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是京大中文系的赵教授和吴教授,他们都看了报道,也清楚有人要搞林志宇,便打电话来关心林志宇的情况。
林志宇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和对方聊了十来分钟,并约好一起吃饭才挂了电话。
虽然这样的关心对林志宇来说并没有多少帮助,可在心里却给了林志宇巨大的温暖和力量。
这样的电话这几天很多,当然,一些是真正关心和担忧,一些则是在有意无意打探着什么。
对于这样的人,林志宇依然是笑着应付过去,丝毫不会表现得不耐烦,以至于没有人拿得准林志宇究竟想干什么?
下班后,曹勇坚持开车送林志宇上下班,林志宇也同意了,这也是为了让杨柳和关心他的人放心。
如今的林志宇在外表现得十分淡定,就连曹勇都看不明白林志宇的想法,只有回家后,林志宇才脱下厚重的外壳,彻底放松下来。
第457章
又过了一周,因为林志宇没有任何回复和辩驳,关于他的热度消散了去,虽然无形中让林志宇火了一把,但真正记住他的人并不多。
此事便如此悄悄淡去了,林志宇也在着手把吴茜当时想弄却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尚杂志办起来,当然,经过和吴茜的商议后,这个杂志便不属于吴茜了。
林志宇上班都来得很早,天气要入秋了,早上太阳没有出来之前还是挺凉爽的。
于是,林志宇喜欢把窗户摇下来,吹吹早晨的自然清风,也看看一晃而过的市井生活。
杂志社是有着独立院落的二层小楼,以前是一家厂区幼稚园,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厂里的家长上班所特意修建的,孩子们集中放在这里,有专门的老师照料吃喝拉撒,一岁到三岁都有,大了就送到正规幼儿园上学了。
不过,厂子倒闭后,这个幼稚园也拿出来拍卖,正好被林志宇他们买下来作为办公场所。
房子是拉通的长方形建筑,当时是为了把孩子都放在一起方便照顾,现在做办公室正合适。为了给孩子们玩耍,所以院子特别大,现在被他们拿来做停车场了。
今天是周一,早上有例会,大家都早早来上班了。连续三天没有报刊杂志提到林志宇,大家心情都挺不错。
一进到院子里,还在愉快交谈的人、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往嘴里塞油条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四下张望。
因为,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难闻的臭味,杂志社请了专门的人负责卫生和院里花草,平时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会有臭味出现?
曹勇开车过来,远远看见大家都挤在院子里站着不动,且挡住了去路,曹勇按了一下喇叭,见众人回头,曹勇把头伸出去,问了一句:“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因为大家让开了路,曹勇虽然在问,但车子还是缓慢前行,不需要大家说,曹勇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林志宇,只见林志宇脸色冷凝,双眼寒冰一样看向办公楼,却慢慢摇上了车窗。
车停稳,两人下车,院子里的人这才回过神,两位主编也是刚来,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对林志宇说:“这臭味是从里面来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林志宇点头,率先迈开腿朝前走去,步伐不疾不徐,沉稳依旧。
曹勇率先跟上,两位主编也立刻跟上,冬阳和众人也快步上前。
院子是个不规则的多边形,从门口到办公室楼要走一两分钟,大家不需要走到就看清了,也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当然,现在是捂着口鼻不敢吸气。
办公室分为两层,一楼是后勤和厨房、餐厅,还有两个仓库,放后勤的杂物和杂志。
二楼才是编辑和林志宇的办公室。
此时,一楼所有的墙面、门框、门口、地面和窗户上,全被人泼了粪便,大概经过一夜的挥发,此时味道淡了很多,但也足够大家恶心和难以忍受了。
大家站在这里走不动了,也根本没有人想着去二楼看看,因为楼梯上和扶手上也全是粪便和腐烂的菜叶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苍蝇在空中飞舞,发出嗡嗡嗡的振翅之声。
视觉、嗅觉的双重冲击之下,已经有人开始干呕起来,更多的人脚步后移,想不动声色离开这个地方远一点。
