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将围裙交给伺候的丫鬟,坐下时对唐安芙夸赞。
唐安芙汗颜一笑。
她抱孩子确实有经验,当初她把裴景和唐碧茹的孩子视如己出,除了刚送来时被她冷落了一下,后来唐安芙就完全一门心思扑上去了,为了那孩子学习各种技巧,事无巨细的养着,别说抱孩子了,就是后续一系列养孩子的事情她都能得心应手。
不过可惜啊,那孩子福薄,摊上了裴景和唐碧茹那样的父母,不过在唐安芙身边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在她亲娘给裴景生第二个孩子当天,莫名其妙被害死了。
每每想起那孩子,唐安芙的心上就像被什么东西绞动。
齐辰看着唐安芙抱孩子的样子,沉默了片刻,说:
“孩子像是要睡了,给乳母吧。”
唐安杰本来就是软磨硬泡才把儿子从蕊娘身边抱过来的,蕊娘不放心,让两个乳母一直跟着照看,谢氏听了齐辰的话,赶忙让乳母过来:
“抱回去睡吧,他娘房里暖和。”
又是一年腊月里,这时节的孩子最要保暖,乳母们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孙爷回去了。
孩子不在厅里,唐安杰就神气了,主动举杯对唐安芙和齐辰说:
“王爷,妹妹,我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说实在的,我是真没想到阿芙能把王爷找回来,她走的时候,我还骂过她傻……哎哟。”唐安杰话说了一半,被亲妈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谢氏没好气提醒儿子。
唐安杰‘哦哦’两声,直接将杯中酒饮下:“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齐辰站起身,将酒杯与唐安杰已经空了的酒杯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唐安芙见状,立刻夫唱妇随,丝毫不耽误,举杯起身:
“我也来我也来。”
说完,酒杯也跟唐安杰的碰了一下,正要豪迈畅饮,酒杯被齐辰夺走,塞了一杯茶到手心:
“你喝这个。”
唐安芙看着手里茶杯,顿时没了喝的欲望:“接风酒,得喝。”
说着要去抢酒杯,齐辰将酒杯举高,谢氏见他这样,不禁说道:
“阿芙酒量挺好的,一杯醉不了。”
齐辰立场坚定:“母亲有所不知,阿芙寻我一路,三餐不定,时常以酒充饥,落下了胃疾,不能喝。”
谢氏还不知此事,今日下午她虽将女儿找女婿的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但也没听女儿说起自己落下胃疾的事,疑惑看向女儿。
唐安芙见他说的这般严重,谢氏和唐益都担忧的看向自己,赶忙摆摆手:
“没事没事,少喝一点犯不了病。”
谢氏一听,便知齐辰说的是真,没好气的将她面前的酒壶酒杯全收走:
“喝什么喝。来人,去温些果酿来给四小姐。”
唐安芙这一年来,早就喝出了酒瘾,现在突然不让她喝了,心里还挺别扭,可双拳难敌四手,有齐辰和谢氏盯着,她哪里敢造次。
这一晚,唐安芙一口酒没喝着,齐辰倒是左一杯右一杯,跟唐益和唐安杰喝个不停。
夜深之后,便没有回王府,直接宿在了唐安芙的小院儿中。
齐辰喝的有点多,唐安芙好不容易才把人搬回房,又是擦脸又是擦手,忙活了大半夜才在床边坐下。
刚要上、床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唐安芙回头看他,问:
“要喝水吗?”
齐辰虽然抱住她,但眼睛还是闭着的,听见她声音后柔柔的点了点头,唐安芙拍拍他胳膊:“那你先放开我,我去倒水。”
“不放。”咕哝一声,抱得更紧。
唐安芙不禁失笑:“你不放,我怎么去倒水?”
在唐安芙脖子上蹭了好几下:“……那不喝了。”
“好啦,水就在床头,我倒一下就回来。”唐安芙温柔哄骗。
但某人依旧摇头,唐安芙没办法,只好背着一座大山,硬是挪到了床头,她先前就想到晚上他肯定会口渴,早早准备下了。
艰难倒了杯水,给他递到嘴边,齐辰就着唐安芙的手喝了两杯,感觉好受了些,却仍与她撒娇:
“抱抱我。”
唐安芙:“我这不是抱着嘛。”
齐辰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不是这么抱的。”
唐安芙不解:“你想怎么抱?”
齐辰起身想了想后,把唐安芙拉上床,让她靠着床头坐好,然后他像个孩子似的上半身钻到唐安芙的怀里,让她两手环过他的脖颈,他则把脑袋搁在唐安芙的肩膀上。
这姿势……
俨然是在抱孩子嘛。
这人是想她用抱孩子的方法抱他。
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缩手缩脚,只为能更舒服的让唐安芙抱着。
怎么会这么可爱。
唐安芙忍不住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轻声唤他:“齐辰,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齐辰闭着眼睛没说话,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唐安芙看着他的睡颜不禁暗想:
他怕不是今儿看到唐安杰抱儿子,羡慕了吧。
别说他了,唐安芙都羡慕死了。
原以为她比唐安杰先成亲,肯定也是她先生孩子,可谁知她成亲以后,发生了好些事情,生孩子就耽搁下来,如今齐辰回来了,这件事就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她和齐辰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大姨妈来了,没啥精神,更新很少,明天我努力多写的!
