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疾,你把她给我带走!”
“阿兄我刚来,你怎么就要把我赶走……殷离疾,你他娘的放开……老子自己会走!”
冉轻轻客客气气的将医官请来为殷华侬诊脉。
医官给殷华侬把脉后,叹道:“王上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气血太过旺盛,又没有合适的纾解之道,才会突然晕厥。”
冉轻轻听得迷糊,满脸乖巧地问:“请问,什么是纾解的法子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裴监和医官都看着她,殷华侬也忍不住偷偷笑。
冉轻轻低下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殷华侬见她皱眉,对医官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听到医官告退,冉轻轻忍住了羞窘,焦急的拦住了医官,再次问:“您还没有说,纾解的法子有哪些呢?”
一想到殷华侬可能会再次晕倒,她觉得笑话了也没关系。
“你先出去吧,让裴监留下来听,我一会儿就出来陪你。”殷华侬怕她不自在,柔声劝她出去。
冉轻轻摇摇头,倔强的拒绝。
殷华侬见她倔脾气上来了,只好对医官点点头,医官这才放心说。
“气血聚集在肝脏,得不到纾解,就会导致晕厥。纾解的法子我曾对陛下说过,可以去练武场多操练几个时辰,直到将身体里的气排解出去。可过多的操练会让人精神振奋,身体疲惫,导致气血越来越旺盛,以后晕倒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
这番话,医官有瞎编的成分,他也是心疼殷华侬堂堂齐王,居然为一个女人禁欲到现在。
冉轻轻急脾气来了,差点翻脸,语气也不太好:“说了半天,那您倒是说个可行的主意啊!”
殷华侬知道她害羞,悄悄按住冉轻轻的手,朝裴监点点头,让他把医官带走,然后才在冉轻轻耳边说了那个纾解之道。
冉轻轻羞得半晌都没抬起头,接下来的时间,无论殷华侬怎么哄都不肯出门,看见裴监就躲了起来。
……
下午,秀儿将冉轻轻剪下的花儿都拿到寝宫,陪着冉轻轻一起把花花叶叶插到瓶子里。
冉轻轻携着一身花香,插了一瓶月桂搭配桔梗放在殷华侬的书房。
“你都已经在书房坐了两个时辰,还不快起来走走,当心身体又要出毛病。”
“我又不是个废物,批阅两个时辰奏折还能把身子累出毛病吗?”
冉轻轻在花瓶里添了一勺清水后,皱着眉将他手中的笔拿下。
“我不管,反正你得休息!”她索性赖在他的怀里,让他没办法再批阅奏折,案牍劳神。
殷华侬暗自好笑,她耍无赖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架,再将奏折有条不紊的放在一旁,然后才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嫌我烦,可你就算赶走,我也不会走。起来……”
他心口正是闷得慌,她特意跑进来为他解乏,殷华侬岂会拒绝?
“殷华侬,你......你干什么?”冉轻轻别扭的挣扎,脸颊羞得通红,浑身都不自在。
他悄悄松开了胳臂,看似是在故意给她逃的机会,“我有些乏了,你陪我试试那疏解的方法可好?”
大白天的,屋子里明晃晃的,他在说什么胡话。
冉轻轻起身要走,殷华侬没拦她。
但他也没闲着,等冉轻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解开。
正当冉轻轻要打开门的时候,她的身子忽然被钳制,开门的那只手也被殷华侬的另一只收给抓住了,他略微起了胡茬的下巴,在她脖子光滑的后脖子处轻轻的摩挲。
“能不能......等到晚上啊!”
可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哀求,殷华侬坚决不肯再放过她了!
第57章 装可怜
到了晚上, 殷华侬和冉轻轻才从书房里出来,殷华侬让人进去打扫书房, 冉轻轻不肯, 两人因此起了争执。
冉轻轻不知该怎么开口跟他说,房间里味道那么浓, 别人一进去,肯定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他不要脸面, 她还要做人, 若是被人瞧了出来,以后别人怎么看她!
