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也是,非要拦着她不放,退一步各自安好,做事不要太刚强了......”
陆嘉念缄口不言,尴尬窘迫地望着母后。
“幸好陛下信你,否则清白名声都完了。”
母后以为她心情不好,话头一转说些高兴的,慈祥地贴着她道:
“看来陛下并未当真疏远你,你到底是他的皇姐,心底还是敬重你的。
但举止未免太亲密了,你可要时刻警醒,别让他得寸进尺......”
听到后面,陆嘉念愈发沉默,连呼吸都凝滞了。
她担心地看了母后一眼,生怕老人家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住。
“念儿,怎么不说话了?”
母后自顾自说了半天,一低头发现她脸色不好,蹙眉寻思了一会儿,“蹭”的一下站起身,愤愤道:
“难道......陛下真的想要了你?他做什么坏事了吗?是不是逼着你了?”
陆嘉念欲言又止,拽着母后的衣袖想让她坐下,奈何没有用。
何止想要,已经要了,甚至早就要了,上辈子就要了......
至于坏事,每天都在干坏事,是不是逼迫就不好说了。
但是当初在小屋之中,她确实是被逼的,母后也没说错。
既然解释不清,母后这样想也好。
总不至于让母后觉得,她生的女儿行为不端,让她失望。
“该死的,竟敢惦记到你头上来!”
母后一改平日柔弱之态,登时气得嗓门都大了,心急如焚地四下踱步,安抚她道:
“念儿不怕,母后最疼你了,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脚步极快,陆嘉念预感不妙,一时间都拦不住,只听见她嘀咕道:
“帝王能立就能废,踩着陆氏的头登上去,竟敢惦记他的皇姐,真是反了!再不收手,本宫非要除了他不可......”
“母后,等等!”
陆嘉念跟不上她的步子,急得小跑起来。
“吱呀”一声,大门忽然打开。
陆景幽一直守在门口,恰好与母后四目相对。
他眉峰微挑,遥遥与她对视一眼,有恃无恐地朝着母后逼近,扫了一眼,淡淡道:
“母后杀了朕,是想让皇姐守寡吗?”
母后骤然与他见面,不客气地直视着,听了这话却是一顿。
陆景幽尊蕊夫人与燕北侯为先帝夫妇,怎可能唤她“母后”?
还有什么“守寡”......不是只有结为夫妻,有了肌肤之亲后的事儿吗?
母后良久才明白过来,震惊地僵在原地,紧绷着颈朝女儿看去。
陆嘉念无语凝噎,双颊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到收尾期啦,离完结不远了!
晚上更新会比较晚,不是习惯性熬夜的宝贝可以明早看!
第54章 修狗
◎“陛下再不正经,我、我走了!”◎
气氛一时间诡异地僵持着, 三人各自沉默伫立,如同三根木头,目光却十分精彩。
陆嘉念心头一梗, 扶着额头阖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鼓起勇气才迎上母后的目光, 顿时又心虚地低下头去。
母后晚来得女,自幼最是心疼她。
此时眼圈发红,半是痛惜半是忧惧, 连责怪都不舍得说出口。
想必是气她失了分寸,竟会与陆景幽荒唐苟且, 直到闹大了才败露。
与此同时,又担心她自身难保,往后如何全凭陛下心意。
陆嘉念羞愧难当,原先想好的满腹谎言,如今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事已至此, 她不忍心再把母后蒙在鼓里,毕竟她是世上唯一全心待她的亲人了。
可帐中隐晦之事,她怕是说了, 母后要么惊得背过气, 要么当场找陆景幽拼命。
陆嘉念窘迫懊恼地叹息一声, 幽怨地瞪了一眼陆景幽,小脸满是黑线。
方才明明说好了,她负责透露点儿心意给母后, 等母后接受了, 再让她知晓内情。
陆景幽只许在门外候着, 不许进来犬吠。
谁知这家伙不仅进来了, 还说出这种话!
就算听到了母后的动静,也不至于如此激进吧......
