到舒将军最后一面,舒郁就越发恼恨宣渊。
“若不是如此,定是要亲自替你觅得良人的。”舒将军偏过头,不忍看着女儿的脸。
“父亲,郁儿明白的。”
大婚这天,天还没亮,舒郁就被从床上拉起来梳妆打扮。
舒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然。而后又坚定了眼神,这一辈子定然不能如上一世一样了,一定要护住将军府。
舒郁拜别父母的时候,终究没忍住眼泪,惹得舒夫人眼泪止不住地流,舒将军也红了眼眶。
“爹,娘,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舒郁磕完头就被扶起来,盖上盖头,被舒宁背起朝外走。
“以后要是受欺负了,就和哥哥说,哥哥给你撑腰。父亲已经去请旨了,这次我回来了就不去边关了,留在这边照顾你和娘,不能家里出了事,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男人都没有。”舒宁一想到从小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不点就要成亲了,心里就不是滋味。
“我知道的,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也劝劝娘,她总是自责,其实没关系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舒郁倒是有些惊喜了,舒宁不走了。上一世自己回门之后,父亲和哥哥就回了西北,却没想这一走,就是永别。
“我会的,你放心,家里你不用担心。”舒宁被敌人打断肋骨的时候都没红过眼,却因为送舒郁出嫁,红了眼眶。
喜轿在城中绕了一圈,十里红妆,羡煞一干围观的人。
新郎官面无表情,瞧不出什么喜怒,只是在这在排场之下,也没人去深思这婚事来的如此仓促,新人是否自愿了。
现在是冬月中旬,京城的天气冷得很,往年这个时候舒郁都是在京郊的庄园过的,从今往后应该也不会去了。
窗户微微打开一点透气,有风吹进来,舒郁冷的一哆嗦,现在还在想着别庄那对兔子今年应该会变成一窝了,前世也没能去看看,这次定要寻机会去看看。
房门被人推开了,满身酒气的祁铮走了进来,漫不经心地挑开了盖头,随意往床边一坐,在喜嬷嬷催促下两人喝了交杯酒。
“你们先退下。”舒郁从床上起来,站在祁铮对面。她想和祁铮好好谈谈,只能先把房间里的丫鬟都遣出去。
“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祁铮没什么兴致,就当娶回来一尊佛好了,只要没烦到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忍受,何况娶了亲之后,镇北侯夫人再也不能用画像来烦自己了。
舒郁取下头上的头冠和头饰,“你放心,婚后我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纳妾也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我父母面前配合我一下,不要让我太过难堪,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当然你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肯定也不会推脱。”
“娶你一个就够烦了,我没别的想法,你安安分分咱俩都好。”
第3章 嫁给他的第三天
昨晚和祁铮谈崩了,舒郁也没恼,她对着祁铮有着天然的好感。再说了毕竟就只是搭伙过日子,没必要斤斤计较。
一时间两个人竟是都忘记了洞房花烛夜这回事,舒郁是不愿意,还没做好准备,祁铮是压根就没想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舒郁就惊醒了。
心里还记挂着事,舒郁整晚都没大睡好,加上惦记着还要去给公婆敬茶,就更加不敢大意了。舒郁把平常在家的懒散劲都收起来了,结果边上还睡着一个更加懒散的人。
“醒醒,醒醒。”舒郁摇了摇熟睡的祁铮。
“别吵小爷睡觉。”祁铮一个翻身就把舒郁压在身下了。
舒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推了推身上的祁铮:“你醒醒,压疼我了。”
祁铮无比烦躁,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舒郁。准备开口大骂的祁铮有点回不过神来。
两个人就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大眼对小眼。
“你压到我了,疼。”舒郁率先回神,有些羞赧的偏过头,略带些委屈。
祁铮慌忙移开身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味下刚刚身下的感觉,突然觉得有些燥热。
“床底下有个小瓶子,你拿出来。”舒郁整理下刚刚有些凌乱的衣裳。
“这是什么东西?”祁铮摸到瓶子之后,有些不解,不知道舒郁想要做什么。
