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荆棘密布,食肉动物虎视眈眈,他视若无睹的锄地。
她扭头四下张望。
黑不见底的山林,青黑茂盛的藤蔓,虽和刚刚看到的情形有些出入。
但她知道,顾建国处的就是老家。
几簇树丛间,有几座连绵的小山包,她忍着恶心反胃,拨开爬满蜈蚣的荆棘钻了进去。
被铲出来的小片空地上堆着燃尽的灰。
灰前,竖着一块木牌。
顾建军之墓。
建军叔死了?
往前是婶娘的,小姑的,小姑爹的,还有大姑,大姑爹...
他们全都死了?
不,不是,山里没有变异动物,他们还活着。
这是梦,这是梦。
肖金花正穿针呢,感觉闺女又抽搐起来,额头爬满密密麻麻的汗,她脸色一白,赶紧将针线打结扯断。
“明月...”
顾明月浑身都在抽搐,汗和泪滚滚不断。
顾建国和李泽浩出去跟人聊天了。
她抱住顾明月身体,朝外大喊顾建国。
周慧抱着女儿介绍路边自己也喊不出名字的树,听到婆婆喊声,将女儿放在边上座位,倾身上前。
“明月...”
顾小轩见过这样的顾明月,跟着扑过去喊姑姑。
顾明月沿着坟墓走到尽头。
尽头处有两座没有立木牌的坟,坟应该是空的,小门敞着,一条蛇曲成圆形,像能看见自己一般,阴恻恻的朝她吐着蛇信子。
她头皮发麻,转身要走。
蛇忽然往坟里去了。
一块落了灰的木牌显露出来。
吾女顾明月之墓。
这是顾建国给她建的坟吗?
可她回不来了啊。
隐隐约约,远处有人喊自己,喊自己回家,是顾建国的声音,她拔腿往回跑,“爸,爸...”
顾建国找不到糯米,只能不停的喊闺女名字。
路边的人被他神经兮兮的举动弄得害怕,全部后退几米远。
他没心思在意众人的神情,一声又一声的喊。
顾明月狂奔在荆棘里,不知何时起,青黑色的荆棘藤蔓变成了柔软的粉色,头顶阳光洒落,蜈蚣毒蛇老鼠通通不见了。
她在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里。
“爸爸...”
她四下找寻,穿过金黄色的田埂,面前的景象全部消失了。
面前是放大的眼,脸湿润润的,侄女捧着自己的脸狂亲。
看她醒来,肖金花松了口气,“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在基地时,她问过好些老人,有些人魂弱,容易招惹鬼混,村里死了人,明月定是被缠上了。
她喊外面的顾建国,“没事了。”
顾建国还在用沙哑的声音喊着,“明月,回家了...”
顾明月擦了把眼角的泪,虚弱的笑了笑,“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和爸离婚了。”
刚刚她问顾建国离婚的事儿肖金花就猜到了,给她擦额头的汗,“我和你爸好得很。”
顾明月接着说,“还梦到我爸死在村里了。”
建军叔,大姑,小姑,全死了。
肖金花说,“人老了都有死的那天,我和你爸身体好,再活几十年不是问题,你别自己吓自己。”
顾小梦童声童气的说,“姑姑,你是公主吗?我亲亲你就醒了。”
顾明月擦掉脸上的口水,戳灭她的童话梦道,“姑姑不是公主,姑姑是人。”
“你就是公主,书里说了,公主昏睡不醒,王子亲亲她就会醒。”
顾明月这会儿浑身汗湿得难受,不忘逗她,“姑姑是公主,你是王子吗?”
小姑娘眼珠转了转,“王子是男生,我不想当王子,我也要做公主。”
说完,倒在椅背上,双眼紧闭,“妈妈,你来亲亲我,亲亲我就醒了。”
周慧这会儿手心全是汗,哪有心思和玩这个,问顾明月,“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顾明月说,“你们是不是吓坏了?”
