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停车场,开上高速路,路灯闪烁,孟真才又开口说:“私事,我交男朋友了。”
很直接简短的一句话,很简单的一件事。
郑兰却愣了愣,看向孟真,她交新男朋友其实并不会让他愣怔,她也不是第一次有男朋友,只是她第一次这么郑重的告诉他。
往常的顾萧、况盛之流她甚至不会主动去公开,只有在问起时才会介绍在交往,可这一次她来接他,单独和他在一起,通知了他这个消息。
这让郑兰觉得心慌,她是认真了吗?
可他还是笑笑用寻常的语气问她:“哦?是谁?我认识吗?”笑着说:“看起来你似乎对他挺喜欢。”
“我爱他。”孟真几乎没有犹豫。
郑兰的心却紧了紧,她第一次说“爱”一个人,除了她的哥哥爷爷之外,她从来没有爱过哪个男人。
而她望着前方的道路,平静的说:“郑兰,我已经带他见了我的家人,我很确定我爱他,至少是现在这个阶段,我要和他在一起。”
她说的越多,郑兰越没办法维持住笑容,她在向他反复发送着一个信号——她是认真的。
这是她唯一一次这样和他说。
郑兰望着她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车子一直在前进,郑兰终于开口问:“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你这样认真对待?”
孟真笑笑说:“他叫李弥,是曼耳的医学生,我在南沙俄遇到了他,第一次见我发现他居然和你那位已故的圣阿弥李丹长的九分相似。”
郑兰被这番话惊到了,皱了皱眉:“什么?”
“是不是很神奇?”孟真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笑意:“更神奇的是他居然是李丹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
郑兰眉头皱的更紧了,连什么也问不出口了,觉得有些荒诞,像在听小说故事。
“真的很神奇。”孟真却望着高速路,笑着说:“现在想起来和他的相遇还觉得冥冥之中注定好了。”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用一种郑兰看不懂的表情问他:“郑兰,你不是很相信命数吗?等你见到他,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郑兰不明白,李丹失散的双胞胎弟弟?李丹有弟弟吗?
他不是太清楚李丹的来历,只记得李丹生母不详,父亲早逝,他从小在甸海阿弥庙中长大,那时甸海那么混乱,没有人想过去了解一位阿弥的身世,他也不感兴趣李丹的身世。
可这世上真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吗?
郑兰有很多疑惑,可他最想问的还是:“你告诉我这些,是在说我们不能再继续了吗?”
车子开的很快。
孟真笑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握住了郑兰的手。
她的手指很凉,郑兰下意识包裹住了她的手指捂在掌心里,听见她说:“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和肯尼都是我很亲密的朋友,我想要让你们知道我的状况。”
她说的这么动听,可郑兰知道她今晚不会留下和他在一起。
车子停在了他云京洋房的门口,孟真和他说明天会议上见,没有要和他一起进去的意思。
郑兰忍不住侧身在车里亲吻了她。
她没有拒绝,却在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伸手轻轻推了他。
她没有想再继续,她在郑兰的唇边说:“我该回去了,他还在等我。”
郑兰望着她,心中是酸涩快要溢出来,握紧她的手哑声和她说:“你知道的,无论你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介意,就像从前一样。”他依旧可以随叫随到,在洋房里等她来。
可他心里很清楚,孟真这次和从前的不一样,和忠诚无关,是她似乎不再需要他了,她的新男友让她感到足够多的快乐……她提起他是满足开心的,不再需要他来提供。
郑兰下了车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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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在车镜里看见郑兰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轻轻叹了口气开出了小巷。
回家的路上,兰树姑姑给她发了几条语音,每条语音大概都隔了十几二十分的样子。
她点开听见兰树姑姑的声音。
“李弥今晚陪我骑了车,他有点笨,他不会骑车。”
下一条是十六七分钟后。
“他有点可怜。”
“他说他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还没有钱,所以没有学过自行车。”
“他连家人也没有,我不该说他有点笨。”
孟真听的又想笑又语塞,李弥和兰树姑姑都在聊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兰树姑姑又发了语音过来。
“真真你晚上回家吗?李弥说你今晚不回来了。”
“你能不能回来呀?李弥一个人有点可怜,我害怕他晚上会哭。”
“因为我说他笨。”
孟真早就习惯了兰树姑姑这种表达方式,她大概明白兰树是因为晚上说了李弥有些笨,不会骑自行车,又听他说没有家人没有钱的话,觉得他可怜,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在向她求助。
快要到家了,孟真还是回了她一条语音:“你放心去睡吧,我会安慰他。”
兰树姑姑很快就回复:“那好吧。”
车子开下高速。
十几分钟后,孟真到了家,她将车子开进了车库,看见留着灯的客厅里只有李弥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低头在温书做题。
很大的桌子,他只占用了一个角,书本、笔和笔记摆放的整整齐齐,戴着耳机几乎不发出声音,彷佛他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只占用很小的笔墨,就算消失了也不会有太多人记得。
但孟真记得。
她拉开门走进去,走到他身后他才察觉到,猛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她,眼神从凛冽变成了惊讶和柔软。
他拉下耳机,惊讶的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
孟真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她不回来留在郑兰那里,他不会介意吗?