唯一的好处是,紧闭的门窗没有被人砸烂,只需要打扫卫生就可以,不需要修补任何东西。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冬阳小声给了猜测:“如果只是泼脏东西,抓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如果破坏了东西就不一样了。这人小心着呢,也不是傻子。”
林志宇听见了冬阳的话,心道: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干的,这也不是临时起意的事,肯定是有预谋、有计划、有准备的行动。
曹勇对林志宇说:“我去二楼看看情况。”
林志宇指着楼道口:“你怎么上去?算了,先去找和我们合作的保洁公司过来打扫卫生,先给他们说明情况,对方肯定要多收费,你不用在钱上面和他们纠结,先答应下来,只是要求他们人多些,尽快过来把这里弄干净。”
“没事,我先去看看上面的情况,以前在外漂泊,什么环境没有待过?就这能吓到我?”曹勇毫不在意朝楼梯走去。
冬阳上前说:“我去找保洁公司的人,很快就回来。”说完,转身朝外跑去。
听着林志宇开口就是安排工作,众人都安静的听着,都十分佩服林志宇的从容淡定,双眼却是看向朝楼上走去的曹勇。
说实话,这些人从来没有高看过一眼曹勇,但此时不得不佩服他,这样的环境,打死他们也不会靠近,何况是踏上去。
最近的事让大家都憋屈得很,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大家都火冒三丈,恨不得逮着人胖揍一顿解气。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谁干的,肯定和最近的事情脱不了关系,可林志宇却选择一忍再忍,明明他们自己手里也是笔杆子,凭什么就任凭别人羞辱和污蔑?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欺辱至此,可林志宇依然淡定,有些人佩服,同样也有人觉得林志宇过于窝囊了,也产生了退意。
于是,有人不满地说道:“这味道这么大,就算打扫干净了也一时半会散不去味道吧,想着还要进去上班,就直犯恶心。”
有人附和,有人看林志宇的脸色,有人怒容满面,也有人出言反驳。
人性百态显露无疑。
林志宇转过身,看向众人,这些人也不敢再说话了,主编一左一右走近林志宇身边,说道:“看这样子,今天明天都不一定能弄干净,不如先放大家回去,后天再来上班吧。”
林志宇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二楼。
很快,曹勇就下来了,先是在草地上擦了擦脚底上的污渍,这才走了过来,说道:“二楼同样如此,整个走廊都有,包括所有人窗户。”
这就更加麻烦了,林志宇转身对众人说:“这样吧,咱们先放一周的假,一周后再来上班。这一周的假带薪,大家好好陪陪家人,放松一下。”
听闻带薪休假,大家并没有在脸上露出多少高兴神色,但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当然,也有七八个人留了下来,加上两位主编、曹勇,这边是最早的班底,也是跟着林志宇从原来的单位过来的人。
几人往后外走了几步,离臭味翻天的办公楼远了些。
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开始了一场简短的会议。
第458章 曹勇的劝告
当然,也有七八个人留了下来,加上两位主编、曹勇,这边是最早的班底,也是跟着林志宇从原来的单位过来的人。
几人往后外走了几步,离臭味翻天的办公楼远了些。
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开始了一场简短的会议。
大家都给出了各种建议:有建议反击回去的,有建议打扫干净后找人从头到尾把墙面粉刷一下的,有提出需要全面消毒的。
林志宇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听着,最后道:“刷墙和消毒都该做,那就把假期推迟到两周吧,这两期的杂志就从港城出,我们这边依然在印刷厂印刷,不过,就不用送来这里,直接从印刷厂出货。”
也就是说,其余人休假,可这些人就不用休假了,大家反而心里舒坦了些,不然回家后还不是寝食难安。
林志宇想了想,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家作为临时工作地点,你们就暂时来我家工。”
在林志宇平静的语气下,大家点头答应了,眼神也逐渐坚定平稳。
冬阳满头大汗回来,身后跟着保洁公司的主管,这人远远看了眼就提出要三千块,曹勇上前和他谈了很久,最后还是三千,但包括他们找人粉刷墙面和消毒。
等到保洁们陆续过来开始工作,冬阳被林志宇喊了过去。
冬阳走过去后,并不惊讶其他人已经走了的事,反而惊讶这些人怎么还不走?
