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朝阳是个标准的文弱书生,他常年缺乏锻炼,和穆志勇这样常年下地劳作的人体力相差甚远,穆志勇的镰刀就在他的脖子面前比着,封正朝本来就酸软的腿这下就更软了。
李爱华不可抑止的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又尖又利,传播甚广,隔壁已经有人在扯着嗓子问李爱华是怎么回事儿了。李爱华捂着胸口,颤抖着声音回答是看到了一只老鼠。
李爱华这人速来有点矫情,听到这话的邻居也没怀疑什么,转身又进屋里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李爱华稍定心神:“穆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志勇没说话,夏红霞道:“志勇,你把封老师放开,有话好好说,别那么激动。”夏红霞说完,也不管穆志勇听不听她的话,她又对李爱华道:“其实这也不怪我们家志勇这么激动。今天是集市,我们村里有人来街上赶集。有几个家里是罗子镇的,他们正好要回娘家一趟。哎哟,你们知道她们在路上看到什么了吗?”
夏红霞笑着:“有两个男的啊,在一间破屋子里做那没羞没臊的事儿呢。哦,她们还说呀,其中有一个就是你们家封老师呢。”
夏红霞一席话说完,封正朝和李爱华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夏红霞呵呵一笑:“李大妹子啊,这男人喜欢男人啊,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儿,正常得很。但如果男人喜欢男人却又去祸害人家姑娘,那就不对了。”
“那是缺了八辈子德,死了要遭雷劈下十八层地狱的。”
李爱华和封正朝脸色灰白,特别是李爱华,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儿子的谁人会在这个时候会被发现。她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事这么不谨慎的被人发现。
她瞪了一眼封正朝,满心的不满愤怒在看到封正朝脖子面前横挂着的那把柴刀全都化成了心疼,她脸上勉强挂起笑容:“穆大哥,有话你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嘛。夏大姐,你们村儿那个人肯定是看错了,我们家正朝不是那种人,他正正经经的喜欢男人呢。”
穆志勇比封正朝要高些,听了这话,他把封正朝的衬衣往下拉了一点,露出肩膀上的淤青和牙印,在场的人都是经历过人事儿的,一看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爱华狡辩的话语还没落地就被打散了,这事儿说不清了,哪怕她说她儿子喜欢男人也没什么用了。疼爱女儿的人家就不可能把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婚前不检点的人。
如果传出去…李爱华踉跄着往后退一步。
穆志勇气急了,一脚就踹在了封正朝的脚弯子上,封正朝正处于被扒拉了衣服的震惊中根本没差距,正好被穆志勇踹了个大马趴,额头磕在木头沙发上,瞬间就青了一块。
他疼得嗷了一声,穆志勇收起镰刀,一脚踹过去:“□□崽子,你该庆幸我闺女儿还没和你订亲,现在说不同意这门婚事对她也没什么影响。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正好替广大大小伙子除了你这个祸害。”
“封正朝,我穆家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作践我闺女?啊?你喜欢男人你就喜欢去啊,来祸害我闺女儿做什么?打量着我们农村人见识少好糊弄是吧?我告诉你,小崽子,我们农村人是没多少见识,但农村人也不傻,由不得你瞎糊弄。”
“这次也就算了。老子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你他妈要是再说媳妇儿祸害别人家闺女,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老太婆,走了。在这个地方他么站一会儿我都他妈觉得恶心觉得脏。”
穆志勇说完转身就走,夏红霞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跟在穆志勇身后出去了。
李爱华看着还倒在地上不哭也不嚎的封正朝,只觉得一股邪气从脚底下直接蹿到脑门子,她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打在封正朝的脸上。
“我怎么告诉你的?啊?我让你跟祁家那小子断了,你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你转眼就又和那小子搞上了?你一个男的,就那么饥渴吗?啊?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啊?丢脸啊,造孽啊。”李爱华也哭了起来。
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的护着长大,她也一直以他为荣。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儿子会让她这么丢脸。
“女人有什么不好的啊封正朝,你怎么就不喜欢女人?”李爱华又一次发出疑问。
封正朝捂着脸从地上坐起来:“你问我女人有什么不好?行,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女人让我觉得恶心。为什么女人会让我恶心呢?妈,这得问你啊。”
“小时候我爸还是下面村里的村官,一个月里有二十八天不在家,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你和我爷在家干什么啊?啊?你俩脱光衣服在干嘛呢?”
