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我们稍微弯点腰。”
肖金花:“……”
蛇蹿起叮咬她们怎么办?
她忘记自己戴着头盔了,顾建国反应过来, “行, 就按你说的做。”
顾明月安慰肖金花,“妈, 你别害怕, 几具尸体够它们吃好一会儿,这些粉末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她朝陆家方向喊,“陆老师, 蛇群喜光, 待会我扔两个手电筒出去吸引它们, 你们记得把手电筒调到最暗往外边走啊。”
陆战回,“你往后面扔。”
刘嬢嬢急忙晃草叶, “明月,我们在这边,不要往我们这儿扔啊。”
娄姐和陈婆婆也报了自家方位,包括早先蹿过来的人。
顾明月记住人们的方向,“行,我喊一二三,我就丢手电筒了啊。”
她不知道这儿以前是不是养蛇基地,空间里的手电筒电量全是满格,拖得久的话,后面的队伍也能平安过去。
“一二三…”她没有停顿,眨眼的速度,三个手电筒在她手里亮起,然后高高抛向天空,往斜左后方出去。
顾建国跟着打开了手电筒,不同于炽白或橘黄的光,他手里的光是暗红色的,他往前挪脚,“闺女,我走了啊。”
“走。”
刘嬢嬢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不行,这儿,我们这儿有蛇。”
她照了下,又把手电筒给关了,顾明月说,“刘嬢嬢,那你等几秒再开。”
她丢出去的是强光灯,穿透力强,草径间的蛇应该都会被吸引过去。
顾建国弓着背,不让孙子的腿垂太低。
他们附近的蛇全被那几个男人引走了,还算安全,顾明月抓着袋子,眼睛都不敢眨,背上的顾小梦双腿贴着她的腰,软糯糯的说,“我们是好人,蛇不咬好人。”
在科普读物里,蛇是益虫,虽然姑姑说末世的动物很可怕,但蛇帮她咬坏人了,她给姑姑擦脖子上的汗,“姑姑不害怕啊。”
“嗯。”
他们走直线出去的,当光照到脚边猩红的血液时,顾建国垫了下脚,“有血,大家注意点。”
语声刚落,只见血流里爬过来一条细细的东西,顾建国惊了跳,“蛇。”
说话间,立刻把袋子里的东西撒了出去,蛇缩着脑袋,不进不退,它不动,顾建国也不敢动,“闺女,好像没用。”
顾明月这边没有看到蛇,她背后是周慧,左侧是肖金花,看不到顾建国说的情况。
那边,陈婆婆她们也被蛇挡了路,陈婆婆吓得几近晕厥,胸闷气短的说,“不行,我要死了啊。”
回应她的是刘嬢嬢,尖声尖气道,“我也要死了,两条蛇爬走了,又来两条…”
“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啊。”刘嬢嬢痛哭。
她老公儿子没有说话,满脸惊惧的盯着脚下,凹陷的眼尽是濒临疯狂的绝望。
与此同时,曹大爷弯腰,单手卡住草径里的蛇,趁老伴儿没回过神,径直扔了出去。
反应过来他扔的什么,陈婆婆软到在儿媳妇怀里,“你要死哟…”
“好多年没有捉过蛇了,以为手艺生疏了呢。”他语气轻松,“没啥好怕的。”
顾明月怕曹大爷不当回事,提醒,“这些蛇变异了,能避就尽量避着走。”
她问顾建国,“蛇还在吗?”
“掉头爬走了。”担心它们回来,顾建国朝那边撒了很多粉。
相较而言,最先被骚扰的陆家没有出什么意外,陆老师不舒服,他们没有往深处走,因此出去得更快。
看他们走远,刘嬢嬢更急了,“陆老师,救命啊。”
当下环境,谁救得了谁?
顾建国劝刘嬢嬢别紧张,依照蛇喜光的习性,肯定能出去。
从刚才到现在,他闺女已经丢了好几个手电筒出去了。
然而还是会有蛇在附近,顾建国袋子里的粉没了,赵妈妈将自己的袋子给他。
明明没有走多远,但就是走不到头,顾建国想到什么,问,“闺女,咱们出去就会没有蛇了吗?”
是啊,出去就没有蛇了吗?
前面带路的人是根据兴隆镇方向在树丛田野穿梭,不是依循正儿八经的道路前行,有没有蛇,谁都不能保证。
然而不是说那些丧气话的时候,她说,“咱们走了这么久,从没碰到过蛇,这儿蛇群密集,应该是养蛇基地,离开这儿就安全了。”
顾建国叹气,“哎。”
他撒了四包粉,终于看到陆老师他们的影儿了,刚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刘嬢嬢的惊叫,“啊。”
刘嬢嬢脚踝趴着条蛇,她扶着儿子,使劲甩腿,她儿子又惊又怕,数落她,“你不嚷嚷,蛇怎么会过来?”