林志宇对冬阳笑了笑,把放假的事说了一遍,让冬阳可以回去了。
冬阳用手抹了一把汗水,转头看了眼那些保洁员,道:“要不我留下来看着点吧,这里也不能不留人啊。”
“那好,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有事可以来我家里找我们,这几天,我们这几个人在家里办公。”林志宇笑容加深了些,似乎并没有受到眼前的事情所困扰。
冬阳点点头,目送众人离去后才发现,好像没放假的,除了林志宇最信任的老人以外,只有自己一个是新人了,于是,在满是臭味的地方,冬阳居然想哼歌了。
当然,这也是想想而已,若是真的唱歌,说不定要被人送去看精神科了。
曹勇开车送林志宇回家,车里一股子臭味,曹勇打开窗户,风灌了进来,吹散了臭气。
林志宇下车时对曹勇说:“你洗漱后来我家里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好的。”曹勇点了点头,沉稳开车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志宇回了家,范姐去买菜去了,家里没有人,他直接回了后院洗了澡,又顺便把衣服都给洗了晾在院子里。
很久没有上午在家呆着,林志宇还去烧了水泡了壶茶在院子里坐着喝,脑子里却在想事情。
就在这时,范姐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见林志宇在家,惊讶极了。
“你早上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今天回来有点事,就不去单位了,中午我会在家吃饭。对了曹勇中午也过来吃饭,范姐多烧两个菜吧。”
“哦,好的。你要开水喊我,我给你烧。”范燕疑惑不已地进了厨房。
今天的事让林志宇很有感触,他的心情并非外表平静。刚才在树下喝茶也是为了厘清思路,顺便想想接下来的对策。可突然迸发了强烈的灵感。那种激荡的情感急需宣泄,一本小说的雏形在脑子里很快成型。
于是干脆去了书房,林志宇的书桌上摆放了一台电脑,林志宇习惯拿出一个新的本子来准备写,想了想,把本子放了回去,打开了电脑。
前段时间刘海洋送了两个孩子电脑,林志宇看见后也心痒痒,于是也弄了一台回家,虽然每天都抽时间练习,但还是不太熟练,尤其是打字,更是笨拙得很,那速度甚至比手写还慢,导致林志宇几度想要放弃电脑改用笔写。
不过,他还是坚持下来,因为他知道,将来的社会将会被高科技所覆盖,所以对任何新生事物都不要去抵触,或者轻言放弃,而是应该去积极学习,并善加利用。
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进入自己创作的世界里,也忘记了时间和那些糟心事。
门被人轻轻敲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感觉;林志宇沉浸在新小说情节里,没有听见这怯生生的敲门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林志宇这才听见了,他看了眼腕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没有回过神的林志宇以为是曹勇来了,随意喊了句:“进来吧!”
门被慢慢推开,黄娇娇站在门口,有些害羞、又有些扭捏地说:“林哥,范姨喊你吃饭了。”
听见是女孩的声音,林志宇这才转过头,眼里还有惊讶一闪而过,想了想才记起这个女孩是李清的亲戚,后来好像和林钰关系不错,不过他没怎么见过她。
“你是......黄娇娇吧?”
“嗯!”黄娇娇嘴角微微翘起,看了眼林志宇,轻轻点了头。
林志宇见她有点怕自己,便带了笑意说:“你和林钰是好朋友,可不能喊我林哥,你要喊我林叔才是。”
站在门口的黄娇娇两根手指头勾在一起,抿了抿唇喊了一声:“好的,林叔。”
“行了,你先去吧,我等等就来。”林志宇是看在林钰的面子上,对她多说了两句,毕竟是姑娘家,不好多聊,便让人离开了。
黄娇娇轻轻关上门,靠着门框摸了摸胸口,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没想到这个俊美的男人说话这么温柔,虽然她并不了解,林志宇一贯如此温和,且多数是他的保护色。
黄娇娇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跑去,范燕正在盛菜,见她过来帮忙,问了句:“林老师出来吃饭了吗?”
“嗯,喊了,他说很快就出来。”黄娇娇接过菜盘子端去桌上,又回来对范燕道:“范姨,我......我在这里吃饭会不会不好?”
范燕头也不回地忙碌着,随口问了句:“啥不好?”
“就是,我怕他们说你不该让我来吃饭。”黄娇娇的声音怯怯的,让人听着都觉得可怜。
范燕没有想这么多,笑道:“你别想这么多,他们夫妻大方着呢,这家里就没有少过人来吃饭,他们从来不会说什么。再说,你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就不要瞎想了,帮我把碗筷拿过去摆好吧。”
“唉,还是范姨疼我!”黄娇娇高兴了,脆生生答应了,还顺便撒了个娇,惹得范燕心哈哈一笑,心情非常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