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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祭无忘告乃翁_分节阅读_第112节
小说作者:芒鞋女   内容大小:772 KB  下载:家祭无忘告乃翁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5-11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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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交卷,接着考明算,明算共五道题,题很难,难得能听到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个个愁眉不展面露苦色,不知怎么动笔,唯有谭盛礼身后的那人双眼放光,笔在纸上沙沙沙的写着,速度快,谭盛礼脸上有了笑意,等待片刻,挑了其中两道题作答。

  其余三题留白,巡视的皇帝皱起了眉头,在他面前又站了许久,两侧还有内阁和六部官员,看皇上关注谭家人,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皇上为何意,皇家子嗣单薄,皇后生下皇长子不到半年皇长子就被册封为太子,太子今年四岁,已到启蒙的年纪了,然而不曾听说宫里有什么动静,谭家祖上出过两位帝师,学问高深,德才兼备,这次谭家人高中,必然会重操旧业......

  在场的官员都听过谭老爷在民间的故事,这会儿看他嘴角含笑,神色轻松,俱纳闷他答得如何,殿试试题皆出自皇上,便是他们都不知道题目,这会儿有点好奇了,由礼部尚书带头,他们佯装巡视,从后边往前看了眼,答题的只有十来个人,谭家四人都有动笔,正确与否他们不知,此时来看,能动笔就算好的了。

  慢慢的,慢慢的,终于到了谭盛礼跟前,当看到考卷上留白的三道题,众人脸上难掩困惑,回眸看后边考生写满考卷的解题步骤和答案,怎么看谭盛礼都不像学问很高深的人,五道题答了两道,且不能保证是否答对,想中状元怕是不行了。

  谭盛礼后边的考生来自徽州,姓龚名苏安,据说自幼痴迷算学,曾经想跟着走南闯北的商人经商,被其父关在家半年不准外出,像看管犯人似的,整天亲自送饭,就这样他还偷跑出去差点做了商人,要不是家里人发现及时,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坐到金銮殿来。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

  官员们暗中比较两人的考卷,谭盛礼做了前两道,答案和龚苏安相同,奇怪的是后者明明答了所有题,但没写到最后,怪得很。

  身边围着很多人,龚苏安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眉头拧成了川字,前两道题的答案已经得出,奇怪后边三道题俱是无解,殿试是皇上出的题,皇上喜欢算学,出题时必然认真仔细推敲过,万不会弄三道无解的题来应付天下人,龚苏安重新读题,再重新作答,换方法后倒是得出了答案,但他觉得不对劲,哪怕以《九章算术》为启蒙书籍的他也说不上来不对劲的地方是哪儿,暂时把这道题搁置,又去看后边两道,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题不长,唯恐中间算错了,龚苏安把题从头到尾又算了遍,用他的办法就是无解,可用其他方法来算就有答案,他心里迟疑纠结,琢磨着把哪个写上去。

  而谭振兴也面临同样的选择,也是脑子太灵光,用不同的办法得出不同的答案,他从第三道题开始答的,无解,第四道题无解,第五道题还是无解,于是等他再答第一道和第二道有解时,他心里纠结了,因为在他答第四道题时,他是抱着无解的心情做的,结果和他想的不同....

  他忍不住偷偷抬眉看向不苟言笑的帝王,眉眼冷峻,瞧着威风凛凛不敢于之对视,这样威严充满肃杀之气的人,做事有章程有规律,比如出题,有解就该所有题都有解,怎么可能两道题有解三道题无解,说不过去啊。

  他看着皇上良久,脑子里突然蹿出个想法,五道题应该都是无解的,试问皇上出题,题目必然是临时想的,而临时想的很多题都逻辑不通前后矛盾,许是皇上自己没空做,不知道无解,或者还有种可能,这五道题是皇上从某本书里看到的,他自己做了后发现无解,又不笃定,将其弄成殿试试题考他们,观他们的答案来证明自己答得是否准确。

