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佩哼了句:“我就是瞧不上六姑娘,谁让她之前惦记着要抢咱们姑爷。”
采荷恨铁不成钢的推了采佩一把,又在那边老生常谈教训着小心谨慎。
王若迎现在顾不上采佩的过失,她现在就想知道顾昭和白清墨到底是怎么遇到一起的。这两人,莫不是老天注定好的姻缘,经历了两世都要走到一处。
当初见顾昭和西然公主一道而来,还以为她会住进宋家。未曾想顾家在珺安城还有个私宅,顾昭便去了那里暂住。这事,上辈子她也是不得知的。
王若迎总觉得,顾昭和白清墨一定会如上辈子一般走到一起。就算顾昭这辈子没有爱上白清墨,那白清墨也不会放过这登高望远的机会。
要知道,顾家可是多少个王家也比不得上的,白清墨就算不要名声也会抓住这个机会。
☆、没安好心
此刻王家东院内,王若怜因白清墨和顾昭来往密切一事,气的不轻,一怒之下便回了娘家。谁知在娘家待了有四五天,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但她这个新媳妇是个摆设一样。
这就让王若怜更气了,现下正趴在裴氏的腿边哭诉,哭的裴氏的心直抽抽。
“我的好闺女,你别光知道哭,发生了什么事和娘说说,娘替你做主!”
王若怜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鼻涕,这才理清了思绪同裴氏讲道:“娘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嫁给白清墨的,那对母子惦记着王家的银子,娶王若迎其实就是想借着二叔的钱财谋前程。如今娶了我,爹他在咱家没什么说话的权力,也拿不出大把银子。那对母子便惦记起我的嫁妆来了,见天的说要到城里来买个大宅子……”
裴氏气的直顺胸口,一个劲儿的骂白清墨不是个东西。
“那个没出息的,身为男子不靠自己本事谋前程,却琢磨着变卖媳妇的嫁妆,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好闺女,你不用伤心,更不能妥协,这两个人过日子就好像是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娘给你撑腰,断不会让他们欺负了去。”
谁知王若怜直摇头,拉着裴氏的胳膊祈求道:“娘,我的那点嫁妆都已经被婆婆收了去,但还是不够买大宅子的钱。婆婆说了,说她儿子以后要做大官,这住所断不能寒酸……”
裴氏气的就快要背过气去,恨铁不成钢的推了王若怜一把:“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就让人牵着鼻子走……”裴氏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王若怜打断。
“我能怎么办,夫君说若我帮不上他,那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他自己回去找更好的贤内助。娘啊,夫君现在和那个从京城来的富贵千金走的亲近,外头都在传两人情投意合,白清墨他喜新厌旧要休了我这商贾女……”
王若怜哭的似个泪人,虽然她不喜欢白清墨,但到底已经嫁给了他。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的以后可全得仰仗着白清墨才行。
裴氏骂道:“那个不要脸的,这才新婚多久,就去外头勾三搭四。不怕,娘给你做主,这就去白家给你主持公道!”
王若怜心下有些惴惴的,赶紧一把将气冲冲的裴氏拽住。
“若是娘闹起来,那不就亲者痛仇者快,白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我的不是,名正言顺的将我休弃,好娶那个京城来的贵女。娘啊,我可不能被休,不然我下半辈子可就毁了!以后再嫁也只能嫁给那些个死了婆娘的老鳏夫。”
王若怜眼睛闪了闪,突然想到了主意,紧着就跪在裴氏面前,可怜兮兮的祈求道:“娘,不若就让爹去求求二叔,让他借给我们些银子。这样白家买了大宅子,女儿也不用住在乡下受苦,有了银子当作盘缠,夫君也可进京城考取功名,也就不会在和那什么劳什子京城贵女勾勾搭搭。”
裴氏本来还想去白家闹腾闹腾,结果听了王若怜的一席话,瞬间就改了主意,一巴掌打到了王若怜的脸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你刚嫁出去没几天就惦记着把娘家的东西搬去婆家!你让我和你爹怎好意思舍得这个老脸!”裴氏有时候拎不清,但有时候却比谁都看得明白,有时候可以说是自私。
她这心里头啊,有一杆秤,她固然疼爱女儿,但女儿想让他们丢脸,搬家里的东西就是不行。在裴氏看来,王世榜以后考取功名,心思不在王家生意场上,那以后接手王家生意的,指定是自个儿子,她断不会让女儿把家里的财物搬去婆家。
以前琢磨着让王若怜嫁给宋传代,以后还能仰仗着宋家。如今嫁的却是白清墨这个穷酸举人,犯不着为了他往里头添银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婆家的事娘家本不好插手管太多。”
王若怜听着心里头一凉,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娘这是不管我了?”
裴氏也不是铁石心肠,到底是自己生的姑娘,她将人扶了起来安慰道:“你这是个蠢办法,咱们王家哪有人家京城来的人有钱,到时候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回去过日子,只要你不犯错,那白家也不能把你给休了。她京城贵女在有本事,还能抢了旁人的夫君不是?别忘了,你可是明媒正娶的!”
