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九有两个哥哥,但沈家仍然重视对女儿的培养。
但等她在国外读完四年书回来,沈家早已不复当年辉煌。
当时有很多蛛丝马迹,她都没有发现,有一次沈良给她的副卡忽然刷不了了,沈良解释说只是因为卡出了点问题,自从那之后她的生活费都是通过转账的方式打过来的。
而之前的那张卡是没有上限的,相比之下,一个月的生活费简直是大打折扣。
沈漫九向来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每次上当季新品的时候,必然是要大扫货的,但那时的生活费已经无法支持她那样大的开销了。
她当时只是觉得沈良是要限制她无节制的奢侈消费,从未想过是沈家出现了问题。
等她快毕业那年,沈家的危机已经藏不住了,内忧外患,各大媒体争相揭露,或恶意宣扬沈家的负面新闻,沈良甚至面临着非法经营,行贿犯罪等一系列指控。
秦灼就是在那时候出现,救沈家于水火的,可也一步步把沈漫九引入了他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水深火热中。
伴随着下课铃响,沈漫九也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能让沈家重蹈覆辙,她要保护好她的家人,也要保护好身边的朋友。
周五沈漫九一般约着几个朋友吃饭顺便购物,便没有让司机来接她,都是自己打车过去。
刚出校门,门口刚好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头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降下车窗,“同学,打车吗?”
沈漫九顿了一下,点头,“嗯。”
“那上来吧。”
沈漫九刚准备拉开后排车门上车,司机开口,“坐前排吧,后排新换了坐垫,有点味道。”
“好。”沈漫九到副驾驶坐下,系上安全带,开口道,“师傅,国贸。”
她低头盯着手机回复消息,也没注意司机的神色。
司机压了压帽檐,沉声应道,“好。”
夏天外面很热,车里开了空调,空调风口正对着她的方向,沈漫九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味道,可能是司机刚才说的新换了坐垫的缘故,她也就没多想。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沈漫九发现这条路好像不太对。
国贸中心她以前经常去,但毕竟也是上一世的记忆了,后来她出国,回来后又和秦灼在一起,事实上已经很久不去那边了,路虽然有些记不清了,但这条路绝对没有走过。
而且,不知道什么缘故,她觉得头越来越晕。
沈漫九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转过头看司机,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司机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神有些躲闪不定。
沈漫九皱眉,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的这一天,完全不记得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她出国前的几个月都过得平静的没有一点水花。
沈漫九低头看手机,才发现刚才聊天框里的消息因为信号原因一直没有发出去。
怎么会没信号?
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忽然想起顾京墨说她前段时间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久远的记忆了,但事实也就发生在两周之前。
沈漫九再次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与记忆里试图绑架她的那个男人的脸渐渐重合。
上一次的绑架手法过于拙劣,当街试图把她直接绑走,当时沈家的司机就在一旁,再加上是公共场所,很快把对方制服了,但让他跑掉了,最后也没查出来是谁。
后来她也没再遇上过危险,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对,沈漫九忽然想到,上一世作为她帮秦灼支付了买断违约金的交换,秦灼保护她了一段时间。
所以,上一世是有了秦灼在身后保护她才得以免于第二次危险吗?
可是秦灼什么都没说过。
沈漫九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危险当中,她暗自捏紧了手机,努力保持平静,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师傅,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国贸了,您就在这把我放下来吧,等下我叫朋友来接我。”
第10章 秦灼救了她
司机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笑,“同学,这里不能停车,你等会再下吧,要不然你说你去哪?我送你也行。”
头越发晕沉,沈漫九伸手关了自己面前的空调,“我有点冷,先把空调关了。”她说罢又试图降下车窗通风,却发现被锁住了,她这边打不开。
“师傅,我有点晕车,帮我开下窗户可以吗?”
司机甚至懒得伪装,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沈漫九。
车子开得越来越离市区,沈漫九暗自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手机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应该是可以报警的。
她悄悄试图拨通报警电话,车子忽然猛打方向盘,冲向一旁的护栏停下,巨大的惯性之下,手机从沈漫九的手里飞了出去。
沈漫九俯身去摸索手机,后颈被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抵住,“别动,沈大小姐。”
一股寒意顺着刀尖传遍全身,沈漫九身体僵住,男人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冷笑,“还想报警?挺聪明的嘛!”
阿彪眼中闪过肃杀,关了机把沈漫九的手机丢下了高架桥。
沈漫九深吸一口气,“我不动,你先把刀拿走可以吗?”
阿彪手又重了几分,在她后颈留下一道血痕,“别多嘴!”