封正朝眼睛因为愤怒红了一圈。他到死也忘不了那一年。那一年他七岁,已经是记事儿的时候了。那天他做完作业跑出去疯玩,一玩玩了半个小时,因为口渴他就提前回家了。
他回家,家里大门口的门怎么打也打不开,他有渴得厉害,就从后院一个没人知道的狗洞爬了进去。
到了厨房喝了水,他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他好奇地推开门去看。在他爷的房间看到李爱华□□的跪在爷爷面前。
他爷爷抓着她妈妈的头发前后推动。
封正朝傻了,他已经懂事儿了。他知道这种事儿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儿吗?封正朝很喜欢他的爸爸,他被恶心到了。从那之后,他时时刻刻都好像在发现李爱华和他爷爷的奸情。
就连他爷爷重病在床马上就死了两人都还要偷一下。
封正朝恶心透了,连带着也开始对女人反感了起来。
李爱华听了封正朝的话如遭雷劈,她跌坐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的。一直到封正朝要起身走了,她才冷冷的道:“那不怪我,要怪你就怪你爷爷和你爸爸。你爷爷和我的事儿你以为你爸爸不知道吗?不,你爸爸知道得比谁都清楚。甚至我为什么会委身于你爷爷都是你爸爸设计的。”
李爱华说完,站起来去了房间。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缓慢,封为民是个变态。这是她在结婚后才发现的。封为民喜欢被绿,和她在一起做夫妻之事时他总是说些她和别人的事儿来寻求刺激。
起先李爱华对这还反抗过,后来封为民说得多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
后来,她生下了封正朝。封为民开始不满足于光说了,在一次节日上,她被封为民灌醉了,然后送到了她公爹的床上。她就开始了她屈辱的一生。
她是个女人啊,在这种事情上她又有什么办法?她连出去说都不敢说,怕坏了名声,更怕自己的儿子被人笑话。
李爱华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儿子看在眼里,还成为了儿子厌恶女人的根源。李爱华一步步的走上楼,一脚踏空摔倒在地上。她脸色扭曲
封家,一家都是变态,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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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志勇和夏红霞从封家出来,在门口遇到从县委大院下班回来的封为民,封为民笑着和两人打招呼:“穆大哥,夏大姐,你们打哪儿来啊?上家去坐坐啊。”
穆志勇伸手绕到背后摸柴刀,夏红霞冷着脸呸了一生:“我们可不敢去你家,一家子缺德玩意儿。”
夏红霞扯着穆志勇走了,封为民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周围同事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封为民琢磨着应该是自己家里那贱人狗眼看人低又惹着人家了,他怒气冲冲地回了家。
穆志勇夫妻赶上了回去的最后一班车,回到家后染到后面的山上去砍了两捆柴扛着回家,她们回到家里,家里的三个孩子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们了。
因为穆辰这个星期要在今晚赶回学校,因此今天的这一顿晚饭就开得格外的早。饭桌上,何晓春说了她怀孕了的好消息。白天光顾着说穆锦的事儿了,她怀孕这个事儿还没说呢。
即将要有孙子的喜悦吹散了封正朝给家里带来的阴霾。穆志勇和夏红霞都很高兴,夏红霞当场就道;“头三个月最为重要,春儿啊,你这段时间就别下地了。家里的重活累活你也别做了,都有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小妹呢。你就安心的歇着。”
何晓春心里暖呼呼的,她看了一眼坐在边上傻笑的丈夫,也笑了:“我知道了妈。”
穆辰给何晓春盛了一碗汤:“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穆良见气氛好,也跟着凑趣儿:“妈你可真偏心,只给弟妹盛都不给我盛。哎,还真是外孙没有亲孙亲啊。”
穆良话音刚落就被夏红霞打了一巴掌:“你可拉到吧啊,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我昨天那只鸡白杀了?”
桌子上的人哈哈大笑。笑完了穆锦问她哥:“哥,你们学校还没给你分单人宿舍啊?”
穆辰在的学校不大,除了教室只有两三间是老师的宿舍,女同志单独住一间,剩下的男老师们挤一间。剩下的一间是厨房,生活条件很是艰苦。
穆锦记得上辈子穆辰是在她大侄子一岁那年才接何晓春去学校一块儿住的。
穆辰摇摇头:“没有呢,我们学校小,也就三四个老师,学校又偏僻又穷,新宿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盖得起来呢。”
穆锦嗯了一声,没说话,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哥,你有没有想过考一下事业单位?”