舒郁摸出一方帕子摊开,将瓶子打开倾倒里面的液体,等到帕子干了才发现祁铮一直盯着自己看。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准备的还挺齐全。”
祁铮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闷得慌。怪不得自己昨晚上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竟是这步。
现在看到舒郁着动作,应该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和自己洞房。这种我可以拒绝你,但是你嫌弃我,我就不开心的自尊心开始作祟。
“演戏就要演全套啊,露馅了对我们都不好。”结果舒郁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你连这个都不懂的表情,祁铮差点想要直接把舒郁从床上给扔下去。
“你早说还演什么戏,我给你来个真实的全套不是更好。”
“谁要和你……想得还挺美。”舒郁羞红了脸,她没想过祁铮会这么露骨,气急败坏的推开了祁铮。
镇北侯夫人可是对舒郁满意的紧,敬完茶的之后直接就把手上传给儿媳妇的玉镯退下来,套在了舒郁手上。
“这臭小子若是欺负了你,尽管说,娘给你做主。”
镇北侯夫人倒是没留着两人说太久的话,让两人回自己院子去用早膳了,这日子都是靠自己过出来的。
两个人前脚刚走,一个嬷嬷拿着个东西神神秘秘走了进来,镇北侯夫人一看就笑得合不拢嘴,立马就开始想着自己抱孙子孙女的情形了。
祁铮用完饭就出门了,舒郁也没多问,话多的人一般都不长命。舒郁想活着,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嫁给祁铮了。
祁铮不在,舒郁也没什么事可以做,索性就清点起自己的嫁妆来,看看有哪些商铺,到时候可以去看看。总不能天天什么事都不做,这样会太过无聊。
祁铮出门之后就直奔醉春苑,倒是没想过自己刚新婚就出入这些烟花之地有什么不妥。
“我说,你这新婚燕尔的就出来和我们鬼混,不怕你家那位闹?”宣城看着匆匆赶过来的祁铮,对还没见过面的舒郁抱有同情。
宣城最是知道这留言有多猛烈的人,当初自己和祁铮传出来断袖的传闻,自己差点没被显王给打死。
“你是太闲了?还操心起我来了?”祁铮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不是说最近你都不用过来,新婚,还是好好陪着你夫人。”宣珩不赞同祁铮的行为,刚成亲就出入烟花之地到底是对舒郁的名声有损,至于祁铮,早就没有名声这东西了。
“行了,我有分寸。我娶了将军之女,宫里怕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吧?”祁铮嗤笑一声。
“那可不,最近宁贵妃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见皇后为太子求娶舒郁不成,宁贵妃为三皇子求娶了左相之女蒋南依,不出意外应该是成了。我听说皇后气的摔了好几套茶具,宁贵妃这下得意到不行了。”宣城有些嘲讽的笑笑。
“这宣渊倒是沉得住气,不知道宁贵妃这样的性子又是如何把宣渊养的那般心思深沉的。”
罗远也有些看不上宁贵妃的行为,行事太过急躁,更是藏不住自己的野心。别说现在已经立了太子了,就算现在东宫未立,也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宣渊也是没投好胎,招了这么个拖后腿的母亲。
“他们闹他们的,左右和我们无关,闹得越凶越好。”宣珩无所谓的笑了笑,狗咬狗才是最好看的一场戏不是吗。
“我说,这下好多人都要娶亲了,五皇子殿下可有娶妻人选?”宣城是个闲不住嘴的。
“还不曾有想法,再说了,我要是娶妻也是别人安排,我又如何能做主。”
众人想到宣珩母妃早逝,这娶妻就是给了皇后往他身边安排人手的机会,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今天找我们见面是有什么事?”罗远生硬的转移话题,然后朝宣城使了眼色。
“没有要紧事我们可是不依啊,毕竟咱们祁世子可是抛下自己新婚的小妻子来找我们了。”
难得祁铮没有和宣城呛声,几个人都看着宣珩,等着他说这次的消息。
“线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查到宣渊在苏城买卖官职。一开始没人怀疑这个方向,我只是觉得他的银钱来路不明,可能是收了贿赂,顺着线索查下去,却得到这个消息。”
宣珩话一出,在场几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买卖官职可是重罪,但是这个却不好抓到把柄,甩锅很容易,他只需要装无辜说自己不知道,是手下人背地里做的便可全身而退。
“虽然现在这事还不能直接扳倒宣渊,但也足以让宣渊脱层皮了,至少得让他自断一臂才行。”罗远有些咬牙切齿。
