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下午沈家的佣人们给大家分燕窝的场景。
独独跳过了秦书仪。
许知意忽然回过头,有些好奇道:“沈彻,秦姨她也对燕窝过敏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也记不太清……怎么了?”
沈彻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许知意,却发现她低垂着脑袋,神色有些凝重:“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小时候是左撇子……谢叔叔他也是。”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许知意声音有些发颤。
沈彻没有说话,神色也渐渐凝重了下来。
他一踩刹车,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窗外几米开外恰好是一个广场,人声鼎沸,喧嚣嘈杂。
而车里一片寂静。
短暂的沉默后,沈彻率先开口道:“知知,告诉我你的猜想。”
“太巧了,真的是太巧了……”
许知意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浓浓的难以置信:“我和谢叔叔一样,是左撇子,和秦姨一样,对燕窝过敏。这两者,都是可能会遗传的……”
说着说着,许知意忽然愣住了。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茅塞顿开了。
只要代入她的猜想,以往的种种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从小就聪慧伶俐,异于常人?
为什么何月芳如此不待见她,对她非打即骂?
为什么她不敢让她来京都?为什么高三那场校庆之前,她千方百计要把她骗回家?
为什么沈彻费尽心力调查,也查不到她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何月芳宁愿冒着坐牢的风险也要保全谢晚凝?又为什么,谢晚凝那样狭窄的人要不计前嫌地放过“伤害”了她的何月芳?
……
原来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的亲生父母是秦书仪和谢忱。
而谢晚凝才是何月芳和许半山的亲生孩子!
叶舒璟曾说过,谢晚凝和她一样,都是在怀县的县医院出生的,而且生日只相差了三天。
在那个医院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极有可能,她们被对换了。
对了,谢晚凝一生下来就有心脏病,何月芳肯定是没钱医治,所以才铤而走险选择了这一步。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对,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什么,沈彻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知知?”
许知意缓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看清沈彻的脸后,忽然扑进他的怀里,泪如雨下:“沈彻,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怎么能?!”
沈彻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低声安慰:“是她不好,她该死。”
聪明如沈彻,又怎能猜不到她此时心里所想。
突然,许知意抹了一下眼睛,坐起了身,“桐城……我要回桐城!我要当面质问她!”
沈彻眼神沉了沉,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如,先做了亲子鉴定再说。”
亲子鉴定……
许知意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慌乱地点了点头:“好。”
是她太心急了。
一切都暂时是她的猜想,没有证据。
说不定只是巧合。
可世上又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许知意自己都不信。
过了好久,在沈彻的帮助下,许知意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回沈家一趟,同沈问之和叶舒璟商量一下。
毕竟秦书仪和谢忱都不是普通人,要拿到他们的毛发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但沈问之和叶舒璟就不一样了,一个同谢忱交好,一个同秦书仪交好,稍微费点心思就能拿到他们的头发。
听完沈彻和许知意的讲述之后,夫妻两人都陷入良久的沉默,神色颇为凝重。
“这个乡野村妇,胆子未免也太大胆了,连谢家的孩子都敢动手脚!”
向来沉稳儒雅的沈问之脸色罕见地多了几分愠怒。
“书仪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会有多伤心啊……”叶舒璟有些哽咽道。
虽然没有确切地证据,但两人此刻几乎可以断定,许知意才是真正的谢家大小姐。
不仅仅是因为种种巧合。
更因为谢晚凝本人,的确不太像秦书仪和谢忱的亲生孩子。
她似乎没能遗传到他们一点优点,哪怕是外貌上,甚至都没能遗传到。
但如果过,她是许家的孩子,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何月芳和许半山本身就是很普通的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样貌,都属于极为平庸的那种。
但许知意不一样,她仿佛继承了秦书仪夫妻俩大多数的优点:聪明、漂亮、顽强、坚定。
看着许知意小巧秀美的脸庞,叶舒璟一时觉得更加难过了,拉起她的手,泪眼盈盈:“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对于许知意在那个家庭中的遭遇,她早从沈彻那里听闻了七七八八。
如果说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她对许知意的态度只是同情和心疼,那现在,她对她的态度便是心痛和愤恨了。
心痛她本应该有幸福安稳的家庭,却硬生生被人回了。
愤恨的那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毁了别人的人生。
许知意有些鼻酸,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道:“叶姨,我想跟秦……”
顿了顿,许知意发现那个“姨”字竟然有些叫不出口。
沈彻及时开了口:“爸妈,我想拜托你们帮我们拿到谢叔和秦姨的头发,让知知跟他们做个亲子鉴定,最好两个人的都有。”
“好,没问题,刚好我明天约了谢忱一起吃饭,到时候我去取。至于你秦姨那边……”沈问之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叶舒璟。
后者立马开口:“书仪那边我去弄,问题不大。”
“好。”
“阿彻,这件事先不要透露出去,免得打草惊蛇。”沈问之嘱咐道。
“蛇?”沈彻扬了扬眉。
第128章 她该有多么痛苦啊
沈问之双手抵着下巴,脸色多了几分沉重:“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话,为什么书仪和谢忱这么多年都没怀疑过谢晚凝呢?我记得,以前他们是不是还暗地里去做过亲子鉴定?”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问之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叶舒璟。
谢家的事,她最了解。
叶舒璟思索了几秒,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有,我记得的一次大概是七八年吧,谢晚凝做了一些事情,让她自私狭隘的性子暴露了出来,书仪对此很伤心,甚至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于是便准备暗自做个亲子鉴定,但我记得,鉴定的结果出来后,显示两人确实是母女关系。”
“会不会是亲子鉴定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沈彻问道。
“也不是没可能。”
沈问之继续道:“何月芳这些年一直都在桐城,书仪他们又一直在京市,稍微出现意外,都有可能暴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什么事发生,所以我怀疑……”
“还有一个人。”
许知意忽然开口了:“应该是一个女人,也是京市的,她也知道这件事,何月芳曾跟她通过电话,她也和这件事有关,或许就是她在暗中帮忙隐瞒。”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许知意摇了摇头:“不清楚。”
沈问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彻眸光闪了闪,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沈问之却突然抢先了一步:“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阿彻你带着知知先回家吧。等我们明天拿到东西后就立刻送去鉴定中心。”
“……好。”沈彻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很快,他便带着许知意开车离开了,沈问之和叶舒璟站在门口目送两人。
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视线里,沈问之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叶舒璟。
平日里张扬明媚的女人,此刻脸上竟出奇得安静。
“阿璟?”
“问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叶舒璟缓缓开口。
“什么?”
“我在想,知知说的那个女人会是谁?能够替谢晚凝掩盖身世的,那一定和谢家或者书仪的关系不错,而且手里的人脉和关系也都还不错。我想到了一个人,但、但……”
叶舒璟有些说不出口,那个名字仿佛卡在了喉咙里似的。
“何月芳只是一个乡野村夫,胆子再大也没大到敢换大户人家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当年一定是有人怂恿她,甚至是引导她这么做。”
“可当年跟着书仪一起去桐城的就只有、只有……”
沈问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们想的一样,而且我刚刚看阿彻那反应,他估计也猜到了。”
叶舒璟脸色复杂至极:“不应该啊……她怎么会……”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缩放:“难道是因为……他?”
……
或许是心里藏了事,许知意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也无法集中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