  别问他们为什么清楚皇上的想法,因为他做过同样的事儿,前几日谭盛礼布置的功课难,逢他痴迷出题,就把谭盛礼布置的功课改了改拿去考谭振学和谭生隐,被两人很是鄙视了番来着......想到此,他嘿嘿嘿笑了两声,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写在草稿纸的步骤答案誊抄在考卷上,心里默默计算自己的名次,五道题全部正确,策论只要不太差,名次怎么都不会是倒数,他收起笔,咯咯咯笑了出来,笑声突兀,周围的考生歪头看他,谭振兴盖住自己的考卷,防止有人眼神好偷瞄了自己答案。

  殿试关乎重大,万万不能让人捡了漏。

  时间慢慢过去,当宫人扯着嗓门喊交卷时,好多考生急急忙在考卷上乱写了几行,在场的人不乏有经历过科举改革前府试的,府试明算这门对他们而言算很难了,万万没想到最难的会是殿试,答不出题的考生们只能抱着侥幸的心态乱答,对与不对就交给命运...皇上定夺吧。

  心情凄惶的交了卷,然后去殿外等候结果。

  宫里规矩多,他们再想围着聊试题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安静地候着。

  殿里,皇帝先看众人策论文章,毫不犹豫选了谭盛礼为第一,问众大臣有何意见,大臣们拱手表态,“皇上圣明。”

  殿试策论文章不以长短论好坏,纵观所有文章,谭盛礼的文章却是更为精辟,字字珠玑,都说到他们心坎里,比起那些侃侃而谈吹嘘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拍马屁的文章,谭盛礼的文章更能引起共鸣,他当之无愧。

  先将策论文章排好名次,再看明算,明算的考卷要比策论好定夺得多,统共五道题,教白卷的有五人,全部错误的有近三十人,而....最好的答对了三道题...是谭家长子...谭振兴。

  说来奇怪,谭盛礼答对了前两道题,谭振兴答对了后三道题,谭振兴是谭盛礼教出来的,没理由谭振兴答对了谭盛礼留空白啊。

  众官员不解。

  他们记得不错的话,谭盛礼在府试明算这门也留白了,到底是为何,比起名次,他们更好奇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写的好人比较多,下本开个环境复杂的,《反派死于话多》,喜欢的可以先收藏!!!

  ☆、129

  可惜再好奇都要等殿试过后, 明算成绩已出, 要根据考生的成绩来排名次了, 谭盛礼策论回答得最好, 可惜明算不如其长子,钦点其为状元的话略有瑕疵,往年殿试只考策论,皇帝通过文章好坏来钦点状元榜眼探花,今年多了门明算,情形有所不同。

  大臣们面面相觑,重新审视谭振兴的文章,平心而论,谭振兴文笔流畅,立意新颖, 不如谭盛礼的文章印象深刻,却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同样的题, 谭振兴打开了新视野。

  既生瑜何生亮, 大臣们莫名生出这种感慨来,转而想到人家乃父子, 不由得羡慕起来, 在场的多是文官, 想保持家族兴盛,子孙只能走科举,他们若有谭振兴这样文采斐然的儿子, 死而无憾了罢,礼部尚书看皇上望着桌上的两篇文章迟疑,躬身施礼,“不知皇上更中意哪篇?”

  新科状元,出自谭家无疑了。

  “爱卿以为如何?”皇帝修长的指腹轻轻抚过右手边的文章,不动声色。

  礼部尚书低着头,没有察觉皇帝眼底的深意,略微沉吟,说道,“恕臣直言,臣认为谭家长子略胜一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谭盛礼出于什么目的而没答后边三题,就明算考卷来说,谭振兴确实更为出彩,作为科举改革的第一年,明算这门考试是重中之重,谭振兴被钦点为状元更能彰显朝廷对明算的重视。

  皇帝默然,如墨黑的眼神扫过其他大臣,“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好几个大臣赞同礼部尚书的话,明算表现最好的人成新科状元更能表明朝廷改革科举的乘决心。

  皇帝眸色微敛,迟迟没有动作,直至有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臣有异议。”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六十岁高龄了,早有告老还乡的打算,奈何皇帝再三挽留,因此到现在还在工部任职,整个殿里,只有他是坐着的,他平日不怎么上朝,也就像殿试这种挑选朝廷未来栋梁之才的时候才会出来,许是年事已高的缘故,说话时,他双手撑着座椅扶手,极力地睁着眼睛,迫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缓缓道,“学问有高低,但不该越过孝字....”