难得裴氏聪明了一把,倒也是歪打正着。前世王若迎也不是一个劲儿的往白家划拉娘家的银子,最后还不是落个被人夺了夫婿的下场。
王若怜听进了裴氏的话,她的确听说那顾昭家世显赫,还是随着西然公主一道来的珺安城。她这小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不过她胜在先下手为强,早一步嫁进了白家。
王若怜点点头,但适才裴氏的话多少让她的心里有了疙瘩。裴氏感受到了王若怜疏离的情绪,懊恼自己话说重了。虽然女儿比不过儿子,但也是自个生的不是。
于是赶紧安慰王若怜,说了一通好听话。
这时,王家突然有贵客造访,说是顾昭带了薄礼登门拜访。
王若怜顿觉浑身一片寒冷,那个女人怎么会来他们王家。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虽然不情愿见这个勾搭自己夫君的女人,但毕竟人家是有权有势的京中姑娘,他们家不敢怠慢。人家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哪有不去见的道理。
于是王若怜和裴氏在屋里简单的整理了一番,两母女便去了花厅。
刚一进门,就见甄氏正在和顾昭有说有笑,两人聊得好似非常投缘。若是王若迎此刻在场,看到自己娘亲和顾昭亲厚交谈,她怕是会膈应的晚上吃不下饭。
顾昭见王若怜走了进来,礼数周全的站起身,笑道:“本想去白家拜访,但听闻姐姐近几日回了娘家,这厢就厚着脸皮寻了过来,还请姐姐见谅。”
一声姐姐叫的王若怜心中又气又恼,不知这其中含义可有别的什么意思。
顾昭这次来其实就是探探虚实,瞧瞧这王若怜是个怎样的人儿。今日得见,发现就是个每见识,没城府的乡下妇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尽心思对付。
若是王若怜知道有人评价她乡下妇人,一定会跳起来骂街。
顾昭笑着和王若怜说话,大多都是谈论些胭脂水粉,衣服料子。即便是这样,王若怜还是接不上话,从顾昭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个东西,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
甄氏本着瞧热闹的心情,虽听到了些传言,说白举人得到了京城贵女的青睐。但她就是装傻不知道,对顾昭以礼相待,还特别的热络。这可给裴氏气的不行,在心里头直骂甄氏胳膊肘往外拐。
不多时顾昭起身告辞,甄氏等人出门相送。顾昭却不按套路出牌,想要邀王若怜去集市逛逛。
“我初来珺安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若姐姐不嫌弃,可否领着我到处逛逛。”
王若怜本想拒绝,但瞧着顾昭那副做作的样子,她这心里就非常膈应。这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她倒要瞧瞧顾昭有什么过人之处。
王若怜上了顾昭的马车,可顾昭并没有要去集市的打算,而是让车夫往城外白家的方向去。
顾昭敛了和煦的笑意,表情变得淡淡的,看人的眼神都冷冰冰的。
王若怜没料到,顾昭竟然是打算将她送回白家!
“你干什么!给我停车!”王若怜大叫一声,在马车行驶时就准备起身冲出车外。
谁知,顾昭身边的丫头竟然是个会功夫的,力道还出奇的大,伸手一拽就把王若怜给拽了回来,重重摔坐在马车里。
王若迎撞到了腰,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顾昭依旧冷冷的看着王若怜,眼中多了几抹嫌弃之色:“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规没矩,都这么多天还在娘家待着。”
王若怜狠狠的看着顾昭,控住不住情绪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待在哪里和你这外人有何关系!”外人两字,王若怜咬的非常重,似乎是在提醒顾昭,她是白家的媳妇,而她顾昭就是个外人。
顾昭冷哼一声,并未对王若怜愚蠢的挑衅影响情绪,而是淡淡的道:“现在白家周围的邻居都在嚼舌根,你自己不在乎,我可在乎!”
王若怜突然连声大笑:“原来是这样,怎么,你敢做不敢当了?勾搭有妇之夫……”
“住嘴!”顾昭身边的丫头一声大喝,打断了王若怜的话。
顾昭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面色铁青直直盯着王若怜,略微带着几丝痛恨。
☆、煞费苦心
顾昭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陪着西然公主来珺安城,谁知竟然让她遇到了难得一见的俊秀才子。在她眼中,白清墨比京城那些锦衣公子英俊,不似那些纨绔子弟,只知道玩乐。而他虽出生乡野,却有理想有抱负。
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有些晚,白公子早已娶妻……
若是白公子娶的是个温柔娴静,知书达理的女子,她也就死心了。谁知,白公子娶得竟然是商贾之女,而且竟这般上不得台面,净给他拖后腿。
顾昭终于下定决心,要将白清墨抢到自己身边。人她要得到,名声自然也要保全。
如今王若怜出走娘家,不论对白清墨还是对她都非常的不利。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去王家带人。
顾昭还以为会费些周章,结果未曾想这王若怜真是蠢笨,一句话就上了她的当,经过这次相处,顾昭更加觉得王若怜配不上白清墨,只有她能够与之相配!