“你没事就好。”周慧道。
第150章 [VIP] 150 洗澡
同路的队伍长, 没几个手里有药,明月有个三长两短,弄不到药的。
顾建国看到闺女醒了, 又朝远处夜空喊了两声才钻进车, “往后你就在车里,哪儿都别去了。”
天灾到处死了人,顾明月魂不稳,太容易碰到脏东西了。
他说,“经过寺庙,爸给你求个平安符带着再出去。”
农村寺庙少,如今长满了荒草, 除非建在路边,否则根本认不出来,顾明月没有反驳,比起能不能出去,她更想洗个澡, 因为身上汗腻黏糊不舒服。
但出门至今, 好像没有人在意洗头洗澡,吃饭睡觉在水泥路上, 上厕所去路边地里, 有野草藤蔓遮挡,蹲里边没人看到。
顾明月她们上厕所也是这么解决的。
顾及有些人使坏,进草丛时, 顾建国会帮忙望风。
这不, 她说想上厕所, 顾建国就去喊李泽浩了,由李泽浩守着车和孩子, 顾建国领着家里三个女性去草丛。
众人被顾建国招魂的老法子吓着了,车子两侧都没有人。
顾建国折了截树枝,自己先拨开草进去,一会儿后出来,“里面没人,进去吧。”
为了安全,她们上厕所是一起的。
农村枸树和斑茅多,顾明月寻到斑茅丛下,跟肖金花说,“我肚子不舒服,可能会久点。”
肖金花窸窣的蹲着,环顾四周道,“我和慧慧等你。”
做这种事不能亮灯,否则引来人就尴尬了,所以她们虽离得近,但看不见彼此,顾明月跳进空间,光速的洗了个澡。
洗澡时,小溪里的鱼欢腾的跃出水面,薄薄的光像给鱼镀了层金,莫名生出几分亲近感来。
地里的蔬菜全部成熟了,葡萄和橘子缀满枝头,一副丰收的景象。
如果撒上小麦,等小麦结穗,会和梦里满地金黄一模一样吧。
“闺女,你肚子还痛吗?”
听到肖金花的问声,她麻溜的套上衣服跳了出去,“再等等。”
斑茅被风吹得清响,肖金花隐约闻到淡淡的沐浴露香,问顾明月,“附近是不是有人洗澡?”
“或许吧。”
沐浴露的香味不重,在基地时,全家用的就是这个味道的沐浴露,想到自己好几天没洗澡了,肖金花说,“等你赵阿姨回来,咱们问问政府有专供沐浴的地方没有。”
赵妈妈惦记儿子的安危,每次停车,都会赵程巡逻的地儿待着。
“行。”
赵妈妈不清楚顾明月梦魇的事儿,但政府在公交车里建了个澡堂,洗澡水和沐浴露自备。
肖金花问,“给钱吗?”
“不给。”
等喇叭报时九点,全员在山路休息时,肖金花就让顾建国找水去。
附近田里积着水,只需要跟政府租个储水设备就行,顾明月嫌闷要跟着,顾建国拧不过她,“你走我后面,哪儿不对劲就喊我...”
其实,他完全凶巴巴吼闺女两句让她留在车里,但他舍不得,天灾不断,人说不准哪天就死了,他希望闺女活着时是开心的。
顾明月挽着他的手,“知道。”
场地免费用,租借储水设备要钱,半个小时50元,又或用工时抵。
塌方路段太多了,交通运输局人手不够,有偿招的工人,花了钱出去,自然得想办法挣回来。
顾明月租了两个小时,一个放在推车上的水箱,四个水桶。
水箱比塞纳湖畔楼里的水箱要小,但装四五人的洗澡水不是问题。
她打开盖子,朝里看了眼。
应该是使用过的,底部还残留着水,趁顾建国挑着水桶走前面,她拿出空间里的酒精消毒液将水箱里面喷了遍。
之后有挤了滴消毒液进去。
顾建国闻着刺鼻的味儿,回眸看她。
她笑笑,“水箱好像不干净。”
“嗯。”
好多人在田里摸龙虾和鱼,不乏有玩水的孩子,光火照耀处皆有人影,顾明月喊住顾建国,“爸,匀两个水桶给我,近处的水被他们搅浑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挑着桶去前面,找到水喊你。”