穆辰摇摇头:“不考,考了也进不去,还不如好好的教书,过两年资历够了评个职称调个好学校呢。”
穆锦听穆辰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
吃完饭,夏红霞主动收拾碗筷,穆锦把剩下的饭喂了鸡和家里的大黄狗,穆良进房间休息了,何晓春提着早上在集上买的东西和夏红霞给穆辰做的辣椒酱送穆辰了。
过了很久,何晓春才回来,她心情低落。也没什么精神和穆锦聊天。
临睡前夏红霞来了穆锦的房间,娘家躺在炕上,夏红霞把白天去封家教训了封正朝的事儿跟穆锦说了。又劝慰了穆锦好一会儿,和她说了许许多多的道理。
夏红霞走了,穆锦是笑着睡着的,就连做梦都是甜的。
第二天一大早,穆锦就被夏红霞叫起床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房顶上的梁,想起自己现在貌似还是一个学前班老师。于是她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把她挂在炕头的天蓝色书包取了下来。
吃了一碗鸡蛋挂面后往村小学去。
村小学并不大,一共四间教室,三十四个学生,加上穆锦在内的五个老师。
教职工办公室就在学校大门口一进门的左手边,门是大打开的,穆锦往里面看去,一个穿着水红色衬衣扎着一根大辫子的女老师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见到穆锦,她很愉快地朝穆锦挥挥手:“穆锦,这里。”
穆锦看着笑靥如花的女老师,忽然想起原来在她年轻的时候,她也有过十分好的闺蜜啊。
她微微一笑:“心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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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兰心蕊是个城里姑娘,师范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穆家村小学教书,这一教都两年了。因为当时来穆家村的时候她年纪最小,于是她就和穆锦这个编外人员走得最近。
穆锦记得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兰心蕊就会邀请穆锦参加她的婚礼,去给她做伴娘。
上辈子穆锦是没有去的。因为她在见到封正朝以后就迅速的和封正朝订了亲。
按照北宁省的习俗,定了亲的姑娘是不能送新娘子出嫁的。
因为这个,兰心蕊生了穆锦的气,等她气消了,穆锦也和封正朝结婚了,搬去了县里住。起先她还经常和兰心蕊通信。后来李爱华不喜欢,她也就慢慢的断了和兰心蕊的联系了。
到后来兰心蕊也从穆家村调走了,两人彻底没了联系。后来就再也没有再见过面了。
要不是今天看到兰心蕊,她都快忘了兰心蕊这个人了。
穆锦坐到了兰心蕊边上的小桌子上,兰心蕊拿出一盒小饼干推到穆锦的桌子上:“你早上吃饭没?吃点饼干。”
穆锦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饼干里面放了葱,特别香,吃了一块儿还想吃第二块,“我吃了来的,我妈给煮的挂面,你早上又没吃饭啊?”
兰心蕊没有早上起来吃早餐的习惯,她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早上一般都不吃饭的。对了,穆锦,我听说你家里人给你相亲了,咋样?成没成?”
穆锦摇摇头:“没成。”
兰心蕊点点头:“行吧。”
就在两人说话时,学校里陆陆续续有学生来了。兰心蕊看手表上的时间,等到了7点45就去学校门口树上挂着的大铁片上敲了三下,在操场上疯玩的学生们顿时呼啦啦地往班里跑去。
这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也都来了。两个是男老师,梁老师三十多岁,带着眼镜,穿着墨蓝色的中山装,他教导三年级的语文,同时也是这个小学的校长。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张老师,一笑时脸颊两边就会浮现出两颗深深的酒窝。
还有一个是个女老师,姓周,四十多岁了,可能是到了更年期,天天阴沉着脸,看谁都不顺眼。
穆锦跟他们打了招呼,就抱着书了她教的班机。
他们的学校学前班到三年级,剩下的高年级学生在另外一个相对大一点的村子里。穆家村的学生也不过六十多个。穆锦班里的学生还不到十五个,各个都是还没到达上学年龄的小萝卜头,可爱是真可爱,但闹腾也是真的闹腾。
然而他们却都很喜欢穆锦这个老师,穆锦一来,班上最大的学生穆晓珍站了起来:“起立。”全班同学都站起来了,然后齐声用稚嫩的声音拉长了声调在说老师好。
穆锦笑了笑:“同学们请坐。大家周末过得愉快吗?都在家做了什么呢?”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在下面说都做了些啥,穆锦认真的听着,不带一丝敷衍,然后等他们都说完了,穆锦夸奖了几个学生后带着她们朗诵上个星期学习的古诗,早读课下课铃声响起,穆锦下课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大家便呼呼啦啦地都跑到操场上疯玩了。
穆家村小学的操场并不大,八十个平方都没有,地板也没打上水泥而是夯实的黄土地。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下雨了,地上的泥土很干,一跑就会带出一串烟雾。
小男同学们手有弹珠的就在地上挖个洞玩弹珠。女孩子们找了布带子一波挨着一波的在跳橡皮筋。
有一个小姑娘见到穆锦远远的叫了一声二姐,穆锦应了,朝她挥挥手,小姑娘又去玩去了。
穆锦穿过小操场去了兰心蕊的宿舍,兰心蕊正在烧炉子煮面条吃。挨了一个早上,她到底受不住了。
穆锦看着蓝心蕊狼吞虎咽地模样:“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早上起来做好了吃不就好了?搞得现在着急忙慌的。”
兰心蕊含糊不清地道:“早上没时不想吃,就是觉得不饿也吃不下。”
穆锦翻了个白眼:“然后等你吃得下的时候就饿得胃疼,你老这么搞下去胃不得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