她已经计划着如何抢了王若怜的位置,还让人说不出一个不是来。所以在这之前,千万不能让王若怜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可得老老实实的待在白家才行。
不多时马车已经停在了白家门口,王若怜死活也不下马车,在她看来她若是先回了白家,那就是向白清墨低头。
计算他们成亲是一个误会,但大错已经酿成,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是。是他们白家欺人太甚,先惦记着媳妇嫁妆,身为有妇之夫还出去勾三搭四。
猛地,王若怜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心中有了计较,人也不闹腾了,安安稳稳的走下了马车。
顾昭瞧着有些狐疑,但也没多在意,她打心眼儿里觉得王若怜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根本不配让她多花心思去琢磨。
这时,白清墨和白老太太已经出门相迎,虽然心里头觉得王若怜太胡闹,但着街里街坊都瞧着热闹,他们也不想把这家丑给扬了出去。
白老太太赶紧上前,拉着王若怜的手笑眯眯的道:“知道你想家,也不能老住在娘家,我们娘俩个可是惦记着你呢。”说完,赶紧又一脸欢喜的看向顾昭,“劳烦姑娘将怜儿给送回来,我乐意见的你们小姐妹玩的好。”
这样一说,之前传言顾昭和白清墨不清不楚的传言就不攻自破。王若怜不是因为顾昭的关系跑回娘家,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关系也非常亲近,怎么瞧都不是谣言里传得那样。
顾昭和白老太太以为王若怜不会咽下这口气,亦或是大吵大闹,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一旦她开始大叫就捂住她的嘴将人给拉回屋里去。
谁知王若怜竟然笑着和顾昭道:“谢谢妹妹送我回家,赶明儿我们再聚聚,姐姐好带你瞧瞧我们君安城里的好景色。”
白老太太和顾昭还没反应过来,王若怜这是唱的哪一出。就听她突然话锋一转,笑着冲顾昭大声道:“妹妹不用这般讨好我,妹妹是京中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你若是给我们家做妾,倒也委屈了!”
此话一出四周全都安静了,看热闹的人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三三两两的都往自家走。不过,明日怕是京城贵女要给白举人做妾的谣言,怕是要传得沸沸扬扬了!
顾昭气的差点吐血!这女人简直太粗鄙,竟然无中生有!她顾昭怎可去给人做妾!
王若怜这么说完,感觉浑身都顺畅了,狠狠的剜了顾昭一眼,然后转身朝屋里走去。
顾昭身边的丫头想要上前拦人,给王若怜个教训。顾昭却将人给拦了下来,淡淡的道:“无妨,不必和这粗鄙妇人计较。”
白夫人都要被吓死了,心中把王若怜骂了个狗血喷头,忙不迭的给顾昭陪着不是。
顾昭笑着说不碍事,然后上了马车准备回自己的私院。
一进马车就换了一副面孔,一方绣帕被她拧成了麻花,她恨恨的自言自语道:“本想留你在白家,结果你不是好歹,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我们走着瞧!”
……
王若迎倚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听着采佩絮叨王若怜、顾昭,还有白清墨的传言,她突然非常敬佩起了王若怜的胆量。她上辈子觉得自己商贾出身,身份低微,在顾昭面前总是低眉顺眼。
王若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或许这两人能斗上一斗,王若怜也未必会输。这不是有句俗话么,乱拳打死老师傅,她这个妹子也够顾昭喝一壶的。
胡思乱想之际,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宋传代走进了院子,看到王若迎快要摊在太师椅上的样子,并未觉得如何失态,反倒是笑着走了过去,轻轻捏了捏她最近愈发圆润的脸蛋儿。
王若迎被突然惊醒,下意识的躲了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紧着脱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宋传代皱了眉头,她怎么像是问个外人一样。思起她刚才那般略显疏离的感觉,宋传代心中莫名一堵。他这个媳妇,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中了?
记得上次和赵玄良提过这件事,赵玄良却是嘲笑他:“是你一开始嫌弃人家,对人家冷冷淡淡。等过后觉得人家好了,晚了!”
宋传代觉得自己向来不懂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在之前对她态度又不是很好,想要修复这破碎的夫妻关系,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但我们的宋公子却不知道,在王若迎的心中,他们就没啥夫妻关系,更别提破碎了,若硬要说的话。王若迎更觉得他像是自己的东家,仰仗着宋家庇护,自己也要劳心劳累的干活不是!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王若迎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宋传代。
宋传代忘掉了适才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转而说起了正事:“湘儿招了,也说出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王若迎吓了一跳,不禁脱口问道:“湘儿什么时候被你们关起来了?”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那女人,就没有闹出大动静,也就没告诉你。”宋传代答道。
王若迎嗯了一声,便问起了有关下毒一事。
听宋传代说,湘儿所用得香料名为西域诡香,此香单独使用并不会害人,就仅仅是个普通香料。但它回影响龙涎香,回使其变质产生有慢性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