“宣渊是疯了吗?买卖官职他这不是自寻死路?我觉得这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宣渊心思最为深沉,不可能做这么冒险的事。”祁铮显然觉得这事还可以深挖,“我今晚去云王府探探,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宣珩也同意祁铮的看法,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隐情。大梁现在虽然看起来依然强大,但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就是因为有宣渊这种为了一己私利而损害国家利益的人。宣渊居然敢公然买卖官职,一群酒囊饭袋和贪官污吏,大梁从根上已经开始腐烂了。
祁铮这边还在商量对策,还不知道侯府酝酿着暴风雨。
“阿郁啊,祁铮不像话,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你别闹心。”镇北侯夫人想到如今外面的传言,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更加觉得舒郁受了委屈。
“母亲,不用介意的。”舒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祁铮今天出门的事,“他有事情要出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陪着。”
镇北侯夫人见舒郁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又这么懂事,越发觉得祁铮行事太过放浪,没有丝毫考虑舒郁的感受。
“母亲,我哪里就让她委屈了?”祁铮一进来就在舒郁对面坐下了,觉得自己真是无辜。
“你从醉春苑回来,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世家里都传了个遍,你让舒郁怎么自处,你们这还是新婚,你就这般行事,没有任何分寸,你简直不可理喻。”
镇北侯夫人简直要被祁铮给气晕了,用手指戳着祁铮的头,恼火得很。她身为母亲听到这件事都觉得心里窝火,别说舒家刚把女儿嫁过来,现在还不知道舒家那边是怎么个想法,镇北侯夫人只觉得自己脸上臊的慌。
“那不是宣城想去吗?我就是去喝酒又没做什么别的事情。”祁铮不怎么在意,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少和宣城还有罗远来往,一群人凑到一起就没做过好事。”镇北侯夫人没好气地说,“难不成你真的和传言一样?对宣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说了多少次,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是对他有想法,你觉得我会娶舒郁吗?”祁铮瞬间就炸毛了。
舒郁被祁铮逗笑了,第一次发现祁铮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着急忙慌的否认,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见祁铮炸毛了,镇北侯夫人也知道自己踩到祁铮的痛脚了,也没有想教训他的想法了,只能搬出了镇北侯:“等晚上我让你爹教训教训你。”
镇北侯夫人又安慰了舒郁一阵,然后说会亲自上门给舒夫人一个交代。舒郁全程不说话,只是乖巧的点头。
舒郁越是乖巧,看的镇北侯夫人就更加生气了,恨不得抽祁铮一顿解气才好,瞪了祁铮一眼,这才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明辉院。
镇北侯夫人离开之后,祁铮靠近舒郁:“你刚刚笑什么?”
舒郁觉得祁铮靠得太近了,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往内室走,净手之后就传膳了。
“我今晚要出门,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没在院子里,能做到吗?”祁铮挥退了在室内伺候的丫鬟,看着对面秀气的吃着饭的舒郁,带着些商量的语气。
“知道了,需要我给你留门吗?”舒郁知道他这是有任务了,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舒郁自然得给祁铮做好掩护。
“留一扇窗就好。”
是夜。
祁铮迟迟没有回来,舒郁也有点担心了,到底还是没忍住睡意,就自己上床先睡了。
半夜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舒郁惊醒了。想要叫人但是想起屋里进来人外面没人提醒显然是不对劲的。又回想到祁铮晚膳时说的话,稍稍放下心来,但是对方迟迟没有出声,倒让舒郁感到不安,舒郁紧紧咬住牙关,不敢暴露出自己醒过来的事实。
“砰。”那人撞到桌子了。
灯重新被点亮,舒郁偷偷转头看了眼,就看到捂住腹部躺坐在软榻上的祁铮,舒郁瞬间松了口气,有些气恼被祁铮吓到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祁铮有些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