陆嘉念越想越气,若非顾及母后在场,现在就想踹过去,目光愈发不善。
然而陆景幽饶有兴致地看着,明亮眸光在她与母后之间打转,故作歉意地耸耸肩,眼神尽是纯澈无辜,仿佛只是无心之失。
尽管如此,陆嘉念还是暗暗轻哼,一眼看到他微微颤动的唇角,似是在努力克制笑意。
她就知道,陆景幽定是故意的!
他一开始就不想遮掩,一步步推着她承认和接受,不留半点退路。
如今直言不讳地让母后知道,她就再也赖不掉了。
思及此,陆嘉念更为烦闷,不忿地错开目光,心底狠狠鄙夷一番。
母后夹在他们中间,眼见着女儿脸色不好,以为陆景幽威胁她,当即转头怒目而视,冷冷道:
“陛下治理天下有方,怎的行径如此荒谬?莫不是耳濡目染......”
陆嘉念听着话头不对,瞥了一眼陆景幽阴沉面容,心下暗道不好。
这话处处影射蕊夫人与父皇,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再翻出来就难办了。
趁着母后还未说出口,陆嘉念赶忙捂住,讪讪笑着挡在母后身前,推着她进了屋,哄道:
“好了好了,儿臣有话同母后说......”
幸好母后偏疼她,只是愤愤不平地看了陆景幽一眼,终究没有说下去。
陆嘉念松了一口气,回眸之时双颊红晕未消,存心躲着陆景幽,赌气般不理会。
经过他身旁时,修长手指突然拉住她的衣袖,不依不饶地纠缠许久,惹得母后频频回头。
“陛下骗人的功夫又精进了。”
陆嘉念使劲扯回衣料,没好气道。
“皇姐也不是第一回 被骗。”
陆景幽好整以暇地抬眸,攥着袖子的手指更紧了。
“你......无耻!”
陆嘉念想起当初可怜可爱的陆景幽,蓦然发现他从头骗到尾,把她骗得干干净净。
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刚恢复些的脸庞又烧了起来,头也不回跑了。
陆景幽哂笑一声,半倚着连廊下的梁柱,眸中映照出皇姐的身影。
内室之中,母后稍稍冷静下来,但还是坐立不安,连茶水都喝不下。
“念儿,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母后生怕她逃跑似的,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焦急地问道。
这话问得寻常,陆嘉念却难以回答,眼一闭心一横,生涩张口道:
“饿了许久的狼犬,定要挑最能尽兴的时候下口。“
母后愣怔片刻,攥着手帕在屋内踱步,良久才诧异地抬眸。
最能尽兴的时候,想必是猎物最柔弱无依的时候......
她记得,陆景幽夺位那几日,念儿不知所踪。
待到回来后,一切都安定下来,而陆景幽出乎意料的宽容,不仅放过陆氏皇族,还准许她住在慈宁宫。
她以为是陆景幽识相,亦或是担忧天下动荡,用善待旧皇族来博取名声。
但后来眼睁睁看着他如何处置仇敌,手段狠厉果决,心底并非没有怀疑过。
陆嘉念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母后沉下脸色,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如儿时般拍打着后背,郑重道:
“念儿,你听着,什么都没有你自己重要,母后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一生。
若是陆氏皇族的尊荣与体面,必须牺牲你才能周全,那母后绝不同意!哪怕是抵上残躯,也不会让你委屈至此。”
闻言,陆嘉念杏眸酸涩,眸光晶莹闪烁,绵软地靠在母后身上。
相较于父皇当初的冷漠心狠,母后是她为数不多的慰藉,无论前世今生,都未曾消减分毫。
她仰头望着母后,乖巧地展颜一笑,孩子般蹭了蹭,打趣道:
“母后多虑了,有你在这儿坐镇,他哪敢委屈了我?”
“胡说,方才还凶巴巴地看着你呢,瞧着不是好人。”
母后一本正经地蹙着眉头,沧桑眸中泛起浅淡哀伤,叹息道:
“况且,听说你父皇惨死牢狱,他就在旁边看着......”
忽然提起这件事,陆嘉念一时未反应过来,咬着唇瓣看向一边。
母后与父皇是结发妻,就算明白他罪有应得,也不可能毫无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