第95章
不管外面怎么传说‘辰王死而复生’‘辰王回来了’, 怎么引起石破天惊的舆论, 但那种耳听为虚的冲击感,远远不如朝臣们亲眼看见,早已作古的辰王穿着他那身专属玄色暗金纹,无人可比的超一品亲王服, 走入大殿时那种视觉冲击要大。
辰王还是那个辰王, 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依旧仍在, 不过有很多朝臣看见齐辰没死,心里居然是庆幸居多。
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感觉?这还得从坐在龙椅上的德明帝说起。
自从武国公府出事,寿王当街遇刺身亡,太子谋|反,一系列的事情把一个曾经心宽体胖的仁君硬生生的逼成了脾气暴躁一点就炸的炮仗, 朝臣们心里苦啊。
要知道,陛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整顿吏治, 雷厉风行,这两年来朝中上下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 每个人都过得战战兢兢。
但自从辰王回来以后, 陛下肉眼可见的开心, 眉眼都舒展了,跟朝臣们说话时, 俨然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温和待人的陛下。
就冲着这一点,朝臣们是相当期待辰王回归的,这其中又属兵部、军部最为高兴。
武国公之事未平, 辰王遇袭坠崖,大齐连损两员悍将,兵部和军部的压力可想而知,虽然在这段时间,有些带兵的将领出现,但终究不可能达到辰王在军中的威信。
就好比昨日辰王回归以后,只是去武威军大营将武国公世子袁忠勤领出来。
辰王只是在军营中简短的露了个面,整个武威军大营都震动了,那响彻云霄的呼声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任谁听了都会满心澎湃,情绪高涨,这就是一个凝聚力和影响力。
当年月关失守,辰王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将北辽赶出境外,那场激动人心的胜仗还没有来得及庆功,辰王就在凯旋途中遭遇伏击,对于大齐的军士们来说,没有比一代战神的陨落更让他们痛心的了。
但是,辰王带领他们征战获得的荣耀虽然未来得及表达,却一直深埋心底,从未消失。
谁能想到,辰王回来了。
这个带领着大齐军队战无不胜的辰王殿下居然奇迹一般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心中的神没有陨落,他们的信仰没有崩塌,从今往后在神的带领下,又可以延续往昔的辉煌与荣耀。
辰王归来,不仅激励了兵部和军部,最重要的是,他还带回了为武国公府翻案的重要人证。
若非辰王深入虎穴,亲身潜入北辽,将这个曾经武国公身边的副帅,陷害武国公后假死投敌的叛徒给抓了回来,陛下亲自督审,张天恒交代了他如何与北辽勾结,给武国公下蛊,让他在阵前做出叛国之举。
至此武国公叛国一事才得以水落石出。
武国公世子袁忠勤被释放出来后,陛下直接让吏部安排袭爵事宜,武国公府上下至此才得以昭雪,不用再低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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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芙虽然进了几回宫,但还是第一次来德妃的宫殿。
“我也是上个月刚搬回来,还有得布置呢。”
德妃见唐安芙在打量茶室,如是说。
“娘娘蕙质兰心,住的地方都很雅致。”唐安芙说。
德妃煮好茶,舀了一杯给唐安芙,唐安芙双手接过,先闻了闻,然后才小嘬一口慢慢品。
“如何?”德妃笑吟吟的问。
唐安芙咂摸两下嘴,说了实话:“娘娘的茶自然是好的,给我喝浪费了。”
德妃被她逗笑:“我恨不得将这天下最好的茶都拿来给你喝。”
“你对我袁氏一门的恩情,无论我们怎么报答都报答不尽。”
德妃认真的对唐安芙说:
“我父亲出事之后,我被暂押冷宫,寿王和康王都被软禁在府,武国公府上下老小全赖王爷与王妃的照拂才得以平安无事。前儿我母亲入宫来还与我说起王妃高义,当时救人的情形她说一辈子都忘不了,也不许其他人忘。”
唐安芙略感汗颜:“其实,我也就是帮我家王爷,他临走前与我说一定要护好袁家,并非我高义。”
“你呀。”德妃越发喜欢这个直来直往的辰王妃,旁人都是见有功可领,削尖了脑袋往前冲,她倒是推个干净。
说话时,宫婢来报,说是有几个宫的娘娘来给德妃请安,德妃直接说领心意,请安就不必了,让她们都回去。
“娘娘若是有事,不必顾及我。”唐安芙说。
德妃摇头:
“不是顾及你。是没必要让她们进来请安。从前我是个滥好人,在宫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可你也看到,袁家那边刚一出事,我被打入冷宫,这阖宫上下有几个替我说过话,又有几个去看过我。”
“如今我被陛下赦免回宫,恢复了位分,一个个就都上赶着过来了。这些人左不过是摆个姿态,让她们进不进都一样。”
冷宫之行对性子和软的德妃来说,更是一面使她看清现实的镜子。
唐安芙今日受德妃相邀入宫一叙,中午的时候,德妃使人准备了宫中轿撵,两人各坐一抬,德妃亲自送唐安芙出宫。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与另外一位娘娘的仪仗队迎面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