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
徐厂长食指点了点办公桌,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点头道:“成,就这么办。”
住房问题总要解决的。
每次都等这样的分房,永远都会有职工轮不到,一直轮不到的职工,心里就会有想法,长此以往下去绝对是大问题。
万一能谈下来这一块地的话,不仅是职工住房问题解决了,而且他还有个更大的扩展计划。
那块地,可不小呢!
让吴主任走后,徐厂长就找了朱副厂长来。
把这个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朱副厂长一听让他跟资本家去谈,眉头皱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谈的,直接让他们把地给我们用成了。”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资本家,要是谈租地的话,绝对要抬高价,提难以接受的高要求,不如逼得人主动把地给他们的好。
徐厂长皱起眉头,“你这个想法不可取,你这么做,不是跟资本家一样的想法了么。”
朱副厂长立马急了,“徐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但这个做法肯定是不对的。”徐厂长抿了抿唇,“如果别人能主动捐给我们固然好,但若是不愿意,那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的想法是,可以问宋家买。”
租的话风险太大了,万一人家中途不愿意了,他好好的家属院都盖了,到时候不是麻烦不断么,所以还是买下来最方便。
“买?”朱副厂长有些疑惑。
徐厂长点头,“这事情你去谈比较合适。”
如果谈不妥,他还能再去一趟。
这就是任务了,朱副厂长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也只能去了。
客厅里。
宋知婉给人倒了茶水。
也没有主动询问。
看到宋知婉这样,朱副厂长的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这宋家是什么意思,找个奶娃娃来和他交流,一看就不是主事的人。
想到这,朱副厂长就觉得资本家果然‘名不虚传’。
“我找贺南絮贺同志,她在么?”
贺南絮是老太太的名讳。
闻言,宋知婉只是笑了笑,“您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这些事情我奶奶年纪大了,已经不管了,家里的事情如今都是我来管理。”
“你?”朱副厂长皱皱眉头,表达了不悦。
宋知婉点了点头。
朱副厂长是一肚子的火,但他现在是带着任务来的,心里着急解决住房问题的,也只能冲着宋知婉开门见山了。
“我是酒水厂的朱副厂长,你还记得你们宋家,在酒水厂附近的那块地么,现在已经荒废了。”
宋知婉点点头。
示意朱副厂长继续说下去。
朱副厂长看宋知婉面色似乎没什么波澜,心里的不悦更明显,但还是道:“如今酒水厂越办越大,下属的二厂就有汽水厂和罐头厂,所有厂加起来的人数便有六千余人。”
他顿了顿,“职工多,厂子开得大,本应该是好事,毕竟我们可以说是解决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南城的发展迄今为止都算是不错的,当然这也引来了一个弊端,那便是住房的问题。”
见朱副厂长终于引进正题了,宋知婉还觉得他说话有些费劲。
不过面上,还是笑着点头。
也没提地的事情。
看她这样,朱副厂长火气有点大。
这是几个意思?
朱副厂长忍着气继续说,“……除了我们厂以外,其他的大厂也有这样的问题,所以我们的住房资源更为紧张,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再建造一个家属院来。”
还是没说到点上。
宋知婉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帮他一把,“所以你们想要问我租那块地?”
见宋知婉主动说了他们的需求,朱副厂长板着脸,纠正了宋知婉:“我们酒水厂愿意出价买这一块地。”
对于朱副厂长的话,宋知婉其实并不意外。
要是能买地,谁愿意租地。
一旦买下来,这块地就属于酒水厂了,以后想要开辟什么产业,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但要是租的话,这其中的变故就会有很多。
宋知婉面色为难了几分。
看她如此,朱副厂长拧起眉头。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压根就不愿意卖地。
他眉间刻着深深的‘川’字。
“你们那块地也一直荒废着,这么一大块地方,如果一直放着不用,实在是太过于浪费,我想你们家目前也用不到那块地,既然如此,不如卖给我们酒水厂,这样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其实只有惠酒水厂,利酒水厂。
不过宋知婉还是先肯定了对方的话。
“朱副厂长,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又道:“不过我没有卖地的打算。”
宋知婉是不可能卖地的。
捐地都比卖地好。
对她而言,最好的办法是租地。
哪知朱副厂长一听不愿意卖,连宋知婉后面的话都不乐意听,直接甩脸子就走人了。
看人走,宋知婉摇摇头。
倒也没有去追,这个朱副厂长明显对她的身份有抵触心理,她现在追上去,人家也不会听得进去的。
只要酒水厂住房问题不解决,自然会有人再来和她谈的。
不是酒水厂,也会是别的厂。
这个事情,宋知婉没有那么着急。
等回了酒水厂,朱副厂长直奔徐厂长的办公室,把下午的谈话一股脑的说了。
还添油加醋,“徐厂长,你是不知道,那资本家的大小姐可牛气了,对我这个长辈说话,都十分的不客气,我说要买地,对方直接就一口回绝了我。”
徐厂长拧眉,“对方真这么说?”
见人点头。
“那租呢?”
朱副厂长没问,当时就直接走了。
但他不可能这么说,便含糊道:“对方不乐意动那块地。”
又忿忿道:“我早就说了,那些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徐厂长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谈妥了,能解决掉职工的住房问题,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他也不好责备朱副厂长,只好道:“那就算了,你去忙吧。”
这事情也只能这么算了。
只是没想到。
吴主任把五十个住房名额分配下去后,竟然就出问题了。
秘书匆匆的跑来和徐厂长道:“徐厂长,厂里工人打起来了!”
“啥!”徐厂长的脸色瞬间凝重。
秘书看他这样,斟酌着话语,把情况快速说清楚了。
原来是分配的名额里,有人没拿到,被拿到的人嘲笑了几句,就打了起来。
引发到后面,变成了没拿到的人,跟拿到的人打了起来。
打架斗殴的性质很恶劣。
都出血了。
徐厂长脸色铁青,“分房子本来是好事,结果闹成了这样,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既然这样,那房子都先别分了!”
秘书惴惴不安的应了下来。
他来回踱步。
想来想去,又看向要离开的秘书,道:“等一下,你把下午的会议给我推了,我要出去一趟。”
这个事情不管不行。
光他在厂子里的这些年,每一次分房,都会发生这种吵架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格外的严重,上升到了斗殴了。
长此以往下去,人心迟早要散。
他心有余悸,现在厂子里的效应产量都很不错,他作为一把手自然也有机会升迁,可如果因为住房问题,导致这种恶劣情节,他别说升上去了,第一个挨骂的就是他。
这一回。
一定要解决住房问题!
下午,徐厂长就出现在了宋家。
跟宋知婉一碰面,就自报家门了。
“你好宋同志,我是酒水厂的徐厂长。”
看到人风尘仆仆的来,宋知婉就大概心里有数了,这一回应该比上一回好谈。
她给人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