  “百行孝为先,谭家虽是父子同场,微臣以为谭辰清名次在前更能彰显皇帝以孝治国的仁德...”

  设身处地,他若是谭振兴,更希望同场考试里父亲名次更好。

  他说完,殿里陷入了沉默,皇帝拿起左手边的文章,旁边宫人低眉顺目的接过,恭敬地呈递给工部尚书,后者看后,激动得声音微哽,“百姓不诚欺人,这位谭老爷,确实乃帝师转世啊...”他府上收藏了几副帝师真迹,和眼前看到的字迹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帝师转世字迹品行学问怎么会如此相同呢?

  有生之年,有幸遇到这样的人是福气,工部尚书双手颤抖地拿着考卷,每个字每个字认真的读,全是他认识的字,学过的理,经谭家人润色后就变得精炼而深刻,他已到尽人事听天命的年纪,心情平和,读完这篇文章后心情跌荡,久久不能平息。

  他缓缓下地,朝皇帝施礼,皇帝虚浮了下,脸上充满敬畏,“爱卿不必多礼。”

  “微尘能否瞧瞧谭家长子的文章。”

  谭振兴的文章措辞更诙谐幽默,字里行间难掩其孝顺和豁达,谭振兴说人活在世上,最高兴的有父亲时时鞭策,或讲授功课,或惩戒挨打,他甘之如饴,纵观所有文章,能将纨绔子弟的心声娓娓道来又不失豁达的文章恐怕就这独份了,没错,谭振兴行文间透露的就是纨绔子弟在家受罚的情形....

  立意不如其父高。

  文章差了点,明算却得了第一,工部尚书思索道,“微尘心有疑虑,不知能否当面问问他们?”

  为了以示公平,其余人的名次皆以排好,就剩下状元和榜眼的位置,说到这,不得不说谭家另外位公子,文风细腻婉约,比江南人更甚,明算答得也好,答对了两道题,因担心被谭家人独揽前三让天下读书人不服气,他名次往后降了几名,探花则是明算同样答对两题的龚苏安,说来也怪,有大臣在龚苏安桌边站了会,明明看他答案全部准确,不知为何,考卷上的答案被他抹去,他把后边三道无解的答案给改了,如若不然,他们就不会犹豫选谭振兴和谭盛礼为新科状元,而是纠结他和谭盛礼的名次了。

  今年殿试古怪事还真是不少。

  谭振兴他们在外边候着,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都饿着肚子,奇怪的是谁也不喊饿,谁也不说累,眼看日头渐渐偏西,谭振兴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顾及不远处站着宫人,害怕言语不妥招来麻烦,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所有人都安静地待着,等待即将到来的时刻。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氛围里,殿里总算响起了让他们为之振奋的声音,是位老公公的声音,尖细尖细的,“请众考生入殿。”

  公布名次的时候到了,谭振兴迅速低头整理衣衫,端正神色,低着头入了宫殿,他站在最末,跟着前边人向上首的皇帝行礼,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胡乱抬眉端详帝王。

  宣布成绩的是刚刚喊话的老公公,声音变得悦耳起来,从最后名开始往前念,被念到名字的会去队列外边,和他们区分开,待前边五个名字都没有他的后,谭振兴乐得合不拢嘴,终于,他不是倒数了......