“想要钱的话,得要我活着才有价值,不是吗?”沈漫九开口,声音很冷。
阿彪顿了顿,怎么这个小丫头身上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说不上来。
平静却寒意暗藏,和某个人很像。
车开的越来越远离市区,周围车很少,车完全被男人掌控着,车窗,车门全部落了锁,他手里还有武器,而且她很可能已经被下了药,她现在完全没有跑掉或求助的可能性。
沈漫九自觉凶多吉少了。
后悔当年和秦灼在一起的时候没跟他学两招。
沈漫九靠在车窗上,意识混沌,眼眸几乎要阖上,却在车的后视镜瞥见一辆黑色机车疾驰飞奔,少年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头盔,眉目桀骜不驯。
沈漫九对秦灼太熟悉了,还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便已经认出了是他。
她那颗漂浮不安的心像是忽然落了地,他会是来救自己的吗?
阿彪也发现车被人跟了,冲着后视镜骂了一句,“艹,他妈的!”
接着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后面的机车也轰鸣加速,一道凛冽野性黑色身影划开晚风,晚风灌进衣摆,张扬肆意至极。
沈漫九这头意识渐渐失去,缓缓阖上眼睛。
等她再次睁眼时,便看到秦灼背对他,上半身赤裸着,半副轮廓掩在阴影下,身姿如松,英挺秀拔,背肌宽阔伟岸,腰腹精窄劲瘦,手臂线条结实有力。
他拿着绷带在腹部缠绕,用牙咬着绷带撕开,打结系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只是刚刚才包扎完,鲜血便渗透了绷带,秦灼微微皱眉又继续随手缠绕了几圈,然后拿起一旁的背心自头顶套下,随手向下一扯,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鼓胀又凹陷,线条起伏间力量感十足。
不知道是不是还不太清醒,沈漫九竟然忘记做出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灼包扎,换衣服。
他现在的身材比他们两个结婚后还要好。
秦灼换完衣服回过头,沈漫九还没来得及别开目光,直白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了他眼底。
秦灼顿了片刻,不自觉勾了勾唇,笑意略戏谑,“好看吗?”
“咳,咳。”看人家换衣服被逮个正着,沈漫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耳根微红,“我什么都没看到。”
秦灼没忍住,低笑一声,“看了还不承认?”
沈漫九别开目光,环顾四周,发现好像是一个破旧阴暗的地下室,这是他住的地方吗?
她自己正躺在一张的单人床上,床很窄,却也很干净,有熟悉的清冽气息。
沈漫九最后的清醒意识就是司机开着车狂飙,秦灼骑着机车猛追。
“你救了我,是吗?”沈漫九问。
秦灼挑了下眉,神色散漫,“算是吧。”他走到桌子前,回头问沈漫九,“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喝水吗?”
沈漫九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谢谢。”
秦灼倒了杯水,顿了片刻,却没有递给沈漫九,自己喝下了。
沈漫九,“……”
“抱歉。”秦灼盯着手心的杯子,“没有干净的杯子,我去给你买水吧。”
沈漫九下床,开口,“不用了,我不渴。”她揉了揉额头,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追上他的?那个人呢?你为什么会救我?”
“这么多问题?”秦灼眉梢微扬,懒散倚在桌角,“你十万个为什么?”
“你受伤了是不是?严不严重?”
秦灼低笑,“果然是十万个为什么。”
沈漫九走到他跟前,“你刚才那么处理不行,会感染的,去医院吧。”
秦灼眼底噙着戏谑笑意,半副身子朝她侵轧过去,垂眸凝视她,“刚才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到吗,小骗子?”
两人倏地离得很近,沈漫九一下子他宽阔轮廓投射下的阴影中,她下意识后退。
秦灼不动声色将她反应尽收眼底,直起身子和她拉开距离,笑了笑,“没事,小伤而已,死不了。”
小伤,他口中的这些小伤积累起来他后来一身伤病,三十岁不到,各种伤痛后遗症都找上来了。
沈漫九凝眉,“你还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还有,你上次怎么才一周就出院了?”
毕竟,他现在身体的状况也会影响到她。
一种特别而猛烈的情感瞬间充斥在心间,秦灼墨眸沉沉注视着她,她是在关心他,对吧。
他语气温柔几分,“真的没事,我都习惯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现在胸口处的疼痛很淡,如果秦灼受伤严重的话,她应该很痛才对。
她发现只要她和秦灼在一起,那种疼痛就会很轻。
难道是她离秦灼越近痛苦越轻?
但好像也不对。上次秦灼就在她眼前她还是感受到了胸口钝痛。
“绑架我的人呢?你的伤是他弄的?”
秦灼语气轻描淡写,“我把他的车别停了,碰到了,就是出了点血,没事。”
拿摩托车别汽车,他不要命了?
“至于绑架你的那个人,死了。”
沈漫九美眸倏地圆睁,死了?
秦灼俯身微微靠近沈漫九,嗓音清冷中带了戏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