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音边笑边安慰:“大一点就超级好带了。”
有句话虽然老土, 但有了自己的孩子都知道,根本没有可以放下心的那天。
余胜舟感慨:“幸好只有这一个。”
这一年还没开放二胎, 他们夫妻因为工作在计划生育的范畴里。
长辈们虽然有些重男轻女,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再过一年, 口风就不同了。
余清音沉默两秒:“大嫂恢复怎么样?”
余胜舟那边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会才道:“她自己跟你说。”
宋欣茹的声音听上去还算铿锵有力, 跟小姑子聊着天。
两个人向来很有话,倒把手机的主人排除在外。
余胜舟负责给女儿泡奶粉换尿布, 只在最后想起件事:“给你买了个包, 记得签收。”
他要不说,余清音估计会在收到的第一时间就会给男朋友比个心之类的。
她用堂哥原话回:“钱多得花不完吗?”
余胜舟一点不谦虚:“对啊。”
余清音更加没话讲, 结束通话后往后仰,嘴微张看着天花板。
岳阳最近是离职后的悠闲时光, 一手键盘一手鼠标的打游戏, 完全没留意到女朋友的失神。
只是忽然觉得身边太安静, 他扭过头看:“怎么了?”
余清音:“在发呆。“
哦, 那仿佛是有点不便打扰。
岳阳的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出于动物的直觉心老是跳得慌,又问:“你想喝奶茶吗?”
余清音:“喝。”
外卖到的时候她去拿,回来发现岳阳在看自己的总结报告,把某几个地方画上红线。
大概是发现她进来,赶紧把手收回去。
余清音好笑道:“明明你是改作业的人,心虚什么?”
岳阳一本正经:“主要不利于我们的感情发展。”
余清音拉长音:“我还以为你现在只跟你的游戏有感情呢?”
这话说的,岳阳翻开做到一半的新疆旅游攻略:“没有的事,我在规划我们的未来。”
又道:“确定2号能走?”
余清音给奶茶插吸管,递给他:“1号要是有晚上的机票也行,我就怕到时候不知道拖到几点。”
岳阳心想这种事确实说不准,说:“我买2号下午的。”
也好,稳妥为上。
余清音喝一口自己的奶茶,一边看着桌面上薄薄的几张纸:“总算快搞定了。”
她改这玩意好几天,险些连梦里都有,现在看到一点路的尽头,肉眼可见的松快。
岳阳也是,不忘拍马屁:“在我心里你是第一名。”
有些事情,不必等结果都知道会如何。
余清音已经把对手们的情况打听清楚,提前接受不能夺魁,给自己洗脑:“对,奖金我也不在乎。”
表情不那么心疼就好了,岳阳附和:“咱有钱。”
那也是不一样的。
余清音撇撇嘴,坐下来接着改总结报告,再把PPT对一遍。
看了又看,几乎是滚瓜烂熟,她才上台。
比赛的规模大,场地自然不能含糊,借用的是本校的大礼堂。
余清音往上一站,就留意到阴影处的三楼观众席,生出自己站在悉尼歌剧院的错觉,被打在身上的灯光晃了眼。
定了定神,她才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拿着投影仪的遥控器开口。
岳阳拿着相机按快门,找了个自己认为最佳的角度。
不过他的自我认知明确,悄悄问边上的人:“这样可以吗?”
作为富二代,柳若馨可以什么都不会,但设备肯定是最好的。
她拿着常人不用的那种长焦镜头,别扭得像是从哪偷来的,研究着到底是哪个参数没调对,模模糊糊:“可以吧。”
很好,看样子她也不会拍照。
好在有新漾的专业摄影,他俩的成品如何并不影响,顶多体现出心意。
有爱,是最重要的嘛。
岳阳自我安慰,觉得情人眼里果然也出西施,他只觉得女朋友怎么样都好看,等人下台美滋滋地展示作品。
从光到比例,只能得到一句“马马虎虎”的评价。
余清音目光掠过,把假笑调整到发自肺腑,说:“我真漂亮。”
不是拍得漂亮也没关系,岳阳:“我会在新疆好好发挥的。”
新疆之行,陡然变得有些不详起来。
余清音避免跟他对上视线,两只手下意识地搓着:“我刚刚讲得怎么样?”
岳阳:“保三争二。”
他倒是想瞻望更多,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没法收场。
余清音也不是脆弱的人,说:“2号、6号和7号都比我好,我现在已经把期待值降到安慰奖了。”
厉害的人太多,岳阳无声地握着女朋友的手,只觉得语言太苍白无力。
反而余清音自己笑出来:“好饿,晚上必须吃顿好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柳若馨立刻来精神:“涮羊肉!”
说完欲盖弥彰:“哎呀,我不会是电灯泡吧。”
余清音推她一下:“我哪次不是携家带口。”
好像也是,柳若馨退出两步远:“那我现在不打扰。”
好像别人能在这儿腻歪成什么样似的,余清音翻个小小的白眼,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最后一个了。”
岳阳安抚地把手放在她的肩头,看着评委席的方向。
其实基本的分数大家根据赛制已经加加减减算得差不多,最后的现场表现反而是次要的,毕竟比的是创业水平而不是演讲。
余清音大约有预料,听到宣布结果表情没多大变化。
岳阳在她耳边恭喜:“争到二了。“
余清音把碎发挽到耳后,从容上台领奖,跟投资人合照。
吴三得今天穿得颇为正式,光看背影还是符合一点总裁的想象。
余清音跟他握手,对着镜头扯出得体的微笑。
下台的时候两个人前后挨着走,吴三得:“说真的,你这个项目很好,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按他的规划,新漾明年就该去纳斯达克敲钟了。
余清音敬谢不敏:“等走得再稳一点。”
行吧,吴三得也不勉强。
他是舒阔的人,理念不合也不要紧,居然还自圆其说:“我难得见点回头钱,总想吃热豆腐。”
余清音:“您是做大生意,是我胆量不够大。”
她喜欢小富即安,现在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活了。
谨慎也有谨慎的好处,反正对吴三得来说挣钱更像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目前的想法也仅此而已,寒暄两句就率先走,没留多少情面。
应有之义,余清音也不觉得被冒犯,跟童惠心挥挥手,投向男朋友的怀抱。
岳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现在去吃饭吗?”
不管是第几名,总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余清音捏着装奖金的红包:“走,我请客!”
岳阳也没跟她抢着结账,因为他当时没能腾出手,两只手都得拉着撒酒疯的——许致远和陈凯岩。
这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果酒当饮料喝了,双双抱着电线杆不撒手。
余清音买完单出来帮着生拉硬拽,把他们送到最近的酒店里,外加一个半醉的余景洪。
三个人看上去不像是谁能照顾谁的样子,岳阳认命叹口气:“我再开间房,你睡吧,我在这儿看着。”
余清音心想也不能全丢给他,打个哈欠坐在沙发上:“没事,咱俩将就在这儿猫一会。”
又道:“我现在也一步都不想动。”
岳阳没抱她,碍于醉鬼多,隔了比刚谈恋爱那阵还远的距离坐。
余景洪不见外地挤在他俩中间,翻腾着柜子找到一副扑克牌:“斗地主吗?”
如此良宵就打牌?
岳阳咬着牙:“等你结婚的时候你给我记着。“
余景洪被酒精冲昏头,只顾着撸袖子:“今晚我要大杀四面。”
岳阳慢条斯理地解开手腕的衬衫纽扣,把袖子卷好,一字一顿:“跟你没完。”
余清音莫名被架在火上,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加入,一边出牌一边想:不管是谁赢,我都要收一半辛苦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