“好凉啊。”他握了住替她暖暖:“饿吗?你们在外吃晚饭了吗?”
孟真望着他,低头问他:“你不会吃醋吗?”
李弥顿了一下,随后伸手将她抱坐在了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唇,“会啊,当然会啊真真,我也会伤心……”
他想起她和顾萧恋爱时他在窗外那一夜,他嫉妒的发疯,痛苦的发疯。
“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他声音很轻,手指轻轻蹭动着她的唇,“我只要占用少少的你就知足了。”
孟真皱眉抱住了他,“胡说,我喜欢你,你就配得上我。”
李弥搂紧她,他不介意,他已经得到很多很多了,他会努力一点,去配得上她。
他去亲吻她,和她在客厅里接了好久的吻,扣上笔记本将她抱上了楼,低低哑哑的问她:“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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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郑兰根本睡不着,他让人查了李丹的身世。
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圣阿弥李丹在成年之前都是黑户,他的母亲甚至差不多来历、姓名。
甸海遗留的户口问题,根本无从查找。
副将问他要不要查查那个叫李弥的曼耳人?
他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不能查孟真的人,这只会让孟真跟他决裂。
“算了。”他吩咐副将不要再继续查,算了,他也在对自己说,她的喜欢一向很短暂,或许过段日子就不喜欢了。
郑兰看了一眼时间,决定睡一会儿,下午好有精神去参加真真的荣誉部长会议。
会议是下午一点,地点定在文物局里,原本没邀请郑兰,只是郑兰既然来了云京,当然要参加真真这个重要时刻。
他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起来收拾了一下,先赶去了泰蓝大使馆,和泰蓝的大使一同前去文物局。
对于郑兰的到来,赵茜和陆朝他们倒是不意外,孟真和泰蓝已经合作几年了,甸海自治区的经济几乎全靠孟家,就连他们几位也被孟真拉了赞助,在甸海建了小学。
陆朝刚好就邀请郑兰和大使晚上一块为孟真庆贺。
说着话的功夫,孟真就到了文物局,她身边还有孟舒云,却没见孟老爷子。
她笑着过来说,爷爷血压有点高,怕他来了太激动,就没让他来。
郑兰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她没把那位李弥带过来。
但很快,他就在会议上见到了况盛。
况盛跟随父亲一起过来,也一眼看见了孟真身旁的郑兰。
两个人只是礼貌的握手,彷佛那次在校园门口不愉快的经历不存在。
况盛也很庆幸,李弥没有陪孟真过来,他有意无意的扫向孟真,想和她说两句话,哪怕只是寒暄,可她身边总是很多人,赵茜部长拉着她的手带她和这个说话,和那个认识。
他站在窗户下看着墙上孟真迎回来的文物照片,听着赵茜部长和陆朝、周淮风他们不停的在夸赞孟真。
他看的出来他们非常看重孟真。
赵茜更是对孟真喜爱的毫不遮掩,她带孟真见市||委|书|记,直接揽着孟真的腰笑着介绍说:“这可是我们云京的骄傲,晚上庆贺宴您可不能走。”
况盛才意识到今晚陆朝为孟真组的庆贺宴,不是随便聚聚,是连那位市委和老师长都会到的,他下意识看向了他父亲和宋修竹的父亲,这是云京的诸位在为孟真撑腰。
孟真也在这时才明白过来,今天的晚宴居然邀请了这么多位老前辈,她以为只是陆朝、赵茜和周淮风他们随便一起吃顿饭,她还准许了陆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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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那边好容易得到孟真的许可,今晚吃饭他也去,喜滋滋的收起手机继续补妆,顺便和经纪人说:“早点结束啊,我晚上七点有个很重要的晚宴。”
“什么晚宴?”经纪人不记得有给他安排晚宴。
陆景看了一眼时间说:“把平板拿来,快看云京官方的直播。”
经纪人一头雾水的打开了云京官方的直播,文物部的部长赵茜正在讲话,讲的东西非常的官方,她更疑惑了,递给陆景说:“你不会真要考公务员吧?”
陆景接过来,直播间里赵茜正好邀请孟真上台。
镜头下,孟真穿着正式的西服、西服裙上台,她今天盘起了黑发,只戴了两粒珍珠耳钉,一张脸美的惊人。
陆景抬眼看经纪人,得意洋洋对她说:“我晚上要参加这位荣誉部长的庆贺宴。”
经纪人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参加孟真的晚宴啊,笑着拍拍陆景的肩说:“行啊,你出息了,都能在女神跟前上桌吃饭了。”
陆景也不管她是不是取笑,更得意:“那是,我们现在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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