  念了差不多十几个名字,谭振兴前边的人抬脚站了出去,谭振兴愣了下,随即激动得腿抖了下,差点握拳欢呼,想到这是金銮殿,天子跟前,费了老劲将心里的喜悦按了下去.....没错,看到前人他就想到后边还有个掉尾巴的方举人,倒数十多个人都没他,多半是落榜了,他咧着嘴,看着地面兀自傻乐,等不知多少名,老公公念到了谭振学,还念了两遍,谭振兴高兴得差点哭出来,谭家总算熬出头了啊,两榜进士,或许达不到祖宗在时的威望,至少立起来了。

  “呜呜呜...”尽管不敢哭出声,眼泪到底不受控制地从眼角冒了出来,他就知道,谭振学天资聪颖,又有父亲教导,高中不是问题。

  这时的他都忘记没听到自己名字了,直到高台上的老公公突然止声,金銮殿骤然陷入针落可闻的安静,他才意识到,剩下三人没念了,探花,榜眼,状元。

  谭振兴:“......”进宫前父亲明明说过自己有机会的,只要不犯浑...想想自己在策论和明算两场考试的表现,没有犯浑吧,真要说犯浑的话,就是明算考试了,他誊抄答案时篡改了前两道已得出的答案,将两道题硬答成无解,莫不是题目暗藏玄机?

  如果他前两道题的答案是对的,那就说明他猜测有误,没准后三道题有解,自己方法不当算错了而已,要是这样,他也难逃落榜的命运了。

  谭振兴哭不出来了。

  “探花...徽州龚苏安....”

  老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谭振兴已经没了兴致,只想着回家后怎么向谭盛礼交代,明明能高中的结果自己犯浑,把正确的答案改成错的,而错的还是错的,他扁着嘴,心情跌落到谷底,以致于宫人唤他上前时,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观这四份考卷,你们父子各有优劣,状元和榜眼皆在你们父子里,谁做状元,朕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皇帝坐在桌案前,语气威严,谭振兴露出茫然之色,啊了声抬起头来,看到天子威仪忙又低下头去,回想皇帝话里的意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竟然最差都是个榜眼....结果和会试差得太多了吧,他咽了咽口水,偏头看向垂首不语的谭盛礼,后者脸上波澜不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谭振兴不行,他嘴角快翘到耳后根去了。

  拱手作揖,朗声道,“学生的学问如何,是父亲教出来的,学生若有榜眼之才,父亲便是当之无愧的状元。”谭振兴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无论外人怎么称赞他,他都远不及谭盛礼,学问远远不及,品行远远不及,怎么好意思越过谭盛礼做状元。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做状元。

  榜眼,榜眼很好了。

  他表了态,皇帝看向谭盛礼,后者叹了口气,“学生不敢当,论策论文章,振兴与我平分秋色,论明算试题......”说到这,谭盛礼顿了顿,心里悲喜莫辩,“振兴更有资格做状元。”

  尽管他没有看谭振兴的考卷,但皇帝把他们父子叫到前边问此事,说明谭振兴明算答得比他好,至少答对了三题,明算和策论比重相当,谭振兴做状元实至名归。

  父子两互相谦虚推辞在皇帝的意料之中,他问谭盛礼,“他的学问是你教的,朕看你最后三题并没做是为何?”

  他翻了谭家四人的考卷,谭振兴答对了三题,谭振学答对了两题半,谭生隐答对了一题,谭盛礼并非浪得虚名,教出来的学生有真才实学,既是如此,自己怎么就不答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三更!!喜欢记得收藏作者君专栏!!!!!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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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

  面对皇帝的问题, 谭盛礼不知从哪儿说起, 上辈子他已读遍万卷书,还做过会试主考官,本比在场的考生更具优势,以他的学识本就占了便宜,怎么好意思占尽所有便宜?假如他全力以赴高中且摘得状元,让那位为了状元寒窗苦读日学不辍的读书人做何感想, 他的参与已经挤掉了一个人,不该再得寸进尺,不答最后三道题是他心里还存有廉耻心罢。

  再者,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 属于他的数百年已经过去了, 而年轻人的数百年才刚刚开始,不该因为他而阻碍其他人该得到的名次。

  状元非他所想。

  这些话不便在金銮殿说, 他低下头, 小心翼翼斟酌措辞。

  殿里寂静非常, 大臣们也在等谭盛礼的回答,可是谭盛礼就说了几个字, “于学生而言两题足矣。”