“我…”刘嬢嬢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啊。”
“好了,别吵了,先出去。”刘嬢嬢老公怒吼了句。
天灾里,极少还有心平气和其乐融融的家庭,老人们恐惧死亡,年轻人心气烦躁,遇到事都爱发泄般的大吼大叫。
顾明月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低低问家人有没有事儿,顾建国说,“没事,你们别动,我照照周围有没有蛇。”
很快,娄姐和陈婆婆她们也出来了,脸和手上有划痕,其他倒还好,娄姐说,“幸好孩子没跟着我们。”
这种场面,孩子见了会留下一辈子阴影,她感谢顾明月,“要不是你丢的手电筒,我们恐怕走不出来了。”
正说着,左侧茂盛的草叶间突然溜出小小的脑袋,娄姐啊的一声。
一条条黑褐色的小蛇,像迁徙似的爬向她们出来的地方。
踩扁的草被顶得蓬松,暗色的花纹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它们不怕人,感觉到光芒,齐齐立起身体。
顾建国心惊胆寒,一瞬就关了手电筒。
钱建设反应也快。
光芒黯淡,脚边的蛇看不到了,但嘶嘶嘶吐蛇信子的声音让人汗毛直竖。
顾明月她们身上残着壳粉的香味,聚集的蛇稍微多些,她狂喷酒精消毒液。
喷雾散开,娄姐倾身凑了凑,“管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战放下陆老师还没缓过劲儿来,见状,忍不住想骂人,便是陆宇良都爆了句粗口。
还困在那边的刘嬢嬢见她们手电筒不亮了,问怎么回事。
顾建国稍作沉吟,回道,“没事,手电筒没啥电了。”
刘嬢嬢说,“我好像没被蛇咬。”
“太好了,你们…”顾建国想让她们赶紧出来,但周围这情况,他不知道怎么说。
约莫五六分钟时间,脚边的窸窣声终于小了,顾建国问,“能开手电筒了吗?”
顾明月:“再等一会儿。”
后面,跟上来的队伍见不同方向亮着手电筒,大喊,“老乡,前面啥情况?”
刘嬢嬢回,“别过来,有蛇。”
他们遇到几个往回跑的人了,说前面在打架,莫不是抢蛇引起的?
刘嬢嬢不知道,她好意提醒一句,他们不领情不说,反倒以为她有好物不分享。
登时,一个个如饿狼扑食的冲过来。
跑最前面的人已经丢了包打开了网子,心花怒放的喊道,“哪儿有蛇,我看看。”
话里兴奋难掩。
刘嬢嬢:“……”
十几人扎进草丛,高抬腿往前最近的光源冲,冲到半路,急刹车,掉头就跑,“妈呀,蛇啊。”
源源不断的人激动地跑过去,“哪儿,哪儿…”
几秒后,喊爹喊娘的跑开。
阴森恐怖的氛围里,硬是被他们戏剧性的情绪转折搞得有几分滑稽。
刘嬢嬢她们终于走了出来。
她的羽绒裤脚有个两个牙印,是蛇叮咬留下的,她没事,她老公搭着她的肩艰难喘气,“不行,我好像被咬了。”
刘嬢嬢心惊,“哪儿?”
他撩起裤脚,脚踝糊满了鲜血,刘嬢嬢眼泪包不住,“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能解决事吗?”她老公竖着眉,吼道。
刘嬢嬢抹眼泪,“现在怎么办呀?”
顾明月将手里没有喷完的酒精喷雾递过去,曹大爷看了眼伤口,“把毒吸出来,包扎一下就行。”
刘嬢嬢说,“会不会像被野狗咬的人那样?”
“不知道。”
被野狗咬的人基本都死了。
刘嬢嬢老公说,“死就死,人活着哪有不死的,这鬼天气,我早活够了!”
曹大爷蹲着,“别说气话了,我帮你看看。”
曹大爷用酒精喷雾给他消毒,吸毒的话他不敢,因为他怕感染。
没有止血包,只能揉碎点草叶敷在伤口上面。
后面,队伍里有人扯着嗓门问,“你们逮到蛇了吗?”
刘嬢嬢这次没吭声,对方又问,“蛇有毒吗?”
只要不是像野狗那样的病毒,蛇肉是能吃的。
钱建设回,“不知道有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