冉轻轻将他赶出去, 让秀儿端了盆水放在门口, 等书房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才出来。身上换下来的衣服, 也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扔掉了。
她身子乏了, 还要打扫书房,用膳的时候,她见殷华侬就觉得心里不爽。
“怎么又是烤羊肉, 天天吃烤羊肉,弄得整个寝殿里都是羊肉的腥膻味,难闻死了!”
殷华侬朝裴监点点头,让他把羊肉撤下去, 换了一盆切得薄薄的卤牛肉上来。
“牛是农耕圣物, 你们把所有牛都吃光了,到了明年春耕之时,看谁来给你们耕田。”
这回不用殷华侬指使, 裴监自己识趣的将牛肉撤走。
殷华侬看看一桌子的菜,只拿了个馒头,就着一小碟凉拌青笋吃,这回她可没什么能说的了吧。
冉轻轻不解气,将他面前的青笋夺了过来,说:“这是我要吃的,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殷华侬今日痛快极了,心情很好,随她怎么闹都不生气,哄起人来比平常更加得心应手,“行,我什么都不吃了,就看着你吃。乖,今日下午累坏了,你好好吃饭,等吃完饭有力气了再跟我闹!”
冉轻轻憋的一脸通红,“怎么我说两句话就是在闹?行,那我以后都当哑巴,不说话了!”
殷华侬看看裴监,让他把内侍们都带出去。总不好当着内侍们的面,低声下气的来哄一个小姑娘。
“别闹了,吃过饭我给你擦药。今日下午,我是有些孟浪了,可也是你主动过来招我的。”在朝堂上威风八面的齐王,回了寝殿之后瞬间从猛虎变成了乖巧的家猫,任凭他宠着的小姑娘处置。
她低下头不说话,继续生闷气。
她气的是他随意的态度,本以为那件事会发生在一个浪漫的夜晚。
殷华侬想破头也没明白冉轻轻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他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上次若非她突然来了葵水,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原来你说喜欢我,都是哄我的!”殷华侬想不出哄她的话,只好卖惨。
果然,他一开始装可怜,冉轻轻脸色就变了,没那么生气!
殷华侬叹气:“我从小就在奴隶营里长大,男欢女爱在我们这些人看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不像你,祖祖辈辈都是贵族,从小到大吃饭喝水都要讲一讲规矩......”
冉轻轻最怕他说这些话,动不动就轻贱了自己。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奴隶出身,她也从来就没有看不起奴隶,奴隶在她眼里和贵族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只知道,他如今是她的人,也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上等人。
她将手里的甜粥推到一旁,瞬间没有了进膳的心情。 “我心里不舒服,还不能发个脾气了吗?你又不是第一个天认识我。我脾气就这样坏,你要是烦了我,我现在就走。”
天神作证,他从未烦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哄她,才会故意说那些话,好让她心软, “你就是对我发一辈子脾气,我也甘之如饴。”
她要是再生气,殷华侬又会刻意说些难听的话贬低他自己。她听不得那样的话,但心里的闷气也没办法排解出来,就连眸子的眼泪都带着倔强,“你分明就是嫌我烦了,嫌我吃饭、喝水规矩多,还嫌我脾气不好。我知道,你是奴隶营里长大的,你们这些人从小就不讲规矩。所以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我们这些规矩多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干脆放我走好了,回你那奴隶营里找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好了,她们脾气性格都会很好,不像我这么难相处!”冉轻轻不依不饶,她就不明白,明明是他先惹了的事,怎么到最后反而显得她很小气,倒显得像个锱铢必较的市侩女子。
殷华侬起身,到她面前,为她擦拭眼泪,“别哭了,我会心疼。”
冉轻轻抓起他的手,在他袖子上擦了擦眼泪,然后又很嫌弃的扔开。
“殷华侬,我讨厌你!”
“好,我是个最讨厌人!”罢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服软还不行吗?
“我讨厌你总是拿奴隶的身份说事,用那种刻薄的语气说自己的身世。没错,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贵族,可我的出生并不是由我自己定的。你的奴隶身份,也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我只恨我自己不是从小出生在奴隶营里的,那样你就没理由总拿你的奴隶身份说事了!”
殷华侬叹气:“我多么庆幸,你没有出生在奴隶营里,那些苦我自己尝过一遍就够了。”他知道自己性情刻薄,可是防备和攻击就长在了他的骨血中,成为了他的本能,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平安活到现在,还能遇见她。
冉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语气软了下来:“奴隶又怎样,贵族又怎样,到死的时候还不都只剩下枯骨一堆?我也知道我毛病多,都是我父君给惯的。你耐着性子受着罢,我会努力改的。”
“不要!”殷华侬手指压在她柔软的唇上,止住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你这样挺好的,什么都不要改。我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哄你,才会说故意贬低自己,好叫你心里难受。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些话,我宁可自己心里难受,也不愿意让你难受。”
“殷华侬,我被你给拿捏住了,你一直知道怎么治我的脾气,比我父君还要厉害!”
殷话华侬见她脾气好了,端着甜粥喂她,“累不累,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下午……”
“你再也不许说下午的事了!”
“好,我不说,今天下午什么也没发生过!”
冉轻轻吞下他喂来的白粥,发脾气也不好,不发脾气也不好,被他治得死死的。
“殷华侬,我发脾气不是因为后悔了。你太过轻率,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你纾解的工具,所以才发脾气。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哪有那么多规矩呢。你说得对,这事儿跟吃饭喝水也没什么区别,情到浓时,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是我把自己看得太轻,才会觉得你也看轻了我!”
“小傻瓜,你就住在我的心尖儿上,我怎么会看轻了你!”
“殷华侬,我要吃烤羊肉!”
“好!”
“我还要吃卤牛肉!”
“好!”
……
裴监领着内侍们将烤羊肉和卤牛肉端进来,看到他们的王上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的小姑娘用膳,脾气好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心中叹息: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58章 认错
转眼已是四月十五, 连医官都说殷华侬身上的毒素差不多已清理干净,这也是冉轻轻“纾解”有功的缘故。于是, 轻慢了将近一个月的政务又再度被拾起。
这段实日殷华侬倒不是真的疏远朝政, 王叔那边一直蠢蠢欲动,殷华侬故意传出沉迷美色的的消息, 迷惑王叔。
还有一点,冉轻轻非要亲自盯着殷华侬, 严格按照医官写的时间, 该休息的时候便不许他再看奏折谈政务。
不过,她最近也腾不出太多时间管殷华侬。
自冉轻轻成为齐王, 宫中一直没有女主人。他父亲的那些嫔妃不是被他迁移到南苑养老, 就是放出宫外投奔亲人。宫里这一堆大大小小的事, 全交给了裴监。
从前, 裴监一切都按照宫里的规矩处理,自从冉轻轻来了后,宫里的规矩改了又改, 裴监自觉是个奴才,又是个阉人,很多事不好再自作主张,便一点点将手里的权力移交到了冉轻轻手中。
于是, 他们两个都逐渐开始了从早忙到晚的日子, 有时候殷华侬有心和她亲昵一番,却只见她累得倒床再睡,也只能收起亲近的心思。
到十六这日, 殷华侬单独召见了裴监,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裴监竟不再找冉轻轻。
清早起来,冉轻轻害怕看账本的时候犯困,被自己灌了一大杯浓茶,此时无账本可看,她躺在榻上又睡不着,想起来小乖已有十日没洗澡。
正准备去找小乖的时候,殷华侬回来了。
到门口遇见殷华侬的时候,冉轻轻打了一半的哈欠,居然给给吓没了。
按理来说,此刻他应该在城外举行誓师大会,送殷洛出征西蜀。昨晚睡前,迷迷糊糊地听他说过这事。他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忽然出现,又加上裴监今日没来找她,她瞬间就明白了殷华侬的心思。
冉轻轻心情有些复杂,她愿意当齐国的王后未他管辖后宫,也愿意为他生个孩子,一起面对各种风风雨雨。但一想到和他做那种亲密的事,心里就有些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