  要不是谭盛礼容色真至诚恳, 他们会以为他目中无人, 以留三道题不做仍然高中的结果来羞辱其他读书人知识浅薄,好比对弈,善弈者让不善者半数棋子最后仍然赢了, 旁人不会夸善弈者棋艺精湛,只会讥讽嘲笑不善者的不足,谭盛礼这番话很容易引起歧义。

  多少人都抱着极大的恶意揣度别人哪,可此时看着那身素雅的长衫,温和儒雅的面庞,没人将其往坏处想,也没法将他往坏处想,他们也算了解谭家的情况,帝师在时风光无限,帝师去世,谭家迅速没落,落魄到长女被休,幼子坐监的下场,要不是走投无路,谭家这位老爷怎么会等到近不惑之年才下场参加科举....至于只答前两道题...大臣们能想到的就是谭盛礼谦让其他人,科举改革增添明算考试,天下读书人叫苦不迭,抱怨试题难不会做。

  据说谭盛礼能默古籍,通晓古今,以他高风亮节的性子,未尝不会有谦让的心思?与其夹有私心遥遥领先,不如退几步赢得堂堂正正,这是正直的人都会有的想法,而世上又有谁比谭盛礼更正直呢?

  早已面露倦态的工部尚书再次开口为谭盛礼说话,提议钦点谭盛礼为新科状元,他的声音浑厚如钟,尽管口齿不甚清晰,但不妨碍谭振兴听懂了,连连点头,要不是担心冲撞了皇帝,早扯着嗓门大声表达自己观点了,状元和榜眼都是他们父子的,敬老尊贤,他做榜眼天经地义,不值得大费周章的讨论。

  输给别人他或许不服气,输给谭盛礼他心服口服,恨不得催皇帝爽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要知道从清晨出门到现在他还饿着肚子呢,再站下去,他怕自己饿晕过去,那就真正犯忌讳了。

  他撅了撅嘴,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皇帝注意到他表情,问他,“是否有话想说?”

  谭振兴弯腰作揖,“明算这门我侥幸多答对了一题,但从策论文章来看,我比父亲远远不足。”尽管策论和明算比重相同,但论两门成绩谭盛礼更好,谭盛礼的文章震撼,引出的道理发人深省,谭振兴每次读完谭盛礼写的文章都有种不配为人的感觉.....

  他要达到那种效果,只能靠嘴骂.....

  由此可见,还是谭盛礼更厉害,他自叹不如。

  皇帝不动声色重新比对两人文章,说来神奇,谭盛礼的文章他读了三遍,越读越爱不释手,他明明比谭振兴大不了多少,心态更像是老者的心态,因为谭盛礼的文章更表述到他心坎上,他按下心底真实情绪,问谭盛礼,“和儿子同场科举有何感受?”

  战场上无父子,考场又何尝有父子,之前就发生过父子同场科举,儿子高中父亲落榜结果郁郁寡欢而亡的事儿,彼时儿子已入翰林,为此告假回乡丁忧守孝,听说那件事后,他唏嘘不已,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不嫉妒,儿子高中光耀门楣是好事,却因自己心头那点不忿酿成惨剧,如今凝视着谭盛礼平易近人的眉眼,他又想起那件事来。

  同样的事儿发生在谭家父子身上,该会有不同的结局罢。

  他沉吟不语,但听谭盛礼答,“既觉得羞辱,又倍感荣幸。”

  觉得羞辱是谭辰清好逸恶劳,年少时不发愤图强,他若勤奋些早考取功名如何会等到儿子长大成人父子同场考,荣幸的是孺子可教,谭振兴他们虽有些小毛病,但学习肯下功夫,还有得救。

  皇帝再问,“名次不如他可会不甘心?”

  “长江后浪推前浪,学生为之高兴,如何会不甘。”子孙有出息,家族兴盛,该是所有长辈的心愿,怎么会心生不甘呢?

  皇帝默然,又去看谭振兴,后者心领神会,毕恭毕敬地作揖,“学生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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