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捏着拳头捶过去:“早知道不来了。”
出拳很快, 看着很用力,实际上是轻飘飘的。
余景洪咬着签子,连点皮肉伤都没有受, 回过头还笑嘻嘻:“来得挺快。”
这个点不堵车,一路畅通无阻。
岳阳坐下来掰开双筷子, 先递给女朋友,一边说:“你们学校没有门禁吗?”
余景洪得意挑眉:“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
余清音才不管他跟学校耍什么小把戏,说:“骑得太多也伤膝盖的, 你得有分寸。”
余景洪最近对运动产生的内啡肽上瘾,左耳进右耳出, 而且自我认知明确:“也不知道这段新鲜劲什么时候过去。”
他都这么说了, 余清音也不好再讲别的,坐下来夹一筷子娃娃菜:“我晚上见了赵琦。”
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余景洪:“她刚刚就跟我讲了。”
刚刚?余清音不动声色:“看来你们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余景洪没有察觉到那些若有似无的试探,单纯道:“还行, 她挺有意思的。”
什么样的情况下, 男生会觉得女生有意思?
余清音:“那你对她什么意思?”
好像在讲绕口令, 余景洪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咳嗽半天不敢置信:“你满脑子只有谈恋爱吗?”
这话怎么有点熟悉, 余清音沉吟片刻,想起来自己以前一直是这么评价好友陈艳玲的。
她道:“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不信你问岳阳。”
岳阳在兄妹俩的对话里向来保持沉默,听到自己的名字:“嗯,确实如此。”
什么此不此的,他一看就是马屁精。
余景洪切一声:“我们就是朋友,她跟我们俱乐部的其他人也挺要好的。”
是这样吗?大概是他从小跟女生都不这么亲密,乍然出现个异性,余清音总是格外关注。
她琢磨了一遍没抓到“把柄”,想想说:“反正你要是谈恋爱了,肯定得先跟我讲。”
这是当然的,余景洪扔掉一块鸡骨头:“放心,离那天还很远。”
越是这样说,越是很快要打脸。
余清音:“胜男上次也这么讲,结果两个礼拜宣布有男朋友了。”
陈胜男都有男朋友了,那她们这个高中好友三人组不就剩一个?
余景洪喝一口可乐:“果然,陈艳玲是不好找对象了。”
余清音在桌子底下踢他:“人家艳玲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就陈艳玲那个母老虎,整天张牙舞爪的。
余景洪冷笑:“别因为你们是好朋友就瞎袒护。”
余清音自然要为好朋友站台:“等着,我找出证据给你看。”
余景洪还以为是什么聊天记录之类的:“我猜是P的。“
他这个爱抬杠的劲头,可真是少见。
岳阳知道女朋友的好朋友们有谁,只是了解得不多,忽然生出一丝好奇。
倒是余清音习以为常:“你别老针对艳玲。“
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余景洪:“你才是,别偏心。”
不知这么的,他说这话的样子跟陈艳玲平常说他坏话的样子对上了。
余清音总觉得有哪里古怪,拿出手机按几下递过去:“给你看。”
余景洪一双手都是油,擦干净之后接着,一边说:“没兴趣看。”
口不对心啊这是,连岳阳都瞅出点端倪,抛给女朋友一个眼神。
余清音其实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念头,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得,看来是有些旁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岳阳下意识保持沉默,只是多出些看好戏的戏谑。
余景洪倒没发现对面小情侣的互动,只是看完堂妹手机上的帖子说:“所以有人在宿舍楼下给陈艳玲表白?”
余清音:“对啊,又送花又摆蜡烛的。”
她语气浮夸,好像是多么好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大庭广众的告白。
余景洪却没听出来:“俗气,没发现你这么没品位。”
又道:“岳阳,下回你也给她整一个。”
岳阳心想够酸溜溜的,看热闹的雀跃溢于言表,附和着:“行,女生都喜欢这种。”
靠,一对没品位的臭情侣。
早知如此,余景洪觉得刚刚还不如站在路边流口水呢。
他道:“呵,那你们臭味相投。”
哦,全是嫉妒。
余清音:“所以你没有女朋友。”
余景洪茫茫然眨着眼:“所以陈艳玲答应了?”
他不明缘由的,心脏好像被谁捏一下。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余清音私心里还是觉得哥哥们是能代表亲情的最重要的人。
她没有再叫人干着急的想法,说:“没有,艳玲把人骂了一顿。”
要不说是母老虎呢,余景洪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开来:“那下次谁还敢喜欢她?”
余清音意有所指:“也许现在就有呢。”
有就有呗,余景洪撇撇嘴:“爱谈就谈。”
又道:“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好好学习为何物。”
且不说他对面的两个人从前在成绩上各方面都碾压他,就说他平常对学业的态度也称不上废寝忘食。
余清音对他那些自己都没发现的隐秘有初步的猜测,问:“那你什么时候谈?”
不是,怎么今天老是聊这个。
余景洪恶狠狠咬一口牛肉串:“下辈子。”
这人,脑子是不是压根没开窍?
余清音不知道怎么戳破,也不知道陈艳玲的想法。
她好像遇到很棘手的事情,欲言又止。
见状,岳阳的手肘轻轻碰女朋友一下:“你不是要给王姐回个电话吗?”
王姐?余清音一时没能接上茬,好在她反应不慢,很快融入新剧情:“对,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岳阳虽然想支开她,还是叮嘱:“别走太远。”
大晚上的,她也不放心。
余清音点点头就朝外走,装模作样站在树下研究手机。
她光站这儿吹风也没意思,一琢磨正好找陈艳玲聊聊天。
陈艳玲在广东上大学,这个点已经窝在熄灯后的宿舍床上玩手机。
她的视频看到一半被打断,接通之后说:“等会,我去洗手间跟你讲。”
余清音说完“没关系”就等着她再度开口,鞋底无聊地在地上摩擦。
没一会,陈艳玲道:“你怎么还没睡?”
余清音:“跟我哥吃烧烤呢。”
好友虽然有两个堂哥,但陈艳玲敏锐知道是指谁。
她道:“不到月底,他就开始蹭吃了?”
看来余景洪这形象不怎么好嘛,余清音:“等以后他挣钱了就好。”
这话不是光好听,上辈子余景洪研究生毕业后做程序员的工资高,反而成为接济堂妹的那个。
陈艳玲才不关心余景洪将来如何,干巴巴:“祝他成功。”
光从语气里很难分辨出真实的情绪,余清音:“他工作后肯定会过得不错的。”
是吗?陈艳玲:“看来全世界只有做老师是稳定的穷。”
她读的是师范类的专业,就业好像已经被定型,偶尔生出点迷茫。
余清音:“你之前不是想读双学位?”
快别提了,陈艳玲:“那我连周末都没有,好惨。”
快乐的大学生涯都享受不到,实在太可怜了。
余清音:“那跨专业考个研怎么样?”
考研好像不错,陈艳玲:“可以诶,你以后是不是会一直在首都?我考去那边怎么样?”
余清音简直举双手同意:“起码未来十年都会在。”
那大家就能再聚首了,虽然还没考上,陈艳玲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
她道:“我明年研究专业,让我先缓口气。”
人生大事,总得慎重考虑。
余清音:“B市的学校多,可以好好选。”
况且首都的大学好像也有一圈光环,陈艳玲越想越美,忽然问:“你这是坐在余景洪对面跟我聊天